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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娃娃,小心问他。 游惑手指抵着下巴,“嗯”了一声。 “那行吧,我……我也不缝了。”于闻迟疑了一下,把手里的娃娃放回竹筐。 其他人有了上一轮的经验,也跟着放下娃娃。 这其实是一个很没有把握的选择。 但在这种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是有把握的,每一次都是拿命在赌。 只不过游惑赌得格外淡定。 他就像一个特别的冒险家,脸是冷的,骨头里却又野又疯。 这种冒险性的选择,能说服其他人,却很难说服陈斌和梁元浩。 尤其是考过三场,分数依然极低的梁元浩。他现在压力太大,看谁都带着怀疑。 他没经历过上一场考试,不知道这队人的分数,更没见过游惑之前的表现。 在他看来,游惑从进考场起,就一直在违规边缘试探。每一次举动都在挑战考试系统的底线,挑衅这些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 他真的无法理解这种行为…… 老实一点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跟这些可怕的东西对着干呢? 多活一会儿可以吗? 他愤愤地说:“随你们。” 接二连三的死亡让他风声鹤唳,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相较于游惑,他更愿意老老实实按照黑婆的要求做。 说着,他拿了一条娃娃腿缝了起来。 粗毛线从布料中穿过,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陈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游惑,两厢为难。 …… 沙漏漏得很快,没过片刻就空了。 梁元浩手笨,紧赶慢赶也只缝上了两条腿。 陈斌最终还是选择听黑婆的,但他耽搁得更久,只来得及缝一只胳膊,还只缝了半截。 咔哒一声。 小屋门锁开了,黑婆佝偻着肩背进了屋。 她歪着头扫了一眼屋内,然后迈着小步子走到梁元浩和陈斌面前。 “唔……”黑婆拎起他们手里的娃娃,皱着眉,似乎很不满意。 梁元浩脸色刷白,低声抱怨:“都是些不相干的事,在那浪费时间,不然我肯定能缝完……” 黑婆又看向其他人,却见他们都空着手,脸顿时黑了下来。 众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她,生怕她突然暴起。 谁知她黑了一会脸,又舔着嘴唇笑了。 她把娃娃放进竹筐,收拢了一下,又说了一串听不懂的话,便把他们赶出了小屋。 …… 屋门关上的瞬间,乌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 游惑和秦究进了屋,其他人像找老鹰的小鸡,悉数跟进来,把客厅填得满满当当。 “所以刚刚缝娃娃有什么目的吗?”于闻挠着头说,“没看出来啊,好像缝也没事,不缝也没事。” 老于拍了他一下:“别做梦了,哪来这种好事。可能只是没到时候罢了,等着吧!” 游惑没管这个,只是从手机里翻出录音:“谁有翻译软件?” 于闻连忙说:“我有我有!” “但现在手机没信号啊。”陈斌说。 于闻:“我这个不用联网,词库下载好的,而且语音识别!” 大家顿时亢奋起来。 游惑点了播放,把手机扔在于闻手边。 于闻宝贝一样握着自己的手机虔诚聆听。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满怀期待。 没多久,黑婆那段乱码放完了。 众人没敢说话,屏息凝神。 等了有两分钟吧,于闻白着脸说:“我日……” “怎么了?” “翻译软件没有吉普赛语……” “什么鬼翻译软件?!” 陈斌梁元浩都不信邪地开了自己的app,翻找半晌发现,居然真的没有。 众人:“……” 草。 要死在外语上了。 第21章 村民┃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们 一门连翻译软件都识别不了的外语…… 亏系统做得出来。 “……联网呢?”于闻戳着手机屏幕,有点急:“是不是我下的词库还不够?联网有用吗?监考官能帮这个忙吗?” 众人闻言朝秦究看过去。 这位监考官先生站在客厅一角的橱柜前,百无聊赖地翻看熏香炉。他后脑勺好像长了眼,头都没回,说:“奖励牌不是你们抽的,看我干什么?” 屋子里熏香太浓。 他拧开炉盖,挑拣出那块熏人的玩意儿,丢在一边。这过程中,他瘦长的手指在炉中拨弄着,完全不怕烫。 众人听了他的话,又眼巴巴看向游惑。 但还没等游惑开口,最先提议的于闻又慢慢冷静下来,“算了,词库应该下全了,我就随便问问……几个版本的翻译软件都没吉普赛语,那就算联网,可能也翻不出来。如果真的查不到什么东西,还会白白浪费一张牌。” 陈斌左右看了看,忍不住问道:“什么牌?从进队开始我就总听你们提,但一直没好意思问。” 当初抽牌的时候,全队的人都看着,该知道的都知道,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大家七嘴八舌给陈斌解释了一下奖励牌的用处。 陈斌听得目瞪口呆:“……还真有奖励?我以前只在传言里听过,还以为是骗人的。你们做了什么?怎么拿到的机会?” 众人面露羞愧,心说全靠系统随机,给了他们一根金大腿。 陈斌是个识时务的,见大家面色各异,也没多追问。 他朝梁元浩看了一眼,发现对方紧抿嘴唇,脸色很难看。其实他自己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 他们虽然没亲见过奖励牌,但听说过。 不管因为什么理由拿到奖励机会,都只证明一件事——这支小队非常厉害。 或者说,这支小队里有非常厉害的人。 这位厉害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而他们两个刚刚很不巧,跟大佬做了相反的选择。 陈斌轻拱了梁元浩一下,趁着其他人正在讨论,小声问他:“后悔么?” 梁元浩拉着脸,粗声粗气地说:“后果还没显露出来。一次对就能次次对?反正我不后悔。” “我有一点。”陈斌一脸愁苦,看着地面出神。 …… “哥,要找监考官帮忙吗?”于闻问。 “不找。” 游惑坐在沙发扶手上玩手机。 秦究把熏香炉的盖子重新扣上。 他随便抽了一条彩巾,擦干净手指,然后不慌不忙地踱到游惑身后。两手撑着沙发背上说:“真不找?这张牌在我这里捂很久了。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用掉它。” 游惑头都没抬,冷笑一声算是回答。 秦究更有兴味了。 这位考生实在很有意思,正常范围内的小问题,他一点儿也没少问,指使起监考官来半点不客气。可一旦涉及到求助牌,他就打死不用,好像求助就是低头一样。 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001监考官在心里点评。 …… 游惑点了几下手机,黑婆小姑娘似的声音又在屋内响了起来。 这不像英语。英语大家都懂,即便学得差,多放几遍、放慢一点,就能听个七七八八。 吉普赛语他们真的一窍不通,就算把这段录音循环播放一整天,那一窍也不会被打通。 他们沉默着杵在客厅里,绝望地被鸟语包围。 …… 那段话放了有十来遍,突然有人打了个响指。 众人猛地回神:“谁?怎么了?” 打响指的居然是Mike。 他张着嘴,一动不动地听完黑婆最后两句话,神情激动地叫了起来。 因为语速太快,听着也像乱码。 老于他们懵逼半晌,转头问游惑:“他说啥?” 游惑皱着眉说:“他说黑婆的吉普赛语里夹着波斯和俄语词汇。” 他转头问Mike:“你确定?” 作为四国混血,Mike虽然长得对不起血,但在语言上还是有底的。他放慢语速解释了一下,说自己的外祖父来自于俄罗斯,他对俄语虽然不精通,但词汇量还行。至于波斯语,他在大学期间心血来潮选修过。 吉普赛人在迁徙过程中,经常会受居住地人的影响,所以语言里常会带入外来词。 他们还会学当地的语言,就比如黑婆能听懂考生说的中文一样。 村长说过,黑婆当年是跟着俄罗斯人来这里躲避战乱的,想必受了俄罗斯同伴的影响,语言用词里会有混杂。 这点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 一听这话,大家立刻兴奋起来。 于闻大狗一样盯着Mike说:“来!快说快说!你听到了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Mike又有些赧然。 他微胖的脸盘子涨得粉红,“呃”了好几声,才憋出了几个词。 “坟。” “花。” “针。” “太阳。” 游惑看向Mike,转头对众人说:“没了。” 众人:“……” “题目是什么来着?”老于问。 于闻面无表情地说:“1黑婆叫什么,2黑婆家里人在哪,3黑婆屋子里有多少人。” 这四个词,哪个能回答…… 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噗地灭了。 大家伸长的脖子又缩了回去,脸色晦暗。 …… 太阳不知不觉斜向西边,藏在了林子后面,晕出一片并不明亮的余晖。 坐在窗边的于遥忽然撩开帘子,轻声说:“村民……” “啊?”于闻凑过去,“什么村民?” 于遥彻底拉开窗帘,指着并不大的石砌圆窗说:“河对面有人出来活动了,应该是村民吧?” 冻结的河在傍晚泛着一层光。光的对岸,有三两个人影正从房子里出来,挎着篮子,小心翼翼地往河边挪。 “还真是。”陈斌咕哝:“村长说他们傍晚会出来活动一下,人多热闹点是吧?但是……” 三两个人哪里热闹了??? …… 不管怎么说,有人的地方就有线索。 游惑穿上黑色羽绒服,把拉链拉到下巴,掩住下半张脸,抬脚便出了门。 其他人陆陆续续跟了出来。 秦究不紧不慢地走在游惑旁边,落后他半步。 “分数买的衣服?” 游惑眯着眼,从狭长的眼缝里睨他。 “虽然收过你几份大礼,但我这人很大度。不介意给你几句忠告。” 秦究两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跟他并肩慢慢穿过冻河,“这个考试,能及格的人屈指可数。反正我监考这么久,也没见过多少。对于一般考生来说,最好前期别乱花分数。” 游惑直挺的鼻尖掩在衣领下,但依然会在呼吸间形成一团白雾。 他走到对岸,浅色的眼珠一动,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位中年女人身上。 女人是寒冬边境典型的打扮,穿着极长的冬衣,从脖颈一直裹到脚,大围巾恨不得埋住整颗脑袋。 她笨拙地在河边蹲下,招呼身边的男人说:“来,把冰凿了。” 游惑看了一会儿,丢给秦究一句:“一般的忠告留着给别人去,我用不上。” 说完,他便朝那两位村民走了过去。 …… 两位村民看到游惑,略微愣了一下。然后冻僵的脸缓慢笑起来:“你是新来的客人?村长跟我们提过。” 游惑朝村长的房子看了一眼,门窗紧闭。 “嗯,早上刚到。”他回答说。 村民点了点头,不算热情:“你们住在河对岸?” “嗯。” 村民:“……” 那对男女沉默了一会儿,没憋住,说:“你没有什么要问我们的吗?刚来村子一定很不习惯吧?” 游惑抬了抬眼:“还行。” 两人:“……” 他们面面相觑片刻,又蹲下身去挖河面的冰。凿了两下,他们朝游惑瞄了一眼。 “你们去黑婆那儿了?”那个中年女人忍不住问道。 游惑点了点头:“对,在那呆了一下午。” “哦……做什么了吗?” 游惑说:“做了几个娃娃,不知道你们见过没。” 两位村民动作顿了一下,有点瑟缩。 游惑又说:“也有几位没做。” 让他奇怪的是,村民居然又瑟缩了一下。 片刻之后,女人抬头说:“没有,一般只有客人会去拜访黑婆。我们很少去河对岸。” 游惑:“以前也来过客人?” 女人点了点头:“来过的,跟你们差不多吧,总是一群一群地来。” 游惑说:“后来他们怎么样了?” 女人有一瞬间的茫然,接着摇了摇头说:“好像……没看到他们离开。” 刚过河的几位考生一听这话,差点儿掉河里。 秦究走到游惑身边,他微微低头说:“你可真是个套近乎的鬼才。” 游惑:“……” 他正想回嘴,男村民手里的铁盆突然当啷一下掉在冰面上。 两人看过去,就见那个男人盯着游惑的眼睛看了几秒,又盯着秦究看了几秒,慢吞吞地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们。” 游惑一愣:“谁?我们?” 第22章 墓碑┃大家都愣住了:“干嘛?” 气死黑婆?? “对,我见过的。”男村民一把抓住游惑的手。 他的手掌粗糙如砂纸,擦得皮肤生疼,又硬又冷。 游惑抽回手,脸色很不好看。 “在哪见过?”他活动着手腕问。 男村民站在原地,茫然地想了两秒。又像是没听见问题一样,重复地说:“我肯定见过……我见过的。” “哎,又来了。”那个要凿冰的女人放下凿具,叹了口气说:“你们别见外,这人啊就这个毛病。” “什么意思?” “他这里不太好。”女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解释说:“一阵儿一阵儿的,发起病来就喜欢拽着人说我看你眼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要不就是问人家,你认识我吗?你记得我吗?” 话音刚落,那个男村民又抓住了秦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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