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赵安成沉声道:“当时你兵败重伤,危在旦夕,为让你活命,夕毓给你种下情人蛊,母蛊在你身,子蛊在她的心肺处,虽保住了你的命,但日后若是你们有一人没了情意,子母蛊之间便没了联系,便是噬心的痛,最后便会致命。” 沈开霁僵硬在原地,浑身战栗着,良久才颤抖着捂住胸口。 “你是说,是我亲手害死了她,她……不爱我了。” 他话说出口的刹那,我的心口也猛地痛着,像是几百只虫子同时在撕咬般。 到底是谁先没了情,是找不到凭据的。 赵安成声音沙哑。 “情人蛊需得心上人的血为引,连着服用三日,那时的夕毓便是连站着都有些不稳当,你却半分没察觉,只念着你的宏图大业。” “我不知晓皇宫是什么样子的,可当年你向我保证过,会永远对夕毓好,如今却食言了吗?” 沈开霁麻木着神情,像是被抽了魂魄般没了半点生机。 “血为药引。” 他念叨着,像是能够感受到我的痛苦一般踉跄着。 忽地,他抽出墙上高悬着的剑猛地向自己的胸口刺去。 刺啦—— 是剑刃划过衣帛刺入血肉的声音。 月牙白的衣服衬得这血越加可怖,湿哒哒地流了一地。 “夕毓,当时的你有这么痛吗?” 沈开霁像是疯了般,眼中满是悲戚,又喷出一大口鲜血,随即向后倒去。 之后的几日殿内都昏暗幽闭,未点一盏烛火。 他蜷缩在一角,发丝散乱,隐隐夹杂些白发,呆滞地看着眼前。 我走到他身边,冷眼瞧着他如今的模样,忽地笑了笑道:“沈开霁,倒还真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你为我神伤了。” 他忽地踉跄着站起身,喃喃道:“我要酒,喝了酒就能看见夕毓,夕毓。” 几个酒壶被丢在地上。 他随意踢开,拿起一大壶酒就囫囵咽下。 不过半瓶,便晕死在地,手还紧紧握住酒瓶,低语着我的名字。 “夕毓,我有悔,你回来,夕毓。” 连着好久,他沉溺于酒水的麻痹,企图让自己忘掉做过的一切。 “沈开霁,当初你亲口告诉我,傅家才是你登基最得力的助手,让我处处让着傅安意,我做到了,可你为什么还后悔了?” 他脸色透红,倒在殿内一角,无意识道:“夕毓,我后悔了,你能见我一面吗?” 辛辣的酒位散布整个殿内,熏得人不自觉皱眉。 若是他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 在我还在犹豫纠结时,忽地入了他的梦,和他一起回了年少时。 “夕毓,我终于梦到你了。” 沈开霁箍住我的手,猩红的眼死死盯住我,生怕我消失。 “陛下说什么呢,您是皇上,怎么能和我一个乡野女子厮混。” 我冷冷地将当初他说的话全部还给他。 果然,沈开霁颤抖着收回了手,踌躇着道:“夕毓,真的是你。我知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无论让我怎么样我都答应,无论后位还是傅安意,任凭你处置。” 我摇摇头:“不,我都不要,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沈开霁,我不爱你了。” 他猛地拽住我的袖子,眼眶中的泪缓缓滴落。、 “不,夕毓,我不相信。” 我嗤笑一声道:“无论你信不信,一切都回不去了,沈开霁,我死了。” 刚说完这句话,他便捂住胸口,疼痛万分般蜷缩着。 “夕毓,你有什么怨恨都可发泄出来,莫要离开我,好不好?夕毓。” 沈开霁分明痛苦万分,浑身痉挛着,却还是乞求着。 此刻的他全然没了帝王的模样,倒像是个乞丐在索求能入口的饭菜。 “傅氏一族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rn 5 rn 我看着他,却不自觉想起当年第一次遇到他,那时他年少意气,肆意嚣张,为求个公平正义,护佑百姓,不惜推翻朝政。 娶我时,眼睛都在亮着,满眼希冀地掀开我的盖头,告诉我此生唯余我一人。 成亲几载,他为我描眉绘唇,做世间夫妻最为寻常平凡的小事。 后来他却变得狠戾冷冽,勒令我乖巧懂事,委曲求全,将皇后之位拱手让给陪他起义的将军之女。 “沈开霁,我后悔了,盛夏那夜,我不敢贪凉去泛舟游湖,偶遇了快马而过的你,若是这一切都未曾发便好了。” 泪顺着脸颊流下,化落在地。 梦境消散,我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留恋。 等到沈开霁醒来之后,神色与往常没有半点异样,好似我那日瞧见的都是幻象。 他没再见我,只是让底下人将我的尸首收殓,以皇后之仪下葬。 百年后,夫妻同棺,共存万世。 我听见之时,心头泛起阵阵恶心,生前将我折磨至此还不够,连我死后还要接着纠缠。 “沈开霁,你还真是执迷不悟,就连我死后都不安生。” 他高坐在上首,底下是颤颤巍巍的王公公。 “陛下,您若是这般下旨,怕是皇后那边会有怨言,连带着傅家都会不快。” 沈开霁摩挲着手中用玉做的海棠花,那是我送给他的生辰礼,如今算来也有五六个年头了。 “朕是皇帝,还是他们是皇帝,若是不愿,便让皇后自请退位吧。” 王公公不好再多言,躬身告退。 “三年前蛊术的事情也该查个清楚。” 殿内不止王公公僵硬在了原地,还有我。 三年前,沈开霁在宫中海棠树底下挖到了蛊术符,傅安意却说那是专门摄人心魄的情蛊。 但蛊能惑心智,活死人,唯独撼动不了情爱半分。 沈开霁却信了,那时我们两人本就因着前朝的事吵个不停。 这事出来后,他却直接让我为贵妃,要改立傅安意为妻。 那时的我哭着哀求他,乞求他不要丢下我。 可沈开霁却冷着脸,让我懂事些,莫要误了朝中大事。 我不愿为妾,便一人到了荒芜人烟的院子,这一住便是三年,三年未曾见过沈开霁。 无论傅安意在我面前多么嚣张,讽刺我没了宠,成了冷宫中的废后。 “你是不是从始至终都知道我是被诬陷的?沈开霁。” 他坐在龙椅上,满是帝王威仪,为了那身明黄色袍子,想来是什么都能舍弃的,包括我。 宫中暗中传出沈开霁要查探蛊术的消息。 傅安意着急忙慌地要见他,在殿外待了好几日,都未见到一面。 我在皇宫内溜达了好久,不少宫女都开始传言当初那蛊术的事情和皇后逃不了关系。 说的人多了,这流言便更加凶猛,怪不得傅安意急成那样。 承乾宫外,傅安意塞了把银子给王公公,悄声问道:“陛下如今还不想见本宫吗?” 王公公掂量了几下银子,趁着旁人未注意,暗暗对她摇摇头。 翠竹也到了承乾宫门口,因着先前的命令,便畅通无阻地进去了,让旁边的傅安意更加惊慌。 “陛下,这是先前娘娘宫中被搜出来的符咒。奴婢已经让赵安成瞧过了,根本没什么作用。” 沈开霁看着那符咒,像是定住了一般,良久未曾说话。 翠竹继续道:“既然这证据都找齐了,那陛下是不是应该开始搜查了?” 她这话意有所指,就差将傅安意的名字说出来了。 沈开霁看着桌上的玉海棠,声音冷冽道:“朕知晓,你放心吧,有罪的人都逃不了。” 我看着他,莫名想起那年战场上他手起刀落,淡漠地砍掉敌方首级,也是这般神情。 只是那时他为皇位,如今居然是为了我。 倒真是让人有些唏嘘。 翠竹站在殿内,忽地跪下道:“奴婢还有一件恳求陛下,请您莫要收回和娘娘同棺的旨意,让她死后能够安息吧。” 殿内寂静,沈开霁良久未曾言语,神色晦暗着,缓缓道:“朕知晓了,你先回去吧。” 可是人走后,他拿出那道明黄色的圣旨,提起的笔顿了又顿,忽地冷笑着。 “夕毓,你这辈子也被想摆脱我。” 他看着那圣旨,眼中满是偏执疯狂。 沈开霁在宫中闹出的动静颇大,挨个宫殿开始搜查,明面上声称没找到半点蛛丝马迹,可暗地里却已然派了人将傅安意宫中的人全换了。 其实他能看出来的,当年是傅安意故意栽赃陷害我,只是那时他也需要一个废后的借口,便顺承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 rn 6 rn 沈开霁白日里看着倒还算正常,只是夜中却怎么也入睡不了。 他在宫中晃荡着,不知怎的,到了我的宫中。 我看着他缓步进了院子,默然看着那株被砍掉的海棠。 只残留些许根部,暗示着它曾经在这里绽放过。 “陛下,来这里干什么?”翠竹看着莫名出现的帝王,冷声道。 沈开霁未搭理她,依旧直勾勾地看着海棠。 “这是什么时候砍的?” “娘娘临终前央奴婢砍的,不过这花早就枯萎了,陛下也不必再顾念这些旧事。” 翠竹讽刺地笑了笑,丝毫不顾及帝王的面子。 “当年您将娘娘赶到这院中里,那女人多次来讥讽嘲弄娘娘是个被冷落的无宠之人,娘娘从未抱怨过,她只是说,陛下不爱她了,这些事也算不得什么。” 院中冷风瑟瑟,吹散了泥土上仅存的几片海棠枯叶,将最后几丝痕迹也带走了。 沈开霁愣愣地站在原地,捂住胸口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夕毓,你难道就这么恨朕吗?” 我细细想着这“恨”字,只觉得远远达不上,如今的沈开霁在我心中与陌生人无异,最多是共有一段往事罢了。 他一夜未眠,站在院中,眼底乌青,看这不存在的海棠树。 等到早朝之际,他似乎没有半分倦态。 可底下大臣上奏中途,所有大臣亲眼看着他口吐鲜血,晕死过去。 王公公连忙唤了太医,却只得出个忧虑过度的结果。 沈开霁醒来之后,像是癫狂般喊着:“朕的玉海棠在哪?快拿给朕!” 等到东西到了他的手里,他细细摩挲着,才安稳下来。 傅安意急急忙忙地到了他的榻前,连声垂泣着道:“陛下,您怎么样了,还认得臣妾是谁吗?” 沈开霁盯着她,满是惊喜地喊道:“夕毓,是你!你回来了!” 傅安意的脸色变得僵硬,勉强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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