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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不是晋军真正的实力。” “等到刘道规稳住阵脚之后,在荆州征召了大量有经验的桓楚老兵,配合万余的北府军作为中坚,实力已经不是当时可比,现在更是有鲁宗之的雍州兵为后援,能一天之内击灭桓谦,就是最好的证明!” “想那桓谦,一开始起事时也是势如破竹,但真正碰上荆州军的主力,连一天都没顶住,自己也兵败身亡,这半年多来,我们多次和孟怀玉部下的晋军豫州兵马交手,难道还不明白他们的真正实力吗?英师兄,你也领兵几次主动跟他们陆战,结果如何呢?” 英纠的胡子在轻轻地发抖,喉头上下晃动着,却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一个金铁相交,异常铿锵刺耳的声音,从船舱外响起:“我很同意朱将军的观点,晋军确实是劲敌,不可小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声音来处,只见舱门“支呀”一声打开,外面江风清朗的味道,伴随着一个高大的黑影,夹在一起冲进了门内,而一张死气沉沉的青铜面具,配合着面具后那洞穿人心的双眼,直入朱超石的眼帘。 站在下首的几个天师道头目起身,手按在了剑柄之上,沉声喝道:“你是何人,竟然敢擅闯帅舱?!” 而英纠和范无病则同时向此人行礼:“见过尊使。” 黑袍微微一笑,手腕一抖,那面天师令牌就抄在了他的手中,直示众人,这下,连朱超石在内的所有人,全都下跪抱拳,恭声道:“见过教主。” 当所有人重新站起身时,黑袍已经把这块令牌收入了袖中,朱超石看着范无病,说道:“二位师兄好像认识这位前辈?” 范无病点了点头:“是的,师父走前,特意让我们拜见过这位尊使,他是教主多年的好友,也为神教做过很多事,这次教主离军去豫章,怕朱师弟你资历不足,无法让军令顺利执行,所以,特地让这位前辈执神教的圣令,协助朱师弟你发号施令。” 朱超石轻轻地“哦”了一声,看着黑袍,说道:“请问尊使,如何称呼?” 黑袍点了点头:“你就叫我尊使好了,我的名号,已经多年不用,自己也记不得了。再说,名字只是个代号,不代表什么,将军只需要知道,我是接受了卢教主的委托,来这里助你的。” 朱超石的眉头一挑:“既然如此,尊使手持本教至尊令牌,又是教主亲自授权委托的,那还请您坐上这帅位,由您来指挥。” 黑袍笑着摆了摆手,自顾自地在长桌的对面,直对朱超石的地方坐下,澹然道:“朱将军,打仗,我不行,服众,你不行。卢教主就是怕你镇不住众位头领,才要我持令在此,你只管继续指挥即可,如果有不执行你军令的,我会帮你,以卢教主的名义处理。” 朱超石微微一笑:“那就有劳尊使了。” 他嘴上这样说,心下却飞快地在思索着,卢循离开之时,半点也没跟自己谈及这个尊使和令牌之事,却在自己掌军之时,先是由英纠和范无病一唱一和地向自己发难,贬低自己的主帅权威。 然后在自己重新控制局势,明确帅权之时,又进来这么个尊使,明明有最高权限的令牌,可以号令三军,却说自己不懂军事,不会指挥,只会给自己撑腰。 这明明就是并不信任自己,而这个名为助自己的尊使,就是卢循对自己的监视,以英纠和范无病这样资深弟子都对此人毕恭毕敬的样子来看,卢循必然是把此人的地位捧得极高,又严令这两大弟子服从他的指示。 而英纠和范无病手下的部队,超过了全军的三分之一,这两人根本不可能真正听自己的号令行事,而卢循并不希望自己真正地进攻江陵,只是要虚张声势,让英纠和范无病与自己意见相左,最后形不成统一的决议,只能按兵不动。 英纠为人,虽然粗鲁凶暴,但绝非无谋之辈,刚才那样说,恐怕也只是一个试探之语罢了,是想套出自己的真实意图,真正监视自己的眼睛,还在面前的这个笑里藏刀的尊使的脸上,甚至,卢循对自己的监视,也很可能出自此人的建议呢。 原来自己想要借着这次难得的统兵机会,把这支天师道的大军,故意引入绝地,让荆州军团的兄弟们有空将之一举歼灭,甚至可以就势反击湘州,或者是赶得上去解救刘毅,可这么一来,明显是卢循和这个尊者早有了防备,自己再想通过分兵出击,让刘道规和檀道济各个击破的计划,已经不可行。 而自己所部军士,不过二千左右,还多是以前的江州降军,半数以上已经亲手杀过不肯投降的同袍,再无回头之日,更不可能象自己一样,宁可没命也想要立功赎罪,自己现在的首要任务,恐怕也只有想办法自己脱身,向刘道规报信了。而要实现这个计划,最关键的一个字就是:快! 朱超石的主意即定,看向了黑袍,平静地说道:“卢教主临走前,给我们布置的任务是虚张声势,作出一副要大举夺取江陵的模样,现在的江陵,与我们长沙郡差不多是隔江相对,有马头渡口和乌林渡口这两个最近的地点,可以登陆。” “另外,江陵是水城,靠近江边,如果我们直接靠着强大的船队,陈于江陵的外城,也可以形成强大的压力,只要我们能动起来,那西城一带的谯蜀军队,也可能会跟进,从西边压向江陵,形成策应之势。” “所以,我以为,我们最好是兵分三路,英师兄和范师兄两部各一万五千人,分别攻击马头渡和乌林渡,而我,亲率主力船队,直扑江陵外城!” ===第三千九百八十七章 分兵之计被识破=== 英纠的眉头微微一皱:“朱师弟,你真的有把握,离了我和范师兄的军队,没了最精锐的水手和那些在岭南征召的俚侗蛮人,靠你自己就能打下江陵吗?” 朱超石微微一笑:“我要的不是一次打下江陵,而是靠成四面分兵的样子,让晋军摸不清我们的主攻方向,我们的兵多,这是最大的优势,可以四面攻击,而晋军兵少,要是我们四面出击,他们一时拿不准,也只有分兵各处,两个渡口,防守兵力不会少于五千一处,而西城方向的谯蜀军队如果出动,晋军也肯定至少要一万兵马前去抵挡,如此一来,江陵的晋军不会超过两万。我这里有六万以上的船队,千艘以上的战船,晋军又怎么敢掉以轻心?” 范无病轻轻地“哦”了一声:“那朱师弟的意思,就是我们只是虚张声势,与晋军对峙,并不是真正地攻打荆州,尤其是江陵?” 朱超石摇了摇头:“事在人为,分兵各处,相隔数百里,就不可能因循守旧,英师兄和范师兄自己也是久经沙场,可以相机行事,如果觉得有把握,就一举拿下当面之敌,占据渡口,如果没有把握,那就与晋军对峙,尽量多地小股部队出击,也逼着晋军不敢放松,更不敢分兵回救。” 范无病笑道:“那朱师弟的意思,是我们各自相机行事,有机会就打,没机会就象在豫章一样地相持,等机会出现?” 朱超石正色道:“是的,卢教主给我们的命令是让敌军以为我们的大军是来夺取荆州的,从而激刘毅主动进攻,而我们要做的,不是真的拿下荆州或者江陵,当然,如果有机会,就拿下,但如果没好的机会,就只要这样保持压力即可,我这里要打卢教主的旗号,甚至装扮成卢教主,这样才能吸引刘道规和檀道济亲自集中在这里,只要他们不去添乱,加入豫章战场,那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黑袍突然冷冷地说道:“朱将军,你的这个方案,我有几点疑问,想听听你如何回答。” 朱超石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平静地说道:“尊使,这是军议,你既然是代表了卢教主,自然可以提任何问题,我这里也会全力作答。” 黑袍点了点头:“很好,请问,晋军就会跟我们所想的一样,乖乖地分兵各处吗?就没有可能是象打桓谦时一样的战法,集中优势兵力,突然出击,只打一路,比如说,吃掉英将军和范将军的部队呢?” 朱超石微微一笑:“他们的兵力没有这样的机动性,英师兄和范师兄所部是水师,来回于江上,而晋军没有这么多战船,就算陆上可以调兵,但无法到大江上攻击我军,想要吃掉我们,怕是没这么容易。” 黑袍摇了摇头:“如果只是在江上作战,那自然没什么可担心的,但如果是敌军使用阴谋诡计,诱我军上岸呢?比如说在马头渡,那是英将军去打的地方,要是他觉得当面之敌不多,比如只有几百,千余,于是强攻占领渡口,再趁胜追击,向江陵进军,你觉得这样如何?” 朱超石的心中一沉,暗道这个家伙好厉害,自己本事就是想用这样的战法,诱英纠和范无病上岸,以刘道规和檀道济的军事才能,必然会设下埋伏,在岸上解决这两人,一万五千左右的妖贼部队,虽然精悍,但如果是被荆州军团主力,在远离水上的原野中伏击,那完全可以在两三天之内解决掉,只要折损妖贼一部主力,那就有理由收缩防守或者是退回长沙,如此,就有可能给刘道规军团西援,创造机会,甚至还可能逼得卢循和徐道覆放弃原有的计划,改为退守湘州呢。 但现在,朱超石的耳边却传来了范无病的赞叹之声:“还是尊使看得准哪,刘道规诡计多端,不可小视,这种诱敌深入的诈术,也不是第一次用了,在水上打,我们没什么好担心的,可要是在陆地作战,晋军可就能充分发挥优势,朱师弟,咱们的这个分兵之法,可能还是要好好重新计划一下呢。” 英纠沉声道:“那要是占了渡口,却不轻动,等待后面的大军主力过来,如何呢?” 朱超石心中一动,继续说道:“这样恐怕也不行,如果守在江陵外的水军主力撤离,绕去别的渡口上岸,那江陵城中的晋军主力就有可能渡江向南,配合在武陵的檀祗所部,攻打长沙或者是巴陵,之前我们一直是隔江对峙,他们也没有机会过江,可现在要是大军或者船队主力离开,那就无法做到封锁江面了。” 黑袍微微一笑:“那要是只留船队和水手在江上,而陆战部队全部登岸,如何呢,或者说,干脆集中大军,挑一个渡口强攻,一举而攻克,然后全军上岸,水陆并进,再取江陵呢?” 朱超石叹了口气:“要是近十万大军的陆军主力,全部扑向一个渡口,那就无法实现分兵的战法了,我们最大的兵力优势,无法体现,而且,晋军也会相应地派出陆军主力,向我们所攻击的那个渡口支援,只要有坚固的工事,营垒,就算不是江陵这种坚城,这两个渡口一样很难攻克,这就是当时我军最大优势时,也无法拿下渡口,直扑江陵的原因。” “至于江陵,有内外城,外城还有水城,即使是只有万余人马,也可以挡我们十万大军,我们如果不能想办法让晋军尽量四处分兵,那他们一定可以轻松地派出足够的军队支援各处,甚至,可以先向西出击,解决掉蜀军,再来迎战我军。” 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闪:“所以,你这个打法,其实就是希望我们分兵四处,同时对两个渡口和江陵城保持压力,逼着晋军不敢集中兵力于一路出击,其实并不考虑真正进攻,夺取江陵,对吗?” 朱超石微微一笑:“不,我这样,恰好是为了诱晋军主动进攻,在江上与我军决战!” ===第三千九百八十八章 骄惰之兵引敌攻=== 黑袍的眉头微微一皱,看着朱超石,说道:“晋军主动出击,在江上和我们决战?” 朱超石点了点头:“是的,这是刘道规的打法,我知道他的用兵,绝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想办法主动求变。” 黑袍轻轻地“哦”了一声:“就象他会出奇不意,以劣势兵力主动去打桓谦一样吗?” 朱超石正色道:“是的,作为兵法来说,敌军如果大军远道而来,这时候既是气势正盛,又是长途而来,有所疲惫,正是骄兵,惰兵,是打击的最好时机,而远道而来的外军,对此地形势情况不熟,又面临与原来的守军混编后军令一时难以统一的问题,指挥方面难免混乱,自恃兵力众多,轻敌冒进,如果作出分兵这种行为,那更是证明了其骄纵,有此三点,在兵法上来说,就是可击之兵,那接下来,就是要出其不意了。” 黑袍微微一笑:“以晋军弱势的水师,突袭我军的舰队,你说的出奇不意,就是这个吗?难道就不会去进攻英将军,范将军他们部队?” 朱超石摇了摇头,正色道:“英将军和范将军是以陆战部队为主,要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是诱他们攻击渡口,然后在岸上消灭,这就不是主动出击的打法,我们最强的就在于这主力船队,足有一千多艘战船,大型的八艚舰,也有六艘之多,晋军的战船,不过二百多条,全都藏在江陵的水城之中,看起来,完全不敢出战。” “但是这些战船,多是原来桓楚留下的黄龙战船,数量虽然少,也不象我们的八艚战舰庞大,但却比我们多数这半年多征来的渔船和走舸要大了不少,若是真的趁机突袭,配合风向,水文甚至是火攻,不是没有机会一举击破我们。而且,如果我们想要攻打江陵的话,这些水城之中的战船,就是在水上最好的防御工事,不破了这些战船,我们无法直接攻进江陵水寨,自然也无法夺取江陵。” 黑袍点了点头:“所以,你想趁机诱出这些黄龙战船,在江上歼灭,这才故意分兵,给晋军制造一个假象,对不对?” 朱超石点了点头:“兵法之道,无非就是斗智斗勇,隐瞒本方的意图,猜出别人的意图来,我如果是刘道规,那断然不会眼睁睁地被动挨打,任由我方分兵攻打各种,我军大军前来,而下游那里没有任何晋军跟进攻打,那说明下游的局势很严峻,卢教主亲自率军前来,就是志在必得,不能再指望外力相助了,只有靠自己,趁着手上还有五万兵马,江陵还有两百多条战船的时候,在我军分兵之时,以水师突袭,就是最好的选择,看似出奇不意,但实际上却是最优打法。” 黑袍满意地点了点头:“朱将军不愧是曾在晋军中效力多年,跟着刘裕学过很多兵法的名将,这些分析,非常有道理,那你的打法,就是诱出晋军的战船,然后一举将之消灭?” 朱超石笑道:“尊使说得很对,我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以英师兄,范师兄的兵马,分攻其他两渡,让刘道规产生误判,以为我们这里徒有水军,又是守备空虚,于是会派黄龙战船来战,更是会采用突袭的打法,想要一举歼灭我军。” 黑袍微微一笑:“难道,他们会用火攻之类的战法?” 朱超石摇了摇头:“时值春夏之交,江上潮湿,水气湿润,这种时候,想要火攻,并非易事,何况我军的战船并不象三国时的曹军战船一样,铁索相连,又不是在水寨之中,想要火攻,殊为不易,不论是我们进攻敌军,还是敌军进攻我们,火攻基本上都不可能。” 黑袍“哦”了一声:“那他们有什么办法,能一举击灭我们的主力舰队呢?” 朱超石正色道:“最靠谱的办法,就是趁夜偷袭,最好是在一个月色不足的夜里,靠着对这江陵城外江面熟悉的优势,在我军舰队停于江中央的时候,派出数十条黄龙战船,打我们个措手不及,甚至,他们会把战船伪装成我军的战船一样,混进来,还能引诱我们的自相残杀。如此,一夜下来,就算不能全灭我军,也可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让我们大损元气。” 英纠恨恨地说道:“果然是狡诈奸滑,这刘道规真的是象极了他那个哥哥。” 范无病也点头道:“幸亏朱师弟熟悉他们的打法,提前预警,不然的话,就算我们不分兵,他这么搞一下,也难以抵挡啊。” 黑袍笑道:“这不是给朱将军看出来了嘛,那敌军若是敢这样打,我们必有应对之道,朱将军,请当着我们所有人,说出伱的打法吧。” 朱超石的心中开始变得坦然,在铺垫了这么多之后,终于看起来象是要把敌军这些首脑们,引入到自己的套中了,自从昨天卢循走后,自己就一直在冥思苦想如何才能尽力帮到荆州的兄弟,而刚才自己所说的,也几乎一定会是刘道规和檀道济采用的战法,而接下来的应对之道,就是自己潜伏敌军这半年多来,最终要作出回报的时候了。 朱超石正色道:“不管敌军怎么伪装成我军的战船,起码有几条船,他们是无法伪装的,大家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英纠心中一动,脱口道:“你说的,就是我们的八艚战舰吗?这个晋军确实没有,难道,你准备用它们作手脚?” 朱超石微微一笑:“正是,我们把八艚战舰,派出四艘,下锚定于江中央,作为四个移动的水上城堡,而把大批中小战船,隐藏于其后,有巨舰阻挡,晋军不知我军虚实,轻易不敢动手,但如果是无月光的黑夜,他们有可能会利用巨舰的身形巨大,又灯火通明,是现成目标这点,出动上百条战船突袭,而我军要做的,就是在巨舰之上,埋伏足够的伏兵,舰后的江中,准备五十条潜龙快船,一旦晋军来袭,就从水底潜行,绕于其后,配合巨舰上的兵马前后夹击,将之消灭!” . ===第三千九百八十九章 上浮战法不可行===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都为之一变,英纠先是一愣,转而笑了起来:“哎呀,朱师弟这招可真妙啊,我差点忘了我们还有潜行战船这个厉害的杀器了呢,这一年来打晋军,都没有水战了,也不再用这种出奇不意的奇兵战术,可要是晋军的战船前来,那就是管用的大杀器呢。就这么干!” 范无病看向了坐在左首第二的一个头目,这人身着黑色水靠,身上尽是水滴,与一众道袍在身的天师道头目们,反差强烈,正是潜龙战船队的统领,姚启晨,而这会儿的姚启晨,却是一众兴高采烈的头目中,唯一一个沉默不语,甚至脸上也没有笑容的家伙,甚至那对非常标志性的三角眼,也轻轻地眯了起来。 范无病沉声道:“既然是要用潜龙战舰,那我们是不是要先问问姚师弟的意思呢?姚师弟,你好像不太开心啊,对朱师弟的这个想法,有什么意见吗?” 姚启晨叹了口气:“朱师弟的这个想法很好,如果是在白天,这样打没有什么问题,但刚才他说,是要在夜里,在漆黑的江底来实现,那就有个大问题了。” 黑袍紧接着追问道:“什么问题,姚统领你快说。” 姚启晨沉声道:“可能朱师弟对于潜龙战船不是太了解,我们的潜龙舰,在水下的时候是完全密封的,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只能潜伏于江底,提前布置好位置不动,等到外面传来指令,就是那种水鬼队的兄弟在江中看到外面的情况,然后拍打船壳,这时候潜伏的潜龙战船才会砍断定在水底的锚石,直接上浮,出现在敌军的后面,对其突然一击。” 朱超石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上次在豫章大破何无忌,那突然从水底钻出的舰队,尤其是海龙号这条巨船,都是这样提前埋伏的吗?” 姚启晨勾了勾嘴角:“要是在水底短距离的逆行,也不是不可以,但那得提前摸好水流,熟悉江底的情况,毕竟在江底有很多乱石,礁石,一个不小心,把船底给划破,撞通,进了水的话,那整条船就完蛋了。” “上次在豫章的江底,为了达成突然性,我们的战船,都是短期内在江底逆行了一段,有十余条潜龙战舰,就是因为在江底行船,撞上了水底礁石或者是碰到了江面上的晋军战船的底壳,直接就在江底撞毁了,而那些船上的几百个道友,也全部葬身鱼腹。” “白天都这样,在夜间漆黑一片的江里,这样做恐怕更加危险,还有,就是这江陵一带的水文,江底的水流速度,我们并不熟悉,万一在江底固定不住,产生了偏移,或者是那些江面上的我军八艚巨舰,也没有固定住,随水而漂,就有可能到达我们的这些潜龙战船的头顶,一旦我们的这些战船上浮,就可能撞到自己的八艚巨船。到时候自相残杀,就成了笑话了。” 原本面带笑容的诸多头目,这会儿都面色凝重,再不复刚才的笑颜,黑袍点了点头,看向了朱超石,沉声道:“朱将军,既然连潜龙船队的姚统领都觉得不合适,我看,还是另寻他法吧。” 范无病也跟着说道:“是啊,我们的水军本就占了很大优势,没有必要用这种激进的战法,黑夜之中,就算能成功上浮,也不辨敌我,很难再重复当时在豫章的胜利。” 姚启晨叹了口气:“豫章那次,是我们准备了一年多,多次测量侦察了桑落州那一带的水流,江底,因为中央有个大沙洲,所以减缓了流速,不至于让潜伏的船队给冲走,至于那些潜龙战船,则是秘密在南康和豫章一带打造,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分批悄悄下水,固定在江底的,有些兄弟就这样在江底呆了一个月以上,其艰难与困苦,绝非常人所能忍受。这次在江陵,我觉得没有这样的条件,还请朱师弟另寻他法。” 朱超石的心中暗叹,这个该死的姚启晨,把自己的算计完全给否定了,原来就是想着沉个几十艘潜龙战船在江底,然后再想办法改变其位置,让其正好位于那些八艚舰之下,然后突然上浮,能跟自己的巨舰撞成一团,这样达到不战而胜,不攻自破的效果。 可是姚启晨却把所有的利弊分析得如此清楚,这样一来,自己的这一招怕是无法实现了,还得另寻他法。 想到这里,朱超石的心一横,沉声道:“风险越大,收益越大,如果是按部就班,列齐舰队横于江上,那晋军根本不敢前来攻击,只有我们作出骄兵的姿态,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才可能一举获胜,只有歼灭了他们的船队,我军才有直接攻打江陵水城的机会。” 说到这里,朱超石冷笑道:“当然,要是诸位师兄都只想着虚张声势,在这里拖延时间,给卢教主和徐副教主创造战机,那我们完全可以按兵不动,就在这里作作样子就行了,卢教主也没下达要我们一定要进攻,甚至是拿下江陵的命令,我虽然代行主帅之职,但也约束不了各位的部众,还是要看大家的意思,不想建功立业的话,就不必这样做。” 英纠的脸色一变,沉声道:“朱师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身为将帅,哪有不想立功的?哪有坐拥大军,却要看着师父他们去拼命,自己无所作为的?如果有机会,我们肯定是想攻下江陵城啊。” 范无病也冷笑道:“我们跟北府军作战多年,无数同袍死在这些官府走狗的手下,就是这个刘道规,檀道济,他们的手中,不知染了我们多少道友的鲜血,他们的盔缨,就是用神教兄弟的血染红的,这回有大好的机会报仇,我们岂能放过?姚师弟只是说潜龙战舰在这次的夜里不太合适使用,可没说不打水战,你不要误会了。我们还是想想,有什么别的办法和战术吧。” ===第三千九百九十章 强攻烽燧巨舰威=== ,东晋北府一丘八 朱超石摇了摇头,沉声道:“反正我是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又要诱晋军觉得有机可乘,又要有足够的力量歼灭他们出击的舰队,那就只有伏兵这一个办法,而潜龙战舰就是唯一的水上伏兵,就象豫章之战,我们的舰队在水底可以埋伏一个月,也有十几条战舰在水底触礁石而沉没,这些不都是风险和损失吗?为什么当时可以舍出命来潜伏,现在就不行了呢?” 舱内陷入了一阵沉默,朱超石的话让所有的头目们都无言以对,姚启晨叹了口气,说道:“朱师弟,话不能这样说,当时的情况和现在不一样,那时我们是要全力消灭何无忌这个晋军大将,而且当时敌强我弱,抢的就是速度,可这回的情况是…………” 朱超石冷冷地说道:“这回的情况,又有什么不同?不就是因为强的是我们这一方,大家都觉得正常打就能赢,何必冒这生命危险吗?不就是觉得卢教主没给我们下死命令要我们拿下江陵,所以大家可以在这里混日子吗?” 姚启晨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之色:“朱师弟,你这话太过分了,我们神教的兄弟,个个都是视死如归的,只不过,就算是死,也得死得有价值,这种无意义的牺牲,又有何用?再说了,所谓的晋军舰队出击,也不过是你的猜想而已,你有何把握,敢说晋军一定会出战呢?” 朱超石沉声道:“我敢这样说,自然是有办法,有把握诱他们出击,姚统领,你现在可以去测量江底的流速和水文,礁石的情况,我现在就带舰队前去诱敌。” 黑袍的眉头一皱,说道:“诸位将军,咱们这是在军议,要团结一心,齐心合力才是,不要在这里意气用事甚至是伤了和气,我相信在座的各位,没有贪生怕死的,也没有不想建功立业的,朱将军,还请你冷静一下。” 朱超石平静地说道:“我并没有不冷静,姚统领说我没有办法诱出晋军战舰,所以我现在证明给他看,现在,我要下将令了。” 黑袍点了点头,说道:“那还有请朱将军下令。” 朱超石的目光环视这条长桌的两边,沉声道:“今天,是我们舰队开到长沙的第一天,晋军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到来的消息,但并不知我们虚实,现在,我们就去显示一下我军的实力,英师兄,请问我们的舰队如果全军出击,或者说,以六艘八艚战舰,配合两百条辅助战船出击,需要多久?” 英纠不假思索地回道:“八艚舰上有足够的补给,随时可以出击,而补给完成的战船有三百多条,也可随时扬帆起航,从这里到江陵,半天的时间,足够了。” 朱超石点了点头:“已过申时,临近黄昏,正好明天清晨我们可以出击到江陵外的江面之上,晋军现在是在江陵一带的江岸之上,而了不少烽火台,是吧。” 范无病沉声道:“是的,一共有二十余座烽火台,配备了投石机和强弩,以防我军登陆,而且,晋军这半年来把江岸都布了堤坝,就是防我军登陆的,只有江陵的外城水寨,才是可以突破的地方。” 朱超石微微一笑:“我知道,前天就有斥候报告,这些晋军的烽火台,都是建立在堤坝或者是临江断崖之上,想要直接登陆攻击,那是难于登天,不过,我们有八艚巨舰,足有十丈之高,完全可以在巨舰之上,以投石机和火箭,摧毁这些烽火台。” 黑袍的眉头一挑:“摧毁这些烽火台,意欲何为呢?你也说过,就算摧毁了烽火台,因为有堤坝的存在,坝后还有晋军支援,我军还是不能全面登陆。因为清理那些江滩上的障碍物与拒马,木桩倒刺,都需要很多时间。” 朱超石正色道:“这些烽火台,就是晋军沿江的耳目,用来监视我军的动静,我军所有在江面上的行动,尽入他们的眼底,这是我们极力需要避免的,拔除了这些烽火台,那晋军就成了瞎子,聋子,不知我军往何处攻击。” 英纠哈哈一笑:“这一招好,拔掉这些烽火台,那晋军就不知我军动向了,再也不可能见招拆招,到时候,我们就算不打江陵,而是集中兵力,突击一个渡口,也是有把握的。” 朱超石微微一笑:“我要让晋军知道我们这些八艚巨舰的威力,让他们看到,有这样的巨舰,就如同移动的江上堡垒,可以任意地拔除他们的沿江据点,以后就算是强攻江陵外城水寨,这也是威力巨大的,所以,刘道规和檀道济,会想尽办法解决我们的这些八艚巨舰,只要巨舰在,他们就不可能控制制江权,也就失去了沿途的耳目,只能被动挨打。” 英纠沉声道:“所以,朱师弟你是要显示八艚巨舰的威力,然后诱敌军来攻,对吗?可是,他们有这么愚蠢,看着我们八艚巨舰就这样横在江面之上,周围没有任何战舰护卫吗?” 朱超石哈哈大笑道:“这就需要斗智斗勇了,如果我是刘道规,会尽力引开周围护卫的战舰,比如以二三十艘黄龙战船出击,引我们的护卫战船去追,八艚巨舰虽然威力巨大,但是行动缓慢,这样一来二去,就能让八艚舰的身边,只剩下少量战船的护卫了。” 范无病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说来,如果用这种诱敌之计,主动拉开,那即使是白天,敌军战船也有可能出击,是吗?” 朱超石点了点头:“是的,在白天的时候可以来回追逐,等到黄昏的时候,则停船点火,只让巨舰停在江中,如果我是晋军的主帅,就会利用晚上难得的机会,派出主力船队突击,这是唯一可以破解被动挨打的好时机,不然的话,就只有等着我们一个个摧毁沿江的烽火台,直到摧毁两个渡口的水寨防卫,最后,就是强攻江陵水城!” ===第三千九百九十一章 黄火为信潜龙出=== 英纠哈哈一笑,满意地点头道:“朱师弟啊,今天,你又一次地让我们刮目相看了,师父看重你,不是没有原因的,你的军事才能,今天,我老英服气了,说吧,要我们怎么办,来配合你?” 朱超石看向了仍然一言不发的姚启晨:“姚师兄,如果你还是觉得潜龙战舰埋伏有危险的话,我愿意亲自带领潜龙战船,埋伏在江底,请你在两天之内探明江底的水流与地貌,早作准备。” 姚启晨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之色,沉声道:“师弟,你是看不起我吗?觉得我是贪生怕死之人,才不敢出动潜龙战船的?” 朱超石淡然道:“不,我绝没有这个想法,只不过,如果你对这个计划有异议的话,执行起来可能不会那么坚定,毕竟,几十条潜龙战船,要潜伏在江底,深入敌后,就算两百多条黄龙战船杀到,你能成功地浮出水面,正面作战,也未必有优势,这一战,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既然是我提了这个提议,那理当由我来执行这个计划。” 姚启晨咬了咬牙,沉声道:“我们神教中人,没有贪生怕死的,就算让我们明知去送死,也会含笑而去,只要能取得胜利,我们随时愿意献出生命,朱师弟,你不识水性,并不适合去指挥那些潜龙战舰,还是由我亲自带领这些战船潜入水底吧。” 朱超石的眼中冷芒一闪:“如果是姚师兄肯亲自去,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只不过,到时候我如何能联系你,让你上浮呢?” 姚启晨点了点头:“这点你不用担心,江底我们会放十余个水性极好的水鬼兄弟,随大船行动,如果你需要我们潜龙战船浮出的时候,就让他们潜入水中,然后在黑夜中,在江面上举一种特殊的黄色火炬。” 朱超石心中一动,讶道:“黄色火炬?” 姚启晨正色道:“是的,这是专门联系我们潜龙战舰的,里面加了不少硫黄,这样在燃烧之时,火焰不同于平常的火把发出红光,而是偏黄,我们在水中的兄弟,即使是在夜间,看到这种黄色火焰,也能在数里之外,一眼认出,然后就是可以敲击潜龙战舰了。” 朱超石恍然大悟,直到今天,他才算真正地明白了这潜龙战舰的操作流程,之前在天师道近一年,这潜龙战舰的用法,他一直是求而不得,现在,掌握了这种妖贼最致命的武器的用法,他的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些消息告诉给师父,告诉给道规哥,道济哥,甚至连消灭上百条妖贼的战船,与这件事相比,也是微不足道了。 朱超石点了点头:“很好,到时候我会亲自坐镇在天师号上,指挥全局,一旦发现敌军的战船靠近,我会让水鬼们下水,潜向你们的潜龙战船那里,等到打到激烈之时,让你们突然从水底杀出,出现在敌军舰队之后,两面夹击,教晋军的战船,片板不返!” 姚启晨点了点头:“交给我吧,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朱超石看向了英纠,说道:“英师兄,范师兄,到时候你们各率一条八艚舰,与其他的巨舰一起,扫荡摧毁沿江的晋军烽火台,然后按原计划,分别带领运兵船,驶向马头渡和乌林渡,有机会就攻击这两个渡口,没机会的话,就在对岸的水寨驻扎,等我的进一步号令。” 英纠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这次的水战,难道就不让我们参加了吗?” 朱超石笑道:“如果我们不主动分兵,让晋军觉得有机可乘,他们又怎么敢冒险突击呢?二位师兄的分兵是此战的关键之处,如果有机会消灭晋军,二位都是大功呢。” 英纠叹了口气,摇头道:“好吧,不过,朱师弟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若是成功地歼灭了晋军的水师战船,要强攻江陵的时候,可千万别忘了我们,那两个渡口,我可没什么兴趣,攻进江陵城,亲手斩杀刘道规和檀道济,才是我天天梦里想做到的事。” 范无病哈哈一笑:“放心,英师兄,朱师弟既然这样说了,那最后合力攻打江陵的时候,一定是需要我们的陆战兵力的,我们到时候只需要留下副将带偏师继续攻打二个渡口,主力回师,没有了水师和外城的江陵,如何顶得住我们八万大军的强攻呢?” 朱超石的心中一阵得意,他的目光落到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黑袍身上,说道:“尊使,你看这样如何呢?” 黑袍平静地说道:“既然朱将军你已经计划好了,大家也都认同这个打法,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到时候你率领四条巨舰在前方,再辅以几十条小型战船护卫,以引诱晋军来攻,而我,就执行你的诱敌之计,带大队的战船,去追逐可能出现的晋军船队,如果大战到来之时,你再发信号,我率船队来援,这样如何?” 朱超石笑道:“到时候,还有请尊使最好能直接率领船队,攻向江陵的水寨外城,一边截杀敌军败退的战船,一边最好能趁乱攻入敌军的水寨之中。如此,说不定我们可以趁机直接拿下江陵外城呢。” 黑袍满意地点头道:“这样最好,不过,我到时候离你很远,又是黑夜,战况未必能看得清楚,如何来接受你的号令呢?” 朱超石正色道:“到时候我会在船头点起狼烟为号,如果是三道烟柱,你就回来支援我们船队作战,如果是五道烟柱,你就直扑晋军水寨,不用管我们,这样配合行动,无论战事是否顺利,都可以有你的船队作为后援。当无一失。” 黑袍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那这回我也按你的号令行事,三百条大小战船,就是我这里的游击支队,朱将军,你的这四条巨舰上,还得多布水手战士,以防敌军的围攻啊,一定要撑到我们回援之时。” 朱超石微微一笑:“我们一定会在战场上相会的。” ===第三千九百九十二章 江陵府中亦军议=== ,东晋北府一丘八 江陵,刺史府。 一年以来的天师道之乱,已经让原本的刺史府,也变成了荆州军团的中军帅帐,来来往往的,皆是军装将士,就连手捧着兵书战报,或者是公文状纸的书吏们,也都身着皮甲短衫,一副肃杀之气。 刺史府的中堂之上,刘道规全身将袍大铠,端坐刺史的大桉之后,而桉板之上,已经不再是平时的公文累牍,而是一大筒令箭,臧焘作为军法官,手持大令,站在他的身后,而檀道济与鲁宗之,全副武装,分别站在左右首第一位的将校行列之中,荆州本地的将校,与雍州来援的兵马指挥们,也分别站在二人的身侧行列,衣甲制式,泾渭分明,玄色的雍州兵与橙色的荆州军,各擅胜场。 刘道规的神色从容,手里拿着一份塘报,说道:“现已查明,就在昨天中午,卢循亲自率领的七万大军,已经到了长沙郡,在长沙港进行了补给,并与当地的三万余守军汇合,现在妖贼已经有了十万大军,战船有六艘八艚舰为首,近千艘之多,在江面之上,连绵三十余里,可谓声势浩大,妖贼军中遍是传言,这次卢贼亲自前来,就是要与我军决战,夺取江陵的。” 鲁宗之哈哈一笑:“好大的口气,本来卢循要是不来,我们也已经集结了四万精兵,准备夺取长沙的呢,现在他来得正好,也省得我们去豫章灭他们,征西,请下令吧,我们正好可以和敌军决一死战。” 鲁宗之的身边,几位将校纷纷呼应,尤其是他的儿子鲁轨,还有被临时划到他手下的到彦之等人,都是神色激昂,声音洪亮,鲁轨更是用拳捶击着胸甲,沉声道:“是跟妖贼作个了断的时候啦,寄奴哥已经灭了南燕,我们难道就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时间流逝,无所作为吗?” 檀道济平静地说道:“象齿,不可轻敌,妖贼这回是卢贼亲率的主力到来,势力庞大,又有近千艘战船,在水上有了绝对的优势,现在刚刚前来,气势正盛,不是决战的好时机,我的意思,还是稳守住江陵和沿江的烽火台,观察敌军的动向,派出精锐的机动部队作为援军,随时准备支援乌林,马头二个渡口,先判断出敌军的意图为上。” 鲁轨的眉头一皱:“这是被动挨打之策,要是敌军一直不动,或者是分兵进攻我军的渡口,那又如何呢,陆上行军,总不如在水上来的快,妖贼有制江之权,可以在大江之上来去自如,尤其是夜里行船,我军的烽火台也观察不到他们的动向,就算想去支援,只怕也来不及呢。” 檀道济微微一笑:“象齿不必过虑,在二个渡口,我们也是经营一年之久,现在已经成为易守难攻的水寨,虽然只有两三千的军士,但是远有拦江锁,近有数十座的塔楼箭台,里面放有投石车,万钧神弩,即使是敌军的黄龙战船来攻,也能教他有来无回,这半年多来,长沙一带的妖贼曾经多次试图进攻乌林与马头渡口,皆是铩羽而归,这回,也不可能说是一夜之间,就拿下我军渡口的。” 鲁宗之突然开口道:“这回不一样,妖贼有八艚巨舰,这些巨舰的高度,比江陵的城墙还高,还有五层的甲板,在这些巨舰之上,是反过来能用其高度和远程的优势,击毁我军的江防工事,这次巨舰前来的时候,已经摧毁了我军沿江的几个烽火台,而江夏一带的水寨,也被其完全击毁,这就是卢循这次前来的原因,也是他敢放言夺取江陵的底气所在。” 檀道济的脸色微微一变,轻轻地自语道:“这些巨舰确实很麻烦,我军的陆地兵器的射程和威力难以对其构成威胁,简直就是移动的水上要塞,还得想办法解决才行。征西,我认为沿江一带的要塞和烽火台不能布置太多兵力,以防敌军巨舰的远程杀伤。” 到彦之沉声道:“道济所言,应该是示弱之举,如果按这个思路来,我们不妨更干脆一点,诱敌上岸,只要能离岸三里,远离他们的巨舰打击范围,我军就可以发挥陆战优势,把妖贼的上陆部队,一举消灭,或者是让他们深入腹地,甚至是从渡口来进攻江陵呢。” 说到这里,到彦之的眉头一挑:“哪怕是假装放弃渡口,只要妖贼的一两万人马登陆,再诱他们往江陵方向进击,那我们就有在陆战中消灭敌军的机会了。” 鲁宗之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想法很好,当初妖贼主力东去,留下那些从后秦来的蛮夷部落,由苟林率领,在荆州一带四处劫掠,与桓谦策应,一度让局势很危险,也正是听到这个消息,我才不顾雍州当时面临的压力,亲率主力来援,天佑我大晋,我与征西配合默契,各个击破,歼灭了桓谦和苟林这两路贼人,这才有了我们的现在,这次,就让我们再成功地重现一次当时的胜利吧,征西,我老鲁请命,愿意负责马头渡的防守,诱敌上岸,然后一举歼之。” 刘道规缓缓地开口道:“各位,你们真的认为,妖贼的主攻方向会是我们的两个渡口吗?” 此言一出,刚才还气氛热烈,交头结耳之声不断的声音,全部消失不见了,整个刺史府内,都安静得连大家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看着刘道规,刚才兴奋而狂热的脑子也变得冷静下来,同时在思索着:“是啊,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他们沿江而来,路过这些渡口的时候,不干脆以巨舰直接攻击呢?” 鲁宗之沉声道:“是我们考虑不周了,还请征西明示,敌军的用意,究竟为何。” 刘道规微微一笑:“老鲁啊,如果你是卢循,想要夺取江陵,会不会大张旗鼓地让军中每个妖贼都知道,这一战就是要攻克江陵呢?” ===第三千九百九十三章 兵以诈力自相欺=== ,东晋北府一丘八 鲁宗之的眉头一皱,转而笑道:“兵法有云,能而示之不能,不能而示之能,这么说来,妖贼放话说是要夺取江陵,其实是诈语吗?他们也不攻打马头和乌林二渡,其实根本就没有夺取荆州的心思,是这个意思吗,征西?” 刘道规平静地摇了摇头:“不,我认为是正好相反,他们就是要夺取江陵,所以才会故意地用兵法中的能而示之不能,来反诈一次,这样公然放言,会让我们以为这不过是虚言诈术而已,但实际上,这正是他们的真实意图。” 檀道济沉声道:“征西,这样何以见得呢?妖贼也许是初来乍到,没有作好攻击江陵的准备,才这样故意用疑兵之计呢,或者…………” 说到这里,檀道济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忧虑之色:“或者,也许妖贼是想要故意这样分兵,给豫州的希乐哥造成错觉和误叛,引得希乐哥出兵攻击豫章的徐道覆,然后他们再设伏,一举歼之。” 鲁轨笑着摆了摆手:“不可能吧,他们哪有这个实力,妖贼所恃的,不过是水师舰船而已,陆战远非我军的对手,而这回,连八艚舰都来了,卢循也过来,徐道覆手上的兵力,最多三万而已,恐怕还多是乌合之众,希乐哥手下可是大晋最精锐的部队之一的豫州军团,跟随他南征北战多年,消灭和打败过无数强敌,怎么可能给妖贼伏击消灭呢?” 檀道济的眉头越发地深锁:“妖贼诡计多端,经常会以这种示弱或者分兵的态势来诱我们上当,卢循大军和水师前来江陵,放言要夺取荆州,确保其后撤的退路,看似是因为知道了大帅攻灭南燕,征燕大军即将回师,所以想退保岭南的举动,但实际上,这恐怕是妖贼以前多次设伏的旧事重演,比如高雅之,谢琰,无忌哥,就连大帅,也曾经在海盐追击战中,中过妖贼的埋伏,思之念之,恍如昨日啊。” 刘道规也正色道:“是的,海盐那一战,就是鲍嗣之轻兵冒进,引得全军进入了妖贼的伏击圈,当时我们以为妖贼攻城不克,损失惨重,撤围而走时,已经是疲兵,可击其惰归,但最后还是上了当,所以这一次,我认为妖贼绝不可能再想保什么退路,因为他们无路可退了。” 说到这里,刘道规环视四周,沉声道:“以妖贼现在的情况,就是要借着江州之战的侥幸得手,打败了我们荆州军团,消灭了无忌哥的江州军团,逼得希乐哥的豫州军团不敢妄动,靠着这种打败北府军名将和军团的战绩,引得天下的宵小之辈加入他们,这种时候,就是有进无退,一往无前,如果还想着情况不妙就退兵自保,那首先就失了人心,就算退回了广州,又能撑上几天呢?” 鲁宗之摸着自己的胡子,满意地点头道:“不错,确实如此,所以我同意你的看法,他们来就是想夺取荆州,攻克江陵的,而绝不会是想着回师岭南,当然,道济刚才说的引诱希乐的豫州军团出击,也是一个可能,但我仍然认为,以徐道覆的实力,以妖贼的陆战水平,即使是设伏,也不可能打败希乐的豫州军团,这次跟上次无忌的主动出击不一样,希乐就算是出击,也不会轻兵冒进,一定会是前后呼应,侦察四周,才会步步为营地挺进,或者是水陆并进,相互掩护,断不至于给敌军包抄了后路,围而歼灭。” 刘道规的面色凝重:“希乐是一代名将,手下的精锐又是征战多年的老兵,按理说不至于此,但我最担心的,就是现在大帅攻灭南燕,立下不世之奇功,希乐一向与大哥争强好胜,在这个时候,难免想要建功立业,独取击破妖贼的大功,如果是这样的话,妖贼的分兵西进,就给了他最好的进军理由,一如当年的谢琰,一旦心态出了问题,只想着杀贼立功,那就可能会中了贼人的圈套了。” 檀道济咬了咬牙:“这么说来,征西你也同意我的观点吗?那我们要不要想办法通知希乐哥,让他万万不要上当中计,仍然是要保持防守,等大帅全军回师,再合兵破贼呢?” 刘道规摇了摇头:“我们是劝不了希乐的,而且以我的身份,劝他可能是适得其反,以为我是想阻止他立功,超过我大哥,所以,现在要做的,只能是管好我们自己,希乐那里,也只有祈祷他能冷静下来,不要中了贼人的奸计了。” 鲁宗之哈哈一笑:“其实,这也不难,只要我们有办法能打垮当面的妖贼水师,那就有机会能打通跟豫州的联系了,甚至可以前出大江,顺流而下,夺取江夏郡和夏口,只要能跟希乐形成前后夹击妖贼豫章一带的态势,那妖贼的埋伏,就全部不管用了。只是,我们的水师战船不过二百余条,远远不如妖贼的数量,更没有那些八艚巨舰,水战想破妖贼主力,恐怕是难上加难,最好,还是按我之前说的,引妖贼上陆,再设法歼其陆军主力,还是考虑一下我去从马头渡口引他们上岸的这个计划吧。” 刘道规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可,万万不可,敌军的目标,绝不是我们的渡口,如果他们真的想借这两个渡口登陆上岸的话,早在舰队西进的时候就攻击了,何必等到现在?卢循这样搞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夺取江陵,而且是以最快的速度攻下江陵,消灭我们整个荆州军团,然后,再回师与徐道覆汇合,与希乐哥,还有大帅的主力部队决战。” 鲁宗之冷笑道:“异想天开,真当我们江陵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吗?真当我们四万荆州精锐是摆设吗?就算有这些巨舰,但以我们江陵外的水城的防备,以及二百多条黄龙战船的实力,也绝非他们可以轻易攻克的,我看,他们到时候非但吃不下这块骨头,还得崩掉一嘴牙呢。” 刘道规微微一笑:“所以,他们得想办法先解决掉我们水城的防守,也解决掉助守水城的那些黄龙战船,非如此,不可能夺取江陵!” . ===第三千九百九十四章 西撤战舰至武陵=== ,东晋北府一丘八 檀道济笑了起来:“说一千,道一万,原来妖贼是想诱我军的黄龙战船主动出击,然后在大江之上将之消灭,这样,就等于拆除了我们外面水城水寨的防守工事,对吗?” 刘道规点了点头:“是的,强攻水寨的话,就算有八艚巨舰,也是非常困难的事,很难拿下,但若是这些战船都在外面给消灭,那水城只剩下空寨一座,更不用担心给反击的事,那只要在外面架起巨舰上的弩炮与投石机,火力全开,也就十天左右的时间,江陵水城就会给彻底打开,到时候,敌军就可以从水城登陆,强攻江陵本城了。” 鲁宗之冷笑道:“就算如此,我们也有数万军队,他们想要越过水寨攻打江陵,那这些巨舰就无法支援攻击的军队,我们就是守城,也能把江陵守下。” 刘道规淡然道:“但这样一来,我军的舰队尽失,以后就算守下江陵,也没有主动出击的能力了,我们要考虑的不止是守住江陵,还要在未来的战争中,发挥更多的作用,无论是东进与希乐哥的豫州军团夹击妖贼,还是渡江攻打长沙郡,断妖贼后路,甚至是西上白帝城,攻取谯蜀,都是需要战船的。” “我们经营荆州数年,好不容易有这二百多条战船的家底,若是在此战中全损失了,那等于我们就失去了主动攻打妖贼和谯蜀的能力,这是万万不可的。所以,如果要我选择,最好还是能灭掉妖贼的一部分舰队,尤其是那些八艚巨舰,打掉这些巨舰,他们就失去了强攻江陵水城和沿江烽火台的能力,那战争的主动权,就转移到我们这一边了。” 鲁宗之的眉头一皱:“可是,我军的水战实力,远远不能和敌军的水师相比,如果说主动出击,攻打敌军的巨舰和船队,那是以卵击石啊。呆在水寨之中,还能拖上十天半个月,如果出了大江,给敌军捉到,那可能直接就团灭了。” 刘道规微微一笑:“出奇不意,攻其不备,这是兵法的精要,敌军远道而来,气焰嚣张,以为有巨舰在,我军战船不敢出击,这正是我们的机会,而且,他们现在在攻击我军的沿江烽火台,而我们无法反击,只能撤守,这会更加助长他们的气焰,妖贼的两个头子,卢循和徐道覆,虽然多年来一直在一起,形影不离,但据我们的情报来看,他们是貌合神离,都想借战功而一人独大,压倒另一个,所以,不排除这回卢循亲自领兵前来,而徐道覆留守豫章,是一种全新的争功之举。” 檀道济笑道:“是的,听说朱超石这个叛徒在叛变的时候,还害得卢循的妹妹,徐道覆的老婆卢兰香死了,本来徐道覆是想杀朱超石报仇,而卢循却保下了他,还把朱超石提拔为自己的副将,这回妖贼前来,朱超石也在阵中,此人深知我军的底细,更是跟寄奴哥学到了兵法的真传,要对付他,我们还得好好计划才行,不过,也许我们正好可以利用妖贼这种内部不和的机会,有机可乘。” 刘道规叹了口气:“我一直有种强烈的预感,朱超石并不是真正地叛变,可能只是因为形势所迫,对这个人的发落,以后我们还是要交给大哥来处理,能生擒的话,尽量生擒。” 到彦之没好气地说道:“到时候,我要亲手挖出这厮的心,看看是怎么长的,寄奴哥,无忌哥对他都是天高地厚之恩,这都能叛变反水,如何对得起那些战死的同袍。不管他是主动投降,还是存了什么别的想法,我反正是不会原谅他的,生擒此人是必须的,因为,不能让他死得太便宜了!” 刘道规的眉头一皱,说道:“对于此人的事,我们暂且按下不议,只是,我们必须要考虑到朱超石知道我军底细的情况,大家说,刚才我的提议,他会料到吗?” 檀道济的神色一凛,说道:“如果是卢循,应该想不到我军敢主动出击这种事,但若是朱超石,可就难说了,此人在兵法的见识上一向过人一筹,以前兵棋推演之时,也屡次主动出击,甚至他镇守南康,也是因为当时多次向无忌哥建言过,说他愿意为先锋,主动攻击岭南。” “虽然他后来兵败被俘,但这些想法,仍然是在他的考虑之中,我建议,有朱超石在,不要实行这样激进的打法,万一中招,那恐怕我们的战船,会全部损失了。” 刘道规叹了口气:“那我们的战船,就这样困在水城之中,给敌军天天架起巨舰上的远程武器打击,就能避免损失了吗,还是说所有的战船全部固定在水寨之中,作为固定的要塞工事,放弃出击的打法?” 檀道济咬了咬牙:“我觉得,要不现在就让所有的黄龙战船出击,相机一战,如果有机会,就打掉他的巨舰,如果没机会,就迅速地西进,转移到武陵郡,檀祗那里,虽然武陵的水寨不如江陵,但妖贼应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派主力去攻打,运气好的话,我们还可以分掉他们一部分的兵力巡江监视,以减轻江陵这里的压力。” 鲁宗之点了点头:“是的,趁着现在江陵外面的江面还没给封锁,我们不如先转移战船,实在不行的话,就让檀祗把船全部拖到岸上,避免敌军的打击范围,武陵那里还有一万多的精锐,都是从湘州各地撤退到武陵的,忠诚可靠,这半年多也多次打退了敌军的围攻,成为我们现在在江南岸唯一的要塞,实在不行的话,有这两百多条战船,还可以护着檀祗所部突围和转移。” 刘道规的神色平静,说道:“大家议得都很不错,我意,见机行事,步步而行,敌军的巨舰和舰队的速度不同,是我们的好机会,如果在敌军的舰队初来之时,主动派出战船挑战,然后诈败退往武陵郡方向,引得敌军的快速舰队去追,那巨舰就只能停在江面之上,这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啦。” . ===第三千九百九十五章 敌强我弱实话说=== ,东晋北府一丘八 鲁宗之的眉头一皱,说道:“那就是说,我军的黄龙战船,还是要分兵的吗?只是以数十艘战船,先引开敌军的大队舰队,再以剩下的战船,直接攻击敌军的八艚巨舰,是吗?” 刘道规坚定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接下来,我们要商议绝密的作战计划,鲁将军,你和公子,还有道济,彦之,还有遵考留下,此外,水军统领蔡伦之也请留下。” 一阵甲叶碰撞的声音之后,刚才还人满为患的中军帅府,只剩下了几个人,除了刘道规以外,鲁宗之父子是雍州军的大将,檀道济和另一个年约二十多,身为刘裕族侄的刘遵考,都是北府军将校,而水军统领蔡伦之,则是荆州本地人,曾经在桓楚军中效力多年。 也正是因为上次刘道规对江陵士庶的信任,开城焚信之举,感动了这些原来心向桓楚的旧部。 所以在这半年多的时间,外来的北府军与本地的荆州豪强们通力合作,在军械置备,战船建造这些事上,出了大力,也有了肉眼可见的成绩,自从三国以来两百多年的荆扬血仇,居然就在这几年的功夫,重新变得关系和谐起来,只能说,刘道规真是立了大功啊。 蔡伦之本来是想跟着其他的将校们一起转身离开,听到最后这句话,才留了下来,等到人都走光了,他才微微一笑:“征西,如果是军机密商,应该轮不到末将呢,那么多北府军的高级将帅都没留下,我…………” 刘道规笑着摆了摆手:“在这里的,都是大晋的将士,没有什么北府军,雍州军,荆州军之分,要是让妖贼得了手,我们所有人到时候想成为尸体恐怕都是奢望,更可能的是给他们剁碎了吃进肚子变成屎粑粑拉出来。” 府中一阵哄堂大笑,没有想到,平时里一向表面谦和,但隐然间有股将帅之威的刘道规,在人少时也能这样开玩笑,不过,在了解了天师道的各种“优良事迹”之后,大家也都笑不出来了,因为,那可都是活生生,血淋淋的惨痛往事啊,就连家在荆州的蔡伦之,也有亲属在湘州沦陷时,遭此惨祸呢,一念及此,他也开始咬牙切齿,双拳紧握,恨声道:“这帮天杀的魔鬼,都应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尽管佛教在这个时代也只是初入中原百余年,但是地狱天堂,神佛魔鬼的这些概念,也已经深入人心,确实,妖贼在众人的心中,那就是行走在人间,无恶不做的魔鬼,在靠了这种恐怖手段吓得占领之地不敢有人反抗的同时,也会激起那些未被征服的军民们战斗到死的决心和勇气,正是靠了这种决心和勇气,这时候的荆州,才会如此地军民同心,上下一意,坚持到了现在。 刘道规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大敌当前,我就不多说什么了,现在我们还能在这里活着喘气,就是因为我们团结,不分彼此,蔡统领,还有江陵城内外,荆州上下的本地豪族,大族,百姓们的支持,才让我们这半年多有了一支成规模的水军,我并不精于水战,所以,在我作出决定前,我必须要问清楚蔡统领,我们水师的真正实力如何,可否与妖贼正面一战?” 蔡伦之的眉头一皱,摇了摇头:“征西,在这个时候,我不敢有半句虚言,这么说吧,如果没有那六艘八艚巨舰,以妖贼的八百多条大小战船的实力,虽然我们还是略逊一筹,但只要他们分兵去打我们的两个渡口,当面的战船少于五百条的话,我还是有把握能打败他们的。” 刘道规笑道:“二百条打五百条,你还说有把握,把握何来呢?” 蔡伦之正色道:“因为我们的战船,都是标准的,可载百人左右的黄龙战船,船体坚固,有两层楼台,还配有投石机,火弩之类的远程兵器,妖贼的五百条战船里,这种黄龙战船级别的也就百艘左右,其他的多是临时征集而来的渔船,走舸之类,不过一船载十余人到二三十人,虽然速度轻快,但正面作战,五条也未必能打我一条黄龙战舰。” “除此之外,妖贼的有经验的水手,也是个问题,卢、徐新到广州时,跟随他们的三吴老贼不过一万有余,不到两万,这些人不仅战力凶悍,也是跟着他们漂洋过海,精通舟船之事,操舟控桨,如北方胡人驾驭战马一样,游刃有余,水上作战,不仅要看船的大小,装备,也要看控船水手的能力,这就跟陆地作战,精兵一可当百,铁骑可以数骑冲破百人的普通军士方阵,一样的道理。” 刘道规点了点头:“说得非常好,这么说来,妖贼的船夫老贼,也多是要集中在那些巨舰,大船之上,而小船上的,往往都是些水性不熟之人?” 蔡伦之点了点头:“是的,这些小船之上的,我曾经打听过情况,很多是新附的山贼,降军之类,即使是新附之人,也往往是找那些身体瘦弱,不堪在陆上作战的裁汰之人上船,除了船夫和舵手是原来民船,渔船的渔夫外,可以说整船多是旱鸭子,一遇风浪,就会呕吐不已,甚至会自己晕船掉入江中,这也是妖贼的船队这回前来,足足走了五天才从豫章到了江陵的原因,就是因为新手太多,无法全速前行,不止是这些巨舰的原因。” 鲁宗之哈哈一笑:“这么说来,其实妖贼之中,这舰队看似庞大,但实际可用的,没多少,可能也就六条巨舰加上百余条黄龙战船可堪一战,别的,只是用来虚张声势的,只要我们有办法调离黄龙战船,那只有这些小船护卫的巨舰,我们是有机会可以直接攻击的,对不对?” 蔡伦之叹了口气:“话虽如此,但巨舰之上,集中了敌军的最好水手,一条巨舰上可能有一两千老贼,这一条船就可以敌我三十条,甚至四十条黄龙战舰,起码有十条以上的战船,恐怕还没接近,就会给打沉,如果是四条以上的巨舰围在一起,那就相当于浮动的海上城堡,我军几乎没有接近和攻击的可能,征西,恐怕你还得另寻良策才行。” ===第三千九百九十六章 巨舰攻略不可行=== ,东晋北府一丘八 刘道规的眉头微微一皱,显然,蔡伦之的话也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沉声道:“真的没法打吗?我记得当年我们西征灭桓玄的时候,在桑落洲之战中,楚军也有巨舰大船,而我军连黄龙战船也没有,只有走舸和蒙冲,靠这些小船,我们一往无前,还是打败和夺取了敌军的巨舰,实在不行,就近战,接舷战,让我们的战士跳到敌舰之上肉搏,这总是优势吧。” 蔡伦之摇了摇头:“征西,不是我要败你的士气和军心,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以前桓玄的那些叫斗舰,或者叫五牙战船,有三层高,四十余丈长,可以载三百多名军士,但那些八艚巨舰,跟这五牙战船相比,大了起码五倍不止,也要高了二层有余,可别小看这个差距啊,这就意味着我们就算打接舷战,以黄龙战船围攻,也很难爬上他们的甲板。” 说到这里,蔡伦之又叹了口气,说道:“不止如此,妖贼和当年的楚军也是大不相同,楚军的水师战船,上面的水手和战士多半是陆军出身,精通水性的人并不多,即使是少数的水手,在船上行动自如,可以在桅杆与风帆之间荡来荡去的那些战士,也因为对桓玄的失望,觉得他大势已去,不值得再为之效力,而多半战意消沉,你们当时突击的时候,老水手们纷纷直接跳船逃命,而我,就是当时众多弃船者之一。” 鲁轨哈哈一笑:“蔡统领跳得好啊,要不是当年你这一跳,今天也不会在这里了,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哪。” 蔡伦之点了点头:“是的,但是对妖贼,这种事就不可能出现了,妖贼的凶悍与狂热,大家都知道,而且他们多是三吴旧贼,这些人操船驾舟的水平极高,即使是在狂风大浪的甲板之上,也是如履平地,我军的北府军老兵在陆战是所向无敌,但是如果身着铠甲,在摇晃的船上,在湿滑的甲板之上与敌军的老贼水手作战,恐怕结果就是要反过来呢。” 刘道规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句话不错,水战不同于陆战,江州之战中有逃回的我军将士,也是北府老兵说过,在战船之上与妖贼打,他们甚至不用上来战斗,只需要两腿不停地晃动,就能让整个小船都在晃动,我们的将士,连站都站不稳,更不用说作战了,何况作战时,他们也不会跟我们硬碰硬,多是用渔网,标枪,鱼叉这些在陆战中很难见到的兵器作战,我军战士习惯用的长槊,大盾,长刀,几乎都无法发挥威力。” 蔡伦之正色道:“是的,就是这样,我们不能指望靠着精锐无敌的北府军士,肉搏就能打败这些老贼,到时候就算能成功攻下一两条巨舰,但损失大量的老兵,也是得不偿失啊。” 檀道济眨了眨眼睛:“可是,如果是靠近了敌军的巨舰,不是也可以用冲角,撞杆之类的,把这巨舰的船身给撞破吗?这巨舰就算再高再大,也得是在水上行动的,而且吃水线一定不会高到哪里去,我们只要调集足够多的小船,中船,集中打他一艘,从四面八方冲上去,斩断他们的船桨,让其无法行动,再以尖角和冲杆扎通船身,是不是可以轻易把这些巨舰给击沉呢?” 鲁宗之满意地点着头:“是啊,这一招很有用,我听说当时在桑落洲大战时,北府军的快船就是这样直接以撞角刺入船腹,这样打沉了五六条五牙战船呢,怎么样,这回打那些妖贼的巨舰,也这么来就是。” 蔡伦之仍然眉头紧锁,摇头道:“据我所知,八艚巨舰的设计,就是为了防止给小船围攻打沉的,甚至,这五层的战舰,看似高大,但实际上就是引小船前来送死的陷阱。” 鲁宗之的脸色一变:“此话怎么说?” 蔡伦之正色道:“首先,甲板之上有大量的投石机和弩炮,位置高,打得远,就象在城墙上驾起了远程床弩,我们的战船想要近身都很难,就象前面说过的,在接近的路上,就会给打沉打坏很多条船。” 鲁宗之咬着牙:“可是,就算有所损失,只要前仆后继,接近之后用冲杆和撞角勐撞敌军的船舷,哪怕打出几个洞,也能灌水进去,把这该死的巨舰给弄沉。哪怕沉二十条战船,换他一艘巨舰,我们也是赚的。” 蔡伦之摇了摇头:“鲁将军,刚才我说的,远程打击在路上的损失,只是个开始,还有后续呢,要知道,敌军的巨舰之上,为了防这一招,也准备了很多长杆,拍杆,比我们的撞角可是要长了很多,甚至有三丈长的,我们的撞击还没撞上敌舰,就会给这些长杆给顶住了。” 檀道济的眉头一皱:“这也能顶得住?那我们把撞角做得再长点行不行?” 蔡伦之叹道:“船的大小摆在这里呢,他们在甲板之上,在高层之上,可以摆出非常长的拍杆,专门用来顶小船用,以前你们打五牙战船之所以成功,一大半的原因是上层甲板的拍杆手们,早早地逃江弃船了,不然那些长杆若在,你们也没这么容易得手,而这八艚巨舰比五牙战船还要大了很多,你们更没什么接近的机会了,在黄龙战船顶头加长撞角,会让船在风浪中失去平衡,甚至会在冲击的路上自己相撞,绝不可取。” 檀道济咬了咬牙:“那要是我们派敢死之士,把这些拍杆,拒桨给削断,甚至是派水性良好的水手,在接近敌船时跳进江中,在船舷那里用木锤木钉,把船舷打通,把船底打沉,这总行了吧?!” 蔡伦之点了点头:“这种应该是唯一的机会了,如果对上的不是妖贼,那真的可能拼出一条血路,但妖贼里,水性好的,能在江底里十几个时辰不换气的水鬼可是成百上千哪,真要到了水中搏斗,凿船的时候,恐怕不是我们去凿这些巨舰,而是他们的水鬼弄沉我们的船了。还有,巨舰有一秘密武器,专门防止凿穿。” ===第三千九百九十七章 引敌入寨火攻之=== ,东晋北府一丘八 鲁轨的性子最急,几乎是脱口而出:“什么秘密武器?” 蔡伦之正色道:“这八艚巨舰,为了防止小船的冲撞,打通船舷一带灌水,引发沉没,特别设计了船舱,因为其重量太大,所以想着将其打沉的战法是第一要务,不仅是在船甲板上设了大量的拒杆和拍杆以防撞角,也会在巨舰的周围布下大量水鬼防守,以防对方派人凿穿。” “除此之外,其底层船舱也是特别设计过的,不象一般的战船一样,是整个一层或者几层底舱,这船太大,如果给打破几个大洞,或者凿通一个底板,那可能会因为整个上层太重,加上灌入江水或者海水,就直接沉没。” 刘道规点了点头:“是的,如此巨舰,其底部会非常脆弱,灌水之后,定会迅速地下沉,那他们有何办法来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呢?” 蔡伦之叹了口气:“据我这里有几个从妖贼那里反正过来的水手说,其八艚巨舰,底层的船舱,不是一整层,而是被隔成了十余个舱间,舱与舱之间以厚木加上铁板隔离,一旦某个舱给打通,江水灌入,则封闭此舱,隔绝与其他舱之间的联系,这样,就算是这个舱全给灌入了江水,无法排开,也不至于影响其他舱,巨舰会稍稍地下沉一些,但不至于整个沉入江中。” 檀道济睁大了眼睛,讶道:“这个设计真的厉害啊,为何普通的战船之上没有这样的设计,一打就沉呢?” 蔡伦之咬了咬牙:“普通的战船底舱太小,隔多个舱没有意义,而且江水汹涌灌入之时,会形成瞬间巨大的冲力,如果舱壁的强度不足,很容易给直接冲垮,除此之外,留在舱中的人,要作好淹死在舱中,也要主动关上舱门的准备,非亡命之徒不可为,综合这些条件,能做到的,恐怕只有妖贼了。” 刘道规长叹一声:“也就是说,除非能把这妖贼巨舰的底层船舱,打破多个,让一半以上的船舱进水,不然的话,这巨舰无法沉没,对吗?” 蔡伦之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征西,我今天说了这么多灭我们自己的威风,长妖贼志气的话,请治我的罪。” 刘道规摇了摇头:“你是出于公心,为了避免我们白白牺牲,这才说了这些事实,这是有大功于我们,怎么能说有罪呢?要是你明知这些情况,却因为贪功不报,导致我们最后失败,这才是罪过呢。” 鲁宗之的眉头紧锁:“听蔡统领的意思,我军在水上,无论如何也没有战胜或者是打沉这些巨舰的希望了,对吗?” 蔡伦之咬了咬牙:“希望倒不是完全没有,我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两个。” 鲁宗之的双眼一亮,连忙道:“你有办法就快说啊,别急着我们了。” 蔡伦之看着刘道规,沉声道:“这第一个办法,就是如刚才您说的,让所有黄龙战船突围,离开江陵,故意把水寨外城留给妖贼,然后引得敌军的巨舰前来进攻,水寨其实是依托大江进入江陵的河口所建,水浅,寨底礁石众多,我军的黄龙战船吃水浅,可以来去自如,但巨舰一旦进入,船底碰撞礁石,有直接沉没的风险,就算不沉,也会机动性大受影响,更重要的是,如果妖贼的巨舰进入水寨,用来强攻我军的江陵城墙,那我们可以利用城墙的高度优势,在空中用投石机攻击巨舰,就算巨舰威力再强大,也很难跟我军城头的守军对抗。” 檀道济的眉头一皱:“你如何敢肯定,我军让出外城,妖贼就会以巨舰驶入外城来进攻呢?他们如果只来小船,中型战船,不可以吗?” 蔡伦之摇了摇头:“那些战船高度不够,如果想突破我军的城墙和内外城之间的水门,会被我军城头的弓弩投石机砸得稀巴烂,只有巨舰驶入,才可能与城墙齐平,到时候妖贼连梯子和攻城塔都不用,直接在巨舰上就可以登墙,我想,他们派巨舰前来攻打江陵,恐怕就是为了这个作用的,不然光是夺取外围的水寨,也没太大用啊。” 刘道规微微一笑:“如果敌军巨舰进入水寨和外城,我军固然可以用投石车和弩炮攻击,但就算是巨舰在外面沉底,搁浅,也仍然有这样的高度,仍然可以作为妖贼直接攻城的踏板,这点,有何办法可破呢?” 蔡伦之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如果进了我们的水寨,那敌巨舰的机动性就不行了,多半会如您所说的,沉底固定,成为一个攻城的高台,而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利用第二种战法,那就是火攻,彻底地摧毁这些巨舰。” 刘道规平静地说道:“火攻?这个战法为何只能在水寨中用,不能在江面上用吗?” 蔡伦之摇了摇头:“现在是春夏之交,雨水众多,而北风几乎没有,我军如果想在大江之上火攻敌军舰队,那得是借北风突袭才行,非常困难,而如果把敌巨舰引入水寨,河湾之内,那我们可以提前进行布置,一旦得手,那可以把敌军的整个舰队全部化为灰尽,就算失败,也无非是放弃外面的水寨而已,仍然可以依托内城和水门作战。” 刘道规勾了勾嘴角:“如果是把敌军大军和舰队放到水寨内,我们可以火攻,妖贼也可以,到时候风向如果无法控制,甚至有让敌军的大火反过来焚毁江陵城的风险,毕竟水寨之中,多是木头,而河湾之内,也遍是芦苇杂草,这些利于引火,妖贼那里,恐怕还会有黑色妖水这样的东西,把他们放进来火攻,只怕会反烧自身,风险太大了,我不能同意这样的方案。” 鲁宗之咬了咬牙:“那怎么办,到江上跟他们拼了是吗?” 刘道规缓缓地站起了身,沉声道:“鲁将军,由你来接掌江陵城的防守,而我,会亲自带领黄龙战船队,趁夜出击,火攻敌军巨舰!” ===第三千九百九十八章 道规之议众将拒=== ,东晋北府一丘八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鲁轨直接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摇着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样?征西,你可别冲动啊,这火攻现在没有成功的可能啊,刚才蔡统领说了,现在的风向不对啊。” 鲁宗之沉声道:“象齿,注意你的身份,你怎么可以这样跟征西说话?” 鲁轨连忙行礼道:“属下一时情急失言,还请征西治罪。” 鲁宗之叹了口气,把鲁轨一把推到了身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得这个二十多岁,一脸横肉的年轻人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发出半点响动,而鲁宗之则向着刘道规继续行了个礼,说道:“孩子不太懂规矩,还请征西见谅,要是您治他的罪,我亲自处罚,绝不会维护。” 刘道规摆了摆手:“罢了,他也是为了我的安危着想,这是军议,就不要太拘泥于上下之分,就是得充分讨论,不过,我的决心已下,不会再更改,各位就不用谏言了。” 鲁宗之咬了咬牙,仍然保持着行礼的姿态,这种就是进谏或者是赔罪时的标准动作,他正色道:“象齿虽然无礼,但他的话,也正是我心中的疑虑,这个时候,不具备火攻的条件,征西亲自出战这点虽然能激励全军士气,但是打仗这种事,不是靠士气就能胜利的,火攻如果不能借风势,那不可能成功,甚至是风向反吹,会烧到我军,到时候杀贼不成,还要搭上整个水军舰队和征西您本人,是不是太不值得了?” “您现在可是荆州上下的主心骨,也是荆州,雍州和北府三股力量团结在一起,精诚合作的最大向心力,若是您这样白白地损失,我们这里群龙无首,再无人有您这样的威望可以团结大家,到时候不止是船队损失,只怕荆州,也会很快沦陷了,我鲁宗之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但您要把这荆州的安危放在我一人的肩上,我只能说,我并没有承担这个重任的信心,还请您三思而后行。” 檀道济也正色道:“道规哥,鲁刺史所言,皆是出自肺腑,也是为了荆州的安危负责,如果您真的要强行火攻,那也不必亲自犯险,我可以打您的旗号,由我带队出击,道济虽然不是非常精于水战,但好歹也曾经在江上,在您和希乐哥的指挥下,大破过桓楚水师,指挥百余条的黄龙船队,我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刘遵考眉头一皱,说道:“我想,现在大帅已经灭了南燕,大军即将回师,时间对我们的是有利,正是因此,妖贼才会急着分兵来江陵,想要一举攻破江陵,拿下荆州,但越是这样,我们越是要沉得住气,时间拖得久,是对我们有利,对妖贼不利。” 说到这里,刘遵考的眉头变得舒缓起来,甚至面露小小的得意之色:“江陵再怎么说,也是天下难攻不落的坚城,又有三万大军镇守,哪怕没有水寨,没有黄龙战船,也足以靠坚城的城墙守住很久,现在敌军派出了巨舰,攻击近岸的水寨,烽火台很有优势,但想要直接攻城,那就没什么优势了,弄不好,我们可以把敌军巨舰引入水寨之中消灭,这点刚才蔡统领也说过的。” 蔡伦之点了点头:“就算消灭不了,起码也不会让敌军能轻易地从高处摧毁我们的岸上工事,就算他们可以从巨舰上搭梯道攻城,也最多就是当有些攻城塔楼来对付,不至于对付不了。我同意刘将军的意见,可以引敌入水寨,到时候哪怕是伏兵或者出击攻上巨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鲁宗之哈哈一笑:“对嘛,就应该这样打才是,如果我们在大江上无法接近妖贼的巨舰,那就把它放到城边上,他们想从巨舰攻城,我们可以反过来从城里攻上巨舰,到时候看他们还怎么防。” 檀道济笑道:“是的,江陵城的水城也有三丈多高,敌军巨舰前来,也只是与城齐平而已,大不了当成一个水上的土山就是,我看,不如我们小规模地假装突袭敌军的巨舰,然后把黄龙战船突围转移出去,有这两百多条战舰在,敌军的制江权随时可以威胁到。” “到时候,如果敌军的巨舰进入水寨攻城,那我们随时可以在江上伏击他们的援兵和运粮船队,利用高速的机动性,在敌军巨舰赶来之前消灭敌军的后援。” “妖贼就算占了个水寨,也不可能在江北大量集结扎营,军队的补给运输,得从长沙郡来回转运,近十万人的补给,可不是个小数目,拖得越久,只会对我们越有利,还请道规哥三思啊。” 说到这里,檀道济的双眼一亮,笑了起来:“若是我们的这两百多条黄龙战船队到了武陵郡那里,祇哥在那里也有数千精兵,我们甚至可以再派个三五千的援军随船队过去,加上船上的水手,船夫,也有一万人马了,妖贼如果主力留在水寨和大江之上的船队里,长沙,巴陵这些后方重镇必定空虚,到时候,我们甚至可以诱敌军增兵攻打江陵,让阿祗有机会突袭长沙或者是巴陵,甚至去攻占五岭一带的敌军交通要道,断敌归路,到那时候,江陵之围,可就不攻自解啦。” 鲁宗之也跟着笑了起来:“这计策可真不错,有了战船,就有了在江上突击的能力,妖贼如果水师主力要用来打江陵,或者是确保补给,必然就会四处分兵,长沙可就没那么容易守住了。” “再说,咱们的黄龙战船队,本就是为了攻打长沙郡而准备的,这回正好派上用场,只要能安全顺利地突围去了武陵,那妖贼就不可能全力攻打江陵,必然还要分出大量的舰队甚至是巨舰,再去武陵那里监视,这正符合守城战中,一城一营,互为犄角的兵法,只要拖住几个月,大帅的主力大军来援,那妖贼的这波攻势,就可以完全化解啦。” ===第三千九百九十九章 为将之道测人心=== ,东晋北府一丘八 刘道规轻轻地摇了摇头,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平静地说道:“各位,你们的提议都非常不错,看得出来,你们也都是心系国家安危,心系江陵得失,才会有这样的考虑,但是,我再强调一点,如果我们的目标只是保下荆州,那你们的打法就是最正确,也最稳妥的。可如果我们的目标是解救大晋,要策应希乐哥的攻势,那我们就必须主动出击,尽可能地消灭敌军的水师舰队,断敌后路。” 鲁宗之的眉头一皱:“这又是何意,你就这么肯定,刘毅的豫州军团一定会主动出击,一定会失败?” 刘道规很肯定地点头道:“是的,我几乎可以肯定这样的事会发生,而且我必须为这样的祸事作准备,尽力阻止或者是拖延它。大家想想,就在大半年前,无忌哥刚刚战败的时候,江陵的情况比现在还糟糕,但妖贼只留下了桓谦和苟林两路人马在这里牵制我们,卢徐二贼却是全力西进,为的是什么?” 鲁宗之点了点头:“当然是想一鼓作气,趁着何无忌刚刚战败,江州覆灭的大好机会,直攻豫州,只要能打败刘毅,就可以直指建康。” 刘道规点了点头:“这就是妖贼,我跟随大哥,与他们作战多年,最深刻的一个体会就是他们的兵法,狡诈多端,变化无穷,但有一点,那就是他们会尽一切的努力,去集中优势兵力,攻击我军的一部,形成局部多打少,强打弱的情况,一旦出现这种机会,他们会毫不犹豫,押上所有的主力进攻,直到破敌为止。这就是他们起兵以来,攻击如此凶悍,几乎无人可挡的原因。” 刘遵考若有所思地说道:“听征西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此,妖贼向来是集中优势大军攻击一点,这次卢循却是亲自带水师舰队来攻打江陵,徐道覆倒是留在豫章继续跟希乐哥对峙,这不符合他们以前的打法。” 檀道济点了点头:“上次妖贼就是合兵一处,直指豫州,情况一度非常危险,但卢循和徐道覆的两支主力是连荆州也不管,只留下桓谦和苟林两支人马,目的应该是拖延时间,而不是指望他们真的可以攻下江陵。如果不是征西的大发神威,在出师不利,江陵孤城一座,人心思叛的情况下扭转了战局,连续消灭了两路贼军,只怕不仅我们不保,就连希乐哥,也很难在当时顶住妖贼的攻击了。” 鲁轨哈哈一笑,这会儿他又找到了说话的机会:“我现在也没弄明白,为什么当时的妖贼不全力攻下江陵,再东进豫州,如果当时妖贼也是两大贼首合兵一处,全力攻打江陵,即使是以征西当时的神勇,恐怕也难抵挡吧。” 刘道规点了点头:“是的,我承认以当时的情况,妖贼要是全力打江陵,恐怕我守不住半年,而且希乐哥在当时的情况下,是绝不可能发兵来救的,但如此一来,妖贼可以拿下江陵,却再无东进的可能了,他们的对手,可能会从大晋,变成了杀回荆州的桓谦,还有一心只想着掳掠,代表着后秦利益的苟林。甚至连谯蜀,也可能加入进来乱战呢。” 檀道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们是为了避免因为一个荆州而跟这些貌合神离的盟军狗咬狗,这才主动东进的?不是为了迅速地击破希乐哥吗?” 刘道规正色道:“速攻希乐,也是一个原因,但那是次要的,如果能速攻得成,那自然是一鼓作气,如果被阻挡住,那就可能回来再攻下荆州,可他们没想到,我迅速地解决了桓谦和苟林,不仅荆州全境光复,打通了和雍州的联系,让鲁将军和我们齐心会合,还开始威胁到长沙,巴陵一带的补给线,所以妖贼进退两难,攻势一时就停止了。” “当然,也多亏了怀玉,在希乐哥因病暂时不能指挥全军的情况下,靠着本部人马,在安庆一带挡住了妖贼的水陆联合攻击,形成了相持,给豫州军团的重整,争取到了时间,期间与妖贼大小接战数百次,胜多负少,他的功劳,并不比我小。” 檀道济笑道:“孟家两兄弟,勐龙和怀玉,都是难得的将帅之才。只可惜,勐龙他,唉…………,不过,征西,你的意思,是妖贼这回卢循回师,而徐道覆留在原地,是要诈希乐哥出击么?” 刘道规点了点头:“是的,卢循如果真的想当江陵,只会留偏师在前线抵挡怀玉,绝不会自己和徐道覆分兵两头,要么就是不管长沙的后路,全力押上,突破怀玉的正面,但分兵是兵家大忌,除非是妖贼内部两大巨贼公开翻脸,不然断不至于此。” 檀道济的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他们就是故意制造妖贼分兵的迹象,实际上就是要诱希乐哥出击?” 刘道规正色道:“是的,我最担心的,就是妖贼再现当年伏击谢琰将军的打法,利用希乐哥想要跟我大哥争功的心态,再以为妖贼已经水师回军,江上再无可以拦阻的力量,就水陆并进,到前方与怀玉合兵一处,与徐道覆决战。甚至,以希乐哥的个性,恐怕连怀玉都不能容,会把他调往后方,自己指挥呢。” 檀道济咬了咬牙:“当年西征之时,希乐哥就做过这种事,把道规哥你给支开他处,自己要夺那攻克江陵之攻,要不是桓振后来凶勐难制,打败了无忌哥,恐怕他都不会把你叫回来合力攻打桓振,这次,怕是昔日之事,要重现了,道规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抢在希乐哥犯浑坏事之前,先尽量打败敌军的水师,威胁长沙,让妖贼即使能打赢希乐哥,也不敢全军东进,攻击建康,是吗?” 刘道规叹了口气:“我也希望我的预测是错的,但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妖贼绝不可能真的分兵,要么是徐道覆也秘密前来,在军中指挥,要么是卢循本人不在这里,而是在豫章前线,无论哪种情况,我都不能坐在江陵城里静观其变,一定要主动出击才行,敌军的真正战略意图,只有打一打,才能暴露。” ===第四千章 雉尾火炬乃神器=== ,东晋北府一丘八 刘遵考长出了一口气:“这下我明白你征西的意思了,如果两大贼首真的来了,那就是真的会全力攻击江陵,消灭我们,而如果两大贼首不在这里,那敌军哪怕有庞大的船队,也最多只是虚晃一下,以相持为主,目的是为了吓得我军不敢出击求战,以确保他们长沙这个后勤通道的安全,更是为了迷惑希乐哥,引他出击,对吧。” 刘道规点了点头:“是的,所以我们必须在敌军初来时狠狠地跟他们大战一场,才知敌虚实,这就是我必须出击的原因,而要想赢,只有靠火攻不然在大江之上,我们无法战胜敌军的巨舰。” 蔡伦之摇了摇头:“可是妖贼真的有本事在没有水军舰队,尤其是缺少八艚巨舰的情况下战胜刘抚军吗还有,征西你说的火攻在大江之上,没有风向的助力如何能实现“ 刘道规正色道:“妖贼诡计多端,极擅长使用伏击,诱敌等战术,江州豫章一带水道纵横,地形又是大江转弯之处,山林众多,很利于伏击和近战,而这恰好是妖贼的优势所在,而且,卢循这妖贼精通木甲机关之类的异术,背后又可能有天道盟这个大魔头的支持,如果敢于不用水军就跟希乐哥交战,那必然是有把握靠伏击,靠机关人这些在陆战中占得优势。”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越发地严肃:“这回的广固之战中,据说黑袍就出动了铁甲机关人,而我方的张纲,也制作出了可以凌空飞跃十丈之高,跳上广固城墙的机关云梯,可见这种机关术,在妖贼和天道盟的手中,已经得到了大大的发展,超过我们以前的认知。” “希乐哥如果是贪功冒进,在我北府军无法列阵而战的地方与敌遭遇,那可能会吃大亏。所以,我必须要考虑他战败的可能,就算真的来不及救希乐哥,也要全力骚扰敌军的后续,不能让敌军的援兵,物资顺利地通过长沙送往前线。” 鲁宗之的眉头深锁:“听起来确实非常严重,说白了,还是我们的水师打不过妖贼,无法取得制江权,不然的话,我们早就可以打过大江,攻击长沙了,征西啊,你说妖贼是不是知道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两百多条黄龙战船,有渡江攻击的实力,这才把舰队开过来,为的是确保压制我们不敢出港呢“ 刘道规点了点头:“我认为就是你想的这样,敌军明为攻击江陵,实际上是为了确保大江上的航道和水运不受威胁,所以,我们必须要主动出击,打他一家伙,不然的话,我们的两百多条黄龙战船就成了摆设,和没有船队也没区别。“ 鲁宗之点了点头:“按这样分析,那打一仗试试是应该的,只不过,征西你说的火攻,又如何能实现呢“ 刘道规平静地探手入怀,从大铠里摸出了一样东西,放到了大案之上,说道:“各位,可曾见过此物“ 本章未完,点击继续阅读--gt;gt; 众人齐齐地看去,只见这是一枚一尺多长的东西,类似小儿们游戏时踢的毽子,顶端是五颜六色的羽毛和麻布一样的东西,而尾部,则不是毽子底的那种软木制成,而是一根半尺多长的铁器,尾大头尖,类似是个小小的矛头,但在其顶部的锋刃之后,又是有三根张开的倒刺尾勾,看起来倒象是个小小的船铁锚一样,透出一股子怪异。 鲁宗之瞪大了眼睛,摇着头:“这,这是何物是新型的弓箭或者是弩矢吗但好像也不对哪,这东西没有尾翼,根本打不准,难道,这些羽毛可以当尾翼使用“ 刘遵考微微地眯着眼睛,说道:“我看,这尾翼的羽毛里还混了些油布,似乎是用来引火的,而这尖头带了倒刺,似乎是类似火箭的箭头加了倒勾,可以持续引燃之用吧。” 檀道济哈哈一笑:“想起来了,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不是我们当年西征时,在桑落州大战时,用过的雉尾炬嘛。” 蔡伦之马上接过了话头,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恐惧之色:“没错,是它,就是它,就是这种带火的东西,钉到了我们舰队的侧舷船板之上,不到一刻钟,一条五牙战船就成为一团火炬了,那热浪,那扑面而来的,如地狱火一样的死亡气息,我现在还记得呢。“ 刘道规点了点头,正色道:“不错,此物是当时在我军中的交州豪族杜慧度建言制造的,他们交州有大河,也靠海,在水上作战时,如果以摧毁敌船为目标,那这是神器。” “但凡水上火攻,往往是要借助风势,以火箭或者是投石机发射引火球攻击敌舰,距离远,逆风或者是侧风时又很难击中敌船,就是击中了,单枝箭带的火力有限,又不能持续燃烧,很容易给扑灭,尤其是落到甲板上的火箭,可能需要一两百枝以上,才可能点燃起火。“ “可是这个雉尾炬不一样,它可以用来近距离发射,二三十步的距离,以手弩击发,或者是五十步的距离,以八牛弩锤击,可以准确地钉中敌船的侧面船舷,由于其尾部有羽毛混合了油布,又抹上了火油硫黄,在发射之时点火,那只要钉中敌舰的船板,敌军很难从甲板上去灭船舷上钉着的这些火炬,很快就会烧到船舷,只要数十枚着火,就足以让整个敌军的巨舰开始燃烧。” 鲁宗之哈哈大笑起来:“还有这样厉害的引火之物,今天算是开了眼啦,而且这东西有倒勾倒刺,想取下也不容易,敌军的巨舰这么大,这么高我们想攻上甲板,难如登天,但他们想从甲板上救船舷上着的火,更不容易,此种战法,完全不依赖风向,只是” 说到这里,鲁宗之的眉头一皱:“只是这东西威力虽大,也要在三十步到五十步的距离,在敌船的侧面才能发射,说到底,还得冲到巨舰边上,抵近发射,这也太危险了吧。“ ===第四千零一章 诱敌追击前军散=== . 刘道规的眼中冷芒一闪,沉声道:「不错,就得如此,雉尾炬威力强大,是以小搏大,以弱战强的神器,但就是只能远程发射,还得从侧面打击才行,不然的话就算可以用弩炮发射,打中百步之外的敌船,也是落到其甲板之上,无法形成大的伤害。」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檀道济:「道济,还记得我们当初是怎么打垮桓楚的那些五牙战船的吗?」 檀道济哈哈一笑:「当然记得当时我跟道规哥你就是在一条船上呢,我们全力划桨冲刺,不顾满天的飞矢与投石,就从敌舰的侧面冲了过去,在冲过去的时候,我们举起利刃和长槊,就这样举在空中,把敌船侧面的桨给生生切断,然后他们的五牙战船,就这样失去了前进的力量,在水面上打转啦。」 刘遵考也跟着说道:「是的,道规哥你们的这二十多条快船就是迅速地切断敌军的船桨,而我们后面跟进的战船或是跳上船和敌军肉搏,或是直接用火箭招呼敌船,这水战哪,如果没了船桨,那就成了毫无移动能力的靶子,可以随便地攻击。」 蔡伦之说道:「可是八艚巨舰就算不能行动,也是个水上要塞,几十部的弩炮和投石机,从高层而来的拍杆,吊石杆,铁勾架,就是为了应付这种从侧面攻击的小船,想靠着登船接舷而取胜,太难了。倒是刚才的那个雉尾炬的战法,可破这巨舰,只不过…………」 说到这里,蔡伦之顿了顿,眉头轻皱:「还是原来的老问题,在接近敌舰的过程中,恐怕会给打沉很多船,牺牲很多人哪。」 说到这里,蔡伦之正色道:「其实,只要能杀到离敌巨舰百步左右的位置,用弩炮发射这个雉尾炬,也能击中敌船的正面,因为巨舰的甲板太高,所以会把弧线的前板正对着我们,就是我们看着画了那种凶猛怪兽的船板,而那个,就是巨舰的最大软肋。」 鲁轨微微一愣,转而笑道:「哈哈,我明白了,楼船正对着前方的前舷,都是画了这种怪兽或者是妖怪的,我原来是以为吓人用的,听你这么一说,是为了拦阻敌军对这个位置的攻击哪。」 蔡伦之微微一笑:「是的,这就跟我们戴面当需要用厉鬼面当,而盾牌上画的也是那种吓人的鬼怪和猛兽,是一样的道理,越是不希望敌军攻击的地方,越是要画上这些东西来吓唬人。前船航或者说是前船腹,是所有战船最脆弱的地方,如果是用撞角或者冲杆来攻击,这也是最容易的软肋,所以,我希望征西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用黄龙战船杀进百步之后,集中发射雉尾炬,攻击敌军的船腹?!」 刘道规摇了摇头:「我记得当初跟桓楚水军交战的时候,敌军的五牙战船,不会是孤伶伶地这样放在江上任由我们攻击船腹,在它们之前,会排列数船到十余船中小型的战船,以防我军直接攻击船腹,所以,我们才会采用侧面高速冲击,不与那些中小战船接战,而是直接从侧面冲过,切断敌军五牙战船的船桨战法,对吧。」 蔡伦之点了点头:「是的,五牙战船前是要有中小战船护卫的,就象大军列阵的时候,不会让主帅大将就这样本阵位于军前一样,不过,那次战役有点特殊,当时的楚将何澹之是想引诱北府军的战船主动来攻,所以特意把自己的座舰挂上将旗,顶在全军最前面,而自己则是在后面的另一条五牙战船上指挥。」 檀道济笑道:「只是他弄巧成拙了,他这个安排,自己知道,手下的将士们不知道,所以我们直冲敌阵,切断他这突前五牙战船的船桨,再将之焚毁的时候,楚军将士一看帅旗落了,旗舰起火了,就军心溃散,全军崩溃啦,就算何澹之再怎么打旗号示意反击,都阻止不住败势了。」 蔡伦之笑道:「你们的攻击速度太快,太坚决,我们在后面都没看明白情况,旗舰就起火了,不过,当年是因为何澹 . 之自己瞎指挥,让旗舰突前才会给北府军这样的机会,这次的妖贼,精于水战,我想,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给我们的,巨舰前方,必然是列了上百艘的舰队,断不至于轻易让我们再从侧面近身。」 刘道规点了点头:「所以,我们这回的出击,需要先把敌军巨舰之前的护卫船队引开,就象在陆战中要是想攻击敌军大将的本阵,就得先击破或者是引开敌军的前军部队一样。蔡统领这个任务,交给你完成,如何?」 蔡伦之沉声道:「末将愿意服从征西的所有军令,只是,末将不知,征西有何办法能确保敌军的前军护卫船队,会被末将引开呢?」 刘道规淡然道:「我们需要隐瞒自己的真实意图,如果我们是正面攻打或者是偷袭敌军的巨舰船队,那他们肯定会摆出船阵应战,大量的护卫舰在前,阻止我军接近敌军巨舰,只是以巨舰上的远程武器攻击我军战船,但如果我军表现出来的,不是攻击敌舰,而是想要突围逃跑,或者是转移粮草,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蔡伦之的双眼一亮,脱口道:「你的意思,是派出船队,往武陵方向逃跑,是吗?」 刘道规满意地点头道:「是的,而且不止是船队,还要在船上满载粮草,军械,作出赶在敌军封锁之前,支援檀祗,让他能在武陵郡坚守下去的样子。让敌军发现我们趁夜偷渡,然后慌张地扔下船上的粮草,军械,以最快的速度向西南方向逃去。」 檀道济哈哈大笑道:「高,实在是高,妖贼一定会以为我们是真的想转移船队,顺便给武陵送去最后一批补给,那前军的护卫船队,肯定大半会去追击我军的黄龙战船,只不过,我军的大量战船这样诱敌去了,敌军的巨舰就算空出来,我们也没多少力量去攻击了吧。」 看《东晋北府一丘八》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四千零二章 走舸硬闯护卫队=== . 刘道规神色平静,说道:「不需要太多的战船去围攻敌军巨舰,甚至,不需要黄龙战船做这样的事,刚才我已经说过攻击敌军巨舰,靠的是从侧面突进然后对敌船舷上投掷雉尾炬的战法,所以,强调的一个字,那就是快,如果还需要再加一个字,那就是小。」 鲁宗之的眉头一皱:「快还可以理解,可这个小字,又是为了什么呢?水上作战,不是越大越好吗?」 刘道规摆了摆手:「八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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