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笑道:“福王殿下客气了,在下不过机缘巧合得陛下看中,实在难当殿下的称赞。” “顾相客气了。”福王笑道。 对于眼前这个白衣少年福王还是颇有些好感的。不管是顾流云还是张清,当初华国京城的事情确实是有些耸人听闻,但是说到底,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与之相反的,去年那一场可称得上是华国皇室浩劫的纷争,最后得利的还是他这个一直都不受宠爱也不受重视的皇长子。若不是好几个华皇看中的皇子死的死伤的伤,这次出使西越的事情也轮不到他。 同样的,沐清漪对这位福王殿下也没什么恶感。毕竟这位也算是这些年唯一一个跟表哥关系还不错的皇子了。素来都不受重视跟顾家也没什么仇怨的。或许是因为从小到大的环境关系,这位王爷身上并没有其他皇子那样高高在上的模样,倒是难得的平易近人。 “王爷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流云就不打扰王爷了,就请王爷稍作歇息明日一早再入宫觐见陛下。”沐清漪含笑起身道。 知道她事情多,福王也不多留,跟着起身笑道:“如此,本王就不送了。”沐清漪笑道:“王爷留步。” “在下送顾相出去。”赵子玉沉默的起身,淡然道。福王也不以为意,笑道:“如此也好。” 沐清漪淡淡一笑也不在意,只是道:“那就有劳安西郡王了。” 告别了福王,三人沉默的往使馆外面而去。出了门赵子玉也完全没有要回去的打算,沐清漪侧首看了看跟在自己身边的夏修竹,心底叹了口气,。赵子玉既然能一眼认出她又怎么会认不出从小一起长大的夏修竹?上前一步走在了两人前面,漫步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郡王?可是有什么话要说?”走到一处僻静的小巷,沐清漪放在停下来看着赵子玉问道。赵子玉挑眉看着沐清漪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张清还是顾流云?或者…都不是?”别人不知道,赵子玉久居华国京城,当初赵家与顾家的关系也不差,怎么会不知道顾流云夭折的事情? 沐清漪淡然一笑道:“如今在下身在西越,到底是什么身份安西郡王又何必在意?郡王,你说是么?” 赵子玉冷笑一声,突然一掌朝着沐清漪拍了过去。身后夏修竹一把拉开沐清漪,只是单手与赵子玉拆招,却并不还手。一时间竟然被赵子玉逼得节节后退。但是赵子玉却不急追,在一掌将要拍到夏修竹的心口的时候险险的停住了,盯着夏修竹冷声道:“果然是你。” 夏修竹叹了口气,抬手取下了脸上的面具。俊美的容颜看着赵子玉带着一丝复杂的神色。见到夏修竹的容颜,赵子玉眼中闪过一丝安心,很快却又染上了怒色,冷笑着看着夏修竹道:“好的很,堂堂华国御前侍卫统领,前代安西郡王的嫡传弟子,跑到西越来给人家当侍卫。当初人也是你故意放走的吧?” 夏修竹有些无奈,“师弟……”对此,夏修竹也有些愧疚。当初他放走了沐清漪一行人,还让赵子玉为他担了不少心。 赵子玉盯着他道:“我倒是忘了,你现在可不只是随身侍卫了,你还是西越的京畿守备统领,西越新皇用人倒真是不拘一格。你若是还认我是师弟,登基大典之后便跟我回去。” 夏修竹摇头道:“不成。” 他既然答应了容瑾保护沐清漪就绝不会失言。何况华皇的恩情他还了,华皇的行事他无法认同。比起在华国皇宫做着受人忌惮的侍卫统领,他更喜欢留在西越过自己喜欢的生活。无论是沐清漪还是容瑾都没有真的将他当成侍卫,也给了他最大的自由。即使是寄人篱下,夏修竹却感受到了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自由和安宁。只是…却是有些对不起教导自己的师傅和一直关心自己的师弟。 赵子玉怒极反笑,“好一个不成,那就动手吧。” “你不是我的对手。”夏修竹垂眸,淡然道。 赵子玉冷哼一声,随手抽出软剑就朝着夏修竹刺了过去。夏修竹侧身让过,两人再一次交起手来。看着两人在小巷里你来我往的打得激烈,沐清漪有些无聊的靠着墙壁边上观战。 “哟,这是怎么打起来了?”这世上从来不缺无聊的人士,速来神出鬼没好些日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的文华公子太史衡笑眯眯的从房顶上跃下来,刚好落在了沐清漪身边。 “……” “哎呀,沐姑娘,好久不见。”太史公子一点儿也不感到不好意思,熟稔的跟她打招呼。沐清漪无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还穿着的白色绣银色云纹衣衫,“太史公子,太聪明的人都活不长。”她好像没有告诉过太史衡她的身份,但是看太史衡这幅理所当然的模样,绝对不是刚刚才知道的。 太史衡摸摸鼻子笑道:“这个…沐姑娘前些日子还有意招揽在下,怎么这会儿就翻脸无情了?难道我就不能考虑一些时候么?” 沐清漪挑眉道:“太史公子的考虑就是去将我的身份翻个底朝天?” “呵呵。”太史公子傻笑。不翻怎么行,跟着天阙城主和跟着西越皇帝,虽然同样是为人做牛做马,但是待遇和前途却是天差地别的啊。太史衡当然不会说,他辛辛苦苦花了两三个月好不容易将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想明白了,先写被这两个家伙给吓死。最后考虑到万一有一天这两人知道他已经翻了人家的底了,还不挥挥手灭了他。于是文华公子闭门苦思了三天三夜,还是决定识相一点的主动投诚比较好。 沐清漪浅笑道:“其实我本来想说,看在你跟表姐的交情的份上,太史公子若是实在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但是…谁让太史公子好奇心太重了呢?正好,我手里还有一个位置,太史公子一定会有兴趣的。” 太史衡眼睛一亮。“史官?” 史官好啊,史官的妙处不在于可以记录现在的事流芳后世,而是可以挖到很多原本以他的身份绝对不会知道的秘闻,以期让他江湖百晓生的名头晋升为天下百晓生。 沐清漪唇边绽出一个清冷的笑意,“监察御史,以后就麻烦太史公子了。” 太史衡俊脸顿时就垮了下来,以为他混江湖就不知道朝堂上的事情么?监察御史虽然也挂着个御使的名头,却是个从八品的小官儿。每天的事情就是明察暗访,然后给皇帝打小报告。官职不高,地位没有,还招人嫌。至于那些代天巡狩的监察御史,如果不跟地方官员同流合污,八成就是要被人一路追杀的倒霉催。 沐清漪懒洋洋的道:“太史公子游历天下,想必各地的风土人情都是十分熟悉的。这个职位…应该是再合适不过了。” 太史衡幽幽的看了她一眼,明白了,就是要本公子替你收集消息么?你直说呀,消息么本公子多得是! 无论太史衡怎么折腾,沐清漪都不再搭理他。送上门来的人不用白不用,原本以为太史衡遛了,他既然又自己跑回来了就别怪她不念往日的交情了。 看着眼前的少年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太史衡只得无奈的认栽,自己送上门来的还能怪得了谁? “咦?聂云怎么会打不过赵子玉?”看着不远处被赵子玉打的节节败退的夏修竹,太史衡不解的道。虽然聂云赵子玉的武功都是前任的安西郡王教的,虽然赵子玉才是安西郡王的亲生儿子,但是实际上聂云才是安西郡王的武功的真正传人。赵子玉学的最多也就五六成,居然能将聂云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沐清漪无语的瞥了他一眼,太史衡的武功是有多差才看不出来夏修竹是在让着赵子玉? 太史衡当然没那么差,他只是没话找话说而已。看着赵子玉一掌打在夏修竹的肩膀上,太史衡有些百无聊赖的道:“不去帮忙么?赵子玉虽然打不过聂云,但是如果聂云一味的退避的话,还是有可能被赵子玉弄死的哦。”聂云的武功肯定比赵子玉高,但是赵子玉杀的人绝对不聂云多得多。万一一个不小心一剑戳过去,说不定聂云就一命呜呼了。 沐清漪瞥了他一眼,问道:“帮忙?谁去…你还是我?” “…算了,聂云好歹是天下五大高手之一,哪儿那么容易受伤啊。”太史公子抬头看天。 沐清漪倒是不担心聂云,赵子玉出手确实恨,但是却并没有杀气。显然并不是真的想要杀了夏修竹。至于想要发泄怒火之类的,沐清漪觉得也可以理解。只是…“安西郡王,你想要打得整个京城都知道华国使者一到西越就挑衅京畿守备统领么?” 闻言,赵子玉冷哼一声飞身退开。他主动停手夏修竹自然也就立刻停下来,垂手站在小巷里望着赵子玉,“师弟……” 虽然一直是赵子玉压着夏修竹打,但是这会儿反倒是赵子玉脸色更加难看一些。赵子玉收起剑走过来,盯着沐清漪道:“顾相好本事。” 沐清漪抿唇淡笑,“过奖。” 赵子玉轻哼一声,转身看着夏修竹道:“既然是你自己选的路,你好自为之。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我师兄。”说完,赵子玉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被留下来的三人沉默了一会儿,太史衡有些茫然的问道:“这位到底是干什么来的?”一言不发就开打,打了一半又跑了。 沐清漪轻叹一声,淡笑道:“安西郡王倒是有些意思,不愧是修竹的师弟。”这样的人才…只可惜却是华皇的人,不过若是想要拉拢赵子玉,短期内是不可能的了。 夏修竹沉默不语,显然刚刚见到师弟的事情让他的心情有些沉郁。 “公子,华皇…。”夏修竹皱眉,如果华皇知道他留在了西越而且还跟着顾流云的话…… 沐清漪摇头道:“只要华皇还没傻,他不会动赵子玉的。”如今各国名将凋零,如同西越只有南宫绝一样,华国真正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赵子玉。这样算下来,其实西越还不如华国和北汉,赵子玉和哥舒翰都正当盛年,南宫绝却已经年事已高,一旦真的再起战事,南宫绝能不能撑得住还要两说。而下一代年轻一些的将领却都缺乏历练,这些年,西越过得太过安逸了。 夏修竹点点头,不会连累赵子玉就好。他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或者别的什么人,却决不愿连累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弟。 ☆、172.失败的刺杀 与赵子玉耽搁了不少时间,沐清漪回顾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不过今天显然不是什么好日子,还没到府门口,只听嗖的一声羽箭破空而来,笔直的朝着走在最前面的的沐清漪射了过来。 因为之前有了南宫翼的提醒,这几天夏修竹都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的。只是一转身,抬手就直接朝着那疾射而来的羽箭抓了过去。跟在沐清漪身边的太史衡连忙拉着沐清漪躲到了一边。 一群手持刀剑的黑衣人从各处用了出来,飞快的将三人围住了。 扫了一眼眼前的黑衣人,沐清漪并不着急。夏修竹冷然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什么人?” “要你们命的人!”为首之人沉声道,“识相的就将顾流云教出来,可饶你一条小命。” 闻言,沐清漪有些忍不住暗笑。若是夏修竹还需要人饶命的话,这世上只怕也没有几个人还能平安的活着了。 只见夏修竹俊脸微沉,“滚,不然死。” 被人如此轻视,黑衣人顿时眼冒火光,“好狂妄的小子,受死吧!”气急败坏的黑衣人不再多说什么,一挥手一群人朝着夏修竹涌了过去。 这群黑衣人的运气显然并不太好,刚刚跟赵子玉打了一架夏修竹的心情也不好。一抬手,一截短枪从袖中划出。在众人的目光中夏修竹伸手一拉立刻将原本银色的短枪拉出五六尺长,抬手一挥轻而易举的扫到了一大片。 枪乃长兵之王,大开大阖在战场上特别是混战之中最合适不过。所以战场上的士兵用长枪的居多。但是普通士兵的枪法和夏修竹这样的绝顶高手的枪法,却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只见夏修竹银枪在手,银光所到之处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太史衡护着沐清漪站在一边观战,一刻多钟时间竟然连一个刺客突破夏修竹的防护冲到他们跟前来的都没有。让原本打算一显身手的太史衡颇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概。只见宽阔的大街上银光闪烁间,血色和惨叫声齐飞,地上早就已经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大堆黑衣人的伤的伤死的死,没有一个还能动弹的。 “好枪法,这聂...夏统领若是上了战场,必定是一员虎将啊。顾相手下真是能人辈出。”太史衡称赞道。 沐清漪点头赞同,安西郡王的武功本身就是从战场厮杀里磨砺出来的。同样的夏修竹的武功也是一脉相承,单打独斗其实并不占优势。但是若论对普通人的杀伤力,只怕天下五大高手还是要以夏修竹为最。 至少容瑾的修罗刀虽然刀下无活口,狠戾非常。但是如果上了战场的话,却远不如夏修竹的银枪顺手。 “这些都是什么人?如今皇城里都是豫王的天下了,居然还有人斗胆敢刺杀顾公子?”太史衡好奇的道。 沐清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太史公子不是消息灵通么?怎么会问我?” 太史衡默默地摸摸鼻子,发现这个据说是云歌的弟弟实际上是云歌的表妹的姑娘实在是太不好相处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我总觉得...事情要遭。”早不行刺晚不行刺,偏偏选在这个时候行刺顾流云。西越皇室这些皇子皇孙的脑子是被狗啃了么? “我也觉得。”沐清漪幽幽的叹了口气,抬头看着空中的一轮圆月。那清冷的月色仿佛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 这次的刺客人数并不少,质量也不算差。如果真的只是刺杀一个普通的丞相的话大约已经得手了。但是不幸的是他们刺杀的是顾流云,顾流云身边还有这一个前华国御前侍卫统领和江湖百晓生的文华公子太史衡因此别说刺杀沐清漪了,就连一滴血迹也没有溅上她雪色的衣衫。 等到将所有的黑衣人全部摆平了,夏修竹原本还有些沉郁的神色也开朗了不少。显然发泄一通对他的心情是有所帮助的。 “公子,这些人要怎么处理?”夏修竹抬脚踢了踢脚下的黑衣人,黑衣人有些痛苦的声音了一声显然是还活着的。 沐清漪挑眉笑道:“辛苦修竹了,让人送奉天府去吧。”夏修竹下手很有分寸,并没有全部打死。 “是。”夏修竹恭敬地点头,正要转身去料理这些人,突然猛地转身一把抓住沐清漪往街边闪去。 “嗖嗖!”几道羽箭破空而至,险险的贴着太史衡的脖子飞了过去。 “该死的!”太史公子自出江湖以来大概都没有收到过这么大的惊吓,怒吼一声飞身朝着羽箭射出的方向扑了过去。太史衡武功不及,但是轻功却当真称得上是一绝。 躲在暗处的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太史衡犹如一只大鹏猛扑了过来。一惊之下,黑衣人哪儿还顾得上沐清漪,齐齐的举起弓箭想要朝太史衡放箭。太史衡冷笑一声,凌空一个翻身,身子在半空以一个极为诡异的角度倾斜扭转,同时广袖一挥,几道暗器射向了来不及改变方向的黑衣人。 扑通扑通几声,躲在暗处的三个黑衣人颓然倒地。 “白痴,真以为本公子会跟你们拼武功么?”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还睁着眼睛愤怒的瞪着自己,太史衡毫不犹豫的踹了两脚,冷笑道。 在一看其中一人,太史衡惊讶的朝另一边的沐清漪道:“都残废了还来做杀手,这是跟顾公子有多大的仇恨啊?还是说...这位真是...身残志坚?” 闻言,沐清漪漫步走过来果然看到躺在地上的三个黑衣人,其中断了一臂,面容看上去...有些眼熟。 “他们怎么了?” 太史衡撇嘴,“没什么,软筋散而已。” 打量了地上的人半晌,沐清漪想起一个人来,犹豫了一下挑眉道:“端王府二公子?” 黑衣男子咬牙道:“是又如何?” 沐清漪淡淡评价道:“不知死活。” 黑衣男子气得呼吸有些急促,厉声吼道:“顾流云,你不过是个媚上惑主的佞臣,你敢拿我如何?” 沐清漪微笑道:“我确实不会拿你如何?不过...还请二公子往奉天府走一趟。回头,本官再跟令尊商量到底该如何。二公子最好是祈祷...端王足够看重你,不然......” 黑衣男子脸色一白,他当然知道沐清漪那个不然之后是什么意思。父王看重他么?或许从前是看中他的,但是现在...在他断了一臂之后还会看重他么?他并不是嫡子,真是因此他才更加急于在父王面前立功,却没想到会功亏一篑。 “带走吧。”沐清漪也懒得理会这些人,挥挥手让夏修竹叫人来将这些刺客押走。等到容瑾知道了之后,只怕又是一场祸事。不过,京城里这些皇子皇孙确实是该教训了。 回到府中沐清漪便直去见了顾秀庭和慕容熙。慕容熙如今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是要彻底清除余毒却还需要不少时间。容瑾虽然将漱玉丹给了莫问情,但是莫问情却并没有直接用来解毒。只是拿在手里闻了闻,研究了一会儿便原物还给了容瑾。 莫问情医术高绝,同样对医道也有着自己的骄傲和坚持。即使是要救人也绝不会用漱玉丹这样的药的。在他看来,这样就算将慕容熙的毒彻底解掉了,也不是他医术高明的原因,而是用另外一个人的命换回来的。一命换一命,真正出类拔萃的医者都不屑为之。 因此这些日子莫问情就在京城附近四处寻找解毒需要的药材,就连宫中的太医院药房都被他翻过机会,幸好现在住在宫里的认识容瑾而不是西越帝,御药房自然是任由莫问情进出。皇家御医的医术虽然未必不得上药王谷,但是皇家御药房的收藏却丝毫不比药王谷差。比起离开药王谷之后要全天下到处寻找药材,莫问情对西越京城暂住一段时日的安排也难得的表示满意。 “大哥,表哥。”后院里,慕容熙和顾秀庭正对坐着弈棋。看到沐清漪进来顾秀庭方才放下棋子笑道:“今天回来的这么早?不是去迎接华国的使臣了么?” 沐清漪看了一眼旁边淡笑不语的表哥,点头道:“已经打断好了,华国来的人是福王和赵子玉。” 慕容熙神色淡然的落下一子,目光在夏修竹身上停了一下挑眉道:“受伤了?跟赵子玉打起来了?” 夏修竹摇摇头道:“没事。”确实是没事,赵子玉看着下手狠其实都留了分寸,夏修竹也不过是手臂上多了一道浅浅的剑痕罢了,连药都不用上,两三天就能好。 “安西郡王府历代郡王都会华国忠心耿耿,华国皇室对他们也算不薄,赵子玉一时难以接受也是难免的,你不要怪他。”看着夏修竹,慕容熙淡淡道。 夏修竹沉默的摇摇头,自己的师弟他怎么会不明白? 沐清漪坐到顾秀庭身边,犹豫了一下问道:“表哥,你要去见见福王么?”顾秀庭在京城的消息肯定瞒不住,事实上现在知道的人也不少。慕容恪自然知道当初慕容熙是跟顾秀庭一起失踪的,只怕过不了多久也会找上门来了。 慕容熙摇摇头道:“算了,还是免了吧。既然已经离开了华国如何便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了。我不会刻意回避,但是专程去见也没有必要。”他跟慕容恪的感情也只是还说得过去,并没有深厚到瑞地步。 见慕容熙如此,沐清漪也就不再多劝了,点头道:“一切都看表哥的意思便是。” 顾秀庭看着一边的夏修竹皱了皱眉,问道:“出了什么事了?”沐清漪一怔,不解的看着顾秀庭。顾秀庭道:“修竹可不像只是更赵子玉动过手的模样。身上血腥气太重了。” 沐清漪无奈,笑道:“没什么,只是遇到几个不知死活的刺客罢了。” 顾秀庭皱眉,在皇城里还敢公然行刺的人,身份必定不简单。 “刺客呢?” “丢到奉天府去了。”沐清漪道。顾秀庭沉默了片刻,点头道:“自己小心一些。” “大哥放心就是了。我不会有事的。” 奉天府 大晚上的却是灯火通明,步玉堂脸色阴沉的盯着堂下刚刚被送来的捆成粽子一般的黑衣人。居然该在皇城重地刺杀当朝丞相,最重要的是居然还是顾公子,真是不想活了! 被步玉堂盯着的人却并不将他放在眼底,一脸傲然的道:“还不放开本公子,你不想活了么?” “放开?!”步玉堂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在步玉堂看来,敢刺杀顾公子,眼前这人不管曾经是什么身份以后都注定了是一个死人了。 “大胆!本公子是端王府二公子容浩!”黑衣男子怒斥道。 步玉堂摸摸下巴道:“原来是端王府的人啊,很好...知道身份了就好办。来人,去请端王殿下来奉天府一趟,端王府二公子谋杀当朝丞相未遂,还请端王给本官和陛下一个交代!” “是,大人。”门口的衙役匆匆领命去了。 失手被抓,虽然有些懊恼但是容浩并不太过惧怕。他是端王府的公子,正经的西越皇孙,难道还抵不过一个以色媚主的佞臣么?更重要的是,今天的事情并不是他一个人所谓,有道是...法不责众。他就不信,步玉堂一个小小的奉天府尹敢拿他如何。 只是容浩忘了,现在奉天府的后院里还关着十多个朝廷重臣呢。奉天府的职权大小其实完全取决于皇帝的态度。遇到西越帝这样的皇帝,奉天府就是个摆设,但是如果是容九公子,那就不好说了。 “端王到!十殿下到!” 去请容琰的人还没来得及出门,容琰就已经自己送上门了。听到门外的通禀,在看看容浩得意的神色,步玉堂冷然一笑,起身迎了上去,“微臣见过两位王爷。” 容琰脸色有些不好看,他这些日子忙着容瑾的事情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儿子竟然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但是事情已经出了,就算他再不乐意也不能不管。上次容瑾当着那么多兄弟的面砍了容浩的胳膊他没说话,若是这一次再出点什么事儿,他在京城里的声望当真是要荡然无存了。 “父王!”容浩有些欣喜的道。 容琰冷然的扫了他一眼,朝着步玉堂拱手道:“步大人,打扰了。” 步玉堂笑吟吟道:“岂敢,就算端王殿下不来,微臣也正要派人去请王爷呢。” 容琰道:“犬儿任性妄为,若有什么差池还请步大人见谅。本王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步玉堂笑容一敛,这么容易竟想要把人带走?若真是让他把人带走了,他就只能提着自己的脑袋去见陛下和顾公子了。 “端王殿下说笑了,下官请端王殿下来是有些问题想要询问。至于二公子,只怕暂时还要在奉天府住一些日子。”至于之后是进宗人府大牢还是直接上刑场就不关他的事了。 容琰脸色一沉,“步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步玉堂淡笑道:“令公子当街刺杀当朝丞相,如此大事下官若是就这么将人交给了王爷,要如何向陛下交代?还请王爷不要为难在下。” 旁边,容瑆忍不住新哼一声道:“顾流云他算什么丞相?不过是靠着容瑾的宠爱爬上去的佞幸罢了!” 步玉堂神色不变,淡淡道:“不管顾大人是什么,只要他一天在朝微臣他就是西越的臣子,此事请恕下官不敢擅专。” 容琰沉声道:“此事本王自会向陛下和顾相赔罪,步大人现在只需要将容浩交给本王便是。” “抱歉,下官恕难从命。”步玉堂硬声道。使了眼色示意身边的衙役上前将容浩拉到了一边。 容瑆哪里受得了步玉堂如此冷硬的拒绝,怒斥道:“步玉堂,你好大的胆子!区区一个三品小官居然敢在皇子面前如此放肆!本王再问你,人你到底放不放?” “不妨。”步玉堂平静而从容的道。 “信不信本王宰了你?!”容瑆怒道。 步玉堂毫不犹豫的转身抽出衙役随身的佩刀架在了容浩的脖子上,漠然道:“端王想要将人带走可以,除非是个死人。就算十殿下要宰了下官,为了不负皇恩,下官也只能在死之前杀了二公子了。” “步大人倒是对陛下忠心耿耿。”容琰盯着步玉堂半晌,方才沉声道。步玉堂扬眉笑道:“为人臣者,自然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四哥,你跟他啰嗦什么。”容瑆有些急躁的道,不是他沉不住气而是时间不等人。如果他们不趁着事情还没有发作出来先把人抢回来的话,等到容瑾知道了此时,容浩肯定是没命了。若是如此,无论是对容琰的声望还是对端王府的士气都是一个严重的打击。只要人在他们手里,跟容瑾谈条件的时候就会更少几分掣肘。 容琰定定的盯着步玉堂,道:“步大人,你考虑轻触了。浩儿是皇孙,你若是伤了他对你没什么好处。说句难听的,本王不知他一个儿子,但是...你却只有一条命。” 步玉堂不所谓的一笑道:“多谢端王指点,不过...在下这条命也是捡回来的。就算丢掉了也不愧。” “敬酒不吃吃罚酒!”容瑆冷声道:“来人,给本王将二公子抢回来!若有阻拦,格杀勿论!” “是,王爷!”跟着容琰和容瑆一起来的侍卫齐声应道。 步玉堂一手抓着被捆着死死的容浩,一手握着刀警惕的盯着眼前的众人。蓦地,门外传来一个森冷的声音,“容瑆,你想杀谁?” 黑影一闪,容瑾已经出现在了大堂门口。负手而立,一身黑色锦衣仿佛与墨色的长发融为一体,整个人只能看到那如冷玉一般冰冷白皙的容颜,和指间闪烁着仿佛不祥光绯色光芒的修罗刀。 众人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进了院子里,只是一回头就看到他神色冷肃的站在门口。容瑆和容琰心中不由得一紧,容瑾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臣步玉堂叩见陛下。”一看到容瑾步玉堂顿时松了口气,毫不犹豫的放下刀俯身跪地参拜。 其他人这才回过神来,“叩见陛下。” 容瑾轻哼一声,举步踏入堂中。走到容浩身边的时候听了下来,上下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被困得跟粽子一样的容浩,柔声问道:“是谁让你去刺杀子清的?” 容浩愤怒的瞪着容瑾,去怎么也挣扎不开夏修竹亲手捆上去的绳子。容瑾并不在意,抬手修罗刀在绳子上一挑,原本困得容浩动弹不得的绳子立刻便落地了。容浩睁大了眼睛,有些惊恐的看着那锋利的刀锋在自己身上慢慢移动。那么粗的绳子甚至根本没有用力就被挑断了,足见这看似华而不实的绯红短刀绝对是一把可吹毫断发的利刃。 “回到我,谁让你去刺杀清清的?”容瑾很耐心的又问了一次。容浩张了张嘴,有些艰难的道:“没...没有谁.....” 他不是没有试图散开,但是不知道为何却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仿佛提不起来。 “这么说,就是你自己一个人想要杀了子清的?”容瑾幽幽问道:“很好,你说本王该怎么对付你?把你剁了喂狗怎么样?不...子清养了一只小狐狸,一天割你一块肉喂狐狸怎么样?” “你...你......” “陛下!”旁边容琰变色道:“陛下,此事是犬子行事鲁莽,请陛下恕罪。臣一定让他亲自去想顾相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容瑾冷笑一声道:“若是今天让他得逞了,若是子清受了伤甚至是...你觉得赔礼道歉有用么?” 容瑆冷笑道:“不过是个佞臣而已,就算是死了浩儿也是为西越除了一个佞幸,有什么大不了的?难不成顾流云那个小白脸还比不过浩儿正统的皇室血脉,你的亲侄子?” 容瑾嘲讽的冷笑一声,“比?这些垃圾凭什么跟子清比?我说过,谁敢动子清,我便要他的命!现在...容浩,你准备好受死了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么快的......” 容浩惊恐的看着容瑾手中的刀慢慢的在自己身上轻轻划下,身上的几乎立刻便是一阵阴冷的疼痛,然后容浩眼睁睁的看着鲜血从自己的身上渗出,染湿了身上的黑色衣衫也将容瑾手中的刀衬得更加鲜艳夺目。 容浩甚至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刀锋下的伤口飞快的侵入了他的骨子里去了,整个人顿时如堕寒窟。 “不...不要!不是我...不是我一个人!”容浩颤抖着叫道。 容瑾眼中闪过一丝冷厉,“还有谁?” 在那妖红的刀锋下,容浩只得颤抖着吐出一个一个的名字。都是各家的王府的皇孙和一些跟容浩关系不错的世家子弟的名字。 容瑾冷冷一笑,收回了修罗刀侧首吩咐步玉堂,“去把这些人都带过来,” “是,陛下。”步玉堂小心翼翼的道。虽然容瑾并没有暴跳如雷,但是步玉堂却本能的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心中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登基在即陛下这不是打算大开杀戒吧?到底要不要去通知顾公子一声呢? “还有各府的王爷,侯以上的勋爵,从一品以上的大臣,通通都过来吧。”容瑾继续道。 “是陛下。”心知事情大概不好收场,步玉堂飞快的应了声,脚下不停步的奔了出去。冷静的陛下好可怕! 大堂里一时间寂静无声,容瑾有些慵懒的坐在大堂上神色默然的盯着下面的人。底下,容琰和容瑆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自从容瑾进门之后就没有跟他们正眼说过一句话,明显是根本不将他们放在心上。若是平时,容瑆早就忍不住暴怒了,但是现在,在他们根本不知道容瑾的实力的情况下,却不得不忍了下来。 之前还硬撑着一脸傲气的容浩此时却委顿在地,身上的伤口慢慢的沁出血液,仿佛完全无法愈合一般,他的脸色也渐渐苍白起来。 今晚本该是一个几位平凡的夜晚,但是皇帝陛下一声诏命,京城里所有重臣几乎都到了奉天府觐见。一时间,除了少数的几个人也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都有些惶惶不安。他们没有忘记,奉天府里如今还关着不少重臣呢。 奉天府大堂外面已经被宫中的御前侍卫重重包围。如今容瑾身份不同,一旦出宫自然是有不少侍卫随侍的。虽然这些侍卫苦逼的经常被皇帝陛下甩掉,经常是一不小心他们要保护的皇帝陛下就不见人影了。但是此时,他们却都恪尽职守的守在奉天府大堂外面,不让外面的人上前一步窥探里面的一切。 大堂外面的空地上已经站满了朝中重臣皇室宗亲,也没有座椅什么的,众人此时也顾不上挑剔,只是三三两两的站着暗地里小声的交换着各自的情报,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父王,你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容泱扶着容瑄漫步走了过来,一边低声问道。此时夜色已经深了,陛下却突然将这么多人叫到奉天府来,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容瑄淡淡道:“这些日子,你们有跟那些人混在一处吧?”用了莫问情的要,容瑄身体也好了不少。虽然还是不健康,但是比起往日那走几步路都要喘上一喘的模样是要好多了。 “谨遵父王的吩咐,儿臣不敢有违。”容泱恭敬的道,蓦地醒悟过来,有些震惊的道:“父王...你是说......” “不离十。”容瑄淡然道。 容泱只觉得额头上阵阵直冒冷汗。若不是前些日子父王三申五令,说不定他也被说动了跟着那些堂兄弟一起胡闹了。若是如此,那自己...幸好...... “庄王殿下。”看到容瑄,不少人纷纷上前见礼,一边隐晦的想要打探出一些消息。但是容瑄自从中毒之后,身体差了不少,性情倒是越发的沉稳圆滑了不少。说了半天,众人依然是迷迷糊糊的什么都没有打听出来,只得有些遗憾的退开了。 “看样子陛下是在里面?”容泱有些好奇的道。御前侍卫守在大堂门口,陛下肯定就在里面。只是不知道...容泱想起那日在顾府见到的那个如春风般和煦的俊美少年,不知道他有没有事? “顾相到!”一辆马车稳稳的停在了奉天府门口,马车上一个带着面具的青年男子和一个温文尔雅的蓝衣青年同时跃下了马车。那戴着面具的男子已经有不少人认得,正是如今的京畿守备统领。而那蓝衣青年却是十分陌生。 太史衡好奇的看了一眼眼前乌压压一片的人,无一不是玉带紫蟒,富贵逼人。不由笑道:“好大的阵势啊。丞相大人,请下车吧。” 马车里,沐清漪淡淡一笑道:“太史公子好兴致。” 太史衡含笑不语,喜好挖掘秘闻的人一般都有爱看好戏凑热闹的天性,太史衡自然也不例外。如今闹这么大的阵势,难道即将登基的西越新帝真的打算冲冠一怒为红颜...蓝颜么? 夏修竹揭起帘子,沐清漪从容的从马车里走了下来。抬眼看了一眼跟前焦急的等候着的众人,不由得莞尔一笑。 “顾相好啊。” “见过顾相......” “顾相......”谁不知道顾流云是新皇最宠信的人?一时间众人纷纷涌上前来打招呼。沐清漪也不着急,淡然的向众人一一回礼,举手抬足,风度翩然。 “顾大人,陛下请你快进去呢。”大堂里,蒋斌匆匆走出来,恭恭敬敬的道。 沐清漪点头道:“我知道了,有劳公公。” 蒋斌连忙道:“不敢,顾大人请。” “各位大人,先失陪了。”沐清漪含笑朝众人拱手,然后跟着蒋斌往大堂里而去,只留下身后众人神色各异的眼光和纷纷议论。蒋斌是先帝跟前的贴身太监,如今先帝驾崩依然还在陛下身边侍候着。虽然是个太监却是皇帝的亲信,这么多年谁见过蒋斌对哪个臣子如此客气恭敬的?可见这顾流云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173.血溅奉天府(上) 大堂里 容琰和容瑆沉默的坐在堂下的椅子里看着慵懒的倚靠在大堂上闭目养神的容瑾,在看看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容浩,心情也越发的凝重起来。但是不知道为何,倚坐在堂上的人却给了他们前所未有的压迫敢,让两人暗暗惊心:从未发现过容瑾居然有这样的气势! 原本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沐清漪站在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大堂里的众人。 “子清,快进来。”一直闭目养神的容瑾睁开眼睛,朝沐清漪招手道。 沐清漪无奈,只得顺着他的意思进门踏上了高高的台阶之上的桌案前。容瑾直接伸手拉过沐清漪,“这么晚了,子清怎么来了?坐下说话。”沐清漪暗中叹了口气,将容瑆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屑收在眼底,淡淡笑道:“陛下不是吩咐从一品以上的官员都要来此候旨么?” 容瑾以呆,没好气的嘟哝道:“步玉堂那个笨蛋!”这点小事儿哪儿需要清清大晚上的跑出来?虽然见到清清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但是只要一想到顾家还有一个难缠的未来大舅子,容九公子立刻就郁卒了。 步玉堂当然不是笨蛋,他也不是不知道容瑾根本就没想要沐清漪来,但是一看容瑾那一身的肃杀之气步玉堂就知道今天的事情绝对不好收场。所以,别说容瑾没有特意吩咐不让沐清漪来,就算吩咐了他也得偷偷的设法让人去报个信儿。毕竟,如今这西越皇城里,真正能够劝得住皇帝陛下的,大概也只有顾相一人了。 沐清漪低眉一笑,看了一眼底下神色有些古怪的容琰和容瑆,以及一副被蹂躏过的模样的容浩,问道:“陛下这么晚了,将这么多人招过来做什么?明儿不用办差了?” 容瑾点头道:“子清说的不错,明天北汉的使臣也该来了。子清还要负责接待呢,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走了让你把这些人都杀光么?沐清漪无言,叹了口气道:“明天我不去,让没什么关系的人先回去吧。至少…礼部尚书先回去,不能再外人面前失了礼数。”万一把礼部的人给吓着了,明儿接待北汉使臣的时候一个个魂不守舍担惊受怕的模样,丢脸的还不是他们? 容瑾眼睛微微一亮,这次北汉来的使臣又是那个讨厌的哥舒翰。他可没有忘记在华国的时候哥舒翰还向清清求过亲,虽然被清清给拒绝了,但是还是不能轻敌。清清不乐意见他再好没有了。于是,心情大好的容九公子大手一挥,特赦礼部和几个不怎么重要的部门官员可以回家睡觉去了。前提是,他们睡得着的话。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却让容琰和容瑆清楚的看到了顾流云对容瑾的影响力。同时也更加为今晚的事情担忧起来了。因为一个顾流云遇刺,就大半夜的将整个皇城的权贵全部召集过来,这顾流云妥妥的就是个祸国的妖孽啊。 其实会有这样的想法,有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所有人都没有完全将顾流云当成一个丞相来看。否则,即使不是顾流云,堂堂一国丞相在天子脚下被皇室宗亲给行刺了,本身也不是一件小事。即使不会这么过分,也绝不是可以轻易了结的。只是在容琰这些人眼里,虽然认同顾流云的智谋,但是更多的还是将他当成了一个媚主的佞幸,而不是一个位高权重的丞相。 容瑾揉了揉眉心,扫了一眼地上的容浩,有些不耐烦的道:“去问问,人都到期了没有?”大晚上的听到清清遇刺的消息,让容瑾公子十分的不悦。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件自己唯一拥有并且爱逾姓名的绝世珍宝差一点儿被人打碎了一样的糟糕。事实上,容九公子没有一道奉天府拔刀就砍,已经是忍耐了良多了。 蒋斌领命连忙出门去看了,那迅捷如风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已经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不一会儿,蒋斌回来禀告道:“启禀陛下,已经到期了。那几位…已经被押在外面候旨。” “很好。”容瑾满意的点头,看了看宽敞的大堂还是道:“这儿太小了,出去说吧。给顾相拿一件披风过来。”奉天府大堂很宽阔,站个几十个人也不会觉得挤,但是外面的那么多人还是绝对容不下。所以容九公子也不介意屈尊降贵的出门去。 “不必了。”沐清漪抬手阻止了蒋斌忙碌着想要转身去拿披风的动作。她只是冬天怕冷而已,这已经四月中旬了还怕冷就真的要看大夫了。容瑾仔细的看了看她,确定她面色红润并没有受凉的模样,这才随意的挥了挥手拉着沐清漪起身往外走去。 看到他起身,容琰和容瑆自然也跟着起身了,却不料容瑾走下台阶之后,却在容浩的身边站住了脚步。然后在三人惊讶不解的注视中,一脚将容浩直接从大堂里踹了出去。 “你!”容瑆终于忍不住大怒。 “十弟。”容琰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想要发怒的容瑆,摇了摇头。容瑾偏过头,淡淡的看着他,“如何?” 容瑆咬牙道:“就算容浩做错了事,总还是陛下的亲侄儿,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容瑾冷笑一声,“不是还没死么?等他死了你再来找本公子嚎。还有,做亲爹的都没有发作,你急什么?” “陛下。”容琰上前一步挡住了容瑆,恭敬的道:“十弟脾气急,还请陛下赎罪。” “哼!”容瑾轻哼一声,拉着沐清漪往外走去。这幅高傲的模样气得容瑆直跳脚,“四哥,你看看他……” “嗖!”一道无形的指缝险险的掠过容瑆的脸颊。容瑆只感觉脸上一凉,抬手一抹手上沾满了鲜红的血迹。已经走到门口的容瑾回过头来,淡淡的看着他,“容瑆,给我管好了你那张嘴。不然,本公子就让他再也张不开!” 一瞬间,容瑆脸色煞白。 门外,整个西越最有权势的权贵们都站在宽敞的空地上焦急又茫然的等待着。等到几个明显是各王府公子的年轻人被奉天府的衙役押到门前跪下之后,所有人的神色就更加凝重起来了。更让人惊讶的是里面居然还有早已经被西越帝软禁的负恩侯容淮。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心中暗暗揣测起来,今晚的事情只怕是不简单。 正在众人茫然不解的时候,原本紧闭的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嘭的撞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里面砸了出来,众人一惊连忙闪开让出了一片空地。那团东西闷哼一声落到地上众人这才看清楚,原来竟然是端王府的二公子容浩。 “二弟,你怎么在这里?”端王府世子连忙上前问道。 容浩被这么突然一脚踢出来,痛的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的瞪着眼前的端王府世子。 “人都到齐了?”门里面,容瑾和沐清漪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一黑一白的两个人,同样的俊美出尘却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一身黑衣的容瑾就仿佛暗夜的化身一般,给人一种冷酷而血腥的感觉。而一身白衣的顾流云却让人觉得心中多了几分柔软和温馨,干净而温雅犹如春风拂面。这样两个既然不同的人,站在一起却让人觉得出奇的和谐和舒适。就仿佛光与暗,昼与夜,暖阳和寒月,看似截然不同却是永远也不会少了谁。 “参见陛下!”众人齐声道。 里面,几个御前侍卫抬着两张椅子出来,一张就放在奉天府大堂外的台阶上,一张放在右手方往下一些的地方。 容瑾沉默的坐了下来,看着沐清漪在自己下手的位置坐下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虽然不满清清不能与自己并肩而坐,却也知道这必定是清清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平身吧。”许久,容瑾方才淡淡道。 众人暗地里松了口气,“谢陛下。”众人谢恩起身。 容瑾斜靠着椅子,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在扶手上轻叩着,闲适的道:“知道为什么要你们来这里么?” 众人各自对视了几眼,齐声道:“请陛下示下。” 容瑾冷笑一声,“容浩,说说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容浩这会儿总算是缓过了一口气,在看看门外这阵势便知道事情不妙了。求助的望向容琰,容琰皱了皱眉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容浩脸色一白,知道父王只怕是要放弃了自己,顿时更加慌乱起来,“陛下…臣、臣冤枉啊……臣是被冤枉的!” “很好!”容瑾冷冷的盯着容浩,两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盯着容浩看了好一会儿,方才问道:“这么说…你没有刺杀朕的丞相?” 容浩慌乱的点头道:“臣冤枉…臣没有做这些事情…” “那你身上的衣服是怎么解释?端王府的二公子大晚上带着一群人穿着夜行衣在京城里闲逛?东方旭,你给朕出来!”容瑾冷声道。 人群里,原本还悠然看戏的东方旭脸色一跨,苦着脸走了出来干净利落的网地上一跪,“臣东方旭叩见陛下!” 容瑾挑眉道:“朕的丞相在皇城里被几十个刺客围攻,这件事…你羽林军有什么解释要给朕么?”东方旭只觉得嘴里发苦,他哪儿知道这些皇子皇孙发的什么疯啊,居然在皇城里刺杀当朝丞相。虽然羽林军在内城权势颇大,但是这些皇孙到底是皇室宗亲,总是有一些别人没有的特权,特别是这次还不知一个人,以至于竟然有人刺杀顾流云而羽林军居然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臣…失职,请陛下降罪。”东方旭无话可说,只能上前请罪。 容瑾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一边儿去,一会儿再收拾你。” “是,陛下。”东方旭松了口气,心中暗暗盘算着若是逃过了这一劫一定要在顾府附近在多加三倍的人巡视,免得下次再出问题真的要他的老命了。 东方旭摸摸鼻子,乖乖的跪倒另一边去了。 一看连明显是陛下亲信的东方旭都倒了霉,众人的头皮绷得更紧了。 “容浩,朕的问题…你想出来答案了么?”容瑾悠悠的问道。原来刚才突然问罪东方旭,是在给容浩留时间想借口啊。 容浩哪儿能想到什么答案?皇城里是有宵禁的,除了一些特殊的人士,晚上不睡觉出来乱逛本身就是大罪,更不用说还穿着夜行衣乱逛了。就算容浩能说的天花乱坠他也解释不了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在顾流云遇刺的地方被抓住。 “臣…臣…臣冤枉……”无话可说的容浩只能抵死不认。 容瑾有些不耐烦的打了个呵欠,目光转向了同样被押着跪在地上的众皇孙身上。虽然都是皇孙,但是除了容淮以外容瑾一个都不认识,“你们,容浩说今晚的事情你们都有份,说说看吧。” “臣等冤枉!”众皇孙异口同声的道,同时还不忘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容浩身上去。既然容浩不仁就别怪他们不义,更何况被当场抓住的可不是他们,当然不能认。 “你们!”容浩怒瞪着众人,当初事情明明是他们商量好的,现在这些人看到他落难了就落井下石。众皇孙对容浩同样也是满腹怨气,哪个皇孙会白痴到亲自跑去行刺?居然还被抓住,还连累他们。端王叔看起来那么精明,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儿子?出了事居然还将他们都给供出来了! “此事臣等并不知情,请陛下明鉴。”被押跪在地上的人朗声喊冤。 容瑾挑了挑眉,“这是?” 他身后,蒋斌低声道:“这是五殿下府上的大公子。还有…悼恭太子的三公子,六殿下府上的四公子,七殿下府上的大公子……”八皇子年纪比容瑾大不了几岁,还没来及生出能出来惹火的儿子来。 “看来,大家都对朕很不满啊。嗯?五哥,六哥,七哥?”容瑾幽幽道。 被点到名的人只觉得浑身发寒,这么多年,容瑾什么时候正正经经的叫过他们一声哥哥?这会儿听在耳里只觉得阴森森的让人心中一抖。 “陛下,此事必定是误会。犬子就算再胆大妄为也绝不敢行刺当朝丞相,请陛下明鉴。”六皇子上前一步朗声道。 “误会?四哥,你也觉得是误会么?你说…是容浩诬陷众位侄儿呢,还是真如他所说的…众人合谋行刺子清?”容瑾似笑非笑的望着容琰道。容琰神色僵硬,定定的盯着容瑾。同样的容瑾目光错也不错的盯着容琰,眼中却带着嘲弄的笑意。这本就是两难的选择,如果容琰支持容浩的话,必然会得罪所有的皇子。但是如果容琰偏袒这些儿子的话,就表示他必须放弃自己的亲生儿子。容浩虽然是庶子,而且还断了一只手。但是说到底还是他的亲生骨肉。 气氛仿佛一瞬间都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容琰的抉择。许久,容琰方才垂眸,沉声道:“此事…陛下自有公断。” 容瑾冷笑一声,并不给他逃避的机会,“朕是有公断,但是现在,朕想听听四哥你的公断。都说知子莫若父,四哥想必是了结容浩的,免得到时候外人以为朕冤枉了自己的侄儿。你说…是么?” 容琰咬牙,许久方才抬起头来。冷冷的盯着容瑾半晌,方才一掀衣摆跪了下来,沉声道:“都是浩儿的错,请陛下责罚!” “父王!”容浩厉声叫道。 “住口!你这逆子!你惹的祸还不够大么?”容琰怒斥道,然后转向沐清漪的方向,俯首一拜道:“犬子胡作非为,请顾相网开一面。” 好一个忍辱负重的端王,好一个大义灭亲的容琰! 盯着容琰恭敬的模样,容瑾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怒极反笑。 “端王这是干什么?你一介皇室宗亲,跪拜一个大臣。就算子清不愿意网开一面也不好意思说了吧?你…这是在威胁朕的丞相么?”容瑾淡淡道。容琰咬牙,“臣、不敢。” “最好是不敢。”斜靠在椅子里的容瑾换了一个坐姿,居高临下的盯着底下的众人,“你们给朕听清楚了,敢在朕的眼皮底下胡作非为,朕会让他后悔生在这个世上。容浩,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容浩沉浸在被父亲抛弃的打击中还没有回过神来,听到容瑾的话也只是愣愣的出神。容瑾挑眉道:“看来是没有话要说了,刑部尚书。” “臣在。”刑部尚书战战兢兢的走出来,虽然四月的深夜并不炎热,他的额头上却清晰可见的挂着汗珠了。 “行刺当朝丞相,该当何罪?”容瑾懒懒问道。 “……”刑部尚书有些犹豫的踌躇着。容瑾冷哼一声,“你若是不知道,就换个有本事当刑部尚书的人来回答朕的问题。”刑部尚书心中一颤,新皇这意思是如果他不回答的话,刑部尚书这个位置他就别做了。 “回…回陛下,刺杀朝廷命官…满门抄斩。”刑部尚书颤抖着道。 容瑾有趣的看了看下面的众人,“满门抄斩啊……” “陛下!”终于有端王党的人忍不住站出来,“启禀陛下,此事都是二公子自作主张,与端王殿下和世子无关,请陛下明鉴!” “请陛下明鉴!”端王党的人纷纷上前求情,却也更显得容浩的孤单无助。容浩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众人,眼底泛起阵阵绝望和死寂的光芒。为什么…为什么…… 容瑾漫不经心扫了一眼似乎在发呆的容浩,点头道:“也罢,父皇刚刚驾崩朕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大肆牵连。端王府容浩,凌迟。就在这里吧,正好,四哥也可以送侄儿一程。”言下之意,竟是要容琰亲自看着儿子被凌迟处死。 “多谢陛下开恩。”端王党众人都松了口气,只要保住了端王,区区一个庶子没了也是值得的。 “呵呵…哈哈……”一直呆滞着的容浩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目光狠厉的瞪着眼前的众人,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他失去了一只手,平衡能力本就极差,身边的衙役只是随意一按他便挣扎不了了。坐在一边的沐清漪若有所思,抬手朝押着容浩的衙役微微示意了一下,衙役犹豫了一下便放开了手。 容浩挣扎着站起身来,厉声道:“陛下,我有证据!我有证据,他们…他们都是同伙!” “容浩!你疯了是不是?!”端王府世子不由变色,他当然知道这件事若是真的将众皇孙都牵扯进去的话,对端王府有多大的害处。容浩朝他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你当然希望我自己一个人死了?可惜…我偏偏不喜欢一个人死,要死大家一起死吧!” “陛下,我有证据。那些刺客都是他们找来的。陛下可以派人去查。刺客隐藏在顾府附近没有被发现,也是他们打理的,我留下了所有的证据!就放在端王府我的书房里。”一时间,所有的人脸色都变得难看无比。只有坐在最上方的容瑾心情好极了,面带笑意的看着眼前神色各异的众人,仿佛在看一出虚假的笑话。 “修竹,你走一趟吧。”容瑾好心情的吩咐道。 一直沉默的跟在沐清漪身后的夏修竹沉默的点点头,身影一晃消失在了夜色中。有夏修竹亲自前去,就算有人想要半途截杀也要掂量一下有没有那个本事。容琰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望着容浩的眼神里充满了冷漠之意。 夜色下,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仿佛被这冷凝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一般。 角落里,太史衡趁着月色下笔如神。脸上如痴如狂的神色让那张原本堪称俊雅的容颜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诡异,让身边的人忍不住离他三尺远。 “你在写什么?”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魏无忌好奇的问道。若是往常,魏无忌这样的人物一出现必然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但是这会儿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在了前方的众人身上,哪里有空注意着偏僻的角落里突然出现的人物。 太史衡将手中的笔纸一收,对着魏无忌呵呵傻笑,“魏公子,没想到你也来凑热闹?” 魏无忌挑眉道:“连文华公子都来了,在下怎么能不来?” 太史衡继续傻笑,他可是光明正大的跟着顾丞相来的,只是比起一干高管权贵们实在是太不起眼,直接被人给忽略了。 “西越帝一怒为蓝颜,皇家子血溅奉天府?”魏无忌好笑的道,他的眼神何等锐利,及时太史衡收的再快他还是看清楚了最前面的内容。到时没想到江湖有名的百晓生文华公子原来还有些章回话本的天赋。 “呵呵。”太史衡赔笑,“魏公子好眼神。”若是让在场的人看到了他写的东西,不用等容浩被凌迟,他就要被人给弄死了。 魏无忌挑眉,“你觉得容瑾会杀了他们?” 太史衡惊讶,“难道魏公子以为…只是想吓吓他们?”容九公子课不是那么无聊的人,他只会嫌杀的太少绝不会嫌杀的太多。 魏无忌但笑不语。 太史衡小心的收拾好自己的册子,“魏公子怎么会在这里?”魏无忌靠着墙壁站着,懒懒的道:“看热闹。” 太史衡抹汗,“是挺热闹的。” 魏无忌沉默的看着前方台阶上坐着的容瑾,虽然看似笑容慵懒,但是魏无忌却分明从他身上感到一股狠厉的杀气。太史衡说的没错,今晚必定会有人血溅此处了。此时的容瑾…已经不是往日那个人前肆意妄为的纨绔皇子,眉宇间那不经意间流露的冷漠和霸气,越来越像那个刚刚驾崩不久的西越帝了。不,也有不像的地方。西越帝绝不会那么温柔的看着一个人,或许…曾经有过,但是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走了。”魏无忌站起身,淡淡道。 “咦?”太史衡有些不解的望着魏无忌离去的背影,难道魏公子大半夜跑过来就是为了跟他打个招呼而已?看着魏无忌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太史衡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放弃了探究。 因为夏修竹还没回来,容瑾也没有什么表示,在场的众人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只是众皇子皇孙的脸色却渐渐的难看起来。如果不是有御前侍卫虎视眈眈的盯着,只怕这些人早就扑上去将容浩给撕成碎片了。容浩却似乎完全不在意一般,带着古怪的笑容盯着众人不适嘿嘿的冷笑。坐在旁边的沐清漪清楚的看到容浩眼神涣散眼瞳放大,带着狂乱的神色。显然整个人的心智已经崩溃了。或许对于容浩来说,被自己的父亲放弃的打击远甚于事情败落将要被处死的打击。 无声的叹息了一声。如果只是因为她遇刺的事情,她不会赞同容瑾牵连这么多人,虽然这些人都称不上无辜。但是现在…需要的不仅是处置这件事,更重要的事容瑾需要立威,需要告诉这些大臣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怀柔仁厚,那是给有这个资本去怀柔的人的。而容瑾,并没有这样的资本,那么就只能反其道而行之。清楚明白的告诉那些想要两头讨好的人,到底该往哪儿站! “陛下。”内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夏修竹回来的很快,手中还托着一个不起眼的木盒。 容瑾结果看了看,冷冷一笑,随手抛给了底下跪着的众人,道:“看看吧。朕等着你们的解释。” 众人脸上现出绝望之色,他们当然知道这些事什么东西,看与不看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几个胆子小一些的当场便软倒在了地上。 “你们胆子大了,还是说朕对你们太过温和了才养大了你们的胆子?”容瑾的声音轻缓而低声,却让人不寒而栗,“各位皇兄,朕也等着你们的解释。你们若有谁觉得朕不配坐这个位置的,走上来,朕将皇位让给他。” 容瑾的声音越柔和,众人的心里就绷得越紧。 “臣…臣等不敢。” “嗯,确实是不敢。你们自然不敢明着反驳父皇的遗诏,只想暗地里下手等弄死朕是不是?可惜……”容瑾勾唇一笑,“这世上能杀朕的人未必没有,但是却绝不会是你们这些废物。明白么?” 俊美无俦,犹如天人的容貌。优美的薄唇吐出刻薄而冰冷的话却让人生不起一丝反抗的意思。即使是最桀骜不逊看容瑾不顺眼的容瑆也只得乖乖的跪下,挫败无力的盯着眼前的地面。 看着底下沉默的众人,容瑾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很好,看来大家都没有什么一件了。刺杀当朝丞相,凌迟处死。刑部尚书,让人行刑吧。” 刑部尚书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脸色灰白汗如雨下。那模样比他自己要被凌迟处死还要狼狈。六七个皇子皇孙啊,就这么当做被凌迟处死,别说是西越,就是天下各国大概也没有过这样惨烈的事情。 “陛…下……”刑部尚书颤抖着道: “嗯?你想说什么?”容瑾耐心的问道。 “各位公子…是皇室血脉。按、按规矩,是可以减罪的。”刑部尚书战战兢兢的答道。不是他想要替这些人求情,他现在只想找个洞钻进去。但是如果他不说,等到事情过去了被人再提起来就是他这个刑部尚书的过错。 “规矩?”容瑾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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