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来呢?” 温简言:“先暂时修整。” 他眯了下眼,抬头望向被反光材质玻璃遮盖的赌场二层,道: “然后……等。” * 在远离众人的位置,温简言靠在墙上,双手抱着胳膊,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冰冷的触感擦过颧骨。 温简言反射性地向后躲开,抬眼看向巫烛:“干什么?” 巫烛拇指上沾着一抹红,他碾了碾:“血。” “唔,”温简言含混应了一声,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颊,“谢了。” 他没看巫烛,只是用平静的声音回道: “下次告诉我就好,别动手动脚。” “在赌场里的时候,” 像是没注意到温简言刻意摆出来的生硬态度,巫烛用毫不掩饰的直白言辞赞美道, “你很好看。” 温简言:“……” 他哽住了,似乎被对方这突然的夸奖弄的有点狼狈。 他大脑飞快运转,寻找着所有疏离又不失礼貌,合适得体又不会让对方多想的回复,但却一时半儿会儿找不出什么合适答案。 巫烛没有说谎。 温简言刚才掌控全局的样子,在他眼里实在是好看的过分了。 美丽、强大、傲慢、冷酷,几乎具备了一切值得夸耀的特点。 他实在喜欢看温简言如此热烈活着的模样,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喜爱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无法忽视,他甚至不惜为此压制住自己的杀戮欲和食欲,简而言之 “看到你刚刚的样子,” 巫烛思考了一下,再次用直白的语气说道: “我硬.了。” 直播间: “……” “啊?” “啊?啥?啊??” “不是??哥?你说啥?!” 温简言的脸一下子充血了。 他跳了起来,做贼似得四下环视,确认没人听到巫烛说的这句话之后,才看向对方刚刚强行做出来的生硬态度分崩离析,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迹温简言眼里冒火,恶狠狠瞪着他: “你疯了?” “嗯?”巫烛面露不解。 他不太明白,自己对喜爱和欲.望的直白表述哪里有问题。 作为一个非人类,他向来无法理解人类在这方面的羞耻心。 “你是不是有病!”温简言气的脖子都红了,但还得咬牙压着音量,“你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场合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 巫烛:“哦。” 他思考了一下:“那我要等到什么场合说?” 温简言:“……………” “什么场合都、不、可、以!” 第608章 幸运游轮 第六百零八章 温简言深吸一口气,压着脾气道: “你该走了。” “嗯。” 巫烛垂眼看他。 “亲我一下。” 那语气自然至极,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提议有什么问题。 和他之前发出暴论时简直一模一样。 直播间: “……” “我想说点什么,但总觉得无论说什么都有点多余。” “……” 温简言脑子嗡嗡的。 他闭了闭眼,连做了两个深呼吸,才生硬地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滚。” 巫烛却似乎明悟了什么,他抬眼扫了一眼原处的其他人:“哦,场合不合适?” 毕竟对方刚刚的确这么说过。 温简言:“我不是这个……” 巫烛:“下次选没人的时候。” 直播间: “……” “行(微笑。” “行(微笑。” “我真的看够你们男同的把戏了!!” 巫烛离开之后,温简言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又忘了直播间没关了。 脑海中飞速闪过刚刚和巫烛的所有对话,他一言不发: “……” 有的人看着好像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但实际上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感觉越来越难还自己一个清白了。 温简言闭上眼。 ……干。 * 等。 这个字说的轻巧。 但实际经历起来,却难熬至极。 自开船以来,幸运游轮一直可谓航行平稳,但却依然能让人感受到自己身处于一艘行驶中的巨轮之上,直到现在。 船只微微地摇晃着,似乎在被海浪撼动,但却很难再感受到那种破浪向前的冲力了。 黄毛收回看向舷窗外的视线,道: “船几乎不向前了。” 温简言睁开眼:“很好。” 和他猜想的一样。 虽然幸运号游轮被异变成了副本,但运行的规则却并没有改变,仍然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赌场的收入。 这个收入包括赌徒输掉的金额,以及赢钱时赌场的抽水。 正因如此,在温简言控制了几乎所有的赌徒之后,游轮失去了“燃料”,自然也就无法继续前进了。 由于游轮不再向前,即便不用任何道具,船体的倾斜已经变得肉眼可见,船舱内一片死寂,其中似乎蕴藏着某种不祥的讯息。 “哒、哒、哒。” 前方传来均匀的脚步声。 众人猛地扭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位身穿西装,面目平庸的中年男性出现在不远处即便从一开始,在场的所 有人都始终保持着极高的警惕,但却依然没有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温简言记得他,这位荷官曾在他和梅斯维斯的那场赌局之中出现过。 “您好,”No.3面带微笑,弯腰致意,“梅斯维斯先生想要见您。” 温简言神情平静,对此似乎早有预料:“行啊。” 他站起身,整了整袖口: “带路吧。” 就这样,一行人跟在No.3的身后,一路穿过死寂一片的赌场。 周边光线渐暗,通向二楼的阶梯远远显现。 走上阶梯,穿过黑暗,就进入了赌场的二层。 豪华的沙龙出现在温简言的面前。 温简言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了,身边的一切都和记忆中毫无变化白金色的螺旋顶,巨大的落地窗,死寂的吧台,以及稠密的、令人不安的空气。 即便只是站在这里这一层都不做,都莫名感到十分不适。 No.3:“请跟我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步伐不停,带着身后众人向前走去。 他们穿过没有半个人影的沙龙,一路前行,一直来到了二层的最深处才停下脚步。 No.3:“先生,他们到了。” 说完,他便恭敬后退,让到了一边。 失去了No.3身影的遮挡,温简言抬眼看去,只见不远处的白金色沙发上,坐着一道十分熟悉的身影。 毫无血色的惨白面孔,眼白占比极少、几乎均为瞳仁的怪异双眼,以及危险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正是赌场负责人梅斯维斯无疑。 “真没想到,居然又见面了。” 梅斯维斯双眼紧盯着温简言,面上带着若有若无的诡秘微笑。 “虽然我上次说过同样的话,但这次还是得再说一遍 你可真是令人惊叹。” 温简言一如既往地恭敬致意:“您谬赞了。” 二人一站一坐,一如副本开始前那样。 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变化。 “如果是别人阻碍了赌场的正常运行,我是不会就这样让他如此轻易、如此完整地站在我面前的,但……如果是你的话”梅斯维斯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好整以暇地端详着不远处的温简言,“我倒是愿意多给你一点宽容。” “那么,请告诉我,这一次,你又想要什么?” 温简言不闪不避地直视着他,一点弯都没绕,回答直白而简洁: “负六层的通行证。” “负六层的通行证?”梅斯维斯掀了掀眼皮,神情懒怠:“如果你想要的是这个,那就不应该来找我。等到负五层的维修一结束,你就能再次挑战了,如果成功,通行证自然就是你的。” 温简言:“我等不了那么久。” 他 轻笑一声,声音柔和:“而且,我想你们也等不了那么久吧?” “……” 梅斯维斯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既然我都已经站在这里了,那我们就没必要再装作对现状一无所知了,好吗?”温简言缓缓上前一步,垂着眼,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梅斯维斯,“幸运号游轮快要沉了如果在海上一动不动的话,沉的怕是更快。” 梅斯维斯注视着他,一双眼白极少的诡异眼珠里情绪莫名。 “你在威胁我?” 谁都没想到的是,温简言十分轻易地承认了: “没错。” 直播间: “我靠,我明白主播想干啥了,妈的,好险恶的招数。” 由于负七层的崩溃,船舱开始进水,幸运号游轮的沉没只是时间问题。 和其他副本不一样的是,幸运号游轮是某种新生的、介于实体和非实体之间的副本,而下方的海洋则是更恐怖、更未知的存在,一旦游轮沉没,游轮中承载的一切将被尽数吞没…… 无人生还。 按照正常的思路,想要在这个副本之中活下去,就要加快船只的行进速度,让船沉之前将游轮开到目的地。 但是,温简言却反其道而行之。 他选择了更为危险、更为极端的一条路。 切断“燃料”的供给,将幸运号游轮、和游轮上搭乘的所有主播非主播捆绑在一起,作为交涉的手段和筹码,以强迫游轮的管理员和自己搭乘交易。 梅斯维斯再一次露出微笑,然而这一次,他的微笑阴冷至极,看着令人浑身发毛。 “那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你威胁错人了。别忘了,和你们不一样,我们本身早已并非活人,你们人类会死在大海里,而我们不会我此刻愿意和你平等对话,唯一的理由就只是因为你曾给过我惊喜,但很可惜……” 他双手指尖相对,推成金字塔的形状,脸上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表情: “这次你让我失望了。” 伴随着梅斯维斯的话音落下,不远处站在黑暗中的的侍者开始动了起来,它们惨白的脸上毫无表情,一双双眼珠在黑暗中闪烁着冷光,缓缓向着这个方向逼近,无形的压迫感倾袭而至。 众人的肩膀绷了起来。 他们紧盯着那些从四面八方迫近的侍者,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抽动,似乎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这么快又来?”陈澄啧了一声,“跟着你真是没一刻安生。” 安辛潇洒地耸耸肩:“我倒是无所谓。” 陈澄:“马屁精” 他话没说完,就被闻雅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想玩闹换个时间尤其是你,陈澄。” 她紧紧盯着四面八方围拢而来的侍者,缓缓眯起双眼: “这可不是玩笑。” 然而,和身后已经做好作战准 备的队员们不同,站在最前方的温简言却看着十分平静,肢体语言一如既往的放松。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所以,你们这些‘非人类’……” 温简言在最后三个字上微妙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睨着对方,“是并不会变成和那些沉没于海水中的尸体一样的存在的那很好。” 他点点头:“看样子,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能知道答案了。” “……” 不知不觉中,不知何处而至的无数侍者已经步出黑暗,安全的空间被寸寸挤压,直到变成一个狭小的圆,在圆之外,则是无数虎视眈眈的恐怖双眼。 它们在等待,等待着主人的一声令下。 然而,这声命令却迟迟没有到来。 “在两败俱伤,鱼死网破之前,不如先听听我的提议,如何?” 温简言看着梅斯维斯的双眼,适时开口道。 “和我再赌一场吧。” 梅斯维斯缓缓挑起眉头,将温简言刚刚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再赌一场?” 温简言:“没错。” 他上前一步,紧盯着不远处的梅斯维斯,“如果我赢了,你给我去负六层的通行证。” “如果我输了,我自愿放弃和所有主播签订的契约。” 像是听到什么非常有趣的事情一样,梅斯维斯上扬的嘴角逐渐拉大: “即便有了先前的经历,你依旧想再赌一场?” “为什么不呢?” 温简言不动声色地轻笑一声,“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是我赢了不是吗?” 无论是否有间接推动幸运号游轮变成副本,至少在明面上,在上一次的赌局中,是温简言赢了。 赢得光明正大,毫无悬念。 梅斯维斯的脸上失去了笑容,他面无表情地定定打量了温简言许久,似乎在忖度着什么。 许久之后,他缓缓笑了一声,打破了死寂: “可以是可以,不过…… 你的赌注还不够。” 温简言:“怎么说?” 梅斯维斯面带笑意,眼神里充满了冰冷的算计:“无论你是输是赢,对我来说一切最多也不过是恢复现状,不是吗?” 温简言输了,自然会毁掉契约。 而如果温简言赢了,获得前往负六层的通行证他还是得毁掉契约,让游轮再次运行。 对于梅斯维斯来说,这两个结果对他来说都并不足够有吸引力。 温简言:“那么,你想如何?” 梅斯维斯稍稍向前倾身,双眼紧紧锁住温简言的身形,像是要用视线将他剥皮放血,敲骨吸髓:“据我所知,你现在应该是整艘游轮上身价最高的乘客,对吧?”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在他的身后,屏幕上浮现出一串令人胆战心惊的数字。 直播间: “我去,这是多少钱?” “我数数……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爹、爷爷……” “我了个老天爷,主播什么时候赚下这么多积分的?!” “他把自己拍卖了两百亿,虽然交易失败,还扣除了拍卖会和费加洛的分成,到手的数字仍然很可怕了、再加上他还打劫了铸币厂、带着祁潜和陈澄在赌场负数层多次捞金、以及直播间的观众在线人数和打赏数额都始终没掉下过这个副本的前三,要我说,如果不是主播败家的太厉害了,他手上能剩下的积分至少还能再翻倍。” “笑死,这账单要是真拉出来,陈默估计能把主播活撕了。” 梅斯维斯:“八十二亿四千五百万,真是可怕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在游轮刚刚开始航行的时候,你身上只有十五亿,对吧?” 温简言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梅斯维斯面带笑意:“如果赌场里都是你这样的客人,那我们可就做不成生意了。” 直播间: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只见梅斯维斯缓缓向后仰去,放松地靠在了沙发上:“如果拿你的所有资产来当赌注,那我们就成交。” 直播间: “……预感成真了。” “啊啊啊所有钱吗?这死东西真是阴的很!!” “完了完了,我已经开始肉疼了。” “……” 温简言不再说话。 大厅内一片死寂,几乎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许久之后,温简言终于开口。 他缓缓道:“可以。” 短短两个字,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众人的心头,带来恐慌的一震。 此话一出,就连向来没个正形的陈澄都站直了身子,神情微微凝重起来,他压低声音: “喂,你认真的?” 在这个副本之中,积分所代表的意义不言自明。 自副本开始起,他们就从未在夜晚遇险,全是因为有足够的钱来购买安全的房间。 像现在这样将全部的身家赌在一场博弈中,这就意味着…… 一旦输掉,那他们整支小队都将无人生还。 “嗯,”出乎意料的是,此刻应声的并非温简言,而是闻雅,“他是认真的。” 她定定看向陈澄,眼珠黑白分明,如深潭般平静: “而我们没有意见。” 这是他们自进入这个副本之后,拼尽全力、不顾一切讨得的特权 共同赴死的特权。 不再是负担,不再是雏鸟。 无论是作为朋友、战友,还是棋子…… 他们都将命运相连、生死共担。 无论是再疯狂的计划、再危险的前路,他们都会像是最忠诚的士兵,蒙着双眼走下悬崖。 “队长的选择,”闻雅的神态仍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声音镇定而优雅,“我们的使命。” 陈澄的瞳孔微微一缩,似乎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复。 其他几人虽然没有像闻雅那样直接开口,但在他们的眼底,陈澄看到了同样的东西一种平和无声、但却纯粹强大的力量。 他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不再说话。 温简言再次向前迈了一步。 距离被瞬间缩短,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走到了白金色沙发的正前方。 梅斯维斯坐在原处,脸上仍旧带着不动声色的微笑,缓缓抬眼看他。 青年垂着眼,俯视着面前的赌场主人。 不过呼吸间,双方间的气势似乎就已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八十二亿四千五百万积分,即便对你、对这个赌场来说,都绝对不会是一个小数字。” “我付出这么高昂的赌注,可不是为了和你的喽啰斗法。” 温简言嗓音轻缓,一字一顿。 “上一次我想和你赌,你拒绝了。” 他缓缓俯下身,凝望进对方的双眼: “但这一次,我不接受除了‘同意’以外的其他答案。” 第609章 幸运游轮 第六百零九章 “叮叮……” 整个赌场二层一片死寂,唯一能听到的,只有冰块撞击杯壁发出的细微声响。 不远处的黑暗中,侍者们虎视眈眈。 双方就这样无声对峙着。 空气之中似乎弥散着某种令人窒息的气场。 终于,梅斯维斯笑了一声,抬起手,将酒杯放在一旁的侍者手中: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温简言稍稍向后退开。 “不过,我先前说的可并非托词,”梅斯维斯抬起眼,用那双瞳仁占比过多的诡异双眼注视着温简言,缓缓道,“和我赌,是要有一定规则的。” 温简言不动声色:“什么规则?” “不要着急。”梅斯维斯缓缓地笑了,笑容里带着一点令人遍体生寒的怪异,“很快你就知道了。”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No.3走上前来。 他侧过身,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面上带着礼节性的微笑: “在赌局开始前,请跟我来。” 温简言最后看了梅斯维斯一眼,收回视线,跟了上去。 作为隐私性极强的豪华沙龙,赌场二层自然少不了独立封闭的休息区域。 在No.3的带领下,温简言几人进入了其中一间包厢。 “您的赌局还需要一些准备时间,”No.3说,“请您在此先稍事休息。”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离开前还十分贴心地帮他们带上了门,只留下众人站在房间内面面相觑。 温简言忽然扭头看向黄毛,没头没尾地开口问道:“所以,你有看到吗?” 黄毛摇摇头,沮丧道:“没有……” “好的,”温简言眯了眼,好像对此并无意外,“没关系,我明白了。” “等等,”陈澄拧着眉,目光在黄毛和温简言间移动,“你们两个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什么看的到不看到的……? 纯纯谜语人! 温简言看了他一眼,却没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扭头对黄毛和玛琪道: “检查一下这里有没有任何监视手段。” 他可没忘记外面那一屏幕的监视画面。 黄毛抬起眼,瞳仁浸没在血红色的眼白中,一点点地扫过整个房间。 很快,他收回视线,摇摇头:“没有。” 而玛琪也同样闭上双眼,几秒之后,她睁眼看向温简言,点头附和道: “嗯,我这边也一样,没感觉到有什么灵异波动的样子!” “很好。” 看来赌场二层多少也是有特权的。 至少不会受到监视。 “过来坐。” 温简言径直走向吧台后方,他弯下腰翻箱倒柜,很快摸出了几瓶陈酿。 “白兰地?” 他举起左手的酒瓶。 “还是威士忌?”又晃晃右手的酒瓶。 陈澄烦躁地翻了个白眼:“……随便。” 温简言放下酒,扫了眼柜台后的配料,摸摸下巴:“或者一些鸡尾酒太复杂的可能做不来,但简单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会长,你还会调酒?”玛琪趴在吧台上,注视着温简言轻车熟路、行云流水的动作,瞪大的双眼里满是崇拜,“帅哦。” “是啊。” 温简言噙着浅笑看了她一眼,抬手将一只玻璃杯推了过去。 “喏,你的。” “……不是吧会长,”望着杯中的橙黄色果汁,玛琪的脸垮了下来,“你给他们酒,给我橙汁???” 温简言笑眯眯地给她在杯口插了一只小雨伞进去:“嗯嗯。” “喂!”陈澄曲起手指,不耐烦地敲桌,“别转移话题,你这家伙究竟在筹谋什么?” 在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威士忌之后,温简言抬眼看向陈澄: “还记得之前在负七层,和卡尔贝尔决战至最后的情况吗?” 陈澄:“当然。” “我不记得,”温简言耸耸肩,“毕竟我并不能完全算是在场,所以,关于当时的情况,我是在一切结束之后才听黄毛复述的。”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温简言的身上,静静地听他继续讲下去。 “他说,他当时看到了卡尔贝尔的心脏。” 温简言缓声道。 对于亲眼目睹全程的人来说,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 也正是因为有了黄毛的引导,祁潜才能完成最后一击。 “这证明了一件我从一开始就在怀疑的事幸运号游轮的荷官、侍者、甚至管理层,都不是彻头彻尾的NPC,而是异化过后的人类。” 闻雅喝了口杯中烈酒,被激得皱了下眉。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会利用这一点绑架他们,因为你知道船沉对他们也同样有害。” “等一下,”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陈默微微一怔,扭头看他,“所以,你刚刚让黄毛看的,是梅斯维斯的心脏?” “嗯。”温简言点点头。 “黄毛告诉我,在卡尔贝尔被重伤、变成无数黑影的时候,黄毛看到的只是一个很模糊的虚影,他花了很长时间才从那些虚影之中辨认出究竟哪一个才是卡尔贝尔的本体,然而当卡尔贝尔彻底变成肉山之后,他的心脏就没有那么难找了。” 黄毛点头:“是这样的。” “而我知道的是,”温简言垂下眼,若有所思地晃了晃杯中的酒液,“在卡尔贝尔变成肉山的那段时间里,它在使用自己的力量身为管理层专属的力量。” 这是温简言亲眼见证也只有他才见证过的事。 毕竟,只有他一个人因被巫烛力量所制造的屏障所保护,而被带入了“估价”的 过程之中。 “所以,我产生了一个猜想……”温简言说,“或许,每个管理层都有其心脏,只不过,在寻常时不会显露,只有某种条件符合时方会显露譬如在真正执行自己权能时。” 于是,在一切开始之前,温简言嘱托黄毛,在他和梅斯维斯的交涉过程中,用自己的天赋寻找他的心脏。 而黄毛失败了。 这恰恰证明了温简言的猜想。 “所以,你要和梅斯维斯打赌,目的只是单纯为了引诱他上赌桌?” 既然梅斯维斯掌管着的是赌场,那么,他的力量相关自然是“赌博”。 而他在副本开始前,曾拒绝过温简言的赌约“规则不符”。 所以,根据种种线索,温简言推断…… 只要让梅斯维斯亲自上了赌桌,在规则之下,他就必须使用自己的力量。 “Bingo。” 温简言笑了。 说完,他扬起头,烈酒滚入喉咙,一饮而尽。 “他想要我的钱,” 温简言将空酒杯放回吧台,发出“哒”的一声响,他微眯着眼,一丝烈火般的冷意在眼底闪烁。 “我想要他的命。” 直播间: “……我去。” “我就知道主播非要和梅斯维斯赌一把肯定不简单,没想到居然玩这么大,牛逼牛逼,主播在这方面真的是从不让人失望。”“不是,我刚刚还在感慨梅斯维斯下手毒,结果扭脸给我来这套,哥们儿你……” “心如蛇蝎啊!” “但是,” 安辛缓缓开口, “现在还有个问题。” “副会长的天赋现在还在冷却时间。” 祁潜在副本之中不是第一次使用天赋了,次数每增加一次,冷却时间就会相应增长,他从纸人变回来的时长就越长。 而到现在为止,祁潜都还没有归队。 而只有他能直接用肉身承担杀死一位管理层的代价。 作为非挑战者杀死管理层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副作用?答案暂时未明。 不过,就连丹朱都无法承受,换做他们只会更加艰难。 “我知道。” 温简言缓缓道。 “很可惜,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在赌局进行到最后阶段的时候,无论是谁,只要找到机会,就杀。” 丹朱杀死伊顿伊森之后,仍然有很长时间的自由行动期虽说她本人已经异化到离怪物更近的程度了但这至少表明,这种代价并非即时性的、也不是不能被转嫁或是延长。 一路走到现在,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保命的底牌,就拿温简言来说,他身上的道具足以保他三分钟内性命无虞,其他人也会有类似的道具,不过名称不一、效果不同。 具体是谁动手已经不重要了, 而是要看到那时谁会有最佳的动手机会。 “杀死梅斯维斯之后,其余的人都会不计代价、不惜资源保住动手之人的命。” 温简言顿了下,继续说, “万一……所有道具都无法起效,我还有最后的办法。” 他把手按在柜台上,掌心收回,两枚玛瑙石出现在柜台之上。 一枚较大,似融合了两枚碎片,而另外一枚则稍小一点。 它们被放置在柜台上,在灯光下闪烁着怪异的猩红色。 “你一直没有将最后一枚碎片拼回去……?”闻雅一怔。 “嗯。” 温简言耸耸肩,“不然梅斯维斯不就知道我们要来做什么了吗?” 根据之前卡尔贝尔和费加洛的对话推断,管理层和挑战者之间恐怕是能彼此感应的,既然如此,提前获取挑战者的身份对他们并没有多大的益处。 直播间: “哦……怪不得,我之前还想,主播反正都有完整的玛瑙石了,应该是能直接走上赌场二层的才对,为什么还要等No.3来接他,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所以,一旦所有手段都不起效,”温简言缓缓道,“我们还能有最后一个选择。” 一个和死亡比起来,不一定哪个更好的选择。 那就是接任梅斯维斯的职位,永远留在这艘船上。 “至于要不要这么做,就看个人的选择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话题如此沉重,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了。 直播间: “虽然很残酷但是……主播这波是真的很牛,这个计划基本上算是把所有可能想到的结果都考虑到了,也全部都想好了应对措施,我几乎想不出来还会有什么意外了。” “而且这么看的话,在赌局上无论主播是输是赢都无所谓了,因为人家一开始就不是冲着赢来的,一切都是为了杀梅斯维斯捏的局。” “花八十亿买一个杀人的机会,这魄力,肃然起敬。” “咚咚咚。” 包厢的门被敲响了。 No.3走了进来,他面带微笑:“您好,赌局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您了。” 在他走进来之前,温简言就已经将玛瑙石从桌上收回,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他笑笑: “带路吧。” 刚刚踏出房间,众人就立刻感受到…… 似乎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空气之中有某种沉郁凝重的东西,压得人无法喘息,舌面上隐约能尝到怪异的铁锈味,即便什么都没有开始,身上的汗毛仍旧不由自主地倒竖而起。 玛琪落后一步,脸色发白: “好不舒服……” 温简言抬头向前看去。 二层的正中间,不知何时已经被收拾出了一片空阔的场地,先前那些气息阴冷的侍者们不见了踪影, 不知是离开了,还是重新隐没入黑暗之中,取而代之的,是身穿制服的五名核心荷官。 似乎感受到了他们的到来,荷官们齐齐扭头,目光如有实质般投射在了他们的身上。 温简言心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沉。 直播间: “我去,五个荷官?” “怎么了?” “一共十名核心荷官,有三个是被温简言他们小队杀的,还有两个是被其他主播杀掉的,也就是说,这个副本只剩下五个核心荷官了……” “我靠,全在这里了?” 而在整个场地的正中央,放置着一张和场地不符的、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窄小的绿色长桌。 梅斯维斯坐在一端,而另外一端的位置则是空着,显然是留给温简言的。 等到温简言走至近前,才看清桌上摆放着什么。 桌面上没有花里胡哨的图案、道具、骰子、筹码…… 几乎可以算是什么都没有。 只在正中央,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支漆黑光亮、看上去十分沉重的手枪。 “……” 温简言的瞳孔微微一缩。 不需要对方介绍,他仍然一下就看出了这把究竟要玩什么。 俄罗斯轮/盘。 毫无技巧、只是纯粹依赖幸运的恐怖游戏。 彻头彻尾的生死局。 直播间: “……我靠。” “我收回我之前的话。” “居然真的发生意外了……而且还是这种能要了命的意外,绝了他妈的,我人傻了。” 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温简言,梅斯维斯微笑着伸出手,指向对面的空座位: “请。” 第610章 幸运游轮 第六百一十章 沉重的枪支摆放在赌桌的正中央,像是一个被灼烫出来的黑点一样,深深刻入视网膜之上。 犹如某种无声的谶言、冰冷的预兆。 温简言收回视线。 他走上前去,在唯一的那把椅子上落座。 梅斯维斯神情自如,面带微笑,摆在面前的枪支对他的情绪似乎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俄罗斯轮/盘,相信你对此应该不陌生吧?” 温简言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几秒之后,才平静地“嗯”了一声。 “不过,” 梅斯维斯双手推成尖塔,一双瞳仁过多的诡异双眼自上方看了过来, “这里的轮/盘规则,和外面多少有所不同。” 他探出一只手,手掌在桌面缓缓抚过,随着手掌的移开,刚刚还空无一物的桌面上,出现了一枚一枚的血红色筹码。 当梅斯维斯收回手去的时候,桌面上一共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六枚筹码。 他做了个手势,站在桌边的No.3俯下身,将其中三枚筹码拿起,放在了温简言的右手边。 强光将那三枚筹码照的分毫毕现,几乎不需要多加端详,就能意识到它的怪异。 和其他筹码不同,它的表面一片平滑,没有任何文字,只有浓郁到令人窒息的血色。 “这是?”温简言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梅斯维斯。 “如你所见,是你在这局游戏中的筹码,一枚代表着一条命,”梅斯维斯嘴角噙着一丝微笑,道,“如果只是原本的规则,那多少有些不太好玩了毕竟,人死的太快了,不是吗?” 直播间: “啊啊啊!谢天谢地不是一发子弹定输赢!” “真的,不然我真想不出来主播怎么活下来。” “既然有三条命的话,应该不至于完全没有胜算……吧。” “……吧。” 梅斯维斯拿过桌上的枪支,手指叩动枪身,只听“咔”的一声脆响,弹膛弹出。 “标准制式左轮,六发弹夹。” 他把手伸入上衣的口袋里,取出一枚光洁如新的子弹,缓缓摁入弹夹之中,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以及,一枚子弹。” 咔哒哒哒。弹匣飞快转动,又啪的一声被合上。 黄毛的脸微白了白。 以他现在天赋被激活的程度,按理来说是不会错过一把普通的左轮手枪弹匣转动的速度的,但是,在他聚精会神的注视之下,却没有捕捉到半点痕迹。 也就是说……他这一次恐怕是没办法帮温简言用视觉作弊了。 将子弹上膛之后,梅斯维斯将枪放回赌桌的中央,面带微笑,十分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温简言拿过手枪。 左轮手枪冰冷而沉重,沉甸甸地坠在手心,被引力拉扯向下,光亮的 表面反射着灯光,有种令人触目惊心的冷意。 他没有立刻做些什么,而是扭头看向后方的玛琪: “枪有问题吗?” 玛琪的脸色很差,身为本就是敏感体质的灵媒,在这样高压的环境中更是反应激烈,她站在距离赌桌最远的位置,几乎不敢靠近。 在注意到温简言投来的视线之后,她才勉强打起精神,走上前来。 几秒之后,玛琪睁开双眼,摇摇头: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迟疑地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梅斯维斯,对方仍然是那副寻常的样子,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似乎并不在意温简言让队友检查枪支这种事。 玛琪压低声音,小声道: “但是,那筹码……给我的感觉很糟糕。” 她能感受到,从那个方向传来一股被挤压的十分高密度的灵异能量,即便只是比刚才上前了两步,但就是缩短了这么点距离,她都依然被压得无法呼吸,甚至膝盖发软。 温简言对此倒是不意外。 “如果检查没问题的话,”梅斯维斯微笑道,“我们的游戏就可以开始了。” “请。”他伸出手。 温简言抬起眼,定定地看了梅斯维斯一眼。 对方含笑坐在赌桌对面,看样子并不介意让温简言先手,神情是一如既往的镇定,这场赌命游戏似乎对他来说毫无影响。 “……” 温简言收回视线,他动作冷静地拉开保险栓,抬起手,将冰冷的枪口抵住自己的太阳穴。 仅仅只是这个动作,身后就传来隐隐的吸气声。 直播间: “啊啊啊!” “我不敢看了!” “啊啊啊啊救命救命,谁来捂住我的眼睛!” “……” 青年垂着眼,手指很稳扣在扳机上,没有半点动摇。 他的眼睫微扇了一下,食指扣下。耳边似乎安静了一瞬。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停滞。 灼烫的气流冲击而来,间隔许久之后,巨大的枪声撕开耳膜。 “砰!!” “嗡嗡” 一切都变成了空白。 不知道过去多久,温简言终于缓慢地眨了下眼。 他发现视线模糊,视野中的一切都是倾斜着的,耳边是轰鸣的的电流声。 温简言花了一段时间,才意识到是自己的身体歪着,身边有人正扶着他以免从椅子上摔下来,隔着尖锐的、几乎挤占了整个世界的耳鸣声,他隐约听到远处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在一片混乱中,温简言勉强辨认出陈澄的声线。 “……你们……作弊,怎么可能?” 紧接着,就是一片兵荒马乱,所有的一切都混合成令人头痛欲裂的声响,像一把重锤一样,一下一下地砸着他的太阳穴。 “……你们……安静点。” 温简言眉头紧蹙,忍无可忍。 他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几乎辨认不出原来的声线,令温简言自己都吓了一跳。 “醒了!” “会长醒了!” 发现了温简言的恢复,众人拥了上来。 温简言的眉头皱的更紧。 闻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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