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还是改天再去吧…… 我叹了口气,抬腕往程协嘴里送了口粥。 “你干脆雇我当你保姆算了。” 程协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闻言终于来了精神。 “好啊,那就今天上岗吧,工资怎么结?” 我面无表情地把粥和勺子一并塞进程协嘴里。 “你还是喝你的粥吧。” 我翻开手机,把今天上课拍的PPT发给旁边某个因为醉酒半死不活的生物,却意外刷到中外电影鉴赏课群内更新的消息。 由于教授下周出差,因此决定将下周的课挪到今晚,现在群里正在统计上课人数,请假要附课程表或者请假条。 万幸不用一直呆在寝室照顾巨婴。 “晚上要给你带点什么回来么?” 程协喝完粥摆摆手,似乎多说一个字都是奢侈,丧尸一般爬上床铺。 我低下头,继续吃买来的盒饭。 不多时,宿舍门板便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程协程协!快开门!要输了要输了帮帮忙!” 睡梦中的程协皱了眉头,不适地翻了个身。 我本不想予以理会,想着对寝的人讨了个没趣后自会离开,谁知门板敲得却是一声比一声响。 我打开门,径直推在拿着手机急匆匆就往寝室里闯的男生肩膀,开口道—— “程协现在身体不舒服正在休息,没什么事的话请不要再来打扰。” 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我一把握住门把手落了锁。 世界终于重归寂静。 我回到原位落座把盒饭吃完,拎起背包,连同程协的打包盒一同带走。 教室里没有开灯,只有荧幕正中的光影闪烁。 主人公在医院里用低沉的声音自述生平,画面随着记忆展开,在美丽的风景中辗转,最终在一张微笑着的、年轻的脸孔上定格。 画面徒然跳转,迅速切入鲜亮明快的青春校园生活。 可我的内心却只余悲凉。 一定是很重要的人,才会至死不忘。 主人公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身旁并没有任何人陪同。 大抵又是一个爱而不得,铭记终生的故事。 我也会像这样,被某人铭记么? 或者…… 铭记住某人。 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连回顾孤零零的人生都是一种凌迟,更不用提这种可以被称之为奢侈的存在。 我望着屏幕出神,察觉到身侧有阴影晃过。 有人落座。 我将桌面上的背包移开,眼角余光瞥见一只手指修长、指骨明晰的手。 因为曾在黑暗中近距离观赏,所以我再熟悉不过—— 这只手的主人究竟是谁。 距离上课还有两分钟,坐在前排的学生在教授的示意下拨开电灯开关。 光暗交错的瞬间,我偏过头,正对上邢安投来的目光。 “晚好。” 电影的声源恰逢此时切断,邢安的那句问好声清晰地响在课室。 前排的同学纷纷回过头来,就连台上的教授也向这边投来目光。 一时议论四起。 露骨的视线自皮肤上割过,背脊涌上灼感。 曝露于灯光之下,根本无处可藏。 我握住背包上的肩带低下头去,只盼铃声能够快点打响。 “姜远修这是谁啊?怎么之前从来都没见过?能让邢安主动打招呼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底什么关系啊?” 时间还剩三十秒。 双手下意识攥紧,我努力回避所有人的目光,只为时间流逝,将一切重新拨回正轨。 “嗯……” 迟疑不决、模糊不清的语气。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再好不过。 最后十秒。 我在心里默默倒数,暗自庆幸。在不断接近尾声的过程中,仿佛已然得到了救赎。 五、四、三…… “给买衣服的关系?” 再熟悉不过的旋律迟一秒透过广播,重锤一般凿在我的耳际。 前排收回的目光中,里面已经是变了质的鄙夷、不屑和轻视。 身体被紧密缠绕到透不过气,毒蛇昂首立于脸侧,吐出冰凉的信子,悠闲地看自己在惊恐中反复横跳挣扎,却诡异地放松了身体,最终在自己以为得救的那一刻,准确无误地咬住了最为脆弱致命的咽喉。 燥热感笼罩住整个面皮,手脚却冰冷无比。 犹如被拉到炎热夏日正午的阳光下炙烤,又被一盆带有冰块的冷水兜头浇了个正着。 丧家之犬比之于我,也不过如此。 明天可能大概也许差不多还会更新(狗头) 第5章 刺 细小的、不知何时刺进了皮肉。 只有碰触时才会产生痛感。 因为擅长忍耐,所以认为这点小事不值一提,索性放任不管。 直到微乎其微的伤口渗出脓水,痛感尖锐,才幡然醒悟。 所谓尖刺,要尽早拔掉才是。 手机在口袋中不断震动,直至冰冷的指尖触到嗡鸣,才将手机彻底拿出。 接到校外干洗店打来的电话时,教学楼被我远远甩在身后,寝室楼楼门清晰可见。 要折返才行。 “同学号码拿出来看一下。” 我将手机壳取下,递过用油性笔写下数字的纸片。 “这个月清洗的件数实在太多,稍微晚了几天没关系吧同学?” 我接过标有数字的纸袋,抿着唇一语不发。 已经错过了归还的最佳时机。 “这样好了,同学我给你打个折吧,下次来的时候……” 老板娘还在热络地说着什么,然而我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我低头看向袋里的衣裤,姜远修漫不经心的讽刺语气言犹在耳。 就连通知取走的日子都这么糟糕。 无论怎么看,都不是可以说出“没关系”的程度。 我结了账推开干洗店的大门,挂在手上的袋子犹如沉重的大石压在心里。 可回收字样停留在眼前,我站在路口望向黝黑的桶底,耳畔响起扔鞋的那一声巨响。 我抬起小臂,熟悉的铃声自口袋中传出。 这次是程协。 “虽然很对不起,但我饿了,能不能给我带点夜宵回来……” 我举起手机贴在耳边,手中的袋子勒住腕骨。 “喂?徐桐?你有在听么……” 我回过神来,在人行道的绿灯闪烁之前踩上白线。 “嗯。想吃什么?” 汽车鸣笛声透过听筒传到另一侧,立刻被对方敏锐地察觉。 “在外面?” “嗯。” 走到马路对侧的时候,信号灯的颜色恰好由绿转红。 我在路边站定,望向不远处的校门,看过往的人们面无表情地在旁侧道路传来的噪声中穿行。 “出来吃吧。” 我抬起头,漆黑的夜空中恰有一颗星星停留在头顶。 “我想买双鞋。” “……” 程协赶到时,是路口的信号灯第十次闪红。 “胃还好么?” 程协接过我递给他的纸巾拭去额角的汗,苦着脸抬手指了指小腹。 “它让我和你说,它不好。” “想吃什么?我请客。” “那最贵的吧。” “……你还是喝粥算了。” 最终我和程协坐在咖啡馆里点了一盘水果沙拉和两杯热橙汁。 程协理想的晚饭菜单本该是店里的鱿鱼炒饭外加两杯水果茶,谁知今天营养师姐姐值夜班,听说程协酒刚醒不久,不容商量地改换了菜单。 程协低头看了一眼收银台印出的小票,面无表情地对营养师姐姐丢下一句“记他账上”后转身离开。 反正最后倒霉的是我。 我只好对着营养师姐姐无奈地点点头。 “嗯,记我账上。” 我把干洗袋扔在原位,在订单还没上齐之前拉着程协到专柜买鞋。 等到结账回来,餐具和菜品都已经摆放整齐。 我从书架上抽出那本尚未看完的飞鸟集,借此回避某人如同小孩子没讨到糖一般的埋怨眼神。 沙拉很快便见了底,程协端起杯子,眼神扫向旁侧的袋子,无言地挑了挑眉。 “之前拿去干洗的衣服。” 我将飞鸟集合上,提起购物袋挡在衣服前面,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本想丢掉的。” 程协看了我一眼,我极淡地对他笑了笑,喝完了杯子里的橙汁。 我和程协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今晚第三次穿过信号灯闪烁的人行道。 夜风自肋下划过,被微凉的气息包围着,我却无端生出暖意。 “谢谢你肯陪我出来。” 旁侧的程协闻言偏过头来,我目视前方迈开步子,发觉双手已经回温。 我先程协一步踏上地砖,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回过头望向身后,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 “毕竟我能叫的只有你了。” 出人意料地,对方的脸上并没有出现被肉麻到的夸张表情。 程协踏上地砖,没有任何停顿地握上我的小臂,拉着我走到转角。 “不是想丢掉么?” 我看着程协的眼睛,伸出手将手上的装衣服的袋子移至可回收衣物的桶身上方。 只需轻轻一松,我便可将今天杂乱的心情一同整理干净。 然而不知为何,那日邢安站在灯光下同我说话的情形却在此时如此不合时宜地浮现出来。 他说—— “是我挑的。” “还是算了。” 我收回手,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扫了一眼时间。 “要快点回去了。” 程协没再说些什么,我们沉默着赶在关寝时间之前回了宿舍,我将袋子塞进柜子深处,洗漱过后躺在床铺上,在一片宁静的黑暗中舒展四肢陷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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