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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要继续扮演预知者,可自己知道个屁! “我当阿殊是无所不能的。” 李煊祁对苍殊换了称呼,因为苍殊实在是太嫌弃这人把自己喊得那么肉麻,同样是叫单字,李木深就叫得矜持端方,是苍殊感觉中古人该有的样子,而李煊祁却喊得那叫一个百转千回,简直存心了膈应他。 不过看来换个称呼也没什么卵用,这人就喜欢故作风流,佯装深情。不过因为故意得太明显,便不会真的令人生厌。 “闭嘴吧,你这马屁拍得太做作了。”苍殊鄙夷了李煊祁一眼,对方笑嘻嘻不以为忤。“要我帮你行啊,答应我一个条件。” “只要不是离开这里,阿殊说什么我都答应。” “我要见上官歆一面。” 苍殊脱口而出,而李煊祁也回答得不假思索:“好啊。”但他看着苍殊的眼神却笑得若有深意。 李煊祁其实很有自信苍殊会答应自己,即便他没想到会有个要求。 ——因为李木深在工部。 筹办寿宴,礼部有的是机会和工部接触。而李木深那边,即便对方只在两年前潞城赈济旱灾的时候身先士卒过,其他时候连影子都不能在工部摸到,但他同样相信,李木深这一次也会现身。 然而,苍殊却有些出乎李煊祁的意料,因为对方真的有认真做事,拿出的方案甚至让他惊艳,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做出这么成熟又出彩的策划,简直让他震惊到哑然了!甚至叫他怀疑是不是对方早有准备。而与之相对的,他并没有看出苍殊有任何想要接触李木深的小动作。 即便是在被告知,上官歆如今找不见人的情况下。 …… 李木深慢条斯理地与对面的李煊祁遥相对饮,并不为对方的挑衅所动,只觉得幼稚。 他幼稚的皇侄儿,刚因为筹办寿宴得力而受赏——皇上和太后两份的赏赐,然后谢主隆恩回到座位上,抬头就能看到这么巧正好坐在对面的自己,便春风得意地与他敬酒。 李木深没那么小的气量,或者说,这种场合下他怎么可能行差踏错,便陪李煊祁搭戏,举起了酒杯。 而对方,就借着衣袖的遮掩,对他比了个嘴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李木深当然知道对方在耀武扬威,在挑拨离间。这一场让李煊祁备受瞩目的寿宴,分明出自苍殊的手,他如何看不出来…… 苍殊有改换阵营吗? 他也想知道啊…… 无悲无喜地望了眼“漂浮”在半空的发光水晶台上飞舞的“瑶池仙子”,聆听着从未听过的动人音乐,李木深无法感同身受别人的一脸沉醉。 皇亲国戚所在的上席之下,紧接着就是按照官阶排列的众卿,武官之首的上官将军正在左首,他能携带两名家眷,一名自己的嫡子,另一人却不是他的夫人,而是于礼不合的庶女。 但这几年来,上官歆的表现已经让上官擎十分看重自己的这个女儿,这次参宴,上官歆才是他预定要带的人。另一个名额随意正房的谁来都行,将军夫人自然也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了自己的儿子,比起她自己,还是儿子来这种场合多露露脸更重要。只是当然,这位嫡母,对上官歆就更不待见了。 上官歆最近心情很不好,连李煊祁来找她,她都没有让手下透露自己的行踪。 她虽然前世是个杀手,在最阴暗肮脏的环境待过,但她却很好地保护了自己,更洁身自好,谁也看不上,宁愿这一生如果没有遇到爱情,便是独身也无妨……却在好不容易似乎是对人有了好感后,竟,竟…… 她清醒过来后,真的恨不得毁了这个世界! 可装有迷药的宝箱是自己打开的,她能怨谁? 明溪也是受害者,堂堂七尺男儿,那么光风霁月高贵美好的一个人,被自己冷漠的反应伤得那般深,仍允诺会等自己,那么卑微诚恳,她又如何迁怒? 可是这怒火,这恨意,她又该如何消解!! 现在她喜欢的男人就在距离自己十几米远的地方,那么近,又那么远,可从一开始,那边递过来的视线,都被自己无视了……她,现在还无法面对李煊祁。 就连为什么会答应父亲来参宴…… 她对此自嘲过,就算这样了,她也还是可以冷静地分析轻重,知道出席太后寿宴于自己有益,便可以收拾好精神出现在这里。 只是,她没想到,她会看到这样一个“别开生面”的寿宴。根本不用想,她便知道李煊祁背后站着的是谁了。 怎么回事,苍殊在为李煊祁效力? 存了这个疑问,上官歆默默看着寿宴按照她记忆中熟悉的形式进行着。不过她也发现其中有不少苍殊的创新和小巧思,甚至许多都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这让她觉得自己和苍殊还挺合拍的。 直到第一轮席面吃下来后,李煊祁准备的台子戏上来了,上官歆才陡然一个激灵! 台子戏讲的是个爱情故事,缠绵美好,又加入了一些家国天下的情怀,大气高雅,荡气回肠,一出民间杂戏竟也能登上大雅之堂了。别人看得投入动情,上官歆却知道这不知是抄了现代哪部电视剧的剧情呢吧,她看着挺俗套狗血的。 但这部戏却同样引起了她的注意。 因为戏里的两位主角,一个叫刘彻,一个叫陈阿娇。 ——现代人都知道的典故成语“金屋藏娇”的两位主人公。诚然故事本身只是汉武帝幼年的一句戏言,但其衍生意义更有代指性。 所以很显然的,苍殊在借此向外传递一个讯息,在向她这个唯一能破解密码的人。 李煊祁囚禁了苍殊。 为什么? 原因在苍殊本身,还是……与我有关? 苍殊在向我求救,为什么是我不是别人?选择别人的话,苍殊应该也会有其他办法联络上别人吧?选择自己,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想,这件事很可能牵扯到了自己? 有时候,想太多不见得好,但多疑的人永远明白这个道理却做不到。 其实苍殊还真就是除了这一招外,暂时没想到怎么逃离。让苍殊寄希望在上官歆身上的,并非她的智慧,而是她的光环。在李木深得到预知还在李煊祁手里吃了个暗亏的情况下,苍殊潜意识有所影响地认为,是不是只有女主才能够在这个世界压男主一头…… 第二轮席面即将开始,鱼贯而入的宫女在更换食物,这个时候,众人是允许可以随意走动的。于是大家三五成群地寒暄起来。 李木深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对面前的人,余光留意着不远处走到一起去的李煊祁和上官歆。 … 应付了李煊祁对自己这段时间的关切,上官歆不动声色地引出了自己的目的:“祝贺你今晚大放异彩,名利双收了!这场宴会的策划……”她先是高兴地恭喜了一句,然后用心照不宣的笑俏皮狡黠地看着李煊祁。 李煊祁回以一笑:“正是托了苍先生的福,他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此显然的事,他也无须掩饰了。 而称呼苍殊为先生,则是秉持了他对自己其他幕僚们一致的说法,苍殊的存在不算秘密,只是并没有其他人见到过苍殊。 “你是拉拢了他为你效力吗?” “尚未,良禽择木而栖,苍先生总是要考验我一二的。”这是实话,只不过掐头去尾后,表达出来的意思非常具有误导性。 “那看来苍公子对煊祁不无满意了,否则我等也看不到如此精彩的一场寿宴。苍公子确实是良才,煊祁得他相助,诚乃如虎添翼,歆儿恭贺你再填一员大将!” 热烈的祝贺下,上官歆心下一片凉寒。 ——李煊祁对她隐瞒了……苍殊,确实正受困于李煊祁! 之前的种种猜测,再次翻腾了起来。 正所谓虐恋情深,相爱相杀,男女主之间总是要有些误会才好虐恋嘛,苍殊还是相信以这两位主角的性格,彼此间生出点什么误会的,并非不可能。 特别是,在这个时机,若能生出点嫌隙,可真再好不过。 “对了,有一事一直想告诉歆儿,就是许久未能联系上你。” “何事?”就算心中疑虑重重,上官歆仍是不露破绽。 “苍先生想见你一面。” “哦,好,只是这寿宴后我还有些事,你看约到五日之后如何?” “好。” 第二轮开席前,由公主和各家千金献上节目。上官将军家五小姐一曲弦上飞剑、以舞作画惊艳全场,连那最高处年逾不惑英俊壮年的皇帝,都看迷了眼。 叫皇后一阵心惊。她可以母仪天下为皇家纳女开枝,却不愿上官家因为出了一个娘娘而地位再涨,只因上官将军是乃四皇子一派的。 最是疼爱太子的太后,也把这一切收入了眼底。 上官歆从那几不可见的琴弦上飞身落下,福身跪于殿前,一身水蓝色霓裳披散开来如同芙蓉绽放,背后是由琴弦挂着的新鲜出炉的巨大水墨画,此情此景此画此舞此等佳人,也不知摄了在场多少男人的心魂!上官擎骄傲满意地连饮三杯。 皇帝李梓尧嘴巴一阵干渴,嘴唇微张便要说些什么,却被太后的笑声打断了。 “好!不愧是上官家的女儿,当真是个美人。上官爱卿,不知你家这位千金,可有婚配?” 太后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上官家的,这是要得太后的懿旨赐婚了? 便是上官歆本人,也是大吃一惊,她出风头不过是为了进入所有权贵的视野,为自己拓宽谋路,可没想会变成这样! 她惊得抬头的举动,让被对视的太后心生不悦。太后本不甚喜爱此女,小小年纪太过招摇,绝非良善敦厚、母仪天下的料子。若非平衡各方势力,这样武臣教养出来的烈女子,她巴不得别沾上他们整个李家! 事情在这个时候开始脱离掌控。 在原文里,最终结果必然是好的——男主抱得美人归,两情相悦再填喜。 但现在,便是男女主仍顺了剧情的大意志被赐婚了,心有怀疑的女主真的能就此与男主相亲相爱了吗? 再者,太后绾起的这朵绣球,还不一定能落到李煊祁头上呢。 ——苍殊还有什么算计? 不,是苍殊相信李木深能有算计。 不能到场的苍殊,把接下来的局面交到了李木深的手上。他不肯定,但希望,李木深不会让他失望。 诚然,李木深并不知道苍殊做了什么,但他还记得苍殊对他的叮嘱。且不论上官歆这个女人身上是不是有天命所托,他可不想看到谁借此得到将军府的助力。 看着那些蠢蠢欲动的、争相表白自荐的世家子弟,以及似乎也不打算袖手旁观的李煊祁,李木深觉得自己好像在看一出闹剧,有点讽刺的那种。被神化的好似天命之女一般,此刻还不是如同货物一样被人争抢,傲气如上官歆者,必满心愤恨吧……呵。 上官歆想开口陈明自己尚无婚嫁的打算。 李煊祁正要起身趁机求娶秀外慧中的女主。 李木深抢先对太后建议此事容后再议,如今还应好生为母后祝寿。 太后并不关心上官歆的归宿,她只希望警醒皇上的旖思,故顺势轻巧而下,暂且揭过此事。 上官歆感激地看了李木深一眼,李木深和颜受下。 这件事似乎就这么暂告一段落,然而,上官歆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到来。 在这暴风雨前的宁静时期,上官歆潜入了三皇子府。她根本一开始就没打算按照李煊祁的计划来见苍殊,在李煊祁的眼皮下,她能做什么,别反而露了破绽。定下五日之期,不过是缓兵之计,打的就是个出其不意! 靠着她对李煊祁的了解,加上一定的猜测判断、大胆试探,以及出色的身手,和最重要的主角光环,她找到了最深处禁近多年的秋桐院,那是类似冷宫一样的地方。 作为曾经最出色的杀手,上官歆靠着自己绝佳的感知和丰富的经验,察觉到了这里看似平静普通的孤院夜色,掩藏着至少三道极其隐晦的气息。 略去悄无声息又惊心动魄的潜入细节,反正我们的女主是见到了苍殊。 看苍殊在敌营还呼呼大睡的宽心样,上官歆有了和江珵燕一样的无语,不过这样的人她是挺欣赏的,前提是如果苍殊能和自己一样,起码有来去自如的本事了,再这么气定神闲会更不错。 苍殊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把自己拍醒的人。太后寿宴结束第三天,可算等来了这位。 “看苍公子一脸了然淡定,想来我没有读错你的暗号了。” 苍殊边理衣服,边道:“你直接叫我名字吧。” 他起身把烛灯点上,漆黑的房间亮起昏黄。他这屋子里有了动静,瞒不过外面的耳朵,不如装作起夜的样子,顺理成章地制造声响。 “苍殊现在不跟我生疏客套了?”上官歆促狭打趣,她可没忘,一直以来苍殊都对自己是什么态度。 “注意下场合,我觉得我们应该长话短说。”赶紧切入正题吧小妹妹,别以为你是主角就立不起“反派死于话多”的flag。 上官歆自然分得清轻重,当下便正色道:“李煊祁囚禁你。”这是陈述句。 “显然。” “为什么?” “因为爱情。”因为都是现代人,苍殊顺口就接了句梗,不过也没耽搁,解释紧随其后:“他想要我给他打工,我不乐意。他既不想肥水留到外人田,又舍不得资源报废,于是乎。” 上官歆理解。她不奇怪李煊祁会想要苍殊,所以她问的是:“你为什么宁愿失去自由,也不愿辅佐李煊祁?”她自觉李煊祁是她接触过的皇子里最有帝王之资的了,这样苍殊也看不上,不是眼瘸就是志不在此了吧? 但苍殊的答案在她的意料之外。 “我有看上的人了。” 上官歆觉得这话听着有点怪,不过其中的含义更让她惊讶,所以无关紧要的感觉被她先抛开,脱口追问:“谁?” “李木深。” “是他!”微讶,却不意外。她察觉得到,李木深也不会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但既然能得到自己这位“同胞”的如此认可,看来对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啊! “必须是他吗?为什么不能是李煊祁?”她不是在为李煊祁拉票,实在是苍殊宁愿被囚禁也不愿易主,她不觉得苍殊会这么轴,这么死脑筋。 苍殊看她一眼,昏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有些东西我还不方便告诉你,但我也劝你一句,你最好离李煊祁远一点。” 苍殊还不确定女主是真的来救自己的,还是将计就计替男主来试探自己的,毕竟男女主按说才是最永恒的联盟,他不确定自己的一点小挑拨能不能有效果,小心一些总归无大错。 “你……”即将脱口的话被上官歆咽了回去。苍殊明显是知道什么,与自己有关的,很重要的事情,她很在意,但显然自己现在不会得到答案。 “呼——”苍殊吹灭了蜡烛,时间再长就惹人怀疑了。但他的话还没有结束:“既然你选择来了,你可以帮我离开这里吗?” 上官歆沉吟了两秒,然后问他:“你真的不会武功?” “不会。” “我一个人还好,带上你的话不容易。”她把自己能做到的说明。 苍殊早有准备:“那拜托你去找李木深,把我这里的情况告诉他就好。” “好。”上官歆不出意外答应了,只是,她心里希望这个忙帮了后,自己能从苍殊这里知道自己想知道的某些答案。有些话不用挑明,大家都是聪明人。 …… 次日深夜,苍殊等的救援就来了。这行动力真的有点出乎苍殊的意料,不过这也是他不知道上官歆与李煊祁的五日之期。 有上官歆提供的路线和机关守卫的布置图,贪狼负责牵制暗卫,江珵燕负责带走苍殊。三个高手对上两位当代武力双骄,显然没什么悬念,只不过因为有暗卫发出了信号,惊动了整个三皇子府,最后还是经历了好一番打斗,三人才得以安全离开。 是的,三人,上官歆没来。以苍殊的认知,女主明显是哪里有事就爱往哪凑的人设啊,居然这么安静了?是不想对上李煊祁吗? 但他问出来才知道,不是上官歆不想参与,而是参与不了。 上官歆陷入了麻烦。 而苍殊也终于知道了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包括男女主之间出现不对劲的根源,乃至推测到了宝藏案可能发生的一些事。 更知道上官歆这一次陷入的危机,应该就出自李木深的手。 事情是太后赐婚的后续,而高潮则是爆出了上官将军家尚未婚嫁的五小姐已非处子的新闻。 ----------------- 这一章也很扣题嘿,几对角色间,都在互相挑拨离间 第三十六章 渣攻本渣 苍殊有猜测,也在李木深那里得到了求证,boss大人不愧是要干大事的人,对这等龌蹉下作的手段也这么直言不讳。 太后金口玉言,既然当着众人的面有了赐婚上官歆的意思,总不能当个戏言就这么过去了。毕竟,就算当事人不乐意,对于上官擎和其他人来说,由太后,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亲口赐下的婚,都是一份荣耀,而且,必然不会差。太后如果含糊过去了,可就是伤了上官家的脸面。 于是,在寿宴的后续里,太后给上官歆张罗起了挑人,但她当然不是为了给上官歆挑顶好的金龟婿,而是想办法既不抹上官家的面子,又不会让这个一看就不安分的少女辱没她李家的门楣。原着里,李煊祁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就是贴着这个条件脱颖而出的,当然也是李煊祁自己主动提议的。 只是眼见着李煊祁有出面的意思了,李木深自是不会袖手旁观。 于是就有上官歆过往放肆大胆的作风轶事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太后本就不喜上官歆的性格,再有人有意无意的引导,太后就怀疑到了上官歆的贞洁问题。 在古代,这本来就是一个女子在嫁人前最重中之重的问题,更何况婚事对象很可能是皇亲国戚,由皇室提出验身的要求,本来就是合乎流程礼法的。 原着里,女主只是感觉受到了屈辱。 但这一次,她既屈辱,又心虚。所以她拒绝。然而太后于情于理的指令,又是她能反抗得了的? 于是上官歆消失了。 太后既生气,又要顾全上官擎的颜面,命令了此事不得外传,但流言这种东西,从来越禁越疯,而上官歆的抗拒和消失,都更加坐实了流言的真实性。 上官擎可受了不少气,来自上官歆的、来自他人嘲弄的,据传大发雷霆。 还让许多人跌破眼镜的是,居然有人在这个时候还愿意站出来求娶上官歆! 但却不是男主。 有人不理解接盘侠,所以怀疑是否就是此人与上官歆私通,而那人竟也承认了,还把一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可他也不是男二明溪。 当听到此人名字的时候,苍殊好半天才想起来,户部侍郎唐玮旭,女主青梅竹马的邻居哥哥,都不知道是男几号了,虽然缩写文中有提到他喜欢女主,但戏份只在后面他以职位之便帮助女主男主而已。这个时候居然站出来怒刷了一把存在,666啊兄die! 从李木深那里确认了他对女主男二做的事后,小侍郎在苍殊眼里可不就是大写的接盘侠么!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了,重点是有人接盘女主也没有出现。 而消失的上官歆去了哪里? 苍殊本来以为她会去找男主,虽然两人之间似乎有了点嫌隙,但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寻找安心的地方……所以他没想到上官歆会来找自己。 诧异过后又想了想,苍殊觉得可能因为自己是女主唯一的同胞,对她失贞这件事不会像这个世界的人那样戴着各种有色眼镜去看待吧,不管是鄙夷还是同情、失望,上官歆现在都不想要。 所以苍殊也就略过了这件事,他一个老爷们儿并不懂女孩的心思,干脆无视好了。于是他问:“你想知道什么?”他知道,上官歆是带着这个目的来的。 “……”上官歆觉得自己这个老乡很冷漠,连一句“你还好吗”都没有,不过,这就是直男式体贴了吧……她只能自我安慰地这样想。 “你上次说,让我远离李煊祁,为什么?”她不认为是因为阵营原因。 就算苍殊有所准备,在回答这个问题前,他还是酝酿了两秒。“我的来历,除了你猜到的那一部分,其实还有一部分。” 上官歆来了兴致,洗耳恭听。 “我是重生者。” 上官歆愣住了。 ………… 身下的马儿奔驰不休,上官歆现在脑子里都还是乱的。 她没想到去找苍殊会得到这么大的信息量,然而更多的还是苍殊后面的话所带给她的惊骇愤怒。 对方告诉她,当下的局面会发展成这样他也不知道,因为“上辈子”不是这样的,毕竟重生一回,他蝴蝶掉了很多东西。这一点,她先持保留态度。 但只要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如期上演,那么她至少能相信苍殊重生的事,进而,对李煊祁也…… 告别苍殊,她按照自己之前的打算,先离开都城这潭泥沼,向着遥远的塞外而去。 …… 苍殊知道了上官歆接下来的打算,虽然和原着的时机以及触发事件都不同,但女主还是走上了开启战争篇的道路啊…… 而相应的,自己也有事要做了。 在去找李木深的路上,苍殊遇到了江珵燕,对方一如这几天以来那样,见到他就跑,苍殊连一开始的无语都没了。 所以说这就是跟窝边草打炮的弊端了,容易尴尬。 他倒是无所谓,可对于一个古人来说比较在意也没办法。正好他只是一时冲动跟剧情人物滚了床单,就这么断了挺好的。 于是他就把江珵燕的别扭不当回事了,都是男人嘛,对方也会缓过来的。 苍殊只把人家的躲避当逃避尴尬,一点也不知道小江同志是在害羞,他就不想想,以江珵燕的功力,要真想躲他,能连他的脚步声都听不见吗? 唉,多情总被无情恼,苍殊这个大猪蹄子。 “上官歆去了塞外。我想让你帮个忙,把这封信送到明溪手里。”苍殊把他准备好的信拿了出来。乐呵地开了个玩笑:“千里追妻,培养感情。” 李木深心想,果然苍殊对上官歆和明溪之间的事过度上心。 看李木深接过信,苍殊眨了眨眼睛,突然道:“我以为你会质问我帮李煊祁策划寿宴的事呢,结果你到现在也没有问。” 李木深一笑,“事急从权,殊不是为了向上官歆传递暗号么。” 苍殊摇摇头,笑得猥琐,“不全对,不全对。” 李木深了然了,看来苍殊又用预知做了什么一箭双雕的事。“殊还做了什么文章?” “来年五月,江淮一带将有百年不遇的大水患……”说到这个苍殊又想吐槽了,一会儿是百年不遇的旱灾,一会儿是百年不遇的水患,女主的伴生事件可真够多的。这要是有心动点手段,天命之女变成祸世妖女都不是不可以了吧? “为了赈灾耗资巨大,届时清查国库时会发现一些问题,其一便是国库空虚,这个时候我们可以引导群众舆论,说是皇室做寿铺张浪费,你看到现在都还有人在讨论太后寿宴。到时候,皇室肯定会把这顶帽子扣到礼部的头上,会不会对李煊祁造成损害不一定,但在接下来的兵部补缺中,一定能让他失利不少。” 水患和国库空虚带来的爆炸还没过去,这就又来了一弹?李木深:“兵部补缺?” “这就是我要说的清查国库出现的第二个问题了——兵部私贪军饷。届时老尚书告失职之罪辞官,侍郎认罪伏诛,其他小虾米就不用说了。而后兵部尚书一位暂且空悬,而侍郎则会拔举补缺。按现状发展的话,李煊祁便会当选。” 李木深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然苍殊抛出来的炸弹竟然还没有结束! “然后,等明年八月胡族扣边、塞外告急,李煊祁以兵部侍郎之职,顺理成章在所有兵部文职不愿随军出征的情况下,挑起胆子随军队押运粮草到前线。最不妙的是,他明明是监军的身份,却请缨上了战场,还打了胜仗,抱着偌大的军功凯旋而归……” 苍殊直视李木深,对方终于连眉头都皱了起来,相信,接下来的话已经不用再说了。 但他还有别的事情要说——“一次告诉了你这么多,求个奖励怎么样?” 苍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搞得一脑子阴谋诡计的李木深差点没反应过来,不过还是很快放下思量的东西,和颜悦色地问:“殊想要什么?” “问你要个人。” 心里好像叮了一下,李木深已经有了预感。“谁?” “贪狼。” 果然,李木深想。 “我能问为什么吗?” “因为觉得他跟在你身边太危险了,我不想看到那样。”苍殊有点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但笑得却很坦荡,“你知道的,我跟他有点交情。” 如果仅是如此,为什么现在才提出来呢不是吗?“殊预知到了什么?” “不,没。”开玩笑,都说了自己只能预知天下大事,这要承认是预知岂不是说贪狼身负什么能影响大势的因果?别看现在和boss大人看上去关系不错,撒下的谎自己跪着也要演完呀! “这只是很简单的因果关系啊,接下来你显然是要跟李煊祁正面较量了,危险系数直线上升。你就说这个人你给不给吧?”最后还是成了无赖式总结。 李木深一副很受伤的神情:“所以我的安危殊便不在乎了吗?” “没有的事,你可是我要辅佐的人,你我是一体的,你的安全我绝对看重你放心。”苍殊义气地哐哐拍胸口,“可你不只贪狼一个堪用的人吧,虽然他们都比不上贪狼,但可以数量取胜嘛,再不行,我把小江借给你。” “但江少侠不定愿意。” “这个我会去说的。”那小子还欠我一个人情呢。 李木深看着苍殊清澈坚定的期待目光,他还能说什么呢,尽管他看得出来即便自己不同意苍殊也不会怎样,可是这种随意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正是最直白的愿望,而非目的。只要这不是苍殊欲拒还迎的演技,他并不想因为一个暗卫驳了苍殊的要求,苍殊目前为止对他提出的唯一一个要求。 于是他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说:“好。” 苍殊就开心了,Boss大人真上道!“谢了!我去跟小江说说,你让贪狼明天去我那里报到吧!” “好。” 等苍殊屁颠屁颠地离开,李木深一个人安静地不知又想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让贪狼在他的面前现身。什么说明都不需要了,贪狼作为唯三知道苍殊会预知秘密的人,从来不用避讳他们的谈话,虽然也从来没有资格参与。 “他很重视你。”李木深对贪狼说。 因为对苍殊十分之看重,所以李木深非常愿意去了解苍殊,他也确实很了解苍殊。别看苍殊用吃饭一样的口气问自己要人,但以苍殊那种什么都不上心,似乎随时都能像风一样消失无踪的人,会提出这个要求,本身就很不一般了。特别是,就李木深自己的感觉看来,还是不带目的性的…… 作为属下,贪狼只能机械地答应:“是。” “贪狼,你真的很幸运,幸运得叫本王都嫉妒。”李木深的这句话说得很轻,缥缈得竟有种温柔的错觉。 这句话,贪狼连答应都没办法了。 但李木深从来也没想过和自己这个暗卫对话就是了。“明天就去苍殊那里吧……以后,他就是你的主子了。” 贪狼本想答是,忽然反应过来,头一次忘了尊卑猛地抬起了头,难得竟有了情绪,那叫不可思议。 他完全没想到,李木深会把自己送给苍殊!他以为只是一段时间! …… “小江!江珵燕!江小燕!江……”苍殊可找不到这些高来高去的高手的行踪,输出基本靠吼。 “别喊了!”江珵燕肯定不能耳背到这种程度,苍殊没喊两声就出现了。“乱喊个什么东西!” 苍殊笑嘻嘻,“喊你这个东西。” 他还挺高兴,他以为江珵燕会对自己避而不见呢,没想到出现得还挺快。 “你才是个东西!” “要斗嘴你也别离那么远好吗,我是洪水猛兽吗还要保持十丈远的距离?”苍殊笑得好整以暇。 江珵燕顿时一噎,“我!” 混蛋苍殊,苍殊混蛋,不知道我现在不好意思靠近你吗?你喜欢我就不能主动一点吗? 苍殊觉得江珵燕一如既往得弱鸡,两句话就能被怼得脸红。不过自己也要见好就收,自己是来说正事的,别把人气炸毛跑了。 于是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呗。苍殊一步步朝着院子另一端的江珵燕走去,毫无自觉他含笑靠近的样子,像每一步都踩在江珵燕的心上,砰砰作响。 这是江珵燕将苍殊从三皇子府救出来那晚之后,也是两人发生关系后,第一次正式交流。 “我找你是有点事跟你说。”苍殊开门见山,“我希望你去保护李木深,一年就好。”一年之后基本就解除警报了,届时自己就可以把贪狼还回去了。 江珵燕先是一愣,然后立马就不乐意了:“为什么!他不是有个高手保护吗!” “那人被我要来保护我了。” “什么?!不行!”江珵燕差点没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说他都听到了什么?他简直要气炸了!“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这样交换有意义吗!” 蠢苍殊,大笨猪,你根本不知道那个什么暗卫在觊觎你!还,还鬼鬼祟祟偷亲你! 苍殊对于自己被骂也挺无奈的,但他理解江珵燕的心情。可只有他知道此乃妙计啊,一箭双雕!既能够避开原着里接下来贪狼的死局,又能培养江珵燕和李木深的感情,改变李木深的死局。简直超级棒好吗?╮( ̄Д ̄)╭ “我知道你不乐意,但你现在面对我不是挺尴尬的嘛,正好换个环境。而且……” “你就为了这个?!”情绪激动的江珵燕打断了苍殊的话——有心的朋友可以注意到,江珵燕出现这个毛病不是一次两次了,总是话听一半,断章取义。 “我,我是面对你不,不……”他说不出口自己是不好意思,是害羞,“那你就选择避而不见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苍殊:??? 苍殊一脸懵比,完全不知道江珵燕在说什么,前言不搭后语,逻辑混乱。“不是,你见到我尴尬,这跟我是不是个男人有什么关系吗?我当然是个男人!纯爷们儿!”最后还得cue一下自己的雄性身份。 “你是个男人你不敢主动?不是你口口声声说,说……” 苍殊疑惑:“说什么了我?” “说……”江珵燕气不过苍殊这副装傻的无辜样,一咬牙:“你说喜欢我的!” 苍殊一愣,然后大惊失色! 妈耶,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江珵燕这是幻听了吧?我跟你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听错了吧?我们都是男人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江珵燕的脸霎然一白,随即更红了,气的!“你什么意思?” “不是,江珵燕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跟你上床不代表我就喜欢你啊,就跟你也不可能因此喜欢我一样对吧?这就是你舒服我舒服的一件事,大家都是男人嘛你懂的,我怎么可能会……”苍殊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倒不是他突然悟了,而是他再迟钝也看得出来江珵燕此刻的表情不太对了。 那表情看上去…… “喂,江珵燕……”苍殊咽了下口水,几乎笑不出来,“你该不会真喜欢我吧?”顺便真以为我跟你上床是喜欢你吧? 苍殊不是真的白目,相反,他相当聪明会察言观色。但是会察言观色不代表他就理解,至少此刻发生在江珵燕身上的感情问题他就完全无法理解,简直一头雾水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茫然,诧异,无辜,奇怪——苍殊的神情彻底地刺激到了江珵燕。要知道江珵燕本来心理上就有一定的缺陷,这个缺陷由仇邪造成,后来系到了苍殊身上,此刻就被引发了出来,只是还没有爆发。 苍殊不会知道,他几乎是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 苍殊看江珵燕沉着张脸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也察觉到此刻的氛围不太对了,情势似乎有点严峻,于是也正了颜色,“那个,如果真的是我造成的误会我很抱歉,但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有误会的话还是现在解开比较好对吧?我相信你对我…咳,的感情,应该也是什么误会,讲清楚了你再回去好好想想就会明白了。但你放心,我真心把你当朋友,只要你不觉得介意,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苍殊觉得自己在很认真地对待这个问题了,可他不知道,正是这份认真才更让江珵燕绝望。 竟原来,全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苍殊。”江珵燕一字一顿地吐出每一个字,“你真的是个混蛋。” “我……”我踏马怎么又被骂了?“是,我是混蛋。” 虽然苍殊觉得自己真的很莫名其妙就成了恶人,但江珵燕一副被自己欺负了的样子,那他就退一步好了,你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吧,我真的是善良本良了有木有? “铮——”长剑出鞘,直指苍殊面门。 苍殊一惊!他是真的吓到了,心脏都痛了一下。 “我真恨不得杀了你。”江珵燕的眼神里,仿佛有暗色一丝丝涌出来。 苍殊本怂双手投降,“别介兄弟,有话好商量,实在气不过你打我一顿都行。” 江珵燕是真的想杀了苍殊,但他更知道自己下不了手的,他都不理解自己为什么对这么个不是东西的混账下不了手,简直有病! 反手将剑调了个方向,剑柄脱手击向了苍殊的腹部,以他的速度,真有意让苍殊吃点苦头苍殊是决计躲不开的。所以苍殊真就这么硬生生挨了一击,被巨大的力量撞击得连退三四步,痛得一脸扭曲捂住肚子半跪在地上。而江珵燕则收回了反震回来的剑,收入剑鞘,头也不回地离去。 他不能回头,因为他竟然还在心疼。 简直没救。 他自己都觉得,这份感情来得太浓烈,是不是真的是自己有问题? “操……居然真打,麻蛋痛死老子了……”苍殊捂着肚子,痛得脸色发白,好半晌直不起腰来。 “我这是倒了什么血霉,招谁惹谁了?”锤了两下地面,苍殊干脆往地上一倒等痛楚慢慢缓过去,反正这里也没人了,不丢人。 [喂,安梓,陪我说说话,我现在很委屈,弱小可怜又无助。] [……]江珵燕才可怜吧?看上你这么个玩意儿。 [安梓你说江珵燕真喜欢我吗?不能够对吧?所以我认真思考了一下,估计还是仇邪造成的心理阴影导致的,江珵燕现在很可能有了点什么心理疾病,把对我的感恩,可能还有一点依赖,误以为是爱情了。你说是不是?] [……你开心就好。] 苍殊也不管安梓敷衍他了,自顾自地:[唉,希望他能快点看清楚。你说江珵燕怎么就不好好想想,自己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同性,而且还这么快,这么没道理,我们都没发生过什么,就上了个床,不觉得奇怪吗?] [那你觉得爱情是怎么产生的?]安梓问他。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遇到过。] [那你为什么就断定江珵燕这种突然又热烈的感情不会是爱情呢?] [……安梓你该不会想说他真喜欢上我了吧?你别吓我。他犯傻你也跟着失智吗,我有什么好喜欢的?]苍殊这话当然不是在自卑,如果是女孩喜欢上他,他觉得很正常,自己长得帅,对女孩又好,有女孩喜欢自己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但同性之间怎么会生出这种感情? 觉得我长得帅?可我看到长得帅的同性就没什么感觉啊。 觉得我对他们好?我兄弟那么多,也不见他们谁想跟我搞基啊。 苍殊完全想不明白,真心的。 [当我没说。] 苍殊也觉得这个命题有毒,聊不下去。[唉,江珵燕生气了,他可别跑了吧,我还要把他换给李木深啊,蛋疼。] 安梓:……这东西凭实力单的身我还能说什么呢? …… 出乎苍殊意料的,江珵燕没跑,跟在了李木深的身边,只是完全不搭理他了,看到他就跟看见空气了一样,比两人当初关系最恶劣的时候还要糟糕。 苍殊觉得江珵燕很幼稚,又很无语对方这副作态搞得自己更像个坏人了。 苍殊不是个喜欢回避问题的人,所以他想跟江珵燕缓和一下关系,结果是他挨了两顿打之后只得到了江珵燕一句冷冷的“还了你的人情我们就两不相干”。 “妈的江小燕下手真狠。”苍殊趴在床上愤愤不已。“还有上面一点,对,就肩胛骨那里,也给我涂点。” 贪狼按照苍殊的指示认真细致地涂着药膏,其实哪里有伤他都看得见,不过苍殊喜欢说就听他说好了。 只是,看着这些淤青,贪狼对江珵燕的杀意就更重了。本来在对方撞破自己对苍殊的心思时,他便对江珵燕动了杀心……诚然,比武功自己略逊一筹,但论杀人的功夫,自己不一定比不过江珵燕。 江珵燕怎么可以这样伤害这个人呢,他那么喜爱,那么心疼的少年。 他用了一个季节去怀念那两年的时光,因为这个少年的存在而在他生命中最为轻松快乐的两年。然后在见到坐在轮椅上的苍殊时,他几乎就差点忘记隐藏自己的身形,作为一个暗卫,那无疑是失职的。 其实很早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有点喜欢这个少年。 但重逢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这么喜欢这个少年。 即便他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拥有少年,即使在原来的主子说出将自己送给少年后的现在,也不可以。是自己不值得。就这样守护少年已经很好了,他很满足。 粗糙的手掌下,是少年温热的肌肤,充满力量感的肌肉,他曾和这副身体抵死缠绵过。 他真想亲吻他。 第三十七章 我只要你 苍殊一边接受涂药,一边趴着翻阅一沓纸张,上面都是李木深收到的各种情报,是他从李木深那里要来的,作为他了解这个世界各种事件发展进程的了解途径。 除非必要,他一般不喜欢跟李木深聊天,自己一个假先知,多说多错。 这段时间大大小小的事还真不少,李木深和李煊祁之间明来暗往的较量层出不穷,很多人还对这两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一无所觉,但也有人察觉或者发现到什么了。 “刑部这个……”遇到缩写剧情里提到过的东西,苍殊难免会念叨两句,然后思考有没有可操作的空间,暂时没想到的话就会抛开。 “emmm,到这里了啊……”而一些主线故事,则会提醒苍殊剧情走到了哪里。“延塍国和亲。” 时间真快,马上就是原着里导致男女主闹翻,女主远走塞外的触发事件了。而这个时候,男女主已经分开,两人的感情似乎也没有原着里描述的那样深厚,李煊祁还会拒绝延塍国的公主吗? 苍殊觉得不会,也希望不会,毕竟他跟上官歆说的“前世”便是如此,否则还真不好叫上官歆死心。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苍殊操心。 贪狼的死劫。 苍殊倏地坐了起来,转过身面对身后的贪狼。贪狼把他当主子,便要反射地起身立到一边,被苍殊眼疾手快地按住了肩膀。 “你现在归我管了是吧?”苍殊目光灼灼。 说实话,当他知道李木深把贪狼完全赠给他时,他也吃了一惊。他本来想着一年后就可以还给李木深,那时候剧情基本快要走到结局了,大局已定,异己已除,李木深身边会安全很多。但就这样也不错,能做个活在阳光下的正常人,总比一辈子当个刀口舔血的暗卫好吧? “是。” “那你可要听我的话,到年前后这段时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以离开这里,没有什么比保证你的安全更重要,明白吗?” 贪狼的目光微闪。“是。” 他是很木讷,但不蠢,苍殊这样子,分明是知道什么——预知。所以,原本在年前后,自己是会遭遇危险吗?所以苍殊才让自己呆在安全的地方,所以苍殊才把自己从主…王爷那里要来…… 苍殊正要满意地拍拍贪狼,便听这个寡言的男人问他:“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恩?我也觉得我对你挺好的。”苍殊一点不客气,但事实也确实如此啊,要知道李木深的安危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可就这样自己还是要走了贪狼。 “不过这有什么奇怪的?你是我朋友,我不该对你好吗?”总不可能自己明知道贪狼接下来很可能会死却什么都不做吧? “……”贪狼不知道说什么,但他很开心。 “又不说话,你这么憋我真不晓得你一天都在想什么。”苍殊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感动吗?” “感动。” “感动就要好好听我的话。” “好。” “保护好自己。” “好。” “还要保护好我,我很弱很怕死。”承认自己很弱好气呀,明明在另一个世界自己的武力值还有些看头的。 “好。”贪狼又想到了苍殊坐在轮椅上的样子,一阵闷痛。“我会保护好你,谁也无法再伤害你。” ——我以性命起誓。 苍殊欣慰地拍拍贪狼的肩膀,“义气!没白疼你。” …… 时间摇晃,都城的年味越来越重。 作为一个家里蹲,苍殊只知道李木深现在是越来越难见到了,年前的各种盘点还是蛮忙的。而相对的,江珵燕自然也更难见到,苍殊表示有点小遗憾。 你说他是不是贱的,一边说好不撩剧情人物,一边又嫌弃李木深和贪狼无聊,逗弄易炸毛的江珵燕几乎成了他打发时间最大的乐趣,安梓都觉得自己这位宿主每天的命都是捡回来的,偏偏人家一点没觉得,一有机会就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安梓时常觉得苍殊是不是脑子里缺一根叫做尴尬的弦,后来他实在看不下去还问过苍殊这个问题,得到的回答是: “会尴尬啊,但我总不可能因为一点小摩擦就跟江小燕绝交吧,我心胸也没那么狭隘诶。” 渣男殊管那叫做“小摩擦”。安梓简直不能再佩服苍殊的粗神经。 而且虽然苍殊说他也会尴尬,但安梓是真没看出来。不过好歹他们怎么也是相伴十年的小伙伴了,所以安梓也不是完全不能看懂苍殊的脑回路。 只要你把这个真实年龄快三十的男人当做一个小孩子来看待,就能想通了。 你有见过几岁的小孩子打了一架后,就老死不相往来吗?没有,小孩子说气话,发脾气,可转身就能因为想炫耀自己的新玩具而主动凑过去。 纯真,直率,不记仇,没心没肺。 都说男人是永远长不大的,只是在苍殊的身上,某些长不大的特质尤为明显了吧……也不知是好是坏呢?安梓坐看好戏地想着。 …… “嗷!”苍殊兴奋地大叫一声,他终于能出去放风了! 新年过去,他一直陪贪狼呆在王府,外面险象环生的太子刺杀案根本不去参与,自然什么都不会发生到他们头上,至少目前来说贪狼的死劫是过去了,以后会怎样谁都说不好,但起码现在他紧绷的神经能放松一下了! 他本来就不是能在一个地方安分呆着的人,当了这么久死宅可把他受够了。新年没能出去浪,这古代的元宵节他可说什么也要出去见识一番!这可是最繁华的都城,必然比白山城的元宵热闹多了吧!这才不枉他穿越到古代一趟嘛,虽然这是个书里的世界,虽然因为太子薨殁,今年的规模会小一些。 好吧,其实见识什么的都随便了,他只是太需要出门撒欢了!虽然为了以防李煊祁还不死心,他得做个易容,不过这一点不能影响他的兴致,出了门就如同那脱缰的野狗一般。 李木深看着玩疯了的苍殊,知道对方确实是被闷坏了,因为苍殊平时其实是个很懒的家伙,大喜大悲这样耗费能量的情绪并不常见于苍殊身上。 能见到这样孩子气的苍殊,真的很让他高兴,也让他发现,原来苍殊笑起来这么感染人,那双平素惫懒的眼睛竟然是月牙的形状。 一个聪颖的,完全不缺成熟男性魅力的,甚至玩弄阴谋诡计、可以笑谈人命的人,竟然能够一点都不矛盾地拥有这样明净的气质,这样干净的灵魂,这种反差,无疑是十分吸引人的。 看后面一言不发的两人就知道了。李木深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贪狼和江珵燕。 苍殊从高台上跳下来,装模作样对周围的迷弟迷妹们做了两下互动,然后径直朝他们这边走来,乐呵呵地牵起李木深的手,把手里的花灯塞到对方手里。 “你喜欢蓝色,这个花灯送给你。”这是他今晚打擂台赢来的第四个花灯了,其他三个都交给贪狼拿着,他倒是想送给江珵燕,可惜人家不要。 塞完花灯,他抓起李木深另一只手,避免拥挤的人流把他们分开。“走走,去看看还有什么好玩的。” 人流如织,摩肩接踵,苍殊这么东张西望地走路,就不意外会撞到人了。当那大汉拎出一个大榔头来时,苍殊知道自己这是惹到硬茬了。 “怎么着,我都道歉了你还得理不饶人了是吧?”苍殊硬气着呢,他可是有打手的人!“贪…卧槽!” 裁判他犯规!抢球!趁我喊人的时候一点招呼不打就动手了! 苍殊反应还是快的,立马后退便要躲开这一下,而几乎同时就听一道破空声擦着他过去,把那大汉撞得倒退好几步,再看到有什么黑影又飞了回去。 苍殊眼皮一抽觉得这一幕略有点眼熟,回头就见江珵燕收回了佩剑。 果然,跟那回收拾他是一个招数,不过这次连剑鞘都没出,直接整把剑都飞了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心急……而那大汉明明武功在身,却比他上次看上去还要糟糕,也不知江珵燕用了多大的力气,肯定用上了内力。 见苍殊看过来,江珵燕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大汉那边被同伴扶了起来,接下来便是一言不合开打了。 苍殊拉着李木深乖乖等在一边看戏,对自己这边两大高手没有一点担心,而且看得还非常起劲,就差摇旗呐喊了,因为对方几人中似乎也有两个高手,江珵燕和贪狼都不出全力的话,打得是蛮精彩的。 不过显然在这种热闹喜庆的日子,是不能放任他们聚众斗殴的,很快就有官兵赶来了。被缠住盘问可是很烦的,影响兴致,所以苍殊立马跑过去,大声喊停还准备动手的江珵燕。 对方不乐意配合他,苍殊也不恼,就这么横冲进战局,吓得江珵燕差点剑都脱手了! 还是贪狼拦下了攻向苍殊和江珵燕的攻击,苍殊则一把拉住忘记反应的江珵燕,朝着官兵来的另一边跑了。有贪狼和李木深的护卫在,苍殊还是很放心李木深的安全的。 他拉着江珵燕跑了,留下李木深在这边处理骚乱,李木深的身份摆在那里,所以苍殊同样不担心康王大人陷入麻烦。 官兵在跟自己的护卫交流,李木深看着远处的灯火阑珊,对身后的人说到:“为何不去找他,你要记得你现在的主子是谁。” 贪狼默然。 然后便要动身。 只是李木深又阻止了他:“有江珵燕在,他不用你保护,现在,把时间留给他们。” 苍殊为什么偏偏去拉江珵燕呢?李木深看得明白,因为苍殊有话要对江珵燕说。 诚然,如果可以,李木深一点不想让苍殊跟江珵燕和好,他不想苍殊和除自己以外的任何其他人有太深厚的交集,他想要苍殊的世界里只有自己,只属于自己。 不过,对苍殊,他却还要做好知情知趣的功夫。苍殊需要一点空间,自己起码要知趣地帮忙配合一下,然也。 另一边,跑出人群的二人。江珵燕一把甩开拉住自己的手,憋着气,质问:“你做什么!” 苍殊停下脚步转过身,“跑路呀。” 他不是说这个!“你突然冲过来干什么,找死吗!” 哦,说的是自己打断他们打架的事啊。“这不看官兵来了你还不停手嘛,我有分寸的。” “你有分……” “我相信你不会伤害到我的。”他当然相信江珵燕的技术,第一少侠可不是吹出来的。 还想反驳苍殊的江珵燕,被苍殊冷不丁一句断言给堵了回去,又气又恼。“你少自作多情!我不高兴了照样往你身上砍!” 对江珵燕从头到尾不友善的态度,苍殊一点不恼,始终笑眯眯的。不过江珵燕这一声吼让周围不少视线看了过来,正巧旁边有条小巷,他便拽过江珵燕的手腕,一同滑进光线较差的巷子。 然后不等江珵燕继续闹腾,他先发制人:“江小燕你真的很幼稚,你知不知道你这叫刀子嘴豆腐心,叫傲娇。” “你才幼稚!你起开,别离我这么近!”说着便去推他。 这个巷子就这么宽,而且不离近一点连人的脸都看不清,苍殊便不配合他,抓住江珵燕不安分的手抵在两人的胸膛之间。 “你放开!” “不放。” “你!我动手了!”江珵燕气急败坏。 “谢谢你。” 苍殊突然来这么一句,让空气都沉默了三秒。 “谢谢你——”苍殊又说了一遍。 就算江珵燕昏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脸庞,光是声音便能听出其中的笑意。 “——刚才出手救我。” 一瞬间,就一瞬间,江珵燕便觉得心口发酸。“我…我可没想救你,我只是心情不好,有人撞上来,我……” 苍殊笑意忱忱,“编,继续编。” “闭嘴!”江珵燕恼羞成怒。 “闭不了嘴,我就想告诉你,我真的很开心,你虽然生我的气,但你还是担心我,还当我是好兄弟,所以别闹了好不好,我们和好吧,恩?” 江珵燕这颗心更酸了,谁他妈想跟你做兄弟…… 但他除了认命还能怎么办?难受的就只有他自己,罪魁祸首压根什么都不懂……怎么就是不懂呢?你不是那么聪明吗?混蛋苍殊你是猪吗! “谁要跟你和好!你说和好就和好?”姓苍的这可是你求着我的!江珵燕一下子趾高气昂了起来。“你开心了我还没开心呢!” 苍殊有点愣,没明白江珵燕怎么气场突然变了。不过这话他是听明白了,江小燕这是蹬鼻子上脸要开要求了!“说吧,你还想怎样?要我做什么你才开心?” “我……” “砰——砰砰——”突然几声炸响,花火连连绽放,点亮了夜空。 稍惊后,苍殊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抬头看去。看着古代单调的烟花,虽然远不及现代的盛大繁复,但竟也让他有点怀念了。 江珵燕只瞥了天空一眼,便低头看向面前近在咫尺的人。对方的脸在火光下明灭不定,一双似多情还无情的眼睛被映得熠熠生辉,怎么能这么好看…… 最后低头看向自己被苍殊攥住压在胸口的双手,同是成年男性,对方居然能包住自己的拳头,手掌真大,手指也那么好看…… 才发现这混蛋居然还比我高半个头,这个高度,自己只要再靠近一点,稍稍抬头就能…… 烟花没啥好看的,苍殊很快转过头来,“你刚才想说什…唔…唔?!” 苍殊一愣,然后惊了! 江珵燕他亲我! 亲我干嘛?他还没想明白,还以为喜欢我? 这可不行! 苍殊反应过来立马就要反抗,但江珵燕好不容易受了蛊惑下定决心,武力值远超苍殊的他能允许? 必然是不能够的啊! 所以他反手制住了苍殊,把苍殊抵到了对面的墙上,还腾出了一只手扣住苍殊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在苍殊抬腿的时候,毫不费力地化解了攻击。 这样受制处于弱势的地位让苍殊极其不爽,可是四肢都被钳制住了,他似乎就只剩下了脑袋,哦不,连脑袋都是被扣住的,这样似乎很显然了,要反击只能靠两人连在一起的嘴巴和舌头了。 苍殊发狠了亲吻江珵燕,说是啃食都快不为过了。江珵燕也差不多。 两个都没什么经验的青年,打个啵儿都不能靠技术征服对方,所谓菜鸡互啄。 但到底苍殊还是靠着微薄的经验优势和优秀的天赋,略胜一筹。把连理论知识都匮乏的江珵燕亲得差点断气,然后趁机争取到了一点自由。 “江珵燕!”苍殊有点生气了。 江珵燕胆子一缩,却还是梗着脖子破罐子破摔:“你不是问我要什么吗?我要跟你做爱!”这个词,是他跟苍殊学的,就在上次两人滚床单的时候,也亏得那种情况下他还能听见苍殊的话,并且记住了。 苍殊觉得疯了,都疯了! “老子要跟你做兄弟你却想跟老子上床?!你跟你兄弟会搞到床上去?!” “可我们之前就做了,已经做了!你却还口口声声说要做兄弟,你是在骗我还是骗你自己!” “我……那只是一时冲动,你那时候状态明显不对啊,我们不能……” “你怎的这么婆妈!是你艹我又不是我艹你,你叽歪个什么劲!”江珵燕越说越恼,“我什么都不要了,面子里子都不要了,我也不要你喜欢我,我就想跟你做爱!你自己说了,这就是你舒服我舒服的事,你做不做,不做我就去找别人了!” “……”苍殊被这么剽悍奔放的江珵燕惊到了,然后飘然地来了一句打破这三秒的安静:“你真找别人?” 苍殊一点不信,江珵燕这么傲气的一个人。 江珵燕被苍殊脸上的怀疑,那种仿佛抓住他痛脚的笃定刺激到了,气得一把推开苍殊,又猛地扑上去。 “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 行了吧!混蛋苍殊! 我只要你,哪怕是用身体也要缠住你,绑住你,我就不信,一个日日夜夜与你抵死缠绵的人,一年后,十年后,几十年后,你还能对我无动于衷! 外面是热闹喧嚣的上元佳节,光线不良的无名小巷里,不断响起少儿不宜的声音…… 你说苍殊明明之前第N次自省过不招惹剧情人物的? 嗯?那是什么? 真香。 … 自此,苍殊和江珵燕就这么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有江珵燕抛掉节操各种勾引挑逗在先,苍殊这个本来意志就不坚定的,基本每次都会屁颠屁颠地上套。 只要李木深不出门,江珵燕不用担当保镖的职能,就会溜到苍殊那边去。有时候是拌嘴斗殴,有时候也能和和气气聊天下棋,或者更多时候是江珵燕教苍殊一些外门武功。但不管做什么,只要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对上了,两人就能滚到一起去。 两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人,一个还怀揣着那么浓烈的爱意,碰到一起就是干柴烈火,烧得这个冬天都扛不住他们的热烈,冰雪消融,春天步步来临。 “嗯……别,啊——” 脱力的江珵燕被苍殊捞进怀里,抱着往浴池走去。李木深着实待苍殊极好,给他的这个清涟院有个很大的浴池,只要吩咐了下人,就能烧好水等候他享受沐浴的乐趣。 对了,浴池的里外附近都被他和江珵燕占领过。 江珵燕很放得开,只要没有下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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