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很明显是有剧毒。飞快的取出莫问情给她的清毒丹喂进冷玉口中,沐清漪沉声道:“快去请莫谷主过来!” “是,沐相!”暗处,一个暗卫领命飞快地离开。说话间,几个穿着寻常百姓衣衫的男子已经朝着这边冲了过来。只是还没有冲到沐清漪跟前就被现身的暗卫截住了。大街上顿时一片混乱。暗卫们心情十分的不好,沐相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险些就出了意外。如果不是有天玑堂主在的话,那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只要想到此处,每一个暗卫对上敌人都立刻能够发挥十二分的实力。但是他们的对手也不弱,这些扮成流亡百姓混入牧云城的刺客,竟然每一个都有着十分高强的武功,而且就像是不要命了一般,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伤亡,只是一味的朝着沐清漪的方向冲过去。很显然,他们的目标就是沐清漪。 “沐相,这里很危险,请先离开这里。”两个暗卫护在沐清漪身边,低声禀告道。 沐清漪小心的扶着冷玉,低声道:“冷玉,你怎么样?”冷玉勉力笑了笑,道:“没什么…沐相你没事就好。”沐清漪点点头道:“不要说话。好好休息,不会有事的。”抬头对身边的暗卫道:“抱上冷玉,我们先走。” “是。”一个暗卫俯身抱起冷玉,另一个护着沐清漪朝着将军府的方向而去。虽然刺客想要冲上来,但是很快就有暗卫和闻讯赶来的牧云城守卫将他们截住了。几个暗卫护着沐清漪和冷玉飞快地朝将军府的方向奔去,却在大街转弯的地方再一次被人拦住。这一次却是好几十个穿着灰色衣衫的男子,沐清漪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北汉皇的禁卫?” 为首的一个男子冷笑一声道:“沐相好眼力!动手!” 这些人显然并不想跟沐清漪说什么,一照面就直接扑了上来。几十个北汉大内高手对上几个暗卫,几乎片刻间暗卫们就开始落了下方,只得努力的护住沐清漪和冷玉。与前面遇到的刺客一眼,这些人显然也没打算活着回去,一招一式狠辣无比,完全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打发。沐清漪被暗卫护在中间转来转去,可谓是头晕眼花,却还必须竭力让自己不要晕过去。 沐清漪都是这样难受,本身就受伤中毒的冷玉更是不用说了,好几次都险些受伤,恨不得死过去算了。 “放开我,不用管我。”冷玉气息微弱地道。暗卫自然不会放开她,只是沉默的一手扶着她,一边对付身边的敌人。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牧云城里作乱!”就在冷玉真的快要晕过去了的时候,一个冷肃的声音传了过来。几道人影飞快地加入了战团。众人的压力顿时消减了许多,沐清漪也看到了飞身过来的莫问情,连忙道:“子渊,快看看冷玉。” 莫问情一怔,一抬手一道丝线缠住了冷玉将她凌空拉了过去。将冷玉接在手中,莫问情抬手把了把脉,沉声道:“她中毒了,要立刻回去。” 天枢道:“天璇,你护送沐相和冷玉回去,这里交给我们。”天璇沉默地点点头,带着一群侍卫护着沐清漪等人往将军府而去。刺客虽然不甘心让沐清漪等人就此走脱,但是有天枢带着一众高手堵在这里也无可奈何。 回到府中,整个将军府也已经被重重守卫围得水泄不通。沐清漪等人直接带着冷玉回房,天璇有些担心地道:“莫谷主,冷玉不会有事吧?” 莫问情抬起头看了看他,皱眉道:“有事。”沐清漪和天璇脸色都是一变,天璇道:“会…会怎么样?” 莫问情看了看两人,凝眉道:“她怀孕了。” “啊?!”天璇一愣,很快便回过神来脸色变得怪异无比。沐清漪连忙问道:“冷玉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莫问情挑眉,那神色似乎再问“你在说笑么”。沐清漪不由松了口气,笑道:“是我糊涂了,有子渊在她当然不会有事。”天璇终于反应过来了,一反往日地洒脱自在,有些激动地问道:“莫谷主…她,她和孩子都不会有事?” 莫问情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他的愚蠢问题。沐清漪看看天璇激动的模样,再看看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冷玉若有所悟,唇边露出一丝笑容。 等到莫问情为冷玉诊治完,两人移驾到客厅休息,只留下天璇照顾冷玉。没一会儿功夫天枢也回来了,“冷玉没事吧?”沐清漪微笑道:“没事,外面怎么样了?”天枢皱眉道:“有不少人混进了城中,城里好几处地方都有人骚扰,还有几个地方起了火。不过将军府附近戒备森严,暂时没有什么事情。”自从陛下离开之后,将军府附近的守卫一直都比皇宫还更加的严密。大概也正是因此,那些人找不到机会接近将军府,才选在了大街上下手。 沐清漪轻轻叹了口气道:“幸好沧儿已经跟庄王回皇城去了。” “属下办事不利,请沐相责罚。”天枢沉声请罪。 沐清漪挥挥手道:“不必自责,每天都有百姓逃亡到这里,龙蛇混杂,很难保重不混入一些什么人。不过…这么多人,来的还是太蹊跷了。只怕不只是跟着逃亡的百姓混入城中这么简单。天枢,让人去查一查,那些刺客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查仔细一些。” “是,沐相。”天枢起身,领命而去。 容瑾带着天权一行人一路快马加鞭,不过短短三天就赶回了牧云城。看到眼前的城池,容九公子阴沉了几天的俊脸上终于多了几分暖意。天权皱了皱眉,沉声道:“陛下,城里好像失火了。”抬手一指,果然远处的城池上空有好几道烟雾寥寥升起,显然并不是简单的失火那么简单。哪里那么巧,同一个时候城里好几个地方同时失火? 容瑾脸色一沉,一马当先朝着城门的方向冲了过去。一进城,果然看到城中乱成一团,容瑾一把抓过一个守卫问道:“这么回事?” 那守卫虽然没见过容瑾,但是好歹还认识跟着容瑾身后那一群侍卫的服饰,连忙道:“北汉人刺杀沐相,在城中四处放火。” 容瑾厉声道:“沐相怎么样了?” “这…属下不…不知,听说是中毒了?”守卫有些战战兢兢地道。 “混账!”容瑾怒斥一声,足下一点一掠而起,朝着将军府的方向奔去。路过凡是遇到碍路的刺客,手中的马鞭便直接挥了过去,一路上死伤无数。 “清清!清清!”容瑾一路飞奔无人能挡,直接传进了沐清漪所住的愿意,却将院子里空荡荡的根本没人。随手抓来一个侍卫问道:“沐相在哪里?”侍卫也被突然出现的皇帝陛下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道:“在…在莫谷主院子里。” 容瑾随手将侍卫一扔,转身又朝着莫问情的院子里而去。同时在心中暗暗后悔让哥舒竣死的太容易了。 “清清!清清!” “容瑾?”沐清漪和莫问情正在花厅里说话,蓦然听到容瑾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也是愣了一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容瑾冲进花厅,看到好好地坐在椅子里的沐清漪不由愣住了,“清清…你……” 沐清漪起身,问道:“我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容瑾长长地出了口气,沐清漪看着他发白的脸色有些担忧地道:“怎么了?受了什么伤么脸色这么难看?快让子渊看一看。”莫问情挑了挑剑眉,不为所动,淡然道:“不用看,他没受伤。吓得。” 吓得?沐清漪茫然,再看看容瑾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发呆地模样这才恍然大悟。抬手握住他的手道:“我没事,不是我受了伤,是冷玉。” 容瑾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低声道:“你没事就好。”刚刚听到守卫说清漪中毒了那一刻,容瑾真的觉得自己的心都停顿了一下。脑海里只有哥舒竣临死前的那一句话,“你会后悔的……”只要一想到清清出了事,他就觉得浑身发冷,眼前仿佛被血色覆盖了一般。直到看到清清好好地坐在大花厅里,眼前才又渐渐的清晰起来,只是一时半刻却有些回不过神来。 看到容瑾如此沐清漪,沐清漪又是无奈又是心疼。拉着他道一边坐下来,有亲自倒了杯茶送到他的手中,柔声道:“容瑾,我没事。别怕。” 容瑾也不看眼前的茶杯,只是点点头道:“我知道了。”那声音,却带着一种让人觉得颤栗的危险气息。 莫问情看看眼前这对夫妻,轻哼了一声起身走了。 容瑾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靠着她的肩膀低声道:“清清,我吓了一跳。”沐清漪靠着他,问道:“你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才提前赶回来的?”容瑾点点头道:“哥舒竣死了,他临死前肯定做了什么,我担心……这几天担心的都睡不着。” 伸手抬起他的脸,看着那俊美的容颜上带着暗青阴影的眼,沐清漪轻声道:“我没事,真的。” “我知道。”容瑾低声笑道:“清清,我们赢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事了。” “恩,我知道。”沐清漪点头道。 “属下天枢求见沐相。”门外,天枢沉声道。沐清漪坐起身来,道:“进来吧。”天枢走进来,看到容瑾也是一愣,“属下叩见陛下!” 容瑾轻哼一声,道:“起身吧。”天枢也明白除了这样的事情陛下肯定不高兴。虽然沐相没事算是虚惊一场,却也要算他们失职,“属下办事不利,请陛下降罪。”天枢恭敬地低头请罪。沐清漪抬手抓住容瑾的手,微微摇头。容瑾神色缓了缓,这才道:“沐相没事,这次的事情朕不罚你。起来说话。”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哥舒竣临死之前居然还敢来这么一手,也就怪不得天枢等人了。 天枢这才谢恩起身。 沐清漪轻声问道:“天枢,可是有什么眉目了?”天枢点点头道:“回沐相,是城中一个守备统领将人暗中放进来的。”一挥手,两个黑衣侍卫架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将人往地上一扔便恭敬地退了出去。那中年男子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在看到沐清漪身边坐着的容瑾的时候吓得又跌了回去,顿时面无人色。 “沐相…沐相饶命啊!”中年男子惨叫着想要爬向沐清漪的方向。他很清楚,这个时候除了沐清漪没有人能救得了他的命。中年男子也暗暗在心中懊悔不已,自己怎么救猪油蒙心竟然被财帛所动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 天枢眼一沉,抬脚轻轻一踢,男子痛吟了一声再一次摔回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沐清漪脸色微沉,打量着眼前的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沉声道:“你是什么人?”中年男子战战兢兢地道:“启禀沐相…属下,属下是城中守卫北门的小统领。属下,属下名叫袁兆。”沐清漪秀眉微挑,道:“说说吧,那些刺客是怎么进来的?” “沐相…属下知错了,属下一时财迷心窍,求沐相饶命啊。”袁兆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哭得眼泪鼻涕横流。看着一个中年男子哭成这副德行,沐清漪忍不住觉得有几分恶心,皱了皱眉看向天枢。天枢厌恶地扫了一眼袁兆,沉声道:“是北汉人买通了他,趁着半夜他值守的时候将人放进来的,藏人的地方也是他帮忙找的。属下刚刚从他的住处搜出了二十万两银票和两盒珠宝。” “二十万两?”沐清漪浅笑道:“北汉人倒是舍得出价。不过若是成了,却也值了。” “清清。”容瑾不悦地道,他一点儿也不想听到什么事情成了的话,哪怕只是如果。冷漠地扫了一眼地上的人,容瑾道:“抬起头来。”听到容瑾的声音,袁兆忍不住抖了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立刻对上了容瑾冷酷无波的眼眸。 “陛下…陛下饶命……” “饶命?”容瑾冷笑一声,道:“敢做出这种事情居然还想着活命么?难道你没有想过…事后你要如何脱身?若是落到朕的手里,朕又该如何招待你?”袁兆不敢回话,原本他自然是打算的事情一成就立刻带着银两远走高飞从此隐姓埋名。却没有想到事情还没有成他就已经被抓出来了。听了容瑾的话,更是吓得浑身抖得如塞子一般。 容瑾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侧首对沐清漪道:“清清,此人交给我处置吧。你不是还有许多事情么么?” 这件事本来就不怎么复杂,沐清漪也知道没什么可盘问的,看了看容瑾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道:“也罢。” 容瑾看向天枢,问道:“那一家三口在哪儿?”天枢早有准备,连忙道:“就在外面。” 很快,那衣衫褴褛的一家三口被带了进来。沐清漪看向天枢,天枢连忙道:“启禀沐相,这一家三口确实是逃难的百姓。只是在关外就被那些北汉刺客抓住了,抓住了他们的长子做要挟,有打断了这男人的腿给这个孩子下了药,才让他们混入城中伺机刺杀沐相的。” 牧云城中将军府禁卫森严,刺客根本就不可能强闯府中刺杀沐清漪。即使是平日出门,明处暗处的护卫也多不胜数,想要刺杀成功绝不容易。因此这些人才另辟蹊径,找了这些不容易引人怀疑的寻常百姓做养护。若不是当时冷玉反应快,只怕真的让他们得手了也未可知。 容瑾眼中闪现一丝暴戾之色,冷冷道:“以行刺当朝丞相论罪。” 那对夫妇显然也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经过刚刚街上的骚乱在被容瑾的气势一下,就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男人推着一条被打折的腿搂着妻子,女人手里抱着孩子浑身发抖眼泪刷刷的流。 “属下领命。”天枢道,虽然这一家三口很可怜,但是其情可悯,其罪难恕。寻常没什么大事撞到陛下手里也要脱掉一层皮,更何况是行刺沐相这样的大罪。从一开始,在他眼里这一家三口就是死人了。 “等等。”沐清漪开口道。 “清清?”容瑾不悦地皱眉。沐清漪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拍拍容瑾的手背,抬眼看天枢,“查清楚了?”天枢点头,沐清漪望着容瑾道:“他们虽然做错了事,但是也是因为孩子。为人父母,没有什么比孩子更重要了。我和冷玉都没事,就饶他们一命吧。” “不行。”容瑾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沐清漪的提议。别的事情他都可以答应,但是对于想要杀清清的人,他决不能容忍他们活在世上。 沐清漪叹气,“容瑾……” 容瑾轻哼,偏过头去不看她祈求的眼神,“就是不行!刺杀丞相罪无可恕,清清身为一国之相,理当秉公执法。”沐清漪朝天枢使了个眼色,道:“先将人带下去吧。”天枢会意,连忙招人进来将人全部压下去。袁兆被容九公子充满了恶意和残忍的眼神吓得当场惊叫一声,一股骚臭的味道传出,身下立刻便湿了一大片,原来竟是被吓尿了。 容九公子嫌弃地皱了皱眉,拉着沐清漪起身,“清清,臭死了,咱们走。”毫不犹豫地拉着沐清漪走了。留下天枢对着眼前的几个人苦笑,“统领,这几个人怎么办?”身边的侍卫问道。 天枢道:“这几个先带下去关起来,这个…扔进黑牢等候陛下处置。” “容瑾……”小院里,沐清漪拉着容瑾的衣袖轻声唤道。容九公子板着一张俊脸,坚定地道:“清清,不许求情。” 沐清漪无奈,轻声道:“他们也是迫不得已的,打了这么久的仗,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就饶过他们一命好不好?” 容瑾搂着她的腰,怒气腾腾地道:“他们想要杀清清。” “他们不是想要杀我,他们只是想要一家人平安的。容瑾…如果要杀了别人才能让你和沧儿平安的话,我也会去做的。”抬头望着他含怒地眼眸,沐清漪轻声道。容瑾一怔,突然安静了下来,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温雅地白衣女子。沐清漪轻轻靠着他,道:“人同此心,只是…我们比他们更强而已。这些日子…我虽然没有上战场,但是却也看到了不少的死人,战场上…自然更不必多说了。我很担心你,战场上刀剑无眼,不过幸好你平安回来了。容瑾,这次就依我,饶了他们好不好?” 好半晌,容九公子才终于有些不甘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沐清漪嫣然一笑道:“我知道了,网开一面就足够了。他们不值得你费心,交给天枢和天璇处理就是了。你该回去休息了,我陪你,可好?”容瑾眼中的暖意更浓,搂着她轻声道:“好,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了。” 分离虽然不是许久,两人却又无数的话要说。沐清漪说起在牧云城的担心和想念,说起未来对百姓和北汉的安置。容瑾也说起战场上的事情,萧皇后的死,宁谈地离去,还有…南宫绝和哥舒翰的战死。听着容瑾慢悠悠地诉说着这些她未曾看到的事情,沐清漪也忍不住心情低沉。南宫绝…西越第一名将,还有哥舒翰…北汉战神,那个光明磊落,被魏无忌评价为真正的英雄的男子,终究还是葬送在了这场逐鹿天下的战争之中。还有哥舒竣…那个野心勃勃的北汉雄主,最后竟然也死的那般苍凉。 幸好…靠在容瑾胸口,沐清漪轻声道:“幸好你没事。” 容九公子顿时笑眯了眼,抬起身子在她唇边落下一吻,道:“我当然不会有事,我还要陪着清清白头到老呢。” 沐清漪浅浅一笑,安心的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这些日子她虽然安居在牧云城,心中却没有一刻不是提着的。如今看到容瑾安然归来总算是放下了一颗心,一股淡淡的疲惫便涌了上来让人忍不住想要沉入睡眠。 牧云城中的骚乱很快就平定了下来,那些刺客被杀的被杀,自尽的自尽。如果哥舒竣知道自己留下来的最后一招杀招也只是起到了这么一点点的作用,只怕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不过,哥舒竣也不该感到失望,因为对上容瑾和沐清漪,他赢的次数实在是不多。 冷玉第二天就清醒了过来。不过醒过来要面对的第一件事情却是有些让人手足无措。 睁开眼睛,便看到沐清漪坐在床边含笑望着她。冷玉眨眨眼睛,看了看沐清漪再看看旁边一脸古怪神色的望着她的天璇,和面带笑容的天权以及一脸冷肃却依然在打量她的天枢,忍不住心中一窘。朝着沐清漪笑了笑,冷玉道:“沐相,你守在这里做什么?我没事啊。” 沐清漪微笑道:“没事?你怎么会没事呢?伤口还疼不疼?” 冷玉摇头道:“不疼,看来药王谷主的药果然是不错。还是…难道我睡了很久?”不然这些人都这副模样盯着她干什么? 沐清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道:“真没事?还有哪儿不舒服么?” 冷玉迅速地摇头,疑惑地道:“难道我得了什么绝症?还是说…暗器上有毒,我命不久矣?”天璇顿时黑了一张脸,道:“你能不能咒自己点好的?”冷玉挑眉,道:“你见过咒人还有咒好的?” “好了好了。”沐清漪连忙按住她想要爬起来动作,道:“刚刚天璇跟我和陛下说,等回到京城他要跟你成婚。我想,这事儿应该先问问你的意见?”冷玉俏脸飞起一丝红霞,脸上闪过一丝纠结和窘迫,恨恨地瞪了天璇一眼,道:“我为什么要跟他成亲?莫名其妙!” “你这个女人!”天璇大怒。 “天璇。”天权头疼地拉住了天璇,笑容可掬地看着冷玉道:“小玉啊,你真的没有什么要跟我和大哥说么?” 冷玉缩了缩脖子,早些年在天阙城,除了性格冷淡的天枢,她最怕的就是挂着一张笑脸的天权了。但是对上怒气冲冲的天璇,冷玉却不肯认输,梗着脖子,嘴硬地道:“有什么要说的?” 天权笑道:“但是…莫谷主说你已经有了身孕,天璇说…嗯哼?”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冷玉失声,俏脸上满是红霞窘迫地望着众人。 天权笑道:“这么说,就是真的了?” 冷玉也有些茫然,侧首看向沐清漪。沐清漪浅笑道:“子渊说还不满一个月。”自从当初她怀着沧儿的时候的事情之后,子渊就对这方面的医术着力研究了一阵子。所以虽然还未满一个月,冷玉也没有什么症状,却还是让他给诊断出来了。 看了看冷玉纠结地容颜,再看看一脸手足无措的天璇,沐清漪心中有数,含笑点点头道:“如今战事已经停歇了,这也算是一桩喜事。回去就给你们半婚礼来得及吧?或者…就在牧云城办了?”天璇连忙道:“回去再办就可以。”虽然在这里办时间上要更好一些,但是牧云城却着实太过简陋了。他们这些人倒也不必太纠结于时间,也没人会笑话冷玉未婚先孕,天璇还是希望办一个像样的婚礼。沐清漪点点头道:“虽是这么说,不过,婚书还是要先签了。回去再重新补办婚礼也可以。” “还有你们…”沐清漪扫了一眼天枢和天权,最后将目光落到天枢地身上道:“都老大不小了,之前我也没说你们。这次回去以后也该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处理了。莫要让人以为陛下身边的人偶读没人要。天枢,你说是不是?” 天枢有些茫然,但是觉得沐相说得也在理,他们几个除了现在天璇和冷玉算是定下来了,其他人都还没有消息。于是便认真地点了点头。 一看他认真严肃的模样就知道根本没有明白沐清漪的话。幸好霍姝跟着小皇子回皇城去了,不然只怕又是一阵伤心失望。冷玉觉得自己被人嘲笑了,也要拉别人一起来被嘲笑一番才会高兴,于是爬起身来,笑眯眯地看着天枢道:“老大,这么说…咱们到时候一起办婚礼吧?霍姝那小丫头也等了你这么多年了。” “霍姝?”天枢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 冷玉靠着床头,笑得风情万种,“哎呀,当初我在天阙城的时候那小丫头就一直跟在你身边,你该不会是想要始乱终弃吧?” “胡说。”天枢皱眉道。不怪他当初毫不留情的拒绝冷玉,他跟冷玉做兄妹还可以,做情侣性格真的处不到一块去。 冷玉笑道:“这么说,老大是答应了?” 天权笑道:“那就恭喜大哥了,正好一次就解决了四个,沐相总没有意见了吧?” 冷玉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道:“你好意思说么?天权,你家梅姑娘还待字闺中吧?要不要一起?”天权顿时黑了俊脸,没好气地扫了天璇一眼,“看好你媳妇儿,本公子的事情不劳她操心。”揭人伤疤什么的最讨厌了,谁还没有个黑历史啊? “她是关心你。”天璇好心情的笑道。心中暗道,我哪儿管得住她啊? 房间里众人七嘴八舌地说得高兴,就连一贯严肃的天枢都有些动摇了。沐清漪笑盈盈地看着他们,心情也轻松了不少。门外,侍卫匆匆前来禀告,“启禀沐相,刚刚城中守卫抓到一个行踪可疑的女子。”沐清漪微微蹙眉,“什么身份,问清楚了么?” 侍卫道:“那女子自称是北汉永嘉郡主。” 沐清漪起身,道:“我知道了,带她到花厅吧。” “永嘉郡主怎么到这里来了?”冷玉有些好奇地道。她跟永嘉郡主也有过几面之缘,对这个北汉郡主的印象也算是不错。沐清漪道:“不知道,我去看看,你好好歇着吧。天璇,这段时间你好好陪着冷玉,等她好了就准备回京吧。” “是,多谢沐相。”天璇喜道。 花厅里,永嘉郡主形容憔悴的坐在椅子里,门口两个侍卫定定地盯着她,仿佛她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便立刻要了她的命一般。永嘉郡主也不在意,只是坐在椅子里默默出神。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侍卫恭敬地道:“参见陛下,沐相。” 永嘉郡主抬起头,就看到容瑾和沐清漪携手走了进来。瞪了容瑾一眼,永嘉郡主眼中满是怒火。容瑾拉着沐清漪地手悠然踏入大厅,对上永嘉郡主含怒地眼眸,不在意地挑了挑眉。看着永嘉郡主原本绝艳的容颜变得憔悴,满身风尘仆仆的模样,沐清漪轻声叹了口气,“永嘉郡主。” 永嘉郡主深深地望着沐清漪,眼神也是复杂难辨。 沐清漪拉着容瑾坐下来,轻声问道:“郡主怎么会在这里?” 永嘉郡主动了动嘴唇,好一会儿才咬牙道:“我想要见宁谈。” 沐清漪沉默,永嘉郡主对宁谈的感情她知道。永嘉郡主身为北汉郡主身份尊贵,容貌绝艳,爱慕她的北汉男子不知凡几。但是她却因为宁谈年过二十也依然待字闺中,如今却……想到此处,沐清漪也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宁谈…没有来过牧云城。” 永嘉郡主瞪向容瑾,道:“他不是西越帝的人么?难道他敢做西越的探子,如今连见我一面也不敢了么?” 容瑾懒洋洋地昵了她一眼,道:“宁谈可算不上是我的人,西越跟他之间只是交易而已,如今事情办完了…他自然就走了。所以,你到这里来找宁谈,只怕是白跑一趟了。”永嘉郡主一怔,显然没有想到过这个可能。她只是以为宁谈从一开始就是西越派到北汉的探子,或者是因为什么利益关系投靠了西越罢了。 “交易?”永嘉郡主喃喃道:“有什么是北汉不能给他的,要跟你交易?” 容瑾道:“这个么…大概是例如哥舒竣的命之类的吧。要怪就怪你的皇帝哥哥惹了不该惹的人啊。” “你是说…。”永嘉郡主咬着唇角,盯着容瑾。容瑾耸肩,“对啊,你的皇帝哥哥是宁谈的仇人,宁谈到他身边就是为了报仇的啊。” “这…这不可能,你骗我!”永嘉郡主道。 容瑾可不在意她相不相信,含笑看着她不再说话。 沐清漪叹息道:“永嘉郡主…宁先生不愿再见往昔的故人,以后只怕也不会在出现了。你何必再执着于此。” 永嘉郡主摇头道:“不,我不相信。我一定要亲自找他问清楚。” 容瑾一脸你不可理喻地看着她道:“难道是仇人比是叛徒更加难以接受么?” 永嘉郡主哑然无语,顿时沉默了起来。 容九公子靠着椅背,慵懒地睨着眼前的女子,悠悠然道:“你的胆子倒是不小,这个时候居然还敢独自一人跑到牧云城来。是打算做西越的人质和俘虏么?” 永嘉郡主恨恨地瞪了容瑾一眼,却没有如往常一般的挤兑回去。美丽而憔悴的容颜上染上了一丝苍凉,又带着几分心灰意懒,淡淡道:“做俘虏又如何?”皇兄和十一哥都不在了,以容瑾的野心…她们这些北汉皇族,或许过不了多久真的会变成俘虏也未可知。永嘉郡主并不觉得容瑾会点到为止。 容瑾眸中掠过一丝寒光,待要再开口就被沐清漪先一步截去了话头,“宁先生不在牧云城中,郡主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快些回北汉皇城吧,也免得王妃担心。”永嘉郡主不由得一愣,她虽然因为宁谈的背叛气得有些晕头转向。但是独自一人跑到牧云城来的后果也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想到沐清漪的意思竟然是直接放她走了。 容瑾轻哼一声,倒是没有开口反对。扣不扣下永嘉郡主对他来说意义不大。区区一个郡主,就算想要用她来跟北汉谈什么条件,只怕筹码也不够。容九公子行事虽然不择手段,却也不爱做拿女人要挟对手的事儿,太有损他西越皇帝陛下的格调了。 永嘉郡主迟疑地看了看两人,终于相信了他们并不是开玩笑的。这才看着沐清漪道:“清漪,我能跟你单独谈谈么?” 容瑾一眯眼,警告地盯着永嘉郡主。永嘉郡主只当没看见,定定地望着沐清漪。沐清漪安抚地对容瑾笑笑道:“我送你出城吧。” “清清…。”容瑾叫道。 沐清漪浅笑道:“永嘉郡主是聪明人。”她相信永嘉郡主不会对她不利的,并不是因为他们是朋友,而是因为如今北汉的局势,永嘉郡主若是对她出手,只会让北汉的处境更加艰难。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哥舒竣,不管身后洪水滔天。 出了将军府,沐清漪带着永嘉郡主便直接往城门的方向而去。容瑾虽然不乐意,却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天枢带着人亲自跟着去了,到了城门口两人才停了下来相对无言。永嘉郡主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城楼含笑道:“清漪,谢谢你。” 沐清漪淡淡一笑道:“谢什么。以后自己保重。”永嘉郡主点点头,叹息道:“以后咱们大概也没有机会再见了,你自己也保重吧。十一哥……”沉吟了半晌,永嘉郡主一挥手道:“罢了,已经过去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 沐清漪轻声道:“烈王的遗体就葬在鹿城外二十里的湖边,永嘉郡主路过那里可以去看看。” 永嘉郡主一怔,眼眶微红,点了点头道:“谢谢你。你回去吧,我走了。”原本她是有很多话想要跟沐清漪说,想要说十一哥对他的感情,说北汉的事情,但是…其实这些跟清漪又有什么关系呢?西越帝还肯将皇兄和十一哥的遗体好好地收殓下葬,就已经是看在清漪的面上,不想让她伤心了吧? 永嘉郡主将原本心中的诸多想法抛到脑后,翻身上马朝着沐清漪一拱手笑道:“西越沐相,告辞了,保重。” 沐清漪含笑点头道:“永嘉郡主保重。” 永嘉郡主一提缰绳,骏马嘶鸣一声迎着天涯尽头的夕阳飞奔而去。淡淡的夕阳洒在她身上,犹如一圈七色的光环围绕,红衣绚烂犹如跳跃的火焰般夺目。 望着打马而去的红衣女子的背影,沐清漪莞尔一笑。 永嘉,保重。 一回头,便迎上了容瑾含笑的眼眸。容瑾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道:“清清,咱们该回去了。” 沐清漪点头笑道:“是,咱们该回家了。” 西越新帝五年,西越帝容瑾,丞相沐清漪亲征西域北汉,历时八个月,十二月初凯旋而归。北汉皇哥舒竣,北汉烈王哥舒翰战死,从此北汉如江河日下,日益衰弱。 三月离京,十二月始归。这一年的时间都用到了战场上,这一年的时间,天下的格局也已经天翻地覆。谁都看得出来,未来,西越一统天下已经是势在必行。 “娘亲!”西越皇城巍峨高大的城门口,西越朝堂上下的文武官员早早的等候着,准备迎接将要带领他们开创盛世的年轻帝王的归来。城门周围延绵数里,也被皇城内外的百姓们围得水泄不通,即使是刚刚下过大雪,阴冷的天气也丝毫不能降低人们的热情。等到大军终于终于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中,第一眼望见的便是走在最前面并骑而行的一对璧人。被魏无忌抱在怀里的小包子看到沐清漪,立刻欢呼着叫了起来。 小包子这一声叫唤仿佛唤回了人们的神智,不知是谁开口叫道:“恭迎陛下沐相!陛下万岁!” “恭迎陛下沐相回京!陛下万岁!”人群中曝出震天的声音。 容瑾抬眼望去,看了一眼雪地上跪了一地的臣民,唇边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平身。”不高不低地声音,却恰到好处的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谢陛下!” 容瑾下马,走到沐清漪跟前伸手将她从马背上抱了下里。小包子已经挣脱了魏无忌的怀抱,踩着雪地摇摇晃晃地朝着两人跑了过来,“娘亲,娘亲……” “沧儿。”沐清漪俯身,稳稳地将他搂入怀中。容瑾挑眉,俯身抱起了小包子笑道:“这小子又重了不少,还是我抱着吧。”小包子眼巴巴地望着娘亲,沐清漪刚要开口,容瑾悠悠道:“刚下了大雪,小心摔着他。” “沧儿乖,让父皇抱着吧。”看看自己纤弱的身体,在看看被锦衣裹得圆滚滚的小包子,沐清漪还是赞同了容瑾的话。 小包子只得乖乖地趴到了父皇怀中,心中默默腹诽。 容瑾低头露出一笑,身后拍了拍他的小屁股,一手拉着沐清漪朝城门口走去。 “恭迎陛下,沐相。恭喜陛下沐相凯旋而归。”由容瑄领着,众臣齐声贺道。容瑾挥挥手道:“免礼,这些日子朕和沐相都不在皇城中,辛苦诸位了。” 容瑄恭敬地道:“不敢,都是臣等份内之事。陛下收服西域,横扫北汉,功勋盖世,我西越一统天下必定指日可待。” 容瑾挑了挑眉,笑道:“庄王过谦了。西越有几日之局面,大家都有功劳。回宫之后朕和沐相必定论功行赏。”众人又是一番谢恩。魏无忌含笑看着容瑾挑眉道:“恭喜陛下,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容瑾嫌弃,“魏公子连恭维都要捡别人的词儿了么?” 魏无忌笑道:“合用就好。清漪出去一年,看上去气色倒是不错。” 沐清漪浅笑道:“倒是辛苦无忌了。” 容瑾轻哼,挥挥手道:“进城,都堵在门口干什么?你们不回去,这些将士还等着跟家人团聚呢。” 魏无忌失笑,朝着沐清漪看了一眼。沐清漪抿唇一笑,沉声道:“诸位回城吧,今晚宫中设宴,为众将士庆功!” “多谢沐相!” 看着眼前熟悉的城楼,无数熟悉的面孔,源源不断的由远而近的大军,沐清漪一时有些恍然。一年征战,终于回来了。大军凯旋而归,有的人合家团圆,有的人心伤神碎,但是此刻…所有人却都再为了西越的强盛而欢呼雀跃。 “娘亲,沧儿好想你。”小包子从容瑾怀中凑过来,在她脸颊上吧唧亲了一下。 沐清漪回过神来,抬手摸了摸脸颊不由微笑,“娘亲也想你,以后娘亲和父皇都不会再抛下沧儿了。” “沧儿最喜欢娘亲了。”小包子心中暗暗道,娘亲不抛下沧儿就很好了,父皇就免了吧。容瑾一手抱着小包子,一手将沐清漪揽入怀中,轻声道:“清清,我想要的都得到了,我很高兴。”有了清清和沧儿,容瑾此生再无遗憾。 “恩,我也是。”靠在他怀里,沐清漪低声道。 寒风凛冽,千里冰封,心中有情的人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和孤单。有你,有我,便有了最温暖的家。 西越新帝五年,西越帝亲征北汉,北汉皇哥舒竣北汉烈王哥舒翰战死。北汉群臣奉年纪六岁的皇子登基,是为北汉安帝。 新帝九年,西越帝再次出兵北汉,十二年,北汉灭亡。同月,年过三十的永嘉郡主带领少数族人迁居极北苦寒之地,永世不归。至此,天下一统,四海归一。 新帝十三年,西越帝容瑾改国号为“倾云”,从此,三国鼎立不在,只有一统天下的倾云皇朝。 倾云皇朝元年,群臣再次请立皇后。 沐清漪于朝堂之上言道:“沐清漪今生,既如朝堂,永世…不入后宫。” 倾云帝朗声大笑:“卿之愿,亦朕之愿。沐清漪永为倾云开国丞相!” 倾云帝在位二十年,不立后,不纳妃,后宫如同虚设。 倾云二十一年,皇帝传位皇太子容沧溟携沐相飘然而去,不知所踪。“清清,你喜欢这万里江山么?” 许多年后,容瑾牵着依然美丽动人的白衣女子,站在高山之巅眺望云海轻声问道。 “喜欢,舍弃这万里江山,巍巍皇权,你不后悔么?”白衣女子笑眼盈盈,轻声问道。 容瑾低头,亲吻着她柔美的容颜,低声道:“万里江山,无上皇权,我与你共享。刀山火海,阴谋诡计,我与你共担。名川胜景,繁华盛世,我与你同游。有何可后悔?有了清清,今生便没有任何事情值得容瑾后悔了。” 靠着男子的胸口,白衣女子轻声笑道:“今生…你已经给了我我想要的全部。” “这是自然。”容瑾骄傲地道:“因为…清清就是我的全部。” 曾经,我爱天下无双的权势,我爱权掌天下的肆意,我爱腥风血雨的畅快。但是…我始终如一的最爱的却只有一个人。 ——清清,云歌。 《倾云皇朝。名相传。沐清漪列传》: 沐相清漪者,东华肃诚侯嫡女,受封明泽公主。沐相世出名门,自幼聪慧娴雅。初指婚东华皇七子慕容安,慕容氏有眼无珠,有违人伦,弃嫡就庶,盛年暴亡。 东华靖安二十六年,沐氏前往西越。前后任豫王府大总管,应天府尹。西越兴帝登基,擢升为西越大丞相。 新帝二年二月,沐相前往东华参与三国会盟,归程中被华皇买凶截杀,幸得魏公子无忌等人拼死相护脱险。兴帝大怒,遂于北汉结盟,挥师横扫东华。三月攻克东华皇城,华皇下落不明。 新帝五年,西域诸国兴兵作乱,兴帝御驾亲征。两月攻克西域,新帝再征北汉,十一月北汉皇与烈王相继战死,自此北汉从此式微 新帝十三年,新帝一统天下改国号为“倾云”。朝臣问其故:新帝但笑不语。 沐相早年为侯门娇女,后为开国明相。明睿仁爱,政绩卓越。为相三十载,对内,改科举弊端,兴江河水利,轻徭薄赋,与民生息。对外安抚南夷,开通商道,礼遇外邦。倾云皇朝天下太平诸国来朝之盛景,沐相当居首功,堪称千古女杰…。 end ------题外话------ 终于…完结了!泪流满面…谋臣连载将近一年,终于完成了,感谢亲爱哒们这一年不离不弃的支持。谋臣的正文到此完结。然后要开始写谋臣实体版的番外和后记,稍后一段时间将会不定期更新番外。四月左右会准备开新文,到时候也希望亲们继续支持哟。《盛世谋臣》实体版预计四月份上市,近期大家关注 番外 1、皇太子之出走记(1) 皇太子秘史 倾云皇朝六年 虽然皇朝初立,但是倾云皇朝原本就是建立在原西越和东华的基础上的,后来并入了几年前彻底攻陷的北汉,天下一统。整个天下在几百年的三国鼎立之后再一次完成了统一,皇朝治下的百姓们安居乐业,已经是一派盛世景象。这样的局面,自然离不开如今倾云皇朝最传奇的两个人,皇帝容瑾以及丞相沐清漪。这两位都是以少年之姿横空出世,却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天下。在人们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一双璧人已经站在了天下的顶峰俯视众生。 西越的臣民们庆幸,他们的敌人怨恨,但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这两个年轻的男女之用了短短十三年的时间就做到了他们的前辈们几百年也没有完成的宏图伟业。这样的功绩足以载入青史流放百世。外间不明就里的人们更是将两人传说的犹如天神降世。但是,这些顶礼膜拜的人中绝对不包括一个人——倾云皇朝唯一的皇太子殿下,沐沧溟。 深夜的皇宫里,一道暗影飞快地掠起,避过了重重的守卫掠过高高的宫廷三重房檐朝着宫外的方向奔去。自从倾云帝弱冠登基入住皇宫,这座浩大的皇宫就成了历朝历代最清净的地方。因为后宫里没有三宫六院,没有仆婢成群,基本上除了处理政事的清和殿,皇帝和沐相居住的含章殿,皇太子殿下居住的承庆殿,以及长公主居住的长乐殿,整个皇宫里空空如也。这十几年的时间中,沐相甚至将原本空置的大半个皇宫改成了藏书院。珍藏着原本三国甚至是从外邦来的各种典籍,让人不得不为皇太子殿下担忧——将来太子殿下登基,嫔妃住哪儿啊? “就让他这么走么了?”一处隐秘的屋檐下,明明已经年过而立却依然风姿卓然的容九公子一手搂着同样气质如兰,温婉尔雅的妻子有些不满的问道。那小子走了,御书房里那堆积如山的折子给谁批?要他说,那小子都已经十七岁了,完全可以继承皇位了么?本公子替他打下了整个天下,他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就能权掌天下有什么好不满的?居然敢逃跑?!真是不知死活! 对于少了一个壮丁等同于少了很多时间陪清清这件事,容九公子的意见很大。 沐清漪抬头看了看明明已经很成熟,却总是喜欢在她面前做出幼稚模样的男子莞尔一笑,抬手摸摸他俊美的下巴,笑道:“由他去吧,沧儿已经十七岁了,也该出去走走了。” “他出去走的还少么?”不是跟着韩问天那个老疯子到处跑,就是跟着夏修竹去找赵子玉,要不就躲在药王谷里不出来,活像他这个做爹的能吃了他似的。切!小破孩长大了就是这么不可爱。 沐清漪无奈,“要不,你再去把他抓回来?”反正她都习惯了。自从沧儿满十五岁,这对父子的日常相处就变成了一个跑一个抓,抓回来扔进御书房,再跑,再抓…… “爹爹,娘亲,大哥要去哪儿?”身后,才七八岁,穿着一身浅蓝色衣衫的小姑娘抹了抹眼睛,玲珑俏丽的眼眸灵气逼人,已经有了六分母亲的模样。只是沐清漪看上去是沉静幽雅,充满了书香门第的雅致和一国丞相的大气,而眼前的小姑娘眼眸转动间却带着天真无邪的慧黠,显然这是一个在无数人宠爱中长大的小公主。 沐清漪揉揉女儿的小脑袋,笑道:“大哥出去历练,大概…回去找你舅舅吧。” “澜儿可以去找舅舅么?”小姑娘问道。 沐清漪笑道:“等澜儿长大了自然可以了。” “长大?”小姑娘有些苦恼地看看自家长身玉立的爹爹,在看看自己的身高,小小的眉头顿时皱起来了。长大…还要好久哦。真羡慕大哥…… “啊?本公子好像忘了什么事。”容九公子拍了拍额头道。 两人齐齐看向他,“什么事?” 容九公子挑挑眉,“这个么…忘掉了,应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应该吧…… 沐清漪无语地望着某人,“真的忘了?” 某人摸摸鼻子,偏过头去,“真的忘了。” 上次好像…不相信把容沧溟给卖了,应该…大概,不是什么大事…吧? 距离皇城几百里外的一处小镇里,白衣若雪,风度翩然的俊美少年正靠着酒楼的窗户,对着手里的一张简易地图发呆,口中还不时的喃喃自语,“好不容易逃离老头子的魔爪,不玩个三五年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去哪儿呢…嗯,先去天阙城看看,然后…去药王谷,再去看看夏叔叔,然后…去南疆看舅舅,还可以从南疆往南渡海去海外逛逛,然后…然后……”不一会儿,一张地图上就出现了一条条的线路,白衣少年心满意足地将地图收起来,“感觉起来,像是可以玩上十年八年的样子,然后带个金发碧眼的媳妇儿回去吓死老头子……”太子殿下,金发碧眼的人听到你爹的名字才要吓死了好么?容九公子大魔王的名声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的。特别是在九公子横扫西域各国之后,海外诸国虽然没有见识过九公子的威力,但是就因为不了解,所以传的更见如魔似鬼了。 “哦呵呵…想想就开心。就让老头子在皇位上类似吧。可惜老头子把娘亲看得太死了,不然带着娘亲和妹妹一起出来……”少年有些遗憾地想着。 “小子,把身上的银子拿出来!”一个粗暴地声音打断了他的浮想联翩。 啊勒?白衣少年抬眼,有些好奇地看向来人。一个衣着华丽脸色蜡黄消瘦的矮小男子,身边还跟着几个同样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的男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怪就怪他爹娘给他生了这样一张俊美的不似凡人的脸,在加上皇太子殿下素来喜好白衣,质地上乘的如雪白衣加上俊美非凡的容貌,是绝对不会有药王谷主让人一见就忍不住退避三舍的气势的。或许过几年会有,但是现在,在外人眼里这位就是从家里跑出来玩儿的不经世事的公子哥儿。当然,这样说也没错。太子殿下可不就是逃家的公子哥儿么?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是想要打劫么?”沧溟公子靠着墙,一脸警惕地瞪着眼前的几人,“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不怕坐牢么?” 众人一愣,不由得齐声大笑起来,“哪儿来的愣头青,什么王法,告诉你,咱们就是王法!” “大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又不是当官的,居然…居然也敢自称王法。” “齐公子,这小子该不会是读书读傻了吧?”一个男子笑得直不起身子了,他们都敢在酒店里抢钱了,这小子居然还说这种话。为首那人嘿嘿一笑,道:“咱们却是不是当官的,可惜,当官的却也奈何不得咱们。不如,老子送你去吃吃牢饭如何?识相的就将银子拿出来!” “你们…你们都不管么?”沧溟公子演戏上瘾,唱念做打一应俱全。望着旁边围观的众人义愤填赝。 围观的群众显然不敢得罪这几个人,纷纷避开了眼神,酒楼的掌柜更是躲到一边不敢说话。其中一人许是不忍这样一个俊俏的公子哥儿受折磨,忍不住道:“公子,你还是将银子给他们吧,他是县令的小舅子…民不与官斗,破财免灾……”县令虽然算不得什么上台面的官员,但是欺压一个小镇上的百姓实在不是什么大事儿。只要他们没有不长眼的犯到身份更高的人手里,至少在这个县内县令大人还是能护着自己的小舅子的。 “这样啊…那你过来,我给你。”沧溟公子眼珠子一转,怯怯地道。 “小子识相就好。”看到他手里那块莹润的泛着宝光的玉佩,男子眼底闪过一丝贪婪。上前一步走过去伸手朝着玉佩抓了过去,沧溟公子眼底掠过一丝冷笑,修长的手一翻,只听一声惨叫响彻了整个酒楼。 “啊?!” 众人惊怔,齐齐地朝着桌面上望去,只见桌面上一把寒光熠熠的匕首钉着一只手。匕首直接从手掌中穿了过去钉在了桌面上。即使那人痛得惨叫挣扎,桌上的匕首和被钉着的手掌都纹丝不动,可见力道之大。片刻间,鲜红的血液便染满了桌子。沧溟公子低头,好奇的抬手摸了摸桌上的鲜血,又随手取出一张方巾抹干净往旁边一扔,“奇怪,你的血居然是红的?” 谁的血不是红的么?众人不知是默然还是呆滞着。 “救命啊!救命啊?!臭小子,我要杀了你!”终于回过神来,那男子惨叫起来。不过是一个小镇上的恶霸,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儿也就是县官了,许多人更是连县令也没见过。这样的人能有多大的胆子?哪儿见过容沧溟这样说笑间就扎穿人手掌的货?“你…你你好大的胆子…”刚刚还威风凛凛的一群人缩在一起,你推我我推你,却谁也不敢真的上前来救人。 白衣少年摸摸下巴,扬起一个无害地笑容,笑眯眯道:“掌柜的,我的酒菜怎么还不上来?” 掌柜的哆哆嗦嗦不敢答话。 “是不是没有肉了?那就把这只爪子给小爷我炖了吧。” “……”爪子被钉着的男子直接吓尿了。 “公…公子,饶命!咱们知道错了,求你放过齐公子吧。”终于有人还记得救人,战战兢兢地道。 白衣少年瞥了他一眼,目光淡淡地扫了眼前被钉在桌边动弹不得地某人,有些嫌弃地道:“算了,本公子要与人为善。问你个问题,答对了本公子就饶了你。” “你…你问。”齐公子脸色惨白,颤声道。 “本公子和莫解心,谁长得好看?”沧溟公子眼巴巴地望着他。 莫解心是谁啊?!所有人茫然,但是谁也不敢去问眼前的小魔王。 “当然…当然是公子你了。”齐公子连忙道,低头掩去了眼中的怨毒。 “啪!”一个耳光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脸上,刚刚还笑盈盈的白衣少年神色冰冷,“放屁!你敢骗本公子!所有人都说莫解心长得更像娘们!” 老子根本就没有见过什么莫解心啊!齐公子简直想要咆哮了。齐公子欲哭无泪,仗着他姐夫的势作威作福好几年,谁知道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居然遇到这么一个疯子啊。 “是…是我记错了,是莫解心长得好看。” “啪!”有一个耳光,沧溟公子更加不高兴,“你敢说本公子长得不好?” 老子想去死一死…… 齐公子眼睛一翻,真的晕过去了。 沧溟公子有些无趣的撇了撇嘴,挥挥手道:“带走吧,真是没用。掌柜的,快点给我上菜,好饿。” 起身走到旁边另一张桌边坐下,沧溟公子懒洋洋地吩咐道。周围的人们顿时退得远远地,沧溟公子周围十步以内再无活物。恶霸算什么?这位才是…… 旁边的各班连忙上前去扶自己家公子,身后想要拔匕首那齐公子又是一阵鬼哭狼嚎。被牢牢钉在桌面上的匕首根本就拔不出来。 “公子…你看着……”掌柜的抖抖索索地上前,为难地道。不管这位小公子怎么样,县令的小舅子在他酒店里受了伤,他算是摊上大事儿了。沧溟公子和蔼地看了看掌柜,笑眯眯地道:“掌柜的别怕,本公子做事一向是有始有终的。快去端菜来,我饿了一般脾气都不太好。” 掌柜的叹了口气,转身亲自去张罗饭菜去了。 总算,沧溟公子还知道吃饭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总算在饭菜送上来之前将那柄寒光熠熠的匕首抽了回来。那齐公子被人抬着,丢下了一句咱们走着瞧,便匆匆的落荒而逃了。 沧溟公子一边扒着饭菜,一边撇嘴。坏人总是喜欢说这些废话,本公子真是一个正直又善良的翩翩公子啊。 2、皇太子之出走记(2) 齐家寻仇的人来的很快,其实…是沧溟公子吃饭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等他吃得心满意足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了。换句话说,沧溟公子其实是在等着人家来寻仇。 看到如狼似虎一般冲上来的齐家家丁,其中甚至还有几个衙门的衙役,翩翩如玉的白衣少年笑的更加的纯真无辜了。虽然沧溟公子极力的试图朝人们传达出一种“我是无害的”的感情,但是来寻仇的让人显然没有人忘记,据说就是眼前这个看似比书生还要弱小的少年一刀将他们家少爷的手掌扎了个对穿。犹豫了一下,看向跟着自己来的几个衙役,齐家的家丁总算是多了几分底气。 也不知道是那齐公子运气好还是县令运气差,齐公子被人抬回去的时候正好就遇上了县令带着夫人会齐家省亲,当下一看小舅子被人伤成这样,县令大人顿时就怒了。其实,沧溟公子离京的消息虽然被人隐瞒着,但是各地主政一方的大员多少还是知道的。一来这些人大都是容瑾和沐清漪亲自提拔的亲信,在相信对方的人品和能力的前提下自然也还是要保证手下的臣子不要太被某*害,不然谁还要给他们卖命?二来,能够成为一方大员的,多少也还是有一些自己的消息路子的。可惜,这位县令大人却还远没有到那个份儿上,甚至因为政绩平平,上峰连提点他一句都没有。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安分守己自然没事,倒霉撞到了小魔王手里也是他倒霉。不怎么负责任的上峰如是想着。 于是,一路之下县令大人便派了随行的衙役来找敢打自己小舅子的狂徒的麻烦来了。 “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出手伤人!”一个衙役上前,怒斥道。实在是这小子太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了。他们在这里站了半天,这小子还懒洋洋地靠在椅子里喝茶。 白衣少年淡淡地抬眼,俊美无俦的容颜上依然笑容可掬。只是挑眉道:“什么人?报上名来让爷听听?” “放肆!你这小子伤了咱们大人的小舅子,还敢如此嚣张。” “哦,你说那个痨病鬼啊。”白衣少年不以为然,“一点儿也不好玩,你们那个什么大人怎么不来?”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我们大人亲自前来?”衙役冷笑,这小子看着也知道家世不错,但是自古贫不与富敌,富不与官争。就算家里有几个小钱,又如何敌得过县令大人?这些人全然就没有考虑过眼前的少年会是什么权贵之后。有权有势的人谁身后不是跟着一堆的丫头侍卫,更何况,有权有势的人怎么会来这样穷乡僻壤的地方? 白衣少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起来,“呐呐,最后给你们一个机会。从本公子面前消失,饶你们一命。” “给我拿下这个小子!”真是太猖狂了! 沧溟公子胯下了脸来,他都已经再三警告这些人了,这些人怎么就听不明白呢?本公子果然是太善良了,沧溟公子在心中暗暗赞美着自己。 那张俊美的不似凡人的容颜,笑起来的时候宛如神仙身边的金童,但是当他的脸沉下来的时候,却又让人觉得不寒而栗。这些人并没有多想,举起手里的棍棒就朝着他冲了过去。沧溟公子轻哼一声,身影一闪,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原本还懒懒的坐在椅子里的少年已经不知去向。 为首的衙役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心口一凉,有些僵硬地回头正好对上一对冷厉的眼眸。沧溟公子冷哼一声,飞快地后退了两步,一滴血也没有染上他如雪的白衣。 “杀人啦!杀人啦!”不知是谁反应过来,惊叫了一声,所有人惊恐地望着地方的衙役,拼命的将身子往后缩。站在后面楼梯口的人已经连滚带爬地跑了下去。白衣少年低头,手中把玩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小刀。不过三四寸长平平无奇的小飞刀,刀刃上却染着一丝猩红的血液,正被他用一张白色的方巾仔细的抹去。俊美的眼眸低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眼眸里掠过一丝厌恶和冷意。 此时的齐府里,齐家众人正围着躺在床上哀哀直叫的儿子乱成一团。大夫趁着脸上药包扎,隐晦处看这个齐公子的眼神倒像是在看死人了。即使只是一个小镇上名不见经传的大夫,却也看得出来这人受伤的上绝非一般人能够做到的。甚至,就连伤他的利器也不是凡物。惹上这样一个来历非凡,武功绝顶,而且下手狠辣的人,当真是…不知死活。 “夫君,你一定要替小弟报仇,狠狠地惩治那个狂徒啊!”县令夫人抹着眼泪拉着丈夫哭泣道。齐家只有这么一根独苗苗,若是小弟有什么事,爹娘可怎么活啊。 这县令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模样,二十多岁考上科举之后一直就在这个地方做县令再也没有升迁。曾经的意气奋发也早就被磨成了得过且过,倒是将治下的地方当成了自己的后花园,自己家,岳家各种亲戚在这里混得如鱼得水,仿佛他在这地界就是说一不二一般。如此见到小舅子被人伤成这样,怎么能不怒? “夫人放心,为夫一定替小弟报仇!” “燕儿说的是,女婿,一定要杀了那个混账小子,以报我儿受的这番苦楚!”齐夫人抹着泪,咬牙切齿地道。 “大人!大人,不好了!”门外,一个衙役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县令眼一沉,怒斥道:“什么不好了?!” 衙役道:“禀大人,派去的人…回来了。李捕头…让人给杀了。” “什么?!”县令大惊,“出去看看!” 齐家大厅里,某人慵懒地靠着椅子坐着,漫不经心地打量大厅里的陈设。平心而论,从一个有些偏僻的小镇来说,这齐府的陈设和规模确实是有些惊人。甚至是有些大城的富户人家也未必有这样的规模。离他不远的地上,李捕头的尸体趴在地上无人理会,大厅里所有人都以一种惊恐的眼神望着眼前这个仿佛从豪门锦绣中走出来的翩翩少年。 “什么人这么大胆……”县令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少年是却不由得愣了愣。原本以为胆敢惹上衙门的人必定是什么江湖浪子,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个优雅,矜贵,白衣翩翩的少年。倒地是比普通人多了几分见识,县令并没有轻举妄动,沉声问道:“不知这位公子什么来历?”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县令眼底闪过一丝郁色,李捕头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没想到就这么被人给杀了。 白衣少年偏着头,笑眯眯地道:“来历?啊,本公子从潞州来,路过这儿碰巧遇到个不长眼的东西。谁知道一不小心就戳死他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潞州?原本华国东北的偏僻之处,看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公子是江湖中人?” “算是吧?”义父是江湖中人,夏叔叔是他半个师傅也算是江湖中人,糟老头也是江湖中人,还有老头子,当年不是号称什么云隐公子么?所以…本公子也是江湖中人。 县令脸色微沉,“公子年纪虽小却也不能随意伤人,更何况是杀人。” 白衣少年眨眼,“杀都杀了,你说怎么办吧?” 县令大人险些被噎死,冷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犯了王法,就有劳公子往衙门打牢里走一趟。” 白衣少年傲然,“本公子若是不去呢?” “那就莫怪本官不客气了!”门外,已经被衙役和齐家的家丁团团围住,县令后退了好几步躲到了衙役的后面,隔着人群沉声道:“小公子未免太过嚣张了!给本官拿下!” 白衣少年有趣地看着眼前虎视眈眈地众人,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本公子真的不喜欢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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