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都先让开!” 随着众人的散开,温简言才终于重新可以顺畅呼吸,他抬起头,向着身边瞥了眼扶着他的陈默,对方手上用的力气太大,把他都捏痛了。 “你感觉怎么样?” 陈默皱着眉头,低头问他。 温简言清了清嗓子,用沙哑的声音道: “……糟透了。” 即便已经过去了有一段时间,但他似乎仍然能感受到子弹灼烧皮肉,敲碎颅骨,搅碎大脑所残留下来的痛楚。 温简言看向远处。 由于他的“死亡”,整个现场似乎已经乱做一团,双方在极近的距离离对峙着,杀气腾腾,空气中火药味十足,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出无可挽回的乱斗。 然而,在一片混乱中,梅斯维斯却仍然以同样的姿势坐在对面,用那双眼白稀少的诡异眼珠注视着他们,脸上带着游刃有余的微笑,似乎一切都尽在掌控。 “你没事?” 陈澄拎着刀,扭头打量着他,眉眼间煞气未褪。 “嗯。”温简言应了声。 他摆摆手,拒绝了陈默的搀扶,重新在椅子上缓缓坐直。 然后,温简言伸手摸向着口袋,取出了什么,一扬手,随意地丢在了赌桌上。 那是一只替死娃娃。 娃娃完好无损,显然并没有承担他“死亡”的代价。 而在赌桌的角落,原本三枚的血色筹码,不知何时只剩下了两枚。 显然,梅斯维斯并未骗他,这血色的筹码的确代表着温简言在这场赌局之中的三条性命。 看着那只替死娃娃,梅斯维斯的嘴唇缓缓咧开。 他笑了,露出锋利雪白的牙齿。 温简言摇摇晃晃坐在椅子上,一只手肘压在桌边,托着额头,强光落在他苍白汗湿的脸上,显得越发没有血色。 他斜着望向对方,眼珠浅淡,唇边扬起一丝笑。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有信任问题……您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对于接下来可能赌什么,温简言并不清楚,但是根据他以往的经验,无论赌局内容是什么,对他都不会有利。 正因如此,才更要有备无患。 如果不是有替死娃娃在,他也不会就这样轻易地将那只枪抵上太阳穴虽然温简言清楚,他们此次的赌局是存在某种无形的、即便是梅斯维斯也要遵守的规则,对方如果就这样杀死自己,也一样无法改变游轮沉没的事实,但即便如此,他仍然不愿去赌这么一个可能性尤其是在一个如此不公平的赌局之中。 越会说谎的人就越多疑。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 信任问题。 “当然不介意。”梅斯维斯笑着说,善解人意地点头,“我能理解。” “不过,”他的身体微微向前,用那双形状诡异的双眼紧盯着温简言,说道,“我相信你应该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吧?” “四肢冰冷,头晕目眩,”梅斯维斯陈述着温简言现在的状态,“就像是生命力在身体之中流逝……对不对?” 温简言没说话。 但他知道,梅斯维斯说的没错。 这种生命力被吞噬的感觉不会有错,他在以前的副本之中曾感受过不止一次。 “一旦三枚筹码用完,”梅斯维斯面带微笑,“你就会死。” “这是规则性的死亡,即便你有再多这种小玩意儿……”说着,他拿起桌上的替死娃娃,随意地摆弄了一下,然后不感兴趣地丢在了一一边,并不准备手动切断它和温简言之间的联系,“只要你输掉了三枚筹码,你一样会死。” 梅斯维斯向后靠去,紧紧注视着温简言,脸上缓缓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看着令人浑身发凉: “当然,你现在只剩下两枚了。” 第611章 幸运游轮 第六百一十一章 这里仍回荡着硝烟和血腥的味道,那气味挥之不去,令人几乎都能尝到空气中金属的苦味。 刚刚的混乱景象已不见踪影,所有的痕迹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而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几分钟内。 相较起来,温简言缓过来所需要的时间都要更长些。 右边的耳朵被枪声震响,嗡鸣难止,几乎听不到太多的声音,太阳穴上的灼烧感仍在隐隐作痛,即便没有真正死亡,但是,死亡实感却并没有得到半分的减少。 “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回休息室休息一下,我不介意。” 梅斯维斯善解人意地开口说道。 温简言将侍者递上来的烈酒一饮而尽,苍白的颧骨上泛出一丝微红,终于显得没那么死气沉沉了。 他将空掉的酒杯放回托盘上,抬眼看向坐在桌子对面的梅斯维斯,嗓音仍然有些沙哑: “继续。” 梅斯维斯缓缓地微笑了一下,“那好。” 光洁如新的左轮被递到他的手里。 “随着局数增加,我们的游戏会逐渐增加一些新的规则,好让它变得有趣起来。”梅斯维斯一边打开弹匣,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首先,子弹的数量将不再仅仅只是一颗。” 说着,他将手探入上衣的口袋,取出子弹。 一枚。 两枚。 两枚枚子弹被压入弹匣。 卡哒哒。 弹匣转动,子弹上膛。 直播间: “……两发子弹?” “不是,哥们儿,你在开玩笑??” “刚刚六分之一的概率主播都中彩了,现在直接三分之一?你他妈的也太毒了吧!!” “当然了,既然死亡概率有所上升,击发的规则自然也会随之更改,”梅斯维斯面带微笑,“从这一局开始,我们可以不再只将枪口对向自己,比如……” 一边说着,梅斯维斯一边慢条斯理地调转枪口,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自己队伍中的一人。 “……” 感受到自己眉心处的枪口,No.8的瞳孔微缩了下,但还是直直站在原处,没有挪动分毫。 梅斯维斯面带微笑,轻飘飘地扣动扳机。 “哒”。 左轮发出一声干瘪的空响。 “哎呀,”梅斯维斯啧了一声,似乎有些失望,“空弹呢。” 说着,他将枪放回桌上,推向温简言。 沉甸甸的黑铁在温简言的面前停下,赌桌对面传来对方的声音。 “我们的游戏有三条新规则。” “首先,不能向对方阵营的成员开枪。” “其次,一旦击发的是空弹,且枪口对的不是自己,就要换人开枪,否则即可连发。” “最后,要么赌局的参与者失去一枚筹码,要么三枚子弹全部用尽,否则的话,赌局无法随意结束。” 温简言缓缓抬眼。 他看向不远处的No.8对方那张娃娃脸仍旧微微发着白。 他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梅斯维斯:“第一条,你说不能向对方阵营成员开枪。” 温简言的嗓音仍旧哑着,但声线已经冷静下来。 “但是,没有规定不能向对方开枪,是么?” 见温简言如此快速地领悟到了游戏的暗示,梅斯维斯唇角的弧度逐渐拉大: “没错。” 温简言垂下眼,拿起自己面前的左轮。 枪身还在因刚刚的击发而发着烫,紧贴着他失温的皮肉,带来一种近乎疼痛的错觉。 他抬起眼,扫了自己身后众人一眼。 再次将枪口对准太阳穴。 直播间: “不不不不是吧?” “啊啊啊啊五分之二的概率,刚刚六分之一的概率主播都中了,这次不是更完蛋!!” “救命救命救命!” 手指扣动,温简言猛一闭眼。 耳边传来干瘪的一声响。 “哒。” 是空弹。 灯光下,青年的脸色呈现出失温的白,他的眼睫轻缓地扇了一下,手枪却并未远离自己的额头。 直播间: “等等等等,你干啥!” “啊啊啊主播你想干什么啊啊啊!!你疯了是不是!!” 似乎同样料想到了温简言接下来的举动,梅斯维斯的上半身缓缓向前倾斜,整个人压在了赌桌的边缘,他的嘴唇上卷,露出牙齿,像是渴望着尝到更多血腥味的鲨鱼,一双模样诡异的眼珠紧紧盯着对方,似乎不想错过整个过程中的半点细节。 温简言抬眼,直直地望向他,手指下压。 他毫不犹豫地再次扣动扳机。 一下子,似乎万籁俱寂。 “哒。” 又是空弹。 直播间: “……靠。” “……谁懂,我刚刚心脏停跳了五秒。” “不过我差不多理解主播的意图了,这恐怕确实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 现在弹匣还剩三发,其中两发是实弹。 三分之二的概率。 温简言抬起眼,视线直直看向坐在对面的梅斯维斯。 足够赌一把了。 他抬起手,枪口直指对方的眉心。 梅斯维斯面带微笑,身体向后靠去,肢体语言十分放松,就像是自己现在并没有被枪指着一样。 头顶的强光刺眼至极,气氛紧绷压抑到了极致,几乎令人呼吸不畅。 明明时间是相同的流速,但在体感上却好像被拉长了数倍,那恐怖的高压几乎能将一 个普通人的心智彻底摧毁。 温简言扣下了扳机。 下一秒,一道几乎令人心碎的、干巴巴的声音响起。 “哒。” 居然又是空弹。 直播间: “……” “我眼前一黑。” “完了……全完了……” “啊啊啊啊啊我真的受不了了,主播这究竟是什么运气,上一把是直接一发入魂,这次是连打三发空弹,而且因为他最后一发瞄的不是自己,开枪的权力一下子又回到梅斯维斯手里面了!他妈的,现在枪里只剩下两发实弹了!!” 就这样,只剩下两发实弹的枪支被再次传回了梅斯维斯的手中。 梅斯维斯拿起手枪,露出一个微笑: “承让了。” …… 巨大的枪响撕裂死寂,响彻整个赌场二层。 赌桌之上,温简言这边的血色筹码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啃食,一点点地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他只剩下了最后一枚筹码。 而梅斯维斯仍然是三枚,一枚未少。 上一次,温简言花了差不多五分钟才苏醒,而这一次,他花了十五分钟。 身体比上次更冷了。 四肢变得迟钝而麻木,像是生锈的器具。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生命力被明显蚕食,这一次,温简言已经有了自己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实感活着的感觉在指尖流逝,呼出的空气似乎都带着来自坟墓的冷意。 “你看上去太糟糕了。” 陈默端详着他,脸色微变。 安辛咬牙点头:“你不能再继续了你只剩下了最后一条命,梅斯维斯还有三条,情况太差了你说一句话,我们就立刻结束赌局,无论如何活下来才是第一位的,剩下的我们可以再从长计议” 温简言的目光迟缓地转了一下,定睛在了闻雅身上,他的嘴唇动了动,嗓音沙哑:“……过来。” 闻雅的脸色也差的惊人。 但她还是深吸一口气,附身向前凑近。 温简言附了过去,低声呢喃几句。 做完这一切,温简言挥开围在自己身边的其他人,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 赌场二楼的光线明亮至极,照得他的脸色越发难看如死人。 温简言扭头看向侍者:“威士忌,两杯,不加冰。” 侍者转身离去,很快端着两杯酒回到桌前。 温简言稳住有些颤抖的指尖,给自己连灌两杯。 “你还好吧?”坐在对面的梅斯维斯假惺惺地问。 青年抬起眼,视线似乎微微有些涣散,他扯了扯苍白的唇角,露出一个微笑,“多谢关心,还活着。” “就是不知道你之前的提议是否有效?” 温简言看向梅斯维斯。 “我需要休息半小时。” “当然。”梅斯维斯说。 在队友的搀扶下,温简言摇摇晃晃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由于状态太差的缘故,他不得不将身体的大半重量交给扶着自己的人。 他侧过头,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吐出两个无声的字。 动手。 下一秒,虚假的和平被硬生生扯破。 漆黑的唐刀划出一道锋利的弧线,犹如一道风般轻吻过去,下一秒,只听“咕咚”一声,一名荷官的头颅落地。 与此同时,闻雅制造的泥沼在赌场二层再次出现,被选中的荷官连哼都没来得及哼出一声,就被吞没。 在杀荷官上,温简言小队的经验可谓十分丰富。 排名越靠前的荷官越难杀,正因如此,他们针对的荷官排名都很靠后,在陈澄和闻雅毫不留手、几乎算得上赶尽杀绝的手段下,对方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眨眼之间,两名荷官就已经一命呜呼。 “你这是什么意思?”梅斯维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注视着温简言,占比极大的漆黑瞳仁在光线下令人毛骨悚然。 在黄毛的搀扶下,青年侧过身。 他的神色仍旧苍白,浅色的眼珠很平静,轻缓地笑了一下,嗓音沙哑:“这下我们扯平了。” 直播间: “等等?” “我怎么没跟上……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梅斯维斯有在出千???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发现??” 梅斯维斯脸上冰冷的神色如同面具般撤去,就像一切只是某种表演,他缓缓向后仰靠而去,十分随意地耸耸肩,就像刚刚在他的面前被杀害的并不是自己手下的两名荷官,而是有两只蚂蚁被碾死了一样: “好吧,很公平。” “半小时后见。” 温简言冲他笑笑,转过身。 * 在自家队友的搀扶下,温简言再次回到了他们在赌局开始前待过的那处休息室。 刚一进去,先前还勉强支撑着他行动的那股子力气就被抽离殆尽,像是被剪断了线的木偶娃娃,温简言整个人瘫在了沙发上,似乎半分都动弹不得。 “会长会长,刚刚是怎么回事?” 刚一进门,玛琪就一脸茫然地发问,“梅斯维斯梅斯维斯动手脚了?” 虽然在外面她被那高密度的灵异能量压的十分痛苦,但是,身为一个靠谱的灵媒,如果梅斯维斯真的做了些什么,她还不至于真的什么都发现不了。 “嗯。”温简言掀了掀眼皮,哑声道,“他换了弹匣。” “……!” 众人皆是一怔。 直播间: “我靠,我刚刚切回去看了一下,我虽然没看到梅斯维斯怎么动的手脚,但他当时压子弹的时候,两颗子弹之间很明显是隔着一个空弹匣的,但是你们还记得主播最后开枪时候的情景吗? ” “啊!我靠,我想起来了,最后两发弹夹里全是实弹!!” 而左轮手枪的击发是一轮一轮转动的,不可能开始时实弹之间隔着一个空弹夹,结束的时候却变成了连着的实弹。 也就是说,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梅斯维斯将整个弹匣都调换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陈默怔了怔,问。 “在他射杀我之后。”温简言抬起眼,扯了下苍白的嘴角,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微笑。 不过,这对于他接下来采取的行动,也已经足够了。 在这个副本的赌场之中,被捉到出千就会付出代价无论对方是赌徒、荷官、还是赌场负责人。 正因如此,温简言的反咬合乎规则,梅斯维斯也就不能对他做些什么。 “所以,你一开始并没有发现这一点?”陈澄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皱眉道。 “是的,” 温简言似乎有些疲倦了,他垂下眼,休息了几秒,才缓缓开口,继续说道, “他出千的能力很强。” 至少略胜于他。 温简言毕竟不是职业的千术师,和不知道在游轮上待了多久、操纵运行着整个赌场的梅斯维斯比起来,在这方面仍是落了下风,正因如此,温简言并没有捉到他出千的那一刻。 但是,他的观察力和记忆力在那种高压之下仍然足以运作,以至于温简言能在自己被第二次射杀、几乎半只脚踏入棺材的状态下时,依旧能意识到梅斯维斯所做的手脚。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心都是一沉。 对他们而言,温简言在赌桌上所展现出来的手段其实已经强的离谱了。 他们在运气上本就逊色于对方,一切或许还能靠温简言在这方面的能力翻盘,他们也将希望寄托于此,但没想到……温简言现在告诉他,梅斯维斯比他还强?? 这他妈的还怎么玩? 正在这时,向来甚少说话的孔卫缓缓开口:“……会长。” 几人扭头看去。 “刚刚在第二轮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向我们开枪呢?”孔卫问。 这的确是他们所有人心中共同的疑问。 且不说拥有绝对防御的孔卫了,其他人也都各有其保命手段既然玛琪说过了,那只是一支普通的左轮手枪,那么,他们是几乎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毕竟,就连比枪支更危险的攻击他们都抗的过,和会被规则切实束缚的温简言比起来,一把小小的左轮手枪对他们是造成不了什么威胁的。 “第一,如果射你们的是空弹的话,”温简言缓缓道,“开枪的权力就会重新回到对方手中。” 而梅斯维斯是亲手换过弹匣的。 对他而言,结局不会有什么变化。 “第二……那把左轮手枪恐怕并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无害。” “还记得被枪指着的那名荷官吗?”温简言像是疲累了,说话的速度很慢, 嗓音很低,咬字却一如既往的清晰,“No.8号。” 其他人可能不了解,但是,作为和这位荷官交手多次、胜利多次的温简言来说,No.8号对他而言已经像是一本打开的书了,他早已将对方的表情习惯捉摸的一清二楚,明白对方脸上任何一个细节的变化可能代表着什么样的情绪。 “在被那支左轮手枪指着的时候,他是真的在恐惧。” 而荷官是极难杀死的。 被天赋狙杀是一回事,被一把普通的左轮手枪击杀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也就是说,这里面肯定有些什么猫腻。” 而根据这个副本所曾透露出过的恶意,这个可能性恐怕比想象中还要大,而温简言并不敢赌这个可能。 毕竟,他有两枚筹码所代表的两条命可以用,但其他人可没有。 一旦他判断失误,就立刻会有一人送命。 这个风险是他冒不起的。 “可……那会是什么类型的猫腻?”玛琪露出困惑的神情。 从她的角度看来,枪支上做手脚的空间小的可怜……难道是她的水平太差了,才没有觉察到? “不清楚。” 温简言喘了口气,他摇摇头,用冷静而虚弱的声音说道: “不过,我们还有更快的方法知道答案。” 他稍稍恢复了些力气,扶着沙发的一侧勉强撑起身体,抬眼看向闻雅,道: “请吧。” 闻雅点点头,她闭上眼,手指一动,刚刚还平滑一片的地面再一次变成了柔软的泥沼,下一秒,一道人影被某种无形的力道从中抛了出来,踉跄跌倒在众人的面前。 人影抬起头,露出了一张惊魂未定的娃娃脸。 他惶惑地四下环顾着,身上穿着专属于荷官的制服,因刚刚的泥沼而变得凌乱不堪,而在他的胸口,歪歪斜斜地别着一张胸牌,上面是刺眼的红色数字。 ! 第612章 幸运游轮 第六百一十二章 “客人,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的茫然失措似乎只出现了一瞬,不过眨眼间,No.8就已经恢复了寻常的模样,脸上习惯性地扬起了公式化的微笑。 “如果您需要休息的话,我就不打扰您了” 说着,No.8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落在后方的陈默等人想也没想,直接堵住了他的去路。 他们虽然不知道温简言要捉这名荷官的目的何在,但无论如何,这家伙一定有用。 看着堵在自己去路之上的几人,No.8脸色微沉,眼底闪过一丝阴冷的神色,那张看不出年龄的娃娃脸上,显现出几分怪物独有的暴戾即便曾打过不止一次交道,但他再怎么说都并非人类,甚至还是核心荷官的一员,自然不可能就这样轻易任人宰割。 “客人,我建议您再多想想,我承认,刚刚您的确成功杀死了我的一位同僚,但这不代表您这一次仍然能为所欲为。” No.8面带微笑,继续道。 “尤其我的主人还在不远处的情况下。” 陈澄拥有损伤自己换取攻击的高爆发天赋,且有着亲手杀死一位荷官的经验,对他来说,成功杀死一名毫无防备、且排名较低的荷官并不困难。 闻雅就不同了,如果让她以杀死荷官为目的行动的话,恐怕落败可能性会大大,不过,特殊之处在于,温简言给她的任务也并非杀死荷官 而是趁陈澄吸引全部火力的情况下,出其不意地将其中一位带走。 可以说,闻雅和陈澄的成功,很大程度建立在奇袭之上。 而这一次,奇袭显然行不通了。 换言之,杀死No.8不难,但在这里无声无息地杀死他,却并不简单尤其梅斯维斯就在不远处的情况下。 这一次,梅斯维斯恐怕就没有刚刚那么好说话了。 宽敞封闭的包厢内陷入死寂,空气之中似乎酝酿着某种一触即溃的紧绷气息,双方僵持着陈默等人在揣摩着如何才能迅速无声地灭口,而No.8也做好了死前也要拉人和自己一起下地狱的准备。 “喂。” 身后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打破了房间内紧张的氛围。 众人扭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青年神情恹恹地靠着扶手,勉力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几乎没剩什么活气,令人疑心他快要离死不远了。 “干嘛这么剑拔弩张的?” 温简言看向陈默等人:“别堵在那里,他想走就让他走吧。” ……这? 几人一怔,彼此交换了一个意外的眼神。 在短暂的犹豫之后,他们还是听从了温简言的命令,让开了道路。 但是,No.8却并没有夺门而出,反而裹足不前了。 他站在原地,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温简言,看上去反而比刚刚被围着的 时候更紧张了,简直可以算是如临大敌。 “……你想干什么?” 直播间: “这一幕……总觉得有点眼熟呢。” “嗯……” “没打什么主意。” 温简言撑着脸,仍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我想,梅斯维斯应该已经知道,那三名核心荷官的名单是你透露出来的了吧?” 比起赌博出千的手指功夫,温简言更擅长的实际上是心理游戏虽然只赌了两把,但梅斯维斯这个人的性格特征,他却已隐隐有所觉察。 这是一个极其傲慢、专制、睚眦必报的敌人。 比起简单地胜过什么人,他更喜欢玩弄自己对手,像是猫玩弄老鼠,直到对方奄奄一息,才会大发慈悲地咬断喉咙。 开向No.8的那一枪里没有子弹,但No.8的恐惧绝无作假。 温简言可以负责任地给出保证。 也就是说,在刚刚的那场赌局里,梅斯维斯玩弄的不只有坐在赌桌对面的他,还有自己这位办事不力、胆敢泄露重要情报的手下。 如果No.8没有被他们带走,温简言有理由相信,接下来的赌局之中,每当到了需要向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开枪的时刻,梅斯维斯都会选择No.8并不是为了杀死他,而是为了享受对方濒死挣扎时所带来的快乐。 被这种人看作是敌人自然可怕,但同样的,他们也无法克制住在众目睽睽之下肆意展示自己的掌控欲和施虐欲。 简直就像是一种疾病、一种被写入DNA里的行为模式。 No.8咬牙看着温简言,表情紧绷,没说话。 他现在是真的怕了这个家伙了。 好像无论自己作何反应,对方总有能力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拿到他想要的东西这种能力实在恐怖,以至于No.8宁可什么都不回答。 可这对温简言来说,已经是一个大大的“是”字了。 “我刚刚没有开玩笑,你的确可以随意走出这扇门,” 温简言抬起眼,视线轻飘飘地扫过No.8。 “在所有人都认为你被‘杀’后,仍能毫发无损地回归。” 在他失却血色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相信你一定能让你的主人相信,虽然你和我们在没有监控的房间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但却依然什么情报都没泄露出去的。“ “……” “行。毒还是你毒。” 随着温简言开口,No.8的脸色越来越差,看上去几乎能和半只脚迈进棺材里的温简言拼个高下了。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从牙缝之中挤出一句话: “我绝不可能告诉你任何关于梅斯维斯的消息。” No.8没说谎。 他之前能给出温简言关于三个荷官的信息,主要是因为一时不慎 答应了他的赌局,而输掉之后会被副本规则强制履约。 而现在,在没有规则约束的情况下,他虽然无法再像刚才那样毫不犹豫地离开这里,但仅仅只凭借这点,就让他背叛梅斯维斯,是几乎不可能的他清楚,在这里最坏的结局不过是被杀掉,梅斯维斯能对他做的,要远比这个恐怖的多。 但没想到的是,温简言却短促地轻笑一声:“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问梅斯维斯的信息?” “……” 这下,不止No.8,就连其他人都是一怔。 啊?难道不是? 两人的生死赌局已经进展到了最关键的地方,梅斯维斯的三枚筹码一枚未动,而温简言却只剩下了最后一枚,一旦他的最后一枚也失去,那等待他的就会是死亡。 在这样火烧眉毛的情况下,将梅斯维斯的其中一名手下绑回来,为的居然不是套信息翻盘? “我要问的问题和梅斯维斯无关,甚至和这场赌局无关。” 温简言抬起眼,看向站在不远处的No.8,明明他的面孔是那样苍白,但眸光却灼灼如寒星,亮的刺目。 No.8的心下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几乎有种想要后退的冲动。 “第一,你作为人类时的身份是什么?” “第二,你是如何成为荷官的?” “第三,这艘游轮是从何处驶来,将会归向何处?” 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更核心,一个比一个尖锐。 即便青年的语气一如既往,甚至因为虚弱而显得更为柔和,但却丝毫不减其压迫感。 直播间: “……我操。” “谁还记得,上一次主播和No.8赌完之后,很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话,‘你觉得他像NPC吗’……” “靠,难道他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在为今天布局铺路了吗?” “我更震惊的是,正常人在自己离死不远的情况下,居然还能这么坚定地执行计划,而不是寻求活下去的出路吗?这是什么级别的全局观啊,战术后仰。” “……”No.8定定地盯着温简言,眼神疯狂闪烁。 的确,这几个问题都和正在进行的赌约无关,且不会背叛梅斯维斯,可是,对他来说,回答它们的难度却觉不亚于其他问题。 甚至……可能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像是看穿了No.8的恐惧,温简言说:“我不介意告诉你我们的计划接下来,我们准备杀死梅斯维斯。” No.8的瞳孔微微一缩,完全没想到温简言会如此坦诚。 “而在杀死他之后,我们会彻底毁灭这艘游轮。”温简言的嗓音很轻,甚至显得有些倦怠,但其话语中信息量的冲击力,却足以令任何听到的人心神震颤。 “你真的想永远待在这艘游轮之上,当它的鹰犬吗?” 青年支着下巴,抬眼看他,眼神似乎能穿透人心。 荷官不是没有合作可能的。 从某种程度上讲…… 他们或许同样憎恨这个将他们永远束缚的游轮。 否则的话,露西是不可能在最后关头动摇、甚至被说服的。 温简言等待着他。 他有的是耐心。 终于,不知道过去多久,No.8开口了,他的声音十分艰涩。 “……如果你真的能杀死梅斯维斯的话。” “那么,可以。” 温简言的唇边溢出一丝微笑:“很公平。” 他眨眨眼:“合作愉快。” 直播间: “居然真给他拿下了,我靠。” “不过我更想知道的是,既然主播对No.8在自己计划内的安排是和副本核心相关的位置,且并不准备改变主意,那他准备怎么应对接下来的俄罗斯轮/盘?” 很显然,队伍之中的其他人也有同样的疑问。 “那关于接下来的赌局,你有什么计划?”闻雅眉头微蹙,问。温简言看向No.8:“当个好孩子,给我调杯酒来。” No.8:“……” 他不是刚答应合作没多久吗,这家伙怎么这就开始指使人了? 温简言露出一副可怜相: “我再怎么说也还是个顾客吧。” No.8:“…………” 他阴沉着脸转过身,忍气吞声去了吧台。 直播间: “。” “可怜的No.8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副本开始之后这都第几次了?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怜爱一个NPC,谁懂啊!” 将No.8支使离开之后,温简言才扭头看向黄毛:“在我们先前赌的过程之中,梅斯维斯的身体有什么变化吗?” “有。”黄毛回忆了一下,点点头,“在你们赌的过程中,他确实看上去……越来越像当初的卡尔贝尔了,但是程度非常低,我依旧无法定位他的心脏。” 这应证了温简言一开始的猜测。 和人进行赌约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是履行梅斯维斯身为管理者的权能了,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会不自觉地逐渐变得越来接近他本源的状态也就是当初变成肉山的卡尔贝尔。 他们的方向对了,但速度却不够。 很显然,仅仅只是赢的话,对梅斯维斯的冲击力并不够,只有输才能让他暴露出自己心脏的位置。 三枚筹码的约束不仅仅是针对温简言的,而是对赌局双方都有用。 一旦将梅斯维斯削弱到一定程度,他就能得偿所愿。 温简言点点头,对黄毛说:“在你开始定位到他心脏时,就咳嗽一声,心脏模糊 成型时,咳嗽两声,一旦咳嗽到了三声,就像我们之前说的那样立刻动手。” 众人点头。 “除此之外……还一件事我想你们需要知道。” 黄毛犹豫了一下,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什么?”温简言问。 “船已经重新开始运行了。”黄毛咬咬牙,道。 他很久之前就已经观察到这一点了,但是,当时的赌局正在进行之中,所以他并没有机会将这个发现告诉温简言。 “难道有人违背规则?”陈默皱起眉头,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一怔,“还是说……” 他猛地扭头看向温简言:“看一下积分余额。” 温简言打开后台,瞥了眼。 “你猜的很对,只剩下三分之一了。”在看到上面大幅度缩水的数字之后,他眼神一沉如此高昂的代价,没人不会感受到强烈的心痛。 直播间: “啊?” “啊??” “不是,啊???” “我靠梅斯维斯这个贱东西!积分!那么老多老多的积分!我心死了。” 但温简言也不过只是叹口气,似乎一下子就接受了这一局面:“我们一开始的赌约就是这样我押上的是所有身家,赔命只是俄罗斯轮/盘这个游戏品类所自带的附加代价罢了,只不过,我确实没想到它会按局结算。” “事已至此,惋惜也没用了。” 温简言摇摇头。 他早已习惯了,自己似乎命里就存不下什么东西,到手的也迟早会溜走。 也就走了一次运,结果一睁眼却换来了一张梦魇直播间的卖身契。 “时间差不多了。” 温简言看向陈默:“扶我一把。” 在对方的搀扶下,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脸色仍然差的可以这短暂的休憩时间很明显对他来说没什么太大用处。 在离开包厢前,他经过了吧台,探身捞过了No.8手中尚未完成的鸡尾酒,抬头一饮而尽。 温简言将空掉的酒杯塞回到No.8空悬的手里: “谢了,很好喝。” 他笑着眨眨眼,“下次再给我调酒吧。” 直播间: “……” “他妈的,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能这么轻易地释放魅力,主播能不能收敛一点啊!!” “好恨,我又不争气地心动了……该死的骗子!” * 直到温简言再次坐上赌桌,几人才终于想起来刚刚由于被黄毛带来的重磅消息打断,他们居然一时忘记了追问,究竟温简言接下来准备如何获胜。 “已经休息好了吗?” 梅斯维斯面带微笑。 “是的,”温简言笑了一下,虽然脸色看上去和他的话语完全相反,“承蒙关照。” “既 然如此,那我们开始吧。” 梅斯维斯道。 温简言:“我想,这一局让我来上弹似乎更合适。” 梅斯维斯哂笑一声,无所谓地耸耸肩:“可以。” 他将左轮和弹药放在桌面上,由一名荷官端给了温简言。 或许是因为体力和生命力都大大流失的缘故,温简言的手指难复先前的灵活,只能速度很慢地、一颗一颗地将子弹按入弹匣。 直播间: “快快快,录屏了没?” “录了录了!” “赶紧的,逐帧慢放,我必须要看到主播有没有做手脚,以及是怎么做手脚的!” 子弹上膛结束,左轮卡哒哒地飞速旋转,又被“咔”地一声合上。 直播间: “……我看完回放了。” “啊?什么情况?他好像真没做干什么。” “嗤,想想也不可能,对面可是有梅斯维斯盯着呢,以他的眼力,但凡主播做些什么,他是不可能放过的更何况主播的速度还这么慢,怎么想都不可能有作弊的机会。” “不是,哥,你是真的一点千都不准备出啊?” 由于上一把是梅斯维斯先开枪,于是,在这一次,先开枪的人换成了温简言。 他掂量了一下手中沉重的铁块,打开保险栓,抬起手 枪口直直对准坐在对面的梅斯维斯。 这下,不只是直播间,就连在场的所有人都暗暗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确实没想到,温简言第一发就敢瞄对方。 要知道,这个游戏的规则之一是:只要空弹,就要换人。 一旦温简言第一发没有击中梅斯维斯,接下来他需要面对的,就是五分之二的中弹可能。 而以温简言的运气…… 五分之二已经非常可怕了。 梅斯维斯看了眼正对自己眉心的枪管,神情平静。 温简言冲他笑了下。 然后手机下压,扣动扳机。 “砰!!” 下一秒,巨大的枪声响彻整个楼层。 余震蔓延至每个人的心头。 坐在赌桌对面的梅斯维斯脸色有些恐怖,在他的眉心正中,一个没有流血的血洞正像是有生命般蠕动着,一点点地重新生长在一起,他那张和人类十分相似的面孔此刻变得微有几分怪异整个画面看上去是那样的诡谲异样,仅仅只是注视着,就令人不由得头皮发麻。 不过短短几秒,梅斯维斯额头上的伤口就已经消失不见,几乎令人疑心刚刚的枪声是
相关推荐:
痞子修仙传
如何逃脱乙女游戏
(兄弟战争同人)梦境
【黑篮同人NPH】愿你相伴
捉鬼大师
甜疯!禁欲总裁日日撩我夜夜梦我
[综神话] 万人迷物语2
一本正经的羞羞小脑洞
总统(H)
凄子开发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