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了一刀。 元昇颤着声音道:“你是个疯子。” 郑延龄垂眸看他,神情不带一丝温度。 “我是疯子,即便我是当今圣上钦点的状元,我仍旧只是蝼蚁。” 他盯着元昇,忽然又哭又笑,“你知道吗,当她被你掳去,我只差一步,就跪到了太和殿前。” “那时候我想,即便不要这一身荣誉,不要这寒门炬火的称号,我也一定要带她走。” “可是就差那一步,孟韫浔站在了我的面前,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指着我像指着一件货物。” “她说,‘你,我要了’。” 郑延龄想起当日孟韫浔的面容,都会忍不住打颤。 “她还说,让我仔细掂量我爹娘几斤重的骨头,可够他们孟氏下酒。” 元昇颤抖着往后退,想离他更远一些。 “我出身寒门,娘为了帮我买笔墨,寒冬腊月帮人家洗衣裳,洗得手都裂了,”郑延龄声音变得飘渺,“我那日金榜高中,本想带双亲看一眼这京城,可是那只是我的奢望。” “在你们面前,我什么也不是,我救不了她,也救不了我。” “若是我执意带她走,我的双亲便会粉身碎骨,那我还是人吗?可是不带她走,我何曾一日安寝?” 元昇哭着摇头,吼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去找孟氏寻仇啊。” 郑延龄闻言,癫狂的脸上忽然浮现一抹阴恻恻地笑。 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 “不急,不急。” 郑延龄站起身,睥睨着地上软成一团肉泥的元昇,轻飘飘道:“不过元爷,你是没机会看到了。” 郑延龄说完,将手上的匕首随意丢在了一旁,拿出帕子一点一点擦干手臂上的血。 伤口太深,即便帕子湿透了,也没能擦干净。 他索性将帕子丢在了地上,转身抬步朝外走去,边走边笑。 地上的元昇见他消失,身上强撑着力气消失殆尽。 他目光愣愣地盯着那把匕首。 斩刑,那该多疼啊。 他伸手去够那把匕首,咬牙在自己的手臂上碰了碰。 还没划出血痕,他就痛得呲牙咧嘴。 他害怕地将手中的匕首丢到一边,靠着阴冷的墙面,失声痛哭。 他不敢死。 * 元昇行刑那一日,元府一个人也没去看。 连郑延龄也没有去。 他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刑场上,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掀起。 元辞章出门时,看见的只是元相呆呆地看着天边。 元咏赋此刻已经擦干了眼泪,看见元相失神的模样,心中一片酸楚。 他抬高了声音,喊了声:“祖父。” 元相立刻回神,收拾好情绪后,视线依次从众人身上掠过。 半响,他看着元辞章,轻声道:“都收拾好了?” 元辞章颔首。 “殿下已经在城外亭子中等着了。” 元相闻言,点了点头,“那启程吧,不可让殿下久侯。” 元府的大门一关上,旁边立刻就有衙役上前,在门上交错贴着两张封条。 办好差事后,衙役不再久留,回去复命。 元太夫人最后看了眼元府,抬脚上了马车。 “今日一别,终生难归。” 待人都落座后,元辞章没有选择坐在马车里面,而是坐在赶车的车夫身边。 一路从朱雀大街朝外,路上经过街市。有偷摸打量的,也有光明正大盯着看的。 元辞章原先以为或许会很难熬,但是坐在外头,他心底一丝起伏也没有。 坐在茶摊上的闲汉嗑着瓜子,语气讥笑道:“鼎鼎大名的状元郎,如今看着也不过丧家之犬。” 旁边有人附和。 他们喜闻乐见这般高洁的人物跌落凡尘。 也有觉得可惜的,听到闲汉所言后,啐了一口:“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状元郎再落魄,也不是你这厮能比得上的。” 闲汉闻言,猛地往桌上一拍。 店家眼瞅着两桌客人就要打起来,连忙上前好声劝说。 而已经走远的马车,并没有看见这一幕插曲。 * 城外,李意清站在留别亭中,静静等待。 茴香眼神好,远远瞧见一队人马过来,轻轻推了推李意清。 “殿下,驸马他们来了。” 闻言,李意清循声望去,站起身等候。 正月的清晨,城外干草上结了霜露,一踩一个脚印。 元辞章走到近前,看见她微微冻红的鼻尖,将她身上的斗篷系紧了些。 “等很久了?” 李意清微微摇头,和马车中的元太夫人问安后,才对元辞章道:“不久。”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上马车,等元辞章也走进来坐下后,道:“书院选址和计划都已经列出单子,我交给了母后,她会派人盯着。” 元辞章微微点头。 “皇后贤德慈和,必然不会马虎了这件事。” 李意清不语。 她掀开一侧的挡风帘,偌大的皇城变得越来越小。 去年离开之际,满心都是闯荡远方的豪情万丈,而今留别亭间,却又带着无尽的思念。 清霜满地赋别城,回首山河人烟,繁华已惊春。 前望天涯路何许,折枝江南好风,陌上花开早。 第47章 “郎君,夫人。” 江宁二月, 枝头芽尖轻冒,一片绿意碧然如洗。 秦淮河边杨柳依依, 拱桥上人来人往,晨起的早市伴随着蒸腾的热气,叫喊声不绝于耳。 自淮河后,一行人改坐官船,在水面上漂浮了五六日,才到了江宁码头。 船一靠岸,茴香就扶着李意清走到了平地上。 李意清视线落在来往搬运货物的漕船上, 见几人像是争执,多看了一眼。 茴香道:“可算是下了船了。殿下, 这就是江宁啊?” 茴香自幼长于京城, 自然对江宁不甚熟悉。 眼前的一切在她眼里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即便是相同的柳枝, 茴香也会觉得京城的柳,工整而端庄, 而江宁的柳,则像谁人温柔的触摸, 轻轻拂过水面,留下一圈圈涟漪。 毓心后一步出来,见茴香两眼放光地看着江宁府城,不由地好笑道:“是谁前几日还跟船工吵了一架,直嚷嚷着要回去。” 茴香听到这个, 很是来气, 她回头瞪了眼官船, 气愤道:“一贯钱银子一个人,本身就是贵。” 毓心好言劝道:“你别气了, 我打听过了,一直都是这个数目。你瞧那边,有卖纸鸢的。” 此言一出,立刻吸引了茴香的注意力。 “殿下,我去瞧一眼。” 李意清莞尔,望了一眼不远处的纸鸢铺子,嘱咐道:“就在近处,别走远了。” 茴香应了一声,便跑去摊前张望,卖纸鸢的摊主见到茴香眼底的兴趣,很是热情地介绍起来。 李意清看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 船上,元太夫人行动迟缓,此刻才走到了地面。 她年迈,身子骨大不如前,见到李意清站在船下等候,道:“过去我年轻的时候,能半月来返于京城江宁,现在做不到了。” 李意清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一旁的元夫人笑着开口道:“老祖宗,你现在可是精神正好,我看啊你再坐回去一趟,照样不成问题。” 元太夫人看她一眼,语气无奈:“胡说些什么。” 李意清观察了一会儿元太夫人的状态,见她精神尚可,便不再操心。 一旁的元相自下船后就紧紧盯着码头。 没有看见江宁元家的人。 他心中得出这个认知,心底暗叹一口气,对元辞章道:“不必等了,直接回吧。” 元辞章颔首。 他派许三去牙行赁了两架马车,众人一路奔波,难以走到元府老宅。 等许三回来,李意清让毓心把茴香喊回来。 上了马车,茴香抱着自己新买的一个蝴蝶纸鸢,笑着对李意清道:“殿下,原来江宁入春,人人都要放飞纸鸢,以表达祝愿。听说到了四月十七,还有湖心亭上对诗,那一日画舫游湖,坪上纸鸢,沿河两岸相看,热闹非常。” 话音落下,她有些意犹未尽。 “殿下,我们改日一道去看吧。” 李意清也没有见过江宁人的春俗,微微沉吟,便点头应下了。 茴香好动,安静了没一会儿,就忍不住掀开了马车的帘子,朝外探头看去。 江宁府城忽然浩浩荡荡来了这一大帮人,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见有人盯着马车后,茴香脸皮薄,忙把帘子放下了。 李意清却不以为意,她透过马车行动时扬起的帘隙,看着这座江南水城。 古往今来,无数文人墨客在此处落笔作诗,夸赞其钟灵毓秀,人杰地灵。 灰白的墙瓦,潮湿的青石板路,以及一眼望不到头的小巷,连风中都带着甘甜的气息。 推着板车运菜的小厮步履匆匆,一个接着一个,不知往何处赶去。 百年学府江宁书院临江而建,古朴大气,书声朗朗。 李意清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喜欢上了这座州府。 * 马车停下后,李意清见到只听元辞章提起过的元家祖宅。 祖宅位于远鸿巷,前面正对着市集,后面临着水。水积财聚福,是个好地儿。 待人都下来后,元家住宅中人姗姗来迟。 为首的是一个蓄着长须的老人,一身锦衣,身后跟着两个三四十岁年纪的人。 元辞章轻声在李意清的耳边提醒道:“那位是堂叔公。” 江宁元氏正出的后嗣,江琏。 江琏小跑着走来,笑容满面地走到元太夫人近前,道:“老祖宗,前些日子便听说您要来,我一早就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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