第55章
然间被一股燥热淹没。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一群小孩子面前丢脸了。 旁边一个女孩见到元咏赋比兔子还红的眼睛,学着家里母亲哄自己唱的曲调。 元咏赋慌忙低头,拿起自己的包袱就想离开。 可是身子却像是被钉在了椅子上,难以动弹。 元家出京那一日,他不敢站于人前,只留兄长一人,维系着元氏的门面。 而今这点挫折,他就感到难以忍受。 何其讽刺。 李意清对那女孩子道:“不用哄,他没事。” 女孩闻言,有些疑惑道:“可是咏赋堂兄在哭哎。” 李意清余光扫过元咏赋涨红的脸,弯腰轻声对女孩道:“不是的,你咏赋堂兄被风吹迷了眼睛。流一点眼泪冲掉就好了。” 女孩闻言“哦”了一声,走到元咏赋的面前张望。 可元咏赋死死地垂着脑袋,不给她看。 女孩侧过身子,看了一眼后,笑着走到了李意清身边。 声音又轻又软道:“原来是这样啊。” 李意清微笑颔首。 女孩走到李意清身边,一双圆润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露出刚换过乳牙的嘴,“姐姐,你是第一个愿意弯腰和我说话的人。” 她的眼神明亮,带着孩童的儒慕。 李意清伸手摸了摸她毛绒绒的脑袋,学着她的语调道:“这样呀。” 被别人学着讲话,女孩眼底首先是惊讶,然后咯咯笑了起来。 女孩道:“姐姐,我叫元槿。你可以和我阿娘一样,喊我小槿。” 说完,她示意李意清再弯下低一些,凑到她的耳边小声道:“其他人都喊我‘小漏风’。我不喜欢,我不理他们。” 李意清闻言,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你做的对。” 元槿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欢快地蹦跳起来。 女孩往往是爱美的,可元槿哪怕知道别人笑她,也浑然不在意,光是这一点,就让李意清喜欢。 她刚想提醒元槿小心一些,余光看见元辞章站在长廊下。 他缄默不语,身影颀长,一阵风吹,背后发丝轻拂。 松柏青竹,不过如是。 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 元辞章看见李意清注意到自己,上前两步,将两册书摆在元咏赋的面前。 元咏赋抬头,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睛看向他。 元辞章道:“这些是我做的一些策论,你先看着学。在书院定下来之前,你跟着我学。” 元咏赋愣了两秒,而后笑了起来,伸手拽住元辞章的衣袂。 “大哥。” 元辞章语气依旧冷然,道:“去把脸洗干净,稍后夫子就来讲课。” 元辞章一提醒,元咏赋便再也撑不住,连忙跑去了水缸边,认认真真搓洗自己的脸。 元辞章看了一眼,收回视线,走到了坐席的前排。 “程夫子稍后就到,休得嬉笑。” 听到夫子稍后就到,窃窃私语的小童们面色都沉肃了几分,看起来颇有些苦大仇深。 他们坐在自己的席位前,默默温书,谨防程夫子的抽检。 * 李意清看了片刻,和元辞章一道出去。 前来教习的程夫子见到两人,微微鞠躬,便快步走到了书堂前。 程夫子进去不久后,一片哀鸿遍野。 李意清隐隐约约听到程夫子训斥人的声音,忍不住道:“这位程夫子看来是个严师。” 元辞章微微颔首,“程夫子曾高中进士,赐进士出身,可惜身有残疾,无法上任为官。” 李意清闻言,回首看去,才发现程夫子的右臂那侧,空空荡荡。 元辞章见她眼中惋惜,顿了顿,接着道:“那年有流匪劫舍,程夫子用一只胳膊换回了家中父母和弟妹的平安,他心中并无遗憾。” 他右臂已断,却也不想辜负自己,便拼命学着用左手写字。 他入朝科举不为当官,而是给寒窗苦读数年的自己一个交代。 获得二甲名次后,程夫子毫不留恋京中富贵,给人当幕僚师爷,而是回到家乡上元县。 元辞章道:“元琏堂叔公七顾问请,才将人请到了元氏的族学。” 闻言,李意清有些讶然。 不过转念一想,很快就释然了。 元琏为人看着确有些投机取巧之嫌,但毕竟是江宁元氏的族长,怎会真是鼠目寸光之辈。 等到听不见书堂的声音了,李意清抬眸看向元辞章,“听说你午时来找我,所谓何事?” 元辞章微微沉吟,从袖中取出了一份帖子。 李意清接过后,一目十行看完内容。 “新知府,施长青。”李意清摇了摇头,“他倒是心急,还没到江宁府,就把帖子递了过来。” 元辞章道:“他初来江宁,不写贴给江宁望族,而是指名道姓交给我或者你。” 这意味太过于明显。 李意清看着帖子上的地名,忍不住笑了。 “还真是巧,东升楼。也是,东升楼可是江宁最大的酒楼,若不是这儿,才叫人意外。” 元辞章听她话里有话,问道:“怎么了?” 李意清听到他的疑问,也不藏私。 眼见四下无人,她轻轻附耳,将今日自己看到的一并说了。 元辞章闻言,也显得有些沉默。 “一个酒楼,区区晌午的功夫,运了二十架马车的菜,还是外赁的。” 李意清自言自语般小声道,“怎么想都怪得很。” 只是不太清楚,若是东升楼运的不是菜,那会是什么呢。 第50章 “开门见镜,邪祟迎人” 李意清心中充满了疑惑, 却也知道在没有线索之前勿可轻举妄动。 她将此事压下,转而问元辞章, “要去赴宴吗?” “自然是要的。” 元辞章顿了顿,才道,“且先看一眼这施知府想做什么。” 不管是敌是友,总要会上一会。 * 二月廿三那天,新任知府到了的消息长了腿一般传遍大街小巷。 李意清在海棠院中,前脚听到茴香感慨这新知府的排场可真大,召了下面九个县城的知县亲去府城相迎接。 后脚, 新知府的宴贴就递到了李意清的手中。 他像是生怕李意清忘了几天前发的帖子。 李意清看了一遍没有丝毫改动的宴贴,吩咐人将其收了下去。 等日落西山, 她换好衣裳, 和元辞章一道去了东升楼。 * 此刻日落西山, 晚霞漫天。 晚食时分, 东升楼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姚掌柜像是受人所托, 自打太阳落山起,就一直站在门外候着, 有老客见了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好奇: “敢问何方大驾,能让姚掌柜亲自在门口迎接。” 姚掌柜心中跌宕难平,听到老客的取笑,脸上挤出一抹假笑:“四爷, 您这话说的, 这江宁府的权贵可不少啊。” 他话音落下, 老客也估摸出了几分不寻常的意味,朝他笑了笑, 不再多问。 李意清和元辞章出现时,姚掌柜几乎是本能间就反应了过来。 他连忙踱步上前,朝两人拱手,“两位贵客,楼上请。” 李意清视线落在他大拇指戴着的扳指上,顿了顿道:“带路。” 姚掌柜自然感受到了那股极具压迫感的视线。 听到李意清发话,立刻殷勤上前,嘴上有些歉意地道:“施大人还在应酬,可能还要晚些时候才能来。” 今日是施长青走马上任的第一天,新官上任三把火,江宁府作为江南门户存在,这么些年地下的知县县令没少从中碰到好处。 他刚来就急急召见县令,免不了要敲打一番。 李意清坐下后道:“不急,我们在此稍后片刻就是。” 她声音清冷,姚掌柜摸不准她的意思,只好双手交叠站在一旁,像是时刻准备听从吩咐。 * 这间雅间仍旧摆放了一缸缸莲。 李意清的视线落在缸莲上,出声道:“掌柜,为何在雅间中摆放缸莲?” 姚掌柜忽然被点名,立刻道:“殿……贵客有所不知,这东升楼布局都是请了神卜阁的玄道子算过,此处摆上一缸缸莲,可以平衡风水,招财聚宝。” “原来如此。” 李意清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姚掌柜道:“莫非贵客觉得不妥吗?” 李意清抬眼看他,道:“我对玄门五行和奇门遁甲并不了解。只是今日在街上见到一个老道,转悠了一整日也没能招揽到一个生意,以为你们都不信这些罢了。” 姚掌柜神色肃然了几分,“可不敢不信。贵客,凡事讲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随后,他脸上带了几分自傲,“那些游野的散道,怎么能和神卜阁的玄道子相提并论。您不知道,光是这东升楼的布局,以及雅间的布置,便足足花了白银……” 姚掌柜朝李意清比了一个数字。 李意清看见姚掌柜比的“八”,有些讶异。 她当然不会觉得堂堂东升楼的掌柜,会因为八十两和八百两而惊讶。 昔日她在京城太清观供奉香火,点长明灯,捐纳也只百贯钱。 李意清很好地维持了面上的淡然,不着痕迹地道:“如此看来,东升楼本钱可不少。” 姚掌柜见她这般说,颇有些唏嘘:“可不止这些,时来境迁,风水轮流,故而风水位置也在发生变化。我们东家信这个,自打神卜阁来后,每年都要请玄道子亲自上门调整。” 李意清微微挑眉。 人有八字命格,流年运势十年大换,自然,楼宅也有其风水“宅”格一谈。 八宅风水中,就将宅院分作生气宅、延年宅、天医宅、五鬼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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