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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济的双眼一亮:“天师令牌?就是那个传说中见令牌如见卢循这个贼教主本人的令牌吗?有了这个你就可以号令众多大小头目了啊,难怪这回你可以如此顺利地让妖贼中计,按你的意志行事。” 朱超石叹了口气:“我也是用尽办法,才骗过了黑袍的眼睛,从他能拿到令牌,还有肯把令牌给我这点来看,他是有意扶持我,以制衡越来越不听他号令的卢循和徐道覆了,这也许是件好事,说明天道盟和天师道之间的关系,并不是象想象中的那么牢固,仍然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那个黑袍许诺过我,如果这回我指挥得当,攻下江陵,立下的大功不亚于徐道覆夺取江州,他就会支持我先在天师道中升任副教主,统领荆州,跟徐道覆平起平坐。” 鲁轨冷笑道:“这小子想得倒美,也不看看道规哥会不会让他如愿。不过,这样看来这个黑袍并不满意卢循和徐道覆,尤其是对徐道覆是有所警惕的,这才会让你与之制衡。” 朱超石点了点头,这一下的动作,让他的伤口又是一阵冒血,痛得龇牙咧嘴,晋夫连忙撤下了原来的伤带,又换了一条新的干净的伤带,这才把血给止住,他一边裹,一边说道:“石头哥,不要急,等我包裹好了,你有话再慢慢说。” 刘道规也微微一笑:“小石头,晋夫兄弟说得好,凡事欲速则不达,你先止住血,再说话,记住头和脖子不要动。” 朱超石眨了眨眼睛,他用这个动作代替点头,说道:“多谢道规哥关心,多谢晋夫兄弟。刚才象齿兄弟说,天道盟和天师道内部有矛盾,从我跟黑袍的交往中,我能感觉到这点,而且不止是黑袍跟天师道有矛盾,恐怕就连天道盟内部,黑袍和斗蓬两大贼首,也是关系微妙。” 刘道规的眉头微微一挑:“此话怎讲?” 朱超石沉声道:“因为这次天师道起兵,其实是靠了斗蓬的支持,这点也是我后来才悟出来的,因为老黑袍慕容垂这一年都给困在广固围攻,被寄奴哥消灭也不过是前不久的事,这个新黑袍一定是在老黑袍死后才给扶上位的,不管他是不是斗蓬选的还是慕容垂指定,但都不可能去插手天师道这回的起兵。所以,卢循和徐道覆,应该与他没太多的交情。” 檀道济摇了摇头:“不一定吧,卢循如果跟他没有交情,又怎么会把天师令给他,让他转交给你呢?” 朱超石摆了摆手:“不,道济,你理解错了,他给我天师令,可不是转交给我,卢循在指定我为主帅之后才离开舰队,顺江而下去的豫州方向。如果他有意让我为主帅,何必要绕这个弯?所以,我认为黑袍拿到这个天师令,是为了代卢循监视我的,一旦发现我有亲向晋军的举动,马上就会以此令来诛杀我。” 刘道规点了点头:“这倒是符合妖贼的行事作风,不过,这个黑袍最后还是信任了你,把令牌给你,号令全军,恐怕不会因为简单的你愿意与他合作,消灭晋军,夺取荆州这么简单吧。” 朱超石微微一笑:“正是如此,我现在越来越觉得,那个斗蓬是一直能控制卢循的,甚至这个天师令牌,可能也是以前卢循给的斗蓬,自从孙恩死后,天师道中就一直没怎么见到天师令牌,恐怕一直是在斗蓬手中,这次出兵南康,徐道覆是私自发兵,先斩后奏,也没有用天师令牌调兵,可见这令牌不在这二贼手中,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斗蓬有这令牌,但这回却因为种种原因,把令牌交给了黑袍,让他持此令牌,负责荆州方面的事。” 傅弘之接过了话头:“是的,这应该是最可能的事,黑袍恐怕是斗蓬扶立上位的,并不一定能接管慕容垂在北方的势力,而斗蓬为了让黑袍为他效力办事,只能把天师令暂借他,让他指挥荆州之战,可这个黑袍出于种种原因,也许是因为他本人不善于指挥作战,也许是不想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所以选择了小石头哥你来代替作战,只不过,他没想到,你居然仍然心向大晋,宁可一死也要灭掉妖贼的舰队!” 到彦之笑道:“我倒是觉得,黑袍对于荆州这里打成什么样,并不是太在意,他急着离开,恐怕还是不想让斗蓬独取支持两大贼首,攻下豫州,直取建康的大功,荆州毕竟只是外藩,大晋的根本,仍然在建康,在扬州,而现在的豫州,才是建康最后的屏障,这么一想,希乐哥的处境,恐怕会非常地危险啊。” 】 朱超石叹了口气:“在黑袍走之前,曾经跟我说,希乐哥已经败了,要我好好打,不然夺取不了荆州,他也无法保我以后的地位,我现在越来越担心这个事情,因为我也不知道他是诈我,还是真的如此,道规哥,恐怕我们要派出得力的斥候,先弄清楚豫州的战况,再作定夺啊。” 刘道规的神色凝重,说道:“恐怕,情况会向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与希乐哥的飞鸟传信联系已经断了十天了,豫州,危矣!” 。: ===第四千零八十五章 失联疑云阴影现=== 此言一出,人人脸上变色,鲁轨不信地摇着头:“不可能,这不可能,刘希乐可是天下名将,亲自领兵击灭桓楚的英雄,甚至很多人认为他的用兵,不在寄奴哥之下,妖贼以前是他多年的手下败将,他们起兵一年以来,一直无法突破刘希乐豫州军团的正面,怎么可能这回,没了巨舰,反而能得手呢?” 刘道规轻轻地叹了口气:“如果是希乐哥固守不出,在安庆寻阳一带与妖贼一直相持,水寨为辅,阻兵陆地,那妖贼想要突破,确实非常困难,这一年来,小石头你也跟怀玉兄弟的豫州先锋多次交手,应该很清楚这点吧。” 朱超石正色道:“是的,虽然我是故意想要消耗妖贼的实力,有时候会让他们去送死,但不得不说,那一带道路难行,山地极多,而这些山岭之中,又居住了很多蛮夷部落,疫病丛生,猛兽横行,想要穿越这个地方,即使是千军万马,也是非常困难的,只要挡住正面的大道,阻止水军战船直接沿江突进,那即使是寄奴哥亲自带兵东进,也是极难突破的。” 鲁轨的脸色转为轻松,笑道:“看吧,我说得没错吧,小石头也是这个意思,妖贼是不可能突破的,那不过是黑袍故意散布的假消息,想要激你在这里死战呢。至于十天没有联系,恐怕是因为我们之前的联系方式,比如信鸟被妖贼截获了,后面重新训练一批就是,当无大碍。” 刘道规摇了摇头,看向了檀道济:“道济,你怎么看?” 檀道济叹了口气:“事情恐怕不象象齿说的这么简单,这一年来,即使是江州军团覆灭,无忌哥战死的时候,我们也没断了跟希乐哥的联系,可这回,却突然中断了,而且他给我们的最后一封信上,分明是用暗语要我们做好准备,截断妖贼的归路,所以…………” 鲁轨的脸色一变:“所以,伱的意思是希乐哥主动出击,然后为了隐秘而故意中断了跟我们的联系?” 檀道济点了点头:“恐怕只有这个解释了,我们跟豫州的联系,除了主信鸟通道外,还有备用的信鸟,哪怕有一天没接到消息,都会用备用的信鸟联系确认,可这回,我们的备用信鸟也是一去不回,妖贼再厉害,也不可能连续破获我们的两套联系方式,所以,只可能是希乐哥自己主动切断了和我们的联系,他要我们做的,就是最后的那封信里说的暗语,要我们主动出击,断敌退路。” 鲁轨喃喃地自语道:“断敌退路,断敌退路,我们这回准备运兵去武陵,然后从陆路进攻长沙和巴陵,就是这个断敌退路?” 刘道规正色道:“是的,本来在妖贼的巨舰船队来之前,我是准备直接攻打长沙的,甚至如果不是希乐哥的这个暗语信,我更想的是先西进白帝城,击败谯蜀的军队,彻底解除西边的威胁,也打通跟武陵郡的联系,这样可以不必顾及被两边夹击,只需要对付一个方向的妖贼。” “但因为希乐哥这样说了,我只能配合他的行动,先攻长沙,切断妖贼前方大军和后方基地的联系。即使是他们的巨舰到来,我也没放弃这个计划,只不过是想要转运兵马去武陵,从陆地迂回进攻。当然,因为有小石头的相助,我们这回成功地消灭了妖贼的水师主力,也算是个意外之喜。” 说到这里,刘道规叹了口气:“只可惜,我们接到这个信,离现在已经过了十天以上了,这说明希乐哥可能已经率先行动了,他要我们出兵断敌退路,但不管我们是不是出兵,他都会自己行动的,从跟我们断绝联系开始,应该就是因为他不想暴露自己所在的位置,换言之,他应该是主动进攻,进攻妖贼在豫章一带的前线大营,才会这样。” 檀道济的眉头紧锁:“以豫州军团的实力,与妖贼的军力是相当的,进攻不足,防守有余,他怎么会想到在这个时候主动进攻呢?” 傅弘之叹了口气:“只怕,是因为寄奴哥在南燕的大胜,刺激了希乐哥,他眼着看寄奴哥要回师凯旋,甚至再次主持平定妖贼的大战,到时候,希乐哥坚持一年的功劳,会变得微不足道,也会给寄奴哥彻底压制,甚至,甚至这回在广固之中立下大功,独当一面的少帅们,都可能后来居上,跟希乐哥,道规哥平起平坐,这大概才是希乐哥不能忍的原因吧。” 朱超石的脸色变得越发凝重,说道:“是的,而且妖贼这回可是主动地把水师舰队后撤,连巨舰都开到江陵一带了,看起来象是不准备主动进攻,而是要回身攻下荆州,或者最低限度要保持退路的畅通,原本希乐哥可能还多少忌惮妖贼的水师实力,不敢贸然出击,但要是知道妖贼的水师不在,那恐怕会再无顾虑,全力出击了。” 刘道规咬了咬牙:“我并不担心天师道的陆战实力,之前我们跟这些妖贼交手多年,把他们一路赶下大海,从他们在广州之战,包括这一年的表现来看,并不比以前更强,但如果他们的后面有天道盟,那就是两回事了。” 朱超石看着远处,还在燃烧着,但已经火势渐渐缩小下去的四条巨舰,喃喃道:“是的,这次在妖贼内部,虽然仍然无法接触他们的核心机密,但就以我指挥这四条巨舰的情况来看,这些巨舰的控制,进退,大量用了木甲机关术,卢循尤其是精于此道,妖贼平时的运送粮草辎重,也用了很多木牛流马之类的木甲机关,大大地节省了人力,这回的广固之战中,听说那黑袍也是各种花样都用上,绝非甲骑俱装,甚至有从天而降,破土而出的各种可怕杀戮工具,如果是希乐哥对上这些东西,那真的可能会阴沟翻船。” (本章完) 。: ===第四千零八十六章 重建军队守江陵=== 鲁轨咬着牙,仍然是不信地摇着头,但他的内心,已经在动摇了,因为,他已经不能象之前那样,出言拿出论据来反驳,只是本能地表达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而已。 刘道规叹了口气:“我们必须要做最坏的准备,也要做出兵的准备,就算希乐哥战败,豫州沦陷,妖贼直扑建康,甚至是在寄奴哥回师前就攻下建康,我们也不能失去信心。荆州还在我们的手中,江北南燕之地也在我们的手中,稳住阵脚,仍然可以反击。”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冷芒一闪,一股大帅的威严,不言自明,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站直了身子,保持了接受命令时的那种状态,就连在地上坐着的朱超石,也不禁在晋夫的搀扶下站起了身,这几乎是他在军中多年时的本能了。 刘道规环视四周,沉声道:“众将听令,马上回营,清点此战的战损,至于斩获,由录事参军纪录,后面再行评定封赏,一天之内,做好出征的准备。我在这一天之内,一定会打探到前方的战报,如果希乐哥不为妖贼所动,继续坚守阵线,两军相持,则我们按计划攻打长沙郡,在妖贼的两支舰队到来时,择机与之决战,按今天的战法,火攻两条巨舰。” 所有人齐声大吼道:“得令!” 刘道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若是真的国家不幸,如我们刚才所分析的那样,希乐哥战败,豫州失陷,甚至是建康沦陷,那我们就得改变打法和路线了,不能从大江进攻妖贼了,而是得从北边,绕道雍州和江夏一带,打通豫西北地区和兖州,跟江北与南燕之地取得联系,先联结寄奴哥,再图反攻江南。” 众人全都心中叹服,在如此的情况下,刘道规的决断却是这样地冷静,正确,无论何种情况,都作出了正确的选择,真不愧是大将之才啊,所有人脸上和眼中闪着敬佩之光,口中却是齐齐地应道:“得令!” 刘道规看向了鲁轨:“若是后一种情况,我们需要从雍州出兵打通与东北方向的联系,而后秦如果得知希乐哥战败的话,也可能会有所异动,不可不防,你和你父帅需要尽快做好准备,返回雍州,江陵这里暂时安宁,如果是前一种情况,那就由你们父子率雍州兵马渡江扫荡长沙,岳阳等地,而我率荆州兵马向东,合围妖贼主力。” 鲁轨哈哈一笑:“我还是希望前一种情况,给我们有直捣妖贼广州老巢的机会。当年桓玄进京之时,我爹也曾带兵与妖贼战斗过,不少我幼时带我玩的叔伯辈,都惨死在妖贼的手中,这回我可不想放过这个报仇的机会呢。” 刘道规点了点头:“我保证,不管是哪种情况,你们鲁家父子,一定少不了跟妖贼大战的机会。早早回去准备吧,江陵的防务…………”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朱超石:“小石头,交给你,你能胜任吗?” 众人全都脸色一变,就连鲁轨的笑容,都凝固在了脸上,虽然朱超石刚才已经讲明了这一年来的所做所为,今天也立了大功洗清了自己身上的叛徒之嫌。 但不管怎么说,他毕竟身在敌营一年之久,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手上也沾了不少晋军兄弟和晋国官吏的鲜血,严格来说,还是个罪人,恐怕在刘裕或者是朝廷正式赦免他之前,还得关押在大牢。 就算不入牢狱,让朱超石掌兵为将,也是不合适的,更不用说,刘道规居然是直接想把江陵城防,荆州郡治都交给他了,即使是在场的诸多军将,也一直盯着这个位置求而不得呢。 朱超石自己也是眉头深锁,连连摆手道:“使不得,道规哥,使不得,我罪孽深重,不杀我都已经是得感恩戴德了,怎么能让我再次掌兵为将呢?更不用说江陵城防这样的要职,关系荆州的根本,让我为将,恐怕荆州士庶,都会人心不服,甚至生出异心啊。” 刘道规平静地说道:“荆州士庶,本地豪强那里,我会向他们解释,你这一年来的经历,我也会公告天下,让所有人知道你不是叛徒,身陷敌营,为了报仇而忍辱负重,最后成功地立下大功,歼灭敌军舰队,早就是功大于过了,我们北府军,我们大晋赏罚分明,如果你当时失陷南康,只是逃回来,那战败当罚,甚至处斩都不为过。但这回,你立了大功,我就得有所赏赐才行。” “各位将军都有自己的部队,要分出人马,让你重新建军,恐怕不合适,你原来的旧部,现在也只剩下晋夫等十几个兄弟,不可能以这点人马给你建立超过一个军的部队,所以,我把我亲自指挥的中军部队两千人给你,此战中俘虏的非天师道老贼,包括以前的晋军和附逆的江州,荆南百姓,如果想留下来加入我们的,就交给你指挥,加上荆州最近新招募训练的两千壮丁,应该能有一万左右的人马,留给你,当可防守江陵。” 朱超石咬了咬牙:“您用这战俘虏的妖贼作为让我建军的主力,这样不太合适吧,就算我是一直忠于大晋的,但难保他们个个忠心啊。” 刘道规沉声道:“我说过,此战的俘虏,三吴旧贼全部斩杀,以震慑其他人,然后放他们回去,以妖贼的狠辣残忍,这种投降后再回来的,多半是直接斩杀,甚至生食其肉,以震慑其他人,所以他们多半是不敢回去的。要么是拿了路费回家,要么是留在我们这里,真心归顺,尤其是以前给俘虏的晋军将士,我觉得多半会选择留下,有了在妖贼营中的这段经历,他们也应该明白,再起异心,只会死得更快,更惨。” “即使是有个别想留在我军之中,暗通妖贼的,毕竟也只是个别,我们有足够多的忠诚战士发现他们的企图,而且,有你为将,我不怕有这样的事发生,小石头,你的治军之能,难道连这些也发现不了吗?如果当时你在妖贼营中,有人这样提议连环巨舰之类的,你恐怕早就知道这人想使坏了吧。” 。: ===第四千零八十七章 留守江陵定人心=== 朱超石笑了起来:“这个倒不是我吹牛,谁是内奸谁想使坏,在一万人的军队中,我想我是能看得出来的,到时候把各部分的军士混编,不让天师道的俘虏单独成军,摸清楚他们的家人妻儿现在的去处,差不多就有个大概了,如果真的是奸细,会有固定的联系渠道,很难瞒过身边的同袍,更不可能拉着成百上千的人一起哗变作乱。” 刘道规点了点头:“做到这样,就可以了,现在我们要准备反攻,不管走哪路,都是需要人手的,现有的三四万兵力,每一个都很精贵,用于防守江陵,有点太亏了,现在敌军的舰队已经给击败了,想从水路攻击江陵,几乎不可能,这一万新编的军队,防守水寨和城池,足足有余。重点是潜伏的桓楚余党而已。” 朱超石正色道:“如果是道规哥的指派,我是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只不过江陵本地的士族,尤其是北府军的兄弟们,真的可以不计较我这一年来的过往吗?” 刘道规叹了口气:“你本就是桓楚的将领,在荆州本地有一定的名望,自归顺大晋以来,一向也是战功赫赫,这一年的事,不怪你,其中的是非曲直,我会亲自向所有人公告解释的,我想让你为将,也有这个考虑,希望你的经历能让那些以前在桓楚政权中为官为将,跟我们有过节的原桓楚将士,能真正地放下以前的仇恨,一心为大晋效力,而不是只是出于感激我刘道规个人的信任,为我个人效力而已。” 说到这里,刘道规的面色凝重,正色道:“自大晋南渡建国以来,前后十几任荆州刺史,从王敦到桓玄,无不是把荆州之地视为自己家族的私产,想要长期割据此地,进可顺江东下夺取建康,象桓玄一样行篡逆之事,退可割据自立,让荆州成为自己的独立王国,所以荆州士民,只知有刺史,不知有圣上,这也是造成大晋百年来始终不能齐心合力,北伐胡虏,收复河山的根本原因,我大哥派我来荆州,可不是把荆州作为我们刘家的私产的,让荆州的军民百姓,文武士庶,从此知道在荆州之上,还有大晋,这才是我要来此的目的!” 所有人都听得动容不已,鲁轨也跟着说道:“道规哥高风亮节,我象齿佩服,我爹也说过,以后我们都要向您学习,让雍州成为大晋的雍州,而不是我们鲁家的雍州!” 刘道规点了点头:“只有让镇守一地的刺史重臣们,自己先没有私心,才能让部下们也接受这点,所以,我需要让荆州军民都明白,只要忠于朝廷,那不管是出身北府,还是出身桓楚,不管是不是有过错误,都能得到公平公正的对待,我不会因为是老北府兄弟而纵容他们在荆州为非作歹,也不会因为是以前桓楚旧将甚至一度屈身于妖贼,而打击报复。立了功就有赏,犯了错必罚,如此一视同仁,不区别对待,才可尽收人心。” 朱超石激动地说道:“道规哥,直到今天,我才真正地服了你,师父一直说要收服人心,而如何收服,今天看到了你,我才真正地明白。现在,我才理解,为什么师父肯原谅胡藩,收在身边为已用,为什么不因为我的原因而牵连我大哥啊。” 刘道规正色道:“是的,就算心不在一起,我也不勉强,可以放任你离开,大家当面战个你死我活,也是无怨无悔,这就是我当时焚信开城,单骑相会鲁刺史父子的原因,因为,在我看来,他们都是自己人,而不是有些人说的敌人。” “妖贼起事,一半靠仇恨,一半靠恐怖,当年吴地世家确实欺压佃农庄客太恨,仇恨累积数十年,而司马道子,司马元显父子的胡作非为,又是给了他们起兵的绝好借口,裹胁数十万吴地百姓,酿成滔天巨变,其余波,一直到今天,还未平息。” “但是这种一时的愤恨,无法持久,当普通的百姓意识到没了朝廷,没了生产,连吃饭都成问题的时候,就人心思离了,为了让那些百姓不能离开,他们靠了各种残忍的手段,比如生食官吏将士的血肉,要让人人手上染血,就是一种投名状,逼得人无法回头,只能跟着他们一条路走到黑。” “确实有不少善男信女,信了这天师道的什么遇难升仙的鬼话,甚至在行军途中把自己襁褓中的婴儿扔进水里淹死,说是让他们早登仙路,自己随后就到,但这种谎言与迷信,骗不了大多数的人,就象那个长生人的鬼话,什么刀枪不入,死了是因为心不诚,但最后死的人越来越多,也就没人信了。靠了迷信和宗教无法约束住人,那就只有靠极端的暴力和恐怖,让人不敢离开了。” 檀道济冷笑道:“让全家老小一起跟随妖贼行动,也是一种人质管理,谁要是作战不力或者想要逃亡,那妻儿就死定了,这比普通的官军将士们,家属产业在朝廷治下,控制力可是更强。不过,当我们最后一路追击妖贼,郁州一战大破他们后,那些妇孺家属,几乎全部被妖贼扔下,只有万余老贼,还是死心踏地跟着卢循和徐道覆跑了。这些人,可以说是死不悔改,无法回头啦。” 刘道规正色道:“是的,所以我们不能学妖贼那样,靠着控制家属和恐怖杀戮来逼人无法回头,这样一旦失了约束,就会众叛亲离。但一直跟着妖贼的那万余老贼,却是真心归顺他们的,那得益于天师道之前几十年在三吴之地的传道,给这些人,甚至是这些人的父祖辈,都有过恩义和好处,所以他们宁可抛家舍业,生死相随,这也证明了,只有付出真心,才能让人追随,反之无论是靠了一时利诱,还是威逼胁迫,最多让人在顺时来附,却不能让人在逆境时追随。” 。: ===第四千零八十八章 托以根本授金牌=== 刘道规的声音随着他语速的加快,略有提高,而他的手势动作也变得越来越坚决:“我们现在面临的是逆境,前方战况胜负不知,荆州孤悬敌后,四面受敌,在这种时候,我们更需要全荆州上下军心的齐心协力,而不是互相猜忌与防备,小石头,我希望能从你做起,在江陵内外,荆州全境,建立真正的信任。” 朱超石的眼中光芒闪闪,站起身,正式地行了个军礼:“道规哥如此信任我,那末将敢不从命?!只是我现在待罪之身,还没有得到朝廷的赦免,没有军职,要指挥这个万人大军,未免名不正言不顺,还请道规哥给我一个参军之类的虚职,或者是委派一位将军作为名义上的统领,而我辅助他,代行掌军之权。” 刘道规沉吟了一下,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凡事都需要一个名份,我虽然是荆州刺史,征西将军,在荆州有便宜行事之权,但你之前是归征南将军,江州刺史何无忌管辖,并非我的部下,现在虽然回归,但朝廷任命到达之前,我也不好私自给你将军以上的职务,臧焘何在?” 臧焘挺身而出,站到了刘道规的面前,大声道:“道规哥,臧焘在此。” 刘道规点了点头:“阿焘,你现在是军主之职,这战中,你伏击得手,生擒敌军追击舰队的正副头目,立了大功,按此功劳,我封你为检校荡寇将军,等到朝廷的正式任命下达之时,这检校二字,就可以去掉了。” 臧焘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转而是难以置信地摇着头:“真的吗,我真的当上将军了吗?道规哥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刘道规微微一笑,上前狠狠地拧了一下臧焘的脸,一如他们儿时玩耍时的动作:“三焘子,疼不疼?” 臧焘哈哈一笑:“疼死我了,道规哥你下手还跟小时候一样重啊。不过,现在我是明白过来了,这不是在作梦哪,这可是真的让我当将军啦。” 刘道规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看着自己这个从军多年的小老弟,总算因功升到了将军之职,他也是从心底里地高兴,但他仍然神色平静地说道:“阿焘,你记住,战争是让军人升职最快的时候,也是让军人可能丢掉性命最快的时候,想想无忌哥,都官至征南将军,大州刺史,仍然一战下来,为国捐躯,你不要高兴地太早,消灭妖贼,才能国家太平,你的将军之职,才能保住,甚至进一步地晋升,福及子孙!” 臧焘认真地点头道:“道规哥你的教诲,我记下来了,你升我为将军,是为了当这个名义上的江陵守将对吧,实际的指挥,是石头哥来,对吗?” 刘道规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递向了朱超石,沉声道:“朱超石听令!” 朱超石一看这令牌,连忙跪下,因为这面令牌,不是征西将军的军令牌,而是刘裕的镇北将军令牌,甚至是专用的皇家金牌,代表着司马氏的皇权,在刘道规手里,甚至凭此金牌,连鲁宗之这样级别的大将都可以先斩后奏呢。 所有人的脸色也都为之一变,谁都知道这块镇北大令的权限,朱超石咬着牙,跪在地上,不敢伸手去接。 刘道规正色道:“朱超石,我现在以征西将军的名义,授予你荡冠将军臧焘属下的五兵参军一职,代行荡冠将军之事,这块金牌,就是让你能方便行事的,如果有人公开不执行你的命令,甚至言辞羞辱和顶撞你,你可以执此令牌,将之斩杀,江陵城内,自臧将军以下,任何人你都有先斩后奏之权!” 朱超石咬了咬牙:“这令牌太重了,我一个待罪之身的败军之将,怕是承受不起,还请征西将军收回成命。” 刘道规摇了摇头:“就是因为你是待罪之身的败军之将,才更需要这个,我在荆州,不需此令牌就可以言出如山,而你不行,对你不服气的,甚至是天师道的奸细,都会利用你无将军之权的事对你阳奉阴违,甚至公然对抗,我要你以参军之职守卫江陵,就是要你军令如山,非此令牌不可。你要是再不接,那我就只有用此金牌的权限,强行让你接令了。” 朱超石的眼中泪光闪闪,双手举过头,恭敬地接下了这块金牌,大声道:“感谢道规哥的信任,我朱超石在此发誓,一定尽心竭力,耗尽心血,守住江陵城。” 刘道规正色道:“我要你做的,不止是守一个江陵城而已,你的不少老同僚,如从江州逃出来的王弘等人,现在也都在江陵,你们要齐心合力,在江陵,乃至整个荆州征兵调粮,整顿军械,打造船只。从明天开始,我和各位将军的大军开拔,分去各处,而这荆州的大后方,就交给你了,前线的一应军需,援军都要靠你,还有江陵城中的文武士庶们来供应,断不能出现前线供应不足的情况,若有这种情况,我必拿你是问!” 朱超石大声道:“道规哥放心,但凡在江陵的我有一口吃的,一件穿的,也绝不会让前线的将士们挨饿受冻,一定会加班加点,完成军备和征发任务,补充前线。” 刘道规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手中有金牌,可以便宜行事,如果时机成熟,你也可以自己西取白帝城,攻击谯蜀军队,南征长沙和巴陵郡,切断妖贼的归路,不过,这些都是额外的,你最重要的任务,仍然是防守江陵,镇守后方,确保前方的供应,切不可因为急于想要立功,而失了根本。若是江陵有失,就算是寄奴哥,也不可能再保你的性命了!” 朱超石大声道:“只要超石有一口气在,必与江陵共存亡,一个月内,我一定会尽用原来我朱氏在荆州的关系,从各乡各村的故旧中要他们出兵出粮,您现在给我的一万人马,我有信心在一个月后,变成三万大军!” 刘道规哈哈一笑:“很好,有你在后方镇守,我可安心,各位将军,咱们这就回各自的军营,作好准备,明天一早,我们出征,荡平妖贼!” 所有人都抽出佩剑,齐声道:“荡平妖贼!” ===第四千零八十九章 一夜之间敌营空=== 寻阳,晋军大营。 刘毅登在辕门前的一片箭楼上,看着三里之外,一片荒凉的天师道大营,营门洞开,营帐散乱,七零八落地,火盆与一些辎重车有气无力地散乱在四处,而更是可以看到,几百个箱子洞开,散得到处都是,偶尔还是有些布帛的内卷落在箱子边上,看起来,一片狼籍,绝对是匆忙撤离的样子。 上千名晋军的军士,正以小队模式,拿着兵器,在这座空营之中四处搜索着,偶尔可以看到有些人看到散在地上的一些布帛和散钱,会悄悄地趁人不备,把这些钱帛收起,或是揣入怀中,或是卷在腰上,显然,这次的搜索,让这些人“收获颇丰”啊。 刘藩站在刘毅的边上,恨恨地说道:“这些家伙,还趁着搜索敌营在打秋风,可真得好好地治治才行,大哥,我去收拾他们!” 刘毅摆了摆手:“还没正式接战,就因为这点小事而军法处置自己人,不太合适,想当年祖逖将军北伐之前,也是放纵部下劫掠建康城的富户,让他们尝到这种打仗有所斩获的好处,这样才能刺激他们的战意。这也是我们北府军的老传统了,刘牢之掌军之时,就经常这样干,允许大家自己取战利品,要都跟寄奴那样,缴获也不是自己所得,那还有多少人肯卖命呢?” 刘藩勾了勾嘴角:“可我们毕竟是官军啊,总有军纪约束,这样搞,不太好啊,传出去后,也会给人参上一本的。” 刘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之色:“阿藩,你是不是跟寄奴呆得太久,脑子都不够用了?他是因为手中有封官许爵的大权,可以在战后评定功绩,给人升爵分地,让人效力,我们可一直不是这么做的,全军几万,十几万人,能功劳够得上给爵的能有几个?大多数人不就是图拿点钱后回家置业娶老婆吗?所以那些信了寄奴画大饼的傻瓜才会跟他,不吃那套的老兵,悍将,都会跑来跟我。” 说到这里,刘毅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一指自己身后的大寨之内,军营严整,刀兵肃然的上万全副武装,却是鸦雀无声的战士,说道:“看到没有,阿藩,我的豫州兵马,比起刘裕围攻广固的军队,如何?” 刘藩点了点头:“大哥的部下,确实甲兵犀利,装备精良,也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宿将,这一看就是精锐啊,也难怪这支兵马,能在这里挡住妖贼一年之久呢。” 刘毅冷笑道:“要不是我想静观刘裕征讨南燕的成败,也以何无忌为戒,不轻兵冒进,而是选择了固守,以我的这两万精兵,足够在正面打垮妖贼主力了,这一年来,孟怀玉带着七千人马,在这寻阳前线与妖贼大小三四百战,胜少负多,若不是如此,妖贼的十万大军,怎么会寸步难行呢?” 刘藩叹了口气:“我说大哥,咱们这样把孟怀玉就这样打发回去守历阳,是不是有点太过了?让人在这里出力了一年,在进攻的时候把他换走,孟昶孟彦达知道了,心里会怎么想?” 刘毅不屑地勾了勾嘴角:“怀玉在这里作战近一年,大小数百战,已经疲惫不堪了,打进攻,要用生力军,而不是疲兵,这个兵法原理,他孟昶不懂,你刘藩还不明白吗?孟怀玉自己不明白吗?再说了,我又不是不给他立功的机会,让他回去休整十天半个月,等我击破了妖贼正面之后,再让他带上生力军前来与我会合,到时候扫荡荆南诸郡,甚至是继续西征灭蜀的功劳,我都给他留着呢。” 刘藩的脸色一变:“真的不等寄奴的大军前来了吗?就靠我们单干?” 刘毅咬着牙:“围攻广固,他刘寄奴给我们留了什么?他要我在这里留守,给他挡住妖贼,保住建康,现在我顶了一年,他灭了南燕,就要带着得胜之师回来摘果子了?这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吗?” 刘藩叹了口气:“可天下尽人皆知,这一年是我们正面顶住了妖贼啊,刘裕就算回来击破妖贼,这首功仍然是大哥你的。” 刘毅气得一跺脚,让这箭楼顶上的灰尘一阵洒落,他恨声道:“谁最后能斩了卢循和徐道覆,谁才是灭了妖贼的首功之臣,之前拖得再久,也不是头功。要是我们之前西征的时候,最后不是我指挥斩杀了桓玄,桓振,而是刘裕带兵来完成这些事,我还有这三巨头的地位吗?” 刘藩咬了咬牙:“可是,只靠我们这两三万兵马,真的可以打败十几万妖贼大军吗?是不是太冒险了点?” 刘毅冷笑道:“兵贵精不贵多,气贵锐不贵久,妖贼起兵之初,也不过万余三吴老贼,加上两三万在岭南新招募的蛮夷部落,后来发展到十余万,不过是一路招降纳叛而已,这些新附之军,不过是见风使舵而已,看妖贼势大则投奔,一旦觉得他们处于下风,就会纷纷叛离。” 说到这里,刘毅一指前方的营地,说道:“就象这前方的敌军大营,为什么会一夜之间,人去营空?现在我们的人已经在里面搜索,起码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这是真的在溃散,绝不是虚营设伏,加上半个月前,敌军的巨舰和船队也已经借着攻打江陵的名义西去,这是被我们的侦察所证实的,就连刘道规和我们在荆州的斥候也来信反映,这些船队确实到了江陵一带,而不是埋伏下来,阿藩,这么多情报结合在一起,你觉得证明了什么事?” 刘藩若有所思地说道:“难道,妖贼真的是想见好就收,回头攻打江陵,形成荆扬对峙的半壁江山吗?” 刘毅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终于反应过来了啊。这一年来他们也清楚,想在陆地突破我们的水陆大营,已经完全没有可能了,唯一的希望就是趁着主力尚在,尤其是水军还在,集中兵力拼一把,水军先夺取江陵外城水寨,陆军主力再跟进,围攻江陵,而在从寻阳到豫章一线,靠着新收编的这些散兵游勇,节次立营抵挡,拖延时间。你说,我们还能再继续跟他们慢慢相持吗?” 。: ===第四千零九十章 憧憬战后权与地=== 刘藩突然双眼一亮:“照这么说,其实妖贼应该早就撤军了是吗?不是昨天一夜之间撤离的?” 刘毅微微一笑:“是的,从他们把船队撤走的那一天,其实陆军也在悄悄地撤了,只不过,他们是用添油减油的诈术而已,每天白天会让我们看到有一批批的新增军队开进大营,但这些不过是他们新收编归顺的散兵而已,真正的老贼主力,恐怕早就分批在夜间离营了。” 刘藩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如此,为何大哥不早点追击,强行破营呢?” 刘毅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这么急呢,早点追击破营,那就逼得敌军撤退不成,要回身再战,敌军如果军心没有完全崩溃,那不管是老贼还是新附的小妖,都会拼死一战的,我们就算打赢,也是损失巨大,后面无力再派出大量的兵马去攻占荆南和岭南之地。” “上次西征就是这样,因为之前打桓玄时一路勐冲勐打,虽然灭了桓玄,但我们自己的兵力不足,没有借机发展出大军,连江陵都无兵助守,所以让桓振反攻得手,差点功败垂成。后来是吸取了教训,稳扎稳打,利用鲁宗之去消耗桓振,我们则在后面收编桓楚的散兵败将,半年功夫,就扩张到五万大军,有了这个实力后,桓振自然也就一举击破了。这才是用兵之道,明白吗,阿藩?” 刘藩点了点头:“我们确实是借着上次灭楚的战事,大大地扩展了自己的实力,不止是桓楚旧部,以前吴地,江北的大量老北府兄弟,还有些异族的骑兵也都加入了我们,都是因为大哥你处事公正,跟着你打仗,能捞到好处。” 刘毅得意地摸着自己的胡子:“要人效力,总要给人现实的好处,象刘寄奴那样,嘴上满口仁义道德,天下苍生,可要是连手下兄弟们的成家立业都满足不了,谈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要不是他朝中有权,刘胖子这些人能给不少兄弟加官晋爵,靠了爵位去分新占之地,只怕他那套,早就玩不转了。” 说到这里,刘毅顿了顿:“这回他灭了南燕,可南燕之地,要么留给以前的齐鲁豪强,要么要分给建康城的世家大族,十万将士,血战一年,最后却几乎没什么实际的回报,哼,我倒想要看看,到时候他拿什么去封官许愿!” 刘藩叹了口气:“寄奴哥他有时候确实是给自己的这套道德仁义限制住了,不过,认同他这套理念,愿意为之效力的人也不少,王镇恶,朱龄石,沉田子这些后起之秀,都是这么来的。就连在荆州的刘道规和檀道济他们,也是如此。” 刘毅冷笑道:“阿藩,你以为这些后起之秀,新一代的北府将帅,是真的信了他刘寄奴的这套仁义道德?哼,他们一个个都是想要建功立业的家伙,就跟我们当年投军一样,跟着刘裕可以立功,自己则能累功加官晋爵,至于战后的分配,与这些人有何关系?你觉得他们将来可以分任大州刺史,裂土一方,还要在乎这点战后的掳获?” 】 刘藩睁大了眼睛:“那你的意思,是这套仁义道德,保境安民的模式,走不通吗?只是寄奴在时,可以维持,他如果权力不在手,就会崩溃?” 刘毅点了点头:“是的,天下的人心,不可能跟他说的那样高尚,流血牺牲,是为了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黎民百姓,越是悍将锐卒,越是拿命去拼富贵,就越是想要出人头地,这富贵二字,不就是要通过战后的掳掠与封赏才有的吗?如果让狼不去吃羊,那狼也只会变成狗,刘裕可以用权力来刺激年轻的将帅们为之效死,但久而久之,普通的小兵得不到好处,最后还是只能到我这里来。” 刘藩笑了起来:“所以,大哥你是想在这战中立下大功,亲自掌握大权,再用权力,也能封赏优秀的年轻将帅,让王镇恶,沉田子,檀道济这些后起之秀,都为你所用吗?” 刘毅满意地说道:“寄奴能给这些年轻将帅的,无非是爵位和将军之职,因为现在他大权在手,可以按自己的意志来封官许愿,以前京口建义,因为一时的情势,我和无忌推他为盟主,不过是为了成就大事的暂时相让而已,结果他却借此机会,一直独占大权,这人事的任免,都是与刘胖子自行商议,把我和无忌外放州郡,排除出权力中心,只恨你这脑子,人家给你个兖州刺史,你还觉得得了多大的便宜,真的是愚蠢!” 刘藩的脸微微一红:“大哥教训得是,这回我也有点明白过来了,只有大权在手,才能在战争中得到最多的回报,作战时也能承担最好的任务,我这回听大哥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比如现在,我认为可以去追击妖贼,一举破之了,如果让我为先锋,我愿意领命出战。” 刘毅笑着拍了拍刘藩的肩膀:“好兄弟,这回我调你回来,甚至把孟怀玉给支走,就是要咱们兄弟齐心,共立大功的,刘裕之前叫我不要出击,还说事成之后把荆州刺史的位置给我,哼,我需要他相让?荆州我自取之,不需要看他脸色,那位置,以后是你的。” 刘藩的脸色一变:“你是说,要我接替道规,出任荆州刺史?” 刘毅正色道:“是的,谁打下来就是谁的,刘道规虽然守住了荆州,但这次战争中丢掉了荆南的湘州之地,如果我们收复了江州和荆南,大破妖贼,那江州,荆州,广州的地盘,以后就全是我们的,刘裕灭了南燕,那青州之地他说了算,可我灭了妖贼,哼,到时候这些地方,就是我来分配了。” 刘藩的眉头一皱:“这样不太好吧,道规哥他苦守荆州,击破了桓谦,苟林两路强敌,最后却是要剥夺他的荆州刺史,恐怕朝野清议,不会通过的。” ===第四千零九十一章 坐山观虎得私利=== 刘毅冷笑道:“朝野清议?清个鸟议!不就是世家高门的态度吗?这些个混吃等死的寄生虫,他们又懂什么?现在他们没了掌兵控军的能力,也只剩下见风使舵的本事了,哪怕是桓玄,带兵进京,都能吓得他们跪地求饶,拥立劝进。” 刘藩摇了摇头:“大哥也不能这样轻视世家高门吧,毕竟他们掌大晋的中央大权已历百年,吴地的粮草,军械,人力尽归其所有,我们打仗需要的物资供应,还离不了他们的支持。就连刘裕这回北伐南燕,若不是得到他们的供应,恐怕也是无法打上一年,直到灭国的。” 刘毅勾了勾嘴角:“天下产兵产粮的地方,又不止他一个吴地,我的豫州经营了数年,也足够供应五万大军作战三年的了。更不用说江州,荆州这些重镇,只靠本地的产出和人力,就足够组建军团。这些年来,我靠着刘婷云,拉拢了不少世家子弟,象谢混,郗僧施这些世家的头面人物,都已经为我所用,只要我这次能顺利地击败妖贼,象上次西征一样作为主帅独占大功,那他们一定有办法帮我争取朝中的大权,至少,刘裕当车骑将军,我也可以当个骠骑将军,大家平起平坐,平分天下!” 刘藩咬了咬牙:“可是你既然拒绝了刘裕的提议,自主发动进攻,以主帅的身份平定妖贼之乱,那他原来答应的让出荆州刺史的提案,就不作数了。难不成你还能发兵强攻刘道规,夺取荆州之地吗?” 刘毅冷笑道:“阿藩,你想想,上次我们西征打败桓玄之后,继任的荆州刺史是谁?” 刘藩的脸上闪过一丝疑色:“是司马休之啊,只不过他手中无兵无将,本人也没啥本事,带了几百亲兵护卫上任江陵,结果桓振突袭江陵,他直接就弃城逃跑,事后给追究责任,罢免了他的荆州刺史之职,改任会稽郡守。而荆州刺史的职务,也就此落到了刘道规的头上。” 刘毅满意地点头道:“这就是了,只要是在这刺史任上作战不力,保不住所在的地方,那按大晋的律令军法,接下来就得丢官罢职了。无忌之所以会轻兵冒进,错误地判断形势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作为他辖地重镇,也是进攻岭南前哨基地的南康失守,他身为刺史,必须要夺回来,不然以失土之罪,他这个征南将军的位置,也难保住啦。” 刘藩的眉头一皱:“这么说来,刘道规在之前的战事中,失掉了荆南诸郡,只有武陵郡现在还在檀祗的手中苦苦支撑,那已经是论失地之罪,可以罢免他的刺史之职了?” 刘毅正色道:“现在还在打仗,临阵易将是兵家大忌,所以此时无人能弹劾刘道规,也无法换人去顶替他。但战后评定的话,他打败桓谦,苟林的功劳,不足以抵消他失掉荆南诸郡的罪,只要不是让他夺回荆南诸郡,那我到时候指使谢混他们上表弹劾刘道规,只怕连刘裕,都保不住他了。” “最多到时候我把兖州刺史之职让给他,换取刘裕交出荆州和江州,广州这三个地方,只有这样,我才能说是跟刘裕平起平坐。到时候你掌荆州江北之地,让阿粹接手荆南四郡,我仍然出镇豫州,而江州之地让给孟怀玉,这样我们兄弟和盟友老孟家,就占了大晋西边的半壁江山。” “而广州之地,等消灭妖贼之后,可以让羊邃或者是赵毅接手,要么就干脆送给谢混当个人情,反正那地方也不指望产兵出粮,建康城中的世家高门喜欢到那里搜刮钱财,就让给他们好了。” 刘毅想到这里,一阵得意,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继续说道:“至于西边的谯蜀,等灭了妖贼之后,就用得胜之师将之击灭,蜀地原本就是毛家占有的,结果上次灭桓楚的时候,毛家遭遇了大难,全族死光,就剩下个毛修之因为护卫祖父的棺材回京而逃得一命。小毛这些年一直跟着我和刘道规,算是我的半个部下,到时候西征军就交给他两万人,让他去收复蜀地,为毛家报仇,事成之后,他必感激我给他这个机会,也一定会效忠于我。” 刘藩笑了起来:“大哥原来一切早就安排好了,那么我们还等什么呢,请下令让我出击吧,现在妖贼的水师船队没了,我们完全可以水陆并进,直接把他们打垮的。” 说到这里,刘藩一指前方的天师道大营,沉声道:“就象大哥所说的那样,妖贼的主力老贼恐怕早就在前几天换防时跑了,留下杂牌部队在这里拖延时间,结果这些人发现给抛弃了,他们也不傻,干脆就连夜抢了辎重,作鸟兽散,这说明妖贼的军心已散,只要我们再加一把劲,趁胜追击,必然可以象当年吴地平叛那样,一路追着妖贼打,打到他们彻底溃散为止!” 刘毅摆了摆手:“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太急,阿藩,妖贼毕竟有徐道覆这样的老贼指挥,深通兵法,也许现在只是迷惑我们,引诱我们轻兵冒进罢了,他们的主力并没有给我们打败,甚至没有受到致命地打击,就算是回师了,那战斗力尚存,逼急了回身跟我们决战,我们离开了坚固的营寨,野战中即使获胜,也会损失惨重,到时候可能无余力去扩大军队规模,收复荆南之地。” “要是我们跟妖贼拼了个两败俱伤,反倒是便宜了刘道规,让他趁机收复荆南诸郡,到时候我们刚才所说的所有好事,都没法继续了。” 刘藩的眉头一皱:“那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妖贼主力退回去,甚至联合水师船队攻打江陵吗?” 刘毅哈哈一笑,拍了拍刘藩的肩膀:“没错,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不让刘道规困守江陵,与妖贼拼个你死我活,那如何让我坐收渔利呢?最好是江陵被围,刘道规拼死守城,快支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再去救他,到那时候,这荆州刺史恐怕他自己也没脸当下去了吧。” 。: ===第四千零九十二章 稳扎稳打步步营=== 刘藩咽了一泡口水,说道:“那,那我们是不是太对不起道规哥了,就这样坐视他给妖贼围攻?万一他没守住江陵城呢?” 刘毅冷笑道:“那就是他的命,当了这个荆州刺史,就得保境安民,靠自己的力量来对抗外来的强敌,荆州本就是大州重镇,从大晋开国以来就是第一强藩,对抗北方胡虏国家的首当要冲,从庾氏到桓家父子,几十年来屡次打败强大的胡人军队南下,这妖贼不过十余万兵马,核心的老贼也只有数万人之多,要是连妖贼来袭都打不过,那只能说明刘道规无能,刘裕看走了眼,举亲不举贤,这不更是一条弹劾他的理由吗?” 刘藩叹了口气:“不过,我们当年起事的时候可是发过誓的,情同手足,绝不能背叛兄弟,咱们要是见死不救,岂不是…………” 刘毅突然厉声吼了起来:“情同手足?不背叛兄弟?他刘裕做到了吗?当年大家一起起兵,一起流血牺牲,一起冒了灭族的风险,最后为啥好处都成他一个人的?我们其他人都要居于其下?大晋的江山,就成了他刘裕的私产,想给谁就给谁,想分谁就分谁?就连没参加建议之事的刘敬宣,因为跟他关系好,回来之后就能跟我们平起平坐,甚至连攻打蜀地的大败,他和刘道规都能安然无事,异地继续为官,凭什么?” 刘藩一时语塞,无法回答,久久,只能叹道:“刘裕确实这些事上处事不太公正,但不管他怎么样,这回道规是生死存亡之时,我们总不能看着他城陷身亡,荆州也是大晋的根本,一旦落到妖贼手中,对我们也是大大不利啊。” 刘毅冷笑道:“我说了不救江陵吗?我说了坐视刘道规完蛋吗?我只是说,现在不能急着轻兵冒进。我的豫州军团,让怀玉指挥前军,在这一带顶了妖贼快一年,他荆州可有一兵一卒来帮过我?我能在这里靠一万多的人马顶上一年,刘道规靠了天下坚城的江陵,拥兵数万,难道连几个月都顶不住?要是他真的给妖贼一下子就灭了,那说明他也就是跟司马休之一样的饭桶,恐怕刘裕都不好意思有这样的弟弟呢。” 刘藩跟着笑了起来:“道规哥的本事,我们还是知道的,要是换了刘道怜这个白痴,可能确实会守不住江陵,但有他在,连以前那么艰难的时候都撑过去了,这回就算妖贼大军来袭,也不至于给人短时间内就攻克江陵。” 说到这里,他沉吟了一下,继续道:“不过,妖贼这回有巨舰,有船队,如果拼了命的强攻,可能通过突破水寨的方法,先占领江陵的外城,毕竟江陵临江,以往很少有从大江方向攻城的,主要的要塞是集中在北边陆地方向,若是妖贼通过攻克水寨的模式来攻城上岸,那确实不太好说呢。” 刘毅勾了勾嘴角:“就算破了水寨外城,还有内城呢,足够坚固,也能守上很久,道规手下现在可是有数万精兵,连鲁宗之都跟他合兵一处,哪有这么容易给妖贼破城?就算极端一点,江陵城给攻克,难道他就不会再收拾部队,退保雍州吗?妖贼现在虽然撤军,但锐气和主力还在,在这个时候跟他们贸然决战,对我们不利。让刘道规靠了江陵城来削弱与消耗他们,等妖贼的精兵耗得差不多了,锐气下降之时,我们再出手,当可全胜!” 刘藩的眉头微皱:“可要是妖贼不打江陵,而是直接撤回荆南甚至是广州,或者是打通跟谯蜀的联系,转攻武陵郡,消灭檀祇所部,那可怎么办呢?” 刘毅冷冷地说道:“武陵郡是荆州治下,檀祗也是刘道规的部将,不归我管,要是我管得太宽,反而是越权行为,再说檀祗也算是名将,能在这一年内撑下来,也证明了他的本事,守得住就守,守不住就撤,没什么大不了的,武陵那里有很多蛮夷部落,散居山中,他平时要是安抚得不错,去那里躲躲是没问题的,要是妖贼直接撤回荆南,江陵的危机解除,我可以率兵跟刘道规合兵一处,到时候怎么出兵救援檀祗,那可就是我说了算啦。” 刘藩笑了起来:“可要是你不听刘裕的话,擅自出兵,那平定妖贼,就未必由你挂帅指挥了呀,刘道规能听你的话吗?” 换源app】 刘毅不屑一顾地摆了摆手:“要是按这种名份,那鲁宗之还是雍州刺史,安北将军呢,跟他刘道规的官位也是相近,为什么鲁宗之现在要听刘道规的节制和安排呢?再怎么说,我是北府三巨头之一,比他刘道规还是要高上半级的,朝廷没任命他为讨妖贼的总指挥,没说我归他节制,那最后就一定是他得服从我的指挥,哪怕刘裕来了也不好使。” 刘藩点了点头:“确实,大哥你是公认的北府三巨头,威名赫赫,当年西征的时候,道规哥就是你的副将,别说是他,就连无忌哥要是现在还活着,恐怕也得受你节制,除非刘裕亲自前来,不然整个大晋,无人能居你之上。” 刘毅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一闪而没:“所以,我不能给刘裕这个机会,他给我写那个信,就是想要拖住我,不让我有挂帅建功,主动出击的机会,因为他这一年在南燕打得非常艰苦,部队疲劳,又发生了瘟疫,这个时候就算想来抢功,都是有心无力,所以只好想稳住我几个月,等他调整好了,他来抢功的速度,会比他打南燕还快,妖贼没有我们的情报,不知道他那里的情况,更不知道军中有瘟疫现在无法全军压过来,所以吓得提前就要跑了。” 说到这里,刘毅冷笑道:“所以,我们的打法,就得是稳扎稳打,步步出击,千万不能急,不能留在营中不动,坐失良机,也不能急着出兵中了妖贼的埋伏或者是把他们逼急了拼命。每天前行五十里,跟在妖贼的后面,保持足够的压力即可,阿藩,今天你就当先锋,只需要占了妖贼的这个空营,就算胜利!” ===第四千零九十三章 真溃假撤前锋判=== 刘藩有些明白过来了,说道:“就是让我带领先锋,也就是我的本部人马七千人,一直跟在妖贼后面,搜索前进,是吗?” 刘毅点了点头:“正是,保持跟妖贼大军三十里到五十里的距离,如果他们返身回来作战,就稍稍后撤,我的大军与你相隔五十里,会赶来会合,在敌军到来之前,抢修工事,建立阵地,静待妖贼。” 刘藩勾了勾嘴角:“那水路上呢?要是妖贼的船队突然载着大量的军队,直插我们后方,断我粮道与归路,那可怎么办?” 刘毅笑道:“这点不用担心,要是大军从陆地行进,我也一定会派水师战船沿江跟进,搜索江面,如果敌军有大量的船队从江上过来,是无法隐藏的,一定会给我们发现。到时候我们可以看情况而定,妖贼若是大规模船队来袭,那说明他们是想诱我们陆地主力出击,再以水师前突,断我归路粮道。这种可能,我必须要考虑。所以,你说咱们还能轻兵冒进,求什么全歼敌军的战果吗?” 刘藩恍然大悟道:“还是大哥想得透彻,是小弟刚才唐突了。” 刘毅收起了笑容,正色道:“陆战上,我从不怕妖贼能如何,他们最多也就是打打埋伏而已,正面与我们北府精兵交手,这十几年来啥时候胜过哪怕一次?而这回妖贼先是撤去了水师舰队,扬言要打江陵,攻取荆州,又是秘密地撤掉了陆军主力,这是真退还是诱敌,我现在无法判断。” 刘藩点了点头:“确实,徐道覆用兵诡计多端,真实意图不好猜测,还是持重点的好,就如你说的那样,江陵是天下坚城,就算妖贼是水陆并进急攻江陵,也不是旬月可下的,我们完全有时间一边前进,一边观察他们的意图。” 刘毅摇了摇头:“但如果是另一种情况,那就是妖贼不打江陵,而是急着退回荆南,甚至是岭南,重组沿江,阻岭的防线,那我们就不能放虎归山了,一定要快速出击。这回妖贼作乱,一年时间内席卷了大半个荆州,整个江州,让他们缴获了大量的军粮辎重,这可跟当年刘裕赶他们下海时那种窘迫的样子完全不同,若是让他们带着十几万的裹胁军民,带着何无忌,刘道规他们用于攻打岭南的数年储备,就这样退回去了,恐怕我军在五年之内,都无法攻打广州了。” 刘藩睁大了眼睛:“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得速攻追击妖贼是吧,那如何能判断是不是他们要退回广州呢?” 刘毅一指前方的营地:“看到前面的敌营没有?妖贼主力撤退,拿新附军在这里守营拖延,但这些新附的反贼也不是傻瓜,他们多是附近的山贼草寇,只是想占山为王,投靠妖贼也不过是想借机掳掠一把而已,看到妖贼撤退,留自己在这里送死,那就会作鸟兽散,不过,只凭这些人,还看不出妖贼是真撤退,还是假诱敌!” 刘藩笑了起来:“所以,只有看那些跟着妖贼起事超过一年,最好是岭南那边的僚俚侗蛮,看这些人是不是也在逃亡,才知道他们是真溃,还是假溃。” 刘毅的眼中冷芒一闪:“是的,所有的骗招,可以骗得了我们,但骗不了他们自己人,卢徐二贼可以抛弃这一年来新附的乌合之众,但跟他们起事多年的精兵锐卒,包括在广州招募训练的这些蛮夷,也是万万不会割舍的,你这一路前行,一定要注意搜索溃兵逃贼,如果大量的岭南拳蛮也开始溃散逃亡,那说明妖贼是真的急着回老家了,这个时候敌军军心已散,不堪一击,我们就得奋起直追,在他们逃回五岭前,寻求与之决战的机会。” 说到这里,刘毅顿了顿:“还有一个,就是妖贼如果大量地抛弃辎重,甚至抛弃掳掠来的女子,这就是把当年孙恩在吴地叛乱时的故计重演,为了摆脱刘牢之的追击,而扔下一些抢来的钱粮,女子,以诱惑我军将士争抢。这点,你必须要约束部下,我之所以让你为先锋,而不是让我的本部人马为先锋,你可知是为何吗?” 刘藩哈哈一笑:“因为我这一年多跟着刘裕打南燕,将士们习惯了听刘裕的那套,严禁私人掳掠,更严禁因为掳掠而错失战机,凌乱队型,老实说,因为这些军纪,我这里都斩了上百军士甚至小校了。” “不过大哥你这里的情况不一样,你的军令中从不禁私掠,来投奔你的很多精兵猛士,也是因为在刘裕那里给管得太严了,打完仗没太多好处,才转而投奔你的,毕竟,拿命打仗,如果没有足够的回报,那为何而战呢?刘寄奴说是要为一个太平天下,为了百姓安居乐业而战,如果这是他的真心话,那确实高尚,让人尊敬,但这对普通的将士们有什么好处呢?自己流血牺牲,换别人的好日子,除非是对刘裕彻底信服的人,不然很难接受他这套吧。” 刘毅冷笑道:“他是假仁假义,去哄骗别人卖命罢了,只可惜,他做了十件好事,却禁不住刘道怜在徐州贪上三个月,我们这些老弟兄当年一起投身北府,互相知根知底,大家都是来求富贵的,凭什么最后富贵让他刘裕一个人得了去,别人只能捡他剩下的?我们这些当年一起投军起事的兄弟都如此,更不用说普通的士卒了,所以我这里就是来现的,打完仗,只要胜利,那东西就归兄弟们,不会便宜了外人,至于功名爵位,又有几个小兵能得到呢?” 刘藩正色道:“所以,大哥你怕部下因为要抢东西而误了事,甚至给敌军诱惑,再来一次五桥泽之败,因此要我的部众在前面,就是一边追击跟踪敌军,一边不得私掠,是吧。” 刘毅的眼中冷芒一闪:“是的,如果敌军真的一路扔下钱粮,女子,水面也无战船顺江而下,这次出兵时在广州招的部队都出现大量的溃散,那就说明妖贼是真的急于回去了,这时候,我们就得马上追击,阿藩,这个判断,交给你了!” (本章完) ===第四千零九十四章 黑手朱雀竟是他=== 刘藩自信地点头道:“放心吧,大哥,我保证对妖贼如影随形,不即不离,他们所有的举动,我都会看在眼中,包括他们军帐的数量,他们灶台的数量,都能反映出他们兵力的变化,我也不会只听俘虏或者是溃兵的一面之词!” 刘毅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阿藩,你跟着我和刘裕打仗多年,这些对你来说都不是问题,不要急着立功抢功,摸清楚敌军的真正意图和情况,一旦有了判断,马上告知我。不用派信使来回送信,五十里地再快也要一两个时辰才能到,浪费时间,只需要用三色狼烟来信即可,万一有问题,我路上遇到信使斥候,也可以作出调整。” 刘藩正色道:“明白了,大哥,我现在就出发,有任何重要消息,我都会紧急点狼烟的,如果没有大的变化,每个时辰我会派一波斥候来报告前方的情况,断不会误了战机。” 刘毅笑道:“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这次相信也会如此。好了,阿藩,快出发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小半刻之后,刘毅看着刘藩一骑当先,带着数千盔明甲亮的车步混合军团,向前进发,如长龙似的直入对面三里外的天师道弃营,而那营寨之中,一面“刘”字大旗,正在营门升起,他的嘴角边勾起了一丝微笑。 一阵香风传来,刘毅的鼻子轻轻地抽动了下,没有回头,仍然是双臂靠在栏杆之上,平静地说道:“夫人,这里全是臭男人,不太适合你到来。” 刘婷云那白皙的,柔然无骨的手,轻轻地按在了刘毅的手背之上,而她的头,则搭在了刘毅的肩头,朱唇微启,编贝也似的玉齿间,吁出丝丝香风,直拂着刘毅的背颈与耳朵,这种阵阵酥麻的感觉,让刘毅的眉头,也不免轻轻一蹙,沉声道:“这可是在军中,夫人宜注重仪容。” 刘婷云格格一声娇笑,素手在刘毅的手背之上轻轻地摩挲起来,柔声道:“哟,出来半个多月了,就没想我吗?还是说…………” 她的手突然离开了刘毅的手背,一如她的娇躯,也从刘毅的背后弹起,软玉温香的感觉,顿时就在刘毅的背部消失,转而是她那变得冷静的声音:“还是说,这里有比我更重要的东西,值得你去用所有的精力与时间去争夺呢?” 刘毅仍然一动不动,冷冷地从牙缝里迸出来四个字:“明知故问。” 他转过了身,看着刘婷云的脸:“不要告诉我,你在这个时候来这里,是为了跟我夫妻和谐,恩恩爱爱的。我在追求我的功名权势,你又何尝不是如此?” 刘婷云面带微笑,说道:“刘希乐啊刘希乐,我们之间的关系,难道除了男欢女爱,就只有这样互相利用了吗?没有半点夫妻之间的真情存在?” 刘毅冷笑道:“你能跟这个世上任何男人有真情存在吗?朱雀大人?” 刘婷云的脸色微微一变,本能地四处张望了一眼:“这种事你怎么能在这里说?” 刘毅冷冷地说道:“因为对于你这么一个顶尖的谍者,一流的权谋家,在来见我之前,一定早就安排好周围的私密了,有我给你的令牌,你也早就把我的暗卫给支开,连你自己的手下,也都是聋哑之人,除非是看到我对你出手,不然我们就算在他们的耳朵边敲锣打鼓,他们也是听不到的。” 刘婷云微微一笑:“他们每个人的耳朵都是我亲自刺聋的,每个人的哑药也是我亲自调配灌下的,你是亲眼见过我如何操作的过程,当时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一句话,说我刘婷云虽是妇人,但心肠之狠毒,比你们这些成天刀头舔血的男子,都要厉害。” 刘毅咬了咬牙:“我虽然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但不会这样折磨人,你控制别人的家属,逼人就范,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就不怕做这些恶事,把这么多人弄成你刘氏的护卫,有人告官吗?” 刘婷云平静地说道:“他们是佃农庄客,根本就不在黄白两籍,也就是说,他们在这个世上,就从来没存在过,一个没存在过的人,又如何去报官呢?报了也没人信啊。这就是我们合作的基础,刘裕想要摧毁世家天下的制度,让所有这些没有身份的佃农庄客,从此能象一个人那样活着,哼,要是让他成了,那我们还混什么,难不成要让我们高贵的世家子女,亲自去耕田织布不成?” 说到这里,她轻轻地抬起了自己那雪莲般的手指,春葱般的玉指扭动着,极尽诱惑与挑逗,而声音,也变得极有磁性:“看看吧,这样的手,你舍得让它成天去织布纺纱,变得又老又粗,遍生老茧吗?” 刘毅平静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所以,需要这样成天持刀舞枪,染了无数鲜血,留下无数伤痕的老手,血手,来保护你这样的手,永远地这么柔若无骨,永远地这么晶莹剔透吗?” 刘婷云微微一笑:“你大权在手后,也不用成天握着刀把子,也不用去染血了啊,纵横天下,征战半生,不就是为了能富贵享乐吗?” 刘毅摇了摇头:“朱雀大人,请你弄明白一点,你是女子,是贵妇,你可以享受,你可以只是躲在幕后,玩玩权术诡计,但我不行,我是要在外面执掌大权的男子,无论何时,我的这只手,都是要紧紧地握着刀剑的,哪怕这只手以后变成了黑手,也不能失去刀把子。” 刘婷云点了点头:“这点,在你当初跳下来的时候,我们就说得清楚了,老实说,我真的很佩服你,黑手乾坤百年以来,能发现这议事大厅之下,另有玄机的,你还是第一个人,就连以前的郗超,谢安这些绝顶聪明的人,都没有发现这点呢。” 刘毅冷冷地说道:“恐怕,这两个老鬼在监视黑手党吧。刘婷云,我现在有点怀疑你的身份了,你到底是黑手党的,还是天道盟的?” 。: ===第四千零九十五章 黑手亦曾有忠义=== 刘婷云的神色平静,一动不动地看着刘毅:“希乐,这回出征,你一直不带上我,甚至刻意地躲着我,就是因为对我已经起了疑心了?” 刘毅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这美丽的外表能掩盖很多东西,就象如果不是我跳进了那个洞,发现了下层的洞天,我是绝对不会想到,那个在桓玄败逃建康,在建康宫城中楚楚可怜,要我相救的世家贵女,居然是黑手党的新任镇守朱雀。你明明有一万种办法可以自己逃离,却选择留下来,做我的女人,目的就是为了离间挑拨我和寄奴的关系,算路之远,心机之深,我刘毅世所仅见!” 刘婷云微微一笑:“若不是你自己心里起了跟刘裕相争之心,我又怎么可能留下来送死呢?要是来的是何无忌,刘敬宣,你以为我的色相,能勾引得了他们吗?希乐,你自己内心深处的嫉妒,不甘,才是你走到这步的根本原因,不管有我没我,你都会跟刘裕一争高下的。” 说到这里,刘婷云向前半步,直视着刘毅的双眼:“而我,是来助你成事,让你完成取代刘裕,当大晋第一人的助力,绝不是对你仅仅利用而已。你想想,我一介女流,只能成为英雄的妻子,说到底了,最多也只是登上后位而已,又怎么可能自己坐天下呢?王妙音可以选择依附刘裕成事,而我,更看好你。” 刘毅沉声道:“你以黑手党朱雀的身份,难道对付不了一个王妙音?其他的三大镇守的身份,我问过你多次,你从来都不肯说,只说我功成之后,一定会有一个镇守之位给我,让我成为真正的黑手乾坤镇守,但其他三人的身份不向我透露,我又如何信你?” 刘婷云摇了摇头:“这不是我个人能决定的,只有成为镇守的时候,才能知道其他的镇守的身份,这是我们组织几百年来的规矩,谁也不能打破,老实说,我第一次以朱雀的身份接掌镇守之职,知道了其他三人身份的时候,我也是惊得几乎要当场退出黑手乾坤呢。” 刘毅冷笑道:“王凝之居然会把朱雀之位传给你,而不是传给他女儿,这也是我实在想不通的一点。还有,他明明有四个儿子,就没想到过传子吗?” 刘婷云平静地说道:“他的儿子,全都是给谢道韫做了手脚,能力不过中人,根本无法接手镇守之职,所以他在灭了郗超之后,也知道自己成为其他三大镇守的眼中钉,只能自请出镇会稽,以防天师道之乱,他想着自己靠什么鬼兵之法平定叛乱,平叛之后,就让我去嫁给他的长子,然后传青龙之位给我,这样他在黑手党中,就有两个位置,再不用担心有人能与他为敌了。” 刘毅咬了咬牙:“这么说来,是前任青龙郗超,或者说是继任的青龙,狠狠地黑了他一回,让他的鬼兵真的成了鬼,也让他走投无路,死在天师道之手?” 刘婷云叹了口气:“这其中的是非曲直,你只有自己加入黑手乾坤的时候,才能清楚,现在,仍然不方便对外透露,就象我只有借你这次的胜利,干掉一两个挡我路的镇守时,才能空出名额换你上。” 刘毅冷冷地说道:“现在的黑手乾坤,要兵无兵,要粮无粮,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这个组织现在的实力,你以为我真的跟十年前一样,迫切地想加入那时候的黑手乾坤吗?” 刘婷云微微一笑:“一时的实力强弱算不了什么,当年黑手乾坤四大初代镇守渡江南下,建立东晋的时候,实力和情况比现在还要惨得多,但他们能亲自打拼出自己的天下,如祖逖,如刘琨,你刘希乐如果自命英雄,应该象祖逖这样,靠三千部曲,打下自己的一片江山,流芳百世才对。而不是靠着继承前人的遗产,在暗中行那些见不得人之事。” 刘毅咬了咬牙:“世人所知的祖逖,是那个中流击辑,逆袭胡虏的汉家英雄,而不是黑手乾坤的一方镇守。而我,如果要在史上留下的名字是兴晋第一大将,或者是未来的王朝开国皇帝刘毅,那也不需要留什么黑手乾坤镇守的名字。” 刘婷云澹然道:“你不会真以为祖逖北伐,只是靠他个人的本事吧,他的三千部曲,在出征之前可以洗劫建康城,抢得朝中高官在上朝的过程中都没了车马,甚至连朝服都给扒了,就这样都可以安然无事,你以为一向领兵秋毫无犯的祖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刘毅的脸色一变:“是为了警告朝中的官员大臣,不要在后方捣乱使坏,不然到时候他若是北伐不成,回来就不是扒衣服这么简单的事了?” 刘婷云点了点头:“正是,当年王右军的父亲,淮南内史王旷也曾率三万淮南兵马北伐,可被那些争权夺利的官吏们出卖,在前线被胡虏击败,最后连尸首都无存,我们黑手乾坤,一方面要限制君权无限,随意地诛杀大臣,但另一方面,也需要防止宗室起了异心,想要争权夺利,最后坏了国事。没有想到,即使是经历了永嘉之乱,北方沦陷于胡虏之手,这些昏君和宗室们仍然不悔改,还是想夺回自己的军权,为此不惜去祸害那些忠臣良将。” 刘毅的脸色一变:“当年王旷之死,难道是被自己人出卖的?” 刘婷云正色道:“是的,当年刘琨与王导,同为黑手党的两大镇守,和祖逖一起,约定过若是天下大乱,将并力勤王,扭转乾坤,八王之乱后,神州陆沉,刘琨孤守北方,王导则保着司马睿来南方建立了东晋,他并非只想偏安江南,政权稍稳之后,就让自己的堂弟,身为淮南内史的王旷出兵北上,援助刘琨。” “结果这行踪却被司马睿和他身边的一些近臣暗中出卖,透露给了胡虏刘聪,结果刘琨的接应部队和王旷的北上部队,都被胡虏伏击,两路大军,先后覆没,而王旷死于乱军之中,连尸首都没找到。世人皆道王导的堂弟王敦后来作乱,逼迫司马睿,是大逆之贼,可却曾想过,凡事没有因,哪来的果呢?” ===第四千零九十六章 北伐壮志转头空=== 刘毅的眉头越皱越深,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说这些陈年秘辛,都是世家间不传的秘密,甚至只在黑手党内流传,跟我又有何关系?” 刘婷云叹了口气:“我说这些,是要你明白,权力面前的争夺,是冷血无情的,从八王之乱到黑手党与司马氏帝王的兵权之争,都反映了这点。祖逖在出兵之前纵兵劫掠京城,就是警告司马睿及其亲信臣子,如果再企图在北伐时后方使坏,那他一定会带兵打回京城的。” 刘毅冷笑道:“可是祖逖后来仍然被司马睿给黑了,在北伐攻取中原大片江山的大好时机,司马睿派了他人接手祖逖的地盘,导致祖逖给活活气死,而刘琨孤守北方多年,没有得到王旷之后的一兵一卒的支援,只能靠了蛮夷拓跋氏鲜卑的力量才勉强守住晋阳孤城,最后还是兵败身亡。黑手党的两大镇守,就这样灰飞烟灭,只留下后人的叹息而已。我也没见祖逖出兵回来清君侧,另立新君啊。” 刘婷云笑道:“祖逖要的是忠义之名,没有行这铲除昏君之事,可是王敦却是做了这事,世人只道王敦和祖逖互相看不顺眼,分镇一方,却不知道,这是王导和其他黑手党镇守们多年的布局,以王敦的荆州兵马入京,彻底解除了司马氏的中央禁军,诛杀掌兵掌权的宗室亲王,后来靠了北方流民苏峻等人,再来了一次,两次下来,司马氏手中再无兵权,也真正地成为了黑手党手中的玩物和傀儡,虽然北伐大业因此难以为继,但总归是把司马氏的皇权,彻底限制住了。” 刘毅点了点头:“黑手党也是通过这场争斗,借着打击叛军的名义,彻底地平定了吴地的土著豪强们,而三吴田地,尽成世家庄园,也是控制在了黑手党的手中,从此,江北交给北方流民帅驻守,吴地成为黑手党控制下的世家禁脔,而荆州则成为控制大江中上游的外藩,只不过,桓温的叛离让荆州从此失控,甚至让荆扬内战持续六十年之久,这是你们失算的地方,对吧。” 刘婷云淡然道:“经历了初代的北伐失败之后,黑手乾坤的诸位前辈们也明白了北方之地人心已离,想再收回恐非易事,而且就算北伐建功,也会让主持北伐的那个镇守通过北伐的功劳和实际占的地盘,实力超过其他几家,进而生出取而代之的野心,一如初代时的王敦,本来是奉了他兄长王导之秘令,起兵翦除司马氏的兵权,结果他一次得手之后,野心膨胀,居然想着自己当皇帝,连黑手党都要一并消灭,结果只能让黑手党反过来利用流民帅的力量来消灭王敦,就此大晋陷入了荆扬之争,长达百年,也彻底地打消了北伐的雄心壮志。” 刘毅冷笑道:“这个问题,我看除了你们黑手党的四大镇守同时起兵北伐,战后的利益也均分,不然是无法解决的,不但王敦如此,后来的谢安北伐,包括桓温北伐,也是给你们自己人拖后腿,功败垂成,也难怪刘裕在北伐之前,一定要消灭你们黑手党。” 刘婷云轻轻地叹了口气:“也许刘裕就是单纯地想要北伐而已,但他为了北伐,而想打倒全部世家门阀,尽收三吴之田地,人力为他所用,这就是侵犯了世家高门的底线了,也是我们黑手乾坤完全不能容忍的,希乐,我们之所以扶持你,就是因为你不会象他这样疯狂,能答应保证我们黑手乾坤的基本利益,仍然是建立世家天下,而不是象刘裕那样成天说的什么人人平等,你需要我们的力量来压倒刘裕,我们也需要你来掌兵打仗,大家各取所需。” 刘毅的眼中冷芒一闪:“可是我现在怀疑你不是黑手乾坤的镇守,而是天道盟的使徒甚至是新任的神尊。你成天说你是黑手乾坤的镇守朱雀,却从来不跟我提及其他三人的真正身份,甚至不让我见他们三人一次,而那个地下秘室,明明起码有百年以上的历史,绝非是你们弄了假黑手党以后的新布置,那么这百年来,在思来想去,除了你是天道盟的人以外,没有别的解释了。” 刘婷云摇了摇头:“老实说,我也不知道那个密室是何时所建,何人所用,但我自加入黑手乾坤之后,在确定了要以你们几个为假黑手乾坤,掩人耳目后,我们就一直转到那个底层密室开会了,而大多数的会议,都会在你们秘密开会时同时进行,因为,我们要根据你们会议上的决断,作出下一步的安排。” 刘毅咬了咬牙:“那你们又是如何得知我们时候会开会的?我的假黑手党白虎的身份,也从没告诉过你吧,更不会告诉你何时开会!” 刘婷云微微一笑:“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我们黑手党能存在这么多年,首推情报密探,这些其实各个家族都有多年的暗卫,哪怕王国宝这样的废物,也不缺乏门客死士,所以一旦接任镇守之职后,就能再根据前任镇守留下的资源,让这耳目异常灵光。就象你们攻打建康的那一夜,陶渊明其实是根本不知道是谁攻入宫城的,而我的手下,在你们取胜的同时,就把谁从哪个城门攻入的消息传到宫中了,而我也因此才能判断出,冲着后宫来的,一定是你刘毅。” 刘毅冷笑道:“我只不过是从来没有想过做这种事罢了,不然的话,以我这些年在建康城中经营地下势力的人力,情报,想要建立起不亚于黑手党的情报线,那是易如反掌。” 刘婷云摇了摇头:“希乐,不用在我这里说大话了,你的那些个情报线,一大半是孟昶负责的,而你所谓的控制地下势力,不过就是靠些杀手刺客,打打杀杀,垄断生意而已,这些人为利而来,也同样会为利而去,根本做不到世家门客死士那种,代代效忠,随时效死!” ===第四千零九十七章 婷云亦有伤心事=== 说到这里,刘婷云微微一笑:“就象你亲眼看到我刺聋,毒哑的那两个卫士,他们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在这样给我残害了以后,还为我忠心效力?就是因为这两个人从父辈开始,就受了我们刘家的大恩,没有我们家的照顾,他们早就成为无名枯骨了!” “而成了我的暗卫之后,他们的家人也会得到我刘家极好的照料,甚至可以在他们立功或者是服役满二十年之后,放他们自由,让他们和下一辈的子侄,置地娶妻生子。想回来效力也随时欢迎!” “刘希乐,你说,你的那些个江洋大盗,悍匪马贼的手下们,有几个能做到如此忠诚?就算他们本人愿意以命报你的恩情,他们的子孙后代也肯吗?” 刘毅一言不发,手渐渐地握成了个拳头,确实,刘婷云的这些手段,在他第一次见识到以后,就给深深地震撼到了,他这几年来反复地在想,为何这些人会甘愿这样受刘婷云的摆布甚至是残害,而没有半点怨言和反抗,直到今天,他才终于明白这点了,他突然发现,自己那些残酷的刑罚和康慨的赏赐之下,只能让亡命之徒们因为贪婪和畏惧而一时效命,离着世家门客这种累世忠仆,还要差得很远哪。 刘婷云看着刘毅现在的模样,心中一阵得意,嘴上却是说道:“希乐,这不是因为我比你强,而是因为我们刘家也是用了几十年,上百年,才跟世家高门学到这些手段,而我若不是加入到黑手乾坤中,如果不是我长期跟王凝之,也就是前任朱雀学习这些手段,我又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优秀谍者呢?” 刘毅抬起头,看着刘婷云,咬牙道:“王凝之作为朱雀,放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不去教导,为什么要教你这个外人?” 刘婷云幽幽地叹了口气:“因为王家和谢家的联姻,从一开始就是谢家想要借机控制王家的一种手段而已,谢道韫本来和郗超是青梅竹马的一对,但当谢安发现郗超先是跟桓温关系过密,后来又私通慕容垂,企图在黑手党中取代谢家地位之后,就果断地让谢道韫与郗超分开,另嫁给了王凝之。” “这场婚姻注定了是场悲剧,因为王凝之当年爱的是我娘,她是郗家的女子,就因为谢安的私心,最后两场姻缘给生生拆散,而谢道韫在嫁给王凝之后,仍然不安分,一边跟郗超暗中还保持联系,另一边奉了谢安之命,把王凝之之前与侍妾所生的诸子全部暗中弄成智力一般,才能平庸之辈,断了王家子孙发达进取之路,这也是谢家通过联姻,结亲这些手段去控制与压制其他家族的手段!” 刘毅冷笑道:“幸亏我的几个儿子在你进家之前就成年了,你没办法再害他们,要不然,恐怕我刘毅的后代,也会跟王凝之的儿子们一个下场!” 刘婷云点了点头:“不错,我来得太晚,如果来得早,那一边会想办法跟你生个嫡子,另一方面,也会让你之前的儿子无法继承。不过,现在我们都人过中年,我再为你生个孩子,从头抚养,也是来不及,干脆就不生了,以后你要立谁为世子,继承你的大业,让他认我为嫡母就行了,反正你这几个儿子的生母早就死了,而且也不是我下的手,他们要是能认我为嫡母,高兴还来不及呢!” 刘毅咬了咬牙:“这是咱们上次就说好的事,不用再提。你说王凝之以前喜欢的是你娘,所以收你为他的门徒,也有这个原因?” 刘婷云的眼中冒出一丝可怕的神色:“是的,而且这个老东西是个禽兽,在我刚成年时就霸占了我,美其名曰是要训练我床第之事,以后能把夫君迷个神魂颠倒,那时我才十五岁,所以我恨他,我巴不得他死!” 刘毅的眉头一皱:“怪不得你身子骨弱,跟我这些年都没生下子嗣,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跟桓玄生过一子,元气损耗过大的原因,这才…………” 刘婷云摇了摇头,眼中流下一滴泪:“和桓玄的那个,不是我的孩子,而是我以偷梁换柱之法,让侍女与桓玄在他中了迷香后所生的。因为我的生育之能,自从给王凝之摧残之后,就已经失去了,此生不可能再生儿子!” “大概王凝之是早就处心积虑,想要借着让我跟桓玄结亲,先让桓玄夺取白虎之位,再由我夺他白虎之位,从而有两大镇守之位,可以控制黑手党,因为当年他和郗超因为谢道韫的事情,势同水火,早晚必会你死我活,所以一切的布局,都是为了有朝一日,不仅可以取代谢安,更是能置另一方于死地!” 刘毅摇了摇头:“这些前代镇守的恩怨情仇,包括了家族,爱情,听起来真的让人惊心动魄,难怪这些绝世大才,就这样互相内耗,最后同归于尽,最后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黑手乾坤,又岂有半点好处?王凝之的死,恐怕也是出于你的手笔吧。” 刘婷云摇了摇头:“还真的与我没太多关系,那事主要是玄武干的,青龙作了辅助,王凝之也知道我内心恐怕会恨死他,所以不敢一下子把朱雀一系的所有资源向我透露,但他知道去了会稽之后,要么成功,要么完蛋,所以在去之前严令我留在建康不得出动。” “只有等他死后,那些剩下的朱雀一脉的资源,我才可以使用,老实说,要不要接手这个新朱雀之位,我也犹豫了很久,毕竟,黑手党在王凝之死后,元气大伤,甚至要给逼得弄个假黑手党,以假装的覆灭来骗过世人,此时接手,绝不是什么荣耀风光之事,而是要历经千难万险的重新创业!” 刘毅冷冷地说道:“那你后来嫁给桓玄,是出于真情,还是出于朱雀王凝之的指使呢?” 刘婷云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是真的喜欢桓玄那样的世家公子,绝顶聪明,玉树临风,又有亲手夺回父亲基业的抱负,老实说,在桓玄的身上,寄托了我少女时代所有对于将来丈夫的梦想,我也希望有这样一个公子,能把我从王凝之这个禽兽无穷无尽的折磨与摧残中解脱出来!” ===第四千零九十八章 细数多年情感事=== 刘毅的眼中闪过一丝妒色,一闪而没,转而冷笑道:“只可惜,桓玄根本看不上你,他的眼中,只有王妙音,甚至,他爱的也不是王妙音,而是想着借助王家和谢家的权势,能为他夺回荆州大权。” 刘婷云咬着牙,恨声道:“不要提这个了,哼,老娘帮了这头死猪一辈子,没有我,他连殷仲堪和杨全期都斗不过,结果这狗东西居然过河拆桥,当了皇帝,还想再去收王妙音入后宫,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刘毅冷笑道:“所以,你虽然提醒过桓玄一次要杀刘裕,但你没有从刘裕跟王妙音之间的私情入手,而只说刘裕龙行虎步,必成大器,而桓玄如果不是为了私情,那自以为是真龙天子,可以压得住刘裕,就没有真正地防备刘裕,但其实你对刘裕知根知底,如果是全力劝谏,结果会不一样的,对不对?” 刘婷云微微一笑,上前一步,素手轻轻地按上了刘毅的胸口:“其实,我一直知道刘裕是当世英雄,绝不是桓玄能控制住的,就算桓玄杀了刘裕,以他当时倒行逆施,只图享乐的那副德性,将来也必失天下,我没必要在一条注定沉没的破船上殉葬,所以,我必须要找一个新的安身之人,那就是你,我的夫君。” 刘毅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转而板起脸:“哼,你不是一直嫌我臭,看不起我们这些武夫吗,怎么现在转了性了?” 刘婷云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我在嫁给桓玄之后,也就后悔了,以前我受王凝之的影响太深,他看不起军人,不想着兵法战策之事,这也不是他一个人,几乎所有的世家高门都是如此,毕竟,上了战场就意味着厮杀,危险,而我作为女子,天生又是喜欢洁净,厌恶肮脏与腥臭!” “可后来,我跟着桓玄的时间久了,才知道,这江山基业,就是要从尸山血海中取得的,桓玄虽空有桓温世子之名,但其实他手上并无尺寸之地,更无千军万马,所有的一切,也要靠自己打拼取得。他尚且如此,那和你,和刘裕,和何无忌这些草莽英雄,又有何不同?” 刘婷云的素手,在刘毅的胸前拂动的速度,慢慢地在加快,一如她的语速:“其实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有很不一样的感觉,你虽然身为州中从吏,但你不跟其他人一样低头着,顺着眉,虽然你在官长面前,也不得不低头,但那种偶尔一闪的英雄气,我仍然可以看在眼里,虽然你不象刘裕那样成天高昂个头,显得自己那么横行霸道,但那种隐忍之下,一颗不甘人下的心,我是能看到的。” “刘裕那种为了周围的平民百姓,强自出头,得罪官员大姓的做法,我一点也欣赏不起来,那最多只能当个流民帅,入不得我们世家的圈子,但你刘希乐可以,所以,我对你有种特别的感觉,虽然当时这种感觉,还远远谈不上爱,更不能说是可以超过我对桓玄的仰慕。不过,我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为我所用的。” 刘毅点了点头:“我当时不过州中小吏,连刁氏兄弟这样的人都得去巴结,更没有能攀附你的野心,毕竟,你父亲是尚书这样的高官,刘家也是比刁家更高一层的高门世家,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企及的,但这并不妨碍我立下此生建功立业,将来有机会能风光地娶你过门的大志。毕竟,有刘秀娶到阴丽华这个先例在,我也可以有点梦想嘛。” 刘婷云微微一笑:“世事无常,最后我们还是走到了一起,而我也跟我最好的姐妹王妙音,反目成仇,说白了,我们之间,本无仇恨,甚至也算是同病相怜,虽然王凝之要我去监视他这个女儿,但是看到王妙音自幼也走上了跟我一样,无法摆脱的宿命,被她娘一手训练成了顶尖的谍者!” “我在内心,甚至有点可怜他,我能理解她为什么会爱上刘裕,因为只有嫁给这种全无世家背景,一切靠自己的双手打拼的草莽英雄,没那么多阴谋,算计,只有纯粹的靠了兄弟们冲锋陷阵,一腔热血的这种奋斗,才能让她觉得有摆脱宿命的可能吧。” 刘毅咬了咬牙:“若不是谢家偏心,一直看重刘裕,他恐怕早就死了,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机会,这么快的提拔,这些机会,原本应该是我的!” 刘婷云笑着摇了摇头,素手也从刘毅的胸前挪开:“连我都可以一眼就看了同你低眉从命之下的那种隐忍和不甘,更不用说谢安这样的老狐狸,你的才华,跟你的野心一样,完全无法隐藏,这就是谢安不肯扶持你的原因,刘裕的身上,有那种纯粹,这是见惯了阴谋算计的这些世家掌门,黑手党镇守们最欣赏的,不然,他们为何不去培养刘牢之,刘敬宣呢,要再去拉拢一个刘裕?” 刘毅长叹一声:“你们这些世家高门的养气,养望,进退之术,我确实有必要多学学。不过,你仍然无法说服我,你究竟是黑手乾坤的,还是天道盟的?” 刘婷云平静地说道:“天道盟要追求的是长生修仙之术,虽然我也很想修仙长生,但他们从来没找过我,大概要入他们门下的,需要什么仙骨慧根,而且从小要服食那种可怕的蛊虫,用以控制,那玩意想想我就要吐,哪可能真的去碰。我从出生以来,只想做个世家贵女,嫁个心仪的丈夫,生下自己的儿子,让他也能继续当世家子,为官为相,留名青史,所以,我注定了只能走黑手乾坤的路。” 刘毅点了点头:“我也相信这点,你精于权术,常在世家间走动,这也不太象天道盟的人能做的事,不过,你当了朱雀之后,难道天道盟的人没来找过你?还有王凝之的死,跟天道盟没有关系?” 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四千零九十九章 疑云直指陶渊明=== 刘婷云摇了摇头:“这点我就不知道了,在黑手党内部会议的时候,其他的镇守承认是他们所为,因为王凝之想要给他王家谋私利,凌驾于黑手乾坤之上,这是其他各大镇守不能容忍的,所以联手将之消灭。” “而天道盟一直隐身于暗处,天师道的起兵是他们弄出来的,目的是为了清洗吴地的世家,可以说是我们黑手乾坤最危险的敌人,以前也许有过合作,但自从天师道之乱后,就成为敌人了,我们平时开会时,也是要讨论天道盟有什么异动,如何应对,绝不会是把他们当成朋友来对待。” 刘毅有些不信,眯着眼睛:“你们真的不是跟天道盟合作?” 刘婷云叹了口气:“我们要的是人间的,现实的权力,而不是天道盟那种求仙问道。这就注定了不是一路人,要是他们想靠我们黑手乾坤的力量,又为何要去扶持天师道呢?这次持续了十几年的天师道之乱,几乎摧毁了我们世家高门在吴地百年来的基业,早就是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而我们被迫搞出个假黑手党,除了是因为郗超暴露,王凝之身死而被迫采取的隐忍之举外,更主要的,还是要躲避天道盟这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刘毅直接摇头道:“可你以前说,一直不知道天道盟的存在,现在怎么又说要躲着他们?还有,那个地下的密室,是如何发现的,以前谁在用?” 刘婷云正色道:“是玄武带我们去的,他是谢安在退位前亲自指定的下一任玄武,也是我们现在四人中资历最老的,就象我,并没有完成和朱雀王凝之的正式交接,纯粹是因为他死了之后,我靠着他以前留给我的暗号和推荐令才接掌此位的,其他几人也大致如此。” 刘毅的眉头一皱:“陶渊明是否是白虎?这点我很想知道。” 刘婷云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本来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个,但陶渊明并不是四大镇守之一,其实他原本可以接掌王旬留下的白虎一职,但他自己放弃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个时候的黑手党镇守,不仅对他毫无益处,还要承担巨大的责任,是他并不想接掌的,所以,他留下了白虎之位,现任的白虎,还是玄武提名接掌的,并未经过之前的白虎的推荐。” 刘毅有些意外:“就是说陶渊明把白虎的位置还给了玄武,然后玄武找了个新白虎?这个白虎与之前的王旬无关?” 刘婷云点了点头:“其实,王旬是死于非命,也没来得及留下继任者,我们都不知道为何白虎令会到陶渊明的手中,但既然他持了令牌在手,就是有这个资格,这个人的背后似乎有股庞大的力量,并不象他自己说的这么简单。而且,王旬的白虎令是先到了殷仲堪的手中,又转到了陶渊明的手中,却没有落到桓玄的手里,这个过程,也是挺奇怪的。” 刘毅冷笑道:“说到这里,我倒是略知一二了,当年殷仲堪兵败的时候,陶渊明可是一直在他的身边,最后他才知道,陶渊明一直是站在桓玄的这边,大概是想要交出令牌保自己的命,但陶渊明却是截留了这块令牌,没有给桓玄。不过,让我奇怪的是,为何陶渊明自己不做白虎,就算不做,也应该是把这白虎令交给桓玄才是。” 刘婷云澹然道:“陶渊明的心思,谁也猜不透,我们也觉得这个人的身上,隐藏了很多秘密,所以这一年来,一直想要寻找他,但他却神秘地消失了,再也看不到这个人,如果找到他的话,我想很多我们想要知道的秘密,都会迎刃而解。” 刘毅咬了咬牙:“想当年我跟陶渊明还有过一阵的合作,不过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我组建假黑手党时,还是他的推荐呢,哼,看来,这小子算路深远,把我们所有人都玩得团团转。” 刘婷云正色道:“也许他才是跟天道盟有关系的人,希乐,你不应该怀疑我,而应该把目标放在陶渊明的身上才是。” 刘毅冷冷地说道:“好了,对于陶渊明,我自有打算,他想当名士,就不可能永远这样隐藏起来,等他出现的时候,我会摸清他的底,然后决定跟他是敌是友,不过,当年是陶渊明入宫,向你要回了桓玄的儿子,也劝你跟我合作,如果没他的牵线,恐怕我们也不会关系到这步呢。” 刘婷云澹然道:“我当时留在宫中就是等着你来,跟你合作,有他没他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我原来计划要献给你的桓玄儿子,转而给陶渊明带走了,这也是让他取信于桓玄的一个手段,大家各取所需,你本身也并不需要一个小孩子来增加你的战功。” 刘毅咬了咬牙:“那现在你想要什么,急着赶过来,总不可能只是看我打仗吧。” 刘婷云平静地说道:“绕了这么一大圈,我们也应该敞开说话了,直接点,我现在到这里,就是为了跟你讨论击败妖贼之后的势力划分的。” 刘毅的眉头一皱:“你有跟我讨论这些的资格吗?这回我不需要你的粮草,也不需要你的军械,你什么也帮不了我,凭什么跟我谈条件?” 刘婷云微微一笑:“以前跟你谈的,是世家贵妇刘婷云,向北府军大将刘毅在谈合作条件。可这次,是现任的黑手党镇守朱雀,在跟未来的黑手党镇守刘毅在谈,我们的讨价还价,是黑手党内部的事,而不是以前的那种合作关系。” 刘毅冷冷地说道:“我现在可没说一定要加入黑手乾坤呢,以黑手党现在的势力,帮不了我什么,我靠手中的兵马钱粮,就可以打下大大的基业。” 刘婷云的眼中冷芒一闪:“如果靠你自己,你也许可以打败妖贼,但你如何压制刘裕?没我们的帮助,你就算灭了天师道,最后也会给刘裕抢了胜利成果,你要不要跟我赌一把呢?” ===第四千一百章 世家支持需入会=== 刘毅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显然,刘婷云的这句话,说中了他最担心的事,确实,他打这一仗并不是想要立多大的功,建多大的业,而是要借这些功业压过刘裕,成为大晋第一人,至少,也是要跟刘裕分庭抗礼,平起平坐,如果忙了半天最后还是只能当个万年老二,那还折腾这些做啥呢? 刘婷云微微一笑:“你虽然现在跟谢混,郗僧施他们的关系还不错,但你也知道,这些人在建康城中的世家门阀里,还算不得能说话算话的人,如果没有我们黑手乾坤的助力,你不可能让所有的,或者说是起决定性的世家支持你,只有你自己加入了黑手党,成为一方镇守,才能得到黑手乾坤的支持,才能让你真正地取得世家高门的支持,到时候,刘裕再不可能靠着刘穆之,王妙音或者是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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