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渐渐的,爸妈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我五岁的时候还不会哭,每天都只会笑。 那天,我蹲在门口,有个道士路过,问我妈讨了口水喝。 那个道士一看见我,他面色大骇。 “你家怎么有这么个破家玩意儿!” 不知道怎么的,那个时候,我笑着哭了。 妈妈刚想来抱我,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冲了进来。 他们抬着的,显然就是爸爸。 妈妈惊叫,差点晕厥过去。 爸爸下半身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碎了,齐根没了。 道士长吁短叹,指着眼泪掉个不停的我,“还不快把她的嘴捂住,要是再哭,你的丈夫命就要没了!” 妈妈六神无主,抱着我,死死捂着我的脸。 我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等我再看见光明的时候,爸爸已经变得面色红润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炽热的盯着我。 妈妈眉宇间有几分挣扎,“师傅除了这个办法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她好歹……” 道长慈眉善目,笑道,“居士不舍也是正常的,只不过这孩子本就不是你的,她不过是借你的肚子来到这世上一遭,这样对她对你们都是好事。” 我那个时候,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做害怕。 我扯着妈妈的裤腿,身体有些发抖。 “过几日再说吧,我,我还没想好。” 妈妈还是有些犹豫,环着我小小的身体。 道长也不急,甩甩浮尘走了。 村里人也渐渐的散了。 2. 到了晚上,爸爸从昏迷中醒来了。 他痛苦的呻吟着,面容扭曲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 “招娣,过来,快过来。” 他冲我招手,我犹豫着不敢过去。 “你是不是讨打了!” 见我不动,我身体反射性的颤抖。 这几年我被村里人说是只会笑不会哭的怪物。 爸妈脸上挂不住,总会在没人的时候,死命的打我,想让我哭出来。 可我就像是,没有痛觉的怪物。×ᒑ 他们都打断了三根扫把,我依旧还是学不会哭。 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 爸爸这么一叫,我瞬间眼泪就掉下来了。 窗外,瞬间火光一片,厨房着火了,火势被风一吹很快就烧到了正屋。 我的叫声堵在喉咙里,爸爸被火舌吞没。 幸好妈妈没有离开很久,她一扯嗓子,火势被邻居们扑灭了。 “你是不是哭了?” 妈妈的手就像是铁钳子,紧紧的掐住我,满眼赤红。 我不敢说话,瑟缩成一团。 爸爸被火一烧,整个人都起了水泡,就像是过年被宰杀燎毛后的猪。 风一吹,皮肉的焦香味氤氲在整个小院。 有几个没忍住的,当场吐了。 妈妈眼神就像是要吃了我,“你怎么不去死!” 这个时候,我好像是无师自通,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石头把妈妈砸的头破血流。 这下,所有人都不自觉的远离了我。 老道士,也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3. “居士,你们想好了吗?要是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妈妈把我扯到老道士面前,声线从牙缝里出来。 “就按照你说的办!” 我摇头,摔在地上不断的往后爬,“妈妈,你要干什么?不要啊,妈妈。” 寒光乍现。 我只看见那些人不断的向我逼近。 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我的灵魂仿佛脱离了肉体。 等我再次醒来,我发现我只剩了半边身体。 我的一只眼睛,一只手臂都不见了。 爸爸笑呵呵的重新站立起来了。 “老道长,你说的办法果然很有用,我真的好了!” 妈妈也不再哭泣了,村民们看向我的眼神也变得热切。 我害怕,忍不住想哭,却发现,我的神情不受控制了。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陌生。 从我零碎的记忆中,我能大致判断我到了什么地方。 是村子中的祠堂。 透过台下摆放的那些漆器反光,我能看见,我现在奇怪的造型。 我单手结印,盘腿坐在祭台上,脸上被细线缝成了垂目神色,另一只消失的眼球和手臂也被摆放在面前。 浓烟滚滚熏着我的伤口。 “妈妈,我好痛,妈妈,我好痛……” 我小声啜泣着,妈妈神色一变,拿着燃烧的细香就烫我。 老道说,“居士莫急,她只是着相了,待她开了天眼便好。” 话音刚落,他拿着燃烧细香的手,戳向我的眼睛。 我惨叫着想要脱离,可是没有一个人过来阻止。 他们虔诚的望着老道,跪在地上念念有词。 我身体的关节被钉住动弹不了一点儿。 满目血泪下,我再次睁开了眼。xľ 这次,我看见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只巨大的虫子。 那些虫子紧紧的缠绕着村子里的人。 而老道,更是一只,浑身都是口器的大虫触手。 他肚子上的口器正对着我,猩红的舌头不断地朝我前进。 “仙人,快教我们生子之术吧!” 妈妈和爸爸跪在地上,一脸虔诚。 老道满意的拿出一枚丹药,嘱咐他们吞下。 可我明明看见,那是一枚虫卵。 4. 我试图发出动静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那些昆虫密密麻麻的复眼盯着我。 “怪物,你是怪物!” 我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眼,丝线缝住的唇瓣在拉扯间不断渗出血珠。 老道大笑,“对了,我就是怪物!仙人,再多说些,多说些。” 那些缠绕在他们身上的触手不断的挥舞着逐渐壮大。 烟雾氤氲间,我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眼前一切景象又是普通的拜神景象。 为什么,刚刚难道是我的幻觉吗? 老道也并没有和我说话,他在和村长讲着一些禁忌。 好像就是为了彰显虔诚一样,我的四周都是一更更手臂样粗的高香。 浓烟滚滚好像要把我吞没。 “妈妈,救我,妈妈,救我回家好不好?” 我声线细微希望能唤醒母亲心中那点可怜的母爱。 可我还是错估了,她听见我的声音恼怒了。 “这个丫头是不是诚心不想让我们家好过!” 她拿着细香不断地在我伤口处碾压,“不准叫了,你以后不准再叫我们爸妈了,知道没有。” 我痛的几乎要晕厥过去。 我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到这个地步。 妈妈爸爸不喜欢我,我知道,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别碰她,若是坏了就不灵了。” 老道耷拉着眉眼手一碰我的伤处,我就感觉不到痛意了。 他说,只要诚心的在我面前祈祷,拿他们就能实现一切愿望。 然而代价却是,要割走我身上的一片肉。 禁忌是不许听见哭声。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他们不断的朝我磕着头,我仿佛看见了白花花涌动的虫子不断朝我跪拜着。 他们没有说出他们想要什么。 可很奇怪的却是,我能清晰的听见他们的声音。 他们无一不在祈祷想要一个男孩。 我的嘴巴好像不受控制一般,冰冷冷的吐出一句话,“允!” 爸爸蹦起来,大笑,“我成了,你们听见没,她说允。” 所有人略带艳羡的目光都在爸爸身上。 没办法,谁让他是我的生身父亲,我总要允许的。 我唇角勾起一抹笑,慢慢来吧。 许愿总要拿东西来换的。 我眨眨眼,目光所及之处具是癫狂神色。 他们视我如神明。 5. 我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少。 我觉得很怪。 他们有时候在我眼里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 有时在我面前是一只不断蠕动的虫子。 我有时候真的分不清,他们到底是人还是虫。 晚上寂静无人的时候,我走出祠堂。 村子里静寂无声,这是按照那个老道的意思。 村民都将一切活物杀死了。 我顺着小道回了家。 爸爸妈妈躺在炕上睡得安稳。 妈妈巨大的肚子随着呼吸起伏着,只有我能看见。 那里面是一只巨大的正处于沉睡期的蠕虫。 我把手放在薄薄的肚皮上,很奇怪。 我竟然觉得那只虫子可爱的惊人。 或许这就是血脉连心。 “啊,招弟,你怎么回来了!” 妈妈被我冰凉的温度刺激醒,她惊恐的神色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 她紧紧护住肚子,“你又要来害你弟弟了,是不是,你快走,你快走。” “不对,谁把你放出来的。” 一连声尖锐的叫声不断的从她喉咙中发出,爸爸睡得很安详。 我将手指放在唇前,轻轻嘘了声。 “别激动,要是动了胎气怎么办。” 稚嫩的声线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妈妈可要好好养胎,我很喜欢这个弟弟。”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胸膛不断的剧烈起伏。 我轻笑离开了,哒哒哒的声音在静寂的夜里分外明显。 膝盖骨磕着地面,我哼着小曲,真是美妙的一个晚上。 6. 老道在屋子外跪在地上,“你到我身上,我带你回去。” 果然这个老道还是虫子的时候最可爱。 有些人比不上虫子。 他口器中拉扯着口水丝,“那个女人肚子里的种子快成熟了,过两天他们都会来了。” 第二天早上时,妈妈发动了。 她虽然才怀孕了两个月,但是肚子已经鼓胀的有十个月那么大。 肚皮被撑的几乎透明,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见,可怖的让人觉得这个肚子下一秒就会炸开。 她惨叫着,不断的血水从屋内传出来。 终于一声啼哭,孩子出生了。 “是个大胖小子!” 产婆高兴的把孩子擦洗干净想要给妈妈看一眼。 妈妈瞳孔骤缩,一声惨叫。 “拿开,把这个东西给我拿开!” 她从床上滚下来,“我的儿子呢,你们把我的儿子藏哪里去了。” 产婆被她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手里婴孩哭泣的声音刺激到了妈妈的神经。 她扑过去,要把那个孩子往地下砸。 幸好这时爸爸听见动静闯了进来,才接住了那个孩子。xļ “那个是个怪物,他不是我们的儿子,快把他砸了!” 爸爸看看怀里乖巧的小胖娃娃,怒道,“我看你这几天是疯了,一会是招弟回来了,一会儿又说儿子是怪物!” 妈妈虚弱的躺在地上被人架着拖去了小柴房。 “放心儿子,只要有爸爸在,谁也伤害不了你,你就是我们老陈家的香火!就算老爸死了,也不会让你被那个婆娘伤到。” 他说的眼泪花花,颤抖着手,用那木盆里的热水擦洗孩子。 每次生孩子时,他们都会在孕妇床边摆上这么一个大木盆。 里面灌满热水,孩子一出生,辨认性别。 若是男孩便用这热水擦洗干净,让他们干干净净的活下来。 若是女孩,这盆水便是她们生命的终点。 我听着那些空气中传播来的信息。 我知道,他们很快都会来了。 7. 爸爸为了庆祝男孩的降生,大摆百日宴。 村子中那些人艳羡的目光,让他不自觉的挺直了背。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那些没有男孩的家庭都蠢蠢欲动了。 他们半夜三更跑到祠堂来,虔诚的跪在地上祈求我能给他们一个男孩。 我慈目微垂,轻轻的说,“允!” 他们欣喜若狂,祠堂里烛火连昼,一柱柱上好的香不断。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只只触手慢慢的渗进他们的血脉从里到外蚕食着他们。 我笑得越发的开心,快了快了。 很快了。 第七天的夜晚,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起。 “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 光头男人高兴的大喊,他冲到祠堂,笑得开怀。 他又哭又笑。 眼睛里有些疯狂的神色,“感谢菩萨,感谢菩萨!” 我温和不变的目光注视着他。 “交换,对,交换,我这就献上贡品。” 在那些人惊恐的神色中,他活生生的扯下了自己的命根子。 “我有儿子啦!” 他绕着祠堂撒欢狂奔,血液顺着腿下滑。 被他单手拎着的婴孩安稳的睡着。 “他这是犯病了,快,把他按住!怎么能在菩萨面前见血呢。” 老道出现,神色大变,“这人不守规矩,快把他关起来。” 他伸手抢过孩子,温和的眉眼带上几分严厉。 在我眼中,那只巨大的节肢虫抱着一只软绵的蠕虫幼崽享受着一个个被触手缠绕着的人跪拜。 我有些好笑,这些人一边做着坏事一边又害怕遭受报应。 难道他们不知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吗? 他们种下的因很快就要结成果了。 8. 越来越多的村民都来向我许愿,希望能生一个男丁。 无一例外,我都允许了。 他们欣喜若狂,奉献上来的祭品越来越丰盛。 “这些东西真的好香啊,我们以前都没吃到过呢。” 老道的嘴里发出几十道女童的声音,叽叽喳喳个不停。 我也没吃过。 从前在家里的时候,我从没吃过一顿饱饭,更别提这样新鲜的瓜果蔬菜了。 我垂目看向那些许愿的人,心里一阵荒谬。 这个村子就像是被诅咒过一般。 几十年来,很少会生出男丁,偶然只有几家才有男孩。 为了不浪费粮食,他们将女婴溺死放在竹篮子中埋进竹林里去。 待到第二年春雨过后,那些竹笋便将一个个竹篮顶在半空中。 漫山遍野的竹篮象征着去年总计出生的女婴数量。 在我出生之前,爸爸和妈妈其实有过四个孩子。 可轮到我出生时,我却是那个最大的。 我本也是留不住的,奈何奶奶说,若是再杀,冤孽也太重了。 恰好那时爸爸在地里干活被雷追着劈。 他怕了。 我才活了下来。 不过现在,我看着过来祭拜我的爸妈。 我裂开嘴,忍不住又笑了。 他们身上黑色的触手越来越深了啊。 爸爸说,“求仙人再送我个儿子吧,家里还是得多子多福的好。” 我眼珠子微微转动,“允!” 他欣喜的按着妈妈给我磕了一个又一个的头。 多子多福当然好啊,百子千孙更妙不是吗? 妈妈临走时,看向我的目光中充满了惊惧的神色。 在她的眼中,别人口里的大胖小子是一只不断蠕动的白色蠕虫。 那只虫子,会不断的在她胸前蛹动,一张嘴,粉色的喉管直通到底。 她几乎要被这样的场景给逼疯了。 夜晚降临的时候,她躲着人到祠堂来。 我的视线刚好和她对上,她呼吸一窒。 “招弟,你是招弟吗?招弟,你帮帮妈妈好不好?” 她哭的眼泪鼻涕成一团,“你知道吗?你弟弟他不是人!” 我只是带着微笑看着她哭诉。 寂静的空气中只有她一个人的哭诉声。 她忍不住了,声嘶力竭起来,“那天,你明明回来了对不对!” “你说话啊,你说话啊!” 她扑到香案前,不管不顾的开始晃动我。 “招弟你说话啊!” 我怜悯的眼神再一次刺激到了她衰弱的神经。 忽而,她倒在了地上抽搐起来。𝓍ł “别玩坏了,她还有用处的。” 那些触手这才安分了下来。 她的身体还是不断的抽搐着。 一下子死掉了不就太轻松了。 慢慢来,才好玩不是吗? “接下来好戏才刚刚开始,没了她可就不行了。” 老道从角落里出来,外皮扒开,裸露出了真正的躯身来。 我拍拍它的脑袋,“乖,很快我们的仇就都能报了。” 9. 妈妈被那些触手控制着,僵直着身体回去了。 爸爸睡得很死,完全没有发现枕边人已经出去了一趟。 她躺在床上,嘴里不断念叨着,“多子多福,百子千孙。” 过了好几天,爸爸发现,无论他多努力,妈妈的肚子依旧还是没有动静。 他走在路上,总感觉那些人指着他的背脊嘲笑他。 毕竟当初爸爸去祠堂求子的事,所有人都知道。 他憋着一口气,回到家里。 看见妈妈依旧神神叨叨不愿意喂儿子,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扬起手就要打妈妈,可谁知,他的手愣是被妈妈钳制住动弹不了。 “生这么大的气干什么,小心动了胎气。” 爸爸一下子怒了,“胎气,什么胎气,劳资是男的,劳资看你是真的疯了!” 可谁知,妈妈将手指比在唇前,嘘了声。 “你看,孩子都生气了。” 爸爸顺着妈妈的手指看去,他的肚子不知道怎么的就像是被吹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鼓了起来。 肚子还在波浪形的滚动着,就像是里面有着什么活物。 爸爸咽了口唾沫,一拳打在肚子上,“什么鬼东西,快给劳资出来。” 实打实打在肚子上,他吃痛的就快要在地上打滚了。 没等他回味过来。 外面就传来了不小的动静,有人嚷嚷着,死人了。 爸爸被妈妈强拖着毫无抵抗力往人群中去了。 人群中央躺着的俨然是那个前几日在祠堂里大哭大闹的光头男人。 爸爸粗粗一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只觉得他是睡着了。 再仔细一看,这个人好像没有血肉填充。 只是一层薄薄的皮肤挂在骨架上被风吹鼓起来,在光下泛着透明。 光头男人的右手甚至还拿着一个勺子,他的嘴边还有些带着血渍的肉丝。 “他该不会是把自己吃了吧!” 这话一出众人喧闹开了,不知道谁踹了那个光头男人一脚。 皮裂开了,爸爸能清晰的看见,森森白骨之上没有一丝血肉只有无数的勺子刮痕。 他一联想,只觉得胃里泛酸,呕的天翻地覆。 酸臭味混杂着甜腥味漂浮在空气中。 “肚子,我的肚子好疼。” 爸爸抱着肚子,浑身都是汗,刚刚的那些痛觉重新返回身体。 他肚皮就像是个波浪不断的翻涌着,他痛得在地上打滚。 “他要生了。” 妈妈无机制道,“快给我准备热水,他要生了。” 人群里再次发出吵嚷声。 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他们都在说妈妈是在说谎。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爸爸肚子逐渐变成了水滴形。 他开始鸭子蹲,逐渐的在用力。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雪白的婴儿,就那么的掉落出来。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妈妈用外套包裹住那些孩子,淡淡道,“我说的他要生儿子了吧,四个呢,四个儿子了。” 四个孩子都很漂亮,雪白雪白的,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 “啊,怪物!!!” 爸爸尖锐的声音几乎要刺破云霄,“他们是怪物啊!!!” 他瞳孔缩紧,两条腿不断的打着摆子。 “什么怪物,那是福赐!” 老道在这个时候再次出现了,他左手抱着拂尘,右手抱着净瓶。 “这是仙人给他们家的恩赐,仙人托他们的肚子出生,这才送了这些孩子给他们。 男体出生,阳气更甚,此四子往后定然是龙中之龙!” 下一秒,爸爸的惨叫声再次响起。 有个孩子跳到了他身上衔起胸部努力的吮吸。 “不愧是神赐,这么小,力气便如此好了,神通不凡啊!” 老道在这些村民的心中早已经是一种信仰,只要他说的,他们都相信。 爸爸胸口的血液不断渗出。 他低头对上的是那个孩子无齿的笑容。 10. 空气中传播回来的信息,我高兴的触手都开始颤抖。 百子千孙,多子多福,总要自己生才好不是。 自那以后,不论是哪对来求,女人的肚子都是没有半点动静。 我静默的看着他们,他们哀求着。 “男生子,主大昌。” 我单单只有这句,他们静默了。 没有男丁的人,受不住,香火不能断啊。 他们一咬牙一跺脚,同意了。 我的嘴角越裂越开,不断的说着,“多子多福,百子千孙!” “多子多福,百子千孙。”🗶լ “多子多福,百子千孙。” “多子多福,百子千孙。” 柱香明明灭灭的红点不断闪烁着,腾升的烟雾弥漫。 他们的神色虔诚逐渐隐没。 越来越多的孩子出生了,那些男人都快疯了。 他们眼中的孩子不是孩子,都是一条条只会蠕动的白色蠕虫。 那些蠕虫肆意的钻洞,肆意的爬行。 他们都要疯了。 老道对他们说,这是因为,这些孩子的福气太深,以至于父体承受不住。只要多生几次便好了。 那些女人听闻这话,忙不迭的带着男人过来求孩子。 她们念叨着,“多子多福,百子千孙。” 作为好心人的我,自然是无一不应允。 男人生子比起女子更为容易,他们往往一胎便能生下三四个孩子。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那些触手愈发猖狂,祂们深入地底交错纵横蠕动着。 只要静待一个时机,祂们便能破土而出。 爸爸再次怀孕了。 妈妈向我祈求道,“仙人,家中儿子不少了,还望来个女孩,凑个好字,便是圆满了。” 我眼球微转,看着地上被五花大绑的爸爸,咯咯笑。 “允!允!允!多子多福,百子千孙,好事成双!” 一连串的祝福语让他们身后的人嫉妒了。 他们都没有受到这样的祝福过,甚至没有过一次赐福。 没有赐福是不是诚心不够。 他们开始反思,想尽办法给我献上祭品。 我还是依旧那样慈祥的看着他们。 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子。 他们去了竹林,将那些装过女婴的竹篮取了下来,送到我的面前。 细弱的竹篮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已经变得残破。 上面斑驳的红痕是那些孩子曾经挣扎过的痕迹。 我说,“好事成双,汝家多丁。” 那些人状似癫狂,把头磕地碰碰作响。 我知道他,他是另一个招弟的爸爸。 他家三代单传,到了他这一代无论如何都生不出儿子。 可他家穷啊,没钱去产检也没钱去流产。 一个个女婴就那么的出生。 他经常被人嘲讽是个绝户,最大的招弟成了他发泄的出口。 那天他喝醉酒,看见门口正在带妹妹的招娣,怒气直冲脑门。 拿着干活的锄头一下铲下她的手。 “都是你这个赔钱货,要不是你这个赔钱货,劳资也不会被笑,你怎么笑得出来的,看劳资不打死你这个卖笑的东西!” 招弟挣扎哭泣着,祈求有人能够来拯救她。 邻居们都是见怪不怪,没人愿意管与自身不想关的事情。 她被她爸爸拖着,一路血痕挣扎去了竹林。 她爸爸刨坑,让她滚里面去躺好,她哭着说,不要,求爸爸能放过她。 可,酒精上头的男人怎么能善罢甘休。 一锄头一锄头的把泥土盖上去。 第二年,这里长了一颗极大的竹笋。 她爸爸笑眯眯的将这颗竹笋砍回了家。 11. 我坐在高台上,看着台下被黑色触手紧紧缠绕的男人。 咯咯笑得更大声了。 他拜的更加疯狂。 因为老道说,观音笑,福运到。 他交大运了! 黑色的触手顺着他的五官不断钻入,在腹部凝结成团。 那一定是个巨大漂亮的蠕虫。 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别急,别急,一个个慢慢来。” 我安抚着空气中焦躁不安的触手们,“你们都能报仇的。” 表面上祠堂内白色的烟雾萦绕氤氲,暗地里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黑色触手焦躁地浮动着。 妈妈自从爸爸生了四胞胎后,每隔一天就会来祠堂一趟。 她每次都会带来新鲜的消息。 她说,村子里已经一小部分男人都生了孩子疯了,这些都是多亏了我。 她说了半晌,僵直的脑袋微微转动,“村子口今天来了个奇怪的人,说自己叫莫云,说自己是写生来的,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你,想要过来祭拜。” 我微微阖眼,“再多观察两天。” 妈妈应了声,我又将新的黑色触手灌入她的体内,好进一步的控制她。 她是村子里懂接生的女人,村子里大部分的男人也都是她接生的。 这一天,招弟爸爸肚子终于发动了。 每个人都说,他是好福气,这一胎肯定是个争气的娃娃。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肚子的大小成为了村子中判断孩子是否出色的标准。 招弟爸爸的肚子被撑的有半米高,在阳光下皮肤几乎是透明的。 那个长得很奇怪的莫云闻着声音过来了。 村子里的人下了赌注,赌招弟爸爸今天能生几个孩子。 莫云听见一声叫,里面就没了动静。 妈妈怀里抱着五个小小的孩子出了来,身上挂着血污还没清洗干净。 “一共五个孩子,都是男孩。” 招弟妈妈神情有些木讷,接过这些孩子,嘴角微颤。 “多子多福,多子多福。” 过于浓重的血腥让大家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风吹开了那扇虚掩着的大门。 招娣爸爸躺在木板上,嘴角含笑,肚子破开了一个大洞。 就像是承受不住压力,炸开了。 莫云怪叫了一声,在他眼里他看见了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招弟爸爸肚子里一团团黑色的触手不断的在翻涌,凝结成一团团实质。 而他们口中的孩子,则是一只只蠕虫幼崽,浑身缠着黑雾。 他有些干呕。 忽而有个男人突然捂着大肚子倒下了,莫云扭头过去。 那个男人身上的黑雾更加活跃。 莫云这次看得清楚了,那些黑雾钻进底下男人的肚脐眼,在里面凝结成一条条蠕虫,然后被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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