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这一段黑路没掌灯,说不定还会绊着了靠您扶一把呢。” 听她这么一说,杜云青只得跟她并肩而行,出了局门,边城已经走出老远了。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走着,一股冷风吹来,芙蓉禁不打了个冷战。杜云青忙道:“姑娘是不是有点凉。” 芙蓉笑道:“是有点,坐车子过来时挺热的,我把外衣给脱了。” 杜云育很想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但是手才伸到纽扣上,就停住了。 芙蓉已经明白他的意思,笑笑道:“杜爷,别麻烦了,我倒不是讲究什么礼嫌,你们江湖侠土都是心昭日月的君子,不拘这些世法,我也没那么俗气,只是您自己也有寅,可别冻着了自个儿。 我病下来,有的是人侍候,您这一躺下就苦了,再说几步路就到 了,我也没这么娇贵。” 杜云青笑笑道:“我是冻惯了,大雪天也是一件单衫,也没冷 出病来,只是我里面只穿了一件小袄褂,在别处倒也没什么,在这儿让人瞧了可不成礼统。” 芙蓉笑笑道:“那倒没什么关系,什么帝王尊严,在您的眼中并不当事儿,我既然是主人,在这儿请您吃饭,就得有肩胛担待这些。您如果高兴,脱光了上衣,打着赤膊也没人敢说您个不是。” 杜云青笑道:“越是这种场合,越不能随便人家尊敬你,你就更应该自重,一般人把皇帝视为神明,连坐过的椅子用黄绫套起来,那是太过分了,但是在皇驾驻锡之处衣着不整也是太冒渎了。我尊敬的不是皇帝,而是国家的尊严。” 芙蓉一笑道:“你们汉人对满州的皇帝也如此尊敬吗” 杜云青脸色一整道:“我尊敬的不是那一族的皇帝,而是一个好皇帝,现在这个皇帝还算英明,也还有肯替百姓着想,如果是 ===分节阅读 36=== 个残民以逞的无道暴君,不管他是什么人,我照样不尊敬他。” 美蓉也肃然道:“杜爷这种思想太高超了。” 杜云青笑道:“这不是我的思想,而是中国一直传统的思想,圣贤立经以救世,虽然大部分地要人忠君孝亲的道理,但不是盲目的愚忠,对于周武伐纣,成汤伐杰,同样的大加赞誉,君可敬,敬其所事,非敬其人,如果他失职不能称其守,那老百姓就没有理由尊敬他了。” 芙蓉不再说话,大概是为了冷,她走得更靠近了杜云青,差不多已是一半倚在杜云育的怀里。 杜云青很自然,她也很自然,似乎谁都没有觉得这些举动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慢慢来到了轩堂门前,那儿倒是灯亮如昼,而且还有个汉子在侍立着。 他们见到芙蓉与杜云青在穿堂中过来,而且紧偎在一起,只略为泛起一点惊色,但立刻垂手低头。 芙蓉看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道:“谁要你们来的” 一个汉子低着头道:“回格格,小的是侍候六哥儿来的。” “他来干吗我又没请他。” 汉子们没敢回答,芙蓉一扭头,仍然贴着杜云青向里面走去,正因为她没有离开的意思,杜云青也不便表示,就这么步上了台阶。 那是一轩宽敞的轩厅,烛火通明,摆着一桌灿辉的碟碗著皿等餐具,一共设了四个座位,边城正陪着青年锦衣公子坐着。 看见他们双双偎依着进来,那青年人脸色就微微一变,逐即又和缓下来笑道:“大妹子,听说你亲手治羹请客,我怕漏了一顿口福,所以不请自来了。” 芙蓉冷冷地道:“六哥,你现在是禁军统领,权倾一时,又是新封的荣安伯,威挟四海,帝都新贵,谁还敢不欢迎你,何况这地方原是归你管的,是怪我没向你禀告吗” 杜云青听了一震,知道这青年人是准了。福康安福贝子,朝中第一位大红大紫的亲贵,最近才拜命征西藏小金川班师回来,除了赐伯爵以外,官家又赐了贝子的荣衔,跟他的儿子们并列,将来一个王爵已在手中。 小校场原为操练禁军之用,福康安兼领禁军,自然是这所小校场的真正主人,也难怪他敢闯席而来。 可是在芙蓉面前,这位贝子爷一点都没脾气,仍是陪笑道:“大妹言重了,你就是要在金殿上摆酒请客,也没人敢拦你的兴,我是因为嘴馋,来吃你的拿手好菜的。” 人家一直陪笑睑,芙蓉也不便给人过于难堪,只得说道:“我可不是摆酒大宴,只邀一两个朋友随意小酌。” 福康安打量了一下杜云青笑笑道:“杜大侠的侠名我是早有听闻,刚才听边老师说你就是宴请杜大侠,我更舍不得走了,能够踉江湖第一奇士攀上交情,可见大妹的面孔不小,杜大侠,兄弟瑶琳。” 说着拱拱手,瑶琳是他的号,以他不可一世的气焰,对一个江湖人如此客气,算是难得了,因此杜云青也拱手道:“贝子爷言重了,杜某乃一介寒士而已。” 福康安连忙道:“杜大侠千万别这么称呼,蓉大妹子乃是和硕格格,你不过只叫她一声蓉姑娘,我这个假贝子又算得了什么,边老师知道,我最敬重的就是江湖侠土。” 边城在旁道:“这话倒不假,瑶琳幕中的门客,最受尊重的都是江湖豪侠之士,因为他本人也是个好剑手。” 福康安笑道:“兄弟听说杜大侠在此,本来想请求教艺一番的,后来经边老师一解释,兄弟就不敢造次了,听说杜大侠的新月剑一出,剑下就没有活口。” 杜云青淡然道:“那是传闻失实不过杜某生性孤僻寡于交游,见到的人都是想要我命的,从来也没机会跟人切磋剑法的缘故。” 福康安忙说道:这么说来,兄弟还是可以讨教了。” 杜云青笑笑道:“贝子爷太性急了,杜某还没有来得及把话说完,正因为杜某从来没有跟人切磋的机会,因此也就不知道如何切磋,同时更因为杜某仇家太多,逼得专攻杀人的剑路,也不敢跟人切磋,所以杜某对朋友绝不论剑,还请贝子爷原谅。” 福康安笑道:“那里,那里,杜大侠既然这么说,兄弟倒是希望我们永远也不要有拔剑相向的一天。” 寒暄已过,小云送了酒菜上来。 因为有了福康安在的缘故,芙蓉变得不大爱开口福康安倒是很随和,边城跟他很熟,有说有笑的,而福康安并没有冷落杜云青,经常找些话跟他谈,谈的内容自然是关于用剑方面的。 杜云青才发现这位贝子爷的确不简单,内涵极为渊博,他批评天下各家的剑法得失,极为中肯,可见他对剑艺一道研究极深,因为有很多话,是只有行家才能说得出来的。虽没交过手杜云青却知他的剑术造诣如何了。 杜云青很少开口,但言必物,往往是福康安言中不尽之处,虽然他跟福康安高谈阔论,意气飞扬的状态不一样,但却给人一种更为深刻的印象。 因此当论剑告一段落,美蓉适时地补上了一句:“六哥,浅水低吟而深水哑然,我虽然不懂得剑,但也听出个高低,说上十句也抵不过杜爷一句管用。” 福康安的脸上又泛起了一阵异色,看看杜云青,又看看芙蓉,废然一叹道:“大妹,你说得对极了。” 芙蓉淡淡地道:“当然,剑艺在于修为。不是仗着嘴皮上分胜负的,杜爷的剑法如何我没见过,可是边老师的剑法你我是深知的,你自问能比边老师高吗” 福康安笑道:“那怎么能比呢边老师是公认的第一剑手,内廷供奉陈望安老师父评论他县举世第一。 芙蓉笑道:“这话我也听过他说你的剑在内廷仅次于边老师的。” 福康安面有得色道:“那倒不敢当,只是我不属于那一家门派,比较没有限制,容易进步。。” 芙蓉道:“陈老师父是说过这种话,他说你的天赋过人,如果能专心于剑艺,成就可能在边老师之上,不过你志不在此,也不可能把毕生精力用在学剑上,因此你的成就到此为止,不会有多大进展的。” 福康安笑道:“我并不想在剑道上成为第一人,只要不太落后就行了。” 芙蓉淡淡地道:陈老师父的话已经不可信了,但他在私下论剑时,说在边老师之上至少还有三个人,边老师之下还有七八个人,都没把你包括在内。” 福康安脸色变了一变道:“他会这么说。” “是的,他说到艺在修为,你懂得多没用,要行得精才行,你现在剑下无敌手,不是你的剑技过人,而是你的身份盖下别人。” “我不承认这话,有些名家跟我较技时并没有存礼让之心,我并不是骄狂自大,这一点我看得出来的。” “你这话就不够资格谈剑,因为你一直只是跟人切磋,从没跟人杀伐拼命过,论较技,他们胜不过你,因为他们的剑只能用到八成。” “我也同样在只以八成剑击败他们。” “但是如果双方都用到十成,你就未必能胜过他们了,虽然你也有杀手,最多拼个两败俱伤而且,那能算你胜吗,内廷论剑跟江湖上论剑是有一段距离,江湖上是以生死分强弱的,所以边老师论剑的标准,又比你更进一步,边老师却以杜爷为当世第一人。” 福康安像是斗败的公鸡一般垂下了头迟疑地道:“我也没说我高于杜大侠去呀。” 芙蓉冷哼一声道:“在座你大概只比我行,另外两位高于你,他们都不说话,就听你一个人滔滔不绝,不是徒见其浅薄。” 福康安脸色更难看了,强颜微笑道:“大妹,你稍微给我留一点面子行不行。” 芙蓉冷冷地道:“六哥,我说话一向是如此,直话直说,不会奉承,你或许听起来刺耳,但那是我的本性,在众家兄弟伙中,除了十五哥之外,我只对六哥敬重一点,还会开口说话,其他的那批蠢物,我连话都懒得跟他们说呢,更别说跟他们同一桌吃饭了。” 福康安苦笑道:“大妹,这么说来,你骂我还是特别瞧得起我了。” 福康安并不是真的想走,但被芙蓉这样一说就不得不走了,只得道:“我把门上的四个人留下来给你使唤。” “干什么我还少人使唤。” “回头他们好送你回去。” 芙蓉把脸一沉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我不会回去,还是边老师他们没能力送我回去。” 福康安连忙道:“大妹,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上这儿来之前刚叩辞皇上出来,他要我多照顾你一点,说你喜欢四下走动,又穿着寻常的衣服” 芙蓉冷笑道:“我从小就这个样儿惯了,你西征的时那两三年我也没叫人给宰了。” “我我完全是一片好意。” “谢谢你的好意,我用不着而且我也特别警告你一声,别让你侍卫营的人鬼鬼祟崇地跟在我后面,我顶讨厌这种事,惹烦了我,我就会办人的。 “大妹,你尽管办好了,谁敢那么混帐,惹你生气。” “六哥,我别的话不愿多说,你还是对多隆家的玉桂多献点殷勤吧太后老祖宗已经为你们定好了日子了。” “这是怎么说的,我还没答应呢。” “你敢不答应吗六哥,除非你对目前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否则你还是老实点。准备着赐婚吧。” 芙蓉淡淡地道:“我没有特别瞧得起的人,尤其在内城的这个圈子里,不过对于六哥,我的印象还算不坏,至少你比那些年轻浅薄的哥儿们有出息一点,所以皇上才赋予重任,只是你这一次主帅当坏了,变得目空一切,骄横自满,假如你不改一改,将来有得苦吃呢 福康安只有呐呐地点头称是,但自己也感到无味,起身道:“你们慢慢喝吧,我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杜青云跟边城都站了起来,但芙蓉仍是坐着说;“说了你两句,你生气了” 福康安苦笑道:“我那儿敢,何况大妹说的是金玉良言,我感激都来不及。” 芙蓉点头道:“那就好,我知道你忙,能在这儿耽这么久,已经够给面子了,我不留你了。” 福康安长叹了一声,回头走了。 边城笑道:“大概也只有蓉姑娘你才对他如此” 芙蓉微愠道:“一趟征西回来,他就自认了不起,其实不过是几个蛮人作乱而已,谁都办得了,兵精将足,他只是坐在帐中瞧瞧而已。” “那也不能这么说,大小金川的番人悍勇不驯,又得地利之便,西征的将帅一直拿他们没办法。” 芙蓉冷笑道:“那是边境的守将们太颟顸无能,未学通兵法,不知道通权达变,因势制宜,才会束手无策,欲破西藏,一般有战术都用不上的,他们据地利之险以坚守,大军不达,必须以奇技异能之士,攀缘绝壁,潜入敌营,毁其粮草,再用炸药断其水源。绝其后缓,前面以大军坚固,敌人不战自降,福康安要不是临出发前得到皇上的一封锦囊密授机宜,他建个鬼的功。” 边城笑道:“这封锦囊一定是出自女诸葛的神机妙算了。” 芙蓉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那儿有这么大的本事,皇上身边有的是高明的谋臣,而且皇上本人英明精练,雄才大略,那儿用得到我来出主意。” 边城微微一笑道:“蓉姑娘这话骗别人还可以,边某身居内城,还会不知道吗皇上圣裁,一半出自姑娘的献策,要不然福贝子怎会对姑娘低声下气呢” 一面说,一面用眼睛看看杜青云,但杜青云却在呆呆地发楞,似乎根本没听见边城说的话。 芙蓉问道:“杜爷,您相信边老师的话吗” 杜青云一震道:“什么边兄说的是什么” 芙蓉道:刚才我们说的话您都没听见” 杜青云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一时没注意。” “我们这么大的声音,您居然没听见,杜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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