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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精神容光焕发,正是换了一身正红道袍的番伯。他走在最先,领着几十顶木轿依次进到了太子庙。 “祭拜后,会将庙里的神像一一请到这些木轿上,然后开始在村里抬着木轿绕圈,称为游神,等到晚上庆典仪式全毕,再把神像原路送回。”丁平给楼明�h解释。 虽早听说过年例热闹,但直到亲见楼明�h才知这场面竟然这样的大,这欢腾热烈的气氛,是城里再矜贵的人都从未感受过的。 漫长的请神仪式后,仪仗继续向前,除了神明巡游,又有锣鼓队、花车、花船、戏班、飘色等等等等的民俗演艺班底一路跟随,爆竹炸响,烟火飞辉。 沿途,全村老少几乎都来瞩目围观,夹道相迎。还有许多举着自制灯笼彩旗大伞的老人孩子伴着游神队一道而行,于是队伍越来越长,浩浩荡荡,足有几百上千的人,蜿蜒曲折到几乎望不到尽头。 丁平不知哪里提溜来了两柄小风车,塞到楼明�h手里,趋着他也往队伍里去:“我们一起跟着走,这能沾神明的福气,来年消灾辟邪一切顺利。” 往日楼明�h可不喜这吵闹环境,眼下却被这喜庆感染,兴奋之余,也生出莫名的感动,那炮仗里微微刺鼻的硫磺味闻起来都仿佛带着平凡人的满足与幸福。 随着大队行了一段,楼明�h脚程不行,渐渐落到了队伍后。他也不急,又被一木偶班吸引了目光,和许多孩童一道,边走边看,全神贯注。 只顾着眼睛的下场就是忘了脚下,往来推搡间,楼明�h不察被谁给绊了下。即将摔倒时,又不知谁在他腰上扶了一把,将歪向一边的人堪堪定在了原地。 楼明�h一站稳,急忙回头想找给他帮手的人,可四面人流如海,实在难辨哪位是好心人。倒是一眼又瞧到了小燕,叼着根烟叉手抿嘴的站在一边,和身旁的白渌一起,俩舅甥平白比所有人都高出一大截,特别扎眼。 正疑惑是不是他扶的自己,又觉两人间隔了好几米,楼明�h便否了这个念头。 不过楼明�h也不敢再混入人群里,识趣的脱出队伍去到了路旁,然后他倒霉的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同丁平走散了。 拿出手机打电话过去暂没人接,可能是周围嘈杂没听见。于是楼明�h环视一圈,目光落到那头唯一算得上相识的人身上,犹豫着开口。 “你好,请问……客屋怎么走?”他想着丁平要是寻不到他应该会去来处找,自己回去应该就能遇上对方。 友好的相询得到的却是某人一个不客气的白眼,满目看傻子的表情。 好在白渌还有点长辈样,不像外甥见人就咬,大概觉得楼明�h长得无害,一边惊讶会在这里见到这样出色的城里人,一边还算客气道:“你和朋友走散了?没事,不用去客屋找,大部队一会儿都要往春定坡去,你朋友肯定在那里,不认路就跟我们走吧。” 说完却见前方急急来了个红衣人,朝偶戏班里不停探看。 白渌和他打招呼:“番伯,这是怎么了?” 领头的番伯没在最前面,而是同几个男人一道回了头,显然有事发生。 番伯说:“何婆家的细路仔刚走路时崴了脚,他是傩舞班的小孩,晚上烧竹船要在场的,现在少了个人,得要找个合适的顶上。” 村民道:“偶戏班里细路仔倒是多,可傩舞要身上带功夫,不知他们能不能行。” 番伯扫了圈围拢在木偶戏班旁的少年孩童,都不满意。目光又慢慢溜回了面前,最后定在其中一人身上。 参与年例的村民可是被认为来年最有福的人,按理说外乡人可以看年例吃年例,但一般轮不到他们参与,但白家舅甥给村里做的贡献太大,村民见番伯视线,也猜到他意思,自然同意。傩舞会戴鬼面,他这幅尊荣倒一点不受影响。 可是当事人却不同意,反而很嫌弃,甚至直接假装看不见番伯的眼神示意。 番伯没放弃,仍然微笑的望着他。 那人被看得起了脾气,沉声说:“我不会!” 番伯四两拨千斤:“很简单,就几个动作,摆一摆就行,以你的身手,我放心。” 小燕拿半只眼瞪那老头:“那鬼舞不是只能孩子跳?我成年了。” 番伯静静凝视他片刻,竟说:“你没有。” 小燕一怔。 白渌插嘴:“番伯,这回您错了,我这外甥是十八了,算上今天,正好两周时间。” 番伯坚持摇头,对小燕道:“这回不算,得等你好了,从明年重算。” 这话大家都听不懂,但小燕却像明白了,瞳孔骤缩,嘴角都向下撇去。 白渌想反驳,又隐隐瞧出了不对,敏锐的闭上了嘴。 半晌,小燕问:“你不怕我上去跳这驱邪的鬼舞,倒把自己驱走了?” 他这是何意?觉得自己是邪物吗?村民们困惑,面面相觑。 番伯却不以为意:“你是我见过命格最重的人,本来就和别人不同。你现在的尴尬处境,是因为在工地救了人,那可不是邪秽。救人一命的功德在古代可是要为你立长生牌位的。小凉,长生长生,就是要活很久很久的意思,即便遇到不测,也能逢凶化吉,起死回生。” 小燕不语,唇角抿得倔强,像不屑,又像挣扎。 番伯又不急了,由着他去想,示意村民们各回各位,而他也对表情凝重的白渌点了点头,让他宽心后赶去了仪仗前。 楼明�h又像听了场天书,他自小被人夸聪慧夸机敏,但到了这村里,总觉得事事茫然,无知透顶。 在他恍惚间,大队已来到春定坡前。说是坡,却是块近似广场的平地,正面大海,宽阔辽远。 又让楼明�h吃惊的是,这平地上此刻摆满了列列行行的供桌与供品,瓜果鲜蔬鸡鸭鱼肉,一眼望不到头。 丁平果然随着送神队到了这里,远远看到楼明�h立时迎了上来,吓得脸都发了白。 “小少爷!” 赶在他开口教育自己前,楼明�h抢白问:“是在这里祭神吗?” 丁平叹气,无奈点头:“对,这叫‘摆宗台’,村内每家每户都会拿出一点家里最好的收成摆在这里,由道公佬来祭祀祈福。” 话刚落,就见李姑姑捧了两条大鱼出现,对楼明�h他们打着手势,意思是她给他俩也备了供品,让他们自己去摆上桌,一道求个菩萨护佑,保来年平安。 楼明�h接过鱼,心内大暖,不好拂了李姑姑的好意,无神论者也只能听话的接了东西乖乖去摆上台。 一回头发现身边摆台的两个也是眼熟,一个是吴工头,一个是白渌。 “快,白工,这都是我早起特意和我婆娘一块儿烧的,工地这一年没少事故,兄弟们都盼你在菩萨面前讲讲好话,做生意哪有不信这个的。喏,这几盘给大家,这些给你,最后是小燕的,都有都有。” 白渌是真不信这玩意儿,却被吴工头烦得不行,碍于场合不对,暴脾气硬是卡在嘴里,只能不情不愿的往桌上堆着一只只鸡鸭,最后竟还抬了只烤乳猪上来。 终于忙活完,吵扰也渐渐褪去,在一片沉静里,番伯走上高台摆出法事,打蘸祭神。随着喧天响起的炮竹声,祈众人阖家平安康泰,愿村落来年五谷丰登。 接着,道公佬散出几十个黄纸包,被村民一阵哄抢。 吴工头在旁边大叫:“哎哟,哎哟不要挤,差一点我就捞到了!” 白渌鄙夷他:“你这外人干嘛去抢人家的东西。” 吴工头道:“那是火龙签,拿到了一年都大吉大利,我想给小凉抢一个,求他的脑袋快点好起来,你看他现在,太可怜见了。” 白渌被怼的没了后话。 待打完蘸,周围人去了大半,楼明�h一低头,竟发现自己脚边遗落了一片黄纸包。 左右看了圈,没人发现,楼明�h拾起,打开,果然见纸包里有张黄纸,其上用朱砂画了一条龙。 楼明�h重新合上,想了想,趁人没注意,将那黄纸包放到了隔壁供桌的烤乳猪下面。 转身要走,却悚然一惊!他背后竟戳了个大高个。最恐怖的是,他一身黑衣,脑袋上还顶了个靛蓝色的鬼面具,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了那里。 他先是瞧着供桌,又盯着楼明�h不说话,黑洞洞的双目莫名的阴森。 楼明�h不明白这位村民干嘛故意吓唬自己,左右徘徊了好几次,才好容易把人错开了。 然走出几步一抬头又对上另一人。 番伯依然笑眯眯的瞧过来,好奇的问:“你不信鬼神?怎么就这样把好运送了人?” 没想到自己刚那番动作被这老人看了去,担心对方以为自己是不尊重别人的民风民俗,楼明�h解释道:“因为我已经有很多好运了,我觉得不能太贪心,或许有人更需要它。” 番伯沉默。 不知为何,楼明�h从老人的眼中隐约看到了一丝怜悯。 下一时,又一个黄纸包被递到了他的面前。 番伯说:“还是带着吧,没人会嫌运气多,收在身边当给自己个祝福也好。” 楼明�h迟疑了下,还是拿了。想了想,他说“那我还是不求自己了,就希望神明能保佑我家宅安宁,家人都顺顺利利。” 第159章 舍不得 红日西落, 海月东上。薄暮下,吃完了饭的村民在滩边点起了成圈的篝火,完成最后的庆典, 烧龙船, 驱邪秽。 村长携着各位乡老推来巨大的竹龙船, 在道公佬的祈福诵念中,点火焚烧。 大多村民都往那里涌去,楼明�h学乖了,没再不自量力的去凑热闹, 而是抱腿和一些年迈的老人坐在篝火边,看远处于翻腾的焰火中游走穿梭的舞龙队。同时, 十二个头戴鬼面的少年不知从哪里冒出, 由一个靛蓝色面具的领头人带着,围拢在喧天的红光边跳起威风又邪性的傩舞,挺拔身姿, 灵活动作,以恫吓邪灵颓散厄运。 有曲乐班在前头演奏,外向的年轻人则随着那绚烂的烟花一道蹦�Q,处处都是节庆的欢欣。 身旁的李姑姑比划着问起楼明�h的家乡在哪里。楼明�h说:“在U市,有些远, 是个和村里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很大很繁华。” 李姑姑面带困惑, 楼明�h猜她应该不懂自己为什么放着好生活不过要千里迢迢来此。 楼明�h想了想,道:“我是学琴的, 很小就开始了, 师兄师姐都对我很好,我在老师门下也很快乐, 我以为我可以这样很久,直到学有所成。可是十岁那年,我生了一场重病,头晕手抖,渐渐摁不稳琴键拿不住琴弓。” 察觉李姑姑心疼的要来看他的手,楼明�h摇头:“现在没事了,动了手术,治疗了几年,已经康复了。虽然期间我没办法出家门,但是我也在那段日子里学会了更多的东西。”颅脑伤让他无法练习管乐器,楼明�h就在那七年闲暇里把所有大部分弦乐器都练了一遍,哪怕没有观众,都弹得自得其乐。 “只是,在我治愈后,要回琴室继续过往的学习之前,我觉得我的音乐太闭塞太没有活力了,我想看看家以外不一样的世界,看山川湖海平原雪乡,看车水马龙市井烟火。看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其他人是怎么认真生活。” 楼明�h说得已算直白,但是李姑姑依然不太懂。她也没强求,只轻轻拍了拍楼明�h的头,显出支持的意思。 楼明�h很高兴,以往表情并不丰富的脸上绽出笑容,他说:“我看到了,我很满足,谢谢你们。” 李姑姑盯着楼明�h半晌,指向远处的曲乐团,似乎问他弹得是哪种琴,一定非常厉害。 楼明�h忙道:“不是那种,我不会民乐器,我也没有很厉害,我甚至从来没有登过台,明年考U市的音乐学院都担心考不上。” 李姑姑却不信,还叽里咕噜对两边乡亲说着什么,看那眉飞色舞的模样,显然在夸奖。 楼明�h哭笑不得,被一群爱热闹的阿公阿婆拱着要他在这里奏一曲,要是弹不了就唱首歌,就像篝火那热闹的一群年轻人那样。 特别可怕的联欢晚会固定情节,在楼明�h身上上演了。偏丁平也不知帮衬着点,甚至随着大家伙一道起哄。 骑虎难下的楼明�h无奈间只能回去。好在这里靠海,离客屋也近,十分钟往返后,楼明�h提来了自己的琴。 有识货的小孩朝他喊:“吉他!” 楼明�h点头,发现篝火边又围来了大群人,那些跳完傩舞的少年也都站了过来。他一个长成这样的外乡人从进村起就惹了无数人的眼,此刻听说他要表演,自然引来无数瞩目。 楼明�h有些不好意思,在一个头顶蓝色面具的男生身边坐下后,转头问李姑姑:“您想听什么曲子?” 李姑姑脱口了一个名字,楼明�h没明白。李姑姑不放弃,又哼了起来。这曲在村内挺有名,李姑姑哼错了还被其他人指正。托这些热心人的福,让楼明�h懂了个大概。 有人说:“�谶碇�啦!”意思是让楼明�h随便弹一首自己想弹的就好。 楼明�h却凝神细思后,摆正姿势,指间划上琴弦将那熟悉的曲调弹了出来。 众人先惊异于他竟然能在只听了一遍后就将其完整复述,可渐渐的,又被那截然不同于哼唱的古典曲乐所染,忍不住安静聆听。他们不懂西洋乐,也不懂什么节奏技法,可从这男生手下细泉一样涓涓流泻的曲中情感,像极了不停噼啪作响的芯火,一瞬寂灭一瞬璀璨。 楼明�h弹到半途已觉这调子过于悲伤,果然停下朝李姑姑望去,就见有泪从她眼角滑下。 两旁有乡亲道:“年节时,不好流泪啦。” 一旁的丁平说:“姑姑该是想去世的老伴了。” 惹了长辈伤心,楼明�h有些自责,直到李姑姑自己挨过难受破涕为笑反主动来劝他才好了点。 楼明�h好奇的问:“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丁平想了想:“叫《千山》,是我们当地的民乐。” 楼明�h:“千重山的意思吗?” 丁平问了乡亲后代道:“大概吧,反正是为了思念已经离世的爱人的,有说是在千重山外等待他归来,有说是翻越了一千座山去把他找回来。” 楼明�h摸着琴弦,莫名也陷入了某种沉落里。 不过很快,当烧完了竹船,更亮更密的烟火被点起,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只见整个滩涂都被头顶绮丽的彩光覆盖,仰望而去,遐渺驼云后仿佛掩着城,高迈天际上恍若住着神,慈悲俯瞰着万千世人,芸芸众生。 “好漂亮!” 楼明�h震撼地望着,想和丁平分享激动的心情,一转头却发现身边站着的还是那个跳傩舞的小子。不过靛蓝色的面具已被他取下拿在手中,而面具下的模样竟是小燕? 像是察觉到楼明�h的视线,他随之看了过来。 难得不见小燕暴躁,听着两边互道祝福的话语,楼明�h好心情的也对他道:“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小燕自然说不出什么好话,可露出的半只眼和嘴角却似有若无的弯了一下。 …… 明会村的客船不多,和丁平离开时顺理成章的又同白家舅甥坐了同一班。一起的还有吴工头和他的一群兄弟。丁平和好几个都认识,叽叽喳喳的聊得高兴。 楼明�h站在船头望着渐行渐远的彼岸村落却是愣神,直到听见丁平邀请他“明年要是有时间就还来”,才打起了些精神。 吴工头也在一边热情:“明年我们也来,工程没两个月就要收,虽然M城算不得大好,但想到要走还真舍不得。哎,你们后几天要去哪里玩啊,哥儿几个也正想再最后逛一圈,不如一起啊?白工,你说好不好?还有小燕!” 白渌才没兴趣陪他们瞎玩,但大概想到已经在家养了快三周蘑菇的外甥,硬是点了头。 丁平却没立时应下,他知道楼明�h喜静,暗想寻个时间问问对方再说,却忽然看见那站在船头的少年脸色一白往前栽去! 丁平大骇,要去扶,一人已先他一步,动作极快的把少年稳住。 “明�h,你怎么了?!”丁平着急的问倒在小燕怀里的人。 楼明�h自己也恍惚,就在刚才他的心口仿佛受到什么重击,眼前瞬间失了画面,即便现在能瞧清东西,那种无与伦比的心慌感也让他诡异恐惧。 “我……我……”开了几次口,楼明�h竟说不出一句“自己没事。” 众人都以为他是晕船,只丁平担心他有别的不适,扶着人在简陋的板凳上靠着了。 小燕也坐在一边,不知出于什么奇怪的惯性,脱力的楼明�h总是不自觉往他身上倒。 脾气极坏的大男生这回竟没嫌弃,而是配合的定在那里,任那累赘挨到了肩膀。 就这么撑了半天,几人于晚上回到了积雪巷,楼明�h的脸色却半点不见好,进门时还差点一脚踏空。 偏丁平的手机又响了,一看是公司来电,他只能暂且又求小燕继续搭手。 可同时,楼明�h的口袋也震动了起来,已是半昏沉的他猛然睁开了眼,视线里才退却的沉黑又欲朝他席卷。 还是稳住自己的那只手无声的替他掏出了电话,甚至贴心的交到了他的手里。 可楼明�h望着屏幕显示的“大嫂”两个字,竟莫名的不敢接。 现在快十二点了,大嫂有身孕,怎么这时间还没有睡? 然再疑惑,他也得应,抖着手摁下接听键,楼明�h将电话放到了耳边。 “喂?” 话筒里一片死寂,足足过了近半分钟才响起一声窒息般的抽噎。贺铃兰在那头用从未有过的绝望语气对他道。 “明�h……你哥哥他……两个小时前在B国出了车祸,人……人……没了。” “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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