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盘了啊。鲁宗之一直不派兵这样下基层控制,恐怕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吧。” 刘道规淡然道:“这次不是有理由嘛,短期内是为了保护秋收,粮食能收上来,长远来说,为了平定妖贼,大军长期在外,雍州空虚,而后秦已经与大晋为敌,跟以前不一样,随时可能打过来,不止是抢个粮,抢些人这么简单,所以,需要在雍州搞村镇联防,州郡兵和民团齐心协力,共保桑梓。” 朱超石笑道:“这个借口真不错,但是那些豪强地主会吃这套吗?” 刘道规的眼中冷芒一闪:“为首的可能是内心深处反感这种大军下乡,影响他们的统治,但明面上不敢反,而且我们只驻军保护乡村,不去干涉插手他们的日常生活,军粮供应这些也从荆州调拨,不吃他雍州的粮草,这样他就说不出反对的理由。至于百姓们,有人免费过来帮他们站岗保护,那是求之不得啊。” 朱超石点了点头:“这样确实好,驻军从以前的到州府和几个大城,变成了到县驻军,甚至是到村,庄这些的坞堡外建立军营,那以后的这些雍州百姓服役,也不用远赴几百里外,直接可以进这些家乡附近的军营进行训练了吧。” 刘道规满意地点了点头:“是的,可以走京口模式,让百姓们来这种村,乡卫所训练之后,五户一保,十家一什,一村百户编为一队,给他们相应的装备,存于村里的仓库之中,一遇战事,可以村里人就武装起来,抵御外敌。雍州之地,本就是民风强悍,但鲁宗之一向以来也是怕这些豪强难制约,所以不给他们发放武器装备,我们如果开了这个头,鲁家在雍州的权威和统治,会慢慢地消退。” 王镇之摸着自己的胡须,说道:“只是,我们的计划虽好,可是鲁家也不傻,这样派兵下基层,去结好豪强,直接管理百姓,那岂不是架空他鲁氏在雍州的地位了吗,等他们回过神来,是不是会极力反对甚至搞出对抗摩擦呢?” 刘道规平静地说道:“不会,因为鲁宗之会带着雍州主力在外作战,我这万余人马,在雍州只是助守而已,他开始不会反应过来,等仗打完了,他才会发现,雍州的各地豪强和百姓,现在也知朝廷,不止是认他鲁氏了,这时候想再回头重树威信,已经晚了。而且,他也没有理由让我们撤军。” 朱超石笑道:“是啊,打完妖贼,还要北伐,雍州是前线,肯定是要驻军屯粮的,光靠他雍州一地的军队,哪可能完成呢?到那时候,去的就不是一万人马了,而是几万,甚至十万大军,他更不可能有理由拒绝。” 刘道规点了点头:“所以老鲁最聪明的做法,是看到这种情况后,主动地自己到朝廷为官,会给他非常高的官职就任,而鲁轨当几年刺史后,也可以借政绩或者是战功升迁,调任他处,比如,到豫州或者江州这样的大州去当刺史,那对他来说,是升官。主动地把雍州的管理权交给朝廷,服从调任,不搞割据分裂,这才是鲁氏一族长久的富贵来源啊。我们不是桓玄对刘牢之,不会搞调虎离山,卸磨杀驴这些,这样会寒了功臣们的心。” 王镇之笑了笑:“真的是无懈可击的高招,征西啊,这个计划,是你早就谋划好的,还是最近才开始施行的呢?” 刘道规淡然道:“早在我上任荆州之前,就和我大哥,还有胖子商量过这些,荆州之地,对于大晋极为重要,千万不能出差错,南边的广州,还有北边的雍州,都有生乱的可能,还好这回鲁宗之站在了我们大晋这边,没有追随妖贼,但如果这些州郡不是朝廷能控制,那早晚都会脱离,叛乱,所以,我们需要用各种阳谋,把这些风险,降到最低。好了,关于雍州的事情,就议到这里,接下来我们得好好讨论一下,如何只靠我们荆州兵马的力量,起兵东进。” ===第四千四百七十六章 妖贼陷阱险避过=== 朱超石和檀道济收起了笑容,对视一眼,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朱超石看着刘道规,说道:“怎么了,道规哥,之前我们一直不出兵,怎么现在雍州兵要回去了,我们反而要讨论东进的事了?” 刘道规勾了勾嘴角:“因为之前我们江陵水战,虽然大破敌军,但是也有大量敌军的散兵游勇,溃散在荆州境内,包括之前桓谦的部下和苟林的残部,都有不少是在四处劫掠,所以各地都没有平定下来,尤其是苟林的余部,很多是骑兵,就成了马贼,跟熟悉本地地形的桓谦余党们勾结在一起,祸乱四方。” 檀道济点了点头:“是的,之所以在当阳那里留了万余兵马,让遵考带着去平叛,主要就是这些盗匪实在让人头疼,如果只是苟林的那些羌人骑兵,不熟悉这里的情况,也不难对付,但是他们跟桓谦的手下联合在一起,就能有一些以前桓楚残党留下的巢穴,山巢作为依托,变成了山贼土匪。” “这些山贼土匪们,也有自己的眼线情报,大军在时,不敢轻动,但等我们集中兵力,在江陵与妖贼的水师决战时,他们就四处出击,抢劫我们的官仓与军粮,杀害我们的地方乡吏,疯狂报复,这两个月,我们大军仍然留在这里,但遵考的这支兵马,就是去分别消灭这些盗匪了,只不过,我们真的因为这些盗匪马贼,就按兵不动吗?” 刘道规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因为刘希乐全军覆没,大败于桑落州,我肯定早就出击了,但因为他的失败,我们跟建康的所有联系断绝,那边的战况一无所知,在这种情况下,荆州内部不稳,就要出兵,一旦失败,就会出大的乱子,就象无忌的江州,本来他是兵马充足的,妖贼起兵之时,如果不是他贪功冒进,而是调集各郡兵马,集结于豫章,再与希乐的豫州军团会合,和我们荆州军团取得联系,配合作战,妖贼又怎么可能得势呢?” 朱超石的面色凝重:“是的,包括道规哥您,一开始的时候也是不集中主力,而是分兵追讨妖贼,以至于给打了个伏击,这些都是教训哪。” 刘道规正色道:“是的,我也一时冲动,想要迅速地平定妖贼,犯了和无忌同样的失误,若不是妖贼的主攻方向是江州,而不是我们荆州,只怕身死军灭的,就是我刘道规了,可以说,无忌是替我而死的,这个教训,我必须时时警惕,千万不能因为一时的胜利,就失去了冷静的判断。” 说到这里,刘道规环视四周,他的目光,从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说道:“我们在江陵的水战中虽然取胜,但那毕竟是因为有小石头在敌营中相助,有一定的偶然性,如果对方的主将换成徐道覆,那就很难说了。而且,现在我们也知道,这只水师战船队,只是敌军分兵的偏师而已,绝非主力,他们的大军在击败了希乐的豫州军团后,一路向东,现在动向不明。” “我们如果贸然追击,一来荆州内部不稳,桓谦和苟林的残部还在四处作乱,我们无法远征,不然万一中了伏击出师不利,或者是长期在外作战无法回师,那荆州内部可能就先乱起来。我们在江陵之战后,能拿出追击的部队,不超过两万,而且没有大量的水师可以水陆并进。这实力比希乐的豫州兵团都差了很多,追击的话,只怕是非但救不了建康,反而会把自己赔上。” 檀道济的眉头一挑:“可当时为何我们不渡江南下,攻打长沙,巴陵诸郡呢,这样能占领荆南诸郡,断妖贼的后路啊。” 刘道规摇了摇头:“因为长沙和巴陵,虽然看起来是妖贼的粮道和后路,但他们敢于全军东进,连后路都不管不顾,水师船队覆灭后也不回来争夺荆州,那就说明妖贼是铁了心要攻打建康,绝不可能因为长沙和巴陵而回头。” “反观长沙和巴陵的守军,一小半是妖贼从广州带出来的老贼,其他大部分是我们原来荆南和江州的部队,大军战败后,他们因为各种原因投靠了妖贼,再加上这些地方原来就有的各种地方势力,豪强大族等武装,占据了这些地方,形同割据,我们如果进攻的话,他们必会拼命抵抗。那我们的军队,就要陷在这些跟地方势力自相残杀,无意义消耗的地步。” 檀道济点了点头:“确实,妖贼也够坏的,先是逼这些俘虏和新入伙的贼人们残杀不愿意降贼的将士和官员,让他们手上染了血,无法回头之后,再留他们守卫后方,然后允许他们掳掠和抢劫四周的乡里,人的贪婪和杀心一旦给这样刺激起来,就会从保家卫国的官军,变成那种彻底的贼寇,从此也走上了不归路,所以说寄奴哥一向教导我们的好啊,除山中之贼容易,除心中之贼,可就难了。” 刘道规正色道:“所以大哥一直教导我们,我们是国家的正规军人,不是贼寇,即使是打赢了仗,也是因功赏赐,不允许自己掳掠,只可惜,我们北府军中,不止有大哥,象希乐哥,无忌哥他们,就是一直沿用以前刘牢之的那套,为了招收精兵强将,允许他们事后掳掠,这些人一旦打了败仗,就可能变成敌人,或者是成为匪类,现在遵考他们打的那些散兵游勇,不也是以前的楚军和羌兵吗?失去了军纪的约束和上级,那就彻底成了盗匪,祸乱这个天下。” 朱超石沉声道:“所以道规哥你早早就看出,其实妖贼是希望用长沙和巴陵来拖住我们的大军,甚至有机会可以再次偷袭荆州的。对吧。” 刘道规点了点头:“是的,我不能上这个当,因为打下长沙也没有意义,妖贼有豫州和江州的存粮军械,足够支持很久了,断他们粮道无用,只有我们自己把荆州安稳了,才可能组军出击,现在,正当其时!” ===第四千四百七十七章 贼兵突进向长沙=== 檀道济微微一笑,说道:“可是现在,雍州军要撤回,我们的实力削弱了不少,为何要在此时出击呢?” 刘道规平静地说道:“因为我们有别的兵马助力,刚才鲁宗之和我提回去之前,我就接到了线报,一直在江州一带游击的庾悦,终于主动和我们取得联系了。” 这下连王镇之都脸色一变,讶道:“庾悦?他居然联系我们了?之前我们几次派使者去找他,但他都以游击不定的理由跟我们主动断了联系,怎么这回他居然肯找上我们了?” 刘道规微微一笑:“因为庾悦得到了情报,妖贼围攻建康数月,久攻不克,现在已经在全面回师了,而先头部队,则是他的老熟人,身为卢循亲传弟子的英纠。已经开到了江州的境内呢。” 檀道济哈哈一笑:“原来是英纠这小子,嘿嘿,上次江陵之战的时候,这小子自己不来,却把座舰开过来,我还以为,江陵水战中取了他的狗头呢。” 刘道规摇了摇头:“英纠是卢循的亲传弟子,也是妖贼中难得的凶悍之余,兼通兵法的贼子,超石,你在贼中呆过一段时间,应该对此贼有所了解吧。” 朱超石点了点头:“跟他确实有过一些接触,平日里也会讨论一些兵法,此贼的打法凶悍奔放,和徐道覆很象,擅长用轻兵奔袭,但是,跟徐道覆还是差了不少,主要是此贼对于情报,侦察这些不是太看重,如果布置好战场,让他伏击,执行,那会很出色,但要是让他独当一面,率兵打通前路,那可能会因为其冲动毛燥的性格和不设斥候的用兵而吃亏,我有点奇怪,为何会让英纠来当先锋呢。” 檀道济笑道:“这说明妖贼真的是在建康战败了,现在慌不择路,要迅速地逃回来,所以派这个能冲能打的当先锋,直扑我们呢。道规哥,建康那边的战况,还有什么更多的消息吗?” 刘道规微微一笑:“具体的消息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听说我大哥在最危急的时候赶回了建康,坐镇指挥,而妖贼听说大哥回京之后,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坐失了良机,征燕的部队是从海路返回的,一批批地坐海船到了吴地,然后再回建康,所以时间拖得越久,对大晋越有利,等到妖贼明白过来之后,开始强行水陆并进地攻城,但已经失去战机了。” 说到这里,刘道规的嘴角轻轻一勾:“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希乐哥也平安脱险,听说是走了大别山,从那些氐人部落和山贼马匪的据点中穿行,历经千辛万苦,才回了京城,原来在京城中,早已经有他埋伏的地下军团,平时看起来就象普通的百姓一样,各行各业的都有,但给他回去一发动,就是超过万人的军团,听起来如同玄幻,即使是当年司马宣王的三千死士,也不过如此吧。” 三人全都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久久,檀道济才长叹一声:“天意,真的是天意,老天还是眷顾我大晋啊,最危急的时候,两大主将回京坐镇,只要他们精诚团结,联手对敌,那天下又有谁是敌手?这么说来,妖贼攻城不克,损失惨重,这才要仓皇逃跑,是吧。” 刘道规摇了摇头:“建康城中的兵力毕竟不足,守住就很不容易了,无力造成太大的杀伤,再说妖贼也不是水土不服,疫病横生,听说损失的兵力不过三万左右,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他们攻城不克,就只能调头回来,要么是夺取荆州,要么是打通回广州的通道。英纠应该就是做这打通回撤通道的先头任务。” 朱超石的眉头一皱:“我明白了,这一定是徐道覆要亲自断后,抵挡寄奴哥和希乐哥的追杀,抽不开身,另一方面,英纠虽然鲁莽,但正好可以利用他这种猛打猛冲的个性,先行试探一下前方是否有强敌或者是埋伏。” 檀道济点了点头:“我同意小石头的意见,英纠应该就是来探路的,再一个,他们可能也没把庾悦放在眼里,觉得英纠一来,就能吓得庾悦逃跑。不过庾悦这几个月在江州打得不错,听说把妖贼的粮道兵站搅得一团糟,这个公子哥儿啥时候长本事了?” 刘道规微微一笑:“他若是真的长本事,也不至于对付一个英纠都信心不足,还要向我们求救了。之前他打的不过是妖贼的留守部队,很多甚至是新附的山贼草寇,还有那些奸滑之徒,趁乱加入想要打劫的,可是英纠所部,却是妖贼起兵的精锐,部分是三吴老贼,其他也是广州一带附逆的蛮人,战斗力很凶悍,所以庾悦请求我们派兵接应他。” 王镇之的眉头微微一皱:“可现在我们兵力不足,哪能去接应庾悦呢?我看,不如让庾悦撤回江陵,与我们会合,或者是我们派一支人马,渡江南下,攻打长沙,让庾悦来长沙跟我们会师也行。” 刘道规摇了摇头:“庾悦这几个月在江州一带抢了不少粮草军械,也把队伍发展到六七千人马了,这个时候要他放弃江州的根基,抛弃粮草军械,我怕他是不肯干的。他向我们是求援,而不是要我们庇护接纳他。” 朱超石点了点头:“不错,如果离了江州,那之前的战斗就前功尽弃了,留在江州孤军奋战,可以让他在战后得到很高的评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派兵去帮他打败英纠吗?英纠所部有多少兵马,实力如何?” 刘道规平静地说道:“从庾悦所说的情况来看,英纠所部应该是三千人左右,但这三千人的战斗力很凶悍,而且英纠很自信,所过之处,几乎不设营寨,也不带走沿途的守军,看样子,就是想用这三千人马孤军突进,一路打通到长沙的通道呢。” 檀道济的眼中冷芒一闪:“那这块送上门的肥肉,可不能放弃了,道规哥,给我三千人马,我定教这小子,有来无回!” ===第四千四百七十八章 妖贼诡计欲击庾=== 刘道规的眉头微微一皱,陷入了沉思之中,没有说话。 朱超石和檀道济对视一眼,说道:“难道道规哥还有什么顾虑吗?” 刘道规叹了口气:“你们真的觉得,英纠才会是先锋?徐道覆不会在这个时候突袭庾悦吗?” 二将的脸色同时一变,朱超石若有所思地说道:“听道规哥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这种可能呢。兵法是虚实结合,不太可能完全是以真实的目的示人,那庾悦的塘报是怎么说的,他是如何知道英纠为先锋?” 刘道规勾了勾嘴角:“这个他也没细说,只讲他有情报,能确定英纠是先锋,而且英纠一路前来,大张旗鼓,说就是来收拾他的,速度也很快,两天时间,就已经进入江州境内了。” 檀道济的眉头一皱:“这样细细想来,确实好像是有问题的,一般军事行动,能而示之不能,不能而示之能,真要是想突击庾悦,将之消灭,应该是偃旗息鼓才是,不至于这样大张旗鼓地进军,再说,声势搞得太大,也影响进军的速度啊。” 说到这里,檀道济突然摆了摆手:“不过,我若是徐道覆,这个时候也不敢自己带兵前驱,毕竟撤离的时候,是最危险的,寄奴哥又是天下无敌的战神,一旦没有精兵强将断后,给寄奴哥趁机突击,那可能大军直接就崩了啊。” 刘道规点了点头:“按兵法常理,确实应该是这样,不过,徐道覆此贼极为狡诈,也是胆子大得很,这种时候,兵行险招,明着让英纠上,但自己却是在暗中跟随,一旦庾悦的主力伏击或者是围攻英纠,他这支真正的伏兵就会出现,消灭庾悦。” 朱超石还是有些不信地摇头道:“妖贼应该没有这么疯狂,现在他们还有十几万大军,兵力上是有优势的,就是这样一路大张旗鼓地撤回,庾悦也只能让路,不敢伏击,如果是为了消灭一个庾悦而放弃徐道覆的断后,对他们来说,是得不偿失之举吧。” 刘道规叹了口气:“要是让卢循来选择,肯定是这样,但是徐道覆此贼,向来是出其不意的,你觉得他败退的时候他会伏击,你觉得他会断后的时候,也许他是打前锋,当然,这也是建立在此贼有充分的情报基础上,知道我军的行动,他才会随机应变。” 檀道济神色凝重,点头道:“是的,上次希乐哥的战败,包括之前无忌哥的失败,都是因为我们的动向完全在妖贼的掌握之中,他们天道盟的贼人会给这些妖贼通风报信的。而这点,我们一直没有解决。” 朱超石笑了起来:“我倒没这么悲观,要是天道盟或者是妖贼的眼线有这么厉害,怎么没拿下建康呢?起码说明寄奴哥和希乐哥这回,是破解了他们的眼线的,所以妖贼东进不成,现在是想撤回来了。不过…………” 说到这里,朱超石的眉头一皱:“妖贼有没有可能不走江州,而是从豫州撤离,攻打江夏,然后直奔我们荆州来呢?” 刘道规笑道:“你说的这个可能,我也考虑到了,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豫州过来,也需要穿越大别山区,那边的氐人部落虽然名义上归附了妖贼,但是现在妖贼攻击失败,也许他们会转变立场,持中立甚至是再次反正帮助朝廷,所以,徐道覆走这一路,是有风险的。” 说到这里,刘道规顿了顿:“至于另一个选择,就是不走豫西陆路,而是走水路前往江夏一带,徐道覆如果亲自领兵,那必是大军,我在江夏到乌林的这一带,立了不少烽火台,一旦敌军水师大量前出,必会察觉,只要他们没有战术的突然性,那我们可以从容应对,所以,徐道覆从水陆两路攻击荆州,可能性不大,我想,他如果真的亲自出马,那还是会对付江州的庾悦才是。” 檀道济点了点头:“只是消灭庾悦,又能有何用呢?我就是想不明白这点。庾悦肯定是不敢跟妖贼的大军交锋的,要么撤,要么逃,江州的通道,会让给妖贼,甚至直到现在,庾悦还没有攻下一个妖贼的大城,只是打个游击罢了。英纠这样大张旗鼓地过来,我还是不明白用意。” 王镇之突然说道:“其实,他们的用意并不难猜,无非就是两条,一是泄愤,二是立威。” 檀道济笑道:“请王长史说得更明白一点。” 王镇之清了清嗓子,不慌不忙地说道:“妖贼进犯建康不成,惨败之余,虽然兵力折损不多,但是士气受了很大的打击,之前妖贼一路胜利,势如破竹,这才有大批的乌合之众加入他们,就连我大晋被俘的将士,也有很多以为他们能夺取天下,进而同流合污,朱将军,我这个说法,没错吧。” 朱超石面色凝重,点了点头:“王长史说得不错,虽然有不少将士是忠义之士,宁死不降,但大多数人还是怕死的,在威逼之下,开始可能还是想着暂时屈身事贼,但眼见官军一败再败,妖贼兵临建康,而这一路上又允许他们奸淫掳掠,这激发了不少人内心深处的欲望与邪恶,毕竟,比起当官军时受到军纪制约,这样可以为所欲为,也能让一些本性奸邪之徒痛快。” 王镇之叹了口气:“如此伤天害理的禽兽之举,在正常的时候,是不能做的,因为有国法军纪的约束,可是妖贼本就是叛军反贼,就是要摧毁秩序推翻官府朝廷,所以起兵的过程中,为了吸纳这些乌合之众,同时也让站在朝廷这方的忠义军民们屈服,害怕,就用这种残酷的手段,做这些事的人,是被裹胁了,他们以为,妖贼会取得天下,这样才不用担心以后失败后受到清算。” “但现在妖贼攻打建康不成,必会引发军中的士气低落,那反过来就是这些妖贼要受到清算了,老贼也许不怕,但新附之贼,必然心生恐惧,既而溃散,所以,这个时候必须要打几个胜仗,安定人心!” ===第四千四百七十九章 江州土豪两不帮=== 刘道规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妖贼的势力能迅速扩大,是建立在他们能取得一系列的胜利,让人以为他们可以夺取天下的基础之上,如果离了这个认知,那是不会有什么人去投靠极端,残暴的妖贼,毕竟,他们的那套做法,没几个正常人能受得了。” “在妖贼攻打建康之前,他们是几乎战无不胜,也只有我们在江陵一战打败了他们的水师而已,但那并不是决定性的胜利,反观我们荆州,江州,豫州三大主力军团,都是损兵折将,就算是我们荆州到现在,也是失掉了江南的整个湘州部分,只能说是保住了江陵以北的地盘而已。” “所以妖贼的兵力能在短短一年左右的时间,从出五岭时的四五万人,迅速地扩张到三州之地,二十余万贼众,这就是因为他们一直在打胜仗的结果。” “可是建康一战,是对妖贼巨大的打击,兵马的损失倒在其次,关键是他们营造出来的那种战无不胜,攻无不可,天下唾手可得的印象,已经完全颠覆了,那些附逆作乱的乌合之众,看到妖贼也会失败,无法夺取大哥镇守的建康,那就会心生去意,这一路撤退,可能半数以上的兵力都会溃散。” 檀道济笑道:“所以,他们一定需要打个胜仗,证明自己还是很厉害的,而建康的寄奴哥是他们招惹不起的,回来的路上,硬骨头也只有我们,多半也是不想主动去碰,那思前想后,也就是在江州还在打游击的庾悦,最容易拿来出这口恶气,一旦消灭了庾悦的游击部队,也无异于是给这些乌合之众,吃个定心丸,是这个道理吧,道规哥。” 朱超石微微一笑:“正是如此,庾悦一直是在打游击,没有坚固的城池可以据守,兵力也不过万人,是很容易就消灭的,只不过,他们如果真的想灭庾悦,应该是悄悄地进攻,以最快的速度偷袭庾悦驻扎的地点,而不是现在这样,大张旗鼓地进军,那只会吓得庾悦不战而逃。” 刘道规勾了勾嘴角:“我并不这样认为,庾悦好不容易在江州这样孤军奋战了半年,在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离开江州,跑来投奔我们,你们说,一向胆小怕事的庾公,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呢?” 王镇之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其实也一直奇怪这个问题,庾悦并非将才,在江州又无根基,他怎么就敢在刘希乐战败,豫州军团全军覆没,几乎所有的后军将领全部撤退,连孟怀玉这样的名将也不敢前进接应败军的情况下,就留在江州了呢,就算他本人不要命了,那军需粮草从何而来?” 刘道规点了点头:“问得好,原来我也以为,他是有办法去劫掠妖贼的粮道,但后来的战况和情报表明,妖贼根本就是顾头不顾尾的打法,大军一路东进,完全不要后方粮道,这几个月来,长沙和巴陵的驻军完全是闭城自守,不往东边运粮,大江之上的妖贼战船,也只是来回巡逻,监视我们的动向,完全不是向前方输送兵员与补给。” 朱超石冷笑道:“所以说,庾悦根本断不了粮道,因为妖贼直接就没有粮道,那他取得补给的办法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在江州去劫掠各种官仓和私仓,以战养战。” 檀道济不屑地勾了勾嘴角:“他没这个本事,更没这个情报能力,要知道,在江州这里,庾家没有根基,可能连路都认不熟,更不用说到处游击作战了,他敢这么做,除非是在江州有熟悉地理和内情的人,作他的内应。小石头啊,是不是江州本地有官吏或者是将官在帮他?” 朱超石摇了摇头:“不,江州的官员,大多数是建康这里过来的世家子弟,如王弘这样的,还有象张裕这样的,江州之战,无忌哥败得太快,自己也战死了,整个江州,群龙无首,大部分的官员直接弃城而逃,如王弘,也有少量的官员没有跑掉,给妖贼俘虏后转而为妖贼效力,如张裕,至于本地豪强出身的各州郡的长史,司马等,或者是县丞,县尉这些官吏,则早早地逃回了自己的老家,结坞自保,以观天下大势,不敢轻易地加入任何一方。” “甚至是江州本地的民团,也多半是这种情况,溃散后占山为王,两不相帮,这种人,妖贼一开始是威逼利诱,甚至想要消灭,但后来发现,这些独立势力实在是太多,没时间一一派兵围剿,而且攻破的几个山寨,也早早地得到情报后再次转移了人马和粮草,妖贼拿下的,不过是一些空营而已,所以后来他们也没别的办法,只能默认这种现状,转而开出一些诱人的条件,封官许愿,让这些地方实力派主动来投效。” 檀道济笑道:“可是即使这样,也没几个出山的,除非是那些觉得妖贼可以得天下的乌合之众,这么说来,这些地方势力是处于观望状态,既不助妖贼,也不可能助官军,助庾悦,是吧。” 朱超石点了点头:“我认为是这样的。江州那边的土豪大族,一向是不太服朝廷约束的,历来也是处于荆扬之间,避免站队,因为一旦失败,就会受到清算,虽然我大哥当初通过赦免了胡藩而让江州士族们安心,但他们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赌上全族来帮助朝廷,尤其是在官军大败,失掉江州的情况下。” 刘道规正色道:“这么说来,庾悦在江州,是另有他的办法搞到粮草和军械啊,既不是劫掠妖贼的粮道,也没有获得江州土豪们的帮助,那他是靠什么撑下来的呢?” 王镇之微微一笑:“那恐怕只有一个可能了,当初刘毅战败时,大营里存了大量的军械和粮草,用于与妖贼决战的,刘毅战败后,大营中的守军是不战而溃,消失不见,连同这样粮草军械的下落也不为人知,当时我们以为是给妖贼取得,不过现在看来,恐怕是我们的庾公,得了豫州军团的这批辎重啊。” ===第四千四百八十章 出兵江州夺庾部=== 檀道济若有所思地说道:“近半年来,一直有这样的传言,但始终无法证实,可是,从庾悦的表现来看,既不敢回建康,也不愿意和我们汇合一处,确实是太可疑了。我认为,王长史的推测,是正确的。” 朱超石叹了口气:“庾悦一向志大才疏,又想立功得爵,恢复庾氏的荣耀,又没那个本事,加上以前得罪了希乐哥,所以只能靠着跟寄奴哥混,而作为自保之道。” “可是他跟了寄奴哥,又不甘心,总觉得自己堂堂的大世家之子弟,怎么可以屈服于一个武夫丘八呢,所以他遇到机会,还是想要立功自赎的,即使是跟希乐哥不合,也会找机会想办法示好,合作,缓和他们之间紧张的关系。” “广固之战后,庾悦跑回了国内,但却是想尽办法又要跟希乐搞好关系,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其实,他折腾了这么多,目的是很明确的,那就是不甘心永远当京八兄弟们的管家,他想要自立,这次肯拼了命,甚至是黑了希乐哥的这些粮草,也要在江州扎根,同样也是为了自立。” 王镇之点了点头:“是啊,只要他还在江州,那这次打败妖贼后,江州方面的首功之臣就是他,甚至有可能让他去当江州刺史,这样何无忌的旧部就可以给他堂而皇之地收编已有了,就连朱将军你,可能也要到他那里为将。” 朱超石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也是我们北府历来的规矩,不过我是不愿意为他效力的,庾公的本事和气度我非常清楚,他不是无忌哥,不值得我为他效力,但如果他真的一直留在江州,那这事还真的说不准呢。” 刘道规微微一笑:“你们难道就没考虑另一件事吗,庾悦有什么本事,或者说有什么情报,能知道希乐军战败呢,能在战败之后这么短时间内,能拿到这批军粮和器械呢?要说这些事是他一个人干的,打死我也不信。” 朱超石的脸色一变:“你的意思,他有别的合作者?” 刘道规冷冷地说道:“我这里的情报不全,但有一点是明确的,这些希乐的军械粮草,一大半是刘婷云后来从历阳那里押运过来的,战事结束后,刘婷云也失踪了,而且从建康地里传来的最新消息,刘婷云是天道盟的奸细,甚至还杀害了孟昶孟彦达!” 这下所有人都脸色大变,檀道济几乎是失声叫了出来:“什么,彦达哥他…………” 朱超石的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彦达哥他可是当朝宰相啊,居然也会给刘婷云算计?这怎么可能呢?” 刘道规咬了咬牙:“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听庾悦那里转达的消息,我想,庾悦可能也是吓坏了,不知道刘婷云居然敢这样做,所以现在要跟她撇清楚关系,庾悦的本事和性格我们都知道,要说他是天道盟的人,或者是妖贼的大内奸,不太可能,但要说一时利益上头,跟某些人合作,还是非常可能的。我以为,此事我们也不宜声张,先想办法跟庾悦合兵,让他离开江州的好。” 檀道济抹干净了眼泪,沉声道:“伱刚才还说过,他不可能离开江州的,难道我们要以消灭叛军的名义,直接攻打他吗?” 刘道规摇了摇头:“不,不攻击他,但要跟他合兵一处,然后,夺过他的军事指挥权,兼并他的部队,现在不管怎么说,妖贼是首要的敌人,需要先对付,不管妖贼是不是后续有伏兵,但英纠起码是送上门来的,就算他们有埋伏,我们也要坚决地,彻底地打掉这支部队,震慑妖贼的气势。” 朱超石沉声道:“这是必须的,妖贼攻打建康不成,回师想要消灭庾悦,我们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英纠是先头部队,我相信他们有后手,但不管怎么说,先灭了英纠,如果没有敌军追击,我们再寻求战机,如果有敌军的伏兵出现,我们就扔下军粮和辎重,迅速地撤离江州,甚至是向荆南转进。” 刘道规满意地点了点头:“小石头,这件事,你做得到吗?” 朱超石哈哈一笑:“江州可是我的主场,那里的情况,我熟悉,就算妖贼大军突然出现,我也有办法撤离的,这一战,只要我能来指挥,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刘道规正色道:“很好,庾悦在进江州游击之前,他的身份是希乐的中兵参军,带兵不过三千,无论是官阶还是军职,都居于我之下,现在我身为征西将军,荆州刺史,都督荆,雍,江,广诸军事,是现在整个大晋西部的主帅,总指挥,庾悦既然在江州作战,那也是受我节制。” 王镇之点了点头:“名份上确实如此,如果征西你派朱将军带兵,去接替庾悦的位置,让庾悦所部听他指挥,也是名正言顺的事,这个诏令,我可以现在就起草。” 刘道规看着朱超石,沉声道:“我给你五千精兵,你即刻渡江,到豫章一带与庾悦会合,我也会给他命令,让他到此处与你会合,你有三天的时间,接掌庾悦所部,重新编组,然后,算上时间,英纠应该差不多也到了,你能按你说的那样,全歼此贼吗?” 朱超石哈哈一笑:“英纠有几斤几两,我最是清楚不过。就他的这三千人马,我本部的五千人马足够将之消灭了。不过,我需要留意他是否是诱饵部队,后面是不是跟进了妖贼的主力,一旦发现情况不对,我会马上扔下庾悦所部的粮草辎重,迅速地撤离到南康一带。道规哥,你不用接应我或者是派兵救我,守好江陵,方是上策。我自然有办法脱身,大不了,去武陵与檀祗会合。” 刘道规点了点头:“很好,我要的就是这一点,还有,就是务必要确保庾悦的安全,不可以让他被灭口,有些事情,在战后大哥需要问个清楚呢。” (本章完) ===第四千四百八十一章 桑落滩头再相逢=== 一天之后,江州,桑落州。 庾悦一身皮甲,普通军士的装束,与一身黑色劲装,水靠在身,船夫水兵打扮的朱超石并肩而立,二人站在滩头,看着滚滚东去的江水,几百步外的滩头礁石之上,依稀可见一些船只的碎片,几个浪头打来,偶尔还有些碎木与浮桶若隐若现,提醒着人们,这里在不久之前,还是战场。 朱超石轻轻地叹了口气:“庾公,两年多不见,你黑了,瘦了不少,想必这一年的军旅生涯,是你之前这么多年也没有经历过的。” 庾悦点了点头:“要换了两年多前,有人要是跟我说这两年来会一直不停地从军打仗,从建康打到广固,再从广固打到江州,我一定会以为他疯了。不过,这些战争也历练了我,现在,我终于知道打仗是怎么回事了。而且,这半年多,我是作为主帅,亲提一军,在敌后打了半年的游击,可谓出生入死,这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说到这里,庾悦看向了朱超石:“曾经有一度,我甚至以为,你我会不共戴天,可没想到,你却是身在贼营心在晋,是我误会朱将军你了。” 朱超石平静地说道:“我是受伤被俘,本来应该一死了之,以明心迹,但其他的同袍和战友用性命掩护了我,他们死在我的手里,为的就是让我活下去,留得有用之身,能灭贼报国。那段日子,也是我人生最无法回首的一段,我都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所幸,最后我没辜负他们的期望。” 庾悦的嘴角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神色,转瞬换了副笑脸:“这还是得归切于小朱将军你意志坚定,又是能隐忍,没让妖贼看出破绽来,而且,你的用兵之能,高过所有的敌军将领,他们不会不用你的,这就给了你机会。能在江陵之战中,一战全灭妖贼船队。” 朱超石淡然道:“那主要是道规哥的指挥有力,三军将士用命,我这里没做太多的事,做得太多太明显,敌军也能看出破绽,所以,我当时也只不过是见机行事罢了。对了,庾公,你现在的兵马和粮草有多少,所存何处?” 庾悦微微一愣,转而笑道:“现在江州听命于我的军队,足有五万之多。分散在江州各地,呃,我是指接受了大晋的官爵和号令,效忠于大晋的,当然,有些为形势所迫,现在还打着妖贼的旗号,不过,请相信我,他们已经看出了妖贼的败势,正等着时机,彻底易帜呢,就象…………” 朱超石眉头一皱,摆了摆手,阻止了庾悦的吹嘘:“我问的是,庾公现在身边亲自带的,能控制和作战的军队,能有多少?” 庾悦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呃,直接由我指挥的,有一万五千人左右,他们可都是…………” 朱超石的面色一沉:“可是这回庾公带来会师的人马,加起来只有三千八百七十三人,全在岸上的军营里,这又如何解释呢?” 庾悦微微一笑:“我总不可能把所有的人马全部带在身边嘛,攻占的县城总要派人驻守,还有我的一些军械粮草,也要藏在秘密的山中基地里,也需要分兵看守,此外,我还派出三路人马去攻掠几个州县,这些人加起来,可是有三四千人呢。” 朱超石冷冷的说道:“就算按你这个说法,也不过加起来七千余人,和你说的一万五千大军,可差了不少呢。” 庾悦叹了口气:“小朱将军,你也别这么较真嘛,打仗总是要号称的,要让自己的兵力显得多多的,敌人的显得少少的,当年你师父京口建康的时候,手下明明只有一千多人,不到两千,不也号称有五万精兵嘛,我这也是跟他学的。” 朱超石哭笑不得:“我师父那是对敌人号称五万,可没把自己人也给骗了,庾公啊,我这里要知道你的真实兵力,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你对我也来个号称,这是会影响我的军事选择,甚至作出错误的决断呢。” 庾悦的脸色微微一变:“下一步的打算?难道你不是来辅助我的吗?听我的号令和安排就行了,不需要小朱将军你自己决断什么吧。” 朱超石平静地从怀里摸出一面令牌,递向了庾悦:“庾公可识得此令牌?” 庾悦接过了这面令牌,他的脸上肌肉轻轻地抽了抽,把令牌交还给了朱超石:“这是征西将军刘道规的令牌,我认得,见此令牌,如见刘征西本人。小朱将军,恭喜你啊,有这块令牌,你可以在荆州范围内任意行事了。不过,这好像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吧,我是豫州刺史刘毅军团的中兵参军,我的上司,是刘毅。” 朱超石微微一笑:“庾公啊,你可能在刘毅将军部下时,不知道征西已经得到了建康方向的授权,许他都督荆,雍,江,广四州诸军事,节制四州各军,有便宜行事之权。现在咱们所站的地方,是何处?” 庾悦的头上开始冒出冷汗:“你的意思,刘征西,刘荆州他是要我听他的号令行事,甚至,甚至是让你来接替我的?” 朱超石点了点头:“现在咱们是在江州,江州境内的大晋所有军队,都要归刘征西管辖,他可以自己任免或者是掌握任何一支军队。庾公啊,恭喜你,你招来的五万人马,如果是在江州,那都要听刘征西的号令了,他绝对不会忘了你这大功的。” 庾悦咬了咬牙:“可是刘征西给我的命令里,可没提到这条,没说要我归你指挥,要是早知道…………” 朱超石笑道:“要是早知道我来接替指挥,你就不会来会师了,就象前面这半年,刘征西多次召唤你,你却是推三阻四地不来,对吧。庾公。” 庾悦恨恨地鼻孔里出了一口粗气,嘟囔道:“都说刘征西重信守诺,言出如山,可没想到…………” ===第四千四百八十二章 公子哥儿将士弃=== 朱超石笑道:“怎么,庾公是不是对刘征西有意见啊?” 庾悦本能地摆手道:“我,我哪敢对刘征西有意见啊,你们这些将校们,对我庾悦这个世家子弟行军打仗的本事看不上,我也能理解,只不过…………” 朱超石点了点头:“只不过,庾公觉得自己这半年游击苦战,在兵败之余,还能拉起上万人的队伍,还能反攻占下三五个县城,能切断妖贼的粮道,这样的辛苦,也有战果,就算不升官加爵,也起码应该保留你的这支队伍,不应该这样夺了兵权,是不是?” 庾悦咬了咬牙,沉声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朱超石叹了口气:“如果庾公这么有本事,有自信可以在敌军回师的时候也能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下来,又何必会向刘征西告急求援呢?” 这话说得庾悦脸色一变,无法回答。 朱超石冷笑道:“这不就结了吗?你之前游击战,对付那些妖贼的留守部队和散兵游勇,以及前线退下来的那些残兵伤员,可以威风八面,但现在妖贼攻打建康不成,撤军回师了,以英纠所部的三吴老贼作为先锋,还扬言放话就是来收拾你的,你怕了,就向刘征西求援了,现在我来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来辅助你的吧。” 庾悦的嘴角抽了抽,恨恨地说道:“我是想刘征西能派一支战斗力强的劲旅,和我联合作战,打败英纠的,这样,起码能给我们撤到荆州,争取时间。小朱将军,你既然想兼并我的部众,夺我的兵马,那就不好意思,我留在江州各地的军械粮草,我可没有义务供应给你。” 朱超石微微一笑:“我说过要用这些粮草军械吗?庾公啊,你若是这样总是判断失误,又怎么可能打仗胜利呢,兵法上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啊。” 庾悦的脸色一变:“你,你怎么可能不要这些军械存粮了,难道,你不打算在江州作战了?” 朱超石淡然道:“这些是军机,我现在没有必要跟你解释,不过,庾公,你可以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安全,也会保全这支军队的,我知道,你现在的部下,多半是你从吴地带来的庾氏部曲和各家的子侄,这也是大晋的军队,我不会让你这支军队白白损失的,把他们平安地带回安全之地,也是我作为将帅的任务。” 庾悦咬了咬牙:“这么说,你是要逃回荆州,不敢与英纠一战了?” 朱超石笑着摇头道:“庾公,你不必激我,激我也没用。我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改变作战策略。实际上,英纠的放话已经影响到你的判断了,未见贼军,就一路从庐山逃到这里,向刘征西求救,你说,似你这样既不去侦察敌情,又对老贼兵马有所畏惧,刘征西如何放心让你独当一面呢?” 庾悦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道:“难道,妖贼是故意虚言吓唬我的,实际上,他们没有多少兵马?” 朱超石沉声道:“庾公,我想问你一件事,你之前在江州打游击这半年,对于敌军虚实,动向,了如指掌,这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是现在英纠要来,就因为他是从前线归来,你就对他的兵力,动向一无所知,这中间的差别,怎么会这么大?” 庾悦尴尬地勾了勾嘴角:“这个,这个嘛,因为之前我对江州各处还是有些情报眼线的,江州这里各地妖贼或者是投靠妖贼的豪强势力们的情况,我还是了解的,但英纠所部皆三吴老贼,或者是岭南蛮夷,我并无眼线在他军中,所以…………” 朱超石哈哈一笑:“你之前从吴地带兵到江州,难道你在这里就有眼线耳目了?我在江州为将数年,也不敢说处处情况了解,敢问庾公,你是靠庾家暗卫还是靠了别的什么情报眼线,能做到这点?” 庾悦咬了咬牙,沉声道:“这种情报,耳目之类的事情,是为将帅者的机密,就算是刘大帅在此,我也有权不用回答,这涉及世家大族的百年根本,岂能轻易泄露?” 朱超石微微一笑:“好的,会有机会让庾公展现一下自己的耳目的,回到刚才的话题,英纠有多少兵马,现在到了何处,他的真实作战意图是什么,庾公看起来一无所知,那么问题来了,你选择了直接撤离,到了这里等待荆州兵马的接应,所以,现在你要服从刘征西的命令,让我接手你的指挥,没有什么问题吧。” 庾悦恨恨地说道:“刘征西是四州都督,节制诸军,他当然可以这样安排,只不过,打完仗后,他承受这样的后果就可以。我带兵这半年来,不说功劳有多大,起码也算是有所斩获,战后自有公论。” 朱超石点了点头:“庾公,你放心吧,现在你早点带着庾氏的子侄们,回到江陵,有什么意见,见了刘征西可以提,在那里,你是绝对安全的。不过,你的护卫,家丁,部曲们,现在是你这支部队的各个小队,军旅的队正,幢主,旅帅们,他们可不能走。” 庾悦咬了咬牙:“你是真要兼并我这支军队啊,要是我不愿意呢?” 朱超石笑着一指对面的江岸:“庾公就不必费心了,你看看那是什么?” 庾悦的脸色一变,只见对面的岸上,有四五十人,从军营中鱼贯而出,与身着盔甲的军士们不同,这些人各个绫罗绸缎,宽袍大袖,甚至有些人脸上还涂脂抹粉,与别人的装扮迥异,可不正是他那些宝贝子侄们嘛? 庾悦的脸一下子胀得通红,厉声道:“朱超石,你竟然如此对待我庾家子弟,是想与世家高门为敌吗?” 朱超石冷冷地说道:“你的这些子侄,即使是现在这样跟你打了半年游击,仍然是那副公子哥儿的作派不改,你自己最清楚,军中将士们对他们的态度如何,所以不需要我下什么令,派军使到贵营巡视时,将士们就主动恭送他们出营了。”(本章完) ===第四千四百八十三章 庾氏子侄归江陵=== 庾悦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在跳动着:“该死的,这些该死的奴才,竟然不顾自己的主公,竟然…………” 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闭上了嘴,只是双眼都遍布了血丝,两只拳头紧紧地捏着,似乎是要在捏那些交出庾氏子侄的部曲护卫们的脑袋。 朱超石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庾公,不要这个样子,军队中的事情,你还是经历得少了啊,我敢肯定,如果是换了你,你的部下是绝不会这样恭送出营的。”他说着,目光落在了庾悦身上的皮甲上。 庾悦有些明白了过来:“你是说,我跟将士们同吃同住,同样的一身戎装,所以将士们心里把我看成自己人?” 朱超石点了点头:“庾公啊,你还是毕竟跟了寄奴哥一段时间的,受了军中的教育,也知道凡为将帅者,当身先士卒,要是你自己都吃不了苦,受不了罪,如何能让士卒为之效死呢?” 庾悦咬了咬牙:“这是我庾氏的祖训,毕竟我们家祖先也是以军功起家,常在战场,时时教育我们后辈要与士卒们同甘共苦,只可惜这些年轻人…………” 说到这里,他看着大营的方向,只见这会儿营门那里,又给带出来百余妇人,皆红紫成群,一个个浓妆艳抹,哭哭啼啼,引得押解她们出营的士兵们,也是一阵阵的轰笑,更让之前的那些个庾氏子侄,个个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朱超石冷笑道:“看来庾公这半年在江州打游击,战果可不少啊…………” 庾悦气得一跺脚,眼前的这些情况,他也是不知道的,这会儿他气得胡子都快翘了起来:“气死我了,这些不成器的东西,竟然,竟然背着我在营中蓄姬妓,这,这按军法都可以斩首了!” 朱超石收起了笑容,冷冷地说道:“所以,我不能带着这样的人打仗,也不能把女人留在军中,这只会败坏了战斗力,你的这些个子侄,并不是真正要来打仗建功的,而是要来混军功的,这点,庾公也心知肚明吧。” 庾悦咬了咬牙:“这些小子确实闹得不象样子,但也不是完全来混的,他们,他们也是在军中做了不少军吏的事务,做了不少书记之职,不是完全没有功劳的。” 朱超石冷笑道:“好,那如果是按军中的规矩,赏罚分明,他们立了功可以奖赏,但这样在营中蓄妓,与士卒离心,甚至是败坏了军中风纪,那按律当如何处置呢?” 庾悦的脸色微微一变:“你不会真的想军法处置,要他们的命吧。” 朱超石哈哈一笑:“当然,这点面子,是要给庾公你的。不过庾公,我提醒你一句,当年谢家的谢万北伐时,在军中也是这般坐派,涂脂抹粉,饮酒清谈,一副名士作派,还嘲笑将军们都是悍将劲夫,气得这些将校们都恨不得当场拔剑砍他。最后这谢万指挥不力,将校们都想要趁机杀了他以泄心头之恨。要不是谢安谢相公,平时在军中就礼贤下士,广结将士之心,只怕谢万直接就会命丧当场了。庾公,前车之鉴,不可不查啊。” 庾悦听得一头都是冷汗,不停地点头道:“明白,明白,多亏小朱将军提醒,我回去后一定约束子侄,不让他们再犯此错误。” 朱超石叹了口气:“庾公,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兄弟一直在军中为将,自从寄奴哥规定了军功得爵的这套规矩之后,来找我们走门道从军的远房亲戚,也多了起来,所以我很能理解你的难处。不过,你放心,刘征西说过,诸位庾氏公子到江陵之后,仍然可以发挥作用,处理公文军报,如果打了胜仗,仍然会让他们以参战的名义得到应有的回报。” 庾悦的双眼一亮:“此话当真吗?可是,可是这不符合法度规定吧。” 朱超石微微一笑:“刘征西做事,是便宜行事,不是拘泥于条条框框的,什么有利于打胜仗,他就会做什么。就象江陵之战前,江陵城中有不少人与桓谦叛军暗通款曲,这些书信后来都落在了刘征西的手里,按律他应该尽查这些书信,揪出这些奸细,按国法军规来处置才对,可是刘征西是怎么做的呢?他一把火烧掉了这些书信,与国法有违,如果换成平时,恐怕会给御史弹劾其纵容通敌之罪,但就是这样的做法,深得荆州士庶人心,也让我们打赢了后面的仗。” “庾氏公子们违背军纪,按律也当罚甚至当斩,但是现在大敌当前,团结为重,如果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让其能发挥其所能,那就是对这场大战有帮助的,立功之后,自然也可以按功授爵啊,这并不是什么官官相护。” “其实,之前这些公子哥儿们,在希乐哥的大军战败之余,没有象别的世家子弟,甚至一些北府老兄弟那样吓得扔下部队逃命,起码还是跟着你打游击了,也是很不容易,这点上,就比魏顺之他们要强,只不过,毕竟富贵得久,苦日子过得少,钻山越岭时不敢这样,但攻了几个县,解救了些给妖贼掳掠的妇人之后,又开始饱暖思淫欲了,这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在军中,不允许这样的事。” 庾悦咬了咬牙:“小朱将军所言极是,是我约束不周,成天忙于军事公务,没想到这些小子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回去后,我一定严加约束,不过,你可以先让他们回去,我还是想留在军中,毕竟,那些基层军官,还是我庾氏的部曲族人,这次他们虽然主动地交出了这些小子,但我保证,后面绝不会对他们徇私报复,这些人经历了这半年多的历练,也是出色的军人了,我,我得确保他们一直为庾氏效力。” 朱超石的神色平静,说道:“庾公,这些军中的兄弟们并不需要你的约束,而这些公子们才是最需要的,而且,刘征西亲自下令,一定要在江陵见到你,如果你违令,刘征西说了,勿谓吾言之不预也!”(本章完) ===第四千四百八十四章 潜伏巨贼江底行=== 第4505章 潜伏巨贼江底行 庾悦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在之前刘裕灭王愉满门之前,也曾经说过这话,而刘道规此时说了这样的重话,显然也是有取自己性命的意思,从刚才朱超石不经意的话可以听出,他们对于自己的军粮装备从何而来,这半年来在江州又是靠了什么情报才能支持到现在,是心照不宣的,真要拿这个做文章,查出自己和刘婷云的关系,那可真的就是百口莫辩了。 想到这里,庾悦摆出一副笑脸:“既然现在征西已经都督了四州军事,那他就是我的大帅,他的命令,我只有服从。请小朱将军不要误会,其实,我只是因为带了这些兄弟一段时间,对他们比较熟悉和了解,想着由我来指挥,是不是更顺畅点,这才随口一提呢。” 朱超石冷冷地说道:“这就不必劳烦庾公费心了,军中自然有军中的规矩,朱某有信心带好他们,至于之后的作战,我会按征西的指示来进行,你现在可以带着庾氏公子,还有这些妇人们,回到江陵了,我会派一百军士护送你们离开的。” 庾悦叹了口气,拱手道:“那我就预祝朱将军你旗开得胜了。” 他说着,转身就走,几个军官紧随其后,朱超石看着他坐船离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神色,一边的到彦之跟了过来,说道:“小石哥,伱就这么让他走了?也是查查我在江州是靠了谁的情报和消息吗?” 漕新菁摇了摇头:“道规哥说了,现在以和为贵,是要生出什么事端出来,那些事情,在打完仗前,自然没专人会去查明,是缓于那一时。现在你们要做的,不是抓紧时间混编两军,然前诱英纠过来,更重要的是,一定要查明英纠的前面,没有没潜伏的敌军小军。” 到彦之正色道:“从昨天到现在,爱起派出了十余批精干的斥候,而他指示的联系旧部,询问妖贼情况的事情,也正在退行,至多现在,英纠所部百外之内,有没发现敌军小股的部队。” 徐道覆的眉头一皱:“难道那英纠真的敢以数千兵马,就长驱直入,我就是怕给你们埋伏消灭吗?” 到彦之笑了起来:“大石哥,其实那也是难理解啊,英纠可是卢循的弟子,并是是漕新菁的人,建康一战,朱超石指挥胜利,现在要回来打通到长沙的通道,卢循正坏给英纠一个立功的机会,我们以为,漕新是个坏捏的软柿子,只要出兵凶猛,这寄奴就会自己逃跑呢。只是,我们有没想到,寄奴竟然会向你们求援,而你们那么慢就作出了反应!” 徐道覆重重地叹了口气:“以你对妖贼的了解,此事是会那么复杂。对了,水路呢,水路下没有没出现妖贼的船队?” 七人相视点头,最前携手而去,只是,我们的目光有没注意到,就在七人面后的江面之上,却是没一股暗流逆行,爱起那时候水上我们也能派出一些水鬼渔夫,一定会恍然小悟,一小片水底的阴影,正在贴着江底而行,规模之小,足没八七百条之少,而那,才是真正的天师道攻击主力,徐道覆梦外都想要斩杀的朱超石,正在打头的一条潜龙战船之下。 到彦之脸下的笑容也消失是见了,我舔了舔嘴唇:“要是,你们先带着那支军队回江陵,是要管英纠了,如何?” 那会儿的朱超石,有没戴头盔,光秃秃的脑门之下,沁满了汗珠,我一言是发,直勾勾地看着面后一个全身水靠,浑身下上湿淋淋的斥候,说道:“他真的确定,是徐道覆过来与寄奴合军了?” 到彦之摇了摇头:“有没,妖贼的船队全都在历阳到寻阳一线,有没跟着英纠前面的船队。那个时候,我们的船队应该是断前,阻止漕新哥的追击才是,应该是敢追到那外的。” 朱超石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周围的十余名低级将校全都异口同声地说道:“副教主,打吧,打吧。” 徐道覆笑道:“是的,彦之,是是是他感觉又回到了当年在寿春城的时候,你们刚刚相遇,在庾悦哥的指挥上作战的样子呢。” 那个斥候沉声道:“千真万确,我们那会儿就在桑落州之下,副教主,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坏机会啊,你们现在就不能下浮,直接杀了我们,晋军失了指挥,群龙有首,这岸下小营的军队,也一定是攻自溃了。” 徐道覆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就联手干吧,先诛英纠,上一个,你希望不是能和朱超石对阵,你要为有忌哥报仇!” 到彦之点了点头:“明白,你那就去安排,那座庾氏小营,也要作出仓皇撤离的样子,对吧。” 漕新菁沉声道:“是可小意,妖贼偶尔狡诈,诡计少端,那个时候,鲁宗之的雍州兵马又是在,你怕的是是妖贼来打寄奴所部,怕的还是荆州现在兵力是足,江陵充实,万一…………” 徐道覆咬了咬牙:“是,还是先吃掉英纠,敌军没什么前招,总会在你们攻打英纠的时候用下,那样也是对江陵,对道规哥的保护,你们安全了,这我们就危险。传你将令,两军迅速地转入豫州南边的山林之中,随时准备伏击英纠,派大股部队小张旗鼓,向南康方向退发,作出庾氏部队仓皇南逃的样子。” 朱超石停上了脚步,眯起来的眼鏠猛地张开,我摇了摇头:“是,是能打,就让徐道覆那大子少活几天吧。” 众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一个叫徐培祖的头目恨恨地说道:“为何是打,是副教主有没信心全灭晋军吗?你愿意去当先锋。” 到彦之兴奋地说道:“是的,现在庾悦哥是在,是你们小显身手,独当一面的时候了,那次,你们绝是会让我们失望。” 说到那外,我的眉头皱在了一起,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四千四百八十五章 暗夜出击欲得渡=== 徐道覆摇了摇头:“培祖,我们要灭朱超石和这支晋军,易如反掌,但要是灭了他们,那就暴露了我们的兵力和位置,江陵的刘道规,必会有所准备,死守江陵,我们这一战的突然性,可就失去了。” “只要拿下江陵,生擒刘道规,那这朱超石的首级,不用我们打,就会给他的部下所取,送到我们帐下呢,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徐培祖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副教主说得是,只要拿下江陵,这小小的朱超石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这些晋军在此地屯积和扎营,与江州的庾悦所部合流,似乎是要对英纠所部有所动作,英纠是配合掩护我们行动的副将,虽然他是卢教主的人马,但现在神教小有不利之余,更需要团结一致,我们在这个时候,是不是也要管一下他们的死活?” 徐道覆的眼皮也不眨一下:“我说过多次了,再说一次,目标乌林渡,上岸后全军展开,直取江陵,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我要是想救英纠,那现在就上去灭了朱超石岂不是更好?我连朱超石这块到嘴边的肉都可以暂时放掉,那英纠有什么好救的。身入神教,每时每刻就要做好战死牺牲的准备,英纠如此,我也一样!” 周围的十余名天师道头目全都神色肃然,齐声道:“谨遵徐副教主帅令!” 徐道覆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这回是天师助我,雍州兵马居然在这个时候离开了江陵,而朱超石所部又前出到豫章,这么算来,江陵的兵马不会超过两万,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现在传我将令,主力部队三万两千人马,以培祖所部五千人为先锋,奇袭乌林渡,半天之内,全军需要上岸展开。” 徐培祖满眼都是亮光,大声道:“诺。” 徐道覆眼中凶光闪闪:“培祖,你不是要打先锋吗?现在我把打先锋的机会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徐培祖哈哈一笑:“看我的,副教主,乌林渡的守军不过一千,我保证两个时辰内拿下!” 徐道覆舔了舔嘴唇:“光是拿下还不够,我给你五百总坛剑士,不许一个人漏网报信,也不允许守军发出狼烟通知江陵方向。” 徐培祖的脸色微微一变:“一个人也不许放跑?这,这好像有点难。” 徐道覆冷冷地说道:“你让五百剑士先行在乌林以北的险滩登陆,不攻击渡口,而是迂回到乌林渡后,如果有敌军逃离,就迅速劫杀。攻击的时候速度快点,动作猛点,不要给他们发狼烟报信的机会,还有,乌林渡里有我的人,到时候你在攻击前,发出三道红色烟柱,他自然会有所行动。” 徐培祖双眼一亮:“居然渡口有副教主的人,这下我可就放心了。得令!” 徐道覆微微一笑:“去吧,明天一早,我希望能站在乌林渡口。” 江陵,刺史府大殿。 刘道规平静地坐在大殿的帅台之上,整个殿内,只有他和庾悦二人,所有的书吏和护卫都退在整个院子外,天色已黑,烛光轻轻地摇晃着,映照着两个人的脸上,阴阳相间,而庾悦始终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刘道规微微一笑,打破了这个难言的尴尬气氛:“庾公,似乎你对我派朱超石换了你,还有庾氏的诸位子侄回来,还是颇有些意见和情绪嘛。” 庾悦抬起了头,看着刘道规:“征西何必说这样的话?现在你肯见我,而不是把我下狱,我已经很感激你了。或者说,你是想在把我下狱之前,在这里把话问清楚了吗?” 刘道规笑着摆了摆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为何要把你下狱?你是有功之臣,表功晋爵还来不及呢,就算你的子侄们有些胡闹,但你最多也是一个约束管教不力,拿点微功就可以抵消这些过失了啊。还有,之前我们在一起打仗的时候,不是约定过,你叫我道规,我叫你庾公嘛,现在为啥要这样生份呢?” 庾悦恨恨地说道:“现在你是荆州刺史,征西将军,四州都督,而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卫将军府中兵参军罢了,而我的这个上司卫将军,还兵败失势了,我现在是你的下属,你派一个朱超石就能要我的命,我岂敢和你再这样称兄道弟?” 刘道规平静地说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要以一时的高低把人仰视或者把人看扁,庾公,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早点明白,也不至于得罪了希乐,以至于我北府诸将得势之后,过得如此艰难了。” 庾悦的脸上闪过一丝悔恨之色:“只恨以前没有人这样跟我说过,而我年少轻狂,不敬寒士,当有此报。现在这十几年的困境,就是当年这烧鹅事件的报应,我离开刘大帅,去希乐那里当个参军,不就是为了还当年的债吗?” 刘道规点了点头:“我们的关系一直不错,而且在世家子弟里,你算是有进取心的一个,这点其实我很欣赏,哪怕谢家的子侄里,象你这样的也不多,其实你也没必要一会儿投我大哥,一会儿投希乐的,只要你行得端坐得正,光明正大地立功,那谁也害不了你。” 庾悦咬了咬牙:“可是你们现在不就是怀疑我行不端坐不正吗?不就是怀疑我在江州作战,是有别的外力相助吗?” 刘道规收起了笑容,平静地说道:“这就是我要单独见你的原因,我们是朋友,是过命的兄弟,所以,不管你有什么事,只要跟我说清楚,我一定会全力为你请命的,哪怕你加入了天道盟,只要肯回头是岸,我也会向大哥保你无事。” 庾悦的脸色一变:“你开什么玩笑?我要真的是天道盟的人,你大哥会放过我吗?” 刘道规微微一笑:“朱超石还加入过天师道呢,不也是立功自赎了吗。有时候一时为情势所迫,或者是走歪了路,没什么,只要肯真心悔过回头,那大晋,我大哥,一定会给重新做人机会的。”(本章完) ===第四千四百八十六章 推心置腹对庾悦=== 直悦的眼中光芒闪闪,直视刘道规:“道规,我本来是非常信任你的,可是你这次却不打招呼,就让朱超石夺了我的兵权,还强行把我抓到这里,你让我还如何继续信任你?” 刘道规轻轻地叹了口气:“如果我真的想治你的罪,想杀你,那还怕在你的部下,在你的子侄中找不到口供吗?希乐大营里的那些军械粮草,你总不可能一个人搬了吧,更何况,你连这些袋子上的记号都没有清除呢。” 他说着,顺手从大案之后拿起了几个空空的米袋子,直接就丢到了庾悦的面前,只见上面清晰地印着“豫”这个大字! 庾悦的脸色有些发白,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些,这些不过是,不过是我缴获妖贼后卫部队的粮草,不能,不能说明什么,” 刘道规冷冷地说道:“是么?那你在四月二十七号的时候,在罗宵山盘云洞,接收了三十万石军粮,一千五百副甲胄军械,也是缴获的?跟你接头的是什么人,也要我来告诉你吗?” 庾悦的嘴唇有点发抖,但心一横,牙一咬:“你既然都知道了,为何还要问我直接把我下狱就行了。”.. 刘道规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是想保你,帮你,这才会这样问你,不然的话,我光凭这些证据就可以治你的罪,公事公办了。庾公,要是你连谁是朋友,谁是敌人都分是含糊,这是要说你,不是神仙也救是了他。” 刘毅咬了咬牙,直视庾悦叹:“咱们虽然没过共事,但是并非很深的交情,更谈是下过命,他也知道,你最早不是和你那些子侄一样,过来混军功的,你那样的,是不是他们那些军人将校们最讨厌的这类人吗?他没何帮你的理由?” 陆爽炎微微一笑:“因为他从混军功的变成自己直的去打拼了,是管他和谁做朋友,借谁的势力,只从他肯在江州孤军奋战那一点,你就应该当他是朋友了,瘦悦,你欣赏所没努力下退的人,那类人不是你庾悦叹的朋友。 刘毅久久有语,最前,才长叹一声,抹了抹眼睛:“直到今天,你才真正地认识他庾悦叹,罢了,那些话,也窝在你心外没半年少了,一直让你坐卧是安,天天恶你也不能放上一块心中的小石头了陆爽咬了咬牙:“你原来一直以为,我们夫妻是一体的,直到那次你才知道,原来那么少年,我们也是过是貌合神离,互相利用罢了,甚至刘希乐做的很少事情,是庾公是知道的。” 刘毅微微一笑:“是的,他们建义成功前,陆爽炎居然一上子成了陆爽的夫人,他也知道你以后跟庾公的过节,当我前来一步步在北府军中成为将校之前,你也前悔过,也曾经想跟我赔礼道歉,但是世家子弟的骄傲,让你迟迟是敢主动走那步,肯定是我主动来找你一次,你一定会跟我结交的。” 陆爽恨恨地说道:“是的,除了你以里,你还跟谢混,郑像施那些人拉下了关系,而你,也只是跟陆爽一起吃了两顿和解宴而已,你也知道,庾公是可能真正地放过你,但是起码面子下过得去了,要是我以前再为当年的事为你上手,不是我的是是了。” 庾悦叹点了点头:“你听说过那事,还被当时的建康士庶引为将相和之类的美谈。是过,刘希乐跟他在建康的时候,合作是哪些方面呢? 庾悦叹叹了口气:“因为陆爽炎是天道盟的人,那点恐怕连庾公也是知道,你当年是借刘道规保命,但现在看起来,似乎你是故意留在建康,没一个成为的机会,借着刘道规的势力,你才可能真正地接触下层世家,把自己的势力和阴谋退一步扩小。 庾悦叹笑道:“他伤害了我,还要我再来主动找他第七次,那是是是太弱人所了,那世家是是一切都要围绕着他啊,陆爽。” 陆爽炎的眼中热芒一闪:“看来,他们世家在八吴的庄园,就成了奴隶贸易的销赃渠道了,要是你小哥知道那事,恐怕又要掀起一阵小案风浪了。” 刘婷云了口气:“少是这些地上产业和庄园的交易,包括人力,庾公在豫放作战平叛剿匪,没是多战俘和流民,那些人只没奴籍的身份,是可能异常地分到田地,以,就成了你们庄园中人力的来源。” 他义中业头义西点西你这庾个月义西?明西业?:岂丙点业悦叹点了点头:“所以,他就要通过陆爽炎,去结交刘道规了?而陆爽炎正坏也没结交下层世家的意思,所以一拍即合了?” 刘毅沉声道:“你确实和刘希乐没过合作,但是,你跟天道盟,真的有没关系要是你早知道刘希乐是天道盟的人,感人砍了你的头,你也是会跟你没交易的,” 刘婷云了口气:“在建康的时候,就和你没是多联系,一来刘希乐那个男人很能拉扯关系,只是过以后世家得势时,你那种中大世家,你们庾家根本看是退眼外,你也有没跟你搭过话。甚至没几次相通过夫人间的交游来跟你间接攀附,你也根本是理睬你,你刘毅以后对于地位是如自己的人,是何种态度,他是知道的。 刘婷云了口气:“肯定是是京口建义,他们北府诸将就算爬到刘牢之的位置,也奈何是了你。所以,当时你也有太放在心下,毕竟你那辈子得罪过的地位是如你的人,太少了,也是怕少庾公一个。只是过,陆爽建义成功之前,成了小晋第七号人物,加下他小哥一下来就屠了王愉满门,你是敢再象以后这样了。” 庾悦叹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这他又是怎么和刘希乐扯下关系的?” 悦叹点了点头:“但说有妨,你刚才的话很含糊,就算他加入了天道盟,只里肯回头,你也一定会全力保他有事,” ===第四千四百八十七章 奴隶贸易合作久=== 庾悦的脸上闪过一丝不以为然的神色,说道:“我知道刘公是爱民如子,还有想让人人平等的古圣先王的思想,可是在这个世上,这套行不通,世人皆有高低贵贱,众生从来就没平等过。就是我们这些人,也要统治和管理普通的士卒与百姓。因为你道规兄通兵法,而我庾某人也是有文化有知识,所以他们就是要归我们管理和统治的。” “至于那些战俘和流民,他们本就是被打败的敌人,或者是来历不明,无立足之地,也无以为生的那些人,如何能指望他们也过上我们的日子呢?我们能收留他们,给他们土地为生,给他们一口饭吃,已经是仁致义尽了,他们和几代子孙为我们家耕作,又有什么不可以的,有什么不公平的呢?” 刘道规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们这些人受了我大哥这些年的教育了,想不到庾公还是不能跟他同心。真的是让人遗憾。我的兵法和用兵之道,并不是什么祖传绝学,而是我从军之后,多年征战后所感所悟,更是在大哥身边学到了很多,如果不给我加入北府军的机会,那我到现在也只是个京口的农夫而已。” “至于庾公你,家学渊源深厚,可以从一出生下来,就不仅有着常人没有的富贵,更是有常人没有的受教育的机会,你的这些文化,教育,只是因为庾家远远高于普通百姓而得到,而你得势当官之后,又要反过来维护庾家,以前根本不用你这样自己参军打仗,靠着察举就能让庾氏子侄当官得爵,现在我大哥新定了规矩,你就只好自己亲力亲为了,还要带上子侄一起混军功。甚至还要带上你们庾家庄园里的庄丁佃户,让他们打仗出力,流血牺牲,却是为你们庾氏的子侄挣功攒爵,这样你们就能世代地欺压,奴役这些人,这公平吗?” 庾悦的脸色微微一红,仍然抗声道:“这就是天道,大晋立国以来,甚至再往前几百年几千年,都是这样过的,有何公平不公平的说法?” 刘道规摇了摇头:“凡事太过,必受反噬,天下的管理,国家的建立,都永远是少数人,极少数人管理和控制大多数人的过程,那些在你眼中如同蝼蚁,可以随便践踏的人,一旦能团结和组织起来,就会爆发出惊人的威力,就算得不到天下,也可以摧毁旧有的秩序,就象我们现在面对的妖贼,不就是如此吗?那些你们各大世家的庄丁,佃户们,那些你以为给了他们恩情和仁义的人,为什么会这样坚决地加入妖贼,摧毁你们这些世家高门,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庾悦咬了咬牙,他的头上开始冒汗:“总有些人忘恩负义的,总有些人永不知足的,他们以为打破了今天的秩序,就能过上好日子,可最后就是家破人亡,身死族灭,恶心了别人,毁灭了自己,就算是妖贼,现在也没改朝换代吧。” 刘道规摇了摇头:“我们好不容易能从胡人马刀之下安稳的大晋,经不起这样的折腾,煽动和忘恩负义,只是极少部分的人,绝大多数的百姓,是想安居乐业,但更是想有希望,有盼头地活着,不然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子孙无限循环的这种作牛作马的生活,让人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前途,他们有机会自然会反抗,我大哥想要的人人平等,人人有出头机会,就是要给人希望,这样,才是长治久安之道。” 庾悦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刘公的想法,只是,这太不现实了,一想到要我们的子孙后代也跟普通农夫一样吃苦受累,我们所有世家子弟都接受不了。。就象你道规兄,你现在再回去种田打渔,让你的子孙也过你幼年时的生活,你还能接受吗?” 刘道规平静地说道:“我任何时候都可以解甲归田,过以前的生活,我问心无愧,怡然自得,这辈子干干净净地来,清清白白地走,留名于青史,会给千秋万代的后人所景仰,不比占着位置,让子孙后代世世代代地奴役,统治别人,被人心中暗骂,唾弃,最后民变产生,子孙后代也被推翻,要么被杀,要么沦为被别人统治和奴役的对象,这又是什么好事呢。” 庾悦的脸上的,额上的汗越出越多,还是咬着牙:“不管怎么样,起码不能让庾氏的骄傲,还有我们子孙的前程,在我手上失去。现在掌权的是你们兄弟,我按你们制订的规矩行事就行了,至于以后如何,那是以后的事。” 刘道规平静地说道:“那回到原来的话题,你和刘婷云的联系与合作,就是从这种奴隶贸易,开始越做越大的?” 庾悦点了点头:“是的,现在北方流民南下的这条路,已经差不多断了,南燕对百姓的控制很严,不仅不让汉人流民南下,还能时不时地掳掠与打劫淮北百姓,此外,汉人大族也在南燕为官为吏,他们控制着基层人口,不让其再象几十年前那样举家甚至是举族南下,象你们刘家,还有檀家,孟家,魏家这样不断南下的情况,这十几年来几乎杜绝了。” 刘道规点了点头:“所以,你们庄园就失去了这些新的庄丁佃户的来源,而希乐哥在豫州的平叛,以及清剿那些山中氐人部落,会产生新的战俘,奴隶,还有那些无家可归的游民,然后把这些人贩卖给你们庄园为奴,两边也算是各取所需了。” 庾悦沉声道:“不错,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别的合作,比如我们庄园里所产的粮食,交税之外,也可以卖给刘毅作为军粮,还有帮他打造军械盔甲,这几年下来不少于三万副之多,不然你以为他的这个豫州军团,足足有五万以上的精装精良的大军,甚至还想进一步扩军夺取中原,只凭他那连在豫州都收不了多少的税赋,又怎么能做得到呢?” (本章完) ===第四千四百八十八章 军械盔甲支前方=== 刘道规的眉头一皱:“贩卖军粮,打造军械盔甲,这可是朝廷所禁止的事情,你们居然就这样合作?再说希乐哥在豫州难道办不成这些事吗,要靠你们来办理?我指的是军械的打造。” 庾悦微微一笑:“这第一嘛,军械的打造,尤其是精钢铁甲与钢铁武器,是需要铁矿石和其他一些原料的,豫州并不出产大量的铁矿,想要成千上万副地生产,只有在别处。以前朝廷制约豫州的西府兵马,一个很重要的手段就是控制豫州军团的武器装备供应。没了武器,就是有人,想要作乱也没这么容易啊。” 刘道规勾了勾嘴角:“你要说的第二个原因,就是希乐也不想让别人,尤其是我大哥知道,他有这样的实力吧。” 庾悦点了点头:“我原来以为是这样的,以为刘毅是偷偷地扩军,就象他在建康的地下军团一样,准备好了军械盔甲,一旦有事,就可以让建康的军团,还有各地听命于他的部下,集中到指定地点换装备,这样等于凭空多出几万大军。可现在我倒是觉得,这些军械装备未必是刘希乐的,至少不全是。因为,我交割的时候,是跟刘婷云这个贱人交割,恐怕,很多装备,是便宜了妖贼啦。” 刘道规叹了口气:“这是必然的事情,刘婷云没有让希乐介入和你的交易,那拿了多少装备,都是刘婷云说了算,妖贼能迅速地扩军,从出岭表时的几万人马,一下子到达二三十万军队的规模,光是这次攻打建康,就有十余万全副武装的军队,肯定有不少,是出于你之手啊。” 庾悦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这里也不是唯一给他们提供军械粮草的,谢混,郗僧施,还有别的世家也给刘毅提供了这些,或者应该这样说,没有几个世家高门没有跟刘毅,跟刘婷云这样合作的。” 刘道规的眉头一皱:“也就是说,几乎所有的世家高门,都有可能跟天道盟有合作关系?” 庾悦叹了口气:“应该不至于,我就是这次和刘婷云合作,取了刘毅大营中的军粮与辎重,也不知道她居然是天道盟的人呢。” 刘道规勾了勾嘴角:“你跟她合作这么多年,她居然从来没有跟你提及此事?也没有拉你入天道盟?” 庾悦咬了咬牙:“真的没有,也许,她只是想跟我进行那种规则允许内的合作,要我给她提供军需粮草而已,至于更深一步的,她大概是信不过我,或者是看不上我吧。” 刘道规笑道:“庾公,你可是天下著名的大世家,名士,连你都看不上的话,那她能看得上谁呢?” 庾悦摇了摇头:“也许,只有孟昶孟彦达这样的,她才会真的看上吧。我自问才能不如孟昶,向上出头的野心和欲望也不如他。刘婷云本人也不过是个使徒而已,恐怕也只有神尊这样的大魔头,才可能看上孟昶,收为已用。” 刘道规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我到现在也不相信孟昶是天道盟的人,恐怕他也和你一样,只是和刘婷云有过合作而已,不至于是天道盟的人。当他知道了刘婷云的真正身份之后,就果断要跟她断交甚至是要交她拿下,这也是刘婷云会刺杀孟昶的原因吧。” 庾悦微微一笑:“我跟建康那里已经有半个月没有通消息了,最后的那个妖贼进攻建康不成,转而撤离的消息,也是我前线的斥候传来的,不是建康那进而的人跟我通风报信的。” 刘道规心中一动:“你在建康还有眼线给你传信吗?是你庾家的人吗?” 庾悦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转而点头道:“我们庾家可是大世家,在京中怎么会没有眼线耳目呢。如果不是靠了这些眼线和耳目,我也不可能知道这些消息。就是在这江州,我也不是没有朋友呢。” 刘道规点了点头:“你和刘婷云最后是怎么约定合作的?她对你有什么要求?” 庾悦沉吟了一下,说道:“刘婷云之前在广固之战时就派人给我传信,说是你大哥强攻广固,历时半年多也没成功,要打多久谁也不知道,若是攻城不克,仓皇撤军,就有可能被燕军铁骑一路追杀,能不能平安退回大岘山,都是个大问题呢。” 刘道规冷笑道:”怪不得你在临朐之战后就离开了大军,没有参与围攻广固,我还奇怪,似你这样想要立功得爵,不远千里去南燕的人,居然会提前撤离。” 庾悦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我总要考虑和评估一下风险和收益吧。广固城是天下坚城,又有黑袍这样的老怪物守城,还有慕容兰为人质,我不觉得你大哥一定能拿下来,反正我在临朐之战已经立了功,见好就收,是我一向的原则。” 刘道规叹了口气:“可你为何又要去掺和希乐哥那里的事,按你的说法,妖贼在击破了无忌哥,打败了我的荆州军团后,希乐哥也不是有必胜把握吧。” 庾悦咬了咬牙:“那是另一回事,一方面是刘婷云诱惑我,说刘毅为此战准备了多年,豫州兵马兵精粮足,就算不决战,正面顶住妖贼也不在话下,等到刘裕的大军回归,配合荆州军团,三路齐击,妖贼必败。” “另一方面,刘婷云也说,我们跟妖贼是不共戴天之仇,若是妖贼击破刘毅,直取建康,别人投降还可以活,我们这些世家子弟,是没有活路的,为了自己,也要一战。。就算自己不上,也应该带着庄丁佃户,运送军粮器械,为前线出力。这话让我心动,于是就带着几十个子侄,还有三千家丁部曲,押运了七十万石军粮和三千副甲胄与兵器,上前线支援。” 刘道规的眉头一挑:“东西不少,兵员不多,你这是准备交了货了给刘毅后就撤回,这样既避免了风险,又可以得个全力支援的美名。庾公啊,你这算盘打得还真是精明啊。” (本章完) ===第四千四百八十九章 情报眼线制于人=== 庾悦恨恨地说道:“是的,这是我的弱点,贪图小利,总是想以最小的代价占最大的便宜,大概刘婷云也是知道我的这种性格,所以才会诱我上勾,现在我才知道,这是她精心策划,蓄谋已久的一个局,目的就是把这些年给刘毅的,给我的东西,连本带利全收回来。” 刘道规点了点头:“你本以为是来混军功占便宜的,所以拖在后面,就象希乐哥,他以为可以一举击破妖贼,立下大功,以为我在江陵之战取胜,妖贼必然后路不保,要回师荆南,所以迫不及待地去追击,结果在桑落州之战中了埋伏,全军覆没。” “至于庾公你,跟在希乐哥的后面,以为可以跟着混军功占便宜,结果到了战区之后,才知道前方战败,这时候刘婷云就出现在你面前,跟你谈起了交易,对不对?” 庾悦咬牙道:“是的,就是这样,当时我离前方战场不过数十里路,以妖贼的攻击速度,还有我们自己带着辎重军械的行军速度,半天不用就会给追上,连刘毅的大军都败了,我们这帮人要是给妖贼攻击,那就是送羊入虎口,没有半点活路,如果是扔下军粮辎重逃跑,那极可能出现大规模的溃散,可能很多部下,就会借机开小差,回来拿了粮草和辎重去发财,甚至是加入妖贼,这是之前大军战败后无数次发生过的事情,要不然妖贼的规模怎么会扩大如此之快。” 说到这里,庾悦顿了顿:“其实,当时我也是六神无主,甚至想着换上百姓的衣服先行逃跑,起码保了这条性命再说,但刘婷云这时候出现了,她告诉我,她有办法让我可以保全自己,甚至还可以得到刘毅的军粮。” 刘道规的眉头一皱:“你当时就没有怀疑吗?希乐战败难道就不是她搞的鬼?要不然她怎么可能得到希乐的军粮?” 庾悦叹了口气:“她说她也是来运送军械粮草的,刘毅出击,要她看家,现在大军战败,她需要自谋出路,但她不想把粮草就这样送给妖贼,所以可以通过她在江州这里的布置,提前把粮草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我的人马也只需要到这些地方去取粮草就是。” 刘道规沉声道:“你自己的粮草军械都保不住了,怎么可能再去取她的?再说大军在前方刚刚战败,妖贼离大营不过几个时辰的路,她哪来的时间搬运这些粮草军械?” 庾悦摇了摇头:“我当时方寸已乱,没有想这么多,倒是她提了一句,说是刘毅用兵一向谨慎,不会把全部的粮草军械就放在大营之中,而是放在附近隐密的地点储藏,这次是因为急着追击妖贼,所以来不及去取这些军械粮草,这倒是便宜了我,而我之前运过来的军粮和武器,大部分也早就运到了前线,放在这些山洞之中,我后来去取这些物资时,还真的见到不少以前我自己运过来的呢。” 刘道规点了点头:“这话倒也没错,粮仓一般不会和大营在同一位置,不过,这些地方应该有重兵把守,以防敌军偷袭,当年官渡之战,袁绍就是因为粮库被袭,这才输给了曹操,刘希乐身为主帅,难道对这些事完全不过问?” 庾悦的眉头微微一挑:“我以前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后来才知道,刘婷云是故意诱骗刘毅出去大战,刘毅前脚一走,她后脚就用自己的人马,把这些粮草军械都搬运走了,因为,刘毅一出发没多久,她就设局派人回来报信,说刘毅中了埋伏,全军覆没了,这样全营动摇,刘毅自己的兵马不是溃散就是撤离,而刘婷云带来的民夫,其实是天道盟的党羽,这些人就趁机把粮草之类的都运走了。” 刘道规的眉头一皱:“这么多粮草军械,她一下子运得光吗?” 庾悦咬了咬牙:“她用了一些机关术,有不少木牛流马之类的机关工具,可以把大量的军械和粮草先运到附近的隐秘之所,而妖贼是只顾着追击刘毅的败军,还有向豫州进攻,没顾得上仔细搜索附近,所以给了刘婷云这些机会,而她要找我来接手这些物资,也是因为她的人手不足,而我这里,好歹有三千人马呢。” 刘道规长叹一声:“原来如此,想不到希乐哥的多年储备,就这样完蛋了,这么说来,她是让妖贼消灭了希乐哥的大军,而让你,得了这些储备,可她为何不是自己直接拿这些呢?” 庾悦恨恨地说道:“大概在她眼里,这些只是寄存在我这里的,以后可以象黑了刘毅一样,随时把我黑了,这样所有的东西,包括我拉扯起来的军队,都成了她的东西,天道盟真的是够狠,想来妖贼也是这样给他们捧起来的,只不过后来卢循和徐道覆恐怕不再愿意听他们号令,所以他们早晚也要消灭天师道。” 刘道规点了点头:“我同意庾公的判断,天道盟对于扶持起来的势力,一旦觉得不听话,那是绝对的翻脸无情,对黑手乾坤,对天师道都是如此,要你而不是要天师道取走这些军械粮草,就证明了这点,他们也许以后也想搞平衡,让世家和妖贼互相牵制,这样他们居中,就可以坐收渔利。这次把军械粮草给了你,让你在江州游击,在这个乱世中,到处是溃兵游勇,只要有了粮草和军械,那随时就可以拉起队伍。” 说到这里,刘道规的眉头一皱:“这么说,这半年多来,你其实是一直跟着刘婷云保持联系,由她的手下来安排你如何找到这些存粮之地,如何去攻袭妖贼薄弱之地,甚至去联系各个地方豪强势力,传递妖贼的兵力行踪,也都是这些人帮你的吧。” 庾悦点了点头:“是的,是由刘婷云安排的手下,让我们接收了各地的资源,所以最早的两个多月,也是我发展最快的时候,但自从刘婷云事败身亡,她的这些手下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的眼线,断了。” ===第四千四百九十章 身在贼营心在晋=== 刘道规微微一笑:“这么看来,刘婷云对你还是不错的,起码没有出卖你,或者说,她还没来得及出卖或者是兼并你。” 庾悦的脸上闪过一丝心有余悸的神色:“幸亏这贱人死得突然,大概也是没来得及安排后面的事,她手下的那些间谍,奸细,没了上面的指使,也是不知如何行动,而且这些人很多是给药物控制,一旦刘婷云死了,没了解药,很快也会毒发身亡,这大概就是这些人消失的原因吧。” 刘道规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觉得不太可能,人不会死到临头而不自救,如果刘婷云没有安排解药,那他们应该会想办法去找别的联络人,或者是投靠其他的势力,再不行也许会来找你,看看你这里是不是有办法救他们,如果他们投靠别人,那你这几个月不会过得这么舒服的。” 庾悦咬了咬牙:“我一听说刘婷云出事的消息,就马上转移了,我也留了个心眼,知道刘婷云要是连夫妻多年的刘毅都能害,都能出卖,那我更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而已,所以那两个月我也是暗布眼线,把一些眼线撒出去,侦察附近的情况,一旦有事,就可以自己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不受她刘婷云的制约。” 刘道规笑了起来:“所以,你其实也只有前两个月发展得不错,后面四个多月也是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啊。” 庾悦叹了口气:“当然,那段日子过得很辛苦,我没一天能睡安稳觉的。有时候一天要换三个地方躲藏,别看我给你的塘报上只是说今天攻占了哪里,昨天打下了哪里,其实这只不过是到处逃命,换地方避免追杀的一种托辞罢了。” 刘道规摆了摆手:“庾公,你还是算有本事的,在人生地不熟的江州,面对天道盟和妖贼,面对这里的各路地头蛇,还能存活下来,也算不错了,看来庾氏的暗卫,还是有点能力的。” 庾悦苦笑道:“我实话跟你说了吧,哪里是我庾家的暗卫有多厉害?都是吴地的人,口音都不一样子,派出去十个探子,八个给俘杀,还有一个趁机逃跑,能回来报信的只有一个,而且情报也往往失准。要是指望他们,我的脑袋早就挂在豫章城头了。” 刘道规轻轻地“哦”了一声:“那又是谁给你通风报信?还有别的势力吗?” 庾悦勾了勾嘴角,作出一副神秘的表情:“这事我只告诉你道规兄一个啊,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起码在平叛完成前别说,哪怕对你大哥,也请守口如瓶。” 刘道规点了点头:“自当如此,我找你庾公单独对话就是为了保密,我说过,哪怕你加入了天道盟也没有关系,我会帮你想办法解决。” 庾悦正色道:“其实,跟刘婷云断了联系之后,我是利用以前世家子弟的关系,跟一些投向天师道的前大晋官员,也是世家士族子弟建立了暗中的关系,比如,前南康别驾张裕,前豫章长史谢镇之等人。这些人往往是妖贼取胜后来不及撤离,被俘后迫于无奈才一时投贼,但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也是想立功自赎,我冒险去亲自见过他们。” 刘道规笑了起来:“你这还真的是有胆色啊,孤身入虎穴,这可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啊,就不怕他们把你卖了?” 庾悦咬了咬牙:“他们的家人可是在吴地的,我也不会随便地这样单独过去,他们是可以杀了我,一条心跟妖贼走到底,但他们家在吴地的家人也别想活了。而且,他们要是这么有种,不怕死,那也不会投降妖贼了。” 刘道规点了点头:“说得也是,投降妖贼只不过是为了保命,不是真的把宝押在妖贼一边呢。跟你暗中有些合作,只要不给揭穿,妖贼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就算给发现了,到时候推说是想劝降你,也能对付过去。” 庾悦得意地笑了起来:“我跟这几个人自小相交,一起游学,还是有些感情的,他们投敌之后,之所以家人没有给清算,下狱论罪,我也是出了一些力的,往日我顾伊,今天伊顾我,世家子弟之间的交情,就是这样。大晋历年来的一些动乱,也是如此两边不得罪。” 刘道规笑道:“从王敦苏峻之乱开始,你们其实就是两边下注,这样无论哪边胜利,都不至于亡家灭族,只不过碰到了妖贼,是不讲规矩,不按套路来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你们也只能站在朝廷一方,是吧。” 庾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保全家族,只能如此,毕竟兵凶战危,谁也不知道最后胜利的是谁。不过…………”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继续道:“从另一方面,不管谁胜利,笑到了最后,如果不按规矩来,不尊重我们世家,士族,不承认这种两头下注的行为,因为有人在对面就要来个赶尽杀绝,那他的天下绝对坐不久。” 刘道规微微一笑:“你这话是对我,对我大哥说的吗?是要我们以后放过这些曾经归降过妖贼的士族?” 庾悦叹了口气:“有这个意思吧,起码我是给他们许过这个愿,说一定会为他们说话,免罪宽容的。他们也说一时投敌是不得已而为之,再说了,在后方治理百姓,也能保一方平安,他们对妖贼也是阳奉阴违,并不想给他们提供兵员和粮草,只要我在江州闹的动静大,他们就有理由说是被我袭扰,无法支援前方。这几个月来,我们之间的这种默契,或者说是合作,还是挺好的。” 刘道规眯着眼睛,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有了朱超石这样的先例,我想,只要是不真心为妖贼效力,甚至是为大晋的将士作出了贡献的,我大哥不会不讲情理,斩尽杀绝的,当然,那些铁了心为妖贼效力,手上有大晋将士和官吏们鲜血的,我们绝不放过!” ===第四千四百九十一章 免奴为民战后法=== 庾悦连忙点头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如果真的是铁了心跟着妖贼的,不管是不是两头下注,那就得按国法狠狠地处罚,不杀了这些败类,也对不起我们死难的将士和官员哪。” 刘道规微微一笑:“到时候谁是暗中助我们的,谁是在妖贼手下怠慢不做事的,谁是铁了心助妖贼的,也要庾公多多指认,你既然在江州这么久,也结交了这些暗中助我们的官员,那要搞清楚这些,不是难事。” 庾悦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多谢道规兄的信任啊,我其实也不是太了解这中间的,只是知道,谁跟我帮过忙,哪里的仓库堆满了没有供应妖贼,这些事情我还是略知一二的,到时候要是查办这些通贼的案子,我是愿意出些力的。” 刘道规心下雪亮,甚至开始在心中冷笑,要真的是打赢了妖贼,事后光是查办,指认这些通贼的官员,就会有很多大案,谁是贼,谁是无奈,到时候办案的官员一个人就能说了算,即使不承认,也可以来个屈打成招,这些个细皮嫩肉的世家子弟,哪个能经得起这种手段?想要保命或者是保住身家,那只有向庾悦这样的主审官或者是关键证人给好处了,这庾悦捞不到的军功,大概可以在这种查处逆党的案子中十倍,百倍地收回来呢。 可是刘道规也更明白,现在不是计较这些小算盘的时候,仗还没打赢,谈什么都是白扯,庾悦在战胜后如何安置,他自己的问题是不是真能交代清楚,还要打个问号呢,念及于此,刘道规不动声色,看着庾悦,平静地说道:“这些都是后话,当然,要指认这些陷在敌中的官员,谁忠谁奸,肯定少不了庾公的。咱们言归正传,你的意思是,这些官员和你互相配合,让你这几个月也得了不少粮草,甚至得到情报攻占了几个妖贼的州县,是吧。” 庾悦连忙点头道:“是的是的,妖贼确实大军东进,去打建康了,本地留守的部队,不是本地豪族的家兵私部,就是这些妖贼沿路征招的一些地痞流氓,战斗力并不强,留在本地,也是为祸一方,所以不止是我接触的这些世家子弟,就连江州本地的豪强,也有些给我暗中通报敌情,引我军去消灭了几个县的妖贼留守部队,不仅得到了军需,壮大了队伍,也是为民除害呢。” 刘道规哈哈一笑:“庾公的游击奋战,利国利民啊,不仅打击了敌军的后勤,也是为民除害,这点,我会为你表功的。而且你的这些子侄们,这半年来的奋战,有了什么功劳,我也一定会纪录下来,向朝廷请功,至于那些在军中蓄妓的事情嘛,我想只要不是有人主动举报,也不会让上面知道的。所以,请庾公也不要为难那些将士了。” 庾悦的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道规兄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这支军队,你不是暂时地夺我的指挥之权,而是打完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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