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瞄准_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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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郑青禾皱眉，“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嫁给你，我答应过陆叔的。”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推开，陆母带着陆赫威站在门口。 “青禾！赫威也是你陆叔的儿子，你嫁给我们赫威也是一样的！”第4章陆赫威扯了扯陆母的衣服：“妈，别这么说！青禾姐和哥都谈了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能拆散他们。” “又没结婚。”陆母不以为意的拍拍他的手，“青禾，你看怎么样？” 陆崇京无意识捏紧了手，看向郑青禾。郑青禾沉声开口：“陆婶子，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只是把赫威当弟弟。” “这辈子，我只会嫁给崇京。” 陆崇京一愣，他还没说什么，陆赫威就红着眼跑了出去。陆母‘哎呀’一声，剜了陆崇京一眼，连忙追了出去。紧接着，不久前还信誓旦旦会照顾他的郑青禾也匆忙起身，满眼担忧。 “崇京，大晚上的不安全，赫威的伤又没好，我去看看他。” 陆崇京看着她的背影匆匆离去，眼眶泛红。尽管见证过上一世的事，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心口仍在刺痛。这么多年的感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陆崇京低头看着手里的红花油，倒出一些，用力按在红肿的脚踝。 ‘嘶’ 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可这痛却是提醒着他还活着。他还有机会改变自己的一生。再忍忍，再过十天，他就会离开这个地方，离开郑青禾。敷了几天药后，陆崇京的脚好了很多，走路不再一瘸一拐。这天，陆崇京去河边洗了衣服回来时，和门口的郑青禾撞了个正着。郑青禾顺势把手里的一套衣服递给陆崇京。 “我今早出任务回来的时候经过供销社，给你买了身新衣服。” “不用了。”陆崇京摇头。郑青禾没同意：“拿着吧，我留着也没用。” “给赫威吧。” 郑青禾顿了一下，有些不自在道：“他也有。” 陆崇京心一沉，喉咙里泛着苦。他哪里不明白，多半是已经先给陆赫威送了，才想起他来。不等他回复，郑青禾走进院子里，把衣服放在桌上，又说：“今天晚上村里会组织看电影，我让人帮忙留了三个位置，到时候你跟着赫威和陆婶一起去吧。” “这几天发生这么多事，正好散散心。” 说完，郑青禾转身离开了。听到陆崇京走进来，陆赫威从屋里出来，得意地向他炫耀。 “哥，青禾姐为了哄我，一大早就开车带着我去了镇上，我们一起吃了牛肉面。” “那牛肉面又香又鲜，哥没吃过吧。” “我们还去了百货商场。”他说着，当着陆崇京的面拍了拍衣摆，“哥哥，看我的西装，好看吗？听说城里人都是这么穿的。” 陆崇京这才注意到，陆赫威今天穿着一套藏青色的西装，系着一条暗红色领带，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看起来洋气的不像个农村人。 “这可是青禾姐亲自帮我挑的，她说我身板挺正，就适合穿西装。” 他又看了看陆崇京身上的工装：“青禾姐还说，你经常要下地，所以工装最适合你。” 陆崇京面色平静，看着桌上的那套灰扑扑的工装，手悄然捏紧。他哑声开口：“劳动人民最光荣，陆赫威，没有我下地种田养着你，你早就饿死了！” 说罢，陆崇京头也不回地进了屋。他没有穿那身衣服，到了晚上也没有去看电影，拿出书本复习了一下就早早睡下。第二天天刚亮，陆崇京早早就被门外的声音吵醒。他换上衣服走出门，就听到村民的议论。 “听说昨晚巡逻队抓到了一对钻玉米地里搞破鞋的，就是陆家男娃！” “晦气，别让他搞得村里的姑娘们不得安生，把他浸猪笼！” 他转头看去，就见陆赫威害怕的全身颤抖：“不是我！我没有！妈！青禾姐！救我，我没有！” 陆母拿着竹扫帚，大声斥责周遭看热闹的人：“别碰我儿子！” 陆崇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昨天晚上有人在玉米地抓到了陆赫威和别人乱搞。那时候陆赫威不是在看电影吗？如果抓到了他，那跟他一起的人是…… “放开他！” 陆崇京脑子里的名字刚浮现出来，就看到郑青禾急匆匆跑了过来。 “错了！昨天晚上你们抓错了人！” 众人都一愣。下一秒，郑青禾径直朝陆崇京走过来。 “昨晚你们看到的不是赫威，是我和崇京！”第5章郑青禾的话像惊雷，在陆崇京耳边炸开。一瞬间，他脸上血色瞬间褪去，浑身发冷。郑青禾又说：“我已经打了结婚报告，我们下个月就会结婚。” 他还没开口，周遭鄙夷的目光就纷纷落在了他的身上。 “夭寿哦！年纪轻轻的不学好，还没结婚就钻玉米地，呸！” 陆崇京攥紧拳头，为自己辩解：“我昨天根本就没有去……” 话还没说完，郑青禾却突然挡在他面前，看向乡亲们说。 “乡亲们，我是军人，打了报告，我就一定会和陆同志结婚！” 陆崇京看着眼前郑青禾的凉薄的背影，浑身止不住地开始发抖。她是打定主意要把黑锅背在他身上，即使这件事会毁了他！纪委犹豫了下，一锤定音：“好了好了，既然郑连长说下个月会结婚，那这事就从轻处理。” “陆同志记大过！” “行了，都散了吧。” 村民们这才骂骂咧咧的走了。陆母赶忙趁机带着陆赫威回了房。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郑青禾和陆崇京。郑青禾眼底带着歉意：“抱歉，你不替他担着，赫威就会被送去浸猪笼。” 陆崇京不敢置信：“所以你就要毁了我是吗？” 郑青禾拧眉：“当然不是……你有我护着，我不会让他们动你。” 陆崇京打断她的话：“你的保护，就是用我去给陆赫威当挡箭牌？” “崇京，只是这次情况紧急……”郑青禾声音柔下来，想要拉住他的手。陆崇京甩开她的手，红着眼一字一句。 “郑青禾，我真后悔了，后悔七年前救了你！” 郑青禾面色一变，陆崇京却不再管她，转身进了房。第二天，陆崇京照常去河边洗一大家子的衣服，几个正在洗衣服的婶子看到他，骂骂咧咧地赶他。 “还有脸出来，滚远点去洗，别脏了我们的衣服。” “我没有！”陆崇京梗着脖子往前走。走到河边时，却突然后背被人推了一下。他一个不稳，栽进河里。哪怕是夏天，也依旧冷的刺骨，河水不深却很急，呛了他好几口。陆崇京花了好大力气才爬回岸上，浑身冷得发抖。周围的人都散了，他只能咬紧牙关捡起散落的衣服，搓洗干净才回家。他攥紧了白色的搪瓷盆，暗暗发誓，他一定会证明自己的清白！回到陆家，陆崇京刚洗完澡换了衣服，门被人敲响。门外的人是郑青禾，看着他眉头紧锁。 “我去了邮局，邮局的同志说你已经拿到通知书了，为什么要骗我？” 陆崇京攥紧拳头：“我拿我的通知书，跟你有什么关系？” 郑青禾愣了一下，声音一沉。 “陆崇京，当初如果不是我，你连上大学的机会都没有！” 陆崇京心蓦地一紧，颤声开口：“是，我感谢你。” “但我能考上大学是靠我自己的努力，不是因为其他任何人。” “我不会因为这点恩情，就被你绑在村子里。” 郑青禾原本还有些后悔话说的重了，闻言不由得蹙眉。 “你什么意思？” 陆崇京看着她，一字一字的说：“我要离开村子，我要去上大学。” 郑青禾面色一冷：“你在胡闹什么！我短时间内还不会调离下河，如果你去上大学，我们就会分隔两地。” 她顿了下，继续说：“崇京，我已经准备给上面打结婚报告。” “你把通知书拿出来，让赫威代替你去上学，等下个月我出任务回来，我们就领证结婚。” 陆崇京嘲讽一笑：“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想让我把名额让给陆赫威。” “郑青禾，如果跟你结婚的前提是把我的人生让给陆赫威，那么，我选择不要你。”第6章郑青禾神色倏地一变，上前抓住陆崇京的手腕：“陆崇京，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陆崇京看向她，语气坚定，“名额我不可能让，我也不会跟你结婚！” 郑青禾皱紧眉头，又松开，叹息一声。 “崇京，你不要说气话，你不是一直都想和我结婚吗？你放心，我不会食言。” 闻言，陆崇京心揪疼了一下，自嘲地笑了笑。 “郑青禾，你的意思是，是我死皮赖脸非要娶你？” “不是，崇京，我的意思是……” 郑青禾话还没说完，一个士兵快步跑了过来，看向郑青禾说。 “连长，上边来人了。” 郑青禾拧了拧秀眉，只得松开陆崇京的手：“这件事我们回头再聊。” 说完，她就匆匆离开。陆崇京看着她的背影，攥紧的手一点点松开。郑青禾，这一次，我不会再选择你了。第二天一早，陆崇京就去了邮局。 “同志，寄去京市大学的邮票多少钱？” 邮局的同志认出了他：“是陆同志啊，寄到京市大学的邮票一毛钱。” 陆崇京付了钱，又花五分钱买了信纸信封，在邮局门口写下一封信。他把自己的成绩单和信纸一起放进信封里，递了过去。这样到时候即便陆赫威拿走他的通知书，也没办法顶替他。看着邮局的同志在信上盖上邮戳，贴上邮票，把信扔进邮筒，他才放下心来。从邮局出来，陆崇京又去买火车票。火车站在镇上，距离村子有四五公里。陆崇京又排了几个小时队才终于买到了五天后去京市的车票。等他回到下河村，已经是晚上。陆家太过安静，让他心中莫名不安。陆崇京刚推开自己的房门，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人抓住。陆母在他身上搜了一番，搜到火车票后，怒声道：“天杀的，还有五天就要开学了，差点真让你这小子跑了！” “要不是青禾说在镇上的火车站看到你了，老娘还不知道你买了火车票打算偷跑。” 陆崇京一惊：“妈，你干什么！把我的火车票还给我！” 陆母瞪他：“什么你的，现在是我赫威的了！” “我告诉你别想着跑，录取通知书青禾已经从二蛋那拿回来了！别以为藏起来我们就拿不到！” 一句又一句砸过来，陆崇京只觉得脊背发寒。郑青禾为了把上大学的机会给陆赫威，竟然完全不顾他的死活！他用尽全力伸手去抢：“把通知书和车票还给我！考上大学的是我陆崇京，不是他陆赫威！” 陆母不耐地操起锄头狠狠砸向他。 “一张通知书要了你的命了！这些年养你是白养的？” 陆崇京仍不死心：“从小到大，你让我让给他的我都让了，唯独大上学的名额不行！” 眼看着手已经要拿到了，一股力道硬拉着他往回退。郑青禾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崇京，你冷静点！” “放开我！”陆崇京挣扎着，双眼通红。可郑青禾没松开，陆崇京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母拿着他的通知书走远。郑青禾柔声劝他：“崇京，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只是一张通知书而已。”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陆崇京的情绪，陆崇京几乎喊破嗓子，声音止不住地发抖。 “郑青禾，这一年多，你明知道我为了能考上大学有多努力！” “我白天下地干活，要完成三个人的公分，晚上还要看书，一天都睡不了五个小时！” “那张通知书是我用半条命换来的！” 郑青禾的手僵了僵，却没有让步：“崇京，我知道你不容易，可赫威如果没有这个名额，他不会有走出去的机会，他的人生不该这样。” 陆崇京气笑：“难道我就该吗！我就该被他抢走人生吗！” 郑青禾软声安抚：“你有我，以后我们结了婚，我申请调回城里，你就不用辛苦……” “不需要！”陆崇京厉声拒绝。郑青禾对上他那双通红的眼，心揪了一下，有片刻的动摇。这一下愣神，陆崇京用力推开她，重重关上了门。郑青禾心中莫名一空，抬起手就要敲门解释，但一想到陆赫威，手还是放了下去。屋里没点灯，陆崇京摸索着坐到床边，双眼怒红，沁出湿意。这就是他护着的家人，爱着的爱人。他们只想吸干他的血，将他捆绑在身边。没过多久，门口忽然传来窸嗦的声响。 “谁！？” 陆崇京一愣，连忙起身去看，可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了！随着他推门的动作传来铁链碰撞的声音，他被关起来了！这时，门外传来陆赫威得意的声音：“哥，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明天青禾姐要在军属院给我办一场升学宴，请全村的人过来吃酒席。” “至于你，在我去学校报道之前，就不要出来了。”第7章陆崇京浑身一震，用力拍着门。 “陆赫威，放我出去！” 他用脚踢，用肩膀去撞，房门被他撞的发出‘砰砰’响，却还是没有打开。陆赫威讥笑一声，脚步声越走越远。 “别费力气了，哥你就好好呆着吧，放心，不会饿死你的，毕竟地里的活还等着你去干。” 陆崇京又一次踢门的时候，脚上的旧伤又复发了，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整个人摔在地上。黑暗之中，安静地只剩下他一人的呼吸。陆崇京疼得脸色煞白，几乎昏厥。以前他的脚受伤时，爸爸会给他涂药，给他按摩化瘀。后来爸爸不在了，郑青禾会搀扶他回家，大黄会嗅他受伤的地方，垂着尾巴担忧地蹭。他以为郑青禾会一直保护他，以为大黄会得到善终。可是事实却是截然相反，郑青禾成了伤他最深的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谁会站在他身边了。陆崇京被疼晕了过去。第二天一早，陆崇京是被门外的光线刺醒的。郑青禾看到躺在门边的陆崇京愣了一下，眼中的担忧做不得假。 “崇京，你不要这么糟践自己。” 陆崇京连忙爬起来，声音沙哑至极：“郑青禾，快放我出去！” 郑青禾罔若未闻，把一碗面从窗口塞了进来。 “我早上去县城里给你带了牛肉面，还是热乎的，加了你喜欢吃的香菜。” 陆崇京看着眼前神色温和的女人，心里却抑制不住地发冷。原本他还抱着一丝希望，以为郑青禾是不知情的，她不会做这种过分的事。可现在来看，郑青禾显然是知情的，但她又一次选择了帮陆赫威。香味钻入鼻腔，陆崇京心中却想作呕，他自嘲道：“郑青禾，我是什么犯人吗？” 多可笑，他吃到这些好东西的时候，竟然是在被监禁起来之后。郑青禾皱眉：“崇京，只是几天不出门而已，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怎么会这么对你。” 看着她眼里丝毫没有悔意，陆崇京气笑了。 “你不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郑青禾神色僵了一瞬，叹气道：“崇京，你怎么就这么犟呢？” “一张通知书而已，你这么聪明，明年再考不就行了？” 陆崇京讥声反驳：“那陆赫威明年不能再考吗？非要抢我的吗？” 郑青禾低声说：“你也知道，他不擅长读书，你今年考上了，明年就没人能帮他了……” 陆崇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我就活该要给他铺路吗？” “他是你弟弟，为他多着想一下，陆叔在天之灵也会宽慰的。”郑青禾说着，把牛肉面又往前推了推，“趁热吃，待会面坨了。” 陆崇京忍无可忍，把面直接泼了出去，声音不停发颤。 “我爸才不会让我受这种委屈！” “郑青禾，你滚！不需要你假好心！” 郑青禾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多说，捡起碗离开。 “你不喜欢吃，我晚点再送别的来。” 临走前，她又补充说：“崇京，不要作践自己，好好休息。” 陆崇京死死攥紧手，心口疼得厉害。郑青禾眼里的担心是真，可她心里却又一次次偏向陆赫威，一次次地伤害他。他始终不明白，人的心怎么能分裂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