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心窍,叛我大魏,先帝不以夫人缘故而徇私,毅然出兵讨伐平叛,这才稳定了江山,也使我等各部心服。大王即将得登大位,臣斗胆谏言,处事公平,让人服气,才是值得我等追随的雄主。” 拓跋绍沉声道:“南平公忠言,孤记下了,你放心,如果真的查明是贺兰护谋逆,那就算他是孤的亲属,孤也一定会以国法处置的,是吧,母妃。” 贺兰敏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现在能制止贺兰护的,也只有我了,各位大人现在请速回各部,约束部众,不要轻举妄动,我去黑山烽燧台,约束贺兰部,只要我出现在那里,我们贺兰部的族人,就会听命于我,断不至于再生事端!” 说到这里,她看向了身后的拓跋绍:“绍儿,娘必须要去处理贺兰部的事,但拓跋嗣一伙绝不可以就此放过,而且我觉得,此事跟拓跋嗣脱不了干系,可能他们就象蛊惑叔孙猎郎和拓跋猎郎一样,诱惑了贺兰护,让他犯下了如此大错,现在外城之中的贺兰氏族人尽出,整个外城没有多少可靠的兵马,只怕这伙贼人甚至会借机作乱,或者是趁机逃走,现在他们行踪已明,你不要在这里坐守,最好是主动捉拿他们。” 拓跋绍兴奋地一击掌:“好的,叫我这时候呆在这里我也呆不住,正想着亲自去捉拿这伙贼人,为先帝报仇呢!” 贺兰敏的眉头一皱:“你要千万小心,拓跋嗣为人奸诈,安同老奸巨滑,而于栗磾又有万夫不当之勇,他们手下有多少同伙,现在也不得而知,宫城宿卫不过千余,还要分出一部分护送我和各部大人回去,如果勉强行事,可能会把自己赔进去,我看,你还是先在这里,固守宫城,等我们回来再捉拿反贼!” 拔拔嵩点了点头:“我也同意夫人的意见,以千余兵马要控制住整个平城,太难了,守住宫城就是胜利,我等回去之后,只要贺兰部的事情平定,就会奉夫人的命令,带兵回平城,到时候封锁整个外城,拓跋嗣就是插翅也难逃!” 崔宏正色道:“各部大人的部落在北边的草原上,但臣的家丁护卫两百余人,都现在宅中,还有其他一些汉人文臣,比如丁尚书,封侍郎他们,每人也有几十到百余不等的部曲护卫,现在都可以来宫城助守,也是为国,为大王尽忠。” 贺兰敏满意地点了点头:“各位的忠心,哀家谢过,那我们…………” 叔孙俊的声音突然响起:“夫人,要捉拿反贼拓跋嗣,何需出动大军?我二人愿请命前往!” 贺兰敏的脸色一变:“只凭你们二人?不要开玩笑,就算一个于栗磾,也不是你们能对付的,何况,他们在哪里,你们也不知道呢。” 叔孙俊笑道:“上次我等假意投降贼人时,他们给了我们联络接头的地点,现在事不宜迟,我们正好可以借口城中生变,赶去接头,要不然,贼人会生疑心,看我等不去,以为叛变,说不定反而会狗急跳墙,对宫城发难了!” 贺兰敏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崔宏身边的崔浩突然说道:“夫人,请借一步说话。” 贺兰敏走到了一边,崔浩上前两步,低声道:“夫人,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些各部大人中是不是有通贼的,万一让奸细出去通风报信,知道宫城中防守空虚,他们可能就会对宫城下手,所以要么让大王暂避,要么让叔孙俊带少数亲信可靠的卫士,跟着混到拓跋嗣的身边,可以见机行事,一举将之制住,只要拿下了拓跋嗣,其他人皆不足虑也!” 贺兰敏点了点头,看向了哈拉木和格尔图,说道:“二位将军,你们不是一直说要去捉拿拓跋嗣,为先帝报仇的吗?现在机会来了,敢不敢去?!” 哈拉木不假思索地说道:“求之不得,我们现在就带兵…………” 贺兰敏的眼中冷芒一闪:“你们带二十个武艺高强的亲信卫士,伴成叔孙猎郎的部曲,随他前去,到时候见机行事,你们缠住于栗磾,而叔孙猎郎和拓跋猎郎拿下拓跋嗣,大事若成,封公拜将,皆不在话下!” ===第二千五百八十八章 不动如山留殿中=== 哈拉木一下子傻了眼,就这样楞在了原地,而一边的格尔图则咬了咬牙,说道:“夫人,这,这恐怕有点托大吧,才二十个人就…………” 贺兰敏恶狠狠地说道:“怎么,二十个人就不能行动了吗?拓跋嗣现在可是通缉海捕的大恶贼,都不敢抛头露面的,他手下又能有多少人?要是他人多,还用得着这样到处在城中拉人吗?” 哈拉木叹了口气:“别的还好说,就是那于栗磾…………” 贺兰敏冷笑道:“怎么,你们就这么怕那于栗磾?哼,连先帝的万乘之躯,也不畏惧和那姓于的一对一决斗,你们好歹还是保护陛下的宿卫将领,也是拓跋部的勇士呢,就连打人的勇气也没有?那好吧,你们留下来保护大王,我找别人便是!” 哈拉木满脸胀得通红,大声道:“夫人,我等受先帝和夫人大恩多年,无以为报,就算是于栗磾现在站在面前,我们也会毫不犹豫地上前格斗,刚才有点迟疑,只是担心我们走后,谁来保护大王而已,不是我们真怕了那姓于的!” 贺兰敏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笑道:“这点不需要你们担心,有崔护卫在,还有宫城的上千守军,他们都是千里挑一的勇士,而崔护卫的忠诚也早就得到过证明,你们若是担心人手不足,就再加派三十人,五十名勇士,加上你们二位,这总不至于连拖住于栗磾的时间都做不到吧,只要二位猎郎有机会能拿下拓跋嗣,那于栗磾也只能束手就擒,这次如果能捉拿到拓跋嗣,你们二位就是大魏的头等功臣,就算封公候,拜大将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啊。” 哈拉木和格尔图对视一眼,同时拱手行礼道:“那就依夫人的命令,我们这就去准备。”他说完,从怀中摸出了宿卫兵符,交给崔浩,然后二人带着叔孙俊和拓跋磨浑迅速地奔去。 而拔拔嵩等人也都行礼欲走,拓跋绍突然说道:“各位大人且慢,孤有话要说。” 拔拔嵩回过了头:“大王还有何旨意吗?” 拓跋绍点了点头:“这次各位都对先帝非常忠诚,又主动地回部落平息兵变,孤非常感动,让大家在这里几天,无以为报,而部落兵马也需要安抚,这样吧,大家走的时候,去府库里每人领五百匹绢帛,带回部落,就当是孤的一点心意。” 拔拔嵩本来一直担心拓跋绍改变了主意,不再放大家走,听到这话,喜形于色,拜谢道:“那就多谢大王的赏赐了。我代我们所有部落的族人感谢大王。” 达奚斤笑道:“只是一时间没这么多人和车来搬运啊,若是平时,有这么多赏赐,哪怕我们自己抱着几匹绢帛回去,也是好的。” 拓跋绍点了点头:“大家可以出宫城后雇人拉这些东西,宫城外有几个车马行专门就是做这个的。” 拔拔嵩笑道:“多谢大王提醒,我等这就去。” 他说着,转身就走,而其他人也跟着一哄而去,生怕去晚了就少了自己的那份,拓跋珪生前对于赏赐绢帛一向非常小气,有这么一次好机会,不拿白不拿,这从每个人的喜形于色都能看出。 崔宏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拓跋绍有些意外,看着他说道:“白马公不去拿你的那份吗?” 崔宏摇了摇头:“我还要回去调兵前来护驾,再说,我是汉人世家,这些绢帛并不是太缺,就谢谢陛下的好意了。” 他行了个礼,对着一边的崔浩沉声道:“你在这里好好保护大王,出了半点差错,别回来见我!”说完,他也匆匆地下了台阶离开。 刚才还人满为患的殿前,顿时就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了贺兰敏,拓跋绍和崔浩这三人。 贺兰敏满意地向拓跋绍说道:“阿绍,真有你的,你这是故意要用赏赐来拖延时间,好让叔孙俊他们能早一步动手,拿下拓跋嗣吧。” 拓跋绍笑道:“孩儿的这点小心思,还是给娘看出来了,就算有奸细在中间,这时候也不敢单独行动的。” 他说到这里,突然脸色微微一变,意识到崔浩还在身边,而崔宏却是唯一一个没有接受赏赐的人。 崔浩神色平静,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这句话,他行了个礼:“夫人,大王,刚才哈拉木将军给了我兵符,现在我去安排这宫城中的宿卫在殿前内圈值守,过会儿我们崔家和其他汉人大臣的家兵也会赶来,我让他们守在外面,不近广场,以免其中混了奸细。” 贺兰敏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有劳崔公子了,你去安排吧,这次你们崔家的大功,我们是不会忘记的。哈拉木他们不过是武夫罢了,真正掌控全局的,是你啊,我知道哪个更不容易!” 崔浩点了点头,转身奔下了阶,贺兰敏看着他离去的背景,嘴角边勾起一丝冷笑,转头对拓跋绍低声道:“娘这回必须要离开一会儿,贺兰护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挑唆才做了这种蠢事,我要是不去,恐怕各部都会反了,那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啦。所以,拓跋嗣要抓,贺兰部要安抚,而你在这里的安全,必须要保证,崔家这些汉人是不是真的忠心,现在不好说,现在哈拉木他们不在,我真正能信任的,是殿中的暗卫。” 拓跋绍睁大了眼睛:“暗卫?” 贺兰敏点了点头:“你可别忘了,我是搞情报多年的谍者女王,为了监控住这些各部大人,我多年来训练的手下,打扮成宫女,内侍,还有些隐身于大殿的机关和角落之中,就是为了一有不测,可以出手控制局势,这两仪殿中还有两条逃生的秘道,如果真的有危险,你只要高呼,赛可思,就会有人救你,带你从暗道逃出宫中。” 拓跋绍讶道:“赛可思?这是什么话?”他很确定,这句话不是汉语,也不是鲜卑语,甚至羌语,匈奴语,氐语都不是。 ===第二千五百八十九章 暗卫尽出奔黑山=== 贺兰敏冷笑道:“接头的情报语罢了,本身没啥意义,但你这样叫了,就会有暗卫死士不惜牺牲自己而带你逃亡,我去贺兰部不需要暗卫保护,这些人会保护你,记住,千万不要离开这个大殿,除非是事急要通过暗道逃命,不然,你若是出了这大殿,那即使是暗卫,也没法再有效保护你了!” 拓跋绍点了点头:“那万一要是叔孙俊他们失手,拓跋嗣在城内有大批同党,武装起来强攻宫城怎么办?” 贺兰敏咬了咬牙:“让崔浩组织抵抗,汉人文臣的几百家兵,加上宫城内卫的上千宿卫,足以击退小股贼人的攻击了,记住,就算是崔浩,也别让他进殿,你进去之后,就紧闭殿门,不管什么事,哪怕是娘死了,你在事态平息,诸部大人前来效忠前,也不能离开大殿半步,懂吗?” 拓跋绍咬了咬牙:“娘是不会出事的,要不然,要不然你带走一些暗卫,你现在这样身边没人,我不…………” 贺兰敏微微一笑,抚了抚拓跋绍的脸:“乖儿子啊,你有这份孝心,娘很感动,不过别忘了娘对你的教诲,千万不要为了一个妇人而轻天下,你是要登上皇位,一统天下的人,就算娘出了事,也不要失去理智。我在外面还有别的护卫,不缺你这里的这些人,而且,这回是去贺兰部,我自己的部落,就算贺兰护一时糊涂,族人们多年来一直受我的恩情,也绝不会背叛我。他们给欺压了这么多年,就指望着你登基为帝而翻身呢,又怎么可能不听我的话?只要我顺利地到了贺兰部,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 拓跋绍点了点头,突然又皱起眉头:“可是,可是如果各部大人在娘不在的时候,抢先回来,硬说贺兰部谋反,非要我下诏讨灭,那可怎么办?” 贺兰敏轻轻地叹了口气:“要是我真的给拖住了,或者无法说服族人,那你也只有这样下令讨伐贺兰部,娘有办法脱身,但贺兰护等人如果不听号令,那最好是借各部之手把他们除去。拔拔嵩和达奚斤他们很有可能真想这么做,只有除掉了我手中的力量,他们才会觉得安全,到时候你可以下这个令,我会暗中回来助你,局势稳定后,我们再想办法一个个翦除这些各部大人,只有把各部的兵权都收到手里,你才是真正的皇帝!” 说到这里,贺兰敏头也不回地向阶下奔去,她的声音随风而来:“绍儿,记住娘说的一切,天下,一定是我们的!” 拓跋绍看着贺兰敏的身形飞奔而下台阶,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宫女打扮的人,飞快地牵过了几匹骏马,顺便迅速地解掉了自己臃肿的皮袍,露出里面的一色劲装,跟着贺兰敏一起飞身上马,直奔北边的宫门而去,从偌大广场的四周,也纷纷驰出了二十余匹战马,马上骑士居然都是平时里不起眼的太监,宫女,甚至还有些种菜的,厨房打杂的杂役,这会儿全都是身手矫健,与平时的仪态判若两人,拓跋绍喃喃自语道:“我的亲娘啊,你平时就安排了这么多暗卫在宫中吗?今天才真正显山露水了啊。”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身边响起:“大王,该入殿了。” 他转头一看,睁大了眼睛,一个年过六旬,手里拿着一个夜壶的老太监,正是从小一直跟在他手边,给他把屎把尿,当牛作马骑的来福,这会儿却是眼中冷芒如电,看样子在他的身边恭立着,可是那神色中的精明强悍,已经不可能掩饰得住。 拓跋绍长吁了一口气:“就指望你们来保护我了,走吧,我们入殿!” 贺兰敏驰骑如飞,驾着烈马,奔驰在广漠的草原上,风儿在她的耳边呼啸着,如同鬼神的怒嚎,这种感觉很多年没有了,自从和慕容麟的勾结给拓跋珪发现之后,她就处于半软禁的状态,这种草原上纵马奔驰,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过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是急着去平定自己贺兰部的乱子,她甚至很愿意在这里这样跑上几天几夜的。 七巧,一个给她安插在宫中多年的洗碗宫女,是个年约四十的妇人,但骑在这马上,身形都不带晃一晃的,一边策马,一边大声道:“公主,那些各部大人都去雇车马搬绢帛了,我们应该不用太急。万一前面有埋伏,那可就…………” 贺兰敏沉声道:“还是我儿机灵,想到这办法就是拖延这些大人的时间,他们给我们母子关了这些天,回部落后必然要出这口气,一定会起兵先来灭了贺兰部,贺兰护虽然该死,但这一千多族人是我们贺兰部在魏国最后的力量了,你们的家人也在其中,就不担心吗?” 所有的护卫齐声道:“公主便是我等再生父母,我等必生死相随!” 贺兰敏看了一眼五里之外,那已经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的黑山,以及在山顶之上,还在冒着七股浓烟的巨大烽火台,沉声道:“再快一点!” 对面的山坳处,突然奔出了百余骑兵,个个操着弓箭,看装扮皆是宫中的禁军装备,甚至连马儿也披上了甲,为首一将跃马横枪,大声道:“来者何人?!” 贺兰敏停下了战马,对着来人厉声道:“二狗,连本公主也不认得了吗?” 来将摘下了面当,露出了一张二十多岁,满是胡须的脸:“见过公主,您怎么来了?” 贺兰敏恨声道:“贺兰护在烽火台吗?族人全在这里?” 二狗得意地笑了起来,一指烽火台顶:“是啊,肥如候就在上面一个人点火放烟,他说,拓跋珪这个暴君终于死球了,我们贺兰部复兴的机会来啦,只要…………” 贺兰敏飞快地从他身前驰过:“作好战斗准备,我先去找贺兰护算账!七巧,你们留在这里,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烽火台,违令者,杀无赦!” ===第二千五百八十九章 暗卫尽出奔黑山=== 贺兰敏冷笑道:“接头的情报语罢了,本身没啥意义,但你这样叫了,就会有暗卫死士不惜牺牲自己而带你逃亡,我去贺兰部不需要暗卫保护,这些人会保护你,记住,千万不要离开这个大殿,除非是事急要通过暗道逃命,不然,你若是出了这大殿,那即使是暗卫,也没法再有效保护你了!” 拓跋绍点了点头:“那万一要是叔孙俊他们失手,拓跋嗣在城内有大批同党,武装起来强攻宫城怎么办?” 贺兰敏咬了咬牙:“让崔浩组织抵抗,汉人文臣的几百家兵,加上宫城内卫的上千宿卫,足以击退小股贼人的攻击了,记住,就算是崔浩,也别让他进殿,你进去之后,就紧闭殿门,不管什么事,哪怕是娘死了,你在事态平息,诸部大人前来效忠前,也不能离开大殿半步,懂吗?” 拓跋绍咬了咬牙:“娘是不会出事的,要不然,要不然你带走一些暗卫,你现在这样身边没人,我不…………” 贺兰敏微微一笑,抚了抚拓跋绍的脸:“乖儿子啊,你有这份孝心,娘很感动,不过别忘了娘对你的教诲,千万不要为了一个妇人而轻天下,你是要登上皇位,一统天下的人,就算娘出了事,也不要失去理智。我在外面还有别的护卫,不缺你这里的这些人,而且,这回是去贺兰部,我自己的部落,就算贺兰护一时糊涂,族人们多年来一直受我的恩情,也绝不会背叛我。他们给欺压了这么多年,就指望着你登基为帝而翻身呢,又怎么可能不听我的话?只要我顺利地到了贺兰部,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 拓跋绍点了点头,突然又皱起眉头:“可是,可是如果各部大人在娘不在的时候,抢先回来,硬说贺兰部谋反,非要我下诏讨灭,那可怎么办?” 贺兰敏轻轻地叹了口气:“要是我真的给拖住了,或者无法说服族人,那你也只有这样下令讨伐贺兰部,娘有办法脱身,但贺兰护等人如果不听号令,那最好是借各部之手把他们除去。拔拔嵩和达奚斤他们很有可能真想这么做,只有除掉了我手中的力量,他们才会觉得安全,到时候你可以下这个令,我会暗中回来助你,局势稳定后,我们再想办法一个个翦除这些各部大人,只有把各部的兵权都收到手里,你才是真正的皇帝!” 说到这里,贺兰敏头也不回地向阶下奔去,她的声音随风而来:“绍儿,记住娘说的一切,天下,一定是我们的!” 拓跋绍看着贺兰敏的身形飞奔而下台阶,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宫女打扮的人,飞快地牵过了几匹骏马,顺便迅速地解掉了自己臃肿的皮袍,露出里面的一色劲装,跟着贺兰敏一起飞身上马,直奔北边的宫门而去,从偌大广场的四周,也纷纷驰出了二十余匹战马,马上骑士居然都是平时里不起眼的太监,宫女,甚至还有些种菜的,厨房打杂的杂役,这会儿全都是身手矫健,与平时的仪态判若两人,拓跋绍喃喃自语道:“我的亲娘啊,你平时就安排了这么多暗卫在宫中吗?今天才真正显山露水了啊。”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身边响起:“大王,该入殿了。” 他转头一看,睁大了眼睛,一个年过六旬,手里拿着一个夜壶的老太监,正是从小一直跟在他手边,给他把屎把尿,当牛作马骑的来福,这会儿却是眼中冷芒如电,看样子在他的身边恭立着,可是那神色中的精明强悍,已经不可能掩饰得住。 拓跋绍长吁了一口气:“就指望你们来保护我了,走吧,我们入殿!” 贺兰敏驰骑如飞,驾着烈马,奔驰在广漠的草原上,风儿在她的耳边呼啸着,如同鬼神的怒嚎,这种感觉很多年没有了,自从和慕容麟的勾结给拓跋珪发现之后,她就处于半软禁的状态,这种草原上纵马奔驰,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过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是急着去平定自己贺兰部的乱子,她甚至很愿意在这里这样跑上几天几夜的。 七巧,一个给她安插在宫中多年的洗碗宫女,是个年约四十的妇人,但骑在这马上,身形都不带晃一晃的,一边策马,一边大声道:“公主,那些各部大人都去雇车马搬绢帛了,我们应该不用太急。万一前面有埋伏,那可就…………” 贺兰敏沉声道:“还是我儿机灵,想到这办法就是拖延这些大人的时间,他们给我们母子关了这些天,回部落后必然要出这口气,一定会起兵先来灭了贺兰部,贺兰护虽然该死,但这一千多族人是我们贺兰部在魏国最后的力量了,你们的家人也在其中,就不担心吗?” 所有的护卫齐声道:“公主便是我等再生父母,我等必生死相随!” 贺兰敏看了一眼五里之外,那已经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的黑山,以及在山顶之上,还在冒着七股浓烟的巨大烽火台,沉声道:“再快一点!” 对面的山坳处,突然奔出了百余骑兵,个个操着弓箭,看装扮皆是宫中的禁军装备,甚至连马儿也披上了甲,为首一将跃马横枪,大声道:“来者何人?!” 贺兰敏停下了战马,对着来人厉声道:“二狗,连本公主也不认得了吗?” 来将摘下了面当,露出了一张二十多岁,满是胡须的脸:“见过公主,您怎么来了?” 贺兰敏恨声道:“贺兰护在烽火台吗?族人全在这里?” 二狗得意地笑了起来,一指烽火台顶:“是啊,肥如候就在上面一个人点火放烟,他说,拓跋珪这个暴君终于死球了,我们贺兰部复兴的机会来啦,只要…………” 贺兰敏飞快地从他身前驰过:“作好战斗准备,我先去找贺兰护算账!七巧,你们留在这里,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烽火台,违令者,杀无赦!” ===第二千五百九十章 喜事连连如梦幻=== 半刻钟之后,贺兰敏怒气冲冲地奔上了烽火台的顶端,一个全身甲胄的身形,正站在七股冲天烟柱的燃烧柴堆的前面,背对着她,看着远处的平城,贺兰敏气都不打一处来,她冲上前去大吼道:“贺兰护,是谁让你…………” 突然,贺兰敏的脸色一变,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因为那个人缓缓地转过了身,让她看清了脸,黑色的面皮上,双目精光闪闪,一把漂亮的山羊胡子在颌下,他的声音平静而清楚:“地使三号,初次见面,我是天使乙,你也可以叫我陶渊明,请多关照。” 平城,宫城内,两仪殿。 拓跋绍已经换上了一身戎装,盔甲在身,他走到了拓跋珪的尸体面前,看着躺在鲜花丛中的父皇,目光落到了他手里驻着的那黑色巨剑的上面,一咬牙,把这大剑从拓跋珪的尸身上拿了下来,一阵摇动,就连这殿内的烛光,也是跟着明暗闪现,风影绰绰中,仿佛那拓跋珪的尸体,也会随时坐起呢。 那老太监来福沉声道:“大王,你这是做什么?”这会儿他的手中,已经不是拿着夜壶,而是拿着一把双手长刀,刀刃上闪着寒芒,比他瘦小的个子都要高一些,这会儿拓跋绍才真正地确信,这个从小给自己把尿的老太监,竟然是个绝对的高手。 拓跋绍咬了咬牙:“这剑,是我拓跋部落祖传之物,只有历代首领才能保管,就是前几天,先帝斩杀那些叛贼之时,也是用此剑来诛杀,在这种时候,我需要祖先们和神灵的力量护佑。来福,如果父皇还活着,他也一定会同意我的。” 来福叹了口气,低声道:“大王明明知道是夫人下的手,还这样说,就不怕你父皇的魂灵真的来找你复仇?” 拓跋绍微微一笑:“我又不会真信这个,只不过做做姿态,让外面的人相信这些。毕竟,如果手持拓跋氏世代相传的神剑,会让很多族人认为我天命之子呢。毕竟此剑的威力,大家前两天刚刚见到过啊。” 来福微微一笑:“大王真的是机智过人,老奴佩服。” 拓跋绍看了一眼来福:“你跟我娘多久了?我现在还有些不太相信你是一个谍报老者呢。” 来福轻声道:“老奴是贺兰部落的世代暗卫,公主刚出生时,就让老奴象照顾大王这样在旁照顾了,她从小就给选为部落巫女,同时也是情报首领,我跟了她几十年,为她执行过无数的任务,而保护大王,就是这些年来我唯一的任务。” 拓跋绍叹了口气:“让你这样的人一直给我端尿壶,真的是难为你了,只是…………”他看了看来福光滑滑的下巴,眉头微皱。 来福正色道:“贺兰部世代对我来福大恩,我无以为报,拓跋珪恩将仇报,对我贺兰部下手,我所有的妻儿都死于这场战事,所以我也断了所有的念想,没有跟随卢首领去南燕,而是净身入宫,留在大王的身边,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流着贺兰氏血液的大王,亲手夺取拓跋珪的江山天下,只有这个,才是最好的复仇!” 拓跋绍正色道:“来福叔为我们贺兰氏作出的牺牲,没齿难忘,现在大事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只要顺利渡过今天,那这天下,就会是我的了,到时候我一定会恢复贺兰部落的名誉,为冤死的族人们报仇!” 来福惨然一笑:“我原来日夜所思的就是报仇之事,但真的看到拓跋珪这个大仇人居然就这么死了,也跟所有普通人死的时候一样,顿时就觉得无比地空虚,现在我没有别的念想,只希望能看着从小到大看着长大的你,能登上这皇位,君临天下,这样,我就没有别的遗憾了。” 拓跋绍的鼻子一酸,正要开口安慰,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是不少人正在上台阶,而门口的护卫在厉声道:“站住,大王有令,任何人不许入殿!” 脚步声停了下来,崔浩的声音在外面兴奋地响起:“大王,有大喜事要向您汇报啊。” 拓跋绍精神一振,站起了身,大声道:“崔护卫,有何喜事,快快报来!” 崔浩笑道:“喜事可是不止一件啊,这第一件,就是各部大人忠心为国,遵守了承诺,他们回部落后,迅速地安定了部众,带上了亲卫,回来护驾啦。” 拓跋绍本能地想要叫好,一边的来福却沉声道:“且慢,崔护卫,各部大人不是去库房领绢帛吗?还要装车运出去,他们在平城北边的部落,散布在百里之内,一来一回,起码要三四个时辰,哪有这么快就回来的?” 崔浩不慌不忙地回道:“因为各部大人都没有出城,他们去了各自在城中的府邸,在府中有亲信的家人,让这些人带了那些绢帛出城回部落,告知城中的情况,而自己则集齐府中的部曲卫士,每家少则五六十人,多则两三百人,全都集中起来,回宫城护驾呢。” 拓跋绍面露喜色,低声对来福道:“看来这些草原上的部落大人,也不想在这次的从龙过程中落了后手,眼看着崔家这些汉人都来护驾了,他们也不想过太晚才来,不然事后论功行赏,他们的地位可就要下降了。汉人文臣都有数十上百的护院卫士,这些武将出身的部落大人们,只会更多。” 来福低声道:“就算如此,这些人一涌而入,目的难测,就连崔家自己的家丁部曲现在都没放入广场之中,我看,这些大人们也让他们暂居宫城外守卫,等夫人回来后,再行定夺的好。” 拓跋绍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门外说道:“崔护卫,就烦劳令尊传诏,让各部大人的勤王护卫和你们家的护卫一起,暂守宫城之外,等母妃回来再作定夺。你说的第二件喜事是什么呢?” 崔浩的声音都激动地在发抖,掩饰不住兴奋:“叔孙猎郎和拓跋猎郎不辱使命,已经拿下大反贼拓跋嗣,安同,于栗磾,就在广场之上!请大王处置。” ===第二千五百九十章 喜事连连如梦幻=== 半刻钟之后,贺兰敏怒气冲冲地奔上了烽火台的顶端,一个全身甲胄的身形,正站在七股冲天烟柱的燃烧柴堆的前面,背对着她,看着远处的平城,贺兰敏气都不打一处来,她冲上前去大吼道:“贺兰护,是谁让你…………” 突然,贺兰敏的脸色一变,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因为那个人缓缓地转过了身,让她看清了脸,黑色的面皮上,双目精光闪闪,一把漂亮的山羊胡子在颌下,他的声音平静而清楚:“地使三号,初次见面,我是天使乙,你也可以叫我陶渊明,请多关照。” 平城,宫城内,两仪殿。 拓跋绍已经换上了一身戎装,盔甲在身,他走到了拓跋珪的尸体面前,看着躺在鲜花丛中的父皇,目光落到了他手里驻着的那黑色巨剑的上面,一咬牙,把这大剑从拓跋珪的尸身上拿了下来,一阵摇动,就连这殿内的烛光,也是跟着明暗闪现,风影绰绰中,仿佛那拓跋珪的尸体,也会随时坐起呢。 那老太监来福沉声道:“大王,你这是做什么?”这会儿他的手中,已经不是拿着夜壶,而是拿着一把双手长刀,刀刃上闪着寒芒,比他瘦小的个子都要高一些,这会儿拓跋绍才真正地确信,这个从小给自己把尿的老太监,竟然是个绝对的高手。 拓跋绍咬了咬牙:“这剑,是我拓跋部落祖传之物,只有历代首领才能保管,就是前几天,先帝斩杀那些叛贼之时,也是用此剑来诛杀,在这种时候,我需要祖先们和神灵的力量护佑。来福,如果父皇还活着,他也一定会同意我的。” 来福叹了口气,低声道:“大王明明知道是夫人下的手,还这样说,就不怕你父皇的魂灵真的来找你复仇?” 拓跋绍微微一笑:“我又不会真信这个,只不过做做姿态,让外面的人相信这些。毕竟,如果手持拓跋氏世代相传的神剑,会让很多族人认为我天命之子呢。毕竟此剑的威力,大家前两天刚刚见到过啊。” 来福微微一笑:“大王真的是机智过人,老奴佩服。” 拓跋绍看了一眼来福:“你跟我娘多久了?我现在还有些不太相信你是一个谍报老者呢。” 来福轻声道:“老奴是贺兰部落的世代暗卫,公主刚出生时,就让老奴象照顾大王这样在旁照顾了,她从小就给选为部落巫女,同时也是情报首领,我跟了她几十年,为她执行过无数的任务,而保护大王,就是这些年来我唯一的任务。” 拓跋绍叹了口气:“让你这样的人一直给我端尿壶,真的是难为你了,只是…………”他看了看来福光滑滑的下巴,眉头微皱。 来福正色道:“贺兰部世代对我来福大恩,我无以为报,拓跋珪恩将仇报,对我贺兰部下手,我所有的妻儿都死于这场战事,所以我也断了所有的念想,没有跟随卢首领去南燕,而是净身入宫,留在大王的身边,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流着贺兰氏血液的大王,亲手夺取拓跋珪的江山天下,只有这个,才是最好的复仇!” 拓跋绍正色道:“来福叔为我们贺兰氏作出的牺牲,没齿难忘,现在大事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只要顺利渡过今天,那这天下,就会是我的了,到时候我一定会恢复贺兰部落的名誉,为冤死的族人们报仇!” 来福惨然一笑:“我原来日夜所思的就是报仇之事,但真的看到拓跋珪这个大仇人居然就这么死了,也跟所有普通人死的时候一样,顿时就觉得无比地空虚,现在我没有别的念想,只希望能看着从小到大看着长大的你,能登上这皇位,君临天下,这样,我就没有别的遗憾了。” 拓跋绍的鼻子一酸,正要开口安慰,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是不少人正在上台阶,而门口的护卫在厉声道:“站住,大王有令,任何人不许入殿!” 脚步声停了下来,崔浩的声音在外面兴奋地响起:“大王,有大喜事要向您汇报啊。” 拓跋绍精神一振,站起了身,大声道:“崔护卫,有何喜事,快快报来!” 崔浩笑道:“喜事可是不止一件啊,这第一件,就是各部大人忠心为国,遵守了承诺,他们回部落后,迅速地安定了部众,带上了亲卫,回来护驾啦。” 拓跋绍本能地想要叫好,一边的来福却沉声道:“且慢,崔护卫,各部大人不是去库房领绢帛吗?还要装车运出去,他们在平城北边的部落,散布在百里之内,一来一回,起码要三四个时辰,哪有这么快就回来的?” 崔浩不慌不忙地回道:“因为各部大人都没有出城,他们去了各自在城中的府邸,在府中有亲信的家人,让这些人带了那些绢帛出城回部落,告知城中的情况,而自己则集齐府中的部曲卫士,每家少则五六十人,多则两三百人,全都集中起来,回宫城护驾呢。” 拓跋绍面露喜色,低声对来福道:“看来这些草原上的部落大人,也不想在这次的从龙过程中落了后手,眼看着崔家这些汉人都来护驾了,他们也不想过太晚才来,不然事后论功行赏,他们的地位可就要下降了。汉人文臣都有数十上百的护院卫士,这些武将出身的部落大人们,只会更多。” 来福低声道:“就算如此,这些人一涌而入,目的难测,就连崔家自己的家丁部曲现在都没放入广场之中,我看,这些大人们也让他们暂居宫城外守卫,等夫人回来后,再行定夺的好。” 拓跋绍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门外说道:“崔护卫,就烦劳令尊传诏,让各部大人的勤王护卫和你们家的护卫一起,暂守宫城之外,等母妃回来再作定夺。你说的第二件喜事是什么呢?” 崔浩的声音都激动地在发抖,掩饰不住兴奋:“叔孙猎郎和拓跋猎郎不辱使命,已经拿下大反贼拓跋嗣,安同,于栗磾,就在广场之上!请大王处置。” ===第二千五百九十一章 天命在身皇者心=== 这一下拓跋绍兴奋地直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了大门那里,连来福也无法拉住他,只能跟在后面急跑出去,守门的几个内侍非常识趣地打开大门,一股强光直投在拓跋绍的脸上,让他停下了脚步,看着跪在外面殿门那里的十余个以崔浩为首的护卫,他们的脸上,一个个都写满了兴奋,遍是汗水。 拓跋绍的眼角余光,投向了台阶之下的广场之上,只见几个手上脚上尽是镣铐的人,正站在广场之上,可不正是拓跋嗣,安同和于栗磾三人?而叔孙俊和拓跋磨浑,浑身甲胄,手持弓箭和步槊,带着十余个精悍的护卫,站在一边,看到殿门大开,齐声欢呼起来。 拓跋绍哈哈大笑起来:“拓跋嗣啊拓跋嗣,你也有今天!父皇,你看到了吗?害你的贼子们都捉来了,就在这里!” 来福厉声道:“崔护卫,你马上去把这三个恶贼全部斩杀,拿他们的首级,来祭奠先帝的在天之灵!” 崔浩站起身,面露难色:“这位公公,可能你不太明白朝廷的礼法,似此辈弑君大逆之恶贼,必须要明正典刑,以国法处置,这也是叔孙猎郎他们把他们生擒,押到此处的原因。而且,押他们进来时,这一路上这些贼人还贼心不死,口出恶语,污蔑大王和夫人,其用语之险恶,人臣闻之恨不得耳聋,刚才在外面的各部大人中,也有些私下里有了议论的,如果大王不数落他们的罪名就杀掉,可能有人会以为大王是杀人灭口,掩饰什么呢?!” 拓跋绍厉声道:“一派胡言!上次不是已经有万人和你当众作证了吗,各部大人不也是听得清清楚楚了吗?怎么就凭这几个贼人的几句话,又不信了?” 崔浩叹了口气:“因为大王和夫人上次强制各部大人以守灵的名义留下,实为人质,他们心中都有怨气,自然就会对大王的话存了几分怀疑,这次的事情,我们崔家一直没有留在这里守灵,而是主持朝中之事,有些人就会以为我们是串通一气,趁机夺权,他们都这么快带兵回来,其实就是不想让我们汉人世家,比如我们崔家主持大局,现在贼人已经拿获,大王最好还是当着各部大人,当着全军将士们的面,与这些恶贼当面对质,数落他们的罪行,如此,则真相大白于天下,再也无人可以毁大王的清白名声了。” 拓跋绍哈哈一笑:“这又有何难?崔护卫,那万人当时交给令尊下狱看管,现在请提来作人证。” 崔浩微微一笑,一指另一边的一辆马车:“家父一听到消息,已经把万人接来了,就是为了此事呢。毕竟当时我也是经历了先帝被刺的证人,也被他们怀疑,也需要自证清白呢。” 拓跋绍笑道:“你们还真的是万事准备周全,好,崔护卫,前面带路,我现在就跟你去,你把各部大人也全召集过来,每人只能带两个护卫,以免有奸人混在其中,伺机生乱。” 来福的脸色一变,急道:“大王且慢,夫人走前说过,万万不可离开此殿。” 崔浩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两仪殿,眉头一皱:“这殿小了点,放不下这么多人,而且里面阴暗,容易给贼人行刺或者是救人创造机会,这等公审,需要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这也是拓跋部一向的规矩。大王,你过了今天就会登基为帝,凡事应该能自行决断,这要是等夫人回转,不知道还要多少时间,而且,只怕会生出些变数,要知道,这一路上恶贼们都在血口喷你们母子,说什么不敢跟他们当面对质呢。” 拓跋绍咬了咬牙,转头对来福说道:“崔护卫说得不错,此等公审大逆之人,必须光天化日,我若是到这时候都不敢下去,只会证实了他们的说法,来福叔,集合所有的暗卫,随我下去,崔护卫,你现在去布置那审判场,四周由宿卫将士控制高点,让外面的大人和汉人官员们,五品以上的全都来观看,每人只能带两名护卫,而且不许带兵器,明白了吗?” 崔浩转身就向阶下走去:“我这就去安排!” 当崔浩等人走下台阶后,来福一跺脚:“大王,你怎么可以这样不顾夫人的安排,自行其事呢?这万一有诈,只怕我们无法护你的周全啊。” 拓跋绍笑着摆了摆手:“都到了这步了,拓跋嗣等人成了阶下囚,还能有什么诈?他现在不过是想血口喷人,挑拨部落大人们和我的关系,做梦得到一些人的支持呢。我若不敢面对他,就算今天能杀了他,日后也会有这些我弑父流言的存在,我的皇位,不会安稳。来福叔啊,娘已经护了我十六年了,现在也是为我去平息贺兰部的事情,我总不能事事依靠她,离了她就不能自己决断了吧。” 来福咬了咬牙:“广场之上没有机关暗道可以逃离,真的要出事,只怕我等无法护大王离开,请您三思。” 拓跋绍面不改色,大步地就走下台阶:“今天之事,胜者王,败者寇,就算逃,天下之大,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来福看着拓跋绍坚毅的背影,点了点头,喃喃道:“真不愧是公主的孩子啊。全都听好了,到时候护在大王身边,一有变数,就是拼了命,也要送大王杀回殿中离开,听到了吗?” 一阵应诺之声响起,百余名护卫穿着皮甲,从殿中而出,跟着来福,就这样走下了台阶。走在拓跋绍的身后,一步一步,最后直到广场的中央。而对面的三个戴着镣铐的人,也同时盯着拓跋绍,一个年约二十,英气逼人,满头辫发的胡袍少年,正是拓跋嗣,他看着拓跋绍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阿绍,你怎么下得了手,他是我们的亲生父亲!” 拓跋绍跟着大声吼道,顺便巨剑指向了拓跋嗣:“是你怎么下得了手!还有你,于栗磾,你这条毒蛇,这就是你回报我父皇的方式吗?” 于栗磾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地说道:“叫你娘出来,我会让你看到我怎么回报你父皇的。” ===第二千五百九十二章 大庭广众当面对=== 这会儿的功夫,披甲顶盔的各部大人和身着朝服的文武官员们,已经都围了上来,加上每个人带着的两个护卫,整个广场的四周,这样密密麻麻地站了上千号人,而五百名全副武装的禁卫军士们,则在崔浩等人的指挥下,把这些官员,大人们隔在了离中央这几人二十步左右的距离,只有拔拔嵩,达奚斤,崔宏等几个八公级别的重臣,才站到了圈内,而载着万人的那辆马车,也开到了圈中。 拓跋绍厉声道:“于栗磾,你就是刺杀我父皇的直接凶手,现在已经落入法网,还不把你的罪行,何人指使,如何行刺这些全都道来!是男人就来个痛快话,这样念在你以前的功劳上,可以让你死得轻松点!” 于栗磾环视四周,沉声道:“各位大人,各位将军,各位官员,大家都听好了,我从没有去过先帝的寝帐,甚至没有来得及见先帝最后一面,刺杀先帝的,不是我,更不是太子的指使,而是贺兰敏母子!” 来福哈哈大笑起来:“于栗磾,你枉有勇士之名,却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懦夫,你们的罪行,早已经昭然天下,你是如何欺骗万人,把你引到先帝面前的,又是如何刺杀先帝,万人早就当着各部大人的面说得清楚,你再狡辩不认,也是徒劳无功。万人,来,把当时的情况重复一遍!” 崔宏向着一边点了点头,只见马车的后车厢打开,万人一身囚服,手脚上都戴着枷锁刑具,在几个女护卫的搀扶下,走到了圈中,她的神容憔悴,伤痕累累,可以看得出,这几天吃了不少的苦头,拔拔嵩摸着自己的胡子,沉声道:“卢万人,现在是你立功赎罪的最后机会,把那天的情况如实说出,要是有半句不实,就把你千刀万剐,挖心剖腹,生祭先帝!” 万人点了点头,几个女护卫上前解开了她的刑具,万人看了一眼拓跋绍,轻启朱唇:“那天我正在安排陛下晚上的寝帐之事,只听到外面的广场上吵吵嚷嚷,很是热闹,而陛下似乎在与什么人大声争执,这几年我侍奉陛下,知道他这个样子,多半是要杀人了,而晚上的行踪和安保,就变得重要,于是就加派了人手和护卫,就在天安殿的主帐内外。” “刚刚安排好后,陛下就气冲冲地进来了,而拔拔大人也随后跟进,当时陛下很生气,甚至我为他卸甲摘盔时,也给他训斥了一番,然后,他就让我去传唤贺兰夫人入帐。” 拓跋绍的脸色一变,叫了起来:“万人,你这是怎么了?那天你跟大家说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说法,之前你到广场,看到你的阿兄和于栗磾在一起,然后于栗磾趁机求情要你安排他见陛下,这段怎么不说了?” 万人咬了咬牙:“根本就没有这些事情,那是贺兰夫人,不,那是贺兰敏事后逼我说的,当时在大殿之内,周围全是她的卫士,连各部大人也如同牛羊,只要她一句话,就会人头落地,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是她教我说什么,我就只能说什么了。” 来福厉声道:“你这个贱人,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和收买?在这里血口喷人?!” 拔拔嵩的眼中冷芒一闪:“这里没有你这个太监说话的份,清河王,现在是我们要弄清楚真相的时候,先让证人把话说完,如果你觉得有不对的地方,可以事后反驳,今天在这里,各部大人和文武百官都会有自己的判断。还有,只从我的经历来看,万人没有说谎,我可以作证,当时先帝确实是大发雷霆,然后叫她去传唤贺兰夫人。” 拓跋绍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盯着万人:“你继续说,先帝的灵前,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万人不慌不忙,继续说道:“当时我叫了贺兰夫人之后,本是要跟她一起去见驾,结果走到半路的一处雨泽宫处,守殿门的两个卫士,突然出手偷袭我,我本不会武功,这一下就给制住了,然后我就给其中一人拖进了殿内,通过一个机关暗道,在地下行动,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突然听到了陛下的声音,就在头顶,正在和贺兰夫人争吵!” 拔拔嵩追问道:“他们在吵什么?” 万人咬了咬牙:“陛下和贺兰夫人为了多年前的旧事,一直在争吵,贺兰敏怪陛下利用她然后抛弃她,把她丢给敌人羞辱,而陛下则指责贺兰敏和贺兰部落一开始就包藏野心,勾结外敌,两个人就这样把陈年旧怨一桩桩一件件地摆出来互相攻击指责对方,中间有很多秘辛旧事,不足以为外人道,但是,但是我当时都是听得心惊肉跳,这些事情太可怕了,超过了我的想象!” 达奚斤沉声道:“贺兰部还有贺兰夫人和陛下的恩怨,我们这些当年一起起兵的老兄弟多少都知道一些,确实不足为外人道,王者之路,本就是充满了各种阴谋,血腥,背叛,你一个小女子也不需要了解太多,这些就不必细讲了,只说后面的事。” 万人点了点头:“吵到最后,陛下,陛下突然冷笑起来,说贺兰夫人跟他提这些旧事,想要做什么,难不成还想挽回爱情不成?” “贺兰敏却说,她已经不指望爱情了,把当年对陛下的爱慕,转移到了培养儿子,也就是清河王的身上,她还说,现在太子拓跋嗣因为母亲给赐死而怨恨陛下,主动背逃,等于已经放弃了太子之位,这个位置,是清河王所应得的。” 拓跋嗣冷笑道:“真是可笑之极!为人儿子,父亲杀母,哪怕是继承皇位的规矩,也是难以接受,我一时激动之下,顶撞了父皇几句,他晚年服散过度,有时候无法控制自己,暴怒之下,我只有先暂避一时,中原汉人有古训,小杖受,大杖走,这个时候我不能让父皇一怒之下杀了我,增加他更多的罪孽,怎么就成了我放弃太子之位,意图谋反了?就算父皇要废我,也会召集群臣公议,正式宣诏,没有这一道程序,那我就是太子,就是大魏的合法继承人!” ===第二千五百九十四章 真相大白公天下=== 拓跋绍不信地摇着头:“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你们,你们不是我娘,我娘训练多年,训练多年的暗卫吗,为什么,为什么会背叛我娘?!” 那个名叫水仙的暗卫叹了口气:“我们是暗卫,但我们也是人,我们有自己的家庭,有父母兄弟,全家老小,跟来伯伯不一样。他全家都死了,只有一个人,可以无牵无挂,但我们不想再过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了。以前贺兰部可以独立生活,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我们受的是贺兰部的恩情,可是大魏建立后,贺兰部谋反失败,部众分给了各个部族,我们已经不再是贺兰部的人了,我们的家人,丈夫,孩子都不再是贺兰部子民,那我们能听命于谁呢?” 安同冷笑道:“这些年来,我一直盯着贺兰敏,她联系的旧部,尽在我的掌握之中,除了来福这种没有家人的以外,只要有家人在大魏的,我都查出了他们的下落,然后教育他们忠义之道,要知道,是大魏现在在养他们全家,不是贺兰部,而贺兰敏的野心,想要叛国生乱,那就算是这些暗卫们,也是不答应的!” 拓跋嗣冷冷地说道:“草原之上,素无恩义,部落相杀,弱者依附于强大的部落得到存活,但这个恩情,也是通过为部落服役,作战,交税来偿还的,这些人以前在贺兰部时,为部落尽了力,无愧于贺兰部,至于以后贺兰部分崩离析,他们分给各部,也不再是贺兰部的子民,甚至不用再过以前那种当暗卫,杀手,朝不保夕的生活。可是贺兰敏却为了一已野心,想要把他们重新拉回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哼,这样做岂能不败!” 安同微微一笑:“太子说得好啊,以前的贺兰部是靠了控制暗卫们的家人来逼其效命,而我们则反其道行之,找到他们的家人,保护起来,这样除了来福这样个别无家的死硬之徒外,其他人都转而效忠先帝和太子殿下了。” 拓跋绍无力地看向了站在一边冷笑的叔孙俊,喃喃道:“叔孙俊,拓跋磨浑,你们两个也是在配合他们演戏吗?哈拉木和格尔图…………” 叔孙俊沉声道:“我们叔孙部落世代忠良,而拓跋磨浑更是宗室之后,我人受了国家的大恩,岂能从贼?这事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是你们母子所为,但我们也知道,这禁军将士,都是心怀忠义之人,如果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定会为国讨贼。只是哈拉木这些奸贼有兵权在手,可以在真相不明的时候命令将士们屠戮忠良,所以,我们和太子,安大人他们商量好对策,骗出二贼诛杀,如此一来,禁军兵权才能转到崔护卫手中!” 他说着,一挥手,身后的护卫们暴诺一声,扔出了两个圆滚滚的东西,正是充满了血污的哈拉木和格尔图的脑袋,他们两个,都龇牙咧嘴,双眼圆睁,充满了惊讶与不信,可以想象到,在他们死前最后的一刹那,知道了叔孙俊和拓跋磨浑的真实立场,才会有这样的表情,一如那倒在血泊中的来福。 拓跋嗣的眼中泪光闪闪,看着拓跋绍,几乎嘴唇都要咬出血为:“拓跋绍,事到如今,你还不把你们是怎么害死的父皇的经过说出来吗?” 拓跋绍茫然地摇着头:“我,我当时不在,真的不是我干的。” 于栗磾怒道:“不是你还能有谁?不是你还能有谁偷袭得了先帝?!” 万人突然说道:“各位大人,此事你们倒是误会了这拓跋绍,先帝还真不是他下的杀的,整个事件前后,他都不在现场!” 拔拔嵩的眉头一挑:“万人,刚才你说到你在地下听到了上面的情况,还没有说完,现在你是当时唯一的人证了,继续说,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还有,那个挟持你的护卫,又是何人?” 万人咬了咬牙:“是那个国师黑袍,他才是真正的凶手,当时我给他拿住,藏在地下,而在上面,陛下跟贺兰敏吵到最后,贺兰敏要让陛下改立拓跋绍为太子,这时候陛下突然冷笑起来,说早就知道了贺兰敏的阴谋,知道了她跟南燕慕容兰勾结,想要为贺兰部复仇,还暗中通知贺兰卢,提前掳走清河郡的百姓。只是陛下千算万算,却是没有算到黑袍的身份,原来,贺兰敏和慕容兰,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手下,整个事情,都是他的阴谋!”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王建嚷了起来:“对啊,我总是奇怪好像少了个谁,却又叫不出来,今天万人这样一说,少的就是这个国师黑袍啊。可是,可是这个黑袍不是在柏肆之战中救了陛下的大功臣吗?这些年来也多次为大魏占卜凶吉,深得陛下的信任,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万人叹了口气:“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被这个黑袍带着跳出了地洞,陛下原来是让黑袍查贺兰敏的行踪,而黑袍刚出去时,假装出手制住了贺兰敏,这下陛下更是对他完全信任了,本来想要亲自处决贺兰敏,可没料到,黑袍跟贺兰敏同时出手偷袭陛下,而贺兰敏倒在地上刺陛下的那一剑,就是陛下的致命伤!” 所有人都群情激愤,又哭又嚎,这一下,他们都以为彻底地知道了真相,而万人和崔浩不经意地四目相对,同时嘴角边勾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拓跋绍突然想到了什么,厉声道:“且慢,当时崔浩在哪里?如果按你所说的这样,这个黑袍和我娘杀了父皇,那应该是杀人灭口才是,为什么会留下你们两个…………” 崔浩冷笑道:“因为,黑袍和你娘需要人来为他们编造谎言,编造陛下是被于将军所杀的这个故事,从而栽赃嫁祸,把弑君的罪名,安在太子殿下和安大人,于将军他们身上!” ===第二千五百九十五章 手足相残尘埃定=== 崔浩声音中气十足,在广场上回荡着:“当时我本是和其他兄弟们在宫殿外值守,却是突然头晕脑胀,醒来后才发现自己身处殿内,陛下已经死了,而贺兰敏正带着来福在逼万人背这些口供呢,后来他们也用同样的方式来逼我这样说,为他们圆谎,一边威胁我如果不照这样说就杀我全家,一边利诱我说一旦拓跋绍登基,必会重用我崔家,哼,我当时如果说半个不字,也早就没命了,怎么可能活到现在揭穿你们的谎言,为先帝复仇的这一天呢?!” 拔拔嵩咬牙切齿地说道:“先帝不幸,误信奸人,被黑袍这个恶贼和贺兰敏这个贱人所害,现在真相大白,那黑袍一向想要修仙问道,需要大魏君主给他提供方便,大约陛下最后几年的一些行为,也是被这黑袍所进的丹药所害,陛下武功盖世,若不是被药物所害,那黑袍和贺兰敏,又怎么可能伤得了他?” 拓跋嗣的眼中泪光闪闪:“可惜父皇一世英雄,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幸亏他早早安排了安伯伯和于将军帮我,这才没有让我被奸人栽赃了罪名。拓跋绍,自幼你就顽劣不堪,多惹事端,我念在兄弟手足之情,对你多所回护,甚至为你在父皇面前领了不少责罚,可没想到,你不念手足之情也就罢了,连父子天伦都要违背,为了自己登上皇位,甚至要弑父而立,天下之大,怎么会有你这样禽兽不如的东西!” 拓跋绍闭上了眼睛,他手中的巨剑架上了自己的脖子,喃喃道:“罢了,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父皇是我娘出手杀的,但原因不是你们所说的那样,只是为了权力。这么多年来,父皇是如何欺负母妃的,你们都知道,那天他是要借口母妃去南燕策反贺兰部不力,还把清河百姓逃亡的事情归于母妃头上,想要杀她,母妃才会反击自保的。你们这些文武将相,勇气还不如一个女人,给父皇杀到头上,也无人敢反抗。今天我大业未成,死而无憾,若有来生,我还要争这帝王之位!这个世上没人有资格审判我拓跋焘,我去你奶奶的老天!” 他说着,猛地把剑一划拉,一股血箭喷涌而出,溅得拓跋嗣满身都是。 拓跋嗣的嘴角抽了抽,喃喃道:“父皇,你看到了吗?你的冤屈,终于得到洗雪了!” 王建吼道:“大魏的忠臣们,乱臣贼子,人人得而食肉噬骨,此等大逆贼人,不生吃了他们,如何证明我们的忠诚,大家上啊!” 他说着,带头冲向了拓跋绍的尸体,扑到了他的身上,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嘶”地一声,一块大腿上的肉,竟然就这样给他生生地啃了下来,喉结一动,就直接吞了下去,而他满口都是鲜血,大笑道:“贼子之肉,吃下去,太他娘的解恨啊!” 几百名北魏文臣武将,以及他们带来的护卫们,全都咬牙切齿,满眼血红的扑了上去,拓跋绍,来福,还有十余名刚才给格杀当场的贺兰部暗卫的尸体,顿时就如同给群狼嘶咬的羊羔一般,场面说不出的血腥与疯狂,这些北魏的掌权者们,这会儿个个化身为猛虎饿狼,在这里生吃活人,大口嚼着这些人的,仿佛在吃什么世间美味,哪怕现在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这疯狂而残忍的行为,也足以把人吓尿。 安同在人群中捡回了那把黑色的巨剑,递给了拓跋嗣,拓跋嗣叹了口气,把剑交还给了安同,说道:“父皇有此巨剑,征战天下,却最后不得善终,拓跋绍也迷信此剑,以为持此可以得天下,结果也落得如此下场,此剑一出,就杀人流血,持剑者亦难控制自己的心性。是不祥之物。安大人,让此剑随父皇下葬吧,不要再出现在人间。” 安同微微一笑,收起了巨剑,说道:“先帝果然没有看错人,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会是一代仁君。现在拓跋绍已经伏诛,而贺兰敏还没有落网,现在该怎么办,还请太子示下。” 拓跋嗣的眼中闪过一道精芒,看着没有参与疯狂的啃食之举,而是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拔拔嵩,叔孙俊,达奚斤等人,说道:“这次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们特意用计调开了贺兰敏,让她去了黑山烽火台,现在她恐怕会很快知道城中之事,大家说,接下来她会怎么做?” 拔拔嵩看着安同,说道:“安大人有没有收买那些贺兰部的族人,把贺兰敏拿下?” 安同摇了摇头:“不,那些人不一样,这些暗卫的家人,都是在各部,早就给我策反和控制了,但黑山烽火台那里的贺兰氏族人,却是一直以贺兰部的名义聚在一起,那些人效忠贺兰敏,只怕不会象这些贺兰部暗卫一样,转而卖主求荣。所以,现在我们需要集结各部的兵马,突袭黑山烽火台,击杀贺兰敏,这个祸首已经害了我们大魏几十年了,绝不能让她继续逍遥下去!” 拔拔嵩和于栗磾对视了一眼,说道:“老于,我们有好几年没有并肩杀敌了吧。” 于栗磾咬着牙:“这回为大哥报仇,不让我去,我死都不会闭眼的,现在我的部众不在身边,只有跟着你去了,让我打先锋,不斩贺兰敏,誓不为人!” 拔拔嵩哈哈一笑,对着身边一员悍将道:“阿薄干,你跟着于将军一起去,拔拔肥的两千精骑,已经在北城门外待命了,你们先出发,我随后率禁军赶到,希望再见你们的时候,贺兰敏的脑袋,已经在你们手中啦。” 于栗磾和阿薄干大笑而去,达奚斤和娥清,丘同等悍将大人,以及叔孙俊和拓跋磨浑等人也都行礼而去,很快,除了那些还在啃人以表忠心的大人和军将们,广场之上,只剩下了拓跋嗣,安同和崔宏父子,以及被几个护卫看管在马车一边,等候发落的万人了。 ===第二千五百九十六章 黑袍魔影终浮现=== 拓跋嗣看向了安同,叹了口气:“安叔叔,这回若不是你鼎力相助,只怕我早就给奸人害死了,父皇真的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他最忠诚的兄弟。” 安同的眼中泛起了泪花:“只恨,只恨我当时没有在陛下的身边,没有办法去救他。” 崔宏摇了摇头:“黑袍是非常可怕的对手,可能陛下生命的末期,已经被此贼的药物所控制,生不如死,所以提前地安排后事,他假意驱逐太子,就是为了保护太子,引出贼人,虽然最后没有亲手诛杀贼人,但还是破获了贼人的阴谋,贺兰敏母子想要夺权的野心给粉碎,大魏,也终于可以得到持久的安宁了。” 崔浩的眉头一皱:“我不明白,以陛下的神勇,为什么不单独杀了黑袍呢,为什么明明知道贺兰敏的阴谋,却不动手主动消灭,反而要置自己于危险之中?” 安同长叹一声:“崔公子有所不知,这是陛下一贯的用兵之法,他喜欢用险,喜欢亲自作为诱饵,引敌人上勾。老实说,万人现在说出了奸人是谁,但当时在陛下看来,是不知道敌在何处的,他曾经和我谈过,总感觉有一只无形的黑手,操纵了历年来身边的无数次叛乱,外人皆道陛下晚年精神失常,暴虐杀人,但其实拓跋仪,穆崇,庾岳,崔逞等人,皆有证据确凿的谋反之举,这些证据多是我亲自收集,铁证如山,但为了保全他们的家族,没有直接公布,不然的话,恐怕连他们的子侄也要一并诛杀了,其实陛下是真正行仁义之举啊。” 拓跋嗣的眉头一皱:“那屠戮清河,又是怎么回事?” 崔宏勾了勾嘴角:“那是知道了城中世家与贺兰氏有暗中勾结,这才暴怒之下杀人立威,陛下本性其实挺好杀戮的,重刑名,但为了建立江山,一直压抑着自己的这种本性,只是有时候药性上来,无法控制自己,就象参合陂的时候,他其实很清楚不能做这种坑杀几万降卒的暴行,有违天和,但是在王建的引诱之下,加上药力作用,还是做了这样的暴行。太子,你要引以为戒,远离五石散,现在看来,这东西太害人了啊。” 拓跋嗣咬了咬牙:“父皇征战多年,伤痕累累,需要这东西镇痛,而历来只有贺兰敏调制的巫药最有疗效,所以父皇虽然明知此女心地险恶,但又离不开她,最后终被其所害!” 安同点了点头:“你父皇跟贺兰敏的恩恩怨怨,我非常清楚,当年创业之时,可以说是共相扶持的伙伴,但贺兰敏和贺兰部落的野心太大,让陛下不能容忍,这才痛下杀手,这中间的陈年旧事,是非曲直,不必多说了。只是我没有料到,贺兰敏的背后,居然是黑袍这个可怕的家伙。更没有料到,贺兰敏和慕容兰,居然都是此人的弟子。看来,这场巨大的阴谋,很早以前就展开了。” 拓跋嗣恨恨地说道:“这个老贼他想干嘛?父皇已经让他当国师了,几乎给了他一个方士所能得到的一切,他还不满足吗?” 万人的声音突然在一边响起:“黑袍似乎是为了保护贺兰敏才对先帝出手的。当时先帝是暴怒之下,认定了贺兰敏要夺权篡位,这才准备将之斩杀,而黑袍也是在此时跳出,与贺兰敏联手攻击陛下。” 安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看来黑袍早就有夺位之心,毕竟他无法控制陛下,而贺兰敏母子,他可以完全控制为傀儡,这才是这次真正的罪魁啊。” 崔宏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这个黑袍,是在柏肆之战时突然出现的,他救了陛下,当时是破解了慕容兰和慕容凤率领的慕容家精锐的突袭,由是取得了陛下的信任,可刚才你们一说,慕容兰也是这个黑袍的弟子,这么说来,上次所谓的救驾,可能是个故意设好的局,他明知慕容兰会来,故意提前救走陛下,以取得陛下的信任,而那些什么长生人怪物,也多半是他弄出来的妖物,最后自己出手毁去,以显示自己的神力。” 拓跋嗣长叹一声:“想来就是这样了,只是,他既然也能控制那个慕容兰,为什么要来祸害我们大魏?” 安同摇了摇头:“慕容燕国跟我们的情况不一样,他们诸王都有野心,互相争斗不休,慕容兰不过一介女流,无资格介入这皇位之争,只能起一枚棋子的作用,但是贺兰敏不一样,她是陛下的夫人,还生有皇子,有继承的可能。” 说到这里,他长叹了一声:“也许,慕容家也有他布的局,比如那个慕容麟,一心争权,最后毁家灭国,在我看来捞不到任何好处,甚至是蠢不可及之行为,但如果是被黑袍这样的阴谋家操纵和控制,那就是情理之中了。太子殿下,等捉到贺兰敏之后,我们最好暂时不要杀她,从她嘴里套出黑袍的情况,挖出这个真正的大毒手,才是我们最紧要的事!” 拓跋嗣的眉头一皱:“可是贺兰敏是亲手弑杀父皇的首恶元凶,也是策划整个阴谋的主要谋划者,现在各部大人都群情激愤,恨不能将之碎尸万段,要他们放她一条生路,恐怕不可能吧。” 安同勾了勾嘴角:“先下令生擒,然后再严刑拷问出黑袍的下落,等捉到黑袍时,再一并以大逆之心将他们千刀万剐,如此,只怕不会有人不服的。” 拓跋嗣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交给你来办吧,不过,对贺兰敏,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千万不能让她跑了。” 安同看了一眼一边的万人,眉头微皱:“最后一件事,就是这个万人,她经历了这次全部的事情,知道得太多了,我看…………” 万人一下子跪倒在地,泪如雨下:“太子殿下,奴婢深知罪孽深重,但是请允许我再过一年再死。” 安同的脸色一变,沉声道:“此话何意,难道说…………” 崔浩跟着万人一起跪了下来,咬了咬牙:“太子,万人的腹中,已经有了先帝的龙种,这也是她含恨忍辱,暂时顺从贺兰敏母子的原因哪!” ===第二千五百九十七章 收继万人遗腹子=== 所有人的脸色都微微一变,安同的眉头皱了起来,沉声道:“万人,你这怀有身孕,已经有多久了?” 万人低声道:“有一个多月了,就是在先帝去清河之前怀上的。本来,本来这回先帝回来,奴婢正想向他告知这一喜事,可不曾想,不曾想…………” 说到这里,万人低头开始轻轻地抽泣起来,竟然是哽咽不能言。 安同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你且先下去,此事我们先商议。” 崔宏向着崔浩使了个眼色,崔浩扶着万人退到了一边远处的车子那里,而安同则咬了咬牙:“这个孩子真是个麻烦的事,如果是个儿子的话,那怕会是先帝的一大丑闻了,毕竟给自己的逆子所弑,身边的侍妾又有个遗腹子,恐怕以后会对太子的皇位构成威胁,而且,万人也知道了太多此次的秘事,我意,最好是依拓跋部的旧例,让其为先帝殉葬,一了百了。” 崔宏的眉头一皱:“此事太过残忍了吧,再怎么说,万人也辛苦服侍了陛下这些年,而且现在她的身份也公开,是范阳卢氏之女,先帝留她,虽然当时只是一念之仁,但现在在外人看来,尤其是汉人看来,这也是提高汉人地位的一个示好,这回平定拓跋绍的谋逆,万人还立有大功,当时在场的各部大人都看在眼里,不加赏赐,反而殉葬,恐怕难安人心,甚至,不排除拓跋绍的余党继续散布流言,说万人是被我们所逼迫作伪证,最后给杀人灭口呢。” 安同叹道:“若只是她一人倒还好,但最麻烦的是现在她有身孕,还是先帝留下的骨血,若是把她遣散出宫,生下孩子,只怕会有非议,说有人秽乱后宫,对先帝的声誉…………” 拓跋嗣突然说道:“我同意安大人的意见,万人这种情况,不宜再放出宫了,就算出于保护她的需要,这回她当场指证了贺兰敏母子的阴谋,还把黑袍这个深藏的老鬼给挖了出来,而且,恐怕黑袍挟持她的时候,也会知道她身有先帝骨血这种事吧。” 安同的脸色一变,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是啊,黑袍是极厉害的家伙,一旦知道此事,必会加以利用,当年先帝就是这种情况,他父亲当太子的时候为了捍卫父皇而死,他也是遗腹子,最后就是这个遗腹子复国成功,成就大业,这万人肚子里的孩子…………” 崔宏叹了口气:“刚才万人没有说,但是阿浩后来告诉过我,说是黑袍威胁她的时候,说了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这话。本来按贺兰敏的意思,是想杀了万人的,但黑袍却执意留她一命,我想,也是有想让她生出这个孩子,以后对拓跋绍形成制衡的考虑,毕竟,黑袍和贺兰敏只怕也只是一时狼狈为奸,各自都有自己的打算呢。” 拓跋嗣默然片刻,开口道:“此事看来只有一个解决的办法了,如果我们让万人为先帝殉葬,会有很多麻烦,且不说道义上难以服众,落人把柄,而且先帝在天有灵,只怕也会不安。这个孩子毕竟是他的遗腹子,当年先帝就是以遗腹子的身份得天下,冥冥中也许是天意,让他也留下了这一个。” 安同的脸色一变:“陛下,你…………” 拓跋嗣沉声道:“这也许是我能为先帝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按草原的风俗,有继位的新主继承老首领其他姬妾的传统,从匈奴开始就是如此,而我们拓跋氏鲜卑也有这种旧俗,如果不遣散回去的嫔妃,都会成为我的嫔妃,安大人,是吧。” 安同叹了口气:“那是草原时的规矩,可是大魏现在入了中原,这个旧俗在汉人看来,那就是败俗之举,白马公,我说得没错吧。” 崔宏点了点头:“确实这样,汉人把这种继娶后母的事看成大逆,按我们这里的风俗,作为儿子,得象看自己亲生母亲那样对待这种继母,不过,万人的身份特殊,她只是以奴婢的身份侍奉先帝,并没有名份,严禁来说,也不算是庶母,更重要的是,她有了身孕,如果就这样产子,只怕会惹人非议,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她私通外人,背叛先帝,对先帝的声誉也是大大地受损,所以,两害相权取其轻,我赞同太子的做法,可以名义上继续收娶她,让她别居,这样,生下的子女,就是以太子的子嗣名义的庶子,就是不知道太子是否接受。” 安同的脸色一变:“荒唐,太子放着自己的儿子不要,这样接收一个名为儿子,实为自己弟弟的,还要当儿子养,这也太…………” 拓跋嗣叹了口气:“其实先帝去世时,也刚过四十,我现在二十出头,没有正妃,现生儿子也和这个幼弟差不多,并没有太大区别,而且我们草原之上,一向是以力称雄,太过幼小的儿子,无法守住庞大的家业,这次的事我们就看得清楚,各部大人手握重兵,随时可以威胁皇权,要是现在全面照搬汉人嫡子继承那套,只怕万一我这里有个闪失,大魏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我的儿子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但这个孩子如果是个男孩,起码会是多一份的保险,拓跋绍已死,我没有别的弟弟,安大人,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安同咬了咬牙:“太子既然已经决定,那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只是此事事关国本,应该是绝密,崔大人,除了浩公子外,我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一旦泄露出去,只怕大魏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崔宏正色道:“放心,安大人,此事除了我们五人外,绝不会有第六人知道,就算是死,也一定要烂在肚子里。” 拓跋嗣点了点头,看着崔宏,说道:“万人有没有说过,给这个孩子起什么名?或者,先帝以前宠幸她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万一怀上子女,起什么名?” ===第二千五百九十八章 焘涛江水四海一=== 崔宏微微一笑:“阿浩在看守万人时,听她说过,先帝晚年,因为服散和身体的原因,远离女色,更是难有子女,唯一服侍他的,也只有万人了,他曾经半开玩笑地对万人说,此生宏愿,就是饮马长江,一统天下,完成苻坚也没有做到的伟业,因为,在南方,有他的好兄弟,也是最强的对手刘裕。所以,他希望他如果有孩子,都可以以江水为名,是男孩,就叫焘,是女儿,就叫涛!” 拓跋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拓跋焘,拓跋涛,这名字好,我现在没有子嗣,如果此生我无子,那就以他为我的继承人!” 安同的眉头一皱:“只是这万人的出身…………” 拓跋嗣摇了摇头:“我母后被父皇赐死后,按汉人的风俗,让我转让慕容皇后为嫡母,我想,此事也照此办理吧,万人是父皇的侍妾,就算外界以为这个生下的孩子是我的,恐怕以中原的伦理道德,也难以接受,到时候,我会给这个孩子找个嫡母。现在我的侧室独孤浑氏,多年来一直侍奉我,却是膝下无子,我想,到时候让这个孩子认她为嫡母,对孩子,对万人都是个保护。” 安同和崔宏对视一眼,齐声道:“太子殿下深谋远虑,我等附议!” 拓跋嗣深吸了一口气,同时拉上了两人的手,正色道:“这次我能报得先帝大仇,得登大位,全赖二位,还有忠勇的各部大人,汉人文臣的支持,接下来,我们要迅速地追捕捉拿黑袍和贺兰敏一党,永绝后患,然后对外暂时息兵,对内安民,稳固统治,先帝未完成的大业,希望各位和我能一起完成。”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黑山烽火台的方向,喃喃道:“贺兰敏,黑袍,你们逃不掉的!就算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要你们血债血还!” 可是他没注意到的,却是万人和崔浩在一边,看到他们的神色,终于长长地吐了口气,万人低声道:“这次你们父子助我脱罪,我也会保守你出手弑君的事,公子,我们以后还有的是合作的机会。” 崔浩淡然道:“所以,我们得早点除掉贺兰敏,只有她死了,我们才能真正地安全。” 万人咬了咬牙:“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家会这么快地改变立场,甚至主动出卖黑袍国师?难道你就不怕他公布当时的事吗?” 崔浩微微一笑:“放心,黑袍是绝对理性的人,我们家改变立场是因为拓跋珪早作布置,留给了拓跋嗣足够反击的能力,换了谁来也不可能翻盘,与其跟着拓跋绍一起送死,不如保住自己,以图后继。不管怎么说,我留下了你,留下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有以后改天换地的可能。我想,后面黑袍再来的时候,仍然会选择跟我们合作的。” 万人微微一笑:“我们卢家这回,也有机会得以复起,崔卢之间的联盟,牢不可破,我父祖们没完成的壮志,注定会在我,还有我的这个孩子身上完成。” 崔浩点了点头:“我会助你们母子这一臂之力的,如果我是黑袍,现在会除掉贺兰敏,断掉所有在北方的联系,回到南方静待时局的变化。” 万人轻轻地“哦”了一声:“公子真的这样想吗?” 崔浩有些意外:“贺兰敏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留着她对自己会有风险。现在连拓跋绍都死了。” 万人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也许,会有让我们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意外发生呢!” 崔浩看了一眼远处的广场中央,拓跋绍的脑袋已经被从啃得几乎只剩一个骨架子的尸体上枭下,插在了一个宿卫军士的长槊顶端,所有还聚集在那里的人军士们都发出了一阵欢呼,他勾了勾嘴角,看了一眼万人的肚子:“万人,你跟拓跋绍,究竟有没有过真正的爱情。我当初忍痛送你去侍奉拓跋珪的时候,可是说过绝不允许你对拓跋氏产生真爱的,你这辈子心里的男人,只能有我一个!” 万人看着拓跋绍双眼紧闭的脸,眼中泛起一丝泪光:“到了最后,他还是没有出卖我,要是他把跟我有私情的事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解释。” 崔浩摇了摇头:“你说实话,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那天我们…………”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收住了后面的话。 万人幽幽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喃喃道:“只有天知道!” 黑山,烽火台。 贺兰敏无力地瘫坐到了地上,南边的平城那里,腾起了五道烟柱,三黑二白,而草原上似乎有几千上万的骑兵正在飞快地向着烽火台的方向奔驰,拔拔部的鹿角大旗冲在最前,清楚中见,而在大旗之下,一员大将,手持黑槊,当先而驰,即使是隔了十余里外,在这个位置,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陶渊明冷冷地说道:“现在你信了吧,地使丙,如果不是我们在城里的朋友报信,只怕你这回自己的命也保不住了!” 贺兰敏哭道:“绍儿,我的孩子啊!” 陶渊明叹了口气:“地使丙,节哀吧,起码你还活着,只有活下来,才有报仇的机会,你不会以为于栗磾和拔拔部的兵马是来迎你回去当太后的吧。还是说,你想不管不顾去拼命,然后跟你儿子一起,悬首城门呢?” 贺兰敏咬了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转头看着陶渊明,恨声道:“为什么主公这样安排?为什么要放弃阿绍他们,有可以夺取皇位的机会,为什么不去尽全力争取?!” 陶渊明冷冷地说道:“从头到尾,一直给了你们机会,问题是给了你们机会不中用啊,所信非人,所托非人,最后给人算计而不自知,如果不是神尊安排了贺兰部举烽,让你出来,只怕连你也会送进去。你应该感谢神尊才对,这次的事给你弄砸了,按组织的规矩,本来应该处死你才是!若是你想留在这里继续等下去,那随便你,可我不会继续留下来陪你啦。”他说着,转身欲走。 贺兰敏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透出一股坚毅:“带我去南燕,我要亲自问问神尊,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千五百九十九章 广固复盘胜负手(一)=== 南燕,广固城,贺兰卢官邸。 贺兰敏已经换了一身贺兰部的衣服,手里拿着一张羊皮卷纸,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泪水,手却是在微微地发抖,坐在她对面的贺兰卢轻轻地叹了口气:“妹妹,你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也许,会好受点。” 贺兰敏的手中羊皮纸落到了地上,她的眼中尽是可怕的怒火:“这个结果,我这些天来早就能猜到一二了,只可怜,只可怜我的绍儿,居然,居然死后的尸体会落得这样的,这样的…………” 她想到那拓跋绍和来福等人给那些北魏各部大人和军士们生生啃食的惨相,终于忍不住泪水流了下来,却是再也说不出话了。 黑袍的那种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命都没了,还要管尸首作什么,中原汉人说得好,大丈夫不作五鼎食,就作五鼎烹,要干大事,就要作好这个觉悟!” 贺兰卢和一直站在角落里的陶渊明齐齐地向着从屏风后转出的黑袍行礼,黑袍也不回礼,看着陶渊明道:“这次你的任务完成得不错,辛苦了。” 陶渊明看了一眼贺兰敏:“能救回贺兰夫人,也是不辱使命,现在夫人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需要点时间来平复一下…………” 黑袍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我们没有什么时间来哀悼逝者,最重要的是弄好当下,天使乙,贺兰将军,你们暂且回避,我有话跟她说。” 陶渊明和贺兰卢行礼而退,黑袍走到了默默流泪的贺兰敏面前,神电般的目光直刺她的眼睛,而声音透出无情与冷酷:“这回我放手让你折腾,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贺兰敏咬着嘴唇,一字一顿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和绍儿一起死在那里?你既然不全力助我,为什么还要留着我?!” 黑袍微微一笑:“你这么迫切地要见我,就是想向我发难吗?” 贺兰敏突然吼了起来:“不错,就是你,就是你出卖了我,背叛了我!崔浩的背叛,才是这回我们失败的根本原因,他一定是受你的指使!” 黑袍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我的指使?崔家父子是神盟的使徒吗?你说我怎么指使他们?” 贺兰敏咬了咬牙:“就算不是神盟中人,也是合作者,以你的本事,难道连合作者都控制不了?” 黑袍冷笑道:“你们一个个都太有主见,太有想法,难道我控制得了你?你那点鬼头心思,想扶儿子上位然后摆脱我的控制,以为我不知道?我既然让你放手去做,偏离我设定的计划,那崔家就只能跟着随机应变,我没办法让他们跟着你一起完蛋!” 贺兰敏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之色,转而强辩道:“没有的事,我一向是遵照你的指示做的,杀拓跋珪也是你和崔浩出手,与我无关!” 黑袍平静地说道:“是,杀他是我们出手,但也不是给你逼的吗?你故意让拓跋绍勾引了万人,然后逼自己的儿子去弑父,为此不惜当面跟拓跋珪起了冲突,逼拓跋珪立你儿子为太子,你以为把自己卷在中间,逼拓跋珪杀你,逼拓跋绍救你,最后就是逼我出手帮你除掉拓跋珪,看似照我的指示,但步步都是自己的计划,我如果连你的这些想法都看不到,那也不用当神尊了。” 贺兰敏颓然道:“我经营这么多年,把绍儿培养长大,就是想让他夺取大位,不错,我是利用了你们,但这些不也是你想要的吗?难道我儿子登上皇位,对你不是更有利?!难道拓跋嗣和安同他们会比我们母子更听话?” 黑袍冷冷地说道:“你和拓跋绍唯一活命的机会,就是杀了拓跋珪以后,就赶快逃亡南燕贺兰部,因为从头到尾,你们没有半点胜算,这点连崔浩这个外人都看得清楚,只可笑你权欲蒙眼,居然还以为自己是主动一方。就靠你宫城里收买的哈拉木,格尔图之流,最多几百忠于他们的军士,就想政变成功,登上大位?就靠你把各部大人骗进宫城,就想掌握他们手下的几十万兵马,控制整个国家?贺兰敏,你对军国大事如此无知,也想君临天下?” 贺兰敏厉声道:“不是你说的这样,我们,我们本来成功地让万人和崔浩作证,让各部大人相信,拓跋嗣才是凶手,如果,如果不是崔浩反水,如果不是叔孙俊和拓跋磨浑这两个狗贼阴险,我们又怎么会输?!” 黑袍沉声道:“崔浩开始就是帮着你说话,甚至是帮着你杀了拓跋珪,他最后的背叛,只是因为那时候大局已定了,以他手下的千余宫城宿卫,根本不可能挡得住各部的千军万马,所以只能转而出卖你们,投向拓跋嗣,还可以混个从龙之功,崔宏之所以一开始就要把万人抓在手里,也是同样的原因,关键的时候还有后路,可是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后路。你真正的大错,不在崔浩这里,而在于拓跋嗣的处理上,连你的暗卫也都背叛了你,难道这也要怪我?” 贺兰敏一阵急怒攻心,一张嘴,“哇”地一口鲜血喷在了面前的小案之上,她须发散乱,面目狰狞,长长地指甲在小案上划出了深深的印子:“这些,这些杀千刀的叛徒,我一定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黑袍冷冷地说道:“地使丙,你一直怪我偏向地使乙,一直怪我对你们不能同等对待,现在你知道原因了吗?因为地使乙虽然也背叛了我,但她知道人心,她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绝不会轻易地相信谁,这世上最难控制的就是人的想法,连我对你们这些使徒,也只能用蛊丸来要挟,可是你的那些族人暗卫,你靠什么控制他们,你有我的蛊丸吗?如果没有,你能控制他们的家人,难道别人不会?地使丙啊地使丙,连手下暗卫给人收买变节而不知,你说,你不败谁败?!” ===第二千六百章 广固复盘胜负手(二)=== 贺兰敏给呛得无话可说,她摇着头,咬牙道:“都怪我,都怪我对他们盯得不严不紧,我以为让他们互相监视,我以为接济他们的家人,他们就会一直忠于我,我现在也不明白,安同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黑袍冷冷地说道:“你看,到了这时候,你还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败的。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一半以上的暗卫,尤其是开始变节的几个,不是安同查出的,而是他们自己变节的。所以说,你根本不知人心!” 贺兰敏厉声道:“我不信,我没有亏待过他们,他们怎么可能主动变节?!” 黑袍哈哈一笑:“贺兰敏啊贺兰敏,这话你也说得出来,请问你是第一天当谍者吗?你以前当谍者的时候,会不会觉得你的父兄是对你有恩情?对你很好?把你训练成了这种不见天日的谍者,棋子,一辈子要生活在担惊受怕中,是对你好?如果你当初不是受不了这种日子,几乎要崩溃,又怎么会给我收服,成为地使丙呢?!” 贺兰敏的声音都在发抖:“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跟他们的情况不一样,我是,我是贺兰部的公主,我不愁衣食,是我父兄对不起我,非要逼我去当谍者和巫女,可是,可是他们不一样,他们有很多人是给我救的,要不是我给了他们一口吃的,他们早就饿死了,这些年来,他们的家人也是我照顾的,甚至那个叛徒水仙,她的丈夫都是我找给她的呢,居然,居然也会背叛我!” 黑袍哈哈一笑:“这就是你想出来的控制之法?在人走投无路,快要饿死的时候给人一饭之恩,安置他们的家人,给他们一个营生,这就能换来别人死心踏地,世代效忠了?贺兰敏啊贺兰敏,你爹,你姑姑当年就是这样训练你当谍者的?!” 贺兰敏咬了咬牙:“我们贺兰部上百年来都是这样,历代暗卫,都是忠心耿耿,死心踏地,没有人背叛的!为什么上百年来都可以,到了我这里就不行了?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黑袍叹了口气,在贺兰敏的面前盘膝坐了下来:“贺兰敏啊贺兰敏,直到现在,你还是不知人心,以前你们贺兰部的这些暗卫之所以世代效忠,不是因为你的前辈对他们比你更好,而是因为,这些暗卫的家人,产业全在贺兰部,换言之,你可以对他好,给他们生计,也可以对他不好,一夜之间就让他全家死光。这才是恩威并施,驭人之术!贺兰部的暗卫从来就不是心甘情愿的,都跟你一样不喜欢受人驱使和摆布,如果你只有恩,没有威,那早晚会背叛你!” 贺兰敏咬了咬牙:“可是,可是我也掌握了他们的家人,这些年来,办事不力的人,我也当众斩杀过,并不是没有威慑他们,为什么没有这个效果,为什么还是让他们背叛了我?就是残暴好杀好拓跋珪,那些部落大人也不敢背叛他!” 黑袍叹了口气:“你能公开地,明面地杀他们吗?拓跋珪可以不用任何理由,只需要一句谶言,他就可以屠杀清河郡,诛戮万人,而手下莫敢不从,甚至下手软的都要给他处罚,这就是作为皇帝,作为国家的威力,可以决定千千万万人的生死,他可以守法,也可不守法,剥夺别人的生命不需要理由。若非如此,这至高无上的君权,又怎么可能如此让人眼红呢?” “可是你又是什么情况?你的暗卫,手下,不过是秘密组织的一员,你不能公开地处死他们,只能秘密处决,事后还要给他们的家人各种好处封口,以免让人走疑心,甚至要编出很多这些人远走高飞,离家出走的失踪理由。所以,你的部下对你不会有那种无法反抗的畏惧,不是那种面对拓跋珪无能为力的样子,如果他们受不了现在的暗卫生涯,就会想办法脱离,甚至是背叛!” 贺兰敏无力地摇着头:“原来,原来是这样,难不成,只有给他们吃蛊丸,他们才能听话吗?可为什么,为什么慕容兰没有这种问题,为什么她的手下,个个都死心踏地?!” 慕容兰冷笑着从屏风后转出,她的声音在贺兰敏的耳边回荡着:“因为,我不会违背我手下的本意,去驱使他们做很多不愿意做的事。就象你,让他们有了安定的生活,但还是要时时地驱使他们,可是我,有时候一辈子也不会再用他们一次,所以,我偶尔要用他们的时候,他们会感我的恩,主动效力,如果不想来,我也不会勉强。” 贺兰敏咬着牙,不信地摇着头:“我不信,你也是谍者首领,也有那么多次的行动,我不信你只靠恩情和让人自愿跟随,就能让人效死!” 慕容兰叹了口气:“贺兰敏啊,你大概忘了一件事,我除了是谍者女王外,也是大燕的长公主,负责大燕的整个情报机构,我可以用正式效命于大燕的卫士来做这些事,不用象你这样偷偷摸摸的。我的手下,多数是国家正式的将士,有军籍,他们的家人都知道他们从军报国,只是不知道具体从事哪种任务,死了有抚恤,立功了有升职,这些光明正大的回报,你能给吗?” 贺兰敏几乎又是一口鲜血要喷出,她惨笑道:“原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是个蠢货,以一个秘密的,见不得光的地下情报组织,跟你们这些可以光明正大地拿人办事的朝廷鹰犬来对抗。” 黑袍冷冷地说道:“所以,你从来不可能真正地控制你的手下,他们也不想过这种朝不保夕,担惊受怕的生活,拓跋珪是个暴君,手段酷烈,这些人更是害怕万一给查出探子身份,下场会有多悲惨,而贺兰部又被消灭,这些部落族人给打散编入其他各部,又跟着入中原成了大魏的百姓,所以,他们叛离你,倒向安同,才是顺理成章的事!” ===第二千六百零一章 国仇家恨二女和=== 贺兰敏泪水长流,却是无言以对,情急之下,抓起面前案上放着的一个酒壶,就往嘴里灌去,也许,让自己醉过去,就不用面对这些痛苦了。 慕容兰轻轻地叹了口气:“阿敏,逃避现实是没有用的,你这回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输光了几乎所有,但起码,你还留了一条命,神尊让我来劝你,就是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如果你一直是这个样子,那还不如现在就死了好。” 贺兰敏猛地把酒壶往桌上一顿,厉声道:“慕容兰,你是不是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很高兴,很得意?这么多年来,终于彻底地胜过我了,是不是?” 慕容兰摇了摇头:“我和你一样,也是个失败者,对不起自己的国家,也对不起自己的丈夫和女儿,有何值得高兴的地方?少女时的我,也许还有跟你一争高下的想法,可是现在,早就没了这些,能好好地活着,让天下从此没有战乱,让万民能够得享太平,就是我唯一的愿望。” 黑袍冷冷地说道:“世间一切的祸事,就在于人的贪心和私欲,而万年太平计划,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地使乙,今天我说服慕容超,让你出来,是希望你能为我所用,再给你一次机会罢了,而不是让你这样与世无争。” 慕容兰看向了黑袍:“怎么,这回你在北魏输掉了多年来所累积的一切,又想回来打我的主意了?我答应你出来帮忙安抚一下贺兰敏,可不是要帮你再去害人,你别弄错了!” 黑袍冷笑道:“这么多年你跟贺兰敏都是明争暗斗,水火不容,怎么现在好得跟亲姐妹一样了?我在北魏这回失手,你又有什么好兴灾乐祸的?现在贺兰敏在南燕,就是给北魏提供了一个攻打南燕的绝佳借口,你不要得意什么,也许,魏军一到,你就哭不出来了!” 慕容兰冷冷地说道:“你终于说出你的险恶想法了,在北魏失败,就想把祸事引向南燕,逼我就范?!” 贺兰敏咬着牙:“一人做事一人当,慕容兰,我不需要你的保护,神尊,你不用把我留在这里,我会到别的地方跟北魏作对,为我自己报仇。” 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闪:“你们现在还都是我的使徒,我输了一次不能输掉所有,这次的失败,就在于我过于放纵你贺兰敏,想让你自已独当一面看看,结果,你输得一败涂地。除了你控制不住你的手下外,拓跋珪也在生前就做好了安排,安同一直在暗中盯着你,盯着你们贺兰部,所以你的那些阴谋,早就给他看穿了,而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动你,就是想查到你背后的人是谁。这次我也暴露了,多年来我在北魏布的局,可以说是一夜尽失,所以,我得留下你,来扭转这个局势。” 贺兰敏惨然一笑:“我已经输光了这些年我在北魏经营的一切,还能帮你什么?” 黑袍冷冷地说道:“既然北魏不能被我所用,那就不能留着,我得不到的东西,就会毁了,也不会便宜别人。你们两位,不仅是我的使徒,也是跟北魏拓跋氏有血海深仇的人,现在我给你们报仇的机会,这回应该不会再反对了吧。” 慕容兰勾了勾嘴角:“你想让现在的南燕出兵,讨伐北魏?” 黑袍点了点头:“你说对了一半,我不是要南燕去打北魏,而是要让北魏来打南燕,以慕容超现在的想法,要他去河北跟北魏作战,他是没这个胆的,但如果引魏军来青州之地作战,那燕军的机会就来了。我相信,有你慕容公主的指挥,再加上段晖,贺兰卢这些不错的将帅,这回是能让南燕打出一个漂亮的防守反击,甚至攻略河北,把北魏赶回草原,也未尝不可啊。” 慕容兰冷笑道:“你这是在做梦,现在北魏正强,经过了这次的事件,他们的上层异常地团结,连河北的汉人世家,也会暂时全力支持拓跋嗣,又有崔宏,安同,拔拔嵩这些智谋之士辅佐,魏军在这个时候是不会来攻打南燕的,他们会休养生息几年。神尊,你总是以为别人会按你的想法行事,已经在这上面吃过很多次亏了,我觉得你应该改改思路了。” 黑袍咬了咬牙:“所以,我把贺兰敏带来,还会放出这个消息,就是要让北魏来攻!” 慕容兰摇了摇头:“拓跋嗣从这次的表现来看,非常沉稳老练,这个时候,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来主动攻打强大的南燕的。而且他刚刚登基,政权还没有完全掌握,各部大人仍然未必真心效顺,贺兰部落本身就是他的仇敌,不会因为贺兰敏这次的事就轻易兴兵讨伐。大燕想攻取河北很难,但魏军想渡河来青州,也不是容易的事!” 黑袍微微一笑:“我既然能放你出来,就有把握让魏军来攻,慕容兰,你现在有孕在身,行动不便,本来我不应该这么急用你的,但现在事情的发展超过了我的预料,所以,我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如果你力有不及,可以让贺兰敏帮你。你们许久没见,可以聊聊今后的事情,需要行动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的!” 他说着,转身就向着屋外走去,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慕容兰的眉头微微一皱:“看起来,他又有新的阴谋了,不知道这次,又有多少无辜的人会因为他而惨死。” 贺兰敏喃喃道:“事到如今,你还想反抗他吗?上次我帮了你一次,结果就落得这样的下场,你说,是不是我们的密谋,给他发现了?” 慕容兰摇了摇头:“以黑袍的性格,要是知道我们背叛,早就会下手除掉了。你这次也只是存了私心,但大的方向上没有违背他,所以他最后还是出手救了你,南燕并非你可以长留之地,我想,上次我们商量的事,可以着手进行了!” ===第二千六百零二章 挑起战火焚天下=== 广固城外,三里,云门山。 一处荒岭之上,黑袍与陶渊明比肩而立,看着远处广固城中的万家灯火,以及城外平原之上,上万帐鲜卑帐户中的篝火堆堆,欢快的乐曲声与歌声,在整个空旷的夜空中回荡着,而烤羊炙牛的味道,也顺风传来,如果不是有这座坚城就在前方,会让人产生一种这里是塞外草原的错觉。 黑袍的鼻子抽了抽,喃喃地说道:“过了这么多年,鲜卑人还是没有学会跟汉人一样生活,在他们看来,这里仍然是草原啊。” 陶渊明微微一笑:“北方战乱多年,很多耕地荒废,即使是汉人的百姓,也有不少是躲在山中结坞而立,平原之上,就留给了这些鲜卑异族,不然的话,他们也没有地方走马放牧,好在汉人百姓还是能种出很多的粮食,让他们不用象草原那样养太多的牛羊,看起来,他们的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 黑袍冷笑道:“这种逍遥快活的好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身在乱世,是不要指望能舒服到哪里去的。” 陶渊明轻轻地“哦”了一声:“师父这回带回贺兰敏,是要引北魏攻打南燕吗?加上上次贺兰卢掳掠清河数万百姓的仇,足以让拓跋嗣起大兵来战了吧。” 黑袍摇了摇头:“不,拓跋嗣刚刚即位,立足未稳,国丧期间,也不宜大动刀兵,而且,你想想,贺兰部叛魏多年,拓跋珪也不能来攻,南北二燕一直能存在,你以为是什么原因呢?” 陶渊明正色道:“因为要南征南燕,或者是北伐北燕,都必须要以河北,幽燕为前进基地,需要在这里屯粮屯兵,然后等待时机,大军出动。北燕那里,要去辽东之地,山高路远,大军极难行动。而南燕这里,虽然路近一些,但南燕毕竟也有几十万大军,还有强大的甲骑俱装,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真要灭国,非起大兵不可。” “但魏国的大军,是分散在各个部落之中,散居在几千里的漠南草原上,这些部落只想在中原掳掠,却不想在中原生活,毕竟要他们改变游牧的生活方式,转而农耕,很多人不愿意的。除非是象南燕的这些鲜卑人一样,不事生产,举族来中原游牧,他们只负责出兵打仗才行。” 黑袍笑道:“所以你想说,现在各部大人未必会象畏服拓跋珪那样地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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