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栾丰收在大声喊。 “我给你两鞋底子!” 这边沈南星往大队部走,想着能不能搭便车去公社,今儿逢集,不一定有。 没等她到大队部,路上碰见了赵文书,赵文书骑着自行车,说要去公社赶集,可以顺便带沈南星过去。 赵文书是73年过来插队的知青,苏省人,后来嫁给了栾显辉,也就是大伯娘栾秋霞的娘家侄儿,昨天中午骑自行车回来给谈老太报信的那个。 所以按理来说,沈南星应该叫赵文书表嫂。 赵文书平日里话不多,跟知青们也不近亲,对村民们也不热情,人们都在背后议论,说赵文书清高,都嫁给本地人了,还装什么装。 这时候有不少知青嫁给本地人或者是娶了本地人的,有一部分是双方看对眼了,但更多的是完全看不到回城希望,也被繁重的农活压得受不了,生活太艰难,太苦了,跟本地人结婚,凡事有人帮,能过得稍微轻松一点点,哪怕只轻松一点,或许就有了继续撑下去的动力。 去年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时,赵文书正挺着个大肚子,算算时间,高考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她生孩子的时候。 赵文书没去参加高考。 村里所有知青,甭管是结婚的还是没结婚的,除了赵文书,其他全都去参加高考了。 有那跟赵文书关系近的知青,还以为是栾家不叫赵文书去参加,去问了,赵文书自己说今年不参加,因为高考时间在12月份,正是她生孩子的时候。 栾显辉也跟她保证,生完孩子家里人带,也不叫她干活,叫她专心学习,参加下一次高考。 其他大队扣着不给知青报名资格的事,栾宋大队没发生。 至于说结了婚的知青,婆家或是岳家,到底经历了怎么一番斗争和妥协且不说,反正是都去参加高考了。 不说沈南星,栾宋大队就只考上了一个,是个男知青,叫高援朝,人瘦高,很文气,也属于瘦弱干不了活的那种类型,他来插队的第二年娶了大队妇女主任宋秀芳的女儿宋小莲。 去年他考上省城的丰州师范学院,已经去上学了。 妇女主任宋秀芳,到处跟人说,女婿说了会想办法在省城给小莲找个工作,到时候把小莲娘仨都给接过去。 这年代孩子的户口是跟着母亲的,父亲是城市户口,但母亲是农村户口,那孩子就是农村户口。 如今粮食全靠供应,城镇户口才有供应粮,农村户口是没有的,你去了城里,没户口没工作却长期逗留会被当成盲流,没粮食吃可是活不下去的。 所以除非能给宋小莲找到工作,最好是把户口也给迁过去,才能一家团聚。 妇女主任宋秀芳经常会说,女婿又写信回来了,女婿又给闺女和孩子们寄东西回来了。 反正是女婿去上学这俩月,已经寄过两回东西回来了,还寄了钱。 他这个大学的大学生一个月18块钱的生活补贴,他给寄了5块钱回来,很不少了。 所以村里人就都说,这女婿不错,和别村那些一走就杳无音讯的比起来,那是真不错。 反正去年没能考上的,今年都还要考。 赵文书去年因为生孩子没考成,沈南星就问了一句:“表嫂,你今年参加高考吗?” 在前面骑着自行车的赵文书没有迟疑:“考。” 考上大学,她就能回城,是城市户口,孩子也能跟着她转成城市户口。 再者,她很渴望上大学,已经渴望很久,怎么可能不考。 赵文书有些迟疑,终于是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停下车,回头看向沈南星:“你去年的成绩……” 她知道沈南星很聪明,她们在一起讨论过学习的事,很多学习上的东西一点就透,能够举一反三,她记忆力还特别好,学过的东西几乎就不会忘。 她总觉得沈南星去年肯定能够考上,或许真的就是差了那么一两分吧。 “今年稳妥为先。”赵文书道,“如果能上顶尖大学固然好,如果上不了,其他大学也很不错。” 其实这年代没有冲名校一说,不管是本科还是大专院校,都叫大学,以如今人才短缺的形势,任何一个大学生都是极其珍贵的。就是大专,那也是大学生,出来国家会给分配工作。考大学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工作么。 所以绝大多数学生在填报志愿的时候,都是只要能上大学就行,几乎不会出现那些考上的不是自己喜欢的学校就不去,再复读继续考的,非常非常少。 沈南星知道她是好意,就点头。 到了公社,赵文书是去邮局打电话的,给她家里打,让给寄学习资料。 沈南星则去了公社北街,也就是榨油坊所在的那边,公社去县城的拖拉机一般都是停靠在那边。 公社每天固定会有一辆拖拉机往返县城和公社,夏天早上六点钟出发,下午5点钟返回,冬天早上7点出发,下午4点返回,坐车一人5分。 人们去县城,不管是去卖菜还是买东西,都是赶早不赶晚,这年代人睡得早,普遍也起得早,所以出发时间才定得那么早。 沈南星是肯定赶不上的,她睡得早起得晚,天大地大,睡觉第一吃饭第二。 不过公社各个生产大队,去往县城的拖拉机,都会在北街口停一会儿,看看有没有人去县城,顺便捎带上,也是一人5分钱,没钱的话你给点粮食啥的,或是别的东西,就是真的啥也没有,说几句好话那也叫坐,这时候人情味儿还是比较足的,出门在外都讲究与人为善,能帮就帮一把,结个善缘。 沈南星就是过来搭便车的。 倒是碰见了熟人,本大队的拖拉机手宋民富,不过他开的显然不是自己栾宋大队的拖拉机。 “民富叔?”沈南星打招呼。 “哟是小南呀,咋,上县城去?来,坐上来吧,马上就走。”宋民富说。 沈南星也不客气,把背篓放到车斗里,自己爬上去才问:“民富叔,你这开的是哪儿的拖拉机?” “是方庄大队的,他们拖拉机手有点事,队上又着急去县城拉东西,就叫我帮着跑一趟。”宋民富说。 这也是常有的事。 宋民富道:“你去县里看你大娘?听小辉说你大娘救治及时,应该是没大碍了。” 沈南星点头。 宋民富就感慨:“你这丫头可是真人不露相。咱们会计也说,那迎风出汗的毛病,愣是被你治好了!” 宋民富也忍不住又多问一句:“生子他娘的舌癌,你真不是吓她的?” 沈南星都无奈了,再度澄清:“真没有吓她。” 宋民富:“我也说你不是那样的人。那真要是舌癌的话……可咋办哟……” 他也没提说叫沈南星给治的话,那是癌症啊, 寒暄两句,方庄那边跟车的人来了,就准备走了。 宋民富拿了摇把下来,随着一阵突突突的声响,一股黑烟冒出,拖拉机被发动了。 宋民富将摇把放在座椅下面的工具箱里,就开上车走。 公社到县城这段路也是土路,比较颠簸,沈南星坐在车斗里,只觉得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前面宋民富和方庄的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就说到了春花嫁的男人。 “建设不知道是在省里啥招待所上班,反正那好烟好酒是不缺,谁家要办事买不着的,就去找建设媳妇,那钱挣的,哎呦……” 这建设媳妇,说的就是谈家老宅对门春花娘的闺女栾春花了。 走了半个多小时,前面就到南新路口。 这南新路口,是指南明县和新义县连接的一个十字路口,路口往西是南明县城,往东是南明县各个公社,往北去就是新义县了。离路口最近的是新义县的梁营公社。 这个路口到县城差不多还有一半路。 远远的就看见有人在路口招手,这是在拦车呢,应该是想搭车去县城的,宋民富就把车停到两人面前。 这才发现似乎有些不对。 拦车的是一个中年汉子,推着一辆架子车,车上还有一个瘫软的老太太。 老太太脸色惨白双眼紧闭,眉头紧皱,嘴唇偶尔哆嗦着,身体也会跟着一抖,拄着拐杖的手攥得紧紧的,指骨都没一点血色。 边上的汉子一脸担忧,手足无措。 宋民富和方庄那人立马就从车上下来:“这是咋了,病了,要去医院?” 汉子连忙点头,又慌忙从怀里掏出来烟往外递:“我妈头疼病又犯了,疼得厉害,得赶紧去医院,我在这等半天都没等到车,你们是去县城的不?” 宋民富:“对,来来,咱搭把手把大娘给扶上车。” 拖拉机的车斗可不太好上,尤其是对老年人,还是病弱的老年人来说,更不好上。 最后还是中年汉子把老太太给背上去的。 架子车就丢这路口边上,倒是不怕被人偷。 老太太疼得连睁眼都做不到,压根儿不想说一个字。 汉子叫老娘靠在自己身上,自己揽住老娘,避免待会儿开车颠簸,老娘给撞到车斗上。 对上沈南星看过来的目光,汉子还冲她点点头,勉强露出个笑。 沈南星目光微闪。 “都坐好喽,开车了。”前面宋民富朝着后头喊一声,就开动了车子。 车厢里颠得很,坐在里面的人东倒西歪的。 那汉子急得抓住老太太的胳膊,防止老太太摔倒,而老太太那疼的样子,真是叫人不忍直视。 沈南星开口:“是头疼吧,以前去医院看过没有?” 老太太疼劲儿上来说不出话,那汉子就回答道:“是头疼,咋没看过,省里的大医院都去过了,还是治不好。” 沈南星:“不是一直疼吧。” “一阵一阵疼,疼的时候要命,一开始止疼药还管用,后来啥止疼药都不管,整宿整宿的都不能睡,人都熬得不像样,也不知道到底是咋了。” 汉子说着几乎落泪。 “有人说是撞邪了,可是神婆也看了,符水也喝了,啥法子都试过,还是不成,该疼还疼。” 沈南星:“医院怎么说?” 汉子:“就说是叫啥,三叉神经疼。上个月在省城还做了个啥血管手术,一开始管用,但也不知道为啥,没好几天就又开始疼。人家医生也说手术也不是百分百管用。” 沈南星:“是微血管减压术吧,哦现在应该是显微血管减压术。” “对对,就是叫这个名儿,人家医生说有些人做了之后就好了,也有极少数做了没效果的。哎,咋就给咱碰上这个极少数了呢。” 沈南星说道:“那你们现在去县医院准备怎么做?” 汉子一脸难受:“之前人家医生都说了,啥药都用完,手术也做了,还不管用的话,那也真是没辙了,只能去医院打麻药。” “麻药?” 沈南星皱眉。 “人家医生也说,打麻药也只能暂时止疼,效果也不好,可是没办法啊,这回已经疼三天了,三天都没咋睡觉,饭也吃不下一口,脸上都不叫人碰,风吹过去都疼,人哪里熬得住。” “有没有试过中医,针灸什么的。”沈南星问。 “试过啊,最开始就是看的中医,针灸也是刚开始管用,还喝了好些汤药,但后来都不行,还是疼。这才去看的西医,还做了手术,谁知道现在是啥都不管用了。” 汉子苦恼的很。 老人家上了岁数,在这样强烈疼痛的折磨下,无法睡觉吃不下饭,对身体确实非常大的摧残。 沈南星沉默了一下。 汉子忽然问道:“小妹子,你是不是知道哪里有能治这个病的大夫?知道的话你可千万给说一下,那可真是感激不尽了。” 沈南星道:“我。” “啥?” “我能治。”沈南星说道。 汉子一脸你逗我的表情:“小妹快别开玩笑。” 路面上有坑,车子轮胎经过时车身直接跳起来,车斗里的人全都一起趔趄。 汉子一手抓住车邦子,一手扶住老娘。 老太太明显因为这一颠,又疼得直抽气。 车子重新恢复平稳,沈南星才说道:“没开玩笑,我先给老太太扎两针。” 扎针? 车子颠成这样,咋敢扎针。 沈南星拿出自己的针灸包,这包还是叫谈老太给她缝的,里面的针都是消毒过用纱布给包住的,勉强算无菌吧。 目前里面只剩下两根针了,之前给栾秋霞止血,好几根针都留在栾秋霞头上,带去县医院了,手头的不成套了。 汉子刚想拒绝,沈南星已经取出那两根针,嗖嗖两下就给扎在了老太太头上和颈部。 提针,捻针,还有一些汉子根本看不懂的动作,在汉子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把针取下来收回了。 而老太太原本因为疼痛而扭曲的面部肌肉,肉眼可见地舒展开来,整个人好像也放松了,原本紧握着拐杖的手,竟然也松开了。 立竿见影! 最不可思议的是,汉子竟然听见了老娘的呼噜声,紧接着老娘的身子就歪过来,他赶紧给扶着,让老娘靠着他睡。 足足好几分钟,汉子都还处于一种极其震惊的状态。 这,这就睡了? 要知道这次疼痛发作,老娘已经被折腾得三天都没睡觉,整个人疲累到极致。 这会儿能睡着,就说明是不疼了!至少不那么疼了。 真是神了。 以前最开始疼的时候,也去针灸过,但也只能减轻疼痛。 后来疼得频繁,再去针灸,可是一点儿用都不管。 这次又疼起来,也叫了大队的赤脚医生给扎针,也是完全止不住。 这一小姑娘,就那么两下,一会儿的功夫,就叫老娘不疼了? 汉子一脸惊奇地看着沈南星:“小妹你这真是、真是太神了,这,这样就治好了?” “针灸只是暂时止疼,还得配合药物治疗,或许不能治愈,但能给控制到不疼,不影响病人生活质量。” 不能治愈,但能止疼。 可头疼这病,也没见影响到身体其他地方,就是疼,如果能止疼,那不就解决问题了? 汉子立马问道:“小妹子你是大夫吗,你是哪个大队的?” 不等沈南星回答,前头开着车却还一直关注着后面的宋民富就高声说道:“小南是我们秦集公社栾宋大队的!” 他的声音格外激动,带着自豪。 沈南星点头:“我今儿去县城有事,你要找我的话,改天去栾营打听一下就成,我叫沈南星。今天只是给老太太暂时止疼,想要除根还得多扎几回,配合汤药。” 换做是别的病人,她也会治。 但她今天出门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见这老太太。 上辈子她在新婚之夜低血糖晕倒,被谈老太叫人送到县医院,身体太虚弱还住了几天院。 就在住院期间,听医护人员们聊天,直到县一把手的母亲,顽固头疼住院,疼得撞墙。 医护人员八卦着,就提到了新来的县一把手梁满山。 梁满山前几年是在百十里外的劳改农场红旗农场当主任。 前两年调到隔壁的新义县当县长,去年又平调来南明县当县长。 刚调来没多久,县一把手就死了,他就成了代书记,县里的一把手。 上辈子的沈南星之所以会把这些记在心里,是因为这个梁满山曾经在红旗农场当主任。 而她妈妈秦菘蓝,被下放的地方就是红旗农场。 上辈子她写往农场的信件都石沉大海,从8岁那年母亲下放起,她就再没联系上她。 她都结婚了,到处都开始平反,也还是没有母亲的消息。 这也是为何,在今年第二次参加高考并且拿到录取通知书后,生父和继母说她母亲在农场死了,叫她过去,她才一点都没怀疑,带着巨大的悲伤被骗回去,落入他们的圈套。 如今重生,沈南星已经知道,母亲在下放红旗农场的第一年就落水失踪了。 但她还是想要查。 可那已经是是十来年前的事了,她就这样直接去农场,没有人脉关系,想查?根本不可能。 梁满山曾经是红旗农场的主任,现在还步步高升了。 若是能跟他搭上关系,通过他去查,那就简单得多,也更容易查到切实消息。 沈南星也没想到在去县城的路上就碰见了梁老太太,她还想着到医院了,想办法打听一下这位老太太呢。 听沈南星说,老太太这病能治好,能除根,那中年汉子别提多激动了,立马牢牢记住这姑娘的名字,沈南星。 他知道秦集公社在哪儿,隔壁南明县的,早些年还跟人跑去赶过年集。 后面这半个多小时的路程,那老太太竟是一直都没睡醒。 到了县城,沈南星正巧也要去医院,那汉子也要带老娘去医院,宋民富就送他们一下,也没绕多少路。 汉子点头,一脸感激,又递了烟给宋民富,还亲自给点上,这才说:“真是救了命了……” 汉子又把自家妈的头疼病是怎么不好治,去了多少医院,找了多少医生,甚至还去过省医院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再没想到,这高手在民间。”汉子感慨,又问,“小妹子,你家里都是大夫?祖传的手艺?” 倒是没听说过。 一般哪个村里有靠谱的大夫,人们口口相传,十里八乡都会知道。 沈南星说:“从小跟着我外公学的,勉强够用。” 汉子就知道人家不想多说,也没再追问。 宋民富倒是想显摆一下沈南星可是秦安平的外孙女,但秦安平到底是被打倒的,虽说现在到处都在平反,也没轮到秦安平头上,暂且还是不说了吧。 到了医院门口,宋民富和方庄那人一起,帮着汉子给老太太抬下来。 沈南星已经跟他们告别,直接去找大伯母所在的病房。 她走后,那汉子才又跟宋民富打听:“这小妹子是啥情况,手上功夫我看高得很呢。” 宋民富深吸一口嘴里的烟,这种没带过滤嘴的烟抽到最后烧手,把剩的短短一点烟丢地上踩灭,他才一脸高深地说道:“小南以往在村里就是给大家开点头疼脑热的药,没怎么正经给人看过病,所以大家都对她看走眼了。” “这话咋说?” 宋民富就把昨天栾秋霞脑出血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我们大队卫生室的宋建国,那可是老大夫了,竟然都给看走了眼,差点儿要了一条人命。要不是小南,可真是要出大事。” 不仅如此,宋民富还把沈南星前些天在公社路口救下那个被花生米卡住的小孩,还有给栾为民治迎风大汗的病,都给说了一遍。 汉子连忙点头,不胜唏嘘:“这就叫真人不露相,这么高的手,咋就没名声呢?” 宋民富:“可能是因为那些年害虫帮还没被打倒,她就是有通天手艺也不敢露头。再者说,平常谁也不信她个小姑娘的真会给人看病,头疼脑热也就罢了,其他哪儿不舒服,人们也不敢叫她看,都是去医院,她水平到底高不高,也没人知道。如今害虫帮被打倒,她也敢把自己的本事露出来了。” 宋民富又说:“不信你们在医院可以打听打听,她大娘,就也是我们栾宋大队的,栾营村的,这会儿还在住院,她就是来看望她大娘的,你跟医生打听打听情况。” 汉子感激不尽,见宋民富和方庄那人要走,连忙从怀里摸出来两盒烟,说什么都要塞过去。 宋民富他们刚走,这边汉子正要背着老太太进医院,一辆吉普车就飞快地停在了医院门口。 司机是个高壮男人,走路一高一低,他迅速绕到后排。 可车里的人显然是等不及,已经先一步打开车门,快速下车。 这人和医院门口背着老太太的中年汉子长得有几分相似,穿着中山装,胸口还别着钢笔。 他飞快上前去,扶着中年汉子背后的老人:“哥,小心别把妈摔了,怎么不叫护士去推轮椅过来。” 他的司机已经动作迅速地关上车门,跑进医院里面,坡脚一点都没影响到他的速度。很快,不只是推轮椅,直接推了一个轮床过来,后面还有医护跟着一起跑过来。 帮着把老太太放在轮床上,推进医院。 如果沈南星没走那么快,就能见到这一幕,也能认出来这个司机,就是前些天在秦集公社帮她拦住金元宝的人。 很显然,秦虎给开车的这位穿中山装的,还和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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