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该是吓唬人,闹饥荒那几年她就总偷吃过生产队拌药的粮种,多洗几遍,吃下去最多就是拉肚子,也没别的事儿,但如今拌的药换了,毒性大,洗洗也不行,就把自己给吃死了,也不能全怪春花娘。 再说了,婆媳吵架多了去了,各自都有理的很,一个个吵起来都是要死要活的。 反正当年春花娘对谈老太是感激的很,又是住对门的,即便谈老太也不待见她,她也总往谈老太身边凑。 以往村里人也都会说春花娘气死她婆婆,但谈老太从没这么说过。 可是这会儿,谈老太也说了,果然人家才是一家人呢。 不过到了这岁数的春花娘,脸皮早就练出来,厚如城墙,别说骂她气死她婆婆了,就是骂她亲手毒死她婆婆的,她都不在乎。 “哎呦婶儿,我也没说啥,瞅瞅你这护的。我咋就没那么好命,给你家当媳妇。”春花娘酸溜溜地说。 谈老太:“那可别,我怕死。” 春花娘气得瞪眼。 谈老太:“你这一大早的不上工去,干啥来了?” 春花娘立马回归主题,一脸兴奋地说:“那什么,三礼媳妇啊,你家遭贼了。” 谈老太立刻摇头:“不可能,我家……” 话说一半,谈老太就反应过来了,“老沈家?” 春花娘连连点头,眼中冒光:“这会儿多少人都过去看呢,三礼家的你不回去看看?” 沈南星就问:“丢什么了?” 春花娘道:“你奶坐在院子里哭,说是这几年攒的钱都被偷光了。” 沈南星挑了挑眉:“是吗?” 春花娘兴致勃勃地说:“你不知道,自从你回门过后,村上人都知道你奶家有钱,光是算算你爸给寄回来的钱,都三四千呢,你爷奶平常又过得那么抠唆,家里什么大件都不添置,那钱还不都攥手里呢。反正这两天,到你家借钱的人可不少呢。” 沈南星一脸惊讶的样子:“真的呀?” “可不是么!” 春花娘又愤愤地说道,“要我说你爷奶也真不是东西,你亲大姑,比你爸还小两岁呢,当年你爸去省城上大学,花的还是你大姑的彩礼钱。你爷奶把你大姑嫁给个瘸腿木匠,前两年你那姑父做棺材被砸到腰,你大姑回来借钱,给你爷奶都跪下磕头,你爷奶也就给了1块钱,1块钱!” 这年代一块钱再大,那也是一块钱,如果说是借钱买油盐酱醋,那一块钱是绰绰有余的大钱,可是要治病救人,救命的啊,给1块钱? 还不如别给呢。 沈南星知道这事儿,当时她回了省城,正在四处找工作,想要留在城里。 等她的工作名额被继姐沈文慧拿走,她又被迫以知青身份下乡回来时,听说大姑父已经彻底瘫痪。 大姑家在秦集公社最东边的石庙大队,距离栾宋大队十来里路呢,有些远。 早些年的时候,大姑家的表哥表姐表弟,过年过节也会过来,带些自家晒的干菜等东西,也算是走亲戚来的,可沈家爷奶一点都不待见那些外孙子女们,饭也不招待。 二婶田彩云还各种讽刺,说拎两把干菜,就想来混粮食吃,说大姑真是好算计。 再后面大姑家的表哥表姐表弟们,就不怎么来了。 沈南星记得有一年,大姑春节回娘家,知道娘家嫌弃自己的瘸子丈夫,嫌弃自己一家来人多吃饭多,大姑就只自己回来看望爹娘,还特意提了一小篮子的花馍,那是她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 沈家爷奶把花馍收了,就说叫她赶紧回去,家里大大小小离不开她。 话说得多好听,实际就是不待见,连顿饭都不留。 沈家爷奶还说大姑不懂事,大过年的来,都不知道给这些侄子侄女们压岁钱。 大姑脸涨得通红,她实在是没钱。 临走的时候,大姑叫沈南星,问她要不要去她家住几天,沈南星哪里敢自己拿主意,就看向爷奶。 爷奶眉头皱着,说大过年的不好去别人家。 实际上则是,沈南星在家什么家务活都干,她走了,家里那么多活谁干? 可二婶却巴不得叫沈南星出去几天,过年呢,正要吃些好东西,沈南星在家,吃点啥还得背着她,不然外头人一问,谁吃肉了谁没吃,村里好事的人就又开始挤兑他们。 于是沈南星就跟着大姑,去她家住了几天。 大姑家的生活显然很艰苦,姑父瘸着腿干活,队里已经是照顾了,只能挣够一个人吃的工分。 晚上还要帮其他人家打点家具,人家会给上一碗粮食啥的当手工费。 大姑家三个孩子,表哥表姐,还有一个表弟。 沈南星过去住,就是跟表姐挤在一起。 吃得不好,都是粗粮加野菜,就这也只能吃个半饱,但她在家里也是一样,反正好东西轮不到她吃。 在大姑家住这几天,她跟着表姐一起去拣柴、掏田鼠洞、烤红薯、玩雪…… 这些都她在乡下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 大姑父出事瘫痪,是沈南星重病回省城期间的事,后来沈南星考上药材收购站的工作被继姐顶替,父亲和继母又给她报名下乡,重新插队回来老家这里,她得知姑父瘫了,就偷偷跑去看望。 她也试着给姑父治疗,开药,可饭都吃不起,哪里能吃得起药? 当时大姑走投无路,回娘家来借钱。 可即便她在院子里跪了一夜,当初把她嫁出去换彩礼的爹妈又怎会心疼,给了她1块钱,打发她走。 大姑一瘸一拐地回家,表姐就说,给她找个人家,她嫁人,只要人家彩礼给得高。 大姑一下子就哭起来,曾经她走的路,也要叫闺女再走一遍吗? 她遇上的男人,倾家荡产给出彩礼娶了她,幸运的是这男人是个好的,不打老婆,也知道疼老婆,像老黄牛一样努力干活养家,无奈他就是个瘸子,再努力也就这点儿本事。 可往村子里看看,有多少男人往死里打老婆,尤其是出了大价钱彩礼的,都把老婆当买来的奴隶一样使唤,有点事儿就一家子上去欺负那媳妇。 就是她自己,公婆还活着的时候,她也没少受磋磨。 她怎么舍得叫闺女再走一遍她的路啊。 可男人的病咋办? 医生说治治还是有点希望的…… 沈南星怎么想也都没办法,最后,她打电话威胁敲诈她爸沈成山,要了100块钱,让他直接寄给大姑。 可在大姑收到钱之前,她也不敢吭声,怕给大姑和姑父无谓的希望,毕竟她也不确定,她那个爸会不会受她的威胁。 只是让沈南星想不到的是,大姑父不想拖累一家,自杀了。 他下肢瘫痪,就用绳子绑在床头,把头套进去,再把身体挪到床下,就这么生生吊死。 要知道他是木匠,他手臂力气非常大,就算下半身动不了,那绳套他光凭手臂抓住床沿,也能把自己身体撑起来,让头从绳套里出来,可他连挣扎痕迹都没有,就这么死了。 大姑也收到了那100块钱。 曾经的沈南星很是愧疚,后面都不敢再去大姑家,不敢见他们,她觉得如果自己早点告诉大姑和姑父,她跟她爸沈成山要了100块钱,或许姑父就不会那么绝望。 上辈子沈南星第二次高考,也就是今年7月份高考后,偷偷去了大姑家一趟。 大姑一脸老相,眼睛不太行,眯着眼看不清东西。 老实巴交的表哥跟他爸一样,也当了木匠,结了婚,表嫂也是个老实憨厚的姑娘。 表姐还是嫁人了,表弟倒是在上学。 房子院子还是两年前那样,家徒四壁。 认出她,知道她考上大学,大姑高兴得不行,临走时非要给她塞钱,她一看,居然是十张大团结,整整一百块。 当年她从她爸那边要来的,也是一百块。 沈南星不要。 她去上大学,学校有给生活补助的,她又悄悄把钱给塞回去了。 之后…… 她的人生天翻地覆,重新回到这里,已经是三十年后,大姑早就已经不在了。 表哥表姐表弟,他们互相之间也都认不出来了。 如今,从春花娘口中听到大姑,沈南星还是有些恍惚。 出嫁回门之后,也应该去姑舅这些近亲家里走一趟攀亲的,沈南星舅舅家在国外,姑姑家,小姑家在城里,不着急上门。 大姑家,上辈子的她不敢去。如今,她得抽个时间去一趟。 春花娘又继续说道:“所以我说你那爷奶真不是东西,手里攥着这么多钱,前两年你大姑来借钱,人命关天的,给他们跪了一夜,才给你大姑一块钱。” “就算是再艰难,也不至于就给一块钱!更别说他们手里还攥着那么多钱。” 春花娘道:“你是不知道哦,这几天村里多少人在说你爷奶的闲话,戳他们脊梁骨呢,当年一大笔彩礼卖了你大姑,是为你爸读书,大家也都不说啥了,可你爸寄那么多钱回来,他们却一毛不拔。你爸也是白眼狼,他当初上学村里人这家两毛钱,那家仨鸡蛋的,也算是供过他,他现在发达了,都当上大厂的领导,却是一点儿都不顾着老家的乡亲们,一点好处都不叫沾啊。真独。” 沈南星问:“谁去借钱了,借到了吗?” 春花娘说:“能借到才怪,你奶说钱存县里信用社了,存的叫啥,定期,人家存折不到时间取不出来。咱老农民谁见过存折,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为着借钱的事儿,你奶娘家几个侄子,可是把你奶狠吵了一顿呢。你没在家不知道,大家都去看热闹呢。” “还有你二婶娘家,你三婶娘家,你爷的叔伯兄弟,还有咱村里平日跟你爷好的,经常一起喝酒打牌的……反正你家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春花娘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沈南星勾唇笑笑,多热闹啊! “还有你堂哥沈显宗,媒人不是给介绍张寨的姑娘吗,那姑娘长得可好,现在人家说了,彩礼要100块,自行车缝纫机手表都得有,还得叫给她弟买个工作,就公社饲养场的临时工也行。” “你奶直接就把媒人给撅回去。你二婶就在家里哭天喊地,说你奶不疼长孙,手里攥着钱,给长孙办婚事都舍不得,说以后老沈家断子绝孙都赖你奶,给你奶气得哟,那脸都发青了。” 春花娘越说越兴奋:“反正就是这两天啊,鸡飞狗跳的,结果今儿一大早的,你奶就扯着嗓子哭,说是家里遭贼了,存折被偷了!大钱都在存折上,都没了,只剩下她藏在别处的几十块钱零钱。” “你奶这会儿都晕了,建国也被叫去,给你奶掐了半天人中,才把人给弄醒,你奶整个人都软了,醒过来也是哭个不停。” “我说三礼家的,出这么大的事,你真不回去看看呀。” 春花娘说完,沈南星也把饭吃完了。 谈老太和江罗春都在看她。 沈南星放下碗筷:“我给三哥换了药就去看看。” 给谈礼的伤口换药,重新垫上纱布,叮嘱谈老太别动,她又看向江罗春:“江同志,你转业到地方,是安排在哪个单位了?” 江罗春:“丰州市公安局。” 沈南星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不错啊,转业出来就能给分到省会城市的公安局,要么是他这个人才难得,要么是背后有人帮忙。 “那正好,我爷奶家遭贼了,劳烦你跟我一起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把这蟊贼给揪出来,毕竟偷了几千块,这数额算巨大了。” “不是偷的存折吗?”春花娘说。 沈南星道:“现在信用社的存折,定期的都是不记名的,就是一个条子,谁拿去都能取钱,丢了存折可不就等于是丢了钱么。” “哎哟喂,我还当他们吓唬人呢,这咋还不记名啊,咱们去邮局汇钱取钱都还要名字要带户口本呢。”春花娘道。 沈南星没跟她多说,这边给谈礼收拾完,又跟谈老太交代一声,就打算去沈家看看。 江罗春也没拒绝,跟过去瞧瞧。 不过么,他也不傻,沈南星这态度不紧不慢的,明显就是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一路上,还有人不断地跟沈南星打招呼。 “小南啊,你也知道你家出事了,快回去看看吧。” “哟这是三礼家的,你娘家出大事了,你咋这会儿才回去,这位同志是……” 沈南星给介绍道:“这是三礼的战友江同志,过来看望三礼的。江同志专业到省城公安局,我想着带他过去看看,丢了几千块,这也是大案子了。” 人们对江罗春刮目相看,还有那婶子就问江罗春娶媳妇没有云云。 一路上应付几句,很快就到了沈家。 沈家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人,村里的干部们也都在。这会儿屋里正哭嚎声一片,以二婶田彩云的哭嚎声最大。 见沈南星过来了,众人都叫她赶紧进来,一个个七嘴八舌地跟她说着家里遭贼的事儿。 韩金花虚弱无力地靠在椅子上,边上站着据说是一大早就从县城赶回来的三儿媳妇张玉茹。 看到沈南星回来,韩金花眼皮抬了一下,又一脸憔悴地闭上眼,一副没力气的样子。 沈南星问:“奶,丢的都是存折吗?” 韩金花点点头。 沈南星又说:“那赶紧打电话,叫人在信用社门口拦住啊,别叫人把钱给取走了。” 张玉茹就说:“早上你奶打电话过去,我就叫你三叔赶紧去信用社门口等着了,但他过去一问,人家就说有人一大早过来取的钱,两千块整,正跟咱家存折上的数一样。那人是个生面孔,信用社的人也不认识,在取款单上签的名字也潦草的很,认不出,十有八九是假名字。” 边上围观的人,一个个都是一脸肉疼的表情。 两千块啊! 这钱咋就便宜了别人呢,早点借给他们用用多好。 再看看沈家人那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有些解气,叫你们抠,一毛不拔,明明那么有钱,装得比谁都不如的样子。 这下好了,那么大一笔钱飞了,该! “奶,你存折在哪儿放着,那贼是咋进来偷的,都没一个人发现?” 沈南星问。 韩金花又开始哭起来:“存折我怕弄丢,也怕被偷,就藏在床底下的箱子里,半夜猪圈那边闹腾得厉害,想着是不是有人偷猪,起来去看看也没啥事,屋子里黑灯瞎火的,回来也没仔细瞅,早上起来一看,屋子里装衣裳的箱子都被翻得乱七八糟,地上还掉了几块钱,我就寻思着坏了,赶紧把床底下藏着的钱匣子扒拉出来,一看,那锁头都被撬了,匣子里的东西都不见了……” “二婶屋里没丢东西吗?”沈南星问。 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田彩云打了个嗝:“没有。” “这贼一进来就直奔奶的屋,想来是已经打听过,知道家里钱都在奶手里。”沈南星说。 韩金花立刻瞪向沈南星。 而爷爷沈有粮已经控制不住地骂道:“还不都是因为你个死丫头,到处跟人说你爸给家里寄钱,才叫人盯上咱家。” 沈南星道:“那爷奶你们也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我爸给家里寄这么多钱,你们一分都没用在我身上。” 沈有粮立刻又要骂,却被沈南星截断话头,继续说。 “从我被送回来,家里什么活都是我做的,爷奶叔婶堂哥堂姐堂弟,你们所有人都吃干的,我喝刷锅水,你们的衣服都是我洗的,饭都是我做的,你们整天对我呼来喝去,一个不顺心轻则甩脸子,重则打骂……” “谁家娃不都是这么过来的!”韩金花气恼道,“就你金贵。” 沈南星:“我不金贵,所以你们叫我做啥我就做啥,我念的就是这份养育之恩,不管怎么说,哪怕是吃猪食,也好歹给了我一口饭吃,养我这么大。” “咋的你现在不认这养育之恩了?”沈有粮眼睛瞪大。 沈南星:“我敢认吗?以前你们总说我爸把我丢在乡下,给你们带来多大的拖累,养我要吃要喝多不容易,我也真当是很不容易。所以大冬天我城里带回来的衣裳都被拿给丽丽姐穿,我就两件薄得不像样的单衣,天寒地冻的,我只能弄麦秸秆塞衣裳里面才不至于冻死。” “饿得受不了,显宗哥丽丽姐和显祖堂弟吃红薯的时候,我去捡他们丢下的红薯皮,他们吃馒头吃鸡蛋,我在啃苞谷瓤子,就连去田鼠洞里扒拉出来两斤花生,你们也骂我是好吃嘴偷吃,不知道给家里省点粮食。” 妇女主任宋秀芳也不由得叹气,小南这丫头确实是吃苦了,不过这时代就这样,吃苦的也不是她一个人,条件摆在这,谁能有啥办法。 “我真当咱们家里是非常非常困难,哪怕是这样活着,我也没怨过你们,日子难过嘛。可是直到我回省城,我爸后来娶的高阿姨说,我爸每月都往家里寄那么多的钱,那钱就是给我的生活费!” “高阿姨理直气壮地说,我一个人的花销比城里多少家庭都多。可我花什么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韩金花气得直运气,指着沈南星说:“那些钱,是我儿子寄回来给我们老两口养老的。” 沈南星笑起来了:“是啊,一开始给5块,后来给15、20、30,全都是给你们二位养老的,没有我这亲闺女一分一毛。” 对门的秀英婶笑出声来:“哎哟我的金花婶儿啊,你这话说的可真是叫人心寒。成山兄弟是该给你们养老,可他就不该养闺女吗?他寄回来的钱,有明确说只给你们老两口用,一分一毛都不准用在他闺女身上?要不咱打个电话问问成山兄弟?” “噗嗤。” 人群里有人笑出声来。 秀英婶儿又道:“一个月给你们寄二三十块呢,你哪怕是拿出来一块钱用在小南身上?你口口声声的养育之恩,就是拿着人家亲爹每月寄回来的巨款,对小南却一毛不拔。您可真是亲奶奶啊。” “要我说啊,还养育之恩呢,有钱哪儿买不来养育之恩。小南你就叫金花婶儿算算你在老家这些年,到底花费了多少钱。” 韩金花气得打颤:“你们也是有儿有女的人,养孩子是有钱就行的吗?” 秀英婶儿那嘴可利索着呢:“金花婶儿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小南要是个奶娃娃,确实要大人费心费力照管,一把屎一把尿的多辛苦都知道。可小南回来乡下的时候,已经8岁了,啥活都能干。一开始不会干活,还被你们拿竹条不知道抽过多少回呢。” 边上看热闹的也说:“是啊,八岁的大姑娘了,有口吃的就能活,要啥照管。再说你们也没照管啊,小南好几回发烧都快病死,也没见你们管。” 秀英婶立刻说:“哎,说起这事儿我就想起来了,小南刚回来的第二年吧,我应该没记错,那回小南发高烧你们非说她快断气儿了,给她丢木板上停在院子后头,等着她断气就拉去埋了。那回还是三礼,非要把小南送去县医院,把人给救回来了,要不是三礼,小南早一命呜呼了,你们也没机会在这儿说啥养育之恩。那回三礼给小南治病花了二十多块,这钱你们还给三礼家了吗?总不能现在把小南嫁过去了,当年的事儿就也不提了吧。” 韩金花一张脸涨红,胸口急剧起伏,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妇女主任宋秀芳赶紧打圆场:“都少说几句。” 不然她真怕把韩金花这老婆子给气出个好歹来。 沈有粮也轻咳一声,面露尴尬:“都过去的事了。” 秀英婶笑:“所以也别动不动就把养育之恩挂嘴上,人家爹每月给那么多钱,瞅瞅你们把人家姑娘养成啥样!以前是真不知道,要知道啊,我就给我成山兄弟打电话,不要二十三十的,一个月5块钱,我保管把小南侄女养得白白胖胖,啥活都不叫她干!” “秀英你可真会算计,在咱乡下养闺女一个月哪花得了五块,3块,3块就管叫小南天天吃鸡蛋,顿顿管吃饱。” “这要不吃鸡蛋,粗粮细粮搭配着吃,一个月怕是2块钱都花不完。” “所以说有粮叔和金花婶儿这爷奶当的,那可是真狠心,咱们谁能做得出这种事。” 沈有粮一张脸涨红,恼怒地瞪着沈南星:“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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