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翠绿,桃花绽放,引来蜂嬉蝶闹——如今欢腾雀跃的景象,李意清却无端感受到一阵阴森冷感。 洛石急急忙忙跑到李意清的身边,将手上的画卷递给李意清。 “殿下,方才我办完事回来,有一个人塞到我的怀中,我还没看清那人模样,便见他混入人群之中。” 他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惭愧。 李意清抿唇,缓缓打开画卷,等画上的内容完全展露,毓心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画上赫然是一只阴森狰狞的丧气鬼。 这只丧气鬼穿着大婚嫁衣,七窍流血,目光仿佛透过纸张望向观看的人。 民间传说中,丧气鬼本是喜气洋洋的人,不慎在喜宴中猝死所致。祂和周边环境格格不入,一脸阴沉笑意坐在喜桌上。 饶是李意清,瞳孔也忍不住紧缩,将画丢在了地上。 洛石瞥到画上的内容,后退一步,拱手请罪,“殿下,奴才失察。” 李意清转过身,让自己不去看那副丧气鬼,冷声吩咐道:“公主府守卫围住元府,接亲的时候更要注意,别被心怀叵测之人钻了空子。” 洛石按捺住心中惊慌的情绪,沉着点头,离开之前,嘱咐毓心道:“照顾好殿下。” 毓心点了点头,语气坚定:“你放心。” 洛石走后,李意清强忍住心中的不适,上前将丧气鬼的画卷重新卷起来。 她就近走进一间隔间。 李意清看见桌上净手的铜盘,用灯油将画卷淋湿,烛火一点,画卷猛地窜出一股七八尺高的火焰,而后渐渐划作灰烬。 等画卷被烧成灰,李意清走出了屋子,吩咐拱门边的洒扫侍女去将灰烬处理。 侍女没有多问,拿着竹帚就去了。李意清见灰屑被收拾掉,转身回到了元棉的闺房。 闺房之中,张氏正在为元棉描画花钿。 她身子在抖,手却是拿得很稳,一朵盛开的桃花栩栩如生。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最后一笔落下,外头传来丫鬟报喜的声音。 “公主殿下,夫人,二姑娘。黄家迎亲的人来了。” 元棉心中一喜,忍不住站起身,一副急不可耐要出去的模样。 张氏佯装冷脸,将元棉紧紧拉住,不让她走。 “来就来了,且让你兄长会上一会。” 元棉面上羞赧,“棉儿都听娘的。” 这边其乐融融,忽然又有一个小厮冲了进来。他脸色惨白,分明是怕极了的模样。 看见李意清和张氏,他头上的冷汗还是一阵一阵往下滑落,颤着声音道:“殿、殿下,夫人,黄家……黄家……” 元棉看他吞吞吐吐,忍不住道:“黄家如何了?你倒是说啊!” 小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黄家,把黄小郎君的棺椁送来了!” …… 整个芳菲院中,此刻寂静无声。 元棉似乎没有想通,颤着声音问道:“黄家小郎君?谁啊……” 小厮哭出声,“二姑娘,节哀啊。” * 一日之间,大喜变成大丧。 早就听闻黄元两家成婚的消息百姓沿河观礼,几乎到了万人空巷的地步。 乍然看见喜牌之后一抬棺椁,周围的下人脸上不见一丝喜气,那场景真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百姓看傻了眼,“这,这莫不是成冥婚?” 另一个百姓道:“胡说什么,前两日我还见着了黄家的小郎君,那风姿那气度……谁知……” 头一个开口说话的百姓道:“你可还记得,黄家小儿曾经问过卦,玄道子曾说,他沾木轻则亏寿,重则家族倾覆。” 话音落下,周边一片百姓脸上升起一股浓浓的敬畏。 神卜阁的卦象,果真不可违抗。 半红半白的一队人马没能成功走进元府。 元琏脸上神色变幻莫测,他也听说了黄家小郎君前一夜暴毙的消息。 手底下的管家在门口走来走去,眼瞅着看门护卫就要拦不住了,又转过来问元琏,“家主,现下怎么决断?” 元琏站起身,一身华贵的锦服本该喜气洋洋,现在却如同一个笑话。 他注视着管家,冷声道:“我元家的女儿,怎能和一个死人结亲?” 管家领到意思,就准备着手去办,可谁知一身嫁衣的元棉忽然走了进来,她步履如百岁老人一般蹒跚。 元棉眼底含泪,声音坚定,“请祖父,让他进门!” 元琏和身后紧跟着过来的张氏同时震惊出声:“棉儿!” 张氏顾不得往日端着的仪容,几乎是哭着保住元棉,“棉儿,不可,不可。我知道你心中难过,可是如今那珩小郎君……你如今青春正好,怎能……” 元棉却眉眼温柔道:“娘亲,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女儿早已经许诺,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无论生死,我都要陪着阿珩。” 她看向李意清,眼底一片哀莫大于心死的悲伤,颤声道:“堂嫂,你会理解我,对吗?” 李意清没有说话,只微微错开她的视线。 元棉闭了闭眼眸,语气再一次坚定道: “请祖父,让他进门。” 第65章 “陪我演一出戏。” 在元棉的坚持之下, 黄栩珩的棺椁被迎进了元府的大门。 元棉擦去脸上的泪痕,满心欢喜地走到了黄栩珩的身边。 “阿珩, 你终于来娶我了。” 她命人打开那樽还没钉钉的棺材,眼神充满眷恋地看着躺在棺材中的黄栩珩。 前来观礼的宾客只觉得心里毛毛的,一场好好的喜事,忽然变成这样情形,心底生了诸多埋怨。 可是看见元棉痴心的模样,却又涌上些不是滋味的惆怅。 君埋泥下,此生何从。 满堂的人, 即便是亲自陪同来送亲的黄家尊长黄箴,也都有些避讳死人晦气, 因此棺椁边上, 只站着一个元棉。 李意清上前两步, 扶着颤抖的元棉。 元棉声音沙哑道:“堂嫂你看, 他在等我。” 李意清顺着元棉的话音朝下看去,见黄栩珩肤白唇红, 容颜安详,纤长的睫毛打下一片阴影。 旁边的张氏哭天喊地:“棉儿, 你若是敢做傻事,为娘也活不下去了。” 元棉给了张氏一个“你放心”的眼神,转身对元琏和黄箴道:“请祖父和世公为我和阿珩唱礼。” * 元棉已经疯了。 毓心跟在李意清的身后,忽然想起了那张坐在喜桌上哀恸的丧气鬼。 大喜之日,乐极生悲, 莫过如此。 毓心有些担心李意清, 在后面轻声道:“殿下?” 李意清忽然出声道:“再等等。” 旁人不明所以地看向李意清。 少顷, 一个护院着急忙慌地走了进来,“裕亲王、吟瑞郡主和裕世子前来观礼。” 元琏两眼一黑。 黄箴眼神微动, 顺势大哭起来。 “珩儿啊,叔公对不住你……” 李意清神色冷淡,走到黄箴的身边,“有时间在这里哭,不如随本殿一道出去看看?” 众人的视线在元棉和李意清身上转动。 元棉只专心地看着躺在棺材中的黄栩珩,一动也不动,仿佛外界一切事物都无法让她动容。 思量片刻,还是选择和李意清一道走了出去。 * 李意清走出去后,看见裕亲王脸上的一抹担忧。 裕亲王踌躇道:“於光公主,黄家小郎君……” 李意清眉眼之间尽是冷然。 “黄栩珩如今的模样,堂伯何必装作不知?” 李泊芳上前一步,回呛道:“李意清,你少含血喷人,黄栩珩之死,和我们毫无关系。” 一旁的裕世子李澈筠也开口小声道:“是啊,殿下,这几日我们在望仙居,不曾外出。” 李意清走到侍卫身边,伸手拔出了他背后的佩剑。 一声剑鸣之后,李意清冷然抬手,锋利的剑尖直指裕亲王。 “堂伯没什么话要说吗?” 李泊芳双目紧缩,失声道:“李意清!” 裕亲王脸色从容,“即便你是於光公主,如此无凭无据剑指亲王,怕是也说不过去。” 李意清手腕轻旋,手中的剑顺势挽出一朵剑花。 那一手极其干净利落,像是随手率性而为。 旁边人见到李意清和裕亲王的对峙,心中一片惶恐,逃也似的离开了元府。 偌大的元府中,忽然变得空荡冷清。 李泊芳忽然想起,比起李意清的画作,她的剑舞也丝毫不逊色。 皇族女子大多偏爱袖舞和扇舞。喜欢剑舞,也算是京城贵女中的独一份。 李意清垂眸看剑,这柄算不上太好,精铁混着杂质,重只有一斤二两,不曾开刃。 这样的剑,只能用来唬人,而难以投入作战。 她只看了一眼,就冷然抬眸,清冷锐气的目光凝在裕亲王身上,“堂伯,您已然遭人背刺,何不与我联手?” 裕亲王袖袍下的手颤抖。 旁边的李澈筠不明所以,像是误入战局的富贵公子,他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和胞姐,“爹爹,阿姐,殿下所说,是什么意思?” 裕亲王没有理会自己的傻儿子,而是回看李意清,“公主想如何?” 李意清道:“孟国公身为臣子,却妄想控制皇族,堂伯自然能看得清。既然他先无义,堂伯不如和我一道,彻底钉死孟国公这大庆蛀虫?” 裕亲王没有言语。 “若是此刻堂伯与我联手,就算日后父皇责备起来,我也可为您开脱,”李意清声音蛊惑,“可是若堂伯现在仍然有所顾忌,日后孟氏倒打一耙,那罪名可都安在裕亲王府身上了。” 裕亲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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