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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义。 青儿在容瑾仿佛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神下,脸上的神色也渐渐地变得僵硬和不安了起来。 “殿下,奴婢……”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她一向聪明善解人意,虽然殿下冷心冷情,但是至少她很少会惹殿下生气。但是自从去了一次华国之后,她似乎变得常常会出错了。上一次在华国被殿下给赶了回来,这一次…殿下又生气了么? 青儿有些懊恼的咬了咬朱唇,她为什么会那么冲动,无论如何那顾流云只是一个男子而已。而且还是王府的总管,她怎么会忍不住想要去挑衅他呢?这样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就算挑衅了顾流云她也当不上王府的总管,而且…她想要的也从来都不是王府的总管之位。 “王爷,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对顾总管无礼,请王爷降罪。”青儿双膝跪下,一脸诚恳的请罪。 容瑾平静的眼波动了动,许久才终于开口道:“出去,自己领二十板子。” 闻言,青儿的脸上顿时没有一丝血色。她请罪不过是为了以退为进罢了,却没有想到殿下竟然会真的罚她,而且还罚的这么重。 二十板子…这二十板子打下来,就算不要她的命她也要一个月爬不起来了。为什么…她跟着王爷这么多年,王爷却永远都不会看到她的好,甚至连一丝的情面也不留? “王爷……王爷奴婢知错了。”青儿惨白着脸哭泣道。 容瑾在无情的扶持下慢慢的躺了回去,“知错?挨了打才能记得住。下次再敢对子清不敬,你就去死吧。” ☆、116.九殿下的回礼 青儿有些呆滞的跪坐在地上,望着已经闭上眼睛休息的容瑾,眼泪默默地流了出来。 她一直以为这么多年来她是唯一一个一直跟在王爷身边的丫头,至少在王爷的眼中他她是有一点点不同的。却不知道,原来在王爷的眼中她仅仅是对那个来历不明的顾流云一点点的冒犯也是罪该万死的。 殿下…殿下怎么可以这么的心狠…… 无情皱着剑眉,冷眼望着眼前一脸哀怨的青儿,淡然道:“还不出去领罚。”对于这种看不清形势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人无情从来都不屑给予同情。 青儿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狠狠地瞪了无情一眼,转身出去了。 前面豫王府恢宏的大厅里,西越皇室的几个王爷都坐在厅里喝着侍女送上来的茶水眼中带着若有所思的意味。 虽然容瑾开府已经快一月有余,但是他们这些皇兄弟们却都是实打实的第一次驾临豫王府。只看这豫王府的摆设和面积,就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心生怨恨了。这其中自然又以身为皇长子的质王容璜为最。 容璜身为西越帝的长子,又是嫡子,原本应该是铁板钉钉的皇位第一继承人。但是西越帝早在数年前就已经明说过了,西越的太子之位,不立嫡,不立长,只选能。其实身嫡长子,这么多年都没能坐上太子之位,本身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容璜看着这面积比自己的质王府最少也要大一倍,装潢陈设更是丝毫不比宫中的差的模样,一张保养还算得宜的脸早就已经阴沉了下来。 其他的皇子心里自然也不怎么舒服,年纪最小的十一皇子容琪冷笑一声道:“父皇果然是最疼九哥了,这府里就是比起皇宫也丝毫不差了。” “可不是么……”八皇子也跟着搭腔,怪声怪气的道。 坐在容璋下首的容琰打量着大厅里,淡淡道:“九弟府上的人倒是都乖巧的很。三哥,你说是不是?”虽然没有主人出来招待,但是从将他们引到大厅就做,到后面丫头上茶等等都是有条不紊的,丝毫没有他们之前听说的豫王府里乱成一团的模样。看来,这个新来的顾总管倒真是有几分本领。 “却是不错。”容璋依然是面带病容,听到容琰的问话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仿佛对此丝毫没有兴趣一般。 对于他这副模样容琰也早就习惯了,并不以为意。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倒是旁边的七皇子容琮嗤笑了一声,虽然没说话但是其中嘲讽的意味不言而喻。 “七弟。”容琰皱了皱眉,警告的扫了七皇子一眼。七皇子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十一皇子有些不耐烦的道:“九哥这是什么意思?咱们亲自来探望他,他连个面都不见么?” “十一弟,九弟病了。”容琰淡淡道。 十一皇子切了一声偏过头去也不再说话。 “顾总管来了。”外面传来一个侍女们行礼的声音。众人不由的齐齐的往门口望去。容瑾虽然没有什么实权,却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没有之一。所以只要是有心太子之位的皇子对他的关注就绝不会比任何人少。无论是拉拢还是防备,都是绝对有必要的。争夺嫡位,最终争得是什么?不过是圣宠二字罢了。 自然容瑾从外面带了一个来历不明的总管回来的事情也瞒不过众人。甚至连顾流云的来历也被翻了不少出来。只是无论他们如何翻来翻去,最多也只能查到是一个素来比较低调的大商户顾家的小公子罢了。倒是顾流云这个名字引起了容琰的一丝注意。但是总的来说,顾流云也只是引起他们的注意罢了,真要大动干戈还没那个价值。 之间门口白衫晃动,一个俊美的白衣少年已经站在了门口。逆着光的原因,并不能很清楚的看清少年的脸,但是只是在门口那样站着却已经给人一种清越出尘的感觉。 “在下顾流云,见过诸位王爷。”沐清漪缓步踏入大厅里,朝着众人微微拱手一礼。 抬起头来,众人这才看清,即使是在挑剔的人也不得不在心中赞一声好人品。原本以为容瑾那副容貌在男子中就已经算得上是极致的俊美的,但是眼前这少年竟是丝毫也不输给容瑾。因为年纪尚小一些,轮廓看上却甚至比容瑾更加精致几分,和容瑾无时无刻的都带着仿佛要伤人的锐气不同,这少年只让人觉得何须如风,却又坚韧如修竹。眉目俊美,言谈举止却是沉稳优雅,从容中又三分洒脱之意。 容琰紧紧的盯着站在厅中的少年,虽然有些改变但是容琰依然一眼就能够认出这少年的身份。一个多月前,还在华国京城跟着慕容熙和顾秀庭,翻云覆雨搅得整个华皇皇室鸡犬不宁却一直隐藏甚深的白衣少年——张清。 对上容琰打量的目光,沐清漪也不退避,只是从容的一笑道:“王爷卧病在床,不方便亲自出来招待诸位王爷,还请诸位奖海涵。” “九哥当真病了?”十一皇子高声道,其实他也不是不相信容瑾病了,毕竟容瑾的身体一直都那样,只不过是闲着无聊故意想要找茬罢了。 沐清漪点头道:“这是自然,未能亲自出迎王爷也很是遗憾,待到王爷病好了,一定亲自上门谢过诸位王爷。” 众人不由得嘴角抽了抽,这位新来的顾总管绝对是不了解老九的为人才这么说的。容九皇子嚣张了这么多年,哪儿对兄弟们生出过半丝的愧疚和遗憾来着?他只会嫌弃他们送的东西不合情意,然后顺手扔出去而已。 沐清漪仿佛没看到众人的表情一般,依旧从容不迫的站着,笑容温文尔雅。 十皇子好奇的看着沐清漪扬眉道:“你当真是豫王府的总管?” 沐清漪低眉浅笑道:“这岂能玩笑?” “但是…你还不满十六岁吧?”十皇子道,“这么年轻怎么会成为豫王府的总管?你是怎么认识九哥的?” 沐清漪笑道:“前几日在马市上碰巧遇到了九殿下,不觉十分投缘。九殿下诚心相邀,正好在下在皇城也要留些时日,便答应了。” 十皇子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你是说,你跟九哥才认识不到十天?” “流云跟九殿下确实是刚认识不久,不过却是一见如故。”沐清漪淡淡道,顾流云跟容瑾确实是刚刚认识的,之前认识的都是沐清漪和张清。 “顾公子是华国人?”一直没有开口的容颜突然问道。 沐清漪并不惊讶,含笑道:“在下…家中在华国也有些产业,也算是华国人吧。” 容琰眯眼,淡淡道:“本王在华国京城见过一位少年,跟顾公子长得颇为相似。他跟九弟也是认识的,不知道顾公子可认识他?他姓张,名清。” 容琰紧紧的盯着眼前的白衣少年,眼前叫顾流云的白衣少年跟张清至少有八分相似,容琰几乎可以肯定这绝对是同一个人。容瑾找一个来历不明的总管他不在意,但是如果是张清这样的人,他就不得不留意了。 “张清?”沐清漪淡淡一笑,摇头道:“端王恕罪,在下下不认识此人。” “这么说,顾公子也不认识顾秀庭了?”容琰道。 沐清漪挑眉笑道:“这个么…秀庭公子当年名满华国,怎么会不认识?何况…在下也姓顾。” 对于华国这些皇子们虽然不了解全部至少也了解一个大概的,七皇子挑眉盯着顾流云道:“难不成,你还跟华国的顾家有什么关系?” 沐清漪坦然的点头笑道:“在下家中确实是和顾家有些关系。只是…几年前因为一些事情所以家中的产业大多转移到了西越。” 众人了然,几年前还能有什么事情,自然是顾家被冤枉的案子,当时确实是牵连了不少人。这少年竟然姓顾,就算不是顾家本家的人只怕也是旁支。若是那时候逃入西越也不以为意,顾家被华皇弄得近乎灭绝,自然也不用担心顾家人会再跟华国藕断丝连。 “四弟怎么对顾总管的身世有兴趣起来了?”二皇子容瑄看着容琰若有所思的道。 容琰一怔,淡淡笑道:“只是看到顾公子和那位张公子长得十分相似,如此兰芝玉树之姿,世间能有一个已经是罕见,何况是两个,一时好奇罢了。” 沐清漪笑道:“想必如在下这般模样的人,世间也不在少数。不过能得端王一赞,在下三生有幸。” 容琰皱了皱眉不再说话。这个顾流云态度太过坦然,就连眼神都没有丝毫破绽,仿佛他们当真是第一次见面一般。若不是容貌太过相似又太过巧合,容琰只怕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多疑了。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他倒是越发好奇起这个九弟到底想要干什么来了。从华国带回这样的一个人,说容瑾没有什么图谋他是决计不会相信的。 在容琰的心中,现在最大的敌人绝不是容瑾,而是身为嫡长子的容璜和手握兵权的容瑄。如果容瑾当真如他所想的有了什么心思的话,倒也不失为一个可以拉拢的对象。 沐清漪站在厅中不卑不亢的陪着众王爷说话,众人虽然惊讶这还未及弱冠的少年竟然有如此气度和心性,却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不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顾公子,本王那表弟前些日子劳烦公子了,本王还没谢过。”临走时,庄王容瑄突然开口道。 只是一瞬间沐清漪便明白了容瑄所说的是什么事,含笑道:“王爷客气了,在下与南宫颇为投缘,也不是什么大事。” 容瑄淡淡笑道:“一出手便是两万多两,怎会不是大事?表弟手上有些不方便,回头本王便让人将银票送过来,如何?” 沐清漪垂眸,淡然道:“王爷胡闹,还请庄王见谅。”这个容瑄显然也并不是只会舞刀弄剑的武夫,既然连她借钱给南宫羽的事情都知道,自然也不会不知道南宫羽被容瑾给坑了的事情。 容瑄微微蹙眉,看着眼前这风淡云轻的少年,一时有些拿不定她这话是在说容瑾挤兑南宫羽,害得他花了十万两买了一匹马的事,还是容瑾坑了南宫羽五万两银子的事情。这些事情原本容瑄自然不会在意的,容瑾爱胡闹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但是如果容瑾是针对南宫羽的话他就不得不关心,毕竟这世上没有人不知道南宫家跟他的关系。 好一会儿,容瑄才淡淡笑道:“顾总管客气了,九弟深得父皇宠爱,一惯的爱玩爱闹,本王怎么会怪罪。本王先走一步,转告九弟好好养病。” 沐清漪点头,恭敬的将人送出大门。看着一群穿着四爪龙纹锦衣的王孙贵胄若有所思的眼光,沐清漪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华国的那些皇子一个个勾心斗角不止,这西越的皇子也都不是省油灯。 等到容瑾病好了一些,沐清漪果真押着愤愤不平的豫王殿下挨家挨户的往各位王爷府中一一拜访回礼。一时间,众王爷皇子纷纷觉得受宠若惊,将人送走了之后还盯着桌上放着的回礼直皱眉头,仿佛那不是豫王府的贺礼,而是装着会要人命的毒药一般。 庄王府里,容瑄盯着桌上的礼盒剑眉紧蹙。他旁边坐着威风赫赫的建威大将军南宫绝,南宫家的长子南宫翼,以及一脸百无聊赖的南宫家次子南宫羽,还有六皇子容琤。碰巧六皇子府距离豫王府比较近,于是最先被刺激到的就是六皇子容琤。等到六皇子捧着让自己胆战心惊的礼物到与自己最亲厚的二哥府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向坚毅果决的二哥正对着礼盒发呆。 南宫羽不耐烦的轻嗤了一声道:“不就是一个回礼么?打开看看不就完了?”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人,无论再简单的事情也非要想出十七八个道理来不可。不就是一份回礼么,难道豫王还能在上面涂上一沾就死的毒药,把所有的皇子都给毒死? 南宫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扫了弟弟一眼,道:“豫王什么时候正儿八经送过谁回礼?唯一一次收到他礼物的人有多倒霉你忘了吧?” 三年前,五皇子三十整寿,非要挤兑九皇子送他贺礼。接过寿宴上当场收到一个巨大无比的礼盒,打开以后里面装着的却是一只玉盆种着的奇臭无比的巨大的奇怪花卉。参见宴会的宾客不堪其扰直接掩鼻奔了出去。即使如此,那诡异的味道也缭绕了五皇子府足足一月有余。之后五皇子进宫告状,父皇也只是淡淡一句九皇子年少轻狂便过去了,可怜五皇子一家整整一个月无家可归只能住在城外的别院。 一提起这件事,众人都不由得头皮一麻。看向桌上的礼盒的目光就更加的警惕了。 但是收了礼总不能连人家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南宫绝轻哼了一声站起身来慢慢走了过去。众人连忙退开了几丈远,南宫大将军武功盖世,就算真有什么恶作剧应该也不会有事吧? 南宫绝掀开盖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却是一愣。 “父亲,怎么……”南宫翼担心的问道,难道真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南宫绝嘴角抽了抽,淡淡道:“没什么,过来看看吧。”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为过去一看果然是没什么。浅紫色云纹的礼盒里放着一对雕工精美的玉珏。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巧的檀木盒子,容瑄犹豫了一下伸手打开,里面却是装着整整齐齐十张五千两的银票。还有一封精致素雅的信笺。 容瑄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俊挺秀逸的字迹绝不是自家九弟所写,果然最后落款是一个俊逸如风的顾字。信上表明那日在马市只是王爷的一时兴起跟南宫二公子开个玩笑,不想二公子当真是爱马之人,请庄王将银票转呈南宫家云云。也请南宫公子大人大量不要见怪。 容瑄神色有些复杂的将银票转交给南宫羽,叹了口气道:“九弟这一次倒是找了一个不错的总管。”以容瑄对容瑾的了解,他是绝对没有耐心挑什么礼物的,想必这些都是那位少年总管一手打理的。进退有据,书信往来也是十分得体,果真是个人才。 南宫羽有些无措的捧着手中的银票,神色也有些纠结。刚刚听说了流云做了豫王府的总管,他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但是现在…豫王最爱胡闹了,流云就算是总管只怕也是管不了的。何况,明明是他们先认识的,这事也怪不到流云身上。 南宫翼若有所思的凝眉道:“如此,二弟倒是可以跟顾流云多多交往一些。”无论九皇子本性如何,都改变不了他对陛下的影响力和陛下对他的宠爱。若是能够和九皇子打好关系,在陛下面前自然也会多几分颜面。虽然二皇子军功卓著,能力同样也不弱,但是上面有一个身为嫡长子的质王压着,将来怎么样实在是不好说。 南宫羽皱了皱眉,他虽然不愿参与这些事情却并不是真的不明白。自然是知道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若是断然拒绝的话他也是不远的,虽然跟流云只是相交不深,但是他却总觉得跟他十分投缘,是这皇城中他难得的想要深交的人物。 六皇子皱眉,想了想道:“二哥,九弟如今这般…是否也有了什么变化?” 容瑄挑眉,“六弟这话怎么说?” 众人齐齐望向容琤,容琤道:“父皇对九弟的宠爱自不必说。这些年父皇一直没有要九弟入朝办事,一是因为九弟的身体,二是九弟的性子实在是有些…现在九弟若是改好了,只怕朝中的局势……” 众人不由默然,以陛下对九皇子的宠爱,这些年却一直都没有给他实权,本身就有些奇怪。只是九皇子的身体和性格确实是不适合做什么正事。如果九皇子突然开始上进了,只怕陛下也会觉得老怀大慰吧?但是如果是这样,朝中的局势…只怕将有大变。 南宫翼把玩着折扇,一边道:“就算是如此,也没什么不好。九皇子入朝的晚,如今朝中势力已经基本上固定了。同样的,如今质王,王爷还有端王僵持不下,有个人进来搅局未尝不是好事。” 容瑄摇摇头道:“说这些还太早,要九弟当真入朝了才能算。倒是…九弟已经开衙建府,大婚的事情父皇只怕也要开始考虑了吧?” 将众人交换着眼神似乎在算计着什么,南宫羽皱眉道:“你们不是想要跟九皇子结亲吧?哪个姑娘受得了九皇子的性子?” 南宫翼笑道:“若真是如此,确实是大有可为。说起来五妹和七妹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了。” “你们真是疯了。”南宫羽道。他不反对联姻,权贵之间的结合本身就都是利益的结合。但是也不能明知道是送死还要将人送过去吧?九皇子年方十九还为大婚绝对不是因为他身体弱,而是因为他恶劣的性格使然,根本就没有姑娘敢嫁给他。 南宫绝挥挥手道:“这些事情咱们考虑的都太早了,没有陛下的旨意谁敢多说什么?” 南宫翼淡淡道:“九皇子若是当真有心入朝,就必定要选妃。”成家立业治国平天下,在世人的眼中,没有成婚的男子就还算不得是成年的男子,自然也就没有能力立业治国平天下。 容瑄望着桌上的一双玉珏,剑眉微微蹙起。总感觉…这皇城会有什么变化。 回礼,本身是一件非常寻常而且正常的事情。但是当这件事摊在了送不知道什么叫礼节的九皇子豫王身上是却顿时震惊皇城了。 九皇子殿下居然能够送出正常的回礼,并且还亲自上门回访每一家王府。难道九皇子殿下终于长大了么?只是…九皇子殿下的少年无知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一点啊。 这些人默默的不知道在为谁欣慰的人们却不知道,豫王府里,他们以为已经长大了的九皇子又瞬间变小了。 “清清…你送那么多东西给他们干什么…还有那五万两银票,那是本公子给清清的零花钱……”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从来只知道受礼不知道要送礼的九殿下感觉各种不适应。 沐清漪搁下笔,抬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很穷么?回礼是应有的礼貌,不回礼以后谁送你礼物?” 九爷得意非凡,“本公子从小打大送来不回礼,谁敢不送本公子?” 这种事情…很值的得意么? 完全不知道某人在得意什么的沐清漪无语的撇了撇唇角。不说话说回来,容九公子确实是挺穷的。翻了翻手里的账册,沐清漪一抬手将账册往他脑门上拍了过去。 容瑾一抬手账册便落到了手里,无辜的眨眼,“清清?” “解释清楚,上面的钱都去哪儿了?”沐清漪淡然道。 “解释……”容九公子眼神儿漂浮,“什么解释?” 沐清漪冷笑,“别跟我说被你那些管事给坑了,十成里他们敢坑你一成就算胆子不错了。”说起来,性格恶劣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容九公子确实是从来不管账册,但是敢像顾家的管事那样坑人的却完全没有,当然这也是因为这些产业都是皇家的产业的原因。所以,即使手下人手脚不太干净,容瑾原本应该也不太穷的。 “梅妃娘娘留给你的产业,每年至少应该有七十万两的盈利,更不用说梅妃娘娘应该还留下了不少现银给你,还有这些年陛下的各种上次,各家皇子娘娘朝臣送的礼物。鉴于你从来不回礼的吝啬性格,保守估计你现在最少应该有…一千一百万两以上的身家。但是现在……”沐清漪挑眉冷笑,“王府内外所有的家当加起来竟然不足一百万两!”九皇子不是不知道回礼,是他真的太穷么,根本就回不起礼。除了那些各种铺子庄子不能动以外,整个王府真正能动用的银两居然不足十万两。这些年在寻常百姓看来就算是锦衣玉食也够一家子过两辈子了。但是对于这些皇子送个古董动辄万两来说,根本就不够看。 “清清…家里不是做官的么?怎么算账也这么厉害?”容瑾呆滞的道。 这些账册可是他亲自改出来的,就算最厉害的账房先生没有一两个月也休想算清楚。没想到还不到半个月,清清居然就已经算的一清二楚了。 沐清漪冷笑一声,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淡淡道:“我不反对王爷存零花钱。不过…你是不是将零花和正事给弄反了?还是,王爷…私底下还干了些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 一千万两能干些什么自然不必说,而且以梅家的家底只怕这还只是保守的估计。沐清漪很难想象容瑾在外面装疯卖傻的,私底下到底干了什么需要这么多钱。总不会私底下养了军队真想造西越帝的反吧? “清清……”容九公子谄媚的叫道。 “嗯哼?”沐清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现在不能告诉清清。”容瑾小心翼翼的看着沐清漪。木清漪挑眉,浑不在意的道:“无所谓,下回九爷想要挪用银两的时候记得多给府里留点就行了,豫王府还要过日子呢。” “清清怎么不问为什么不能告诉清清?” 沐清漪从善如流,“为什么不告诉我?” 容瑾笑眯眯道:“因为除非清清做了我的娘子,我才要告诉清清。” “哦。”沐清漪点点头,皮笑肉不笑的道:“那你就憋在心里吧。” “可是我想要告诉清清。”容瑾不悦的道。 “你想如何?”沐清漪挑眉,容瑾眼眸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沐清漪,将她纤细的身体揽在怀中,笑容充满了贼兮兮的意味,“清清让我亲亲一下。” 说完,也不等沐清漪反应,直接就低头见微凉的薄唇贴了上去。 “容瑾!”沐清漪怒极,只是她的力气又怎么推得开容九公子。幸好容瑾并不想惹她生气,只是一脸餍足的砸吧了一下嘴唇笑道:“这算是咱们的定情之吻吧?清清以后要对本公子负责哦,本公子也会对清清负责的。这样…本公子就可以告诉清清了。”未婚妻也是妻嘛,当然可以共享一切秘密了。 沐清漪无奈的叹息,“容瑾,在你不需要我帮忙之前,我不会离开的。”所以你能别再玩这些粘人的把戏了么? 容瑾眨了眨眼睛,有些忧伤的垂下了眼眸。 “清清真的很讨厌我么?” 沐清漪摇摇头,她不讨厌他,只要了解这个人,容瑾绝不是一个会让人讨厌的人。她只是讨厌感情而已。 “清清不要离开我。”容瑾低声道。 “好。”沐清漪淡淡道,“那么……” 容瑾沉声道:“以后本公子不提王妃的事情了。” 沐清漪微微松了口气,点头道:“很好。” “那么清清发誓,不会离开我。”容瑾道。 “好,在你不需要我相助之前,我不会离开你。”沐清漪认真的道。 容瑾满意的搂住她,将下巴枕在她肩头上道:“那就好。”那么,本公子绝不会有不需要你的时候,清清就一直留在本公子身边吧。王妃什么的,不过是个名号而已,总有一天,本公子的一切都会与清清分享的。 “过些日子,咱们去一个好玩儿的地方。”容瑾道。 沐清漪有些不自在的点了点头,她也不知道这样跟容瑾纠缠下去最后到底会怎么样。大哥的担心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身为女子想要纯粹的做什么,总是比男子更难。更重要的是,她…居然无法真正的拒绝容瑾。容瑾答应的这所谓的条件,不过是一个看似不错实则漏洞百出的借口罢了。 或许有一点…但是,绝对不是现在…… “启禀王爷,陛下召王爷和顾总管进宫。”门外,无情沉声禀告到。 容瑾半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芒,站起身来淡淡道:“本王知道了。” ☆、117.初见西越帝 西越皇宫里,皇帝所居的清和殿是西越帝平日处理政事召见大臣和歇息的地方,也是整个西越皇宫中最恢弘大气的宫殿。 殿中,穿着一身明黄龙袍的西越帝容慕天正低头批阅着桌上的折子,不时才抬起头来看身边的人一眼,以表示他有在听对方说话。 容慕天今年已经六十有七,虽然身为帝王保养得极好看上去仿佛刚过了天命之年一般,但是鬓间的白发却已经无法掩盖了。容慕天身为西越立国以来最有作为的几位皇帝之一,年轻时生的也是英武不凡,气势雍容尊贵曾引得无数女子为之痴迷。 但是年纪越大,反倒是杀心越重,眉宇间倒是渐渐地透出了一丝狠戾之色,原本俊朗的容颜也渐渐地变得让人望而生畏起来。 “陛下……”看着跟前似乎丝毫也不在意的容慕天,穿着一身雍容凤袍的妇人皱了皱眉,却依然小心的掩去了心中的不悦。虽然身为皇后,而且也为陛下生下了嫡长子。但是皇后一生却几乎从来没有得过宠爱,就连她生下的嫡长子也并不受容慕天宠爱,她心中虽然不平却也无可奈何。 西越帝抬头,看着皇后皱眉道:“皇后,瑾儿还小,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没闹出什么大事便罢了。” 皇后隐藏在凤袍之下的手不由的狠狠地拽住,又是这句话!瑾儿还小…这句话,都快要成为皇后这辈子最讨厌的话了。容瑾都已经十九岁了还算什么还小?上个月陛下将才十八岁的十一皇子按在宫门口抽了一顿板子怎么没说十一皇子还小? 一提起容瑾,皇后便掀起了另一个让自己恨之入骨的女人——梅贵妃。 原本皇后并不怪皇帝冷淡自己,因为从他们大婚开始,容慕天就从来没有真正宠爱过什么人。无论是做皇子,王爷太子还是后来登基为帝之后?所以皇后一直便只当自己嫁的是一个冷心无情的人罢了。但是当真正看到原来皇帝也是人,也会有柔情的一面的时候,皇后的心就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了。 梅妃…虽然外面的各种各样的猜测从来没有断过,却也从来没有人敢真的说些什么。但是身为后宫之主的的皇后,怎么会不知道梅贵妃的来历?只要一想起梅妃,皇后便不由自主的觉得厌恶和恶心。一个女人…怎么能在做了循王的王妃之后再心安理得的成为陛下的妃子?甚至还生下了一个儿子?若是她的话,早就直接一刀抹了脖子了! 虽然皇后看不起梅妃,却不愿在心中承认她其实是羡慕梅妃的。因为梅妃,一个原本高高在上傲视天下的帝王不惜抢了自己儿子的王妃。容慕天并不是天生的昏君,曾经他甚至被视为西越真正的中兴之主。因为梅妃,容慕天杀了无数的人。宫中嚼舌的宫女太监,对此不满的宫妃,劝谏的言官和朝臣,甚至包括梅妃的娘家。当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如今朝廷内外几乎没有人在议论九皇子的生母,并不是因为人们不知道,而是因为当年容慕天杀的人够多了。一个女人,能让一个帝王为她做到如此地步,确实是足够被天下所有的女子嫉妒了。 皇后咬牙道:“但是陛下,正是因为豫王年纪还小,突然任命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年做王府总管,实在是太过荒唐了。万一对方心怀叵测,只怕对豫王不利。” 西越帝皱眉,道:“你想要如何?” 皇后道:“豫王殿下不知道轻重,还是重新选一个妥帖的总管去王府照顾豫王殿下吧。还有…豫王殿下已经快要弱冠了,如今又已经开衙建府,这王妃的人选是不是应该……” 西越帝犹豫了一下,沉声道:“还是等瑾儿来了再说吧。” “可是,陛下……”皇后犹有不甘的道,等到九皇子来了只怕说什么都没用了。 “够了。”西越帝淡淡打断她的话,虽然并没有怒斥,但是话语中的冷意却已经足够让皇后知道皇帝的不满。只得讪讪的住了口。 “启禀陛下娘娘,豫王殿下带着王府总管顾流云求见。”门外,内侍小心翼翼的禀告道。 西越帝脸色稍霁,点头道:“让他们进来吧。” 片刻后,大殿的门被推开,容瑾带着沐清漪从外面走了进来。平静的扫了一眼站在一边脸色有些不佳的皇后,容瑾低头一拜,“儿臣见过父皇,见过皇后娘娘。” “草民顾流云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西越帝的目光只在沐清漪身上停顿了片刻,便移到了旁边的容瑾身上。这也让沐清漪微微松了口气,和华皇不同,西越帝的目光更加的锐利冷酷,即使不需刻意显露也让人轻而易举的感受到身为帝王的权威和无情。 “瑾儿快起来,身体可好些了?”西越帝看向容瑾的目光却是充满了纵容和疼爱的。似乎刚刚落在沐清漪身上那冷酷的目光从未存在过一般。 容瑾也不客气,直接站起身来,点头道:“多谢父皇关心,儿臣已经完全好了。” 西越帝道:“你身体素来不好,好了也不可轻忽大意。” “是,父皇。” “九皇子气色倒是不错,看来当真是好了。”旁边,皇后不甘寂寞的插上了一句。容瑾只是偏过头,瞥了皇后一句,连半点客套的意思都没有。 沐清漪清楚的看到皇后眼中闪过的一丝愤怒。堂堂皇后,被一个皇子如此无礼的忽视,确实是很难不愤怒。 西越帝却似乎对容瑾的无礼没有丝毫的不悦,含笑朝容瑾招招手道:“上来,让父皇瞧瞧你。早跟你说了就在宫中住着也有人照料,这才出宫还不到一个月就又病了一场,岂不是让父皇担忧?” 容瑾不客气的道:“父皇,儿臣都已经十九岁了。再住在宫里别人该不高兴了。” 西越帝面色微沉,沉声道:“朕说了让你住在宫里,谁敢多说什么?” 容瑾轻哼一声,那意思不言而喻。身为成年皇子,还年方十九还不出宫开衙建府,不高兴的人多了去了。只是不敢在西越帝跟前说罢了。但是那地理对他使绊子的人可不少。 见他如此,西越帝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也罢,你也长大了确实是该出宫建府了。这两年你也爱往外跑。这个…是你的总管?”西越帝扫了沐清漪一眼,挑眉问道。 容瑾点头道:“不错,子清是儿臣刚刚找到的人才。” “人才?”西越帝扬眉。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就是当真天纵奇才又能有多厉害? “你叫顾流云,跟华国顾家是什么关系?”西越帝看着沐清漪,淡淡问道。显然也提前派人查过沐清漪的底。 沐清漪拱手,恭敬的答道:“启禀陛下,流云本是顾家的旁支,按辈分,当称秀庭公子一声大哥。” “哦?果然是华国顾家的人?”西越帝打量着沐清漪道:“早就听闻顾家大公子俊逸不凡文采卓然,如今看来顾家果然是人才辈出。顾公子为何来西越?” 沐清漪有些无奈的敛眉一笑道:“若非万不得已,流云何曾想要离乡背井?只是…华国已经没有顾家容身之处了,流云多谢九殿下不弃,大义收留。” “倒是个懂事的。”西越帝淡淡道。 容瑾有些不耐烦的道:“父皇,你叫儿臣进宫,就是为了问子清这些无聊的事情?” 华皇失笑,没好气的道:“这怎么是无聊的事情?豫王府总管是何等重要的职位,你随随便便就交给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难道父皇还不能问一问?” 容瑾轻哼,“那你也没问大哥他们府里的总管是谁啊?偏偏就管我,我就喜欢子清做我的总管,碍着谁什么事了,那么多嘴。” 皇后脸色微变,笑容有些僵硬的道:“殿下这话说得,本宫身为嫡母难道还不能关心一下皇子们府中的事情不成?别的皇子都是妥帖的,只是九殿下却是让陛下和本宫有些放心不下。” “是插不进手吧?”容瑾不以为然,没给皇后留下丝毫的面子,“不就是欺负本皇子手底下没人么?你倒是管管二哥府里的事情看看啊。” “殿下,你…。”皇后气急,“陛下,臣妾……” 西越帝有些不悦的皱眉道:“够了。瑾儿,皇后身为国母,不得无礼。” “儿臣错了。”容瑾道,面上的表情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华皇看了看他的模样,皱眉道:“可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了,脾气这般的坏?” “儿臣整天闲着无事就吃喝玩乐,能有什么委屈?”容瑾气呼呼的道。却听得西越帝眉头锁的更紧了。沉吟了片刻,方才道:“也罢,你也长大了。若是身体吃得消,以后便跟着你兄弟们一起上朝听政吧。” “陛下,不可…。”皇后大惊,想也没想就立刻出声阻止。 “放肆!”西越帝脸色一沉,不悦的看向皇后。 “谁稀罕!”同时,容瑾也跟着爆发了,“爷才不稀罕,爷就是个病秧子怎么了?谁爱干谁干去,爷就是天天吃喝玩乐无所事事,怎么了?!儿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说着,就要转身往殿外而去。 “瑾儿。”西越帝连忙叫住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罢了,回去好好休息,旁人胡说八道理他做什么?至于这个顾流云,你既然喜欢就留下吧。既然是顾家的公子,打理王府想必还是不难的。” “陛下……”皇后咬牙道。 “闭嘴!”西越帝警告的扫了皇后一眼,皇后顿时噤声。 容瑾却似乎毫不领情,直接朝沐清漪招招手扬长而去。 “陛下,您如此纵容这九殿下……”皇后难忍委屈,望着西越帝道:“臣妾身为嫡母,难道连说他几句都不行么?” 西越帝淡淡道:“他好好地你说他什么?他今天脾气这么坏难道不是你们这些人在外面胡说八道惹起来的?外面那些人说什么,你们以为朕不知道?以前他在宫中住着不知道也罢了,如今出宫了什么话都听得入耳,能不发火?他身体不好,你们就不能让让他么?” “臣妾冤枉。”皇后叫冤,九皇子脾气这么坏还不是被你给纵的?换了别的皇子,谁敢在陛下跟前这么闹? “陛下…当真要让九皇子上朝听政?”皇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西越帝淡然道:“朕的金口玉言难道能改?你退下吧。告诉老大他们,有那个功夫费心瑾儿,多用点心在正事上。” 皇后脸色一白,只得点头称是,恹恹的退下了。 大殿里恢复了一边宁静,西越帝坐在御案后面,花白的剑眉深锁。 “蒋斌。” 身后一直没有出声的内侍太监应声道:“奴才在。” “你说…瑾儿是不是变了?”西越帝皱眉问道。蒋斌思索了片刻,小心翼翼的道:“九殿下已经长大了,自然不能再如从前那般……。” 西越帝点点头道:“是了,长大了…自然是想要权力了。比起其他的皇子,他也算是晚的了。” 蒋斌一边思量着,一边道:“九殿下也是天潢贵胄,龙子凤孙,对此自然是有期待的。何况,如今连最小的十一殿下也已经在朝堂上行走了,九殿下还无所事事,在皇子们中间难免就有些……” 西越帝点头道:“你说的是,倒是朕给忽略了。” 蒋斌连忙道不敢,只是在心中暗暗道陛下你哪儿是忽略了,分明是刻意的不想要九殿下接触政事罢了。只是一个皇子,一个深受皇宠的皇子又怎么可能真正完全脱离这一切?若是如此,他也就不是皇子了。 西越帝望着殿门,目光有些茫然迷离起来,低声沉吟道:“瑾儿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怪朕呢?” 蒋斌沉默不语,仿佛完全没有听到西越帝的话一般。幸好西越帝也完全没有要他的答案的意思,除了一会儿神回过神来便拿起笔继续批阅折子了。 皇宫里,容瑾带着沐清漪悠然的穿梭在连绵的宫殿之间。直到一处长门紧闭的园子前才停下了脚步。园子门口,只有两个简单的字迹“梅园”。在这样宫阙连城,雕镂画栋,盘龙飞凤的皇宫里,出现这样的一座园子是有些奇怪的。沐清漪心中了然,这必然就是梅贵妃生前所居住的地方了。 容瑾推开门,拉着沐清漪走了进去。院子里静悄悄的看不到半个人影,但是地上却干干净净。花园里鲜花盛开,湖中还有着鸳鸯戏水。现在不是梅花绽放的季节,但是不知道为何院中却依然弥漫着淡淡的梅香,丝毫不见寥落之感。 梅园的深处,隐藏着一座雅致的小楼。容瑾拉着她漫步走了进去,楼中同样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灰尘,显然是每天都有人仔细的轻扫。完全没有皇宫的富丽堂皇,就像是一座普通的山间小筑。站在二楼的上的露天的阳台上,沐清漪望着楼下的梅林,几乎可以想见在冬季梅花盛开的时候这里会是何等的美丽怡人。 容瑾站在楼边,负手而立,俊美的容颜上却没有丝毫的怀念感怀之色,只有冷漠的嘲讽。 “清清,你喜欢这里么?”容瑾问道, 沐清漪犹豫了一下,还是淡淡的摇了摇头。美丽的景致她自然是喜欢,但是这样的景致出现在皇宫这样的地方,截然不同的美丽,更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 “这是父皇为母妃修建的院子。不过…母妃却是一天都没有在这里住过。”容瑾唇边勾起一丝冷漠的笑意,沉声道。 梅贵妃从进宫封妃,到香消玉殒,前后还不到三年。这样的院子,如果是从梅贵妃进宫才开始修建的话,那么梅贵妃确实是有可能没有入住过。 容瑾托着下巴道:“我从小便住在这里,一个人…没人肯陪我玩儿,也没人跟我说话。在我八岁中毒的那次之前,我只见过两种人。照顾我的薛任,还有来杀我的人。所以,我也并不是从一生下来就受宠的。呃…或许刚生下来的时候也很受宠吧,我不记得了。” 沐清漪在容瑾的身边沉默的坐了下来,安静的听着他说话。 容瑾偏着头看了看她,也跟着席地而坐,与她肩并肩的坐了下来一起望着楼下没有半朵梅花的梅林。 “薛任是从前侍候我母妃的人,母妃对他有恩,所以他就留下来照顾我了。那时候我还很小,他总是一步不离的守着我,开始我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才知道…他怕有人来害我。后来果然有人要来杀我,结果…被我给杀了。”偏着头看着沐清漪,容瑾愉悦的笑了起来。 沐清漪蓦地想起,容瑾说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才六岁。 容瑾抱着膝坐在地上,淡淡道:“后来我终于还是遭了别人的道儿,中了毒。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突然觉得我这个儿子重要起来了,又让人把我给救回来了。再然后…想要杀我的人就更多了。我一个人要弄死那么多人也很痛苦,所以后来宫中闯进了刺客,我就想干脆被刺客抓走或者杀死算了,一直呆在宫里多累啊。再然后,我就被人给抓出宫去了。等我回来之后…嘿嘿,本公子就可以很轻松的弄死所有的人了。” 沐清漪皱眉,宫里没有人教容瑾武功,那么他的武功就是在被抓出去的那段时间学会的?那么短短的时间,无论容瑾的资质有多少,也不可能就此成为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何况,容瑾的病…似乎也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你被抓出宫去出了什么事情?” 容瑾笑道:“没出什么事啊,那个刺客是个疯子,他看本皇子骨骼清奇,就想要收我为徒。又嫌我进步太慢了就想要制造出一个绝顶高手来。本公子被他弄得也快要疯了,就想法子杀了他。然后被个多事的老头救了,再然后…那老头没救成,以为本公子死了就把我给扔了。结果本公子没死成又回来了。”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被容瑾这样状似没心没肺的说出来仿佛就真的没什么大不了一般。但是听的人却只觉得胆战心惊。即使容瑾说的再云淡风轻,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就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实在是不能怪容瑾如今的性格如此扭曲。至少,沐清漪觉得如果是十二岁的自己只怕是绝对没有机会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活着回来。 沐清漪偏着头,含笑望着沐清漪道:“清清是在同情本公子么?” 沐清漪平静的看着他,“你需要有人同情你么?” 容瑾嗤笑,“同情又不能当饭吃当银子用。” 沐清漪淡淡一笑道:“以后我会帮你赚很多银子的。”容瑾皱了皱剑眉,“本公子也会赚很多银子给清清花的。” 沐清漪轻哼一声,似笑非笑的道:“九公子还是想想怎么将府里的账册抹平比较好一点。” 呃?想起自己挪用的那天文数字的银两,容九公子顿时便萎靡不振了。 看着容瑾自从进宫之后眉宇间就没有消散过的阴鸷,沐清漪轻声问道:“你不喜欢皇宫么?” 容瑾挑眉道:“难道我该很喜欢皇宫么?” 确实,虽然身为金尊玉贵的皇子,但是皇宫带给容瑾的似乎永远都是灾难比快乐更多一些。八岁之前仿佛透明人一般的存在,还要时不时面对各种刺杀。八岁之后虽然号称是西越帝最宠爱的皇子,但是这样的宠爱显然并没有给容瑾带来什么实质上的好处,反而让他更加被所有的皇子后妃孤立和敌视。 “既然如此,为何不索性离开?”沐清漪有些好奇的问道。容瑾并没有什么拖累,以他的武功只要离开了西越皇城谁也奈何不了他。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容瑾勾唇一笑,道:“本公子为什么要离开?这个皇宫,这个皇城,这个天下…总有一天都会是我的。他们不想让本公子得到,本公子偏要拿给他们看!” 沐清漪沉默的看着旁边一脸冷酷笑意的黑衣男子,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在容瑾的脸上看到最真实的野心…或者说是雄心。 之前无论什么时候,容瑾跟她说起这些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玩笑的姿态。有时候甚至她都会认为容瑾所说的想要争太子之位只是一时兴起的玩笑而已。但是此时,她却无比的相信,这个男子与所有身在皇家的男人是一样,他们的心里都有着永远也无法割舍的骄傲和野心。 褪去了往日的嬉笑怒骂,这样的容瑾冰冷和冷漠,却更多了几分如开锋的绝世宝剑一般的锐利,也更加的令人无法侧目。 沐清漪回过神来,淡淡的转过脸去。点头笑道:“我知道了,陛下已经同意让你入朝听政,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开始。原本以为还需要找机会,倒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达成了。”无论如何,既然有意染指太子之位,那么入朝接触政事就是必须的事情,就算容瑾武功天下第一,没有人支持也登不上太子之位。 容瑾沉默的点了点头。 容瑾拉着沐清漪从地上站起来,也不放手直接牵着沐清漪往小楼里走去了。之前也没有仔细观察过小楼,此时再见小楼中一桌一椅无不精致无比,每一件东西都放到恰到好处,可见布置小楼的人是当真的费了心思的。 但是容瑾对这些却毫不在意,拉着沐清漪进了小楼里一处幽静的静室,静室中飘散着淡淡的梅香,房间里有些奇怪的空荡荡的。只有最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仕女图。 只要是见过容瑾的人,都能猜得出这幅图上的女子的身份。即使沐清漪自己也算得上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却也不得不为画中女子的美丽而叹息。 话中的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一身雪色的白衣飘然欲仙。女子的身后是几支红梅绽放,点点梅瓣洒落在女子的发间和衣服上,更是衬得那白衣女子宛如九天之外的仙子一般绝色脱俗。 还有那张与容瑾长得极为相似的容颜,同样的一张脸放在容瑾的身上只给人一种阴鸷锋利不可接近的感觉。但是放在这女子身上,依然让人感觉可望而不可即。但是却更像是天上的明月,温柔美丽而带着淡淡的孤寂之感。更让人怜惜的恨不得付出一切也要抹去她眉宇间的情愁。 沐清漪忍不住叹息,“梅妃娘娘,果真不愧西越第一美女之称。”单论容貌,沐清漪自信并不输给梅妃。但是她却永远也不会有这样让人怜惜疯狂的气质,无论是现在的沐清漪还是曾经的顾云歌。这样的女子,天生就是要让人为之倾倒,呵护的。如果是生在乱世,这样的绝色佳人不知道要让多少英雄豪杰为之倾倒。 容瑾跪坐在画像前的蒲团上,神色平静的在画像下方的案前的香炉里染上了香料。 “这是幽寒香?”淡淡的香烟从香炉中袅袅升起,沐清漪立刻便闻出来了。 容瑾点头道:“据说这是我母妃生前最喜欢的香料。原本早已经失传了,梅家花了不少的人力物力才重新找出来。我不太记得母妃的模样了,所以从小到大便只能对着这副画像和幽寒香。” 沐清漪目光定定的望着墙上的画,在落款的地方并没有画者的落款,而是画着一朵红梅。虽然并不明显,但是以沐清漪的家史渊源有岂会看不好处其中的不协调之处?那里原本应该是有落款的,只是后来被人给抹去了然后填上了一朵红梅作为掩饰。 容瑾也察觉了她的目光,略带嘲讽的勾唇一笑道:“这幅画…是三哥画的。三哥年轻的时候,可是号称书画双绝的。他的画就是西越最有名的画师也称赞不已。不过,三哥是不画仕女图的,唯一的一副…就在这里。” 沐清漪哑然,有些犹豫的皱了皱眉。容瑾肯将这些私密的事情告诉她自然表明了对她的信任和无话不谈,但是此时沐清漪却有些不忍问出口了。梅贵妃的身份,沐清漪心中早已经有了数。但是让沐清漪不解的是,若是西越帝真的如此的宠爱梅贵妃,怎么会允许在这里挂着一副循王容璋的画? 容瑾却似乎并不在意,淡淡笑道:“呵呵…因为父皇不会画画啊。西越皇帝天生帝王之才,却偏偏在书画上的天赋平平。至于别的画师…他根本不需别人见到母妃,别的画师又怎么画得出来?最后…只得从三哥那里抢了一副画出来,还不肯承认的抹掉了落款。清清不用不好意思,我不忌讳这个。”对于容慕天这个父皇,容瑾提起来同样也是带着一丝嘲讽和轻视的。 沐清漪轻轻叹了口气,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不用说皇家这些恩怨纠缠的事情了。 “夕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略带些颤抖的声音,沐清漪一怔,那是西越帝的声音。虽然只见了西越帝一面,但是能够给她如此大的压力的人这世上并不多,她自然也就记住了他的声音。 西越帝显然刚刚上楼来,然后脚步有些凌乱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容瑾不悦的皱了皱眉,轻哼一声站起身来扶着沐清漪的腰从窗口旁边开着的窗口一跃而下。 房间里,西越帝匆匆打开静室的门,却只看到房间里飘着袅袅轻烟的香炉和被移动了位置的蒲团。 “夕儿……”望着墙壁上那即使微笑中也带着点点轻愁的女子,西越帝有些苍老的声音里充满了落寞和绝望,“夕儿,你为何要如此绝情…为何要离开我。瑾儿已经长大了,你看到了么…瑾儿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你…会不会恨朕?不,你当然会恨朕了…你什么时候没有恨过朕?夕儿…朕错了…如果可以重新来过……” 幽幽的静室里,帝王苍白无力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而墙壁上话中的绝色女子却永远都只是带着淡淡轻愁的微笑,望着不知名的远方…… ☆、118.山中有城名天阙 九皇子要入朝听政的消息自然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皇城该传到的每一个角落里。一时间,京城里的诸位皇子王爷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以父皇对豫王的宠爱,等到豫王入了朝堂,这朝堂上还有他们立足之处么? 然而引发此事的正主却并没有如旁人所以为的那般迫不及待的踏入朝堂。反而在当天下午出了宫便带着自家刚刚上任的总管出了城门大摇大摆的离京去了。 因为西越并没有皇子不得擅自离京的规定,所以容瑾离开京城倒也没有人拦他,等到众人回过神来将事情报到西越帝跟前的时候,豫王殿下早已经不知所踪了。顿时气得西越帝又将几个儿子狠狠地骂了一顿,骂的几个皇子灰头土脸直在心中骂娘。 也不怪西越帝派出来的人找不到容瑾和沐清漪,一出皇城容九公子便换了一身衣裳摇身一变成了西越声名显赫的神秘人物云隐公子,而沐清漪也换下了一身男装,一袭雪色罗衣清丽脱俗风华绝伦。这样一对男才女貌仿佛神仙眷侣的男女走在一起,即便是西越帝派出来的人从他们身边路过也不会怀疑这是他们苦寻不见的九皇子。 路边简陋的茶棚里,沐清漪一边喝着茶一边皱眉道:“这样跑出来真的好么?” 容瑾淡淡笑道:“有什么不好的?清清不觉得这样跑出来才更加符合本公子的性格么?” 沐清漪无言的点了点头,跟父皇赌气一怒之下离家出走什么的,果然是很符合容九公子的顽劣的性格。 “何况,清清不是想要知道本公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么?不出来怎么能知道?”他就算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不能再皇城里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做啊。 沐清漪点点头,“拭目以待。”她也很想知道容九爷到底拿那一千多万两白银的巨款去干了什么。 容瑾悠然的撑着桌面,笑眯眯的看着沐清漪道:“另外,顺便还可以干一点别的事情。” 沐清漪扬眉,容瑾笑道:“九霄仙芝。” 沐清漪端着茶的手顿了一下,容瑾挑眉笑道:“看来清清也听说过这个了?也对…清清不是跟莫问情一块儿来西越的么,听说过也不足为奇。” 不理会他的酸言酸语,沐清漪问道:“九霄仙芝当真有传说中的奇效?” 容瑾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不知道。” “不知道?”沐清漪惊讶,容瑾有些无奈的道:“上一次九霄仙芝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是真是假谁能知道?” 沐清漪想了想,道:“莫谷主说药王谷里没有九霄仙芝。” 容瑾勾唇,冷冷一笑道:“他若是随身带在身上,药王谷里自然没有九霄仙芝。何况,九霄仙芝那样的宝物,放在药王谷里他能放心么?” 沐清漪扬眉道:“你就是认定了莫问情有这样东西就是了?” 容瑾微笑道:“清清,若是没有确切的消息,本公子会特地走这一趟么?想要这东西的可不只是本公子一个,你看着吧,西越很快也要热闹起来了。” 沐清漪想起上次在那个小镇截杀莫问情的那群黑衣人不得不点头承认容瑾说的确实没错。秀眉微蹙,沐清漪疑惑的问道:“上次我们碰到截杀莫问情的到底是什么人?” 容瑾想了想道:“大抵脱不了那么几路人马。寒雪楼的人,京城里几个皇子的人,或者是…父皇的人。至于华国和北汉的人马,应该还没有那么快得到消息。”药王谷毕竟是在西越,所以西越皇室得到消息的速度也远比华国和北汉快一些。 “西越帝?” “有什么好奇怪的,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怕死。”容瑾淡淡道。 沐清漪沉吟了片刻,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没错。”这么多人出手抢一样东西,她若是想要将九霄仙芝收入囊中,只怕是难上加难。 容瑾看着她,微笑道:“清清想要的话,我可以夺来送给你。” “你不是也需要么?”沐清漪挑眉道,如果九霄仙芝真的如传说这的那样能活死人肉白骨,那么只好容瑾的病自然也不在话下。她以为容瑾这么积极的筹谋,就是为了此事。 容瑾不以为意道:“我只是不想让别人得到而已,若是清清想要的话自然是没问题的。至于我的病么…就这样也死不了人。” “你……” “小二,快来几坛好酒!”一个粗犷洪亮的男声突然闯入茶棚里,沐清漪回头一看只见一群身形高大气势彪悍的男子走了进来。外面还停着不少的马匹和载着东西的马车。 “咦?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有这么漂亮的姑娘?”为首的是一个穿着蓝色锦衣的青年男子,看到沐清漪不由得露出惊讶的神色。接着眼神里便多了几分垂涎之色。 其他人听到男子的话,也立刻侧首望了过去。果然看到坐在茶棚里的白衣少女容貌秀丽绝俗,柳眉樱唇,眸似秋水,果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再看看坐在那白衣少女身边的黑衣男子看上去身形消瘦仿佛弱不禁风一般,不由得都嘿嘿的笑了起来。 “姑娘,在下凌威镖局少主凌天豪,未知姑娘芳名?”那青年男子上前几步走到沐清漪跟前一揖,含笑问道。 沐清漪有些好奇的看了看这群人,回头看向坐在一边的容瑾。在来到西越之前的十几年里她连华国的京城都很少离开,自然没见过真的镖局走镖的人,此时见了这些人自然有些好奇起来。 “姑娘,出门在外大家交个朋友如何?”那凌天豪见眼前的绝色美人不肯理会自己反而看着对面的黑衣男子,心中不悦语气也是一沉,更多了几分威胁之意。 沐清漪清眸一转,淡淡笑道:“我又不认识你。” 凌天豪笑道:“姑娘告诉我名字不就认识了么?姑娘要到哪儿去不如在下送姑娘一程。如今世道不好,姑娘如此国色天香,若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没人保护姑娘可是万万不成的。”说着还不忘斜睨了容瑾一眼,那眼神就差被说这个小白脸根本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哪儿能保护美人儿。 一边说着,凌天豪便伸手想要拉拉美人的小手,顺便再一亲芳泽。 旁边容瑾俊眸微敛,一抬手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敲在了凌天豪的手背上。凌铁寒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跟前的美人已经被黑衣的小白脸拉到身边去了。 “啊?!”顾不得计较美人被拉走,凌铁寒捧着右手脸色大变,连连的退了好几步,“你对本公子做了什么?”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下,竟然让他的手骨仿佛断了一半的疼痛。整个右手现在竟连动都动不了一下。 跟在他身后原本想要看热闹的众人立刻围了上来,将两人团团为主,“小白脸,你对我们少主做了什么?!” 容瑾一手拉着沐清漪,一手悠然的挥动着手中的折扇挑眉笑道:“凌威镖局?难道你爹没告诉过你,走镖的时候…别惹事?” 凌天豪脸色难看,这是他第一次亲自走镖,一路上都是顺顺利利,眼看着快要到了难免有些志得意满,又见到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绝色美人,才忍不住上前搭讪,没想到竟然惹到了不好惹的角色。 刚刚容瑾的折扇在他手上轻轻敲了一下,若是平常人那一下就算是用的力气再打也不可能伤到他。只能是内力高强的人以内力将他的手震伤了。 凌天豪虽然有些傲气,但是也不是真的不知轻重的人。知道对方不好惹只得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白衣少女,咬牙道:“在下只是想要交个朋友,冒犯两位了还请恕罪。” 沐清漪眨了眨眼睛,依旧看向容瑾。此时这一切的主导者俨然便是容九公子了,沐清漪也乐得扮作一个乖巧沉默的小姑娘。 容瑾剑眉微挑,看着凌天豪道:“凌公子这一趟,走的是什么镖?” 凌天豪一怔,盯着容瑾的目光立刻充满了警惕和防备。但是再看看他身边明显就不会武功的白衣少女,有人会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绝色美女劫镖么?又慢慢的放松了戒备,淡淡道:“没什么,一点不值钱的货物罢了。” “不值钱的货物?”容瑾笑道:“如果连魏家从西域购买的珠宝都是不值钱的货物,那么这天下还有称得上之前的东西么?” 凌天豪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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