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屋子,如同洒满了星星。 “好舒服。” 路之遥拥着她,将头埋在她肩颈处,双手搂着她的腰,如墨的黑发也层层滑落到她身上。 这是第一次这样没有阻拦地拥抱她,没有人知道,他对这样的亲近渴望了多久。 他多希望自己能永远和她这般亲密,永不分开。 她是他的佛,天下又有多少人能这样抱住自己的信念呢? 床上银铃轻响,李弱水动身将最后的银红色脱下,放到一旁,随后慢慢俯身。 “要不要和我一起,这会比杀人、亲吻都要快乐,我曾经答应过你的……” 她的语气像是在诱哄,可这根本不需要,她说什么,路之遥便会做什么。 他是苦海上漂浮的盲眼人,不知方向,不明前路,只有无边孤寂伴着他。 但有一日,他遇到了给他指引方向的神,她带着淡淡的暖意和真正的温柔,将他带出苦海,到达快乐的彼岸。 这快乐陌生又奇异,像在海中漂荡,浮浮沉沉间,他已然低下头,快要在这快乐中失控。 在失控时,人都是有本能的。 他本能地揽住李弱水的腰背,柔软、纤细,那力量温柔到极点,似是在诉说她的爱意。 眼睫不受控制地睁开,略微湿润地垂在眼上。 他的眼里笼罩着朦胧雾气,无法聚焦的视线落到她脑后,眼尾微红,奇怪地带上了几分脆弱感。 耳边除了她的声音,还有一直不断的铃音。 这铃音来自于她的脚腕,那是他亲手系上去的束缚,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标志。 原来这才是骨血交融。 他侧头吻上了她的耳垂,将口中喃喃的音节和爱意尽数送进她耳里。 窗外雨落,将屋内衬得更加湿热。 李弱水拨开他的乌发,在后颈处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齿痕,大概是他又用了什么药才保持了这么久。 他腰间那朵白昙上缀着细密的汗珠,在这月色下像是带着露珠绽放,更加绮丽动人。 迷迷糊糊间,李弱水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却感受到他的手颤了一下,这才想起他手心的伤痕。 “没事吧?” 李弱水停了下来,嗓音不免有些干涩。 她拿起他的手,淡淡的红色浸透纱布,从里渗了出来。 “我给你拿药……” “不用。” 路之遥拉着她的手腕,自己用了力,透出的红更多,伤口该是裂开了小半。 “痛才能提醒我,弱水,让它陪我罢。” 他的神色间夹杂着欢愉和疯狂,这快乐对他来说就像是虚幻一般,他恍惚间总会误认为是他的梦。 以痛来映衬乐,只有这样他才知道自己是活着的。 唯有手中的痛能提醒他,这是真实的世界,他祈求的一切正在发生。 “……好。” 李弱水没再坚持,她轻轻盖住他手心的划痕,阻止了他的自伤,低头吻了下去,清脆的叮当声再度响起。 他的乌发泼墨似地散在身后,像是要张开将他们包裹起来,细密的汗珠出现在额头,润湿了他的额发。 他有些不知所措,清润的眸子里雾蒙蒙的,却又不能聚焦,琉璃似的眼只能被动地倒映着一切。 他眼尾泛着红,在一片虚无中感受着痛与乐,而这一切都来自李弱水,也只有她才能让自己这般。 他微微偏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吴侬软语直直进到李弱水的耳朵,像是裹了蜜糖,缠绵无比。 李弱水听不懂,但她知道这人是彻底兴奋了。 雨还在继续,屋内响起的铃音渐渐变慢,最后停止。 给他指引航向的神停了下来,兴奋到指尖发麻的路之遥拥住她,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这语调勾勾缠缠,带着江南的烟雨气,好听是好听,可李弱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什么?我没听懂。” 路之遥顿了一下,随后扬起唇,眼睛即便不能聚焦,也还是倒映着她的模样。 “……还能再来一次么?” 李弱水弯着眼睛,声音没那么清亮,却异常好听。 “只要你可以,我就可以。” 窗外雨还在下,皎洁的月亮倒映在水洼中,随后被雨珠打出波纹,其中的月亮只好被动漾开。 墙角裹着一朵白昙花苞,它被这雨打得颤颤巍巍,雨珠不停滑下,在这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它颤抖着绽开,接受着雨露的滋润。 枝影横斜,暗香浮动。 第88章 前尘旧梦(一) 脑海中不断地弹出系统消息,将发呆的李弱水拽了回来。 窗格影子投在床上,斜斜地拉成一个梯形,像是将他们盖在其中。 此时的李弱水依旧被当成豆腐挤着,但她早已习惯,她听着这些奖励,默默选了一个。 “查询好感次数。” …… 那不是还得再进一次梦境?算了,有点累。 昨晚出力太多,李弱水直到现在依旧是贤者模式,她完全不想干活,只想再躺一躺。 一只麻雀从支窗下的小缝飞进,它歪着脑袋看了她许久,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李弱水没动,倒是一只布满红痕的手臂越过她搭上了窗台,指尖轻敲,小雀立马飞走了。 但李弱水似乎从它那豆大的眼珠里读出了“世风日下”的震惊。 这不怪她,只能说路之遥的皮肤太好了,滑滑的、有弹性,手感极佳,他自己还让她重一点,所以她就…… 抵着她的路之遥动了一下,但又没完全动。 他的手搭在窗台上后就再没放下来,像是又睡了过去。 日光照在他斑驳的手臂上,像是打了高光,白的更白,红的更红,看起来愈发触目惊心。 李弱水心虚了,她拍拍这个装睡的人,准备去找点药给他擦一擦。 “我知道你醒着的,放开,我去找点药给你抹抹。” 搭在窗台上的手臂立刻收了回来,看似轻轻地搭在她的肩头,可她已然不能起身。 “我不疼,不用抹药。” 路之遥张开眼睫,没有焦距的眼里亮着日光。 他扬起唇,手指顺着她的肩头往下,只堪堪搭在李弱水掌心,想要等她来握住自己。 现在他对成亲的看法有了质的变化,过去的那些厌恶和不喜都被他抛诸脑后,剩下的只有庆幸。 成亲可以骨血交融,成亲可以名正言顺和她在一起。 “我们在皇城再休整几日,随后便一起去苏州,好么?” 李弱水顿了一下,转头看他,有些疑惑:“为什么要歇几日?” 他难道不是应该立刻打包带她去苏州吗? “为何?”路之遥撑起身子,乌发上划过流光,冰冰凉凉地落到她颈上。 他半睁开眼眸,眼睫如同蝶翼一般微颤。 “当然是继续教授昨晚的事,我猜,我还有很多要学的,对么?” 李弱水看着他胸前的斑驳,一时有些语塞。 虽然他也快乐到了,但这事怎么看感觉最后的享受者都是她。 李弱水伸手戳了戳他手臂上的红痕:“比如要学什么?” “比如现在,好像同昨晚一样难受,但我知道你很累了……那么我该怎么做呢?” 他说得光风霁月,毫不遮掩,倒是让李弱水有些脸红。 她略略往下看了一眼,随后立刻撤开视线,她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纱裙,往他那边靠了一些。 “你可以自己用手,或者,用我的裙子。” 得到了指引和允许,路之遥扬起唇,抬手环住了她的肩膀,慢慢靠近她。 他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但他总认为这是慢性病的一种,不痛不痒,没什么影响。 既然是慢性病,那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左右他都是要死的,病死和被人杀死并没有什么区别。 ——直到昨晚,这个认知才被李弱水完全颠覆。 眼睫如同振动的蝶翼,他的双目露在透进的日光下,被蒸腾出更多的雾气。 “弱水……” 他声线发颤,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将头埋进她肩颈处,低低轻笑起来,抱着她的手都跟着震动起来。 他还在念着她的名字,字音清晰,尾调上扬。 “弱水”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带着甜意,却又被舌尖卷进,似是要嚼碎了融进身体里。 李弱水抬手拍着他的肩,让他不要太激动。 她脚腕上的银铃偶尔被动到时会铃铃响几声,最遭罪是她刚换上的纱裙。 原本是浅墨色的,平整又轻盈,但此刻也变得皱巴巴的了。 他就像一根菟丝子,从底慢慢往上绕,愈来愈紧,将她紧紧缠在怀中。 清风从支窗吹进,将两人的热意吹散不少,过了一会儿,路之遥才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环着肩的手触上她的侧脸,不停地摩挲,说出口的声音有些喑哑。 “……可以么?” “可以。” 得到允许的瞬间,他吻上了她的唇角,脊背绷直,音节尽数吞咽回去。 至此,浅墨的纱裙上洒上了点点白星,像是水墨画里的留白一般。 “……” 他低头在她耳边喃喃,说着她听不懂的苏州话,借此渡过余韵。 春光正好,两人还能再温存许久。 * “他们绝对是收到风声了,不然如何会一夜之间将人全都控制起来?” 陆飞月皱眉看向江年,将手中的茶推到一边,完全没有心情喝。 江年又把茶推过去,顺道将另一道茶点也推给了她。 “多少吃点。咱们不是有账本吗?黑匪寨的、郑家的,这都是证据,之前不是已经追查到一位高官了吗?” 茶馆内慢慢涌进了人,店里的小厮也开始整理台子,应该是要开始说故事了。 陆飞月只回眸看了一眼,没有过多,反正皇城内的茶馆说得最多的就是御风山庄。 “他算什么高官,不过是一个朝议郎罢了。他去年还是刚调入的八品官员,今年便到了正六品,可见他背后之人有多厉害。” 她微微叹口气,拿起一块茶饼吃起来。 “我师父让我们不要打草惊蛇,可见不到这些被拐女子,我们相当于连棍子都没有,怎么打草。” 江年回忆着昨晚,他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悄无声息地和那些女子连上线。 “弱水?” 听到陆飞月的声音,江年转头看向茶馆门口。 只见李弱水和路之遥正有说有笑地往茶馆里走,似乎也是想来听书。 他扬起笑,径直对那二人招了招手。 陆飞月伸手拍他一下,柳眉倒竖,冷艳的神情中带了些慌张。 “人家新婚燕尔,我们去打扰做什么。” 可为时已晚,李弱水已经看见他们了。 她兴冲冲地拉着路之遥过来,将手中的吃食都放在了桌子上。 “陆姐姐,你们吃东西吗?” 路之遥如往常般笑得温和,一语不发地坐到了李弱水身边。 江年看着油纸包里的东西,不由得感叹一声。 “你们一样就买一份吗?” 桌上的吃食种类很多,但都只有一样,一个包子、一个酥饼、几颗蜜饯,加起来确实有些少。 在街上逛了不少时间,李弱水热得脸都红了,她擦擦汗,给自己倒了杯冷茶。 “不算少,不过都是给他买的。” 她放下茶杯,指指路之遥,眼睛亮晶晶的,充满生气。 “他食量太小了,平常消耗肯定不够,我现在在慢慢增加他的食量,保持在一个健康的范围。” 她拍拍路之遥的肩,将那根鹅黄的发带顺到他身后。 “你小时候也吃这么少吧?不知道怎么长这么高的。” 路之遥没有回答,只是抿唇轻笑,他松开眉眼,垂在桌下的手又勾缠上去。 “你们怎么会来茶馆?” 江年好奇地看向他们,视线不小心落到他们勾起的小指上,神色顿时有些羡慕。 “路之遥要来的,他现在对茶馆很感兴趣,到哪里都要去听书。” 李弱水伸手扇着风,转头看了一下:“这里倒是比沧州的茶馆好一些,人也多。” 陆飞月喝着茶,她也想加入,但实在想不到说什么,只好在一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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