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瞄准_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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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她觉得有必要与源珏讲清楚，接过书本后，盯着源珏明媚的眼睛，神色严肃：“源同学，以后别来找我了。” 源珏愣住，旋即欲言又止，最后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她什么都没说，但情绪表达极其强烈。楚寒烟强忍着内心的怜惜，目送对方离开，她目前只想安心学习考取功名，儿女情长之事，她从未考虑过。自从那天晚上，源珏再也没找过她。三个月的苦修后，国仕府给了所有学子一天的修整时间，大多数人选择离开国仕府去外边逛街。身为国仕府的学子，除了不用交一分钱学费，每个月还可以得到五两银子的生活补助，对楚寒烟来说，简直是一笔巨款。楚寒烟没有乱花钱，而是如往常一样，待在书斋学习知识。源珏坐在对面，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玉佩，赫然与楚寒烟的那块一样，只不过楚寒烟的是凤佩，而他的是龙佩。这是一对龙凤玉佩。 “我是你的未婚夫。” 源珏的一句话，使得楚寒烟差点摔倒在地。书斋陷入几分钟的安静，其实打从心底楚寒烟讨厌指腹为婚的这套，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厌恶。不得不说，源珏太大胆，放在别的男子身上，这是万万不可能的。楚寒烟深吸一口气，稳定自身情绪，摇摇头，神情严肃：“源同学，希望你注意影响，我们是来国仕府，报效国家和百姓，不是来谈情说爱的，我们以前从不认识，不存在婚约关系吧。” 她已经很明显提醒源珏，不要再谈下去，否则会被夫子谈话。源珏似乎也知道刚才的话过分，传出去会造成极为不好的影响，但经过这几天思考，决定还是告诉她真相。他指着玉佩，给楚寒烟讲了一个故事。这块玉佩是成双成对，由他父亲和另外一名故交保管，承诺如果双方生的是一男一女便成为亲家，如果是同性便是兄弟。多年过去，源珏父亲从未忘记当年承诺，只可惜那名故交因为当年流寇入京，流离失所不知所踪。原以为再也见不到那块玉佩，源珏也不打算娶别人，所以才会考入国仕府，想不到缘分如此奇妙，竟然在这里看到了楚寒烟脖子上的凤佩。听完源珏的故事，楚寒烟陷入沉默，并不觉得荒谬，以牛棚先生的学识，并不是本地人，应该有个很厉害的身份吧。只可惜最终他还是被歹人所害，不知道为何牛棚先生在伤愈后没有离开，反而选择住在破庙，过着野人一般的生活。难怪牛棚先生当时将玉佩交给她，神色莫名。直到现在，楚寒烟才明白过来，原来那是一块定情信物。道理说，面对一个家世背景良好，将来可能成为青云阶梯的未婚妻，放在谁身上都是天赐良机。但楚寒烟不知为何，内心深处，对儿女私情，总有这一种莫名的抗拒。犹豫片刻，楚寒烟将龙佩交给源珏：“我不是夫子的孩子，如果知道它如此重要，也不会收下，如今正好物归原主，至于你说的婚约，就算了吧。” 不给源珏解释的机会，楚寒烟起身离开。源珏坐在凳子上，望着合拢的两块玉佩，正好是一个圆月，心中觉得很委屈。不知道为什么，源珏在见到楚寒烟后，便觉得她与众不同，特立独行的气质，眼神中除了坚定，还有一抹淡淡的忧伤。这是在同年龄中从未见过的眼神，像是一个无尽的深渊，只要靠近便会沦陷。源珏握着玉佩，来到窗外，天空的夜色很美，院子里的红枫树，那一片片树叶，仿佛没有受到秋天的召唤，依然换发勃勃生机。第20章楚寒烟回到房间，坐在床榻上，抬头看着天空，沉默不语。她觉得以后应该好好学习，远离源珏。简单的休假后，她再次投入紧张的学习中。除了努力学习文化知识，楚寒烟还会锻炼身体，好几次在食堂遇见源珏，两人都是点头示意，擦肩而过。以前很多人传闻两人关系不正常，夫子差点来找两人谈话，但没多久两人关系疏远，事情不了了之。大多数女生如释重负，觉得源珏那样的高岭之花就不该属于某个人。这一天，楚寒烟如往常一样在操场上跑步，忽然停下脚步，望着前方，脸色瞬间难看起来。面前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但不知为何，看到他的瞬间，楚寒烟内心深处生出一个强烈的厌恶之感。当看到楚寒烟出现的瞬间，东方月初便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控制不住脚步朝她走去。可楚寒烟的一个小动作，使得东方月初脸色瞬间泛白。曾经满眼爱意的女人，竟然一脸厌恶地后撤几步。这是很明显的抵触表现。东方月初的心脏像是被击穿了一个大洞，难过到无法呼吸，满脸苦涩。即便转世，楚寒烟还是如此厌恶自己吗？东方月初强忍着心中酸楚，再次上前，却又逼退了楚寒烟，神色极为受伤。 “寒烟......” 不待东方月初说话，楚寒烟冷漠打断，“这位公子，我与你似乎并不相识，还请注意影响。” 东方月初深眸中闪过震惊，这话为何如此熟悉？他猛地想起楚寒烟获得鬼仙传承，兴奋冲到面前分享时，自己说什么？他下意识保持距离，告诉楚寒烟，这里是院子，要注意影响。东方月初心中委屈，终于体会到当时楚寒烟当时的难过。眸子闪过哀痛。东方月初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平静：“寒烟，你放弃鬼君修为，身入轮回，真的要跟我彻底撇清楚关系吗？” 听到这话，楚寒烟神色怪异。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还有课，请让开。” 那种漠然的态度，狠狠刺痛了东方月初的心。他明白楚寒烟的意思。上一世的经历，让她痛苦不堪。如今，是她主动选择了抛弃。放弃辛苦修行百年的修为，放弃家人，放弃自己熟知的一切。这得多么绝望才做出这个决定！东方月初光是想想都感到心脏刺痛，可楚寒烟过了百年年如此残忍的生活。他怎么还有脸问。楚寒烟如果不离开，结果肯定会被逼死。东方月初抬起头，想要像是小时候那样挽住她的胳膊，可手臂悬在半空，对上她那淡漠的眼神，精神世界再次被重创。 “对不起！” 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对不起，东方月初不知道说什么。楚寒烟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更甚。仿佛这个女人曾深深伤害过她一般，让她连和对方对视，都会觉得厌烦。甚至现在心脏都在隐隐作疼。 “虽然我知道你恨我，但我必须要跟你解释清楚！” 东方月初深吸口气。 “寒烟你现在这样，只是因为你忘记了前世的记忆罢了，等你记起来就好了。”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楚寒烟越发警惕，眼中满是戒备， “什么前世，什么今生，休要胡言乱语！” 东方月初去世信誓旦旦道。 “寒烟，我可以保证，等你恢复记忆，你一定会重新爱上我，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听到东方月初的话，楚寒烟冷笑。简直荒谬，她会爱上这样的男人？没有犹豫，楚寒烟转身就要离开，没有一丝犹豫。可东方月初却掏出一枚闪烁的晶体，猛地打入她的后脑。第21章那是帝尊给他的，可以唤起前世记忆的晶石。东方月初一脸期待。他没有别的想法，楚寒烟那么爱自己，怎么会舍得离自己而去呢？他坚信，只要楚寒烟恢复记忆，他再解释清楚后，她们一定会和好如初，一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楚寒烟的思绪立刻翻飞起来，头痛欲裂。东方月初见她痛苦地抱住了头，连忙上前想要安抚。可突然，楚寒烟抬起头，眸子猩红，猛地一把将他推开。猝不及防下，东方月初跌坐在地，满脸错愕。楚寒烟双目猩红，一步步走向他，眼神狠厉，仿若疯魔。 “如你所愿，我都想起来了。” 楚寒烟冷笑，眼神冷漠，死死盯着东方月初：“如果你是来帮楚小雨讨要鬼仙的传承，对不起，与我无关。” 东方月初脸色剧变，疯狂摇头：“不是，我，我只是......” “来看看你。” 他很想告诉楚寒烟，以前都是误会，并不是不喜欢她，也没有不接受，但回想那段时间做错的事情，很多话根本没脸说出来。 “既然看过，那你可以回去了。” 楚寒烟不想与东方月初接触，看到那张脸便想起前世的伤痛，她好不容易用轮回路忘却过去，抚平伤口，对方为什么还要来招惹自己？东方月初身体一颤，似乎感觉到要彻底失去楚寒烟，急忙抓住她的手。眉宇间带着哀愁和委屈。 “寒烟，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东方月初声音颤抖，神色痛苦不已。楚寒烟平静回应：“这也是我想问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当东方月初为了楚小雨，一次次带来伤害，楚寒烟无数次在心中大声质问。 “都不重要了，东方月初，祝你和楚小雨百年好合。” “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就在东方月初还想继续纠缠，楚寒烟接下来的话，让他如遭雷击，停在原地。 “到现在我都很感谢你给我带来的温暖和希望，请不要让我恨你。” 东方月初僵硬站着，脸色瞬间惨白，直到楚寒烟的身影彻底消失，才蹲在地上。无尽的懊悔和悲伤涌上心头。即便身入雷狱，都不曾皱眉的大司命大人，此刻双目噙着泪水，悲痛爬满脸颊。脑海中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满眼都是爱慕之情的楚寒烟，再也无法与此刻的她重合。东方月初清楚意识到，他好像真的要失去楚寒烟。深秋的红枫树，终于落下一片树叶。掉在东方月初的肩膀上。东方月初从未有这么一刻，无比肯定自己对楚寒烟的感情。可当他意识到时，人已经丢了。正直夏日天气炎热，但东方月初感觉到空气一片冰冷，身体麻木无法挪动，看向楚寒烟消失的方向，心脏的剧痛后知后觉袭来，疼的天昏地暗。当楚寒烟悄无声息的离开，东方月初的生活像是一片真空，永失挚爱的悲伤袭来，理智回归大脑。他能很快察觉到楚小雨的伪装，并且找到陷害的证据。但为何楚寒烟每次受到伤害，他会视而不见？楚寒烟转世的这段日子，东方月初在疯狂寻找楚寒烟的消息，不惜冒着前途毁掉的风险，但无奈他是大司命，无法在人间过久停留，直到转轮王不忍心儿子继续浑浑噩噩，才不得已开辟轮回路给他。东方月初在找到楚寒烟的转世身消息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他以为见面之后解释清楚，一切能回到原来的样子。可当见到楚寒烟，看到她平静而淡漠的目光，东方月初才知道自己多么天真。楚寒烟看着他的目光，再也没有曾经的爱慕，那个凡事都愿意分享，情感上极度依赖自己的女孩，在轮回路上随风而散，取而代之是一个陌生的楚寒烟。东方月初好几次想要解释，但想到曾经所作所为，开不了口，只能任由她离开。像是秋天的红枫叶，终究要归于大地。第22章东方月初在红枫树下站了很久，俯瞰着地上的落叶，脑海中再次响起那年牵着楚寒烟的手，说以后给她一个家，她们永远不会分开。可惜他违背诺言，带给楚寒烟的伤害，或许远超过楚小雨。这一刻，东方月初神色茫然，内心痛苦。他也体会到离开前，楚寒烟对家人和他彻底死心的绝望。楚寒烟没有回房间，而是在国仕府的花园里漫步，她只是单纯不想面对东方月初。原本平静的生活，因为东方月初的出现，再起波澜。楚寒烟心烦意乱，不知不觉走到书斋，望着紧锁的大门，她干脆坐在阶梯上，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中，深吸口气。前世，是东方月初给她新的希望，她用了百年的时间去爱对方。可惜百年后，又是东方月初亲手毁掉她的所有期待。如今他来到国仕府，说一切都是误会。但那一幕幕被伤害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楚寒烟不知道是否该相信东方月初。在见到东方月初的那一刻，楚寒烟很清楚，原以为彻底断情绝爱，却依旧会悲伤。她终究没有彻底放下。这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双鞋子，在月华下散发出温润的光芒，楚寒烟缓缓抬头，看到了源珏。源珏坐在旁边，一起看向夜空：“有心事就说出来吧，心里会好受点。” 楚寒烟心里憋着很多话，找不到倾诉，那些记忆里藏着太多痛苦，几乎将她逼疯。源珏的出现，虽然认识不深，却让她很是放松。借着月光，楚寒烟说起了自己前世的经历。偏心的父母，背叛的未婚妻，以及破碎的自己。她的声音轻柔，像是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源珏双手托着下巴，安静的听着。她们一个平静的说，一个安静的听，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你还爱他吗？” 等楚寒烟倾诉完毕，源珏扭头，如水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好奇。楚寒烟原本以为会很纠结，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便得到答案。 “不爱了。” 真的就不爱了，在失望累积到极限的时候，她对前世那种所谓的亲情和爱情，早就绝缘。源珏也没想到她那么快回答，愣神好久，脸上多了笑意。像是三月的春风，明媚的烟火，带给楚寒烟足够的温暖。不得不说，她喜欢与这样的源珏待在一起。 “那就告诉他，只有斩断过去，才能走向未来。” 源珏起身，拍拍楚寒烟的肩膀，“回去好好休息，睡一觉，明天会更好。” 楚寒烟解开心结，回到宿舍便沉睡过去。当她醒来，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浑身轻松。接下来几天，楚寒烟正常生活，不过经常遇见东方月初。不管是在去学堂，还是食堂，甚至下学，都会在路上遇见，东方月初安静站在路边，温柔深情望着她，那一身白衣，清冷的侧颜，在整个国仕府都成为一道难得一见的风景。渐渐的，有人发现东方月初与楚寒烟的关系。国仕府内禁止儿女私情，也因此，同学之间开始流传风言风语。在东方月初来到国仕府第六日夜晚，炎热的南上郡终于迎来一场冷雨。楚寒烟正在房间里看书，却听到同窗好友说门外有个男人一直站着。她立即明白对方是谁，沉默很久，终于站起身朝楼下走去。楚寒烟觉得应该与东方月初好好聊聊，彻底讲清楚。来到外面，看着被大雨朦胧的身影，楚寒烟深吸一口气，往前走去。第23章第一场秋雨总是带着浓浓的寒意，朦胧大雨中的倩影，站在门外，任由浑身湿透，只剩下那双饱含深情无助的眼睛，望着走来的楚寒烟。楚寒烟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内心却极为平静，曾经东方月初但凡有一点不开心，她都会觉得心疼，想方设法哄他高兴。此时东方月初那么难过，那么悲伤，可她依然情绪稳定，甚至觉得有点厌烦。太迟了。她苦守百年的爱情，发誓要守护一辈子的男人，在一次次偏袒中失去原本的意义。当楚寒烟断情绝爱，身入轮回重新开始，东方月初却告诉她一切是个误会。或许，她们的相遇才是个美丽的误会。楚寒烟来到他面前，东方月初眸子立马泛着光彩。 “不值得。” 楚寒烟摇头，脸上露出解脱的笑，抬起头看向东方月初身后，雨幕深处，隐藏的那株红枫树。 “感谢你为我做的那些事情，前世的那些年我真的绝望，是你给了我希望。” “可也是你一点点让我失望，不要试图掩盖自己做过的事情，伤痕永远都在，不可能消失，东方月初，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已经不是那个让我喜欢的人了。” 东方月初脸色剧变，发紫的嘴唇颤抖，喉咙发出颤音，拼命摇头。他想要告诉楚寒烟，自己一直都没有变过，一直都是那个爱他却不敢面对的东方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