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1 我是军区首长的掌上明珠。 父亲自幼便为我精心挑选了四位战友的儿子作为夫婿人选。 前世他问我想要嫁给谁时,我红着脸选了那个斯文秀气的季平舟。 可结婚后的第一次公差,南下的船触礁沉海。 我连季平舟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却仍旧心甘情愿地为他守了一辈子活寡。 直到七十岁生日那天,我在西藏遇到了本该死去多年的季平舟,正与早早从文工团退休的林玉兰十指相扣,将岁岁相守的经幡系在树上。 后来一场寒潮,季平舟将所有取暖设备都给了我。 临死前,他说:“月盈,我知不该假死骗你,可玉兰早与我私订了终身……如今我用这条命换你别去打扰我,如有来世……恳请你成全我们。” 我含泪踏上离开的火车,可到目的地时。 却回到父亲问我想嫁给谁那天。 1. “盈盈,可算回来了,苏联怎么样,冷不冷?” 熟悉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颤。 我抬头,看见年轻的父亲正含笑看着我,桌子上摆着几张黑白照片。 “这四人里你想好选谁做丈夫了吗?” “看你天天来信惦记平舟,一定是选他了吧?那我即刻给他打电话……” “不要!”我几乎下意识地喊出来,声音尖锐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父亲拨号的手顿住,“怎么了?” 我死死地攥住衣角,前世种种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季平舟临死前那句求我成全,如刀子般狠狠扎在我心上,疼得我喘不上气。 “我……我不选季平舟。” 我急促地走到桌前,伸手随便抓了个照片,“我要选他!” 放在眼前一看,我差点咬到舌头,照片里的男人眼神明亮,唇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 傅衔章!我怎么就随手抓了这么个纨绔! “衔章?”父亲震惊地夺过照片,“你和他不是从小就不对付吗?上次他把你寄回来的闹钟拆成零件,气得你连给他写了半个月的信。” 我盯着照片发呆。 傅衔章,军区大院里有名的不守规矩,年少时曾扬言当兵哪有做生意自在,气得他们家老爷子差点打断他的腿。 可上辈子不知为何,他却去了边防部队,官至少将,终身未娶,死在一场镇压暴动中。 “盈盈,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我深吸口气,点头,“想清楚了,我就选他。” 前世我确实对傅衔章有些避之不及,可如今想来,那些吵吵闹闹的岁月,竟比和季平舟貌合神离的婚姻温暖百倍。 我早已打算好,如果傅衔章也早有心上人,我就主动让路,面上再装得伤心欲绝一些,从此封心锁爱,也好断了父亲催婚的念头。 或许这就是天意,既然重活一世,我一定要选择走的对自己最平坦的那条道路。 父亲沉吟片刻,终是重新提笔,“也好,傅家这小子虽然顽劣,但好歹也是在我眼皮子地下长大的,知根知底。我这就替你们写申请书,十日后审批下来你们就领证结婚。” 我捏着薄薄一张纸走出办公室时,手心全是汗。 忽然记起前世这时候,我满心欢喜地跑去告诉季平舟这个好消息,却只换来他淡淡一句“知道了”。 我被少女心事冲昏了头脑,只当季平舟生性内敛,丝毫没察觉他冷淡背后的抗拒与怨恨。 刚下楼梯,四个熟悉的身影就围了上来。 “胡大小姐选了谁?”最活泼的张工程师挤眉弄眼。 成熟稳重的齐书记笑道:“这还用问?我们这四个待定未婚夫,盈盈最不会选的就是衔章,他俩要是真结婚,还不得把婚房的屋顶掀开,至于会选谁,除了平舟哥还有别人吗?月盈从小就爱黏在平舟哥身后跑……” 我忍不住去看傅衔章和季平舟。 傅衔章懒洋洋地倚在楼梯扶手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而季平舟一身中山装站在转角,最上面的扣子系得一丝不苟,眉宇间的冰冷,总是在看到我的时候松动几分。 那时我以为,这就是他动心的证明,是他的偏爱和例外,也这么骗了自己一辈子。 我刚要开口,下一刻,季平舟竟突然跪下。 “这次婚约,平舟恕难从命。” 我心头一惊,上辈子可没有这样一出戏。 看着他坚定又决绝的眼神,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出现在我脑海里。 莫非,季平舟也重生了?第2章 2 2. 所以这一世,宁愿舍弃和首长女儿联姻一步登天的机会,也要和林玉兰双宿双飞。 我声音发颤,“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宁愿断绝所有关系,自谋生路。”季平舟的头沉沉低下,“只求能和心上人远走高飞。” 原来心痛到极致,是会笑的。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住。 上辈子季平舟假死,一走了之,是我替他履行子女义务,为季家二老养老送终,为了不让媒婆再上门,不惜说自己已经和季平舟有了夫妻之实,哪怕被指着脊梁骨骂是倒贴货,也无怨无悔。 季平舟让我苦了一生,现在连片刻也不愿意忍耐吗? 我几乎要脱口而出,我没选你。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凭什么自己要为他守半辈子寡,现在还要说出来让他好过。 至少,也要让他痛苦煎熬十天。 于是我把申请书塞进口袋,“申请书在我手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至于选了谁……十天后结果就会出来,到时候你们都到场等着,陈部长会亲自过来,即时证婚。” 说完,我转身下楼,却在门口撞到一个急匆匆的身影。 我刚想伸手扶我,却看到跌坐在地的林玉兰瑟缩一下,眼泪摇摇欲坠地挂在脸上。 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跪下,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磕得额头通红。 “胡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求你别打我……” 我还听得满头雾水,就被一道力气猛地拽开。 季平舟护在林玉兰身前,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愤怒,“我,玉兰已经道过歉了,你又何必欺人太甚?” “我让我磕头了?” 我气得发笑,前世就是这样,每次相遇,林玉兰都要做足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仿佛我有多么的凶神恶煞。 季平舟甚至一纸批评信送到政委面前,让我在观察室拘留整整三天,这辈子都与梦想的文工团无缘。 季平舟却根本不听解释,推开我就要扶林玉兰。 可他动作太急,抱着林玉兰离开时,抬起的胳膊撞上我的肩膀。 我失去平衡向后栽去,脑袋重重摔在大理石地板上。 剧痛中我听见一片混乱。 血红色模糊的视线里,有人朝我跑来。 “盈盈!” 奇怪,我努力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我竟然看到傅衔章那个浪荡子满脸焦急,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慌乱与爱意。 一定是撞糊涂了吧……第3章 3 3. 我醒来时,脑袋还隐隐作痛,哑着嗓子问旁边的保姆,“是谁送我回来的?” 孙姨闻言快步走到我身边,扶我慢慢坐起来。 “是傅家那小子,他抱着你去了一路跑到军队总院,吓得医生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我一怔,“傅衔章?” 孙姨笑意更盛,“正是。” 我想起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那一幕,心头微动,“他留下什么话了吗?去医院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孙姨顺着我的动作喂了口水,随即仔细想了想,“还是之前那副样子,等我到医院的时候,他刚买完车票要走。” “还说什么反正结婚没有他的事,不如去南方找找做生意的机会,不过他说好了,等你结婚的时候一定回来,他准备一份大礼。” 我原本堵在心口的郁闷一扫而光,差点笑出声。 新郎就是他,他准备哪门子贺礼?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军区大院传遍了季平舟和林玉兰的佳话。 “季教授为了给林玉兰准备早餐,连最重视的早课都不上了。” “何止啊,他甚至为了给林玉兰的爸妈正名,特意找关系托人给他们翻案呢。” “林家受贿的事不是板上钉钉了吗?” “你懂什么?季教授看不得自己心上人受委屈,总能想出来办法。” 孙姨气得把门摔地震天响,“盈盈你听听!季平舟就算再怎么春风得意,十年前也是受过胡首长恩惠的,说好要守身如玉等你出嫁。现在倒好,不仅大张旗鼓地宠着林玉兰,还要翻案,真是反了天了!” “当年林玉兰爸妈贪了多少钱街坊邻里都一清二楚,他不会真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吧?” 我看着窗外飘落的树叶,忽然笑了。 上辈子季平舟求到我头上,说林玉兰已经够可怜了,要是成分再不好,以后孤苦无依连生活都成问题。 我满心欢喜地以为选了个重情重义的丈夫,立马把自己的嫁妆变卖,填了林家欠债的窟窿,让林玉兰不至于成了老赖。 可嫁到季家时,还要被嫌弃仅剩的几件嫁妆寒酸。 现在我倒要看看,没我这个冤大头,季平舟这个自诩两袖清风的教授,怎么变出这么多钱堵那些讨债的嘴。 “去把我钢琴房里那个木箱抬出来。” 孙姨拿过来后,我随手翻了翻,这里面放的,全部是我搜罗的和季平舟有关的东西。 他出版的诗集,他手绘的贺卡,甚至是他用旧的钢笔…… 满满一箱子,都是我卑微的喜欢。 “叫司机,去季家。”第4章 4 4. 到了地方,季平舟却不在。 管事抱歉地笑了笑,给我上了杯茶。 “季先生不在,和林小姐去城外踏青了。” 我让人把箱子送进门,正准备离开,却听见不远处的脚步声。 “平周哥,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报你……那些钱,我以后会打工还你的。” 是林玉兰。 很快,季平舟温润的声音便传来,“我有工资,又有家人帮扶,这些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不过是多吃几年苦罢了,再说我如果知道我欠了那么钱,想必也不会再说嫁我这事。” “可胡小姐那么喜欢你,万一……” “即便我选了我,最后我也会想办法脱身。自从三年前见你在汇演跳的第一支芭蕾,我就动了心,这辈子非你不娶。” “玉兰,别闷闷不乐的,到时候我带你一起走,连那些债也不用还,不是更潇洒吗?” 我如遭雷击。 汇演的第一支芭蕾,不是我跳的吗? 那是我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展示,抹不开面子,只好在脸上罩了层薄纱。偏偏季平舟来迟了,只看到最后一抹白影。 难不成他竟错认成林玉兰? 我踉跄后退,不小心碰倒了书架上的杂志。 “谁?”季平舟推门而入,见到是我,眉头紧皱,“你怎么在这里?” 我看他谨慎地把林玉兰护在身后的样子,忽然觉得可笑。 上辈子他不顾一切去爱林玉兰,可到头来,竟连真正让他心动的是谁都分不清。 那一刻,我几乎想把真相说出来,看看季平舟精彩的表情,但还是压在心头悸动。 或许季平舟和我真的有缘无分。 自从上辈子季平舟做出假死这种事,他们两人便再无可能了。 我侧过身,露出箱子,“我来还东西。” 季平舟脸色一沉,“离婚礼还早,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把嫁妆送过来了?” “我没有……” “东西我先替你收着,至于娶你的人选,还请胡小姐三思。”季平舟的目光在箱子上打量许久,眉目冰冷,“我已经和玉兰订了终身,强扭的瓜不甜。” 我气得浑身发抖。 整个军区大院打听打听,有多少人抢破脑袋想和胡家攀上关系,到季平舟这里,竟成了我上赶着倒贴求嫁! 我的手重重拍上桌案,可那句“我选的不是你”还没说出口,身前的林玉兰突然“哎呀”一声,委屈地跌坐在地上。 “都怪我突然崴了脚,打扰你们说话……” 季平舟立刻弯下腰将我抱起,头也不回地走回屋里,连一个眼神也不愿分给我。 我静静地站在门外,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把林玉兰放在沙发上,温柔地给我擦药,“疼不疼?” 那样的对待,是我上辈子求而不得的。 季平舟,你眼瞎心盲。 连让你真正动心的人都认不出。 既然如此,你活该一辈子活在悔恨里。 我缓缓闭眼,转身离去。第5章 5 5.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在文工团和家两点一线地跑,以为日子终于步上正轨。 直到这天,孙姨慌慌张张地推开门,“盈盈,季教授在门外等着见你。” 我专心给钢琴调音,头也不抬,“不见,你让他回去。” 话音刚落,房门被猛地踹开。 季平舟满身是血地闯了进来 “胡月盈,你为什么找人让玉兰出车祸?” 我愣住,“什么车祸?” “就因为那天我说想娶我,你就下这种狠手?”季平舟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跟我走!” 我被他拽的踉跄,怒斥:“这是胡家,你再乱来我就报警了!” 可季平舟根本不管不顾,直接将我拖到军区医院。 一进门,我就看见林玉兰躺在床上,鲜血从身上汩汩流出,脸色惨白如纸。 医生无奈地擦汗,“林小姐伤得太重,失血过多,院里血库里的实在不够,只能从别的区调。可眼看着天要下暴雨,恐怕是来不及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季平舟把肇事车的照片甩在我脸上,冷冷地盯着我,“这种车只有在职干部才能调动,玉兰事事谨小慎微,从不得罪别人,除了你记恨我还有谁?” 我气得发笑,“我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想嫁给我,而我只想娶我!” 我愣在原地,只觉得荒谬至极。 林玉兰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牵动伤口染红了大片床单。 “再去催催送血车!”医生急道:“病人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必须马上动手术,让他们快!” 季平舟犹豫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只剩下决绝,“得罪了。” 他反手扣住我,送到护士手上。 “季平舟!”我挣扎着,“我是胡孝国的女儿,你们敢——” 季平舟充耳不闻,见护士不知从何下手,直接钳制住我送到献血室。 护士谨慎地把针尖一寸寸地扎进我的血管,看着我逐渐苍白的嘴唇于心不忍,轻声安抚我,“没事的,疼一会就过去了。” “动作这么慢,不知道里面的人还等着救命吗?” 季平舟一把推开我们,猛地拉开针拴,抽出满满一管血。 我瞬间感觉浑身脱力,止不住地发抖。 从小最怕疼的我,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季平舟的手似乎颤了一下,但很快,面无表情地抽了一管又一管的血。 “你会后悔的……”我疼得眼前发黑,声音虚弱到几乎听不见。 “不会。”他斩钉截铁,“只要能救玉兰,我做什么都可以。”第6章 6 6. 再醒来时,我已经回到自己的卧室。 “盈盈,你可算醒了!”孙姨跑到床边,脸上还挂着眼泪,“季平舟这次太过分了!我们盈盈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我低头看着知觉微弱的左臂,疼得钻心。 “季平舟呢?” “他在外面……季老爷子已经打了他九十九鞭,让他等在楼下请罪呢。”孙姨哽咽着,“可把你伤成这样,请罪又有什么用?” 我眼里满是红血丝,温热的手牵住我,“算是孙姨求你,别再喜欢他了……他为了那个林玉兰连名都不要,你还有那么多好日子,又何苦……” 我闭上眼,轻声说:“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话刚说完,房门突然被推开。 我抬头,就看到季平舟浑身是血地站在门口,鞭伤狰狞,神色却有一丝慌乱。 “月盈,你刚刚……说什么?” 我刚要开口,季平舟又状似不在意,先一步说道:“人命关天,我已经被父亲罚过,你若心里还是有气,尽管冲我来。” 他顿了顿,目光渐冷,“但请胡小姐不要迁怒玉兰,日后……也别再对我下手。” 说完,他将一把匕首塞进我手里,拽着我的手捅进自己左腰。 季平舟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我,“这一刀算我给你泄愤,只求你别再伤害玉兰。” 我挣脱开他的手,冷笑一声,“你就这么爱我?” “玉兰是我此生唯一。”季平舟答得毫不犹豫。 “是我告诉你,车祸是我做的? 季平舟沉默片刻,才道:“这件事和玉兰无关。”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是。” 我指甲嵌进掌心,才忍住没给他一巴掌,“所以在我和我之间,你信我,不信我?” “是。” 季平舟的肯定像一把刀,把我心底最后的希望斩得粉碎。 我静静地看着这个自己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忽然觉得想笑。 上辈子我的满腔爱意,我的甘之如饴,在季平舟眼里,不过是与所爱之人双向奔赴的阻碍。 恰在此时,季平舟的电话响起。 那头的林玉兰带着哭腔,抽噎着问他:“平舟,你在哪?我一个人好害怕,回来好不好?” 季平舟神色一松,柔声开口:“是我不好,没等你醒过来,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去。” 挂了电话后,他转身离开,背影决绝。 我望着他的方向,轻声道:“错把鱼目当珍珠……季平舟,我等着你后悔的那一天。” 7. 直到文工团要汇演排练,我才终于出了门。 季平舟也站在台下,眉眼温柔,轻声哄着不能上台表演的林玉兰。 “季教授还真是体贴……” “可不是,听说前几天林玉兰出车祸,他还亲自去胡家……” 讨论声戛然而止。 众人的目光转向我,里面的同情不言而喻。 团长眼见气氛尴尬,出声提议,“光是这些节目也没意思,不如设个彩头,大家一起上台展示如何?” 立即有人附和,“有月盈在这,谁敢班门弄斧?谁不知道当年月盈在咱们这的第一支芭蕾还上了电视……” 季平舟握着林玉兰的手一松,猛地看向我,眼里满是惊诧。 而林玉兰脸色煞白,紧紧地攥住衣袖。 “不如就让月盈再跳一次,大伙说好不好?” 团长把我推上台。 我懒懒地扫过季平舟,唇角微勾。 “好啊。” 刚要起舞,林玉兰忽然诶呀一声,捂住自己的小腹。 “我肚子好疼……”她泫然若泣。 季平舟立即起身,带着她匆匆离开。 直到我一曲结束,也没有回来。 却没想到排练结束,在池塘边遇到了林玉兰。 见我不想理会,她直接开口叫住我,“胡小姐。” 我回头,不禁好笑,“怎么,这次不装可怜了?” 林玉兰咬了咬唇,突然跪下:“胡小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知道什么?”我故作不解。 她红着眼眶,声音哽咽:“可我父母早早犯了事,别人都看不起我,日日过得苦,也从未奢求过什么,我只有平舟了,求胡小姐成全,不要说出真相……” 我冷冷地看着林玉兰,“如果我偏不呢?” 林玉兰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阴狠,一步步朝我逼近:“那就别怪我冒犯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林玉兰便猛地伸手,将我推入湖中! 冰冷的湖水瞬间灌入口鼻,我挣扎着浮出水面,却抵不过林玉兰的力道。 就在我意识逐渐涣散时,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 “救……命……”我拼尽全力呼喊。 林玉兰脸色一变,立刻松开手,随即也跳入湖中:“救命啊!胡小姐落水了!” 我模糊的视线里,看到季平舟飞奔而来,毫不犹豫地游向林玉兰,一把将她抱起。 “平舟……”林玉兰虚弱地靠在季平舟怀里,“别管我……快救胡小姐……” 季平舟抱紧她,声音里满是心疼:“说什么傻话,我心里只有你。” 湖水灌入肺腑,我彻底失去意识。第7章 7 8. “盈盈!你醒了!” 我睁开眼,孙姨哭肿的眼睛映入眼帘。 她愤愤开口,“季平舟刚才来了……” “他说……说让你别再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屡次三番加害林玉兰。” “我拼命解释,说盈盈绝不是这样的人,可他却只信林玉兰的话,说她不会撒谎……” 若是从前,我定会气得浑身发抖。 可如今,竟只剩下疲惫。 我抬手擦掉孙姨的眼泪:“不哭了。” “很快,就和他再无干系了。” 孙姨愣住:“结婚申请书递上去了,也能反悔吗?” 我没有解释自己没选季平舟,只是轻声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直到跟着父亲视察西北布防时。 正看见季平舟扶着林玉兰上马,双臂环着她,手把手教她握缰绳。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衬得他们宛如一对璧人。 这一幕,让我恍惚想起前世在西藏,他们相拥而吻的画面。 我别开眼,装作没看见。 “盈盈!”父亲朝我招手,“西北不安全,你身边要跟着人保护。” 他环顾四周:“这几个小子都去哪了?” 季平舟、张工程师、齐书记策马而来,唯独不见傅衔章。 “衔章呢?”父亲皱眉。 张工程师笑道:“您忘了?衔章南下做生意去了。” “胡闹!”父亲无奈,“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跑得这么远?不知道盈盈马上要出嫁了吗?” 齐书记插嘴:“衔章在不在也不碍事,反正月盈也不可能选他。” 父亲瞪眼:“怎么不可能?盈盈明明——” “爸!”我连忙打断,“西北军区来人了。” 我跟着他们三个等在军营外。 张工程师压低声音:“你们有没有觉得,胡叔刚才脸色不太对?好像县长必须在场似的。” 齐书记点头:“是啊,所有人都知道月盈不会选临风,他在不在有什么关系?有平舟在就行了。” 我沉默不语,没有告诉他们,这次我选的驸马,恰恰是傅衔章。 季平舟冷着脸:“别说了。” 我心脏猛地一窒,刚要开口,林中突然传来破空声! “有人偷枪!所有岗哨一级戒备!” “月盈小心!” 张、齐立刻视察周围,季平舟难得站在我身前。 可就在这时,林玉兰突然尖叫一声:“平舟!” 季平舟毫不犹豫调转马头,朝她奔去! “季平舟!”我大喊。 他没有回头。 子弹破空而来,我身边空无一人,眼看就要被射中—— 下一秒,我却被扑倒在地。 血腥味在身边蔓延。 我抬头,呼吸一滞—— 傅衔章? 他不知何时回来的,一手捂住伤口,唇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抱紧我。” 我愣愣地环住他的腰,任由他带着我躲闪子弹。 直到子弹越来越密集,把傅衔章逼到悬崖边。 他低头看我,“信我吗?” 我咬牙:“信。” 他轻笑一声:“那就好。” 说完,傅衔章带着我纵身跃下悬崖。 我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 “傅衔章呢?”我猛地坐起身,牵扯到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孙姨连忙扶住她:“你放心,傅衔章没事,你们挂在树上,没受什么重伤,已经送回家养着了。” “盈盈,季平舟一直说要见你。”她忽然想起,“你昏迷的时候我给拒绝了,现在你想见见吗?” “他又来做什么?” 孙姨面露难色:“林玉兰从马上摔下来,伤势严重……送去医院说,怕是撑不过今晚。他来求那封推荐信救命。” 推荐信? 我冷笑一声。 那是父亲当年救下那位的德高望重的医生后,医生给他留下报恩的。 只要拿到那封信,无论德国哪家顶尖医院,都会给信的主人提供最好的治疗。第8章 8 我披衣起身,“带我去见他。” 门外,季平舟站在石阶下,素来清冷矜贵的教授,此刻发丝凌乱,额角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见我出来,他面色一变,快步上前。 “求你救玉兰一命。” 我静静看着他:“推荐信我也只有一封,给了她,往后我怎么办?” “日后,我会护你周全。” “像上次那样护着吗?”我轻笑。 季平舟脸色一白:“那是意外……玉兰落了单,我不能留她一人……” “推荐信珍贵,我不能白给。”我打断他,“三个要求,答应了就给你。” “第一,跪在这里一夜。” “第二,我出嫁那日,你必须到场看我证婚,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脱。” “第三……我还没想好,你先做到前两个再说。” 说完,我转身就走。 季平舟生性高傲,从不向人低头,跪在这任人旁观整整一夜,是要生生折了他的傲骨。 我笃定他宁可另寻他法,也不会跪。 可身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季平舟竟直挺挺跪了下去! 我心头一震,脚步顿住。 他竟爱林玉兰到如此地步? 若有朝一日,季平舟知道自己错认了心动之人,该是何等可笑? 那夜下了大雨,季平舟果真跪了一整晚。 第二日清晨,我推开窗,看见他跪在湿地上,满身泥泞,脸色苍白如纸。 我将推荐信丢给他,季平舟伸手接住,声音沙哑:“多谢。
相关推荐:
碧荷衍生文
福尔摩斯在霍格沃茨
一世独宠:庶女为妃
珊璐短篇CP文
学长,我们牵手吧 (BL)《不校园攻宠受系列》
小寡妇的第二春
召唤之绝世帝王
带着儿子嫁豪门
交易情爱(H)
游戏王之冉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