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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因为城中的世家高门先行向我们降服,合作了,如果不是城中的世家人马控制了北府军将士的家人,不至于让他们被桓玄的手下所诛戮,我们在城外的那场大战,也不可能得到北府军将士的临阵支持呢。” 刘裕点了点头:“所以,从那时开始,你就跟世家高门合作,把你的部下退役之后,安排到他们的产业中做事了?” 刘毅平静地说道:“其实,这种合作之前就开始了,但规模不大,我在建康城中一直控制着很多地下产业,但一般不涉及跟世家高门的产业有冲突,因为我没有傻到直接在建康城中抢他们的地盘,往往是他们看不上的那些行当,比如贩夫走卒,走街串巷的货郎,来京城集市城卖菜贩鱼的农夫,这些才是我保护的,虽然不是那种赚多少钱的行当,但也是京城中人必不可少的供应,时间长了后,就有些中小世家开始跟我合作,要我给他们控制的酒肆,饭庄提供货源了。” 刘裕叹了口气:“你还做了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吧,比如说开设赌坊,甚至是倒卖人口之类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刘毅澹然道:“这些行当赚钱,你还少说了一样,那就是青楼妓馆,我经常在出兵打仗的时候,俘获很多无家可归的人,尤其是孩子,十二三岁的小孩,没了父母,在这个世上孤苦无源,我收来调教训练个一两年,男的可以去打工当伙计,女的进青楼妓馆,卖出个好价钱的同时,也能有口饭吃,岂不是两全其美?” 刘裕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你这是逼良为娼,逼良为奴,我们当年起事投军,不就是想要改变这个混乱的世道吗?” 刘毅冷笑道:“世道?世道可不是当年的你我能改变的,我们在吴地征战多年,自己也不过是只能带几千兵马的小军官而已,你靠着你的义气和打仗本事,有很多人自愿追随,但这个世上,永远是高尚的人少,随波逐流的人多,那些你说的良民,孤儿,就算我不出手把他们收留,再卖出去为奴为妓,难道世家高门就不会做这些事了?在我这里,起码还能给他们找个好去处,有饭吃,若是落到世家大族的手中,只怕连小命都不保了。” 说到这里,刘毅深吸了一口气:“就象是那些经我手倒卖给世家大族为奴仆的人,一大半最后能靠自己的本事赎身,青楼女子我会安排给军士们为妻,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让他们能去江北,豫州这些别人不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生活。寄奴啊,比起你的空言大义,我这才是真正给人活路,给人希望的办法,为什么这么多人愿意来投奔我,为什么我一声令下,这城中有这么多人来追随我,这是你需要思考的地方。” 刘裕半响无语,久久,才说道:“以前是以前,以前我们无力推翻世家天下制订的这些规矩,但现在我们掌权多年,再这样做就不合适了,我们可以把土地分给这些战乱中失去家人的可怜人,让他们能自食其力,不用成为别人的奴仆,甚至是堕入风尘。” 刘毅哈哈一笑:“你说得倒是轻巧,你也知道这些是家破人亡,无人照顾的孤儿,少年,谁来养活他们?你就算分给他们地,他们能自己做到男耕女织,自己活下来吗?寄奴啊,不要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如果这些年不是我来帮你收拾这些残局,如果不是我跟刘胖子达成了这种默契,由我来处理这些战后的人口,你这大位,坐得稳吗?” 刘裕的心中一动:“你跟胖子之间有过这种协议?” 刘毅点了点头:“准确地说,是孟昶去谈的,他和胖子是左右仆射,国家大政,由他们商量着来,胖子比你要务实很多,虽然他一直是帮着你,但更多的时候,是帮你处理这些与你理念不合,又不得不做的事。” 刘裕沉声道:“这些事情,以前我不知道,但以后我不会再允许了,首先,我就要铲平天下的各路胡虏和反贼,消灭北方的胡人国家,还有妖贼,谯蜀这些叛贼,让天下不再有战事,也不会再生出这些孤儿。” “其次,就算有这些孤儿,我们也可以以国家的名义抚育,他们无父无母,就由我们,由我们的将士来当他们的父兄,让他们跟着我们的将士们生活,直到成年,这笔钱,这几年的粮食布匹,国家出得起!” ===第四千三百五十九章 勿谓予言之不预=== 刘毅的眉头轻轻一皱,转而冷笑道:“你一片好心,但是做这些事情,是需要钱粮的,现在国库的收入并不足以维持你的这个好心,不止是这些战争中的孤儿,你攻灭南燕,平定妖贼,这些战事的背后,都会有大量的百姓流离失所,有大量的战争孤儿产生,也有很多地方百废待兴需要重建,还有征兵时的投入,打完仗后退伍回家后的安置,哪是这么容易的事” “除此之外,世家大族在战争中有所付出和投入,你也说了,是必须要有所回报的,就是让谢混回家征丁,你都会暂时地拿庾家的利益作为引诱和交换,我本以为你现在应该想明白了呢,可没想到,你还是没有彻底转过弯来啊。” 刘裕沉声道:“利益的交换,不能是人的自由和前程,无法保护百姓,让他们在战乱中送了命,这本就是我们作为军人的失职,怎么可以把他们的子女再拿去卖掉,成为奴婢呢别的事情我都可以商量,但这点,绝对不行。” 刘毅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好,抛开道德层面先不说,只说实际的,世家大族在战争中出了力,征了兵,这些送上战场的兵力,本就是他们的庄客佃户,无论胜败,这仗打完后,这些丁壮很难再回来了。那如果你是世家高门的掌门,如何去弥补这些损失呢” 刘裕咬了咬牙:“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说,世家大族在战争中出钱出粮出人,肯定是要有所回报的。但这个回报,我可以通过增加官爵,甚至是划给他们多一些土地来经营,但绝不能说把孤儿当奴婢一样卖给他们,作为回报,这不仅突破了我良心的底线,也与国法不容。” 刘毅勾了勾嘴角:“可是人力总是要补充的,你不用孤儿来弥补,还能用谁难道,你准备用俘虏的妖贼士卒,到这些世家的庄园中种地赎罪吗” 刘裕的心中一动,说道:“我准备对妖贼俘虏只惩首恶,胁从不问,破贼之后,所有附过逆的妖贼,都遣返回原籍,如果没有原籍的,比如岭南的那些蛮夷,可以补充给世家的庄园里,成为一批新的庄客佃户,你看如何” 刘毅点了点头:“这个办法不错,胁从不问,附逆的罪行可以饶过,但是也不用给他们另外分地安置,他们本就是罪人,如果跟没事人一样,也难服众,你这么一来,应该会有十几万妖贼士卒能分配给世家的庄园当佃户。不过,这仍然不代表着你就能解决这些战争孤儿的问题。” 说到这里,刘毅顿了顿:“世家大族得了这些战俘作为庄客补充,也不会就此罢休,因为这些人打过仗,有过军事经验,拿来当庄客有点太可惜了,最好是作为不事生产的家丁部曲,组建他们自己的军队,这点,你还得想想如何去阻止才行。” “还有,就算能平定妖贼,战后世家大族也必然会要求得到攻灭南燕后的那些个减税政策,几年内不交赋役,到时候你更没有财政收入,如何去安置这些战争孤儿和流民呢” 刘裕叹了口气:“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把这些战争孤儿继续象以前那样卖给世家大族,你得了军费,他们也得了万年劳工,而那些俘虏们则成为世家高门新的私兵部曲,对吗” 刘毅勾了勾嘴角:“我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这次我全军覆没,经营多年的豫州军团全没了,存储了多年的军资也没了,我需要重新建立一支军队,你的地位,我不会也不想去竞争和挑战了,但你也不能让我就此解甲归田,当个田舍翁吧。” 刘裕摇了摇头:“不会的,就冲你一下子能拉起近两万人的队伍,冲你这次守城中有了功劳,我也不会不给你机会。只不过,是不是让你去荆州,我还没想好,而且即使让你去荆州,我这里也有个条件,那就是你绝不能成为第二个桓氏家族,把荆州变成你刘毅的世袭私产。” 刘毅的脸色微微一变,转而笑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呢,我在荆州毫无根基,要过去也只不过是因为不想在三吴之地和世家高门抢食,更不想去江北,去齐鲁影响你的北伐大业,所以才…………” 他说到这里,却发现刘裕看着自己的目光,一直如冷电一样,心中一阵发毛,收住了嘴。 刘裕冷冷地说道:“希乐,这是我的底线,也是大晋的底线,我会给你想要的富贵,想要的地盘,想要的军队,给你再次北伐,建立功业的机会,但最后的底线就是你不能分裂国家,不能把荆州作为你世代承袭的私产,大晋再也不能出第二个桓氏了,荆扬之争,绝不可再起,如果越过这条线,那咱们所有的交情,就不复存在,只能刀兵相见了。” 刘毅咬了咬牙,沉声道:“我记住了,不过,你最好还是先想想清楚,怎么解决你刚才所担心的问题吧。” 刘裕平静地说道:“我可以让这些战争孤儿,先到世家高门的庄园里劳作几年,男孩学习如何处理农事,也可以跟着习武练兵,女孩则学习如何织布持家,到了成年之后,则离开这些世家庄园,分配给他们新的土地和田宅,供其自食其力,男子种地从军,交的税要比普通的民户高一些,女子则可以安排嫁给退伍回家的有功将士,解决这些将士的成家问题。至于那些收养他们的世家大族,我可以在税收上作些让步,继续让他们免税几年,或者,根据他们收养的孤儿的数量,给他们一定的官爵作为补偿。但是那种想要让这些孤儿们世代为奴仆的好处,就不要想了,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就不会允许逼良为奴,逼良为娼的事情出现!” 说到这里,刘裕看着刘毅的眼神中,冷芒一闪:“以前的事情我不再追究,但以后,你刘希乐要是再从事这种贩卖人口的勾当,我必以国法治你的罪,勿谓予言之不预也!”刘毅的眉头轻轻一皱,转而冷笑道:“你一片好心,但是做这些事情,是需要钱粮的,现在国库的收入并不足以维持你的这个好心,不止是这些战争中的孤儿,你攻灭南燕,平定妖贼,这些战事的背后,都会有大量的百姓流离失所,有大量的战争孤儿产生,也有很多地方百废待兴需要重建,还有征兵时的投入,打完仗后退伍回家后的安置,哪是这么容易的事” “除此之外,世家大族在战争中有所付出和投入,你也说了,是必须要有所回报的,就是让谢混回家征丁,你都会暂时地拿庾家的利益作为引诱和交换,我本以为你现在应该想明白了呢,可没想到,你还是没有彻底转过弯来啊。” 刘裕沉声道:“利益的交换,不能是人的自由和前程,无法保护百姓,让他们在战乱中送了命,这本就是我们作为军人的失职,怎么可以把他们的子女再拿去卖掉,成为奴婢呢别的事情我都可以商量,但这点,绝对不行。” 刘毅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好,抛开道德层面先不说,只说实际的,世家大族在战争中出了力,征了兵,这些送上战场的兵力,本就是他们的庄客佃户,无论胜败,这仗打完后,这些丁壮很难再回来了。那如果你是世家高门的掌门,如何去弥补这些损失呢” 刘裕咬了咬牙:“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说,世家大族在战争中出钱出粮出人,肯定是要有所回报的。但这个回报,我可以通过增加官爵,甚至是划给他们多一些土地来经营,但绝不能说把孤儿当奴婢一样卖给他们,作为回报,这不仅突破了我良心的底线,也与国法不容。” 刘毅勾了勾嘴角:“可是人力总是要补充的,你不用孤儿来弥补,还能用谁难道,你准备用俘虏的妖贼士卒,到这些世家的庄园中种地赎罪吗” 刘裕的心中一动,说道:“我准备对妖贼俘虏只惩首恶,胁从不问,破贼之后,所有附过逆的妖贼,都遣返回原籍,如果没有原籍的,比如岭南的那些蛮夷,可以补充给世家的庄园里,成为一批新的庄客佃户,你看如何” 刘毅点了点头:“这个办法不错,胁从不问,附逆的罪行可以饶过,但是也不用给他们另外分地安置,他们本就是罪人,如果跟没事人一样,也难服众,你这么一来,应该会有十几万妖贼士卒能分配给世家的庄园当佃户。不过,这仍然不代表着你就能解决这些战争孤儿的问题。” 说到这里,刘毅顿了顿:“世家大族得了这些战俘作为庄客补充,也不会就此罢休,因为这些人打过仗,有过军事经验,拿来当庄客有点太可惜了,最好是作为不事生产的家丁部曲,组建他们自己的军队,这点,你还得想想如何去阻止才行。” “还有,就算能平定妖贼,战后世家大族也必然会要求得到攻灭南燕后的那些个减税政策,几年内不交赋役,到时候你更没有财政收入,如何去安置这些战争孤儿和流民呢” 刘裕叹了口气:“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把这些战争孤儿继续象以前那样卖给世家大族,你得了军费,他们也得了万年劳工,而那些俘虏们则成为世家高门新的私兵部曲,对吗” 刘毅勾了勾嘴角:“我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这次我全军覆没,经营多年的豫州军团全没了,存储了多年的军资也没了,我需要重新建立一支军队,你的地位,我不会也不想去竞争和挑战了,但你也不能让我就此解甲归田,当个田舍翁吧。” 刘裕摇了摇头:“不会的,就冲你一下子能拉起近两万人的队伍,冲你这次守城中有了功劳,我也不会不给你机会。只不过,是不是让你去荆州,我还没想好,而且即使让你去荆州,我这里也有个条件,那就是你绝不能成为第二个桓氏家族,把荆州变成你刘毅的世袭私产。” 刘毅的脸色微微一变,转而笑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呢,我在荆州毫无根基,要过去也只不过是因为不想在三吴之地和世家高门抢食,更不想去江北,去齐鲁影响你的北伐大业,所以才…………” 他说到这里,却发现刘裕看着自己的目光,一直如冷电一样,心中一阵发毛,收住了嘴。 刘裕冷冷地说道:“希乐,这是我的底线,也是大晋的底线,我会给你想要的富贵,想要的地盘,想要的军队,给你再次北伐,建立功业的机会,但最后的底线就是你不能分裂国家,不能把荆州作为你世代承袭的私产,大晋再也不能出第二个桓氏了,荆扬之争,绝不可再起,如果越过这条线,那咱们所有的交情,就不复存在,只能刀兵相见了。” 刘毅咬了咬牙,沉声道:“我记住了,不过,你最好还是先想想清楚,怎么解决你刚才所担心的问题吧。” 刘裕平静地说道:“我可以让这些战争孤儿,先到世家高门的庄园里劳作几年,男孩学习如何处理农事,也可以跟着习武练兵,女孩则学习如何织布持家,到了成年之后,则离开这些世家庄园,分配给他们新的土地和田宅,供其自食其力,男子种地从军,交的税要比普通的民户高一些,女子则可以安排嫁给退伍回家的有功将士,解决这些将士的成家问题。至于那些收养他们的世家大族,我可以在税收上作些让步,继续让他们免税几年,或者,根据他们收养的孤儿的数量,给他们一定的官爵作为补偿。但是那种想要让这些孤儿们世代为奴仆的好处,就不要想了,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就不会允许逼良为奴,逼良为娼的事情出现!” 说到这里,刘裕看着刘毅的眼神中,冷芒一闪:“以前的事情我不再追究,但以后,你刘希乐要是再从事这种贩卖人口的勾当,我必以国法治你的罪,勿谓予言之不预也!” ===第四千三百六十章 妖贼大军临江北=== 刘毅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之色,一瞬而没,转而冷冷地说道:“你先有办法让世家高门不再需要人力和世代奴仆再说。” 刘裕冷冷地回应道:“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世家那里,我自然会有办法处理,而向他们提供人口买卖的,是你刘希乐,我现在要的,是你这里的这条线断了,至于他们如果要闹,就让他们来找我。” 刘毅咬了咬牙:“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想跟他们为敌,那别拖上我。” 刘裕冷笑道:“我当年从军就不是为了富贵,而是要改变这个人欺负人,人奴役人的世道,现在我大权在手,如果连当初的理想都没办法坚持,那我这些年又是在做什么?希乐,你手握重兵,称霸一方,根本不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赚一些昧良心的钱吧,倒是你应该自己问一下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多年出生入死,又是为了什么?” 刘毅恨恨地说道:“我现在没了豫州,连正常的税收和军费都没有,就算打赢了此战,你让我如何建立军队?刘寄奴,你手握大权,不仅有扬州的,也有中央朝廷的财政收入,甚至江北和齐鲁之地的财力也能为你所用,可是我剩下什么?你要我成军,要我打仗,以后还要我配合你北伐,但我没钱怎么做到?” 刘裕沉声道:“打完这仗,灭了妖贼,我会给你至少一个大州,甚至是两个,三个,为你所用,你有两个以上大州的财政税收,人力物力,又怎么会不够养兵呢,非要靠这种买卖人口的钱才能维持吗?” 刘毅正色道:“这钱是小事,但维系和世家高门间的关系,才是大事,我的不少军费收入,不是通过朝廷明面上的税赋,而是要这些世家大族以各种捐赠的名义出钱。你要知道,如果按照国法,他们是可以不交很多税赋的,我们收不上多少钱。” 刘裕平静地说道:“这些就是你作为一地守宰的事情了,我带头得罪了世家高门,当了这个恶人,你自然也可以公事公办。如果你跟世家间的关系只限于这种私下的违法勾当,那让不让你当这个刺史,将军,我也得好好考虑一下了。” 刘毅的面色阴沉,没有说话,但是拳头已经不自觉地握了起来。 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希乐,你我都是苦出身,都是从小到大,受了太多的欺压与不公正的对待,我想的是改变这个世道,让人不能再因为权势而随便地欺负人,但难道你的想法,就是自己变成那个欺负别人的人吗?那我们的奋斗,就是一次次地重复这样的世道,我们的子孙,早晚有一天也会给当年我们这样的人所打倒,所推翻,今天的妖贼虽然是我们的大敌,但也是给世家大族欺压了几十年,上百年,才会积累这样的怒火,虽然他们走上了邪路,但给我们提了个醒,那就是不能把人逼得太狠,太急,逼得走投无路,当一个人一无所有,只剩条烂命的时候,那是什么也做得出来的。” 刘毅不发一言,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刘裕勾了勾嘴角:“其实,你自己也知道,跟着那些妖贼渡海远征,去国万里到广州的,那上万老贼,一大半就是你卖给世家高门的这些战争孤儿,他们无父无母,也无家世牵挂,烂命一条,所以也是造反最坚决的人,我们尽量不要把这些人逼上绝路,这不仅仅是仁义道德的事,也是给自己消除隐患的事,实际上,这样的孤儿,是最适合从军打仗的,如果我们能给他们再配上媳妇,那就会让他们对我们感恩不尽,以后就会世代效忠国家,世家愿意买这些人作为自己的庄客,也正是看中了这点啊。” 刘毅的心中一动,喃喃道:“你这话倒是有道理,在道上混的,往往是不要家世牵累,这样杀人越货才没有顾忌,一旦有了妻儿,就是有了牵绊,再狠的混混,刀也拿不稳了。这个道理,我倒是第一次听人提到啊。” 刘裕微微一笑:“以后你要招兵买马,其实收一些这样的孤儿,在军中从杂役做起,供他们吃喝就行了,以后也有国家的军饷来养活,不比你招那些江洋大盗,山贼马匪更好吗?天下太平以后,也没那么多散兵游勇给你招募了啊,早作打算,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刘毅笑了起来:“好了,这些事情,以后再作计较,现在我们连眼前的妖贼还没有打退呢,谈以后的事情,太早了点。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城楼下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是铁牛向弥,正背着两把大斧头,急匆匆地就向城楼上奔来,一边跑,一边嚷道:“二位哥哥,妖贼,妖贼,妖贼…………” 刘裕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楼梯口,一把拉住了刚刚跑上来,气喘吁吁的向弥:“铁牛兄弟,不要急,有什么军情,慢慢说。” 刘毅在一边冷冷地说道:“都多少年了,做到大将的人,,还这么风风火火的,铁牛,你是将军,不是斥候啊。” 向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斥候的马哪有我的白玉狮子跑得快,正好我在巡营时斥候经过大营呢,说是妖贼的大批船队突然,突然离开历阳,向着江北幕府山的方向过去了。” 刘裕的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他们大张旗鼓没有,我怎么没听到战鼓之声?” 向弥摇头道:“没,没有,就是突然水寨门大开,三百多条黄龙战船就这样奔出来了,连,连江面上的两条八艚,八艚巨舰,也动了,这会,这会儿的功夫,怕是要到幕府山一线了吧。” 刘裕站起身,沉声道:“看来这次是来真的,城南方向,敌军有什么动静?秦淮河入江的河道,那些木桩没变化吧。” 向弥不停地点头道:“南边没有任何异动,敌军的战船连日攻打新亭,一无所获,这次也…………” 刘毅大步地就向城下奔去:“寄奴,你且在这里调兵遣将,我带预备兵马去幕府山!” ===第四千三百六十一章 城南精锐向北援=== 刘裕看着刘毅匆匆远去的背影,沉吟不语。 向弥急得一跺脚:“我说寄奴哥,你还在这里想什么哪,连希乐哥都直接跑去战斗了,你是大帅啊,连个命令也不下,这要是妖贼大军登了岸,那可就麻烦了。三百多条黄龙战船哪,可是能送上来四五万妖贼主力呢,幕府山一线又是我们江北最薄弱的环节,要是让妖贼上了岸,占了山,那我们再想夺回来,那可就得仰攻向上冲了,这可是兵家大忌啊。” 刘裕摇了摇头:“铁牛兄弟,你说的这些,我当然明白,我更明白,你截了斥候的命令,骑着你将军才能有的快马赶来送信,就是因为这是十万火急的事,历阳港口到江北那边的幕府山一带的江岸,也就五六里的距离,一个时辰不用,就能到了。而他们的打法看起来确实象是突袭,连锣鼓之声也没有,就是直接整个舰队奔着幕府山去了,这也是希乐一下子就奔过去的原因。” 向弥的神色稍缓:“既然连希乐哥都已经动起来了,我们还在等什么?他在城南的内城一带有一万多人马,都是轻装皮甲的格斗剑士,正好可以和妖贼的轻兵死士作战,想必妖贼这样突袭,也来不及摆出那些劳什子的木甲机关人之类,如果是用的长生人怪物,那我们的要塞里也备有足够的火攻材料,管教他们有来无回,就怕妖贼是用活人进攻,他们的剑士弟子的速度轻快迅捷,这一个月来几次差点让他们得手,不可不防。” 刘裕平静地说道:“你准备怎么防?希乐带走了一万多轻兵剑士,你也想把你放在江宁那里的五千吴兵也带去对吗?” 向弥微微一愣,讶道:“他们主力都出来了,三百多条战船哪,也不可能再有别的余力了,我们肯定也得是集中所有的精锐部队去北边啊,不仅是我的吴兵战士,就连一直在新亭一带巡江的索邈和段宏带的那一千多虎斑骑兵,也应该调过去了。” 刘裕勾了勾嘴角:“要是所有的精兵锐卒全都去了幕府山这里,妖贼却突然分兵袭击城南一带,那可如何是好?” 向弥自信地摇头道:“这绝不可能,他们的船队就三四百条黄龙战船,而八艚巨舰是不能直接登陆江岸的,这是我们这一个月来早就查明的事,而且您不是说了嘛,我们在历阳那里的眼线也是每天传回军报,敌军半个月来,没有一条新船加入,甚至连补给军需,都断绝啦。” 刘裕摇了摇头:“可是妖贼经常会创造出不可思议的奇迹来,我们在这方面吃的亏还少吗?铁牛,别忘了,他们这回打出岭南,是如何地来了个陆地行船,这回打败刘毅的豫州军团,又是怎么样示弱伏击的。如果妖贼打法真的这么简单直接,全无变化,那不象是徐道覆的作风。” 向弥咬了咬牙:“可是寄奴哥你要是站在徐道覆的立场上,也要想想他现在一筹莫展,要退兵又不甘心,所以干脆最后这样冲它一波,成不成就这样了,若是登陆不成,再退回去巩固荆州和江州,作跟我们长期对峙的打算,但要是不打就撤了,恐怕他对自己难以交待吧。” 刘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铁牛,你这样分析,倒是有可能,妖贼的两个头子意见是相左的,徐道覆激进,而卢循持重,这回后秦的兵马退了,不帮他们出力,他们强攻建康的时机已经错过,换了卢循,恐怕又想要退兵了,不过,徐道覆如果是这样赌气式的进攻,那毫无胜算可言,我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啊。” 向弥哈哈一笑:“之前他多次进攻新亭和石头城一线,一无所获,也可以说花招用尽了,有孟怀玉在,江南的防线固若金汤,能全力一突的,也只有城北幕府山一线了,只要能顺利登岸,也许可以扎营于江南一线,然后用战船作为补给,形成一个水寨,进可攻,退可守啊。” 刘裕摆了摆手:“立营于江岸,受我们幕府山上的守军居高临下的攻击,是愚蠢和自杀的行为,徐道覆一代名将,应该不至于此。我想,他还是有别的意图才是。会是什么呢?”刘裕一边喃喃自语,一边陷入了深思之中。 突然,刘裕双眼一亮:“秦淮河入江口那边,现在如何了,那些沉船和尖木桩,还有拦河铁锁,都还在吗?” 向弥哈哈一笑:“问这个,没有人比我更熟的啦,那可是小贵子虞丘进想出来的高招啊,把百余条小船渔船,还有秦淮河上的画舫沉于河道入江口处,再压上巨石,河口布了数百根尖木桩,两岸还有三道拦河铁索,就是防对方小船突入的,毕竟,要是妖贼逆河而上,可以直到朱雀门外,进入南塘那里。我这回的军营就是设在这河口一线,每天都派人巡视呢,完全没有问题。” 刘裕长舒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孟怀玉部驻守新亭要塞和石头城,而朱龄石所部的京口老兵营,也与你的在一起,对吧。” 向弥自信地点头道:“是的,我们两个大营比邻而立,共有八千人马呢,皆是精锐,放在这里守河口,实在太可惜了。” 刘裕点了点头:“留下各一千人守大营,其他的人马,全部去幕府山一线,我在城中调兵遣将,随后就到,在我来之前,你和大石头接受希乐的指挥,不得有误。” 向弥以拳按胸,大声道:“遵令,我现在就去。” 他一转头,迅速地奔下了城楼。 与向弥交错而过的,则是持着令旗的刘钟,二人甚至来不及问候一声,就这样匆匆而过,刘钟奔上了城楼,看着刘裕,大声道:“传令官刘钟,特来候命。” 刘裕沉声道:“刘钟,派你和沉林子,徐赤特二次各领本部人马,现在就前往南塘,立栅建营,记住,如果有妖贼前来,只许以弓弩防守,不得进攻,违令者,斩!” ===第四千三百六十二章 南塘方为重中重=== --> 刘钟的脸色微微一变,说道:“大帅,哦,不,寄奴哥,您下这样的命令,是怎么想的呢?徐赤特的神箭突击营可是守卫宫城的精锐护卫啊,您说过,不到决战时刻,不可轻动的,现在决战显然是要在城北幕府山那里,您不把这支部队调向那里,却是要在南塘这个无关痛痒的地方守卫,是不是有点问题?” 刘裕微微一笑:“怎么了,小钟,你也要质疑我的决定了吗?是不是以为我脑子不好使了乱下命令?” 刘钟连忙说道:“万万没有,寄奴哥,你的命令我这么多年来只会坚决执行,坚决地通传,绝不可能有半点质疑,就算你现在下令要我一个人向着妖贼大军冲锋,我刘钟也不会眨一下子眼睛的。” 刘裕笑着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小钟,我当然知道你是忠义之士,对我更是盲从,但这不代表你没有自己的想法,就象你刚才说的,如果我派你一个人向妖贼大军冲锋,你明知是自杀也会去,因为你信我,更是信军令,只是你仍然会质疑这个决定,在这个命令上,同样如此,对吧。” 刘钟点了点头:“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这个命令我当然可以通传,但是如果连我都无法理解的军令,徐赤特和沉林子也肯定会有疑虑,如果您坚决要我通传,最好还要明确,谁为主将,以谁的命令为最后决定。毕竟我们三人现在军阶相同,手下的本部人马也相当。” 刘裕点了点头,说道:“好的,那我跟你解释一下这个命令吧,南塘这里,是秦淮河水道最接近城墙的地方,而且这一段的城墙低矮,以妖贼的轻锐军士的能力,可以用飞索,撑杆,绳勾之类的东西直接翻越。所以,虞丘进将军在守城之初的军议上,就指出了这点,要求彻底封锁秦淮河的水道,你还记得吧。” 刘钟正色道:“不错,这个决定是必须的,妖贼有制水权,甚至还有潜龙战船这样的东西,可以直接从秦淮河水道突进南城一带,绕过我们的新亭要塞和石头城要塞,南城那里本就是建康城墙最容易突破的一段,一旦让妖贼在此上岸,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南塘那里的民居全部拆除,城墙上也是常驻五百弓箭手,就是为了防止这点。现在我们把秦淮河的水道从入江口那里就封闭了,这是非常正确的做法呢。” 刘裕笑道:“但凡事总有万一,妖贼多日来,强攻偷袭甚至诈降的战法都多次使用,就是想打出一片登陆点,皆被我军全部挫败,这回他们大张旗鼓地攻击幕府山一线的江岸,但我总是担忧,他们真正的目标会是在南边,尤其是秦淮河水道,是他们几乎从来没有攻击过的地方,我不得不作出防范,毕竟,我们自己也没有办法到水道 刘钟的眉头微皱:“可是把精兵留在南塘一带防守,是不是有点过于谨慎了呢,我们三部人马加起来不下三千人,城墙上也有一队弓箭手,妖贼就算从水道攻入,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大军规模吧。” 刘裕正色道:“如果连你也有这样的想法,那南塘一线,可就危险了。” 刘钟的脸色一变:“还请寄奴哥明示。” 刘裕叹道:“要是妖贼都出现在南塘了,你觉得还只会是小股部队的偷袭?那一定是他们在北线的进攻也只是羊动,而真正的杀招就是在南塘方向,如果在这里出现哪怕是一小队妖贼,也意味着他们已经打通了水道防线,最精锐的部队一定就用于这里,我这样说,你应该明白了吧。” 刘钟的额头开始冒汗,不停地说道:“抱歉,抱歉,寄奴哥,是我一时疏忽大意,连这点也没有想明白啊。我一定会把您的这些话,转达给沉,徐二位将军,由他们来指挥,这些年来,我一直担任您的传令官,自己的战场感觉已经不行了,请不要让我为主将指挥。” 刘裕微微一笑:“阿钟,你还是非常出色的,这点不要怀疑自己,只不过,南塘这里一个多月来没有敌军一兵一卒出现,大家有所松懈也是正常,只不过,我作为主帅,必须考虑到这些,你去给二将传令,以徐赤特为主将,你和沉林子为副将,你们临阵可以自己商议讨论战法,但只有一点,必须明确,那就是我之前说的,如果出现妖贼的一兵一卒,必须闭栅坚守,万万不可出击,无论其他地方的战况如何,如果没有我的命令就擅离职守的,军法无情,魏顺之就是下场!” 刘裕说到这句时,脸上的笑容已经不剩半分,眼中杀气闪闪,一种凛然的威势,压得刘钟都喘不过气来,连忙行礼道:“得令,我这就去安排。” 他正要转身,刘裕在他身后沉声道:“路上顺便传令让索邈,段宏二将来见我,半刻钟时不到,提头来见!” 小半刻钟刚过,披着虎皮,汗味和虎骚味混合在一起,隔着几十步远都能闻到的索邈和段宏,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刘裕的面前,二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刘裕面前的一副沙漏,直到确认自己没有误时时,才松了一口气,齐齐向刘裕行礼道:“末将索邈,段宏,前来听令,请大帅示下。” 刘裕的神色凝重,说道:“你们的虎斑骑兵,现在何处?” 索邈沉声道:“现在我们的虎斑突骑共一千二百四十六骑,全部由我二人率领,在新亭一带的江岸巡视,之前铁牛哥曾经说过,他要拔营支援城北,要我等也准备驰援新亭一线。” 刘裕摆了摆手:“不用,这一战,你们不需要最快速度赶到城北战场,让你们的俱装甲骑,马不披甲,人着重甲,继续在新亭到石头城一线巡视,如果幕府山一带升起两股黑狼烟,则全力来驰援幕府山一线,如果南塘那里升起三道红烟,则以最快速度冲向南塘,到达之后,服从南塘守将徐赤特,沉林子,刘钟三将的安排,不得有误。” ===第四千三百六十三章 军中论兄无上下=== 索邈与段宏对视一眼,二人的眼中都闪过了一丝惊讶之色,段宏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帅,末将…………” 刘裕轻轻地勾了下嘴角,一边的索邈连忙向段宏使了个眼色:“阿宏,你都加入京八兄弟会了,怎么还大帅长大长短的,太见外了吧,寄奴哥可不喜欢这样互相称呼呢。” 段宏的脸微微一红:“是,邈哥教训得是,只不过,,只不过我加入京八党太短了,才一个月多点,看到大,看到寄奴哥要是直接这样叫,总觉得心里发慌,是占了他的便宜啊。” 刘裕平静地说道:“阿宏兄弟,即使进了京八兄弟会,那就是兄弟,无所谓年龄长序,加入时长,你叫我寄奴哥就行了。我叫你阿宏兄弟,这不是很好吗?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这里算是个小小的军议,如果你们有疑问,影响了军令的执行,是我不希望看到的。京八兄弟会就是要让大家在接受命令时能象兄弟一样地讨论,而不是拘泥于上下之分。” 段宏点了点头:“寄奴哥说得好,那小弟我就斗胆直言了。这妖贼的登陆主力在幕府山一线,为何要我们把注意力放在南塘那里呢?而且人披甲,马不披甲又是怎么回事?俱装甲骑应该是要么人马俱甲,要么是人马俱不甲,由副马驮着盔甲,以节省人力马力啊。” 索邈也跟着说道:“是啊,我也有个疑问,那就是南塘那里,是在水边,土质松软,不太适合我们铁骑冲杀,如果真的是有敌军在那里出现,也应该是派精锐的步兵过去才是,为何要用到我们虎斑突骑呢?” 刘裕微微一笑:“问得好,一个不问原因只会不折不扣执行命令的下属,绝不是好的下属,北府军,京八兄弟会有你们这样的将校,实在是一大幸事,现在我就来解答你们的问题。” 说到这里,刘裕看向了二人的身后:“镇恶,你来得正好,刚才的问题,你都听到了吧,要不你来解释一下?” 二人的脸色微微一变,尤其是段宏,惊喜之色上脸,迅速地转过身,看着二人身后,微笑而立,一身皮甲的王镇恶,叫了起来:“镇恶哥,你怎么来了?” 王镇恶哈哈一笑:“阿宏,你小子见了我就叫镇恶哥,见了寄奴哥就叫大帅,也难怪寄奴哥不高兴啊。怎么,就因为在我这里当了几个月的民兵队长,跟我关系就更亲了?” 段宏笑着摆了摆手:“那时候寄奴哥太远,镇恶哥你却很近,而且,在战场上火线提拔我,让我从一个民兵队长变成前军将校,,指挥千军万马攻城,这个恩情,我永远会记得。” 王镇恶笑着一指刘裕:“那还不是因为寄奴哥给了我不拘一格用人才,可以火线提拔的权力吗?阿宏,这是我们北府军的老传统了,当年寄奴哥也是这样给玄帅提拔的,咱们当兵的就是得心胸开阔,一切以打赢,打胜仗为目标。” 段宏正色道:“小弟谨尊镇恶哥,寄奴哥的教诲。” 刘裕点了点头:“镇恶,军情如火,这些叙旧的话就向后放放吧,我且问你,你对我刚才的命令怎么看?” 王镇恶收起了笑容,肃然道:“我同意你的看法,如果敌军出现在南塘,那事情就非常危险了,说明所有其他地方的攻击,都是策应式的佯攻,他们真正的目标,就是南塘,打通了这里,就可以直取朱雀门,从秦淮河城南一线攻入城中,然后直接占据百官坊,甚至是攻打宫城。” 刘裕反问道:“就算敌军出现在南塘,离城墙也有两里多的距离,离宫城更远,为何要说得如此紧迫?” 王镇恶摇了摇头:“秦淮河入江口是我们严加防守,又是沉船又是木刺又是铁链的,可谓固若金汤,要是连这样的防线都给突破,那证明城中极可能有妖贼的内应,怕就怕这样的内外勾结,一旦妖贼的精兵突破城墙,那城中的内应就可能群起而响应,到时候一起发难,城中大乱,想要防守,都是非常困难的事了。” 说到这里,王镇恶面色凝重,看着二将,沉声道:“建康城是大晋的百年都城,在此之前,东吴政权也在这里经营百年,各种机关,暗道丛生,而城市的下水道也是蛛网般密集,四通八达,一旦让妖贼从这些地方钻进来,就是防不胜防。你们的优势在于机动性,在于骑马,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最危险的战场。” 索邈明白了过来,点头道:“我知道了,用我们,不是要我们铁骑冲杀,而是要我们能最快时候赶去,而且,作战的时候甚至不是以骑冲步,而是要下马列阵,以长槊应战?” 刘裕正色道:“现在明白过来就好,我要你们做的,不是进攻杀贼,而是守住栅栏,妖贼就算偷袭上陆,兵员勇悍精锐,但数量不可能太多,只要等我大军回援,四下合击,必能将之消灭,所以你们要做的就是守住南塘的营栅,那里正中是一片大塘,四周则是土质松软的泥地,又只有十余丈宽,民居早就拆除一空,所有行动,都能尽收眼底。” “你们要做的,就是以长槊守住营栅,赶到那里时,来不及再披甲换装,所以战士必须是全副武装,妖贼能来,必是轻装剑士,以你们的长兵器列阵,配合栅栏一线防守,一夫当道,万夫莫开,即使是几百人,也能顶住几千,上万人的进攻,再说你们的身后,还有精锐的弓箭手,还有擅长近身格斗的吴兵的掩护,并不要太担心,一句话,若是贼来,稳守即可,绝不可出栅追击。” 段宏与索邈齐声道:“得令。”二人上前从刘裕的手中拿了令牌,转身就走。 刘裕的目光落到了王镇恶的身上:“镇恶啊,你是不是对这回我让徐赤特而不是你去镇守南塘,有些意见呢?” (本章完) 索邈与段宏对视一眼,二人的眼中都闪过了一丝惊讶之色,段宏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帅,末将…………” 刘裕轻轻地勾了下嘴角,一边的索邈连忙向段宏使了个眼色:“阿宏,你都加入京八兄弟会了,怎么还大帅长大长短的,太见外了吧,寄奴哥可不喜欢这样互相称呼呢。” 段宏的脸微微一红:“是,邈哥教训得是,只不过,,只不过我加入京八党太短了,才一个月多点,看到大,看到寄奴哥要是直接这样叫,总觉得心里发慌,是占了他的便宜啊。” 刘裕平静地说道:“阿宏兄弟,即使进了京八兄弟会,那就是兄弟,无所谓年龄长序,加入时长,你叫我寄奴哥就行了。我叫你阿宏兄弟,这不是很好吗?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这里算是个小小的军议,如果你们有疑问,影响了军令的执行,是我不希望看到的。京八兄弟会就是要让大家在接受命令时能象兄弟一样地讨论,而不是拘泥于上下之分。” 段宏点了点头:“寄奴哥说得好,那小弟我就斗胆直言了。这妖贼的登陆主力在幕府山一线,为何要我们把注意力放在南塘那里呢?而且人披甲,马不披甲又是怎么回事?俱装甲骑应该是要么人马俱甲,要么是人马俱不甲,由副马驮着盔甲,以节省人力马力啊。” 索邈也跟着说道:“是啊,我也有个疑问,那就是南塘那里,是在水边,土质松软,不太适合我们铁骑冲杀,如果真的是有敌军在那里出现,也应该是派精锐的步兵过去才是,为何要用到我们虎斑突骑呢?” 刘裕微微一笑:“问得好,一个不问原因只会不折不扣执行命令的下属,绝不是好的下属,北府军,京八兄弟会有你们这样的将校,实在是一大幸事,现在我就来解答你们的问题。” 说到这里,刘裕看向了二人的身后:“镇恶,你来得正好,刚才的问题,你都听到了吧,要不你来解释一下?” 二人的脸色微微一变,尤其是段宏,惊喜之色上脸,迅速地转过身,看着二人身后,微笑而立,一身皮甲的王镇恶,叫了起来:“镇恶哥,你怎么来了?” 王镇恶哈哈一笑:“阿宏,你小子见了我就叫镇恶哥,见了寄奴哥就叫大帅,也难怪寄奴哥不高兴啊。怎么,就因为在我这里当了几个月的民兵队长,跟我关系就更亲了?” 段宏笑着摆了摆手:“那时候寄奴哥太远,镇恶哥你却很近,而且,在战场上火线提拔我,让我从一个民兵队长变成前军将校,,指挥千军万马攻城,这个恩情,我永远会记得。” 王镇恶笑着一指刘裕:“那还不是因为寄奴哥给了我不拘一格用人才,可以火线提拔的权力吗?阿宏,这是我们北府军的老传统了,当年寄奴哥也是这样给玄帅提拔的,咱们当兵的就是得心胸开阔,一切以打赢,打胜仗为目标。” 段宏正色道:“小弟谨尊镇恶哥,寄奴哥的教诲。” 刘裕点了点头:“镇恶,军情如火,这些叙旧的话就向后放放吧,我且问你,你对我刚才的命令怎么看?” 王镇恶收起了笑容,肃然道:“我同意你的看法,如果敌军出现在南塘,那事情就非常危险了,说明所有其他地方的攻击,都是策应式的佯攻,他们真正的目标,就是南塘,打通了这里,就可以直取朱雀门,从秦淮河城南一线攻入城中,然后直接占据百官坊,甚至是攻打宫城。” 刘裕反问道:“就算敌军出现在南塘,离城墙也有两里多的距离,离宫城更远,为何要说得如此紧迫?” 王镇恶摇了摇头:“秦淮河入江口是我们严加防守,又是沉船又是木刺又是铁链的,可谓固若金汤,要是连这样的防线都给突破,那证明城中极可能有妖贼的内应,怕就怕这样的内外勾结,一旦妖贼的精兵突破城墙,那城中的内应就可能群起而响应,到时候一起发难,城中大乱,想要防守,都是非常困难的事了。” 说到这里,王镇恶面色凝重,看着二将,沉声道:“建康城是大晋的百年都城,在此之前,东吴政权也在这里经营百年,各种机关,暗道丛生,而城市的下水道也是蛛网般密集,四通八达,一旦让妖贼从这些地方钻进来,就是防不胜防。你们的优势在于机动性,在于骑马,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最危险的战场。” 索邈明白了过来,点头道:“我知道了,用我们,不是要我们铁骑冲杀,而是要我们能最快时候赶去,而且,作战的时候甚至不是以骑冲步,而是要下马列阵,以长槊应战?” 刘裕正色道:“现在明白过来就好,我要你们做的,不是进攻杀贼,而是守住栅栏,妖贼就算偷袭上陆,兵员勇悍精锐,但数量不可能太多,只要等我大军回援,四下合击,必能将之消灭,所以你们要做的就是守住南塘的营栅,那里正中是一片大塘,四周则是土质松软的泥地,又只有十余丈宽,民居早就拆除一空,所有行动,都能尽收眼底。” “你们要做的,就是以长槊守住营栅,赶到那里时,来不及再披甲换装,所以战士必须是全副武装,妖贼能来,必是轻装剑士,以你们的长兵器列阵,配合栅栏一线防守,一夫当道,万夫莫开,即使是几百人,也能顶住几千,上万人的进攻,再说你们的身后,还有精锐的弓箭手,还有擅长近身格斗的吴兵的掩护,并不要太担心,一句话,若是贼来,稳守即可,绝不可出栅追击。” 段宏与索邈齐声道:“得令。”二人上前从刘裕的手中拿了令牌,转身就走。 刘裕的目光落到了王镇恶的身上:“镇恶啊,你是不是对这回我让徐赤特而不是你去镇守南塘,有些意见呢?” (本章完) ===第四千三百六十四章 伏兵精锐一朝出=== 王镇恶低下了头,轻声道:“真的是什么也逃不出寄奴哥的法眼啊,我这点小心思,也给您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啊。” 刘裕平静地说道:“我先问你,你真的觉得南塘那里会出现妖贼的部队吗?他们又能是如何越过秦淮河水道,越过我们布置的堵口,尖刺和沉舟,直接杀过来的呢?” 王镇恶叹了口气:“其实您也清楚,建康城太大,有各种暗道,城中恐怕也早早潜伏了天道盟的妖人,党羽,就是等着里应外合呢,这一个月来,他们勐攻了几乎所有的方向,甚至也试图在京口蒜山一带登陆,给大壮兄弟带着京口义勇给打回去了。就算是幕府山一带,他们也试着攻过三次,唯一没有出手的,只有这秦淮河方向,就算是有沉船,木桩和铁锁,连试都不试一次,不奇怪吗?” 刘裕点了点头:“确实奇怪,所以,这才是他们真正要攻击的方向,你也是这样判断的吧。” 王镇恶勾了勾嘴角,正色道:“可是您明明早就料到这点,却一直不在这里真正地放下重兵,或者是准备伏击,难道是有别的打算吗?”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事到如今,镇恶,我也不瞒你了,不错,我真正想要消灭的,不是妖贼登陆后的部队,卢循和徐道覆不太可能亲自来此,但是城中接应他们的真正内贼,却很可能现身于此,接应妖贼的大军。我真正要消灭的,是这个大贼!” 王镇恶深吸了一口气:“明白了,你是要城中的内应完全出动,全部暴露,这才出手啊。” 刘裕正色道:“我也不能确定妖贼一定会从这里打进来,但这是我必须要防范的,所以,我在这里也不能设大军,几千人马足矣,有徐赤特的神箭突击营,有沉林子的沉氏吴兵,也有刘钟的本部人马,都是我军的精锐,早早地立栅据守,敌军难攻的,加上有索邈和段宏的虎斑突骑,可作骑突力量,也可作步行铁甲长槊兵使用,妖贼的兵力,是很难突破的。” “一旦妖贼从正面难以突破,但又能看到些希望,他们在城中的内应,也许就会全部发动了,这个时候,才是我真正要把他们一网打尽的时候,镇恶,这个计划,现在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别人都不清楚,我之所以不让你去守南塘,就是为了让你能在城中,在最关键的时候,执行这最重要的一击。” 王镇恶咬了咬牙:“明白了,一旦有内贼开始在城中内应,或者是从南城内侧攻击我军的立栅,想要与妖贼里应外合,那我就出手把这些内贼一网打尽!我估计城中的内贼应该有三千死士,料敌以宽的话,就按五千人的规模来算吧。” 刘裕点了点头:“应该就是这些数量了,多也不可能多到哪里,但绝不会只有数百人这点,如果连希乐都平时能放下一万多潜伏的人马,这天道盟就更不在话下了。所以,你需要七千左右的人马,来剿灭这支敌军内应。” 王镇恶沉声道:“我现在手上只有两千本部的人马,还要负责保护宫城内外的安全,你要我用七千人马平叛,那还得再给我五千人才行。” 刘裕微微一笑:“我不能给你五千人,一给,那这个内鬼就全知道了,肯定不会妄动,我军连日来在城中,尽管不断地改变布防,不断地更换部队的番号,甚至不停地打乱混编,以逃过敌军的耳目,但我想,北府军正规军,包括原来的宿卫军这些,敌军是了如指掌的,再怎么打散混编,哪个部队驻扎在哪处,大概有多少兵力,都是清楚的。” 王镇恶沉声道:“所以,我不可以动用现成的兵马,对吗?寄奴哥你一直早早准备了一直伏兵,用于此事?” 刘裕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正是,但这支人马不是我的,而是谢夫人手里的,准确地说,是谢家的血影卫,加上一百二十九个中小世家的护院武士。” 王镇恶倒吸了一口冷气:“什么,是这些世家大族最后的护卫力量?他们不可能把人马拿出来给我们用吧,不然谁来保护他们的安全?” 刘裕微微一笑:“宫城内还有胡子的五千弓箭手,足够护卫他们了,只不过,要这些世家大族肯把自己的贴身保卫力量拿出来战斗,自己是受我们这些将士们的保护,可不是容易的事,谢夫人这一个月来,为此可是费尽了口舌,也得益于当时我们在太庙面前的表现,这才让这些世家放下了心,愿意拿出自己的安保力量,为我们所用。” 王镇恶恍然大悟:“明白了,这支编外的武力,并不在军队的范畴,恐怕是暂时由谢晦来看管,徐羡之也代为管理吧。”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平时看起来只不过是谢晦带着巡城的那些护卫和衙役而已,但其实这些人都是各大世家最核心的贴身护卫,个个武艺高强,深藏不露,只要给他们穿上盔甲,发配武器,那很快就会形成一支战斗力强大的军队,此事,交由你来办,我需要你用最快的速度完成。” 王镇恶咬了咬牙:“如此重大的事情,寄奴哥您就这么相信我吗,就这么愿意让我一个人完成吗?” 刘裕叹了口气:“之所以要你完成,是因为你的身份特殊,你是天下闻名的北方诸葛,王勐王大丞相的孙子,也是渤海王氏的后人,身份尊贵,在那些世家子弟眼里,和我们这些乡巴老出身的丘八们不一样。如果是要他们接受铁牛的指挥,恐怕他们多半不肯,但如果是接受你的,他们就不会觉得受到羞辱了。而且,你火线提拔了段宏,自然这次跟着你,也有机会获得更多的荣华富贵,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该如何选择,如何表现的!” 刘裕说到这里,向王镇恶递去了一块玄铁令牌:“去见谢夫人,把这个给她,告诉她,是时候了!” ===第四千三百六十五章 卢循心有绝户计=== 历阳,港口。 卢循一身紫色道袍,天尊冠,宽袍大袖之间,袖甲却是隐约出现,彰显着他内衬着的贴身盔甲,一时间,让人也难以分清,这是天师道的卢教主,还是要出征的卢大帅。 而徐道覆则是简单得多,他甚至没有穿重铠,只是一身轻便的皮甲在身,金刚巨杵傍在身,而一脸的横肉在跳动着,随着那缺了大门牙的大嘴一开一合,这副尊容,在三百步内没有弟子能看到,要不然,估计也会在偷笑吧。 卢循的手搭在了东吴号这条巨舰的栏杆上,神色轻松,看着远处的江岸,在港内,三百多条黄龙战船上,人来人往,一队队的天师道剑士们,正在匆匆地奔上战船,只是很少有人注意,在这些战船的附近,却是在闪现着道道隐秘的水痕,不少气泡随之而产生,若是近处看才会发现,江面之下,早已经游出了成千上万的水鬼,直向对面的秦淮河口而去。 卢循微微一笑:“我们的水战能力,无出其右,而且,这一次我非常确定,不会再有江陵那次,刘道规对我们的反击了。” 徐道覆冷冷地说道:“难道你就不怕我成了第二个朱超石” 卢循哈哈一笑:“道覆,说这话做什么,难道这回我又得罪你了吗” 徐道覆摇了摇头:“现在没有,以后也许就有了,你看,你又跟斗蓬接上了线,要是一切顺利,我们不就是要打下这建康城了嘛,进了京,你称你的玄武大帝,他得他的修仙天下,而我,恐怕就是要给清除了吧。” 卢循笑着拍了拍徐道覆的肩膀:“我说兄弟啊,又不高兴了,我都解释了无数次了,真的不是我主动去找,或者是暗中联系斗蓬,而是他来找我的,那天你出去攻城,他正好就来了,你说我能怎么办” 徐道覆咬了咬牙:“哪有这么巧的事,谁知道你们私下见了多少次,只不过这次给我撞上了,哼,而且我一问他,他没两句话就走了,分明就是心虚!” 卢循勾了勾嘴角:“好了好了,道覆啊,咱们几十年的兄弟,分分合合,风风雨雨都过来了,今天眼看着可以一战定天下,就不必再计较这些小事了吧,而且,你也知道,现在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事。就算拿下建康,建立我们的天师天下,难道就不需要你这样的帅才保国护军了吗” 徐道覆冷冷地说道:“这可未必啊,你上次说过,还想继续拥立司马氏的皇帝,继续东晋呢。” 卢循摆了摆手:“我上次说的是,拥立那个司马秀熙,可是现在这个人已经完蛋了,此路不通,而且,思前想后,如果我们继续拿司马氏的东晋作旗帜,那很可能会给斗蓬所制约,他能捧起我们,就能除掉我们,因为我们同样可以修仙问道,一旦深入了解他们,可能会成为他们的大麻烦。” nnbs;徐道覆的心中一动,扭头看向了卢循:“所以,你这回的意思,是想把天道盟也一并干掉” 卢循的眼中冷芒一闪:“难道你喜欢背后总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吗,难道你喜欢始终有一个可怕而神秘的地下组织安排操纵一切吗打天下时我要利用他,可是得天下后,他斗蓬就是最大的对手了。趁着黑袍刚死,他们实力削弱的时候,将之连根拔除,我们的天下,才能安稳。” 徐道覆哈哈一笑:“你终于能明白过来这个道理了,只是我奇怪的是,以前我劝了你多少次了,你可从来不听啊,为何这回…………” 卢循冷笑道:“因为之前的事情,我还以为斗蓬和天道盟有很强的实力,可以帮我们安排一切,可是现在,我才发现,黑袍在江陵几乎就真的是孤身一人,毫无实力可言,只能玩些阴谋手段,而且,我现在越来越怀疑,黑袍在江陵的时候,就是想借朱超石之手,借刘道规之手来黑了我们,之后在桑落州之战时,天道盟的家伙看似帮了我们,但又放走了刘毅,连同刘毅的军械辎重,都成了庾悦现在在跟我们天天作对的资源!” 徐道覆恨声道:“我一直跟你说,你又不信,斗蓬长期不露面不出现,就是因为无法面对我们,他这回突然出现,你居然还信他!” 卢循微微一笑:“这有什么不能信的,他一直是想削弱我们,用我们来牵制刘裕罢了,但现在,刘裕自己回了建康,而且利用了我们的犹豫和缓慢,巩固了城防,再不打下,我们就没有机会了,这种时候,他怕我们真的撤兵回去,所以咬牙助我们攻下建康城,起码,会让我们在城外有一片地盘,可以围攻城墙。” 徐道覆的眉头一挑:“老实说,如果只是这样,我还是不信他,但直到他给我演示,如何在秦淮河口下现出十条密道,可以直接从这些密道钻到南塘一带时,我才真正地信了。这家伙,也不知道为了这样的浩大工程,准备了多久。” 卢循平静地说道:“这就是我虽然极为讨厌天道盟,但还是要跟他们合作的原因,没了他们的内应,咱们攻不下建康,一旦让刘裕缓过这口气来,这回我们都拿不下,以后更不可能了,道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徐道覆咬了咬牙:“好了,不说这些,我也只是发发牢骚,我们什么时候开锚出发,去幕府山羊攻呢” 卢循勾了勾嘴角:“我什么时候说了我们一起去幕府山了呢南塘攻击战是这回的重中之重,离了你怎么行” 徐道覆的脸色一变:“什么你的意思,是要我亲自去走水道,入南塘不是说那里是由斗蓬亲自接应的吗” 卢循的眼中冷芒一闪:“若是攻进了建康城,还留他作甚道覆啊,这回只要咱们成功地打下南塘,然后破城而入,你的目标就是两个,一个是刘裕,第二个,是斗蓬!” ===第四千三百六十六章 一石二鸟做大梦=== 徐道覆的眉头微微一挑:“你这是什么意思?二哥。斗蓬可是来帮我们的,而且就算到了南塘,也不代表着拿下建康城呢,还要攻进南城,直冲宫城,少不得斗蓬和他手下的帮忙,还有,你说这斗蓬能有三千死士,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有这个本事,他为啥还要我们帮忙出兵,自己不会直接进攻宫城吗?” 说到这里,徐道覆的双眼突然一亮,失声道:“该死,这斗蓬怕是又要利用我们吧,他想要我们突然出现在南塘,打晋军一个措手不及,逼刘裕用出所用的预备兵马,来南塘与我们决战,然后他再趁虚而入,攻入宫城,控制皇帝和文武百官,一旦皇帝落入他手中,那他就可以矫诏调动城中的各处军队,甚至要他们放仗投降也可以啊。就象当年司马睿一样,被叛军攻入城中,只能下令停止战斗,等于是投降。” 卢循勾了勾嘴角,说道:“道覆,如果换了普通的将领作战,那这一招确实可以行得通,但你可别忘了,领兵的是刘裕,城中的是北府军精锐,他们可不会管什么皇帝的诏令,只会听刘裕的命令,而刘裕是什么人?那是老婆在敌方也照样相爱相杀的家伙,岂会因为一个皇帝在敌人手里,就停下进攻甚至是放下武器?要这样能成的话,当年桓玄早就可以拿司马德宗逼他投降啦。” 徐道覆的神色稍缓,说道:“那二哥你的意思是什么,斗蓬是来接应我们攻城的?” 卢循点了点头:“是的,你要迅速地突破南塘,然后和斗蓬接上头,他会派最精锐的杀手部队来接应你,然后里应外合,打开南城城门,一旦南城被我们突破,你就可以杀进城中,到处制造声势,点火放烟,造出一副大军入城,南城沦陷的景象,就算是北府军,在这种时候也不可能保持阵形,只要一点突破,那全城就突破,斗蓬所部下会在城中到处制造混乱,让城中兵马以为,城池已经沦陷,只要有溃兵出现,那就会起一系列的后续反应,就连幕府山那里的刘裕大阵,也会动摇和崩溃啦。” 徐道覆笑道:“可是你这里手上不过两万左右的老弱病残,又能成什么事?” 卢循微微一笑:“我这里是没什么人马,可是足有八万的精锐部队,是用小船或者是游过江岸,直到新亭和石头城的要塞,你到时候可以分一部分的兵马从背后攻击这两个要塞,孟怀玉要是看到后方城中失守,必会亲自领兵去救,你到时候可以选择伏击他,也可以放过他,只取二城,这两城一旦到手,那我们的部队就可以畅通无阻地登陆上岸,直接从南城杀进城中,直入宫城了。” 徐道覆点了点头:“这个想法非常好,只不过,我就算能攻下建康,刘裕和斗蓬我未必能留得住啊。尤其是刘裕,他在幕府山,就会看到大势已去,向京口方向撤离,再想办法退向吴地才是。” 卢循摆了摆手:“刘裕不是那种人,他不是扔下全城军民和皇帝,自己逃跑的家伙,就算隔得再远,也会过来尝试拯救的,更不用说他手中还有军队了,这是我们消灭他的最好机会,斗蓬也绝不会放过这点,他一定会留在宫城中,等着伏击前来救驾的刘裕。” 徐道覆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所以,你需要我做的,就是杀入宫城,把刘裕和斗蓬一网打尽?” 卢循微微一笑:“是的,斗蓬再有手段,不过手下也只有一两千人可用于宫城伏击刘裕,而刘裕必然是带少量的亲卫队来救皇帝和百官,却是让大部队东撤京口,这是消灭他的绝好机会,甚至超过上次乌庄,绝不能再放刘裕跑了。之所以要你亲自去完成此事,就在于只有你身经百战,用兵如神,只有你才能把握住刘裕和斗蓬两败俱伤时再出手的大好时机,道覆啊,一切都指望你了,这二人不死或者不被我们所擒,就算攻下建康,我们仍然睡不安稳哪。” 徐道覆冷笑道:“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这一次,我们所有的目标都是一样的,我愿意为了这些目标,亲自走这一趟,不过…………” 说到这里,徐道覆顿了顿:“你是跟那斗蓬怎么谈的,我到了南塘之后如何去跟他接头?要是斗蓬自己来了,我是不是先可以把他拿下?” 卢循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最好别急着出手,斗蓬为人极其狡猾,且不说他没讲会亲自前来,就算前来,在大事未成事就对他下手,不一定好,只有到了宫城的时候,让他发挥全部的力量对付刘裕,才是我们出手的最好时机。你到时候只要先指挥各路兵马破城,自己带个五千左右的精锐部队埋伏在宫城一带,只要一切按计划行事,就必可得手!” 徐道覆点头道:“那就按这么来,不过,我还有一事想请教你,我们这些所有的设想就是晋军被我们打个措手不及,一下子就慌乱了,城池也是唾手可得,但以我们跟刘裕交手多年的情况看,恐怕没这么容易,万一我们的计划没成功,斗蓬的阴谋给刘裕破获了,或者是我们到了南塘时遇到晋军的强力反击,无法破城,那可怎么办?” 卢循的眉头一皱,看着徐道覆:“那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徐道覆咬了咬牙:“现在出发的一万总坛卫队,是我们的精锐弟子,要是损失在南塘,太可惜了,此战我不会勉强,能攻下就攻,攻不下就得撤回来,另作他图。” 卢循有些意外:“你打仗不是从来不留后路,进攻到底的吗?怎么这回要先考虑打不下来的情况了?” 徐道覆叹了口气:“因为在你想着如何算计斗蓬的时候,我觉得他也可能在算计我们,江陵的事情,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了。” ===第四千三百六十七章 希乐竟是终极杀=== 卢循的眉头一挑:“你觉得,斗蓬有可能反过来算计我们?他可是要利用我们的大军攻城啊,还能对我们怎么样?” 徐道覆摇了摇头:“不,二哥,我觉得你想多了,他想利用我们的,只是干掉刘裕,如果刘裕不在,他想灭晋,易如反掌。”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沉声道:“还记得前一阵刘裕作的那个什么太庙誓师大会吗?他给自己弄了块墓碑,说自己是如何地身先士卒,奋勇杀敌,最后英勇战死,哦,对了,死前还把我给干掉了。然后他的手下们,还有建康城里的军民,无不化悲痛为力量,向我们神教大军反冲击,最后把我们彻底打败了,连二哥你也死在乱军之中。” 卢循的眉头一皱:“是有这么回事,但当时我只是想那不过是刘裕故弄玄虚,表达自己有死无生的勇气和决心罢了。” 徐道覆冷冷地说道:“我觉得刘裕不是完全在凭空想象,他可能也预料到了我们会以各种方式攻入城中,直取宫城,为了扭转战局,他一定会身先士卒进行反击,一如他多年来无数次做过的那样。所以,他在激励军心士气的同时,也会把自己置于最危险的时候,一旦身先士卒,就不再有千军万马的保护啦。” 说到这里,徐道覆深吸了一口气:“还记得当年在乌庄的时候吗,我们跟刘毅一起,联手来对付他,当时我们干掉了他所有的同伴,几千人围攻他一人,无论从何种情况来看,他都必死无疑,事后我们才知道,那就是出于当时的天道盟之手,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斗蓬所为!” 卢循的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斗蓬是想再次对刘裕下手?” 徐道覆咬了咬牙:“是的,就是如此,而且当年他是通过刘牢之来指使刘毅做这个事,我想,也许这段历史,也会再次重演。” 卢循这下子脱口而出:“什么?你是说,刘毅又会投靠斗蓬,成为他的棋子,对刘裕下黑手?” 徐道覆微微一笑:“二哥,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呢?刘毅之所以在桑落州一战惨败,失掉一切之后,仍然要跑回建康,仍然想要战斗,就是不甘心就此一战失败,再无功劳,那就失掉一切了。他要取出所有在建康的地下人马,依靠京城的武库,迅速重组一支军队,然后让谢混和郗僧施这些同党回吴地募集丁壮,支援建康,靠自己的力量守下建康。” 卢循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是的,我也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狠,这么疯,好不容易在战场上捡了条命,居然不去容易的江夏,再转向荆州与刘道规汇合,反而是穿越大别山区,经过可怕的氐族部落与散兵马匪出没的不法之地,逃回了建康,哼,我甚至有些佩服起这个家伙了,更何况,他那时候应该知道刘婷云是有问题的,这么逃,很可能在半路就给黑了。” 徐道覆点了点头:“刘毅不甘心放弃自己半生奋斗的结果,建康无论是给我们攻下,还是给刘裕守住,都是他无法接受的。给我们攻下自不必说,就算让刘裕赶回来,带着那帮如狼似虎的后起之秀们守下城,刘毅的北府第二人的地位,也是不保了,想挑战刘裕的老大位置,更是想都不用想。” “可是他还是慢了一步,他回来之前,刘裕就回来了,这已经让他再无翻身的可能,此战是胜是败,都与他无关,唯一能冲击老大的机会,就是…………” 卢循不假思索地说道:“这机会就是在战场上找机会黑了刘裕,就跟我们上次合作时一样,而且,作为刘裕最亲密的战友,刘裕是放心把后背交给他的,一旦在最关键的时候他来个背后一箭,那就除掉他最大的垫脚石了!” 徐道覆微微一笑:“然后这时候,就是我们失掉利用价值的时候了,我想斗蓬如果想要除掉刘裕,不可能在正面想办法,因为黑袍已经拿他的命和国家证明,正面想打败军神刘裕,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有在背后下黑手,使阴招,才有那么一点的希望,而这个人越是跟刘裕亲密,关系越是近,就越有可能。” 说到这里,徐道覆的脸色变得阴冷:“黑袍其实也是存了同样的打算,他是想让慕容兰对刘裕下手,用刘裕最爱的老婆来取他的性命,只是,慕容兰的夫妻之爱,超过了她对家国的牵绊,所以最后她选择了牺牲自己,打倒黑袍,而不是打倒刘裕。只是,刘毅可不是慕容兰,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候,他会如何选择,上次在乌庄的时候,已经做过一次了。这一次,我想,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卢循微微一笑:“所以,你不准备给刘毅这样的机会,想要将计就计?” 徐道覆点了点头:“是的,这一次,我会自己躲在暗处,这样让斗蓬自己面对刘裕,可是刘毅会从背后偷袭,一旦斗蓬干掉刘裕,我这时候才出手,连斗蓬带刘毅,一并解决,这才叫将计就计,天下太平!” 卢循笑着点了点头:“道覆啊,你太有才了,这一招,真的是大块头有大智慧,就按你的意思来吧。” 徐道覆的眼中冷芒一闪:“好了,二哥,事到如今,你也应该明白我跟你说这些话的意思了,咱们兄弟间,就真正合作一回,别再勾心斗角了吧。” 卢循的嘴角轻轻地抽了抽:“道覆,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啊。” 徐道覆冷冷地说道:“好了,你在建康城中的伏兵死士,也应该真正交给我了吧,就靠我手下的这些将士,恐怕早就给人家算计得死死的,发挥不了大用。而你一直以来可以控制的,准备真正用上的伏兵,这回,请交给我指挥。” 卢循闭上了眼睛,显然是在作激烈的思想斗争,过了小半刻,他才勐地睁开了眼睛,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符草人,交给了徐道覆:“这是我留在建康多年的棋子,也是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一着暗棋,全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徐道覆笑着看向了这个小符草人,笑容顿时凝固了:“居然是他!”ap;lt;tercss=clearap;gt; 卢循的眉头一挑:“你觉得,斗蓬有可能反过来算计我们?他可是要利用我们的大军攻城啊,还能对我们怎么样?” 徐道覆摇了摇头:“不,二哥,我觉得你想多了,他想利用我们的,只是干掉刘裕,如果刘裕不在,他想灭晋,易如反掌。”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沉声道:“还记得前一阵刘裕作的那个什么太庙誓师大会吗?他给自己弄了块墓碑,说自己是如何地身先士卒,奋勇杀敌,最后英勇战死,哦,对了,死前还把我给干掉了。然后他的手下们,还有建康城里的军民,无不化悲痛为力量,向我们神教大军反冲击,最后把我们彻底打败了,连二哥你也死在乱军之中。” 卢循的眉头一皱:“是有这么回事,但当时我只是想那不过是刘裕故弄玄虚,表达自己有死无生的勇气和决心罢了。” 徐道覆冷冷地说道:“我觉得刘裕不是完全在凭空想象,他可能也预料到了我们会以各种方式攻入城中,直取宫城,为了扭转战局,他一定会身先士卒进行反击,一如他多年来无数次做过的那样。所以,他在激励军心士气的同时,也会把自己置于最危险的时候,一旦身先士卒,就不再有千军万马的保护啦。” 说到这里,徐道覆深吸了一口气:“还记得当年在乌庄的时候吗,我们跟刘毅一起,联手来对付他,当时我们干掉了他所有的同伴,几千人围攻他一人,无论从何种情况来看,他都必死无疑,事后我们才知道,那就是出于当时的天道盟之手,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斗蓬所为!” 卢循的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斗蓬是想再次对刘裕下手?” 徐道覆咬了咬牙:“是的,就是如此,而且当年他是通过刘牢之来指使刘毅做这个事,我想,也许这段历史,也会再次重演。” 卢循这下子脱口而出:“什么?你是说,刘毅又会投靠斗蓬,成为他的棋子,对刘裕下黑手?” 徐道覆微微一笑:“二哥,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呢?刘毅之所以在桑落州一战惨败,失掉一切之后,仍然要跑回建康,仍然想要战斗,就是不甘心就此一战失败,再无功劳,那就失掉一切了。他要取出所有在建康的地下人马,依靠京城的武库,迅速重组一支军队,然后让谢混和郗僧施这些同党回吴地募集丁壮,支援建康,靠自己的力量守下建康。” 卢循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是的,我也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狠,这么疯,好不容易在战场上捡了条命,居然不去容易的江夏,再转向荆州与刘道规汇合,反而是穿越大别山区,经过可怕的氐族部落与散兵马匪出没的不法之地,逃回了建康,哼,我甚至有些佩服起这个家伙了,更何况,他那时候应该知道刘婷云是有问题的,这么逃,很可能在半路就给黑了。” 徐道覆点了点头:“刘毅不甘心放弃自己半生奋斗的结果,建康无论是给我们攻下,还是给刘裕守住,都是他无法接受的。给我们攻下自不必说,就算让刘裕赶回来,带着那帮如狼似虎的后起之秀们守下城,刘毅的北府第二人的地位,也是不保了,想挑战刘裕的老大位置,更是想都不用想。” “可是他还是慢了一步,他回来之前,刘裕就回来了,这已经让他再无翻身的可能,此战是胜是败,都与他无关,唯一能冲击老大的机会,就是…………” 卢循不假思索地说道:“这机会就是在战场上找机会黑了刘裕,就跟我们上次合作时一样,而且,作为刘裕最亲密的战友,刘裕是放心把后背交给他的,一旦在最关键的时候他来个背后一箭,那就除掉他最大的垫脚石了!” 徐道覆微微一笑:“然后这时候,就是我们失掉利用价值的时候了,我想斗蓬如果想要除掉刘裕,不可能在正面想办法,因为黑袍已经拿他的命和国家证明,正面想打败军神刘裕,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有在背后下黑手,使阴招,才有那么一点的希望,而这个人越是跟刘裕亲密,关系越是近,就越有可能。” 说到这里,徐道覆的脸色变得阴冷:“黑袍其实也是存了同样的打算,他是想让慕容兰对刘裕下手,用刘裕最爱的老婆来取他的性命,只是,慕容兰的夫妻之爱,超过了她对家国的牵绊,所以最后她选择了牺牲自己,打倒黑袍,而不是打倒刘裕。只是,刘毅可不是慕容兰,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候,他会如何选择,上次在乌庄的时候,已经做过一次了。这一次,我想,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卢循微微一笑:“所以,你不准备给刘毅这样的机会,想要将计就计?” 徐道覆点了点头:“是的,这一次,我会自己躲在暗处,这样让斗蓬自己面对刘裕,可是刘毅会从背后偷袭,一旦斗蓬干掉刘裕,我这时候才出手,连斗蓬带刘毅,一并解决,这才叫将计就计,天下太平!” 卢循笑着点了点头:“道覆啊,你太有才了,这一招,真的是大块头有大智慧,就按你的意思来吧。” 徐道覆的眼中冷芒一闪:“好了,二哥,事到如今,你也应该明白我跟你说这些话的意思了,咱们兄弟间,就真正合作一回,别再勾心斗角了吧。” 卢循的嘴角轻轻地抽了抽:“道覆,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啊。” 徐道覆冷冷地说道:“好了,你在建康城中的伏兵死士,也应该真正交给我了吧,就靠我手下的这些将士,恐怕早就给人家算计得死死的,发挥不了大用。而你一直以来可以控制的,准备真正用上的伏兵,这回,请交给我指挥。” 卢循闭上了眼睛,显然是在作激烈的思想斗争,过了小半刻,他才勐地睁开了眼睛,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符草人,交给了徐道覆:“这是我留在建康多年的棋子,也是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一着暗棋,全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徐道覆笑着看向了这个小符草人,笑容顿时凝固了:“居然是他!”ap;lt;tercss=clearap;gt; ===第四千三百六十八章 突访精舍不速客=== 卢循一脸诡异的笑容,看着徐道覆:“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徐道覆苦笑着摇了摇头,把这个符草人收入了怀中:“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震惊之余,喜出望外。刘裕也好,斗蓬也罢,绝不会想到,居然会是这枚关键的棋子。想不到一代英雄,竟然会如此地陨落,我有些可惜了,其实,我本想亲自取下刘裕的首级,让他在临死前见到的最后一样东西,就是我手中的金刚巨杵啊。” 卢循的眉头微皱:“道覆,别托大,只要能杀了刘裕,不管是谁出手,不管是用何种手段,都没关系。如果你意气用事,那不如我亲自去了。” 徐道覆转过身,大步向前而去,纵身一跃,直接跳下了那巨舰的甲板之上,一人一杵的巨大重量,震得这巨舰似乎都在微微地晃动,他头也不回地在空中摆了摆手:“不用了,二哥,你该去的是幕府山,这戏,一定得演全套才行。这一战,是我们彻底打垮刘裕,也彻底摆脱别人的控制,真正地获得自由的一战。” 他说到这里,站定了身子,清新的江风直入他的鼻子,这个巨汉闭上了眼睛,贪婪地扇动着鼻翼,在大口地,贪婪地吸着这江风空气,陶醉地摇着头:“二哥,你知道吗,为什么我幼儿时给带离京口,加入天师道时,你我每天在江边海边练功习武时,你跟我说,你要打回北方的老家,恢复卢氏的荣光,那时候你问我,为什么想一直留在天师道呢?” 卢循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你从来没有回答过我这个问题。” 徐道覆睁开了眼睛,喃喃道:“从我出生的那天起,就有太多的约束,太多的牵绊,他们说我徐家世家士族,要我继承门楣,要我光宗耀祖,要我从小就和别的士人子弟那样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去读书习字。他们说这才是我作为士人子弟的唯一出路。” 卢循摇了摇头:“可那不是你的本心,你更喜欢跟刘裕,刘毅这些野小子们天天打架格斗,因为你有一颗不羁的心,所以你改掉了你的名字,起名道覆,你是要颠覆这个世界的秩序,道统,法则。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有点害怕你,因为你天性叛逆,无拘无束。” 徐道覆平静地说道:“当我把我儿时的名字从徐道之变成徐道覆时,就决定了这一切,二哥,你的理想永远是恢复卢家的光荣,重新成为世家的领袖,但我对这些毫无兴趣,徐家的荣誉,传承,是其他徐家子弟的事,而我,只想活出自我来,所以我喜欢刘裕,羡慕刘裕,因为那时候的他,天不怕地不怕,拳横腿霸,横行乡里,没有人可以管得到他,那种绝对的自由,是我一直所追求的。” 卢循微微一笑:“但昔日我们的小伙伴刘裕,已经成了压在我们头上最大的一块石头,压得我们这么多年都喘不过气来。他要踩着我们的尸体,登上他的大位,去实现那个他自小而来的理想,什么人人平等,天下大同,我觉得他是在做梦,可是这个梦,却是在一步步的实现。” 徐道覆冷冷地说道:“刘裕的梦就是你说的这个天下大同,而天道盟的梦,则是他们的那个万年太平,他们的这个梦,同样需要踩着我们的尸体来实现,就算我们向他们服从,也早晚会给当成弃子铲除,二哥,你的卢家天下大梦,我不会去干扰,因为,我的梦,只有自由,绝对的自由,就象这来去无踪的风儿一样。现在我可以回答你当年的问题,我想要的,就是这种自由自在的风,不受人间一切的约束。” 卢循沉声道:“把刘裕和天道盟这两座压在我们头上的大山搬掉,你才有你的自由,我才有我的卢家天下,事成之后,我们各取所需,再无冲突。” 徐道覆也不回话,大步就向着走,扛在他肩上的金刚巨杵,在轻轻地晃动着,而杵头那个特制的拳头,这时候却突然竖起了一个大姆指,向着卢循比来,一如二人三十年前,少年时期在会稽海边学艺时的模样。 卢循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喃喃道:“道覆,全看你的了,你若真的成功,我必给你自由,绝对的,永远的自由!” 说完这些,他突然吹起了在一边的海螺,低沉而响亮的螺声,顿时就在附近百步内响起,而伴随着数不清的脚步声,很快,面前的甲板上就出现了二十多个身插靠旗的斥候。 卢循的目光看向了前方,沉声道:“所有黄龙战船全部出港,东吴号也马上出动,一切按计划行事,船队方向,幕府山,准备登岸!” 建康城内,廷尉府,后院。 一处别致的雅院深处,是一间精舍,浓浓的药味在院中回荡着,两个守卫的壮汉护卫守在里面的一处屋子的门口,而一个仆役正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是一碗漆黑的药汤,这个仆役低着头,走路一瘸一拐,直接向着这个精舍大门就走了过来。 门口的两名护卫上前一看,沉声道:“怎么老李今天没来,你是何人?” 这个仆役抬起头,杂草丛生般的额头乱发下,一张脸上,尽是疮疤,甚至还流着脓液,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老李给征发上战场了,临时改由我来送,叫我老林就可以了。二位护卫,请行个方便。” 左边的一个护卫掩着鼻子,厌恶地退开了两步,挥了挥手:“快进去,离这药碗远点,别让你脸上的脓滴到这碗里,好恶心!” 老林正要向里走,右边的一个护卫突然警惕地伸手拦住了他:“且慢,我好像看你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你。你…………”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是你,你居然…………” 他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伸向刀柄的手也同样凝固,他的七窍开始流血,与左边的同伴一起,瞬间就倒在了地上,就此气绝。 卢循一脸诡异的笑容,看着徐道覆:“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徐道覆苦笑着摇了摇头,把这个符草人收入了怀中:“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震惊之余,喜出望外。刘裕也好,斗蓬也罢,绝不会想到,居然会是这枚关键的棋子。想不到一代英雄,竟然会如此地陨落,我有些可惜了,其实,我本想亲自取下刘裕的首级,让他在临死前见到的最后一样东西,就是我手中的金刚巨杵啊。” 卢循的眉头微皱:“道覆,别托大,只要能杀了刘裕,不管是谁出手,不管是用何种手段,都没关系。如果你意气用事,那不如我亲自去了。” 徐道覆转过身,大步向前而去,纵身一跃,直接跳下了那巨舰的甲板之上,一人一杵的巨大重量,震得这巨舰似乎都在微微地晃动,他头也不回地在空中摆了摆手:“不用了,二哥,你该去的是幕府山,这戏,一定得演全套才行。这一战,是我们彻底打垮刘裕,也彻底摆脱别人的控制,真正地获得自由的一战。” 他说到这里,站定了身子,清新的江风直入他的鼻子,这个巨汉闭上了眼睛,贪婪地扇动着鼻翼,在大口地,贪婪地吸着这江风空气,陶醉地摇着头:“二哥,你知道吗,为什么我幼儿时给带离京口,加入天师道时,你我每天在江边海边练功习武时,你跟我说,你要打回北方的老家,恢复卢氏的荣光,那时候你问我,为什么想一直留在天师道呢?” 卢循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你从来没有回答过我这个问题。” 徐道覆睁开了眼睛,喃喃道:“从我出生的那天起,就有太多的约束,太多的牵绊,他们说我徐家世家士族,要我继承门楣,要我光宗耀祖,要我从小就和别的士人子弟那样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去读书习字。他们说这才是我作为士人子弟的唯一出路。” 卢循摇了摇头:“可那不是你的本心,你更喜欢跟刘裕,刘毅这些野小子们天天打架格斗,因为你有一颗不羁的心,所以你改掉了你的名字,起名道覆,你是要颠覆这个世界的秩序,道统,法则。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有点害怕你,因为你天性叛逆,无拘无束。” 徐道覆平静地说道:“当我把我儿时的名字从徐道之变成徐道覆时,就决定了这一切,二哥,你的理想永远是恢复卢家的光荣,重新成为世家的领袖,但我对这些毫无兴趣,徐家的荣誉,传承,是其他徐家子弟的事,而我,只想活出自我来,所以我喜欢刘裕,羡慕刘裕,因为那时候的他,天不怕地不怕,拳横腿霸,横行乡里,没有人可以管得到他,那种绝对的自由,是我一直所追求的。” 卢循微微一笑:“但昔日我们的小伙伴刘裕,已经成了压在我们头上最大的一块石头,压得我们这么多年都喘不过气来。他要踩着我们的尸体,登上他的大位,去实现那个他自小而来的理想,什么人人平等,天下大同,我觉得他是在做梦,可是这个梦,却是在一步步的实现。” 徐道覆冷冷地说道:“刘裕的梦就是你说的这个天下大同,而天道盟的梦,则是他们的那个万年太平,他们的这个梦,同样需要踩着我们的尸体来实现,就算我们向他们服从,也早晚会给当成弃子铲除,二哥,你的卢家天下大梦,我不会去干扰,因为,我的梦,只有自由,绝对的自由,就象这来去无踪的风儿一样。现在我可以回答你当年的问题,我想要的,就是这种自由自在的风,不受人间一切的约束。” 卢循沉声道:“把刘裕和天道盟这两座压在我们头上的大山搬掉,你才有你的自由,我才有我的卢家天下,事成之后,我们各取所需,再无冲突。” 徐道覆也不回话,大步就向着走,扛在他肩上的金刚巨杵,在轻轻地晃动着,而杵头那个特制的拳头,这时候却突然竖起了一个大姆指,向着卢循比来,一如二人三十年前,少年时期在会稽海边学艺时的模样。 卢循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喃喃道:“道覆,全看你的了,你若真的成功,我必给你自由,绝对的,永远的自由!” 说完这些,他突然吹起了在一边的海螺,低沉而响亮的螺声,顿时就在附近百步内响起,而伴随着数不清的脚步声,很快,面前的甲板上就出现了二十多个身插靠旗的斥候。 卢循的目光看向了前方,沉声道:“所有黄龙战船全部出港,东吴号也马上出动,一切按计划行事,船队方向,幕府山,准备登岸!” 建康城内,廷尉府,后院。 一处别致的雅院深处,是一间精舍,浓浓的药味在院中回荡着,两个守卫的壮汉护卫守在里面的一处屋子的门口,而一个仆役正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是一碗漆黑的药汤,这个仆役低着头,走路一瘸一拐,直接向着这个精舍大门就走了过来。 门口的两名护卫上前一看,沉声道:“怎么老李今天没来,你是何人?” 这个仆役抬起头,杂草丛生般的额头乱发下,一张脸上,尽是疮疤,甚至还流着脓液,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老李给征发上战场了,临时改由我来送,叫我老林就可以了。二位护卫,请行个方便。” 左边的一个护卫掩着鼻子,厌恶地退开了两步,挥了挥手:“快进去,离这药碗远点,别让你脸上的脓滴到这碗里,好恶心!” 老林正要向里走,右边的一个护卫突然警惕地伸手拦住了他:“且慢,我好像看你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你。你…………”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是你,你居然…………” 他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伸向刀柄的手也同样凝固,他的七窍开始流血,与左边的同伴一起,瞬间就倒在了地上,就此气绝。 ===第四千三百六十九章 两大魔头再相遇=== 老林轻轻地叹了口气:“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有人能认出我,只不过,你应该假装认不出来的,也许,你会保住命。” 精舍内一个低沉虚弱的声音:“行了,斗蓬,他认不认出你都不会让他活的,不然就不是伱了,进来吧,我们时间有限。” 斗蓬(老林)勾了勾嘴角,轻轻一挥手,十余个黑影从他的身后如鬼魅般地出现,把那两具尸体飞快地拖走,顺便擦干净了地上的血液,行礼而退,很快,这里就跟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似的,连消失了一阵的鸟儿的叫声,也重新出现。 斗蓬端着碗,走进了精舍内部,只见陶渊明面如金纸,头上裹着伤带,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床上方的屋顶,喃喃道:“你怎么才来?” 斗蓬把手中的这碗药放到了桌上,浓烈的中药味道,盈满了整个房间,他平静地说道:“黑袍,我的兄弟,你怎么会弄成这样?居然差点死在刘婷云的手上,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都有点不敢相信呢。” 黑袍摇了摇头:“只有这样,才能把戏做得真一点,我也是死中求活。不死在她的剑下,恐怕就会给刘裕看出破绽,要死在他的刀下了。谁会想到,刘裕这家伙这么快就回来了呢?” 斗蓬淡然道:“我们想不到和控制不到的事情也太多了点,就象除了刘裕回来之外,刘毅也回来了,而且逼得不止是我们方寸大乱,连谢混这小子都提前把司马秀熙这张牌打出来了,搞得我们非常被动。我这一个月都无法出去见卢循他们,连这些牛鼻子都起了疑心呢。” 黑袍勾了勾嘴角:“我干掉了你的好使徒刘婷云来自保嫁祸,也没支会你一声,没什么问题吧,还是说…………” 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斗蓬身边的药碗,那腾腾向空的热气,冷冷地说道:“还是说你也准备把我也给处理了,毕竟,我现在算是给刘裕盯上了,可恶的孟昶,居然把我重建黑手党的事也给交代了,这让你我几乎暴露了一半。” 斗蓬轻轻地叹了口气:“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好吧,我亲自送你上路。” 他说着,端起了面前的碗,走向了黑袍,直到他的床边站定,递向了他:“喝吧,喝完了,人间一切的烦恼,你所有的仇恨和痛苦,都不复存在了,我答应你,会为你完成向刘裕复仇的遗愿的。” 陶渊明缓缓地从床上撑起身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斗蓬:“你确定要我喝?” 斗蓬微微一笑,几滴脓液从他的脸上淌下,越过碗边,就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在他的脚边,带起一股腐烂和死亡的恶臭味道:“喝吧,不是为了让你喝,我又何必亲自费这么大周章,走这么远的路,自己端过来呢,你总得体谅我的一片好意吧。” 黑袍二话不说,接过斗蓬手上的碗,也不看里面的药,闭上眼,送到嘴边,一仰头,就喝得一干二净,斗蓬静静地看着他喝完最后一滴药,再抹了抹嘴角边的药滴,然后把药碗交回到自己的手上,他接过药碗,笑着摇了摇头:“这就是你能坐上黑袍之位的原因,换了别人,哪怕是孟昶,要是觉得一碗毒药就这样放在自己的面前,恐怕也做不到这样淡定自若吧。” 黑袍一动不动地靠坐在床背上,说道:“因为我知道,这可不是什么毒药,而是我平时每天喝的补气养心的汤药,劳你跑这么一大趟亲自奉上,这算是还了我当年救你的恩情吗?” 斗蓬有些意外,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我记得你好像并没有这么精通医术啊,不至于靠闻就能闻出药里没毒,再说,很多毒药可是无色无味的。不是靠鼻子和吃到嘴里就能分辨出来。” 黑袍勾了勾嘴角:“我是靠推理,而不是靠对这药里的检验来确定这不是毒药的,原因很简单,第一,你不会为了杀我,而用下毒的这种方式,直接让你外面的手下进来就能要了我的命,如果你怕刀剑之伤太明显,明显是在灭口,也可以在你今天计划实行和发动的时候,一把火把这里烧了,来个证据尽灭。退一万步来说,你真的想要毒杀我,也不用自己端药走这么久,就你现在这身体,这无异于让军士们背个几百斤的东西呢。” 斗蓬笑着点了点头:“分析得真不错,那第二呢,我现在很有兴趣听。” 黑袍平静地说道:“这第二嘛,我好不容易能过这一关,那就是你最大的帮手,你不确定这次一定能杀得了刘裕,所以要留着我以后帮忙。对于对你有用的人,对于跟你一条心的人,对于能助你成事的人,你可舍不得就这样放弃呢。” 斗蓬的眼中冷芒一闪:“黑袍,你太聪明了,你的心思,我是不能完全看透的,所以我也在犹豫,要不要真的除掉你。如果刘裕不在了,我的这种感觉和愿意,会更加强烈。” 黑袍微微一笑:“那等除掉刘裕以后再说,我的老朋友,你这回嘴上信心十足,但越是这样,我越是能感觉到你的不自信。想除掉刘裕,绝不可能只靠天师道的那帮人,这回,你恐怕是用刘裕身边的人下手,从背后对刘裕出手吧。” 斗蓬冷冷地说道:“你的前任自以为本身英雄无敌,非要跟刘裕斗一口战场上谁更厉害的气,直到打输了才想到用慕容兰去行刺,已经来不及了,而我,以前就曾经成功地让刘毅去刺杀刘裕,用的就是人心和**,这次,我同样可以再来一次,刘裕是防不胜防的。” 黑袍摇了摇头:“恐怕,刘毅这回又要让你失望了,你也许有本事说动他去刺杀刘裕,但我们可以打一个赌,看看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会不会这样做。” 斗蓬点了点头,就在黑袍的对面坐下:“那好,我们就打这个赌,赌注,就是你的命。” (本章完) 老林轻轻地叹了口气:“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有人能认出我,只不过,你应该假装认不出来的,也许,你会保住命。” 精舍内一个低沉虚弱的声音:“行了,斗蓬,他认不认出你都不会让他活的,不然就不是伱了,进来吧,我们时间有限。” 斗蓬(老林)勾了勾嘴角,轻轻一挥手,十余个黑影从他的身后如鬼魅般地出现,把那两具尸体飞快地拖走,顺便擦干净了地上的血液,行礼而退,很快,这里就跟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似的,连消失了一阵的鸟儿的叫声,也重新出现。 斗蓬端着碗,走进了精舍内部,只见陶渊明面如金纸,头上裹着伤带,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床上方的屋顶,喃喃道:“你怎么才来?” 斗蓬把手中的这碗药放到了桌上,浓烈的中药味道,盈满了整个房间,他平静地说道:“黑袍,我的兄弟,你怎么会弄成这样?居然差点死在刘婷云的手上,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都有点不敢相信呢。” 黑袍摇了摇头:“只有这样,才能把戏做得真一点,我也是死中求活。不死在她的剑下,恐怕就会给刘裕看出破绽,要死在他的刀下了。谁会想到,刘裕这家伙这么快就回来了呢?” 斗蓬淡然道:“我们想不到和控制不到的事情也太多了点,就象除了刘裕回来之外,刘毅也回来了,而且逼得不止是我们方寸大乱,连谢混这小子都提前把司马秀熙这张牌打出来了,搞得我们非常被动。我这一个月都无法出去见卢循他们,连这些牛鼻子都起了疑心呢。” 黑袍勾了勾嘴角:“我干掉了你的好使徒刘婷云来自保嫁祸,也没支会你一声,没什么问题吧,还是说…………” 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斗蓬身边的药碗,那腾腾向空的热气,冷冷地说道:“还是说你也准备把我也给处理了,毕竟,我现在算是给刘裕盯上了,可恶的孟昶,居然把我重建黑手党的事也给交代了,这让你我几乎暴露了一半。” 斗蓬轻轻地叹了口气:“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好吧,我亲自送你上路。” 他说着,端起了面前的碗,走向了黑袍,直到他的床边站定,递向了他:“喝吧,喝完了,人间一切的烦恼,你所有的仇恨和痛苦,都不复存在了,我答应你,会为你完成向刘裕复仇的遗愿的。” 陶渊明缓缓地从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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