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紧跟着没入了那船舱之中,伴随着她的娇叱“哪里走?!” 朱超石突然意识到,以何无忌刚才这一击的实力,即使是给飞刀击中左臂,想取自己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却是装着给一击之下失了准头,打偏了一些,可就算如此,他拔戟之时只要顺手一划一拉,自己的脑袋也早就从脖子上搬家了,这一下他显然是在诱敌,故意装成无法反击的模样,滚进船舱之中,只有在那里,他才有直接击杀卢兰香的机会。 想到这里,朱超石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也顾不得去捡那地上的破虏戟,随手抽起一把落在地上的长剑,就冲进了船舱之中,因为,他知道,在船舱这种密闭又狭窄的空间之中战斗,短兵器远比长兵器更管用。 海龙号上,徐道覆身边的三十余名刚刚走回来的卫士脸色一变,也向船头抛起了绳索,想要下去助战,徐道覆摆了摆手“笨蛋,没听到刚才三教主的话吗,谁也不许去帮忙,不然她第一个先要了你的命。不怕死的就去吧。” 所有卫士们都给施了定身法一样地立在原地不动。一个女剑士正是卢兰香的贴身侍婢,忍不住开口道“可是就三教主和青龙将军二人下去,若是遇到埋伏,岂不是会有危险?” 徐道覆冷冷地说道“那也是他们自找的,何无忌早就不想活了,船舱中不可能还有伏兵,再说,真要有危险,他们没嘴不会喊吗?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们提着何无忌的脑袋出来吧,这个击杀敌军主将的机会,他们可不会让给别人!” 船舱之内,兵器交击的声音不绝于耳,何无忌的苏武节已经插到了壁上,而手中拿着一柄长剑,跟卢兰香战得不亦乐乎,显然,他是早早地作好了准备,就是要诱卢兰香进入这个空间,与自己近身格斗,在这里,他的大戟确实无法再用,但是卢兰香最厉害的轻功身法也无从谈起,苏武节所插的位置,正好挡了卢兰香的后路,也阻断了后面的朱超石上来的空间,而那方圆不过一丈左右的舱中,就是二人拼命之地。 “哗”地一声,卢兰香的长鞭套中了何无忌的左腕,而她右手的长剑,则刺中了何无忌的腹部,只听“哧”地一声,白刃直入,透背而出,可是何无忌却是右手一剑刺出,在自己给刺穿的同时,也把卢兰香紧紧地钉中了左肩,穿在了对面的臂上,二人都是圆睁双眼,牙齿咬得出了血,恶狠狠地盯着对方,极力地转动着手中的剑柄,在对方的体内造成更多的伤害,想要这样直接疼死对手,这样自己才能活。 朱超石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看到了里面这惨烈的一幕,何无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甚至没有力气再扭头看他,而卢兰香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颤声道“超石,快,快杀了此贼,救,救…………” 朱超石二话不说,一把拔下了横在面前的苏武节,冲了上来,卢兰香大喜道“何无忌,你也有今…………” 她的话音还未落,只觉得胸口一痛,苏武节惯体而入,狠狠地把她整个人都串在了舱壁之上,而她的脸上写满了惊讶,直勾勾地盯着朱超石,却是说不出半个字了。 朱超石冷冷地说道“妖女,你的情爱,我消受不起,暂留一命在你们天师道中只是将以有为也,我朱家世代忠烈,岂会跟妖孽为伍?!” 卢兰香闭上了眼睛,一行泪珠从她的眼角边滑过,她喃喃道“男人,果,果然靠不住…………” 她的头一歪,就此气绝,而手也从剑柄上松开,何无忌终于喷出一口鲜血,向后跌坐到了地上,看着朱超石的脸上,却是充满了笑容,轻声道“你,你师父果,果然,没有,没有看错你,超石,好,好样的!” 朱超石一下子跪倒在了何无忌的面前,痛哭道“镇南,是我无能,防备不慎,让贼人下毒害死了全营的弟兄,我自己也中了毒,本想一死了之,但他们败坏了我的名声,我怕连累兄长,更怕毁我朱家世代忠名,这才不得已诈降敌军,唐司马是我亲手所杀,将来我必亲自在他灵前自尽,以赎我罪!” 何无忌轻轻地摇了摇头“身陷虎狼丛中,身不由已,我和你师父当年也有屈身诈事桓玄的时候,但只要心存忠义,早晚可以拨乱反正的,超石,你是好孩子,北府,北府军,会以你,以你为骄傲!” 朱超石咬牙握住了穿透何无忌小腹的剑柄,说道“镇南,你忍一忍,我拔出此剑给你上药,这妖贼之中有上好的创药,片刻功夫就可以止血,你挟持我出去,或许还可以逃得一命!” 何无忌摇了摇头,抓住了朱超石的手,厉声道“我这个样子已经不可能出去了,留得有用之身,将以有为!” 他说着,突然抽出了钉住卢兰香的那根长剑,一剑刺透了朱超石。 。 ===第三千零五十九章 七日生死两茫茫=== 这一下变生肘腋,连朱超石也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左肩一痛,整个身子就给牢牢地钉到了船板之上,直至没柄,剧烈的疼痛如电流一样地走遍他的全身,他突然反应了过来,这是何无忌在故意伤自己一剑,以扫除妖贼对自己的怀疑,毕竟,卢兰香被杀,虽然自己为了避嫌用了苏武节将之刺死,但不管怎么说,自己全身而退,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 朱超石泪流满面,看着挣扎起身的何无忌,心中的痛苦远远大过**上的,他大叫道“镇南,不要走,不要走啊!” 何无忌微微一笑,一手捂着自己的小腹,那剑还插在他的身上,另一手抓住了卢兰香身上的苏武节,挣扎着起身的同时,猛地一抽,随着卢兰香的尸体落下的同时,苏武节也抄在了他的手中,就这样驻着这根兵器,摇摇晃晃地走向了舱外,而他低沉的声音最后传入了朱超石的耳中“超石,有机会告诉你师父,就说我,说我何无忌,烂如血泥,保护不了他的后背啦。” 朱超石紧紧地咬着嘴唇,却说不出半个字。 一长串的血迹由近及远,甚至能看到几根断肠落在这通路之上,何无忌的声音在甲板之上厉声响起“妖贼,大晋镇南将军何无忌在此,谁想第一个死?!” 徐道覆的吼叫声跟着传来“姓何的,你把三教主怎么了?” 朱超石的意识随着过多的失血,而渐渐地模糊,外面鼎沸的人声和随之而来的喊杀声,已经渐渐地听不到了,他头一歪,也是直接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当朱超石再次悠悠醒转的时候,只见日光刺眼,一阵强烈的药味,刺激着他的神经,只稍稍一动,就是一股剧痛传来,让他疼得浑身都打颤,而徐道覆那特有的因为缺牙透风而怪异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你居然醒过来了?!” 朱超石环视四周,只见一个医官正在收拾药箱,向着徐道覆行礼而出,地上的一个铜盆里,满满地都是血水,散发着难闻的腥味,一如那天,在桑落洲战场上,那满江的血水和浮尸的味道。 朱超石喃喃道“我这是死了,还是活着?” 徐道覆冷冷地说道“你若是死了,又怎么会看到我呢?你看到的应该是何无忌和卢兰香才是。” 朱超石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追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正好看到三教主被何无忌偷袭,一戟把她钉到了墙上,我,我想去救他,却是给何无忌刺中,不知道,不知道为何他没有杀我!” 徐道覆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你,不过料来永远也不会有答案了,刺你的这一剑,离心脏只差两分,稍稍向下一点,你就是十条命也救不过来了,许是那何无忌以为已经杀了你,才会不再理睬你的吧。早知如此,不应该就由着卢兰香的性子,只让你们两个追进船舱了!” 朱超石心中感叹,嘴上却说道“三,三教主她,她救过来了吗?” 徐道覆勾了勾嘴角“那一戟直接刺穿了心脏,当时人就死了,不过,在神教里,这叫兵解,她早登极乐,先我们一步,以后总会有机会再在极乐世界相会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朱超石心下稍安,若是这卢兰香真的没当场毙命,那自己也必无生理了,只是没有救下何无忌,还是遗憾万分。他咬了咬牙“都是,都是我没用,这才会害了,害了三教主。” 徐道覆冷笑道“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很亲热吗,怎么,现在她死了,你怕没有人再来保护你,提她名字也是这样例行公事了?” 朱超石装出一副惶恐的模样“那,那些不过是三教主对我的抬举罢了,我一个降将,哪可能真的高攀三教主呢,大帅明鉴,我朱超石万万不敢…………” 徐道覆摆了摆手“罢了,人死如灯灭,再多的恩恩怨怨,也就这样过去了。卢兰香是神教的三教主,也是个多年的战士,战士的宿命,就是在战场上兵解,早晚你我也会面对这一天,不必感叹,我们还活着,就是还有没完成的事要做。如果我真的纠结于以前的那些男女之情,你现在早就是个死人了。” 朱超石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他的心中也是同样地欣喜,何无忌临死前的那些话,让他明白了,自己不再是为了自己本人而活着,他的身上,有太多的使命和负担,留身虎狼之中,将以有为,才能对得起何无忌的拼命掩护,他咬了咬牙“现在战事如何了,我这是在哪里?” 徐道覆冷冷地说道“你已经晕了七天六夜了,现在你的豫章,何无忌当天给我们乱刀分尸,剁为血泥,以报兰香之仇,而他的首级,则传到豫章,宣示守军,那守将谢宝顽固不化,不降不也不逃,就是据城死守,真是不自量力,连何无忌都兵败身死,他又怎么可能守得住?” 朱超石的眉头一皱“可能,可能是指望魏顺之的义阳兵马来会合吧,之前,之前不是情报说,魏顺之所部三千人也往豫章在进发吗?” 徐道覆摇了摇头“这姓魏的倒是跟他那个死鬼哥哥一样,兔子营嘛,跑得比兔子还快,听说何无忌战败,也不管谢宝的死活,自己就溜了。不过他来也没用,只会跟谢宝一样,和何无忌的脑袋一起挂在城头啦。” 朱超石闭上了眼睛,心中暗叹,谢宝和魏顺之算是何无忌手下的左右两员大将了,没想到几天之间,就一死一逃,豫章失守,江州沦陷,这妖贼的兵锋若是直向建康,那就真的只有豫州的刘毅可以阻挡了。 想到这里,他睁开了眼,说道“卢教主现在哪里,他知道我军的捷败,还有三教主的噩耗了吗?” 徐道覆点了点头“兰香的部下,已经带着她的遗体去巴陵和卢教主会合了,朱超石,现在我给你个选择,你是要跟着我呢,还是想回卢教主手下?” 。 ===第三千零六十章 坦承借刀杀人记=== 朱超石看着徐道覆,他也同样地在看着自己,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他心中的所想,但是一股隐藏的危机,却在朱超石的心下弥漫,他非常确定,这个问题,事关自己的生死,卢徐之间的分裂,已经在卢兰香之事上公开化,而之前的攻打荆州还是直取江州的分歧,表面上看是军事问题,实际上,仍然是这天师道的两大首领之间的站队立场之分,自己一个回答错误,恐怕就会人头落地。 朱超石咬了咬牙,说道“属下愿意跟随徐大帅,直取建康!” 徐道覆仍然是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原来可是答应跟卢兰香成为夫妻的,接手我的女人,就不怕以后我会借机报复你?” 朱超石摇了摇头“大帅要是想取我的性命,不过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早就下手了。但你还是救了我,让我起死回生,这显然不是为了再杀我一次的。” 徐道覆冷冷地说道“你就不怕夺妻之恨,我救你只是为了能让你清醒着死,死得极惨?” 朱超石轻轻地叹了口气“要说夺妻之恨,那我跟三教主天人交合的那一夜,你就可以取我性命了。但你没有这样做,还给了我一支军队,让我在战场上执行了任务。” 徐道覆不屑地勾了勾嘴角“救你的可不是我,而是卢兰香,我可没有派出一兵一卒来救你,是她用了总坛卫队来护你周全,也安排了你来击杀何无忌来夺取首功,甚至最后也是为了帮你抢功而死在何无忌的手中,你说,要是换了你是我,会继续让你活着吗?” 朱超石淡然道“会的,越是如此,就越是会让我活着!” 徐道覆的眼中冷芒一闪“说下去,如果你能说服我,那我不仅不会杀你,还会重用你!” 朱超石轻轻地叹了口气“首先,我的身份是荆州将门,神教这次出兵,就是跟晋国的决战,不会再有上次那样的起事不成,退入大海的后路了,要么夺取天下,要么成为路边枯骨,所以,神教得利用所有能利用的力量,壮大自己,才有跟北府军对抗的本钱。谯纵,桓谦都是助力,但他们不可能听命于神教,而神教以前起于三吴之地,在荆州一带没有根基,就急需我这样的荆州本地将门相助,起码是要立一个标杆,引得荆州人才来投。” 徐道覆勾了勾嘴角“这只是卢教主考虑的事,而对于我,一个夺妻之恨,一个抢功之心,就足以要你的命。这次我攻取江州,可是有不少江州和荆楚的土豪来投,并不缺你朱家一个。” 朱超石平静地说道“刚才说的只是其一,这第二,打天下需要的是人才,尤其是将才,神教的弟子,来去如风,水战冠绝天下,视死如归,但这些都只是个人的勇武方面,若是陆战,结阵而战,仍然不是北府军的对手,而且神教弟子缺乏将才,哪怕三教主这样一路杀到高位之人,仍然在军略权谋上不如败局已定的何无忌,从这次的战斗就能看出来,她在将略上,远不及我。” 徐道覆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一场几人间的打斗,能看出什么将略来?何无忌将略好又怎么会全军覆没呢?” 朱超石淡然道“因为指挥的是你徐大帅,不是三教主,三教主在此战中无非是按你的计划埋伏,并趁机攻击前军罢了,即使是这样,仍然在那条巨舰海龙号浮出之前,没有什么优势,与其说是将略,不如说是神教的水战能力帮了她。最后何无忌败局已定时,为了抢功而以主将身份亲身犯险,意气用事,何无忌杀我不成逃入舱中,她却是穷追不舍,给了何无忌反杀她的机会,如此用兵,既莽撞又愚蠢,一举一动尽在敌人算计之中,又怎么能称得上将才呢?至少,比起徐大帅来,她差远了。” 徐道覆冷冷地说道“你分析卢兰香还可以,但这又与我何干?最后杀何无忌我可没参与。” 朱超石冷笑道“以徐大帅之能,岂会看不出何无忌是在诱敌?你若真的想救卢兰香,早就会自己冲进船舱了,只怕大帅就是要借何无忌之手,来除了这个背叛你的女人吧。” 徐道覆的眉头一皱,突然一抬手,只听“啊”地一声惨叫,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身体扑地的声音,朱超石微微一笑“看,就大帅除掉护卫的这个速度,当时要是出手,卢兰香也不会死了。” 徐道覆咬了咬牙“你不也是一样吗?难道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看着卢兰香去死的?我救活你就是要问你此事,卢兰香可是为了你而背叛的我,我有一万个理由借人之手除掉她,却想不出你有任何理由不救她?!哪怕是你仍然忠于何无忌,忠于晋军,也不可能蠢到还以为在那种条件下能救了何无忌的命吧。” 朱超石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我跟徐大帅你一样,卢兰香跟我说过,因为她参加天人交合仪式,与人**,所以你为此恨她,打她骂她,不再碰她。所以她因此而恨上了你,离你而去,转而找上了我。可是她没有想过,我也是男人,这个世上,没有一个男人能允许自己的老婆做这样的事,我要是真的收了她,那以后一辈子就只会给人看成一个靠女人上位的吃软饭小白脸,哪还抬得起头呢?” 徐道覆的神色稍缓“可是她不是答应过你,以后不会跟人再做那事,你又何必在意这些呢?何况人家救你一命,给你前程,你在神教中毫无根基,离了她的庇护,又得罪了我,如何生存?” 朱超石沉声道“我朱超石堂堂男儿,生于世间,就是要以自己的本事来建功立业,而不是靠女人,徐大帅如果想要成就事业,那也要靠手下能独当一面,而不是惟惟诺诺,只知拼命的废物。我为你能做到的第一件事,不是帮你消灭了何无忌,而是帮你除掉了卢兰香,从此,你才可以真正地发挥自己的才能啦。因为,卢循在你身边最大的眼线,就此消失。” 。 ===第三千零六十一章 挑拨离间理亦真=== 徐道覆咬着牙“你是在离间我跟师兄之间的交情吗?朱超石,你好大的胆子,你是什么东西,新来的降将,也配挑拨我跟师兄几十年来出生入死的感情?就算我跟卢兰香有矛盾,但跟师兄可从来是一条心的!就冲你这话,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朱超石冷笑道“你若是想杀我,早就杀了,如果你不是对卢循就有了其他的心思,又怎么会要借何无忌之手来除了卢兰香呢?这一切,不过是做给卢循看的,维持一个面子上的和气罢了。若是卢循真的和你一条心,又为何宁可让卢兰香带兵来接应,却不接受你的指挥,自己却是带兵攻打荆州呢?!” 徐道覆的脸色微微一变,咬牙道“你怎么知道卢教主去打了荆州?难道卢兰香连这个军事机密也透露给你了?” 朱超石摇了摇头“她在我这里什么也没说,只说过她的部队是自己指挥的,并不受你的控制,让我不必怕你,从这句话,我就知道了天师道的内部矛盾重重,这一点也不奇怪,因为在北府军时,我师父和刘毅也差不多是这种关系。” 徐道覆冷笑道“刘毅和刘裕的矛盾世人皆知,别拿你们那套来代入我们神教,若是我们不能团结一心而是互相争斗,早就完蛋无数次了!” 朱超石微微一笑“有些人可以共患难,不可同富贵,这是自古皆然的道理,就象我师父和刘毅,也是在战场上过命的交情,可以托以生死,互相掩护,但一旦都建义成功,大权在手,那为了谁当首领仍然会起矛盾,想必你徐大帅和卢教主之间,也是这样的关系吧。若不是这样,你又怎么会和卢兰香变成这样的关系呢?若不是这样,卢教主为何明知你和卢兰香的矛盾,却坚持不让你们离婚分手,而是要强行这样在一起互相折磨呢?” 徐道覆的手轻轻地在发抖,可见,朱超石的话完全地说中了他的心思,只听朱超石继续沉声道“为什么我一来卢兰香就抛弃你,来找我?因为这次你的独自行动让他卢氏姐弟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你可以借着江州之战的胜利,彻底地取得军权,继而威胁到他们在教中的地位,如果卢循本人率军前来,那就是接应你,你打赢了自是首功,变成了教主给你打下手,你就有取代他的可能,所以这一战,他没有亲至,而是让卢兰香率潜龙战舰队跟你两面夹击何无忌,胜局已定之时,还可以让我亲手去杀何无忌,以抢头功!” 徐道覆咬了咬牙“可是,你看出了这点,为何不去助卢兰香呢?她拼了命也要为你抢的首功,可是为你好!” 朱超石摇了摇头“因为,我看不上为了抢功而误了大事的人。这是我最不能接受的一点,与之相比,卢兰香的淫荡和吃软饭上位的耻辱,反而在其次。” 徐道覆轻轻地“哦”了一声“此话怎解?” 朱超石正色道“卢氏姐弟想要的,是夺取荆州,西连谯蜀,北结桓谦和后秦,占据晋国的西部,与刘裕打持久战。这个打法,看似稳妥,如果建康城是原来的那些世家掌权,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徐道覆冷笑道“是啊,这一招看起来无懈可击,怎么说也是立于不败之地,反倒是我这种搏命突击江州,与何无忌决战,一个失误落空,就是万劫不复,比如南康城不能靠下毒来突袭,让你们能守城作战,那先机就没了,又比如何无忌若是不走水路反攻南康,我的所有布置也失去作用。就算现在消灭了何无忌,占了这豫章城,也是面临前有刘毅的豫州兵马,后有刘道规的荆州军团随时可以断我后路,让我们进退失踞,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样太冒险了,不如卢师兄的稳。” 朱超石摇了摇头“可是这一次,稳妥的打法是没用的,今天的大晋,不是以前那些世家废物们控制的大晋了,而是我师父重建的,以北府军为核心,可以横扫天下的大晋,以桓楚三代人经营,以荆州兵马之凶悍善战,粮草战船之充足精悍,都不是北府军的对手,天师道就算一时突袭得手,打了北府军一个措手不及,就算攻取了荆州,江州,但只要不能攻下建康,不能在我师父回师之前夺取天下,又有何用?只要我师父和北府大军回师,再次西征,那前面靠了偷袭所取得的所有战果,都会化为乌有!” 徐道覆冷笑道“你未免也太神话你师父了,不错,刘裕是厉害,但是他要是输光了刘道规,何无忌和刘毅,只靠着师老兵疲的北伐军,只靠了江东一地,又怎么能保证一定能胜我?!” 朱超石沉声道“靠了孤军,疲军连续作战,战胜看似远比自己强大的敌人,这种军事奇迹,我师父无数次地创造了,就连大帅你,也多次在他手下吃这种亏吧。何无忌和刘毅他们虽然是当世名将,但跟我师父,仍然不可同日而语,不打垮我师父,不断了北府军的根基,攻取京口和建康,你就永远不敢谈有胜算!所以,这次天师道出兵的关键,不在于稳,而在于一个快字,只有用最快的速度,趁着我师父回师之前攻取建康,控制北伐军的家属,让其不战而溃,才是唯一的胜算!” 徐道覆默然半晌,久久,才长叹一声“不枉我看中你,在神教之中,有如此眼光的,除了我,只有你了,哪怕连卢师兄,也看不透这一点!” 朱超石摇了摇头“不,我认为卢教主是看得清这点的,但他没有选择这样的打法,那是私心作怪,从内心深处,他征战多年,好不容易在岭南站住脚,总想着能和我师父和平相处,不想主动惹事,所以选择按兵不动。想要靠着岭南的瘴疠之气和遥远路途,就这样偏安下去。” 。 ===第三千零六十二章 挑拨卢徐起火并=== 朱超石的眼中光芒闪闪,不知哪里来的力量,让他坐直了身子,中气十足“而只有大帅你,看出了我师父必不放过你们,就算一时能放过,象何无忌这样强烈想要立功的大将,也会主动讨伐,与其等人来灭自己,不如反过来先下手为强,这次的突袭计划,可谓完美,作为军人的我,也只能写出一个大大的服字。但这是大帅你的胜利,却是卢教主的惨败!” 徐道覆咬了咬牙“我虽然跟卢师兄有意见上的分歧,但还不至于说是你死我活,互相争斗的地步,就算是你们北府军的刘裕和刘毅,在大事上不也是维护了面子上的和气吗?刘裕北伐打南燕,刘毅也没拆台吧,也是做好了后方的保护,只不过在我们这里是反过来,我主攻,卢师兄在后方跟进,难道这就叫内讧了吗?” 朱超石摇了摇头“不一样的,这个进攻的方向表面上看是军事选择,实际上是看在教中谁说了算,刘毅可以西征,那是我师父允许他西征,但这次他也想北伐南燕,我师父却不允许,始终要压制他,这北府军中,是我师父说了算,可以给刘毅面子,也可以不给,这个主次关系,非常明显。” “而在神教中,卢循却做不到这点,徐大帅你可以自行决定攻守大事,也可以决定进攻方向,他甚至无法对你作出任何处罚,可以说,在教中你的地位和军中的声望,已经不在他之下,这次突袭江州的军队,除了卢兰香一部外,都是完全听命于你,包括那些江州各地的散兵游勇,随着后面你的胜利一个接一个,这种势力的扩张速度会越来越快,卢循如果是跟在你后面,只能吃到些残羹剩饭,收编一些老弱病残,那不用到建康城下,你实际掌握的军队就会远远超过他,而这些新附之人可是没什么宗教信仰的,真要分家或者是易主的话,站在谁一边,那是不言而喻的事了。” 徐道覆冷笑道“我又不是要拉队伍抢那教主之位,老实说,对于那些仪式,布道,我看着烦得很,不想去管那些。这教主让卢师兄做很好。” 朱超石微微一笑“但要是卢教主不想让你再继续掌兵了呢?不想让你安心打仗了呢?你还能如此洒脱吗?” 这话一下子说到了徐道覆的心坎之上,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没有回话。 朱超石叹了口气“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争斗,这在任何地方都不可避免,北府军如此,神教也一样。如果你是卢循的好妹夫,真正的一家人,对他言听计从,还懂得把最大的功劳都让给他,那他或许会让你一直管理军队,但事实上是,你们的关系远不如外面看上的那么好,就象跟卢兰香,你也不过是跟她表面夫妻罢了,为的就是维系当年和卢循在教内的盟友关系,其实这个关系,随着孙恩孙教主的登仙兵解,卢循坐上了教主之位,就已经结束了。以前你们是联手去夺取神教的大权,现在大权在手,那最大的对手,反而是彼此了。” 徐道覆咬了咬牙“所以,你是想要我做什么,难道你是想我我跟卢师兄翻脸火并,夺他教主之位?你怎么在北府军中不劝你师父把刘毅给火并了?” 朱超石淡然道“要是我师父在大晋是刘毅这种地位,而刘毅对我师父处处压制,那也许我也会这样劝师父奋起一搏的。卢循要打荆州,就是要跟你争功罢了,你打下江州,他作为教主,带领更多的兵马去打荆州,看起来能在功劳上压你一头,而且这样一来,他有借口说自己兵力也不足,连卢兰香的部下都调了回去,更不会支援你了,以徐大帅你现在的兵力,两三千的本部兵马,最多再加上万余江州这里的降兵和新附兵马,你是不会再有偷袭刘毅的豫州机会,甚至,要是刘毅这时候全力打过来,你也很难挡住!” 徐道覆的眼中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显然,朱超石说中了他最担心的一点,他长叹一声“那事到如今,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我实话实说,就在半个时辰前,我还刚刚收到了卢师兄的传信,要我巩固江州,不要再冒进,或者是最好亲自带兵过去跟他会合,共同拿下江陵,夺取荆州。你说我应该如何回复?” 朱超石的心下雪亮,如果是站在天师道的角度,那显然夺取建康是最冒险,但收益也最大的选择,何无忌新败,刘毅又没完成全部的战争动员,甚至前几天自己还听说刘毅得了重病无法起事视事,影响了何无忌要求他出兵援助的行动呢,这时候如果能让徐道覆回师荆州,那虽然刘道规面临的压力要大上许多,但起码豫州和建康暂时安全,也给师父留下了充足的时间,消灭南燕后回师平叛。 可是,自己刚才分析了这么多,实际上已经是同意了徐道覆的打法,再想劝他回师荆州,那就自相矛盾了,惟今之计,也许是自己的好机会,如果能让天师道两大贼首因此分兵,各行其事,再想办法暗中助刘毅一举击破徐道覆,那也许不用等到师父回师,就可以把这次的大乱给平息啦。 想到这里,朱超石摇了摇头,说道“我刚才就说过,卢循打荆州,只不过是为了树立和巩固他的个人威望,与徐大帅你争功罢了,并不是出于对神教有利的选择,作为军事上的考虑,肯定是合兵一处直扑建康的好,但现在他是反过来要你去打荆州,这万万不可。大帅不应该理会他的命令,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应该趁此大捷,晋军胆寒之际,继续沿江而下,向着豫州方向攻击,只要能打败刘毅,那建康门户洞开,可能刘裕连回师都来不及啦。” 徐道覆突然笑了起来“打刘毅?那你说说,我跟建制齐全,粮草充足的刘毅的两三万豫州军团正面交手,有几成胜算?” 。 ===第三千零六十三章 独面刘毅无胜机=== 朱超石心中暗道这也许是阻止徐道覆继续攻击的好机会,于是沉声道“徐大帅可知为何这回何无忌会抢着进攻岭南呢?” 徐道覆笑了起来“他自从当了这个劳什子镇南将军,驻守江州以来,不就一直是把我们作为首要消灭的目标吗?这两年来可是派了无数细作来侦察,包括你朱超石,不也来过始兴一带刺探军情吗?别以为我不知道。” 朱超石点了点头“但为何以前不打,这次却是兵力还没集中,大部分的军队四散各乡村去征粮的情况下,反而出兵了呢?” 徐道覆的眉头微微一挑“我也挺奇怪这些事情,难道,是想兵行险招,打我们个出其不意?” 朱超石摇了摇头“非也非也,其实是因为刘毅想要北伐中原,夺取后秦的司州和洛阳,所以何无忌急了,这才抢着要先攻岭南呢。” 徐道覆有些意外“竟有此事?刘豫出镇豫州是为了进攻而不是防守?可是打中原要跟大国后秦全面战争啊,现在刘裕还在打广固,久攻不下,东晋哪有同时支持两场大战的国力?” 朱超石微微一笑“刘毅的意思,是桓谦和谯蜀两路来犯,而司马国璠又得了后秦的军粮补给,拉出几千人的亡命之徒在豫州北部作乱,这些都是后秦公开对大晋的军事行动,若是示弱,只会引发后秦进一步的挑衅,甚至直接派秦军主力进攻,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借口讨伐司马国璠,趁势追击进入后秦境内,至于军粮补给,靠了后秦国内的粮储就行,用他的原话说,当年祖逖也就靠了三千人马,夺取了整个中原地区,而他手上有精兵三万,难道还不如前人吗?” 徐道覆若有所思地说道“刘毅的本事我还是知道的,他确实有这个能力,如果是横下一条心,不顾后秦,全力突击后秦的中原地区,还真的可以成事,毕竟秦军在中原一带的部队不是秦国主力,战斗力一般,难敌他的北府老兵,但如果是秦国坚壁清野,撤去几个仓城的粮草,那刘豫恐怕会陷入断粮的地步,拖的时间久了,还是无法立足的。” 朱超石摇了摇头“按刘毅的计划,是要跟鲁宗之合击中原,然后占领洛阳之后,如果有后秦的粮草最好,如果没有,那就让荆州的刘道规转运粮草供应大军,毕竟洛阳是晋国的旧都,夺回了就没有放弃的道理,就算是为了大义,也得守住,所以,其实刘毅和你一样,表面上看是独自行动,但这种事情牵一发而动全局,真的打到中原,那刘道规也只有举荆州之力来保证他了。” 徐道覆冷笑道“刘毅这家伙我清楚,他嘴上大义,不过是为了跟刘裕争功罢了,刘裕灭南燕夺广固,消灭一个胡虏国家,他也不甘示弱,就算灭不了后秦,也要夺取中原,这收复晋朝故都的功劳,可是能压刘裕一头了,再说司马国璠是从刘裕的军中叛逃出来造反的,他这也算是给刘裕擦屁股,刘裕就是想发作,也得三思后行,不得不说,这小子的城府,可是越来越深啦。” 朱超石正色道“何无忌也是因为知道了刘毅有意北伐的消息,这才急着抢攻岭南,毕竟刘毅若是真的打起来,那来自荆州方向的人力物力的支援,一定会投向中原地区,再不可能支援何无忌了。何无忌想抢先出兵岭南,这样刘道规也会跟进,以二人联手之力,迅速地先平定神教,再合兵北上支援刘毅北伐,或者是西进巴蜀,甚至是出武关直取关中,都不是妄想了。” 徐道覆勾了勾嘴角“可刘毅为何要把这么大的计划告诉何无忌?他出于什么目的,就不怕何无忌抢先进攻?” 朱超石叹了口气“这中间的具体细节,我也不是太清楚,因为是一个月前,何无忌召集我等军议时才出示刘毅的信件的,大概是刘毅想要拉拢同为三巨头的何无忌,所以示之以诚,让他做好准备保护自己的侧后,不要让江州的各路反贼趁虚偷袭他的豫州老家吧,可没想到,刘毅去了豫州后就一病不起,反而是让何无忌抢了先机,只能说时也,命也!” 徐道覆的心中暗道,这他娘的好险,神尊说有办法控制了刘毅,大概就是这个所谓的一病不起的原因,不过,以刘毅的性格,不会一直给人这样控制的,尤其是现在何无忌兵败身死,天师道兵锋直指豫州,这时候再不起来迎战,那也跟自杀没两样了。自己万万不可再存侥幸之心,要作好迎战全力以赴的刘毅军团的准备。 想到这里,徐道覆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刘毅一直就作好了充分的出征准备,甚至是为了北伐而准备的兵马,那无论是战斗力还是粮草,都远远强过这次的何无忌,我要对付他,恐怕胜算不大,你是这个意思吗?” 朱超石点了点头“是的,而且除了刘毅之外,北伐南燕的诸葛长民等部队也逐批撤回了,屯兵于江北六郡之地,要是大军真的攻打刘毅,这些部队也会回来支援的,这次击败何无忌,肯定是震动整个晋国,甚至刘裕都可能有放弃攻打南燕,提前回来,要是刘裕和刘毅联手,那想要攻克建康,可就难了。” 徐道覆冷冷地说道“你又说取胜的机会就在于迅速夺取建康,又说打刘毅的胜算不大,那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做?” 朱超石咬了咬牙“取胜之机在于速攻建康,这是从军事角度考虑,但现在只徐大帅你这一路,实力不如刘毅,这同样是军事角度考虑,当然,兵凶战危,一切皆有可能,除非,除非是卢教主的兵马肯过来会合,集中整个天师道的力量,在刘裕回师前只打刘毅这一个军团,这才有胜机。但前面我们分析过了,卢循是不可能来支援你的,思来想去,也许唯一可行的办法,就只有你率主力去跟卢循会合,再次听命于他这一条路了。” 。 ===第三千零六十四章 英雄枭雄何所长=== 徐道覆的浓眉一挑“那你觉得,我为何要拱手相让自己到手的胜利战果,再次居于他之下呢?” 朱超石沉声道“卢循为了自己的私心,不惜放弃唯一的取胜机会,转攻荆州,如果徐大帅你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坏了大事,最后只能跟他两败俱伤,我认为,这不应该是你的选择,大事若成,到时候再考虑利用军中的威望与卢循争权,想必道友们都会看出,是谁带领他们取胜的。” 徐道覆咬了咬牙“我若是去主动找他,那就是承认卢师兄才是主帅,才是神教的首领,那胜利都是要算在他的名下,与我何干?大战的机会也就这次,如果攻下建康,夺取政权,那还有打仗的机会吗?” 朱超石微微一笑“真正要面对刘裕的时候,只怕你就是让卢循自己上,他也没这个胆子,所以,大帅你需要做的,是在遇到刘裕之前,先打败刘毅,夺取豫州,豫州一取,荆州的刘道规也不可能坚持多久,可以偏师而定,到时候刘裕就算回师,也不过建康孤城一座,江北六郡之地而已,南燕那里就算灭掉,也是新附之地,提供不了战争的资源,而到时候拥有大半个晋国的神教,才可以说有了七成以上的胜算。”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可是,若是连刘毅都打不过,反过来让刘毅各个击破,那不仅现有的战果会损失一尽,甚至会给他趁机长驱直入,攻取岭南,那到时候神教还能往哪儿逃呢?为了两大首领的权力之争,痛失好局,这可是大大的不上算啊。” 徐道覆的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要我先暂时向卢循服软,打败刘毅之后,再通过指挥的功劳和兼并的手段来扩大自己的实力?” 朱超石正色道“是的,卢循是教主,善于鼓动人心,但这些仅限于信奉天师的那些信徒,对于俘虏,降军,还有主动来投的各路流寇,山贼,他们是不信神教的,只是为了投靠胜利者,大帅你的指挥之才,是卢循万万不能及的,军中人人皆知是谁发号施令,以后就会跟着你走,你不必急于一时,其实就算这回你服个软,邀请卢循来指挥,但教中也人人皆知是你主动打的江州,又是你力主去攻打建康,而卢循不过是想打荆州罢了,这主从之分的名份,还重要吗?” 徐道覆的脸上慢慢地绽放出了笑容“还是你有办法,看来你小子原来在北府军的时候,也没少在你师父和刘毅之间挑事啊,这种权力之争玩得这么熟,可不比你打仗的本事小。” 朱超石勾了勾嘴角“老实说,徐大帅,我们朱家虽然一直是将门,但也从来都要面对这种站队效忠的问题,而且我们都是用兵之人,应该知道,兵以诈力,所有的兵书,都是要欺骗敌人,也要揣测人心,无论是敌方主将之心还是我方士卒之心,都要掌握,才能打胜仗,所以,我师父教过我,无论何时何地,都需要换位思考,要在别人的立场上来考虑会怎么做。” 徐道覆轻轻地叹了口气“在这个世上,要论真正能让我徐道覆佩服的人,只有刘裕一个,虽然他是我的死敌,但我得承认,论打仗,他确实在我之上。不服不行。” 朱超石的心中一阵窃喜,脸上却是作出惊讶的神色“徐大帅,你真的这样看我师父吗?” 徐道覆点了点头“我跟刘裕也算是从小就认识,玩泥巴打架从小打到大的,甚至我这两颗牙,也是给他打断的,按说这辈子我最恨的就是他,最大的仇人也是他,但这么多年的交手,我却不得不承认,他的本事和能力在我之上,心胸气度在我之上,有这样的对手,是我的不幸,也是我最大的幸运。” 朱超石的眉头一皱“何来幸运之说呢?” 徐道覆微微一笑“只有面对强大的,看似不可战胜的敌人,才能激发一个男人的斗志,逼着他要去战胜这个死敌,这就是我这么多年来发奋的动力所在,就是为了打败刘裕。为此,我可以做任何事,包括象你说的这样,暂时向卢师兄低头。” 朱超石的心中一动,笑道“徐大帅果然是见识超人,心胸开阔,只冲这一点,就比卢循强了很多,也不枉我愿意就此追随你。” 徐道覆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朱超石“我相信我也值得你为之效命,只是,你毕竟是要跟了我,与那刘裕为敌,你真的愿意?” 朱超石咬了咬牙“在这乱世之中,个人的好恶和情感,是不能成事的,我身上肩负着朱家一族,而不是我一个人,所以我必须要投向胜利的那个人。我师父一切都好,一切都完美,就是有一点不如大帅你。” 徐道覆追问道“哪点不如我?” 朱超石沉声道“他太重感情,太在乎底线和原则,所以有的时候,当断不能断。为了很多无用的情感而浪费时机。比如对刘毅,明明知道此人是自己的一大威胁,却是出于多年同袍之义,把后方托付给他。比如对何无忌,明明知道他贪功冒进,不可独镇一方,却因为跟自己同生共死而把守江州这么重的责任给他,结果这次坏事,就是坏在这两人的身上!” “又好比对慕容兰,明明是敌对的立场,却念及夫妻之情,而迟迟不下死手,包括这次进攻广固,也是因为顾及她的性命而手下留情,久攻不下,拖成了现在这样。再要么对司马氏,明明知道他们不可救药,也早失人望,却为了自己那点忠义的立身之本,而不去夺那皇位,这就导致处处要与人妥协,忍让,不能充分地施展自己的抱负,最后弄成现在这样,这不是天意,完全是他自己的责任!” “反观大帅,也许你的才能上略差我师父一点,但比他最强的,就在于你不受这些情感的束缚,无论是对于多年的结发妻子卢兰香,还是对于同门师兄卢循,当断则断,该弃就弃,没有半点拖泥带水,这才是在乱世中能成大事的性格,只冲这一点,也值得我以朱氏全族,生死相随了!” 。 ===第三千零六十五章 兄弟分离天各边=== 徐道覆的嘴角边勾起了一丝微笑:“你这是在夸我杀伐果断呢,还是在骂我翻脸无情?” 朱超石淡然道:“用词不同,一个意思,本质上没有区别,就象你说的那样,舍弃掉无用的感情,牵绊,才是做大事的人。当年汉高祖刘邦,要是顾念亲情,不把儿女一脚踢下车,给追击的楚军俘虏,命都没了,那要这亲情又有何用,难道是全家一起上法场,以成全自己顾及亲情之名吗?” 徐道覆点了点头:“话虽如此,但是一个完全冷血无情的上司,你就这么放心吗?我要是连结发二十年的妻子和共事三十多年的师兄弟都可以说弃就弃,那对你还不是可以随时出卖,你敢信我?” 朱超石微微一笑:“那就让自己变得有价值,变得对你有用,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对你忠心。让你离不开我,也不用担心我的背叛,这不就结了?” 徐道覆的眼中冷芒一闪:“你的能力是有,就冲你能说出今天这些话,也是个难得的人才,可越是人才,想要的就越多,你现在挑拨我和卢师兄之间的关系,就算你是真心话,想让我取而代之,独掌神教,那你就会坐到现在我的位置之上,我又怎么能对你放心呢?” 朱超石笑道:“所以,你得象卢教主这样拿蛊水来控制我啊,越是我这种热衷权势的人,就越是会珍惜自己的性命,要是死了,那争权夺利又有何用呢?所以我不是要挑拨你和卢循的关系,而是希望他能识相,主动让贤给你,因为在我看来,你比他更有资格带领神教,毕竟,我们的大敌是我师父这样的盖世英雄,要跟他斗,要取胜,非你不可。不然神教一灭,我又如何得活呢?” 徐道覆点了点头:“你能认识到这点,很好,有些事情,现在不太方便跟你说,以后时机成熟,会告诉你,神教的事情,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牵涉更多的方面,不是一两个人能决定的,就是我当了教主,也未必能随心所欲。” 朱超石的心中一动,说道:“徐大帅所指的,难道是天道盟吗?” 徐道覆的脸色微微一变:“你从哪里听说的这个?” 朱超石咬了咬牙:“临朐之战的军报,天下皆知,那个南燕军的主帅黑袍,自称是什么天道盟的神尊,还操纵和控制了黑手乾坤,引发大晋多年来的内乱,还说神教是他和他的同伙控制的。何无忌在出兵之前,就找我们军议过此事,他当时就认定了神教是黑袍所说的什么南方同伙的势力,一定要抢先消灭,这才会出兵。我自加入神教以来,职位不足,不敢过问此事,今天既然徐大帅这样说了,那我斗胆问句,是否…………” 徐道覆勾了勾嘴角:“传言并不可信,就算有这个什么天道盟,也不是现在的你方便过问的事,就象你现在的手下普通的分坛祭酒,大师兄们,也没资格知道我们刚才谈话的内容。时机成熟之时,我自然会告诉你这些事。朱超石,现在你还没到可以跟我论及这些神教最高机密的事,要取得这个资格,得看你的表现才行。” 朱超石咬了咬牙,挣扎着坐直了身子,肩头的剧痛,让他头上冷汗直冒,而徐道覆则抱着臂,在一边冷眼旁观,沉声道:“你这是想做什么?” 朱超石艰难地单手行了个礼,说道:“属下在此立誓,此生此事,只愿追随徐大帅一人,若违此誓,管教我跟我兄长一起,落入敌人之手,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他一边若有介事地发着誓,一边心中暗想,反正已经跟卢兰香发了一遍这个誓了,再发一遍又能如何? 徐道覆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小子还真敢发誓,都知道你们朱家兄弟手足之情最是深厚,为了断你亲情,卢师兄甚至把你叛降的事情都传遍天下,想要借刘裕之手杀你兄长了,你难道是明知你兄长会死,这个誓言无效,这才敢这样发誓吗?” 朱超石咬了咬牙:“我了解我师父,他绝不会因为这样的传言就杀我兄长的,就象何无忌,他在亲眼看到我之前,也不相信我真的投了神教!” 徐道覆轻轻地“哦”了一声:“这么说来,刘裕和何无忌都看走了眼?” 朱超石摇了摇头:“恐怕,他们是更舍不得我们兄弟的才能吧,不管我怎么选择,我兄长可是在北府军中,也是难得的人才,他不会因为我加入神教而反叛北府军,甚至,现在就算两军对阵,他碰到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这就跟我当初和兄长没有同时去师父军中北伐,而是各自跟着自己的主帅是一样道理,他的选择,和我不一样。” 徐道覆微微一笑:“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哥哥朱龄石,刘裕没有杀他,还让他继续领兵攻城,看起来,果真如你所说,刘裕还是要用你兄长的,这下你也可以暂时心安了。” 朱超石的心中惊喜,声音都有些发抖:“我兄长,我兄长真的没事吗?” 徐道覆点了点头:“连日来,晋军猛攻广固,黑袍死守孤城,双方都打红了眼,伤亡惨重,刘裕封锁了何无忌败亡的消息,以免动摇军心,现在没杀你兄长,不代表以后不会动手,你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要救你哥的命,只有你自己先活下来。也许以后还会有的谈判和交易。” 朱超石的心中暗道:只要活着,就有机会,等我里应外合,消灭了你们这帮妖贼,自然可以洗涮我身上的耻辱,到时候我必一死以谢那些死在我面前的北府军将士,而我们朱家,有我兄长继承,我也可以死而无憾了。 但他心中这样想,嘴上却说道:“超石愿做任何事,为神教,为大帅效力!大帅,请让我领兵为先锋,为你开路吧。” 徐道覆微微一笑:“不,我现在要你去巴陵,去找卢师兄,让他过来与我会合,就说大局为重,我愿意听从他的指导,而害死他姐姐的人,也就是你,任由他发落,以示诚意!” ===第三千零六十六章 送死出使为自救=== 朱超石的脸色大变,睁大了眼睛,这回他也不用装了,因为这是他最自然的反应:“什么,要,要我去卢循那里?” 徐道覆的目光中透出一股耐人寻味的深意,就在朱超石的身上反复游走:“怎么,不愿意了吗?你刚才不是还说,要为我赴汤蹈火,再所不辞的吗?” 朱超石咬了咬牙:“属下,属下的意思是我可以为大帅冲锋陷阵,或者是出谋划策,但是,但是这个时候去卢教主那里,那,那就是送死啊,很可能我会给他杀了给卢兰香陪葬的,属下不知道,不知道这样有何意义?” 徐道覆微微一笑:“他为何要杀你?要杀也是杀我这个主将才是,与你何干?又不是你杀的卢兰香,你最多是跟她两个人没打过何无忌罢了,可是卢师兄自己也有给何无忌打得屁滚尿流的时候,从这点上,他怪不到你的。” 朱超石叹了口气:“可是,可是我毕竟没有护好卢兰香的周全,让她送了命,又是从你这里派过去的,只怕…………” 徐道覆的眼中冷芒一闪:“朱超石,要取得我的信任,就拿出你的本事,此事本就因为你而起,虽然我和卢师兄在战略的目标上有点分歧,但还没到撕破脸的程度,可这次,因为你的出现,卢兰香公开地弃我而去,还说要嫁给你,为了给你争功,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只冲抢了我老婆这点,我可以有一万个理由杀了你!” 朱超石无言以对,因为他知道徐道覆说的都是事实,哪怕换了自己在徐道覆的位置上,这种夺妻之恨恐怕也是不能忍的,作为一个男人,这是本能! 朱超石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徐大帅何不直接就在这里把我杀了,还要让我去卢循那里送死呢?” 徐道覆冷笑道:“因为你挺有本事啊,你成功地说服了我。所以,我改变主意了,同意收你为我的手下,但是,刚才你自己不是也说了嘛,要想在我手下长久地活下去,得靠你自己的本事和能力,有让我下不了手的能力。现在,不就是检验这个能力的时候吗?” 朱超石沉声道:“我是军人,不是卖弄嘴皮子的辩士,我的能力在于帮大帅你冲锋陷阵,或者是参议军机上,而不是参与你们的争斗。明明可以派个信使就办的事,为何要我去送死呢?” 徐道覆的眼中冷芒一闪:“你觉得以我现在跟卢师兄的关系,我随便派个信使,他就能和我恢复以前的关系?你看看刚才我杀的是谁?!” 他说着,顺手一指,朱超石放眼看去,只见门口那里,一具尸体躺在地上,身下的血流已经成了一个小泊,双眼圆睁,脸上写满了惊疑与不信,但整张脸上已经泛起了黑气,正是中毒而亡的样子,心脏处插着一把飞刀,已然没柄,此人可不正是曾经在前日大战时在徐道覆身边的那个武绍夫吗?大概他直到死时,也没有料到徐道覆会对自己出手。 朱超石瞪大了眼睛:“怎么,怎么会是武绍夫,他…………” 徐道覆冷冷地说道:“他是当年我和卢兰香一起收养的孤儿,但是也跟你一样,早早地服下了卢师兄的符水,表面上看,他是我的得力部下,但实际上,他只听命于卢师兄,刚才你跟我说的那些话,你觉得小武会不会报告给卢师兄呢?” 朱超石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咬着牙,眼中光芒闪闪,一言不发。 徐道覆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想要你活,只有让他死,你看,我为了你,连这样自小养大,跟随我多年的,情同父子的部下也说杀就杀,你能说我会故意要你去送死吗?” 朱超石叹了口气:“徐大帅说得有道理,武绍夫应该是只忠于卢家姐弟的,他没有护送卢兰香的尸体回巴陵,而是留在你的身边,不是因为忠于你,而是要继续当卢循的眼线,继续监视你,所以,刚才的那些话是我不应该说的,说了后,要么我死,要么他亡!” 徐道覆的眼中冷芒一闪:“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就好。我杀了武绍夫,自然就要给卢师兄一个交代,卢兰香的死,因你而起,于公来说,你没保护好自己的上司,让她战死而你活着,按神教的规矩得是死罪,我应该直接斩了你才是,让你自己去卢循那里,是给你一条活路。于私而言,你没保护好一个为你而牺牲的女人,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有你是唯一活下来的亲历者,你有必要向卢师兄作个解释,至于是不是能活命,就是看你的造化了。” 朱超石沉默半晌,还是点了点头:“大帅你说得对,我确实应该承担自己的责任,亲自向卢教主解释这一切,生死有命,无论是按军法还是按他的私情,他杀了我都没有问题。哪怕我不过去,更是会让他恨我,只要不给我那个符水的解药,我也必死无疑!” 徐道覆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终于想到这层了,很好,我就喜欢你这个脑子,只有一个聪明的脑子,才能学到最好的兵法,有随机应变之能,有揣摩心意之技,从这点上来说,你强过我所有的属下,所以,我很想让你跟着我一起打天下,不过,你得先自救才行。” 朱超石正色道:“明白了,徐大帅,你是要我自己去跟卢循要解药,去解释卢兰香之死,求得他的原谅,也说服他愿意过来和你合兵,只有这样,才能弥补你们之间的裂痕,让神教再次团结,也是自救之法,对不对?” 徐道覆冷冷地说道:“具体怎么讲,你自己看着办,不过,如果连我都可以为了神教大业放弃了夺妻之恨,我想他卢师兄也应该不至于为了一个丧妹之仇而让神教分裂,我不会去巴陵跟他打荆州,但他若是以大业为念,来跟我合兵去打刘毅,我愿意让出军权,受他驱使,这主帅之位,和教主之位一样是他的,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让他同意吧。” ===第三千零六十七章 幕后黑手呼欲出=== 朱超石叹了口气:“说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荆州那里的战况如何,如果卢循他战事不利,也许不会过来跟你会合,而是要你去助他打江陵。” 徐道覆勾了勾嘴角:“我不过是带了始兴的兵马,不过三千人左右,加上数千江州几个山寨的大股叛匪山贼,就消灭了何无忌的五千北府军主力。卢师兄可是手握重兵,有上万的神教弟子,还有两三万的俚僚蛮人,打个湘州,又怎么会有什么意外呢?” “这几天来,卢师兄的主力横扫湘南地区,桂阳,长沙,武陵,零陵诸郡,几乎是望风而降,只有打巴陵这个湘南的晋军粮仓时,还遇到了点抵抗,驻守那里的三千晋军,多是以前荆州军的主力,与那些一触即溃的州郡民兵相比,还是要强那么一点的,不过,当卢师兄把何无忌的首级,还有十余个战死的江州军将校的首级堆在巴陵城前时,他们也放弃了抵抗,直接投降了。” 朱超石的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他赶紧挤出一丝笑容:“何无忌可是纵横天下数十年的北府大将,京八党的三巨头之一,他的死,会摧毁整个荆州的晋军士气,毕竟,刘道规在荆州的实力,还不如那何无忌的江州军团呢,毕竟江州兵马是为了讨伐岭南作准备的,核心的五千人马可是战斗多年的北府老兵,若不是这回在水上把他们消灭,放到陆地上打,还真的不好对付,何无忌刚勇有余,谋略还是不足,终有此败。” 徐道覆微微一笑:“他虽然临死前杀了卢兰香,但他的首级可以让一座大城和粮仓不战而降,也算是扯平了,巴陵陷落的第二天,刘道规派来的援军才赶到,领兵的,可是那个跟你在北府军中同样齐名的后起之秀檀道济。” 朱超石的脸色微微一变,转而笑道:“檀道济?他不过是占了其叔父的光罢了,檀家三兄弟我还是了解的,檀韶和檀袛皆可称良将,而檀道济,平时喜欢夸夸其谈,但是没有真正地作为主将锻炼过,和那王镇恶一样,不过是一个参军而已,我并不觉得,会是真正的将才。反倒是在武陵那里的檀袛,跟着我师父打过很多仗,可以委以重任。为何刘道规不派檀袛前来,而是要让檀道济领兵呢?” 徐道覆摇了摇头,说道:“因为谯蜀出兵,攻打白帝城,白帝城正好益州刺史鲍陋病故,失了主心骨,守将温祚和时延祖又是互不服气,温祚率本部人马出城逆袭,结果被蜀军大将谯道福击败,白帝城的晋军就此失去了野战能力,只能困守孤城,蜀军日夜攻城,白帝城旦夕可破,迫于无奈,在十天前,身为武陵内史的檀袛就带领本部三千人马去援救白帝城了。” 朱超石长叹一声:“还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怪不得湘州的晋军不堪一击呢,那檀袛所部与巴陵粮仓的守军算是互为犄角,构成两大湘州部队的支撑点,若是檀袛一走,巴陵守军自然孤立无援,加上知道江州军队战败的消息,那就瞬间崩溃了,真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败一处而毁全局啊。” 徐道覆的目光如炬,在朱超石的身上扫来扫去:“好像,你对神教的胜利不太高兴,反而是在痛惜晋军的失败?” 朱超石勾了勾嘴角,说道:“我毕竟长期身为晋将,当初江州和荆州联手布置湘州防线时,我也曾经和防守巴陵的赵尚,在武陵的檀袛,以及身在南康的我,联手进行过多次推演,怎么算起来这三足鼎立,互相支援,是万无一失的,就算一处遇险,也可另外两处收缩兵力防守,等江州的何无忌主力和荆州的刘道规大军来援,作为兵家,将军,徐大帅应该能理解属下现在的心情。” 徐道覆笑了起来:“当然理解,你好歹也是在这里经营了两年多了,固若金汤的防线,不到半个月就全部沦陷,而何无忌也兵败身死,自然难以承受这样的结果。不过,这不正好说明了神教这回的攻击,步步衔接,可称完美吗?” 朱超石咬了咬牙:“我们南康这一路,算是大意了,何无忌也可以说是轻敌冒进。但是檀袛离开武陵去支援白帝城,难道也是神教能算到的?我可从没有听说过这神教跟谯蜀有什么联系啊。” 徐道覆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之色:“你又是在套我的话,想问有关天道盟的事?” 朱超石叹了口气:“不敢,只是我突然想起当年谯蜀建立,包括建立后打败了刘敬宣的远征军,当时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以蜀军的战斗力,居然能想到前出几百里,在黄虎的滩头筑垒防守,这绝不是谯氏真正的水平,我师父当时分析过,其背后必有高人指点,难道,当年谯蜀的兴起,就是有神教在后面的扶持吗?” 徐道覆冷冷地说道:“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己会知道。现在不用多问,我只能告诉你一点,这次的对晋国的攻击,确实不是孤立的,而是一盘大棋,当然,进攻的主力,还是我们天师道,谯蜀和桓谦都不过是做策应而已,我之所以不同意攻占荆州的打法,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如果跟桓谦,谯蜀军共击荆州,事后的利益分配又会成问题,说不定会三路兵马自己打起来,与其无谓地内耗,不如早点东进,攻取建康,也不与他人产生什么纠纷,这个道理,你在见到卢师兄时,请切切要说清楚。” 朱超石心中越发地相信,此事必然与那个天道盟脱不了干系,不过听徐道覆的意思,似乎隐隐也有不想被天道盟控制和驱使的想法,而卢循打荆州,倒反而象是执行天道盟原来的计划,徐道覆这回要自己去荆州说服卢循,恐怕也是在那个神秘的天道盟主面前,推卸责任的意思,以后万一此人怪罪下来,也可以全推到自己身上,其用心不可谓不险恶啊。 推荐:<style>.reend a{font-size:15px;lor:#396dd4;paddg:0 10px}</style> ===第三千零六十八章 独闯龙潭辩是非=== 想到这里,朱超石反而心下释然,这次陷身敌营,虽然亲眼目睹了包括何无忌在内的数千晋军将士的牺牲,让他心如刀绞,但是也渐渐地揭开了一直以来的一个疑问,天师道的崛起,壮大,背后都是有那个天道盟的影子,而这次妖贼的突袭,恐怕也是那个天道盟头子的指使,用来策应和救援那个给困在广固城的黑袍的行动,若是师父因此而被迫回援,放弃破城击杀黑袍的机会,那可就正中妖贼的下怀了,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尽力拖住妖贼,绝不可以让他们坏了师父的灭燕大事,因为灭燕就是灭黑袍,就是对天道盟的重创! 朱超石主意既定,沉声道:“好的,徐大帅,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此事因我而起,不管怎么说,卢兰香看上了我,也因为要给我抢功而死,这造成了你们两大巨头的矛盾和分裂,甚至会影响大事,就算拼了这条命,让卢循杀了解气,也应该去弥补的,我这就去巴陵谢罪,希望能通过我的努力,能让两位教主冰释前嫌,为了神教的大业前行。” 徐道覆笑了起来:“你又不是坚定的神教弟子,这一去弄不好命都没了,就算我们和好,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朱超石咬了咬牙:“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去了还有一丝活的希望,不去那就算是喝下的符水也可以要了我的命,这种时候只有死中求生了呗,卢教主如果有意跟徐大帅你和好,想必也会留我一命。而且现在是用人之际,白白地放弃一个能领兵打仗的人,也是神教的损失吧。” 徐道覆点了点头:“超石,你有这份心意,很好,这回活不活就全靠你自己了,我可帮不了你什么,至于你刚才所问的事,我可以跟你透露一句,你见到卢教主,只管说,我徐道覆没有别的选择,仍然是按组织的意思,要效忠于他,请他放心,有那人在,我不敢有别的心思,也劝他不要想太多。” 朱超石的眉头微微一皱:“这些话我完全听不懂啊,徐大帅可否…………” 徐道覆摆了摆手:“不需要你听懂,你只要这样传话就行,我只能帮你到这步,是生是死,看你的造化了。” 说到这里,他转身就走:“你养伤两天,应该就能下床活动了,能动就出发,把自己弄得惨点,越惨越好,这样你活的机会能大一点,一个月后,不管卢师兄会不会来与我会合,我都会东进,所以你的动作要快点。” 随着他的话说完,他的巨大身形也消失在了门口,随着他的离开,几声轻响也从屋顶和门外的树丛中一响而没,显然,那是暗中守卫的弟子们的撤离,朱超石闭上了眼睛,在心中自语道:“师父,镇南,请你们给我力量和运气。” 三天之后,巴陵城,郡守府。 卢循的道袍之上,系着一条白色的腰带,身为教主,在这战时,也算是为了妹妹戴孝了,而他的脸色,跟那白色腰带一样惨白,两只三角眼中,杀气若隐若现,看着驻着一根拐杖,左肩上缠着厚厚伤带,勉强站立在殿上的朱超石,冷冷地说道:“姓朱的,你还有胆前来送死?” 朱超石面色平静,说道:“弟子奉徐副教主之命,前来汇报前方的战况,并传来徐副教主的口信,何来送死一说?” 站在左边的一个全身锁甲,梳着道髻,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的将军,正是天师道的大将范崇民,身为朱雀坛的坛主,也是随着孙泰时就起兵的老贼了,现在卢循的身边,此人正是数一数二的战将,而这回领兵攻克巴陵城的,也正是此人的领兵,他冷笑道:“死到临头,还在狡辩!若不是你这姓朱的勾引三教主,离间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三教主又怎么会白白地送命?你这个奸贼,一定就是晋军打入我们神教的内鬼,不杀了你,怎么对得起三教主的在天之灵?教主,请你下令,我要亲手挖出此贼的心肝,生祭三教主!” 随着范崇民咬牙切齿,杀气腾腾的声音,到最后几句,几乎是变成吼叫了,而他也两眼充血,上前一步,手按在剑柄之上,那神态活似想要吃人! 而在殿上两排按剑而立的十余名天师道高阶弟子,也是各路将校们,也是跟着恶狠狠地喊打喊杀,一时间,那声浪恨不得要把朱超石给生吞活剥。 朱超石在这一片声浪之中,神色如常,就那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颇有种惊涛骇浪之中,岿然不动的礁石的本色,卢循等到这阵声浪渐渐地平息下来时,才冷冷地说道:“朱超石,本教主最讲公平了,你既然有胆来,那本座就会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你能让众位师兄弟们心服,本座就可以饶你一命,如果说服不了大家,那就按范师弟说的那样,把你千刀万剐,剖腹挖心,以祭我姐姐的在天之灵!” 朱超石向着卢循行了个礼,淡然道:“既然卢教主这样说了,那我正好可以借机解释一下当时的情况,刚才我就说过,这次我来就是汇报前线的战况的,而这个汇报的重点,就是当时三教主战死时的情形。” 范崇民恨恨地啐了一口:“呸,还想在这里狡辩!当时的情况,所有兄弟都看得清楚,三教主跟你出双入对,还公然说要离开徐副教主,和你成为一对,这些难道不是事实吗?” 朱超石点了点头:“确有此事。但恕我直言,直到当时在战斗中,在武绍夫他们水神队出击,而那晋军的假过江龙号爆炸之时,三教主才表明了身份,之前她可是易容改扮,以一个叫豆包的弟子的身份躲在我的船上,我对此一无所知,更谈不上跟她早有私情。” 卢循的脸色一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想说,是我姐姐主动看上了你,为你不惜背叛徐师弟,跟你这个刚入教没几天的降将做夫妻?凭什么?是凭你帅还是凭你有法术?” 朱超石淡然道:“只凭她想找人救她离开徐道覆,仅此而已。” ===第三千零六十九章 舌战群魔求生机=== 此言一出,殿上刚才火热的气势,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即使是刚才最狂热嚣张的范崇民,也哑口无言,看来这卢兰香与徐道覆之间的貌合神离,表面夫妻的事,至少在这天师道的高层之中,人尽皆知,早是公开的秘密了。朱超石看到这种情况,心下更是镇定,冷笑着看着范崇民:“范将军,难道这么多年来,三教主她就没有找过你,要让你把他从徐道覆身边解救出来?”范崇民扭过了头,不敢再看朱超石,而朱超石看向了站在另一边的夏贵:“那夏将军你呢,也没遇过这种事?”夏贵咬了咬牙:“这是我们神教内部的事,与你何干?我们都不象你,故意拆散两位教主之间的婚姻,引发这些后果!”朱超石哈哈一笑:“这就是了,你们一个个都不敢接受三教主,不敢救她出苦海,说白了不就是怕得罪徐道覆吗?难怪三教主给逼得没办法最后只能找上我这个新来的!”卢循沉声道:“我姐姐一时情急罢了,甚至她只是想利用你来测试一下徐师弟是不是真的不在意她,真的想让她走,朱超石,你不必自作多情,众位师弟都经历过这种事,不过是一次测试罢了。”朱超石笑道:“测试?如果是测试,那为何又为了要救我而亲自下场,为何要为了给我夺功而孤身犯险,最后死在何无忌手下?你们哪位经历过这样的测试过了呢?”所有在场的将校们个个翻起了白眼,给呛得哑口无言。范崇民眼珠子一转,沉声道:“教主,此贼花言巧语,能言善辩,让他说得越多,只会越把话题往别的地方引,不如早点做了他。不要跟他多废话!”卢循叹了口气:“罢了,你们这么多人都说不过他一个,还谈什么?本座刚才就说过给他机会自辩,朱超石,你继续说吧,其他人全部退下,这里只有我一人在就行。”范崇明的脸色一变,还要再开口,卢循冷冷地说道:“我仍然可以随时取他性命,你们都退下。”范崇明不敢再造次,与夏贵等人行礼而退,大殿之上,除了几个聋哑弟子在卢循身后持剑侍卫外,就只剩下卢循和朱超石二人了。朱超石正色道:“多谢卢教主的公正,想必三教主的死,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确实是急于为我立功,才会中了何无忌的算计。”卢循咬了咬牙:“何无忌只剩一个人了,为何她要孤身犯险?你后来进了船舱中做了什么?”朱超石叹了口气:“我进入船舱的时候,只见到何无忌拼着自己中了一剑,也是用苏武节把三教主直接穿心而过,钉死在墙上,因为姓何的完全不管自己的死活,拼着受了一剑也要出手,三教主没有料到他如此疯狂,当场就送了命。”卢循恨声道:“那你是死人吗?何无忌给这样一剑穿腹,你居然都杀不了他?”朱超石摇了摇头:“我看到三教主这样直接给钉到了船壁之上时,方寸大乱,再说何无忌给一剑穿透时,倒在地上,我还以为他死了,就去救三教主,没料到给他偷袭了,也一剑穿到了墙上。”卢循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他为什么不杀了你?”朱超石的眼中泪光闪闪:“那一剑几乎也刺中了我的心脏,只差半分,大概是何无忌重伤之下手偏了点,我重伤晕死了过去,醒来时已经是徐大帅站在我床边,告诉我后来的事,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何无忌为何没杀我,也许,也许是他以为我死了,但是我醒来后,徐大帅却是有不同的看法。”卢循的眉头一皱:“他说什么了?”朱超石说道:“徐大帅说,何无忌杀了三教主,却故意留了我一命,其用心极为险恶,目的就是挑起他和卢教主你的矛盾。”卢循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姐姐死了,你却活着,徐师弟会跟你有夺妻之恨,也许会一怒之下亲手杀了你,而你若死在他手上,我会怀疑是不是徐师弟做了什么手脚害了我姐姐,然后杀你灭口,这样我们两人的矛盾会越来越深,哎呀,你这么一分析,还真的是有这个可能呢。徐师弟一向精于军事,却对人情世故不是太在行,如果在行,也不会跟我姐姐闹成那样。这次他居然能看透这点,还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啊。”朱超石心中一阵得意,也多少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卢教主,现在的情况很明显,神教的形势一片大好,可是你们两位却在这时候起了不必要的矛盾,何无忌在兵败之时还想出这条毒计,就是为了继续分化你们,造成你们不能合力,为刘裕争取时间。你可千万不要上他的当啊。”卢循咬了咬牙:“我当然不会上何无忌的当,但我姐姐就这么死了,这口气我不可能咽下,你没保护好她,而徐道覆也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何无忌手上,你要我如何去原谅?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徐道覆是有意见死不救吗?”朱超石摇了摇头:“卢教主这件事上恐怕想错了,如果站在徐副教主的角度,在这个时候害死三教主,对他可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作为位高权重,手握重兵的大将,岂可因为一个女人而误了大事?”卢循冷笑道:“可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是他的妻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婆跟着别的男人跑了,要离开自己了,那起了杀心才是正常吧。”朱超石叹了口气:“那是庸夫才做的事,图一时之快,却坏了大事。徐副教主本来是想亲自下场杀了何无忌的,反倒是三教主坚决不让,甚至还拔剑威胁,这点当时在场的人皆可作证,想必卢教主也问过了吧。”卢循的眼中冷芒一闪:“这就是徐道覆的阴险之处,他明知我姐姐的性格容易受刺激,就故意那样说,反而逼我姐姐下场,身陷险境,这就是假何无忌之手而杀我姐姐的毒计,我跟他同门几十年,会不知道这点吗?” ===第三千零七十章 暗讽卢循格局小=== 朱超石的心往下一沉,看来卢循比想象的要聪明,同样看出了徐道覆的借刀杀人之计,自己想要强行辩解,恐怕不容易了,因为毕竟这二十多年来徐道覆让卢兰香守活寡之事,尽人皆知,有完全的动机见死不救。 想到这里,朱超石说道:“可是卢教主想过没有,就算徐副教主存了此心,他又怎么会算准,何无忌有反杀三教主之力呢?那种情况下,何无忌败局已定,三教主根本没有必要亲身犯险,更不必去追击进船舱啊,总不可能说是徐副教主逼着三教主去送死吧。” 卢循沉吟了一下,说道:“那是因为要为你夺这功劳,如果是射杀或者是纵火烧死何无忌,那这功劳,就不在你的头上了,我姐姐想要离开徐道覆,而你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肯帮娶她的神教高级弟子,所以她是为你而死的!” 朱超石叹了口气:“没亲手杀了何无忌,是我无能,而三教主的死,也是个意外,但这些都不是徐副教主能算到的,卢教主你明知这点,却硬是要说徐副教主害死了三教主,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卢循冷笑道:“过分?他私自出兵,不听我的号令,难道是我冤枉他了?为了抢夺指挥大权,不惜绕过我这个教主就决定战守大事,这也是他算不到的?” 朱超石的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只要避开卢兰香这件事,那讨论就有机会了,他勾了勾嘴角,说道:“可是难道卢教主不觉得,这次徐副教主的突袭,从夺取南康到击杀何无忌,都非常完美吗?作为一个将领,我必须向这次的战术策划致敬。” 卢循的脸色一沉:“他这是拿神教的命运来赌,是极度的冒险,有什么可称道的。就算侥幸拿下南康,靠着几千兵马和新收复的数千江州各地的散兵游勇就去跟何无忌的主力决战,这是何等的荒唐?若不是我姐姐带着一百条陆地行船通过五岭的潜龙战舰,还有早就秘密埋伏在大江之中的海龙号,就靠他的那些兵力,哪可能胜得了何无忌?!” 朱超石的心中一动,说道:“卢教主,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没弄明白,那些快船是如何能潜伏在水下的,还有海龙号,这是我这辈子做梦也没想到的大船,如何能做到隐藏于大江之中?” 卢循冷冷地说道:“是我姐姐早早地就作了布置了,当年刘毅与桓振在荆州一带拉锯作战的时候,我们就秘密地把海龙号拆解,分批运到了桑落洲上,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在水战中用得着,这几个月来,我们秘密派遣船工到桑落洲,不仅是伏兵于此,更是把海龙号给组装了起来,那条是可以在海中行驶的八艚巨舰,底舱有八个,可以进水,也可以排水,两侧可以放置大量的充气气囊,只要往水密舱中注水,那船就可以下沉潜入江底,一旦需要使用时,派水性好的弟子潜入船上,把水密舱中的水通过管道排出,同时打开两侧的上千个气囊,就可以迅速地浮出江面,一如你看到的那样!” 朱超石咬了咬牙:“那上百条潜龙战船也是这样提前布置的吗?” 卢循点了点头:“是的,是我姐姐亲自带着这百条战船,提前到了桑落洲一带,沉船于水底,在决战时才号令浮出,只是因为沉底江中,上浮时不能太重,所以战船上无法再安放弩机,投石车等水战重武器,也不能装载太多的人,出水之后,只能以撞角作为主要的战斗方式,那些你也看到了。” 朱超石长叹一声:“神教的水战之法,舟船之技,我算是真正的领教到了,在这水战之上,即使是刘裕亲来,恐怕也不是神教的对手啊。” 卢循冷笑道:“水战再强,也总是要到陆地之上解决战斗,因为这天下的城池,人口,不是在水上,而是在陆地,何无忌如果不是想偷袭反攻南康,那他不走水路,只怕徐道覆这会儿也只能放弃南康,退回岭南。不要以为他冒险侥幸成功一次,就能次次成功。只有攻取荆州,连结后秦,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朱超石正色道:“是的,卢教主你说的打法,这才是正确的选择,徐副教主虽然救了我,但我必须要说,他的打法,太过激进冒险,不留后路,原来我未入神教之时,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说不上来,可是现在,知道了这么多事后,我大概能明白他的意思了。” 卢循咬了咬牙:“他就是不想再居于我之下罢了,当初他入神教,孤身一人,毫无势力,若不是娶了我姐姐,与我卢家结盟,断不至于有今天,所以二十多年来,尽管他跟我姐姐早已经感情破裂,仍然会维持表面的和气,直到这次,他是连最后一点对我们面子上的尊敬也要扯下了,我姐姐在这个时候要弃他而去去,甚至不惜找上你,就是要给他一个警告。” 朱超石摇了摇头:“不,三教主可不是拿我来试探徐道覆,她是真的想跟我在一起,要知道,在众人面前宣布与我一起,可是没有后路了。卢教主,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她个人的行为?” 卢循的嘴角抽了抽,还是长叹一声:“这是我姐姐的个人选择,如果按我的意思,是根本不会派这一百条潜龙战船和海龙号支援徐道覆,而是用来攻打江陵,有了这支水上力量,足以消灭荆州的刘道规水师,可是,她却是去用这支力量攻打了何无忌,归根到底,还是因你而起。朱超石,你说我能不杀你吗?” 朱超石正色道:“我认为三教主的格局,要高过卢教主你,起码她不会意气用事,而是要为神教的大局着想,这才会做那样的选择。” 卢循的脸色阴沉:“死到临头,还要狡辩?是你了解我姐姐,还是你了解?” 朱超石朗声道:“我以为,三教主知道,只有消灭了何无忌,攻打荆州才有把握,难道这点卢教主你看不出来吗?” ===第三千零七十一章 见机行事暗挑唆=== 卢循的眼中光芒闪闪,直视朱超石,沉声道:“何无忌若是不来南康,而是死守豫章,如何消灭他?难道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何无忌冒险走水路进攻上吗?那为什么不是刘道规来救巴陵呢。” 朱超石叹了口气:“因为只有何无忌才是想着冒险抢攻岭南的那个,而不是荆州的刘道规,若不是何无忌抢功岭南,又怎么会四散兵马去征粮,给神教可乘之机呢?为将者,必须洞悉敌军主将的心思,如此才能作出准确的判断,徐副教主的打法看似冒进,但那是在充分了解敌军主将的情况下才作出的选择,绝不是单纯的冒险。” 卢循咬了咬牙:“何无忌想要抢功,刘道规就没有这个心思吗?” 朱超石正色道:“刘道规一向沉稳,但求无过,不求有功,在荆州这个四战之地,也是一向稳居江陵,防备四方,并没想着灭蜀或者是攻打岭南。当然,这跟他不是三巨头之一,没有办法靠军功再进一步也有关系。所以何无忌如果失了南康,必然会亲自夺回,因为没了南康,不仅有失地之责,更是失去了进攻岭南的前进基地和机会,这是他不能忍受的。而刘道规如果失了巴陵,那首要做的,会是收缩兵力,保住江陵,即使派军来夺,也不会是倾巢而出,毕其功于一役。” 卢循沉默半晌,才叹了口气:“这点让你说中了,这回刘道规只派了檀道济带着三千人马来反攻巴陵,看到我军势大之后,干脆就不战而退,回保江陵了,不仅如此,还尽撤了江南的湘州各地的兵马,又把本来去援救白帝城的檀袛所部调回了江陵,真如你说的那样,是要死保江陵不失了。” 朱超石点了点头:“所以三教主也是看准了这点,才会去主动配合徐道覆打何无忌,尽管他们夫妻早就没了感情,而且三教主也下定了决心要借这一战亲手击杀何无忌,让我有功劳能迎娶她,可是这点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仍然是在兵法层面上的,那就是何无忌是整个晋军防线上唯一的机动兵力,消灭了他,则江州到手,也能彻底孤立荆州和豫州,把刘道规和刘毅分割开来。” 卢循叹了口气:“罢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没错,打何无忌确实是应该,从兵法上是这样。可是这个世上,可不止是有兵法,更是有权谋。徐道覆靠着他抢先起兵,占了主动权,也就是说他可以选择去攻击何处,反倒是让我这个教主处处只能被动地跟他配合,如此主客易位,打了胜仗是他的功劳,打了败仗是我这个教主配合不力,那要不了多久,我这个教主之位,就得让给他了,这样你也觉得没有问题吗?” 朱超石正色道:“这当然有问题,所以三教主尽管起兵配合他消灭了何无忌,但坚持要离开他,就是为了这点,这战胜何无忌的大功,要拿在自己的手中,并且靠我来分徐道覆的兵权,在军中跟他对抗,可不止是简单的男欢女爱啊。” 卢循的脸色阴晴不定,冷冷地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你会带兵,军才过人,我姐姐又怎么可能看上你?如果不是现在人才难得,我和徐道覆又怎么会留你到现在?但不管怎么说,我姐姐这回因你而死,你就想这样轻飘飘地靠几句话蒙混过关吗?” 朱超石平静地说道:“那是卢教主你跟徐大帅之间的争斗,而我只不过是一个道具或者棋子罢了,真要负责的话,也是你卢教主负责,若是你不分兵攻打巴陵,而是亲自带兵去作战,令姐又怎么会香消玉殒呢?” 卢循咬了咬牙:“我当时可无兵可派,兰香的船队和弟子是她自己直接指挥的,并不是我的部下。而且以当时的条件,我们姐弟要是同时去徐道覆那里,没准直接就给他黑了。毕竟我们当时已经离心。如果这一战有什么闪失,那我连救他们的兵力都没有。” 朱超石微微一笑:“卢教主你当时可是有上千的总坛弟子的,这是我在南康就亲眼所见,怎么能说没有兵力呢?何况三教主的人马也有一两千人,加起来实力可不在徐道覆之下,只不过你的这支力量没用来打何无忌,而是用来席卷湘州而已,恕我直言,你这是在跟徐道覆争功,他那里有三教主分功,就算大胜也不可能超过拿下湘州的你。更不用说他若是失败,你更是显得英明神武了。只是,大敌当前,还在这样算计,这样真的好吗?” 卢循的脸微微一红,朱超石说中了他的心中小九九,他心中暗道幸亏刚才让这些师弟们离开了,不然给这小子直接戳中心思,恐怕以后连范崇民这些人都未必能使唤得动了。 他咬着牙,看着朱超石的眼中,杀机一现:“你是在教我做事吗?” 朱超石微微一笑:“卢教主,我人微言轻,生死全在你手,又怎么敢妄议神教大事呢。只不过,从一个神教弟子的角度,我以为,现在不能为了个人的恩怨,来误了大事啊。” 卢循的神色愈发地冷厉:“我怎么就误了大事了?难道他姓徐的就不在误大事?” 朱超石正色道:“现在的情况,只宜合师,不可分兵,这次我来,就是得了徐道覆的口令,要我来跟教主你说,他愿意服从你的指挥,请你放弃攻打荆州,去江州跟他会合,合力东进。” 朱超石一边这样说,一边心里在飞快地想,徐道覆绝不会只派自己来传信,这种意思肯定早就通过传书来向卢循表达了,如果自己太过明显地说谎,比如说要徐道覆肯领兵来荆州归卢循指挥,那可能当场就小命不保,只有先把徐道覆的意思表达,看卢循的反应,再见机行事,尽量拆散和挑拨他们的关系,最好是二人继续维持现状,分兵两处,如此形不成合力,才会给刘道规与刘毅将之各个击破的机会。 ===第三千零七十二章 斗蓬现身慑人魂=== 卢循的面无表情,看着朱超石,冷冷地说道:“合兵?怎么个合法。他要你带话来的,你直说吧。”朱超石正色道:“徐副教主的意思,是要卢教主你放弃攻打江陵,别在荆州这里浪费时间,与他合兵一处,东进建康。他还说,只要卢教主你肯带兵过去,那他一定会处处尊你,不仅是教主,也是全军主帅,所有的军政大事,都是你说了算。”卢循微微一笑:“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吗?”朱超石的表情变得极为严肃,点了点头:“千真万确,这种事情,我不敢隐瞒或者篡改半个字,他要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向你谢罪,为了没保护好三教主之事向你谢罪,同时把我这个责任人给亲自交到卢教主你的手上,任你发落。”卢循的笑意更浓:“这么说,就是派你来送死,然后我就会杀你泄愤之后,就信了他的话,跟他会合了?”朱超石咬了咬牙:“他跟我说,我喝了教主你的符水,生死早就全在你手上,如果不来,那必死无疑,如果肯来,还有一线生机,靠了我对时局的判断和理解,从军事角度来向你分析,或许还能让你接受。”卢循的脸上的笑意慢慢地褪去:“从军事角度?那你给我个理由,我为什么要放着唾手可得的江陵不打,放着同时进攻荆州的桓谦和谯道福这两路援军不合作,却要去舍本逐末,跟他去东进建康?去迎战实力雄厚的刘毅?”朱超石正色道:“打败刘毅,建康就门户洞开,再无成军团规模的晋军可以阻挡了,那也是能断刘裕的退路,一举灭晋的最好机会。”卢循冷笑道:“好运气可一还可再吗?刘毅的豫州军团可是做好北伐准备的,要借着攻打司马国璠的名义直接攻取后秦的中原地区,其实力并不在刘裕的伐燕大军之下,何况刘裕那里,诸葛长民,孟怀玉等部队也都回防建康了,只刘毅的豫州兵马,就实力不在神教之下,哪怕我跟他合兵,对上刘毅也是胜负难料,一旦失败,现在所有的胜果都会失去,你跟我说这是军事角度上的好选择?”朱超石点了点头:“刘毅的豫州军团确实实力雄厚,兵精粮足,但不是不可战胜,刘毅心高气傲,尤其是跟我师父多年来一直较劲,这回何无忌兵败身死,他的部队就成了晋国国内最强大的力量,所以他必然不会死守豫州,而是会主动出击,与神教寻求决战的机会。非卢教主的大军不可抵挡。”卢循哈哈一笑:“这时候知道打不过刘毅了,就想着来向我求救了?之前那个狂妄和嚣张劲呢,那个自作主张的机灵劲呢?朱超石,我看你才是愚蠢得很,给人卖了还要帮他数钱呢。”朱超石的心中暗喜,看来自己的搬弄是非起了作用,卢循从心底里还是不敢,或者不想搏命东进,这就注定了他不会接受徐道覆的方案,只要自己再加把火,顺着卢循的意思说下去,那就会越来越坚定他的判断,让他不去会合。想到这里,朱超石摆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沉声道:“这点我不认同卢教主,军事角度上,现在江州是非常重要的,进可攻打豫州直取建康,退可保证攻打江陵的侧翼安全,怎么能说是求救呢?刘毅若是真的率大军前来,徐副教主现在的实力很难抵挡,若是他败了,那卢教主你的侧翼就不再安全,到时候给刘道规和刘毅两路合击,就是必败之局。”“桓谦和谯道福是指望不上的,他们本身也对荆州有想法,如果强攻荆州,可能反而会跟他们起了冲突,徐副教主说过,他们跟咱们神教可不是一路人,甚至连盟军都谈不上。”卢循勾了勾嘴角:“徐道覆是这么说的吗?他还说了什么,你一次性说清楚。”朱超石装着沉吟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道:“徐副教主在最后还说了句我不太听得懂的话,说什么他不会背叛那人的,毕竟忠于你,是组织的决定。要我把这话原话向你转达。他说的那人,是卢教主你吗?”卢循的脸色一变,沉声道:“什么,徐道覆竟然向你说这话?他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泄露…………”一个冰冷而沙哑的声音阴森森地从卢循身后的屏风后传来:“元龙,你以为神盟的秘密,还能维持多久,而老夫的身份,可以一直隐瞒吗?”朱超石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难言的刺骨深寒,让他的五脏六腑,感觉就象是结了冰一样,血液都快要凝固了,而一种让人压抑得无法表达的压力,如同泰山一样,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头,即使是无数次面临过生死的他,也从没有这样的窒息感,那就象是给人扼住了咽喉,无法呼吸,却又无法挣脱,只在耳边隐约地听到卢循的声音变得无比地恭喜:“参见神尊。”当朱超石反应过来时,只见原来卢循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全身上下笼罩在蓝色斗蓬之中的人,戴着了无生气的修罗面具,两个眼洞之中,光芒闪闪,而他的声音,没有任何的生气,仿佛是从幽冥之中传来的空灵与恐怖,一字一顿,震荡着朱超石的内心:“你就是朱超石?”朱超石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讶道:“神尊?你,你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黑袍?天道盟的…………”卢循冷冷地打断了他:“住口,神尊之名,岂是你这小子可以叫的?何况这位神尊并不是黑袍,而是…………”斗蓬摆了摆手,阻止了卢循说下去,他的目光在朱超石的身上扫来扫去,缓缓地说道:“老夫确实是天道盟的神尊,但不是广固城的那位黑袍,想必你应该也听说过,黑袍说他在南方还有个同伴,那就是我了,你可以称我为斗蓬。朱超石,本座不惜在你面前现身,就是想问你几句话,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这可是会决定你的生死哦。” ===第三千零七十三章 直面魔头对如流=== 朱超石定了定神,刚才的那种强烈的不适和压迫感,似乎减轻了不少,他的脑子也开始恢复了正常的运转,看着斗蓬,说道:“这么说来,天道盟是有两位并列的神尊吗?我们天师道真的就是如传言一般,是被天道盟控制的?” 斗蓬平静地说道:“这些事情,黑袍尊者不是在临朐的时候都说过了吗,你不信是你的事。” 朱超石咬了咬牙:“兵不厌诈,在那种情况下,黑袍说的话,只能将信将疑,不过我倒是一直以为,神教的背后,肯定是有一股强大势力的,甚至这次的多路攻晋,配合如此精巧,也不会是巧合,所以…………” 斗蓬微微一笑:“所以,你早就认定了天道盟的存在,也看得出来卢教主和徐副教主的身后,另有高人,是不是?!” 朱超石点了点头:“是的,以二位教主的矛盾,如果不是背后有个能让双方都服气的高人,只怕早就分手了,之所以还勉强在一起,现在我知道了,是因为神尊的存在啊。” 卢循咬了咬牙,向着斗蓬行了个礼:“神尊,我不明白您为什么突然在此人面前现身,本来以我的意思,是不是要留他都要打个问号,现在我还没有试出他是不是值得信任,您就…………” 斗蓬看向了卢循,两道眼中的冷芒如电,刺得卢循收住了话,这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大魔头,在这位斗蓬神尊的面前,如同一个刚刚加入天师道的小道童一般,若不是朱超石亲眼所见,做梦也不敢相信的。 斗蓬冷冷地说道:“你要说的要问的都问完了,现在本座有点兴趣亲自问这位小朱几个问题,不可以吗?” 卢循恭声道:“您请随意。” 斗蓬看向了朱超石,说道:“小朱道友,现在你虽然是天师道的弟子,但这不代表着你是天道盟的一员,多年来,天师道一直是被我们神盟操纵和控制,就象我们以前一直控制和利用黑手乾坤一样,现在刘裕是我们神盟最大的对手和绊脚石,他的存在,已经影响了我们的生存和计划,我们神盟现在的最大任务,就是打败刘裕,以前摧毁刘裕亲手建立的北府军集团。你曾经是他的徒弟,现在你是真心想为神盟效力呢,还是想要回去助你师父?” 朱超石咬了咬牙:“神尊请明鉴,我走到了今天这步,已经不可能回头,杀唐顺子的是我,失掉整个部队和城池,只苟活于世的是我,亲自攻打何无忌,灭掉整个江州军团的也是我,而且我做的这些事,都通过王弘,殷阐,邓潜之这些人的嘴,传遍天下了,那天何无忌对我就是恨不得剥皮拆骨,现在刘裕恐怕已经杀光了我的全家,为何无忌陪葬,我又怎么可能再回头呢?” 斗蓬淡然道:“很好,你看得很清楚,无论你心里怎么想,做了这些事情,也不可能再得到刘裕和昔日的北府军同袍们的原谅,要么消灭他们,要么背负一个叛徒之名被他们消灭,我想,在桑落州之战的时候,你已经作出了选择。你们朱家一向是聪明人,会站队,这次,你也应该知道,站在胜利者一方。” 朱超石沉声道:“有神尊的出手,策划了这各方的一起发难,荆州的刘道规,是万万守不住的,只是弟子以为,只有先打败了刘毅,才能安心地夺取荆州,才能…………” 斗蓬摆了摆手,示意朱超石停下,他的声音冰冷如常,听不出任何内心的波动:“小朱道友,你也同意徐副教主的意见,认为应该合兵一处,先打败刘毅?可是刚才卢教主说得很有道理啊,合了兵也未必打得过刘毅,还要放弃这大好的夺取荆州的机会,你如何解释呢?” 朱超石正色道:“因为刘道规是有备而来,表面上看他迅速地丢了大片的地盘,但是他们的主力并没有受到损失,精兵强将都收缩回去防守江陵城了,我认为江陵并不好打,哪怕有桓谦的兵马和谯道福的援军,也未必能在半年之内攻下江陵,可是这个时间,足够刘毅西进援救刘道规了。” 斗蓬微微一笑:“众所周知,刘毅和刘裕的矛盾极深,这回守荆州的刘道规可是刘裕的亲弟弟,而这个荆州刺史之位,也算是刘裕从刘毅身上强行抢下来的,刘毅之前连何无忌都没有救援帮助,难道会去全力救刘道规吗?” 朱超石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一回事,援助何无忌,即使成功了,也不过是给何无忌打下手,之后何无忌进攻岭南,他只能策应配合,功劳最多是第二位的,还得放弃自己的北伐机会,以刘毅那种自私贪婪的性格,是万万不肯的。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何无忌败亡,荆州告急,要是他再不出手,那整个大晋的西部沦陷,接下来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的豫州了,若是对抗拥有了荆州,江州,广州这三个大州的神教,还有后秦和谯蜀的援军,他未必有这个实力。” “所以如果趁这个机会,救援刘道规,解江陵之危,那不仅刘裕欠了他一个大大的人情,而且也会成为扭转局势的英雄,拯救天下的大将,将来可以凭此大功,反过来居于刘裕之上,成为大晋第一人,这个机会,刘毅怎么可能放过?” 斗蓬勾了勾嘴角:“那按你的意思,之前刘毅是故意不出兵救援何无忌,坐视他失败?” 朱超石的眉头一皱:“这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是我拥兵在豫州,听到南康失守的消息后,就会放弃所有北伐的计划,全力与何无忌合兵对敌。而不是再有别的什么计划了。毕竟要是大晋亡了,个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斗蓬的眼中冷芒一闪:“那在你看来,如果是徐副教主现在的实力,与刘毅正面对抗,谁能胜利?” ===第三千零七十四章 斗蓬直言卢循谋=== 朱超石看了一眼卢循,只见他一脸阴沉地看着自己,而斗蓬冷厉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你想到什么就直说,不必看别人脸色说话。小朱,本座要听的,是你的真实分析。” 朱超石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徐副教主手下现在靠着收编江州的各路散兵游勇和就地募兵,有两万多人的实力,但神教从广州带来的人马,不过五千左右,就是说可战之兵也只有五千人的样子,这个实力跟刘毅对抗,毫无胜算。无论是陆战还是水战,都不是对手,所以他才派我来请求卢教主出兵与他会合,只有主力过去,才有一战之力!” 卢循冷冷地说道:“就算我现在手下的兵马,也不过五万左右,广州过来的部队四万不到,三吴的神教老弟兄只有八千,其他的象是俚人侗人打不了正面决战,新收编的降军还需要时间整编和消化,放弃唾手可得的江陵,去跟他打没有把握的刘毅大军,朱超石,你就是这样从军事角度分析的?” 说到这里,卢循向着斗蓬行了个礼:“神尊,弟子以为,不如让徐师弟率部过来,与我一起拿下江陵的好,江陵夺取,荆州就尽在我手,有了荆州之力,刘毅就算打过来,我们也完全可以通过水战优势与之抗衡,再不济,也可与桓谦,谯道福的兵马会合,集三国之力,就算刘裕亲至,也未必能胜我们!” 斗蓬面无表情地看向了朱超石:“小朱,你怎么看?” 朱超石咬了咬牙,他心中清楚,看起来这斗蓬并不同意卢循攻取荆州的打法,大兵法家在这点上不可能看不出来,自己原先忽悠卢循强攻荆州的说法,怕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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