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其今日还有墨熄和慕容怜在场,所以那些公子多少怀着些讨好两位神君的念头,一个个法术施得毫不容情,攻击咒术雨点般落在顾茫身上――只要不打死,就挑最狠的来。 顾茫很快就被围攻地毫无喘息之地,但他并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如此厌憎他,他想说话,嘴里却全是血。 有几个人尚觉不尽兴,干脆拿起刚刚那盏未尽的酒樽,居然又往里面呸了几口唾沫,而后掰起顾茫的下巴,喝叱道:“张嘴!给我咽下去!” “喝下去!今天你不喝光就别想出这道门!” 这群门阀贵胄正将他围作一团凌辱,怀着讨好羲和君的热切倍加卖力地折磨他,忽听得最角落里“砰”的一声闷响。 众人一下子转头,只见一直沉默着管自己把玩酒盏的墨熄霍然起身,玉杯往案上一扔,抬起眼来,脸色极其阴郁。 作者有话要说: 阿莲:呵呵呵呵,口是心非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不是不在意?那你摔什么杯子? 墨熄:手滑。 公子甲乙丙:来来来,顾茫,再来吃一块肉~ 墨熄:…… 阿莲(斜眼):墨帅,本王要不要给你一只防滑的杯子? 第16章 成年人才不做选择题 “羲、羲和君,您这是……?” 墨熄咬牙切齿的动作鲜明地显在他那张白皙的脸上,俊美则俊美,但却�}得慌。他身材高大,居高临下地扫过众人,那刺刀般的视线刚想落到顾茫身上,却又不知为什么,迅速移开了。 “羲和君……?” 慕容怜也斜眼看过来了:“哟,羲和君,您这好端端的,突然发什么火呢?” 墨熄沉着脸,他见顾茫被围着欺负,心中恨极,可这种恨意实在是莫名其妙,若他刚才忍不住喊了“住手”,那恐怕现在他自己都不知该作何解释,幸好他压制住了自己,当时并没有吭声。这时候才能隐忍片刻,咬着牙慢慢道: “……厅堂之上,喝酒寻欢,醉生梦死。” “……” “一个个都是军政署的要员。却只会这种下三滥的伎俩。”字句碾碎,“成何体统!” “羲和君,你这是什么话呀?”众人寂寂间,慕容怜开口了。 他原本是侧卧着的,此时却坐了起来,说道:“顾茫是叛徒,在座是权贵,权贵玩玩叛徒而已,怎么就没体统,怎么就下三滥了?” 他又啜了口浮生若梦,接着说:“羲和君自己有洁癖,难道还要管下属寻开心?更何况,这里是望舒府,顾茫是我的人,今日来的又都是我的客。你就算居功甚伟,也该知道什么叫做打狗也要看主人吧?” 这番话倒好,损了顾茫不算,简直连其他人也跟着被贬成了他慕容怜的狗。 偏偏这群人都醉的不轻,就算清醒着,慕容怜是当今君上的堂哥,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和慕容家的势力说个不字。 可墨熄并不吃他这套,墨熄双手抱臂而立,冷淡道: “慕容怜,军政署诸位效忠的不是你,是重华君上。把军政要员们比作自己的狗这种话,我不想听到第二次。” 他直视慕容怜的眼睛:“自重。” “你――!” 墨熄这番话虽然简短,但里头却是千钧重压,犹如一柄双剑点在了慕容怜心口。 第一点,如今在重华军伍里最顶用的人姓墨,算起来他慕容怜自己也是军部里的官,而且军衔还没有墨熄高。重华军法如山,就算是贵族,如果真的惹火了墨熄,那也是可以直接处置的。 第二点,则是说慕容怜言行越矩。 这可更要命了,听说慕容怜的父亲当年就参与了夺嫡之争,得亏先王大度,没有动自己兄弟的脑袋,可慕容家的这一支分族还是因此而人人自危,“王权”这两个字,他们连碰都不敢碰。 慕容怜果然变了脸色,过了好一阵子才勉强镇定下来。 “好。好。”他嘴角牵动,挤一丝冷笑,“墨熄,你有种。” 他盯着墨熄的眼睛,过了已汇入,忽地手掌一抬,掌心中嘶嘶窜出数道流光,一条血红色的鞭子应召而出,刷地抽开空气,卷起迷蒙尘埃。 “方才的话算我失言。”慕容怜持着软鞭,绕着墨熄慢慢走了一圈,眼中闪着嫉恨的光,“羲和君治下甚严,管束极苛,今日我算是学到了。” “那么……” 他顿了顿,眼里氤着一抹鞭子闪烁的幽光。 “我也便来学着教教这些蠢奴隶罢!” 话音落,血红灵鞭蛇一般忽地游出,照着那几个站在角落惴惴不安的仆奴们狠抽下去!! “啊――!” “主上,主上息怒啊――呜呜――” 呼痛求饶入耳,墨熄眼底之色微动,随即变得愈来愈沉。 他这个人地位虽然尊贵,但手下的北境军却是一群曾经由顾茫耗费心血带出来的庶民军团,那些修士清苦贫寒,大多都是奴隶出身。 墨熄早年和顾茫做朋友,后来又和这群人共生死,深知他们的不容易,这也是他身为显贵,却从来不嫖不掳,不去欺凌那些地位卑贱者的原因。 当年,他被顾茫刺伤后,君上为了杜绝再有顾茫这样的逆贼出世,欲下令除绝王八军近七万残部,并从此严禁重华奴隶修炼法术。 是他拖着未愈的病体,于大雪中日夜连跪,只为换得君上不株连顾茫留下的这支军队,不把顾茫残部赶尽杀绝,不剥夺重华奴隶修炼的权利。 “军中其余奴隶并未有叛国之举,君上何必要让七万人头落地。” 君上怒道:“他们现在没叛,难道以后就不会叛吗?!他们都是顾茫带出来的!一群反贼胚子!羲和君,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吗?!” 伤疤还没好,在缠绕胸口的纱布下渗着血。 可却还记得顾茫年轻的时候,曾坐在麦垛上,嘎吱嘎吱咬着苹果,冲着他笑。 “九州二十八国,只有以重华为首的五个国家愿意让我们这些奴隶出身的人修行。以后要是更多些就好了。” “虽然还没有一个奴隶能在重华当个官,不过只要君上还肯让我们修炼,就总有机会的。” “我想出头啊,我们都想出头。” “只求王座上的人愿意看我们一眼……” 墨熄闭了闭眼睛,说道:“请君上将七万奴隶残部允与我接手。” 君上嗤地笑了:“让你一个纯血贵族去接顾茫的那群兵痞?你怎么带他们?他们能服你吗?何况你怎么跟孤保证,这支虎狼日后不会和他们的旧主一样,把矛头指向重华大殿!” 墨熄直视着君上的眼睛,说:“我愿立下天劫之誓。” 君上一惊:“……你说什么?!” “我愿立天劫之誓。” “……” 天劫之誓是不可磨灭,一生只能定一次的重誓,要耗去发誓者的十年寿命作为契约。如果背弃诺言,必定天降大劫,发誓者就此灰飞烟灭。而就算一生恪守承诺,十年的寿命也再回不来。 正因为这般苛严的条件,世上很少有谁会赌咒立下天劫之誓。 但墨熄立了。 他立了这个誓,用十年之寿,发誓绝不会让这群奴隶残部反叛,发誓自己一生效忠陛下,效忠重华。 只为不让顾茫之叛引来更多无辜的流血。 只为重华能留下奴隶修行的权利。 他这番献祭,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人们只道是君上突发奇想,把顾茫留下的王八军交给了一个纯血贵族率领。他接任初时,王八军的人还在他身后偷偷管他叫“后爹”,骂他严苛,骂他冷漠,骂他高位出身,根本不懂寒门苦楚。 可是他们谁都不清楚,为了让他们活着,为了让与顾茫相同出身的人不至于一出生就被打上永无出头之日的烙印,这位“不懂寒门苦楚”的贵公子究竟都在背后付出了些什么。 十年寿命,一生承诺。 --这个心被刺伤的“后爹”,活在夹缝里,两头不是人。 其实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 只是无人知晓而已。 不过这件事,慕容怜却是清楚的。因为他当时就陪在君上身边。 他亲眼看到了墨熄是怎么替那些奴隶求情的,他亲耳听到了墨熄立下重誓,在雪地中长磕而落。 他知道墨熄同情这些奴隶。 因此墨熄惹了他不高兴,他不能拿帝国统帅发泄,便极尽无耻,冲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奴隶们一通狠抽,直抽得他们血花四溅,哀鸣不已。 慕容怜大笑起来,苍白秀丽的脸庞因为厌弃和毒瘾而显得格外扭曲。他一边笑,一边抽,一边对墨熄意有所指道:“贱奴永远就是贱奴,从生下来就注定一身脏血,又有什么出头之日?” “……” 岳辰晴在旁边小声咋舌:“浮生若梦是可怕,我回头要跟我那些哥们去说,让他们千万不能抽,这也就是一句话不对盘而已,望舒君怎么能疯成这样。” 慕容怜抽了那些奴仆还不解气,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顾茫。 作为他的旧主,这些年他和墨熄的种种往来慕容怜都看在眼里。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他就是觉得墨熄和顾茫的关系让他觉得很不对劲。 思及此处,慕容怜心中一动,忽然生出一个歹毒念头,他立刻调转灵鞭,径直朝着愣愣的顾茫卷去! 可怜顾茫什么也没反应过来,就被慕容怜的鞭子卷住了腰,猝不及防地一勾,轻而易举便带到了他面前。 慕容怜一把捏住他的下巴,而后迫使他转身,面对着墨熄。狭长的凤眼里尽是歹意:“来来来,顾茫,你看看眼前这个人,你还认得他吗?” 顾茫眨了眨眼睛,掺杂着几分兽性的警觉。 “忘了也没关系,我告诉你,其实当年你虽然没说,我却看得出来――你嘴上虽然叫我主人,但内心却很想背弃慕容家,转去给这位墨大公子趴下来当狗。” 墨熄的脸色沉下来:“慕容怜你疯什么!” “我哪里疯了?今日我与羲和君久别重逢,也没备下什么伴手礼。不如这样,我再试探试探他的心意,如果他仍想跟着你,那我就考虑成其所好,割爱让人,好不好?”慕容怜一把勾住顾茫的肩膀,靠在顾茫身边。 “我连怎么个试探法都想好了呢。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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