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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中那位学士,志向本事皆是难得,但少年得志,或有孟浪处,上上下下,多有不放心的、嫉恨的,若有学士在朝中,则朝野都能安得住心,便于那个学士也是有好处的……又有一事,学士的风骨,九重之内也知道的,诏旨断不会轻易下,毕竟会有一个人先来――依小僧看,或者便是陈述古……” 陈襄自是不知道司马光在想什么,见司马光默不作声,又继续说道:“我在京师曾听说――太皇太后言道:当今朝廷,甚少老成之人,若老成之士,外臣中自以司马君实为楷模。最近朝中改官制,皇上也说想要新旧参用,圣上手指御史大夫一职说,此非司马光不可。石子明亦深以为然,听说他向皇上进言,道司马君实志虑纯熟,若为御史大夫,朝中可无邪党……”他一面说,一面偷偷看司马光的脸色。司马光却只是淡淡一笑,反问道:“述古兄此来,是奉了圣意呢?还是私下来拜访。” 陈襄笑道:“我却是奉了圣意私下来拜访。” 司马光微微颔首,道:“那么,只怕述古兄回朝之后,便没有这道旨意了也未可知。” 陈襄愕然道:“这怎可能?” “岂不知世事难料?” “那若还有这道旨意呢?” “为人臣子的,又岂能不想报效朝廷?”司马光淡淡的答道。 第十二节 “殿下。”萧佑丹轻声唤道。 耶律?F今夜穿着契丹蕃服,紫窄袍、水晶饰带,紫皂幅巾,腰中别着一把弯刀。他轻轻梳理着爱马的毛皮,一面问道:“佑丹,有事吗?” “殿下真的决定大事改革?” “时不我待。” “但耶律乙辛始终是心腹之患。”萧佑丹皱眉道。 “找个机会除掉他便是。”耶律?F不以为意的说道,“朝中不少大臣,也是支持我的。” “只怕那是镜中花,水中月。面对皇上数十年的积威,还有数十万皮室军,这些支持都只是虚影罢了。”萧佑丹不客气的说道。 耶律?F停下了刷理,转过身来盯着萧佑丹,半晌,深吁了一口气,问道:“难道要我什么也不做?” 萧佑丹放缓语气,温声劝道:“殿下的动作太快了。你三天之内罢免任命了一百三十名官员!现在朝廷中,从小怨谤载道。” 耶律?F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你又下令允许民间印刷书籍,开办学校,请求皇上让契丹人参加科举考试――这些事情,皇上能高兴么?皇上一向以为本朝是以武立国的。” “契丹人实际已经在读书,我不过是承认事实罢了。何况文武不可偏废,科举可以给契丹人进身之道,培育契丹的人才,有何不可?父皇会答应的。” 萧佑丹苦笑道:“这些倒也罢了――可是你减免了中京、上京道今年一半的赋税,又请求减免南京道、西京道三成赋税――这皇上能答应么?你要让一半的乡丁归乡,要检视皮室军的数目,要求对叛乱部落剿抚并用――这皇上能答应么?” “我知道肯定没这么容易答应,但我必须试一试!”耶律?F压着嗓子道:“契丹人是立国的根本,现在契丹人都民不聊生――我必须让契丹人有时间去放牧、去打猎、去耕田,让他们的牛羊繁殖,让女人生孩子,只有如此,我大辽的根基才会稳固!我还要让汉人和那些蛮夷部落不至于心生怨恨,要让他们对大辽既敬且畏,这样大辽才会强大!” 萧佑丹沉默良久,低声道:“殿下不能太心急。万一皇上翻脸……” 耶律?F游目四顾,见并无他人,沉吟了一下,忽低声道:“萧素扈从圣驾,萧忽古深得宠信,二人皆已向我效忠。” 萧佑丹心中不由凛然,萧素倒也罢了,萧忽古何时向耶律?F效忠,他竟全不知情,这个太子殿下的本事,看来比他想像的更加了得。 “萧忽古之父本是我外公旧部,我外公在世,颇为照料……”耶律?F低声解释了一句,又继续说道:“现在若有可虑者,便是耶律乙辛那厮为中京留守,中京的兵权,我不及他。且那些将领我又动不得。只需找个借口除去此贼,皇上仅我一子,万事不足虑。” 萧佑丹思忖良久,沉声道:“既然如此,干脆求一刺客,杀耶律乙辛于市中。” “就怕事情暴露,反为不美。”耶律?F摇摇头。 萧佑丹微微叹了口气,不再多说,转过话题道:“若论厘清朝政诸事,本朝之法,虽不可照学南朝。但南朝事多有可取处,马林水与臣几次交谈,臣以为确是个人才,殿下可以常常咨询他。” 耶律?F望着夜空,轻声叹道:“毕竟不知道此人底细,若用起来,还要慎重。上次之事,我想来也有一点后悔,似乎有些轻易了。” 辽国犊山。辽帝耶律洪基行宫。 耶律洪基穿着一身宽大的红袍,手握金樽,开怀畅饮。不久前赐姓耶律的北府宰相张孝杰与北面林牙耶律燕哥坐在下首陪饮。侍卫萧忽古与萧十三侍立两旁。几个侍从官员则趴在下首掷骰子,凡胜者得锦缎一匹,负者杖责一十,因此不时有人被拉下去打屁股,哇哇的叫声从帐外远远传来,引得耶律洪基哈哈大笑。 耶律燕哥见耶律洪基心情甚是欢畅,连忙凑着兴笑道:“陛下,下臣最近得了几件宝物,不知陛下可否替臣下鉴赏一下。” “哦?”耶律洪基醉眼迷??的笑道:“是何宝物,快呈上来,让朕一观。” “是。”耶律燕哥谄笑着退出帐外,朝自己的家奴做了个手势,家奴连忙递过一个镶金盘子,耶律燕哥双手接过,小心的吹吹,双手捧着走进帐中,轻轻放在耶律洪基的案上。 耶律洪基掀开盖着的红绸,笑道:“这又是什么物事?”话音未落,眼睛却已直了――放在盘中的,是一套黑色犀牛皮甲,皮甲上缀着一般大小数百颗东珠,光芒夺目,晃得整个金帐之内都觉耀眼。在犀甲之旁,是一柄精铁小刀,单是看到刀柄,便已知价值万金――那是用极其名贵的白犀角刻成的刀柄! 耶律燕哥笑道:“陛下,白色犀角,便在天竺也是甚稀罕之物,传说只有独角兽之王,方能有之。普天之下,也只有陛下配得上此物。” 耶律洪基哈哈大笑,拿着小刀,拔刀出鞘,在空中比划几下,斜着眼望了耶律燕哥一眼,笑道:“说吧,燕哥你送这么名贵的宝物给朕,想要朕赐你什么?” 耶律燕哥谄笑道:“陛下说笑了。陛下富有四海,做臣子的只愿陛下万寿无疆,哪里还用得着别的什么?这些东西,其实是魏王耶律乙辛所贡,魏王说这些东西非人臣所应当有,只有陛下才配得上,因此特意托臣贡上。” “好、好!”耶律洪基笑道:“难得他有这份心思。” 耶律孝杰趁机道:“魏王对陛下的忠心路人皆知。当年重元作乱(注:耶律重元之乱,发生在辽国清宁九年秋七月,宋仁宗嘉佑八年。当时耶律洪基在太子山,皇太叔重元与儿子楚王等人作乱,犯行宫。当时耶律乙辛为赵王,与叛军战有力。后因功晋魏王。此事《天龙八部》有描写,但《天》中多虚构,与历史记载不合,从重元作乱,到《天龙八部》中所说哲宗绍述,时间相隔三十年左右,如此阿紫死时,当有四五十岁了),魏王披甲执刃与逆贼格斗,已可证其忠节。这次罢为中京留守,魏王亦毫无怨言,只说恨为小人构隙,使君臣有间。魏王起于贫贱,富贵全赖陛下赐予,又何曾敢有二心?” “孝杰说得有理。”耶律洪基叹道,“乙辛的忠心,朕是知道的。明日便让他复任北枢密使罢。叫他暂时留在中京,好好辅佐太子。” “陛下圣明。”耶律孝杰与耶律燕哥顿时喜笑颜开,齐声拜贺。萧忽古恶狠狠地瞪了对面笑眯眯的萧十三一眼,悄悄退出帐外。 萧忽古出来后,围着金帐巡视一圈,见左右无人,纵身闪入一个帐篷中。帐中两个侍卫正在喝酒,见有人闯进来,吓了一跳,慌忙抢过坑上的兵刃戒备。萧忽古皱皱眉,大步走了过去,笑道:“阿萨、刺葛,有酒没?” 二人这才看清楚是萧忽古,连忙放下兵刃,笑道:“原来是萧大人,正有几袋美酒。” 萧忽古走到近前,抓起一袋酒,低声道:“皇上要让魏王复职,留守中京辅佐太子。”一面喝了两口,高声笑道:“果然好酒,可惜还要值日,我先走了。” 阿萨与刺葛会意的点点头,一起将萧忽古送出帐外,躬身道:“送萧大人。” 萧忽古出得帐来,正待返回金帐,忽的瞥见帐角微微抖动,再望夜空,却无一丝风意,他心中一动,朝阿萨、剌葛努努嘴,二人立时会意,忽地往两面窜出,直抄帐后。二人方动,便见一个身影从帐后逃出,萧忽古冷冷望了身影一眼,忽然拔出兵刃,大吼一声,掷向黑影。但听“卟”的一声,黑影倒在地上。萧忽古快步上前,翻过黑影的身体,见他一息尚存,连忙弯了腰,厉声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却瞪着萧忽古,却不答话。萧忽古正待再问,便听阿萨在身后低声道:“萧大人,有人来了。”萧忽古脸一沉,抓起刀柄,猛的拔出,反手一刀,便把此人的头砍了下来。也不管血溅得满身都是,一手持刀,一手提着头颅,大步往金帐走去。阿萨与刺葛连忙紧紧跟在他身后,一道往金帐而去,任由那些闻声而来的侍卫去处理尸体。 守在金帐的萧十三见萧忽古如此模样走近,心中一惊,正要拦他,却见他手中人头形状,不由惊唤道:“这是蒲哥!” 萧忽古一怔,问道:“你认得此人?” “他也是护卫,最近方调进来的。” “原来如此。”萧忽古点点头,冷冷道:“他在金帐后觑视,我到阿萨、刺葛帐中讨酒喝,正好看见,追他不住,被我掷刀砍了。” 萧十三愕然道:“他怎会做出如此行径?” 萧忽古双目瞪圆,悖然作色,厉声道:“怎么?你以为我撒谎?” 萧十三知道萧忽古勇猛过人,怒则杀人,心中先怯了,哪敢再和他争辩,连忙放下脸来,笑道:“谁不知阿斯怜是我们契丹人中的英雄?小弟绝无此意,绝无此意。”阿斯怜是萧忽古的契丹字。 萧忽古脸色稍霁,将刀和头颅递给阿萨,进帐禀报。 耶律洪基正在喝得开心,见萧忽古满身是血走了进来,心中一惊,以为哪里造反了,顿时连酒也醒了几分,坐稳身子,厉声问道:“阿斯怜,怎么回事?”萧忽古躬身禀道:“护卫蒲哥觑探金帐,意图不轨,被臣给杀了。” 耶律洪基听说不过是一个侍卫不轨,立时放下心来,笑道:“这等小事,杀了便杀了。” “陛下,臣以为但凡谋反行刺,必有同谋……” 耶律洪基摆摆手,不以为然的笑道:“区区一个护卫又怎敢来行刺朕?无非是来刺探点隐秘罢了。杀了便是,不必深究。朝中有多少人想知道朕说了什么,是怎么想的?朕可杀不完。”说罢,有意无意望了耶律孝杰、耶律燕哥一眼。 萧忽古心中一凛,这才意识到,这个皇帝虽然纵情酒色渔猎,不太把百姓朝政当回事,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聪明人。他不敢再说,连忙答道:“遵旨。” 耶律洪基笑着倒了一杯酒,放到案上,笑道:“阿斯怜,你忠心耿耿,便赐你御酒一杯。这个金樽,也赏了你罢。” “谢陛下。”萧忽古大步上前,接过酒来,一饮而尽,将金樽揣在怀中,退出帐来。一阵夜风刚好袭过,他竟不禁打了个冷战。他的父亲,本来是太子耶律?F的亲外公枢密使萧惠的旧部,当年辽帝亲征元昊,他父亲触犯军法,是萧惠念在他是随自己征回鹘阿萨兰的旧部的情分上救下。其后萧忽古跟随招讨使耶律赵三,因为勇猛过人而名闻三军,耶律赵三将爱女嫁给他,皇帝又手诏擢为护卫,宠信无比――当时萧忽古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如此之深的卷入到宫廷的政治斗争中。但无论如何,自己的岳父耶律赵三已向皇太子效忠,自己的父亲又受萧惠之恩,兼之自己几年的护卫生涯中,随眼可见皇帝的昏庸、太子的贤明――最重要的是,萧忽古认为,帮助太子,不等于背叛皇帝,而是对皇帝的另一种忠心。因此萧忽古在岳父的劝说下,很自然的在皇太子与魏王中,选择了皇太子。 但今天晚上,萧忽古突然觉得,自己的皇帝,也许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第十三节 江宁。 小舟泊在岸边,一个渔夫端坐垂钓。一个壮实的和尚骑着黑驴慢慢走近,到离渔夫垂钓处数十步远的地方,便下得驴来,轻轻走近,也不作声,只盘腿坐在地上,嘴唇微动,双手不停的拨动着佛珠。那渔夫钓得一阵,也不见浮标动静,心中似乎极烦闷,“啪”的一声,提起线来,往另一处甩去。那和尚见到此景,不由微微一笑,高宣佛号,笑道:“阿弥陀佛,相公怎么还是这般沉不住气?” 渔夫听到后面有人说话,似乎吓了一跳,放下竿子,转过身来――见着和尚,立时面露喜色,笑道:“智缘大师,你终于回来了。” “贫僧回来了,却不知相公回来未?”智缘笑道,他面前的渔夫,正是大宋的前任宰相王安石。 王安石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却是回不来了。” “不忙,终有回来一日。”智缘笑道,又问:“公子病情可有好转?” 王安石苦笑道:“时重时轻,终日目视南方,却不知有何心事。” “贵人自有天佑,相公亦不必太忧心。” “我就怕这孩子自小太聪明,易遭天妒。” “贫僧却怕公子是胸襟未广之故。” 王安石摇摇头,默然良久,方问道:“大师,此行顺利否?” 智缘淡然道:“略尽人事而已。相公忠君之心,也可报得了。” “或是我多虑。”王安石苦笑道:“退出朝中,许多事情,反倒看得清楚。石子明之才,若用之于正道,自是朝廷之福;若万一有莽操之心,他三十便已得志,此后若数十年执政,真不可料。” “贫僧此去京师,特意见过王子纯,子纯说,石越在游说他,似有意整军经武,贫僧看石子明之规模气度,不在相公之下。他由改革官制入手,颇见高明。如此之人,不用则可惜,不防则可惧。” 王安石听说石越拉拢王韶,倒也不是太意外,道:“军制是本朝忌讳,我创议将兵法已是困难重重,他石子明又有何良策?” 智缘低宣佛号,缓缓说道:“其中具体之策,便是枢密使吴充,亦不得与闻。所知者无非皇上、石越、韩维数人而已。现下所知的,不过是练兵之法,恕贫僧直言,此法已不在相公将兵法之下。”说罢便将当日石越所说练兵之法复述了一遍,且说了王韶拒绝之意。 王安石静静听完,沉思一会,笑道:“石子明之意,不止于此。” 智缘微笑点头,“相公也看出来了。石子明用讲武学堂与教导军,一面是整编军队,培训将校,训练士卒;一面也是要趁机裁汰冗兵!贫僧之见,他是想先把禁军中的冗兵裁汰到厢军,待到禁军事了,再来整顿厢军,步步为营,不动声色解决困扰本朝数十年的大弊政。自古以来,人心只要有退步,就不会铤而走险。禁军裁到厢军,军吏虽然薪俸减少,待遇变差,却也是技不如人,且毕竟还有薪俸可拿,每个指挥中被淘汰的又是少数,纵有怨言,也闹不出事来――只是不知石子明究竟想把禁军控制在何种规模,若是裁的人太多,终究还需要别的手段。” 王安石沉吟道:“只要皇上有决心,有耐心,这样裁军,总能成功。我所担心的,却是讲武学堂的山长与教导军的指挥使由谁来担任?此人若威信太高,皇上断不能放心;若威信不高,又如何服众?石子明迟迟不肯下决心推行,定然是在犹疑这个人选。” 智缘怔道:“相公是说石子明找子纯,是想让他做讲武学堂的山长?” “也许吧。”王安石收拾起钓具,轻叹口气,不再说这个话题,笑问道:“君实那边又如何?” “司马君实不是出世之人,但他与石越毕竟不同,会不会回京师,也很难说。” “哦?” 智缘笑道:“方今天下,除去那些顽固无识之人,真能有主张的,不过三人而已。相公主张的是富国强兵,司马君实主张的是富国安民,至于石子明,却似乎是什么都想做,也有司马君实的富国安民,也有相公的富国强兵。相公说开源,司马君实说不能开源、只能节流;而石子明却似是说,既要开源,又要节流。司马君实能不能与他共处,贫僧也料不到。” 这番话说得王安石也笑了,“那便且听石越去做吧,我们回去手谈一局如何?” 智缘一面接过王安石的钓具,绑在驴背上,笑道:“甚好,贫僧正好手痒。” 二人相顾大笑,离了江边,向城中走去。才走近城外官道边,便听到一个背着书篓的人大声唤道:“《海事商报》,第一份《海事商报》,杭州最近创刊,江南十八家大商号联合发行,有海外奇闻,有各地商情――江东第一报,不可不看。” 王安石饶有兴趣的停下脚步,与智缘对望一眼,叫过卖报人,笑道:“报家,这又是什么报纸?” 那卖报人连忙应了一声,笑道:“哎、这位官人,这《海事商报》是江南十八家大商号合伙创刊,前天才在杭州发行的,快马送到江宁府,您看这报纸,厚厚一叠,不过五文钱。这也是咱们江南第一份报纸……” 王安石瞅了一眼,果然是厚厚一叠,不由奇道:“这岂不要亏本么?” 卖报人笑道:“人家有的是钱,旁人也管不着。官人要不要来一份?有京师十天前的物价,是急足快马昼夜兼程从京师将物价抄送到杭州的;还有海外日本国、高丽国的奇闻;这儿,有扬州、杭州物产价格――若要做个营生什么的,这《海事商报》最有用。” 智缘和尚拿起一张报纸,读得几句,忽然扑哧一笑,笑着读道:“《李家纺织机最好》、《买船出海,当到唐家船坊》……” 王安石接过来看了一眼,也笑道:“这便是所谓的‘广告’了。难怪厚厚一叠,竟全是广告,果然是‘商报’。”一面掏出五文钱,递给卖报人。 《海事商报》其实也并非只是些商业信息,其中也有皮公弼的奏章,讲的是交子之法与铸钱之事;还有一篇《高丽游记》,不过内容却不敢恭维,无非是一个落泊子如何去高丽经商,复兴家业,且博得美人归的粗俗故事……王安石一面看一面笑道:“这份报纸还好是在江南发行,若在江北,定然为千夫所指,被人骂成败坏世道人心的罪魁祸首。” 智缘却似没有听到王安石的话,出神的望着报纸,忽然道:“相公,你说这份报纸真的是商家自发创办的?” 王安石怔道:“大师何出此言?” “相公,你看这个――这是给技术学校招收学员的广告,这是招老师的广告……” 王安石看了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不过是平常之事,大师何必大惊小怪?” “相公,我所惊怪的,不是这两则广告,而是这几篇报道――这一篇是为朝廷的兴学校唱颂歌的;这一篇是讲江南这些商号如何和朝廷合作创办学校的;再看这一篇对新成立的‘江南联合技术学校’的介绍,那些学生在此,甚至可以学到座钟制造技术――其中还有几个科目,竟是与军器监合作的,学生毕业后将往军器监各作坊做事……” 王安石连忙细细读下去,果然便如智缘所说,他思忖一会,似自言自语的问道:“唐家为何愿意放出座钟制造的技术?为何会扯上军器监?” 智缘笑道:“只有一个解释。” 王安石嘿然叹道:“的确,也只有一个解释。” “石越在杭州两年治绩,很博得商人好感。如今杭州蔚然成为江东大镇,夷商往往宁可多历风浪,也愿意在杭州靠岸,市舶务的岁入更成为主要财政收入。石越是唐家的保护人,也是众所周知的――贫僧以为,这《海事商报》是与石越进行呼应的,石越推行的第一项政策,三大报虽都是正面评价,但如《汴京新闻》,总是少不了左一个建议,右一个建议,若千里之外,能得到来自‘民间’的认可与全力支持,无疑会增加石越的威信。这样,在改官制后,只要石越愿意,他也能够有更多的理由占据一个更高的位置……” 王安石正要答话,忽然背后一个声音笑道:“大师说的,只怕却是错了。” 二人齐齐吃了一惊,转过身来望去,却见一个二三十岁的男子,站在身后七八步远的地方,笑吟吟的望着二人。王安石倒也罢了,智缘却是文武兼修的和尚,听觉一向敏锐,有人站在自己身后如此之近,他居然不知,这一惊却是非同小可。 那人见到王安石,立时拜倒,爽声道:“晚辈程栩,拜见王相公。” 王安石诧怪道:“你是何人?怎么认得我?” 程栩笑道:“晚辈是孙少述先生的弟子,西湖学院延请孙先生往学院讲学,故一向在杭州读书,是以相公不识。”他口中的孙少述,名叫孙侔,当年与王安石、曾巩交好,名倾一时。年轻时也求过功名,不料累举不第,后来母亲死后,自誓终身不仕,隐居在江、淮间,名声极大。王安石却没有想到他被请进了西湖学院,听说程栩是孙侔的学生,不免笑道:“令师一向可好?” “家师身体甚好。因晚辈家在金陵,此次回乡探亲,家师纪念相公,特托晚辈带书信问候相公万福。本欲亲自送往尊府,却不料在此处邂逅。”程栩一面说一面递过一封信来。王安石接过来草草看了,却无非是问候平安之意。 智缘打量程栩一眼,道:“施主如何认得这便是王相公?” 程栩笑道:“晚辈岂止知道王相公,还知道大士是大相国寺方丈智缘大师。”他生性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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