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是那又如何?现在被慕容协和慕容昭联手打压的慕容煜还是精力来对付自己么?她相信,慕容煜此来绝对不是为了来跟她闹翻的。所以,她也并不着急。 看着沐清漪悠然自若的模样,慕容煜只觉得心中的挫败感更甚了。眼前的少女平静悠然的模样让很容易让他想到了另一个少女。也是这样的花一样的年华,也是这样的美丽而从容,看着他的目光永远都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却总是让人觉得有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该说,不愧是表姐妹么? “明泽公主想要什么?”许久,慕容煜突然开口问道。 沐清漪惊讶的挑眉,打量着慕容煜道:“我想要什么…这与恭王殿下有何干系?”我要的东西…是你永远也付不起的代价啊。所以,又何必问呢? 慕容煜沉声道:“本王自问并没有怎么得罪公主,公主如此作为…未免有些过分。” 好一个没有怎么得罪!沐清漪低眉掩去了眼中的冷笑,淡然道:“恭王请回吧。明泽只是区区一个新封的公主。无权无势,对恭王殿下也没有什么影响,恭王亲自登门倒是让我受宠若惊了。” 慕容煜眼眸一寒,“公主…是一定要跟本王作对么?” 沐清漪掩唇微笑道:“恭王言重了,难不成…不站在恭王这边就是与你作对不成?若是如此…恭王想要如何对付我?就跟对付柔妃娘娘一样么?”慕容煜脸色大变,狠狠地盯着慕容煜,沐清漪却犹嫌不够一般,笑眯眯的添了一句,“王爷何必如此动怒,知道这件事的人…可不少呢。连我父亲都已经知道了,难不成恭王还想要杀人灭口?” 慕容煜脸色一阵青一阵黑,终究什么都没有再说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小姐,恭王这是…。”盈儿有些担忧的望着门口,从恭王对付顾家和柔妃的手段就能看得出来,对于跟他作对的人慕容煜是从不手软的。沐清漪淡然一笑道:“这些年过得太顺了,慕容煜大概以为出了华皇没人能对付他了。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一样是母族薄弱,慕容协的母妃甚至还是早逝的,但是慕容协这些年确实凭着自己的能耐一步步在朝堂上站稳了脚步。而慕容煜当初却要靠着大表哥和顾家才渐渐崛起的。慕容煜并不是他自己以为的那么优秀的无与伦比。 相比起这几日朝堂上的风风雨雨,后宫就显得格外的宁静了。沐飞鸾的死仿佛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一般,曾经风光一时的柔妃就如同无数没有名号的女人一样黯然的消失在了这深宫之中。 宫里,聂云每天都会将朝堂上的消息回禀给沐清漪听。在慕容协和慕容昭的两面夹击之下,即使负责调查这些事情的人是素来不偏不倚的福王慕容恪,但是等到调查结束的时候,慕容煜麾下的势力也已经被慕容协和慕容昭打压的打压收拢的收拢,昔日如日中天的恭王府再也没有了在朝堂上一呼百应的声势。 而且,朝臣们弹劾慕容煜的罪名虽然有一半的罗织编造的,但是至少还有一半也是真的,于是慕容煜还是免不了被华皇狠狠地训斥责罚了一番。但是这件事…并没有这么容易就完了。几天后,八皇子慕容昭再一次甩出了一个震惊朝野的消息。四年前,顾家叛国的案子是被人嫁祸的,而这个幕后主使者无一不指向跟当时的太子慕容熙关系极好的慕容煜。 这件事一出,顿时朝野动荡。要知道顾家几代为相,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只是当初华皇的旨意下的太快,人也杀得太快了。人们不仅仅是被皇帝的铁血手腕吓住了,更有许多人根本还没反应过来顾家就已经满门抄斩了。如今这件案子再一次被翻了出来,立刻便有许多曾经是顾相的门生的大臣们争相呼应,请求皇帝重审顾家的案子。更有许多外放的官员甚至是在野的文人雅士也纷纷上书为顾家鸣冤。不是没有看到华皇漆黑阴沉的脸色,但是有一句话…法不责众。当民意太过沸腾的时候,即使是贵为天子的皇帝也不得不顺应民意。无奈之下,华皇只得下令重新审查顾家当年的案子。 这一道旨意,却是彻底将慕容煜放到了不利的地方。但是为了避嫌,他又不能干预案子的重申,这一次,华皇将这件案子交给了应天府和大理寺和刑部会审。听到这个消息,正坐在窗前看书的沐清漪唇边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聂统领。” “是,公主。”聂云沉声应道。自从那一日他说出了真相,和明泽公主相处的时候气氛就有些怪怪的。明泽公主并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怨恨怒骂他,甚至连眼神里都没有一丝的怨怼,但是聂云却知道,明泽公主心中并不是真的毫无芥蒂的。只是明泽公主显然无意谈这个问题,于是聂云也只能沉默的跟在她身后,做一个合格的侍卫。 沐清漪侧首看着他,淡淡道:“本宫记得…邵大人曾经说过欠我一个人情?” 聂云心中微沉,听完顾家的消息之后明泽公主突然问这个,聂云岂会还不知道她的用意。凝眉道:“公主不该插手此事。”沐清漪浅笑道:“该做不该做的事情多了,我不是都做了么?”看着聂云凝重的神色,沐清漪含笑摇了摇头道:“聂统领不用担心,我不是想要邵大人假公济私帮我做什么。我只是…希望邵大人能够尽力一些,给…顾家一个公正的交代。” 聂云淡淡道:“陛下不会这样希望的。” 沐清漪有些惊讶的回头看着聂云,原本还以为聂云只是忠心耿耿的效忠华皇,根本不关系这些事情呢。没想到他居然连华皇的想法都一清二楚。对上沐清漪的视线,聂云突然有些窘迫,撇开了脸看向窗外,道:“我毕竟在陛下跟前带了好几年。”他又不是傻子,就算不爱管却也不能不看,看久了许多事情自然就明白了。 沐清漪莞尔一笑,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聂大人应该明白,我…只是想要给顾家一个公道而已。顾家数代忠心为国,不敢说是鞠躬尽瘁至少也无愧无心,如此下场,难道聂统领不感到心寒么?” 聂云望着沐清漪认真的道:“我会跟邵晋说,但是他如何决定是他的事情。另外…人情是聂云欠下的,自当由聂云来还。我希望公主不要以这件事…为难邵晋和子玉。” 沐清漪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轻声道:“抱歉,可能是…突然听到此事让我有些…以后我不会再提此事。” 聂云深深地望了窗前突然显得有些寥落的少女一眼,低声道:“属下先行告退。” 勤政殿里,华皇正气喘吁吁的对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一回头便看到御案上那对的高高的折子,全部都是为顾家鸣冤的折子。这些混蛋是什么意思?!为顾家鸣冤是在说他这个皇帝昏庸滥杀忠臣么? 但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却不能不理。慕容协和慕容昭联手呈上来的许多证据都说明了当初的案子有问题,他不可能当着所有的朝臣的面见这些疑点通通压下。这一刻,华皇格外的羡慕起西越的皇帝来了。都不是脾气好的皇帝,但是容慕天的处境绝对比他舒服多了。至少杀个一家两家的臣子绝对没有人敢随便质疑。还有老四和老八,这两个混账东西是想要反了么?! “启禀陛下,容妃娘娘求见。”门外的太监战战兢兢的禀告道。 “让她滚!”刚刚被慕容昭气得不清,此时听到容妃来了华皇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殿外很快就没有了声息,勤政殿外的太监小心翼翼的看着跟前的容妃陪笑道:“容妃娘娘,陛下心情不好,不如…您改日再来?” 容妃当然知道华皇心情不好,也不勉强点了点头道:“本宫知道了,你们好好侍候着陛下。” 转身离开勤政殿,容妃转向了御花园准备去明芳馆走走。华皇对顾家的事情的态度容妃也是知道的,所以她才不明白儿子到底是发了什么疯拿这件事来打击慕容煜。若是成了的话还好,若是不成的话只怕昭儿以后也要没有翻身的余地了。不过…幸好还有一个慕容协顶着。容妃在心中有些自我安慰的道。 才刚走近御花园,便看到沐清漪迎面而来。容妃连忙一整神色,满脸含笑的迎了上去,“明泽公主。” 沐清漪盈盈一拜,“见过容妃娘娘。”容妃连忙拉住她道:“公主可别多礼了,本宫正想要去找公主呢。”沐清漪眨了眨眼睛,疑惑道:“娘娘可是有什么事?”容妃仔细打量了沐清漪一番,方才叹了口气道:“陛下今天心情不太好,公主可知道?” 沐清漪迟疑了一笑,摇了摇头道:“所谓何事?” 容妃挑眉,再想想明泽公主初到宫中,虽然明芳馆里宫女太监也不少,但是这位公主似乎并不爱与人亲近,所以消息不灵通也是难免的。连忙便将今早早朝的事情细细的说了一遍,最后才叹道:“昭儿那孩子真是不懂事,什么事情不好管非要去惹这件事。这顾家…。”说起顾家,容妃也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沐清漪秀眉微挑,轻声道:“娘娘可是为了八皇子担心?” 容妃叹气道:“可不是么?本宫刚刚去求见陛下,连人都没见到就被陛下给赶了回来。也不知道陛下这一次……” 沐清漪轻声道:“娘娘多虑了,陛下慈爱宽宏,怎么会为了这点事生八皇子的气?八皇子查这事,不也是忠心为国,一心想要为陛下分忧么?”容妃嘴角抽了抽,慕容昭为什么查这个她自然是清清楚楚的,“但是,万一真的查出了顾家是冤枉的,到底是对陛下的圣明有损啊。” 沐清漪笑道:“陛下怎么会在意此事?人孰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何况,此事…就算顾家是无辜的,也算不得是陛下的错。而是有心人蒙蔽陛下所致,如今陛下为顾家平反,天下人只会觉得陛下行事光明磊落,知错能改,方是一代明君。” 容妃定定的望着沐清漪,一边思索着她说的话,半晌无语。许久才叹了口气道:“罢了,事已至此,难道还能半途而废不成?”事情竟然已经开始了就只能继续下去。一直查下去无论最后真相如何,都不是慕容昭和慕容协的错,他们只是关心华国的臣子而已。但是如果半途而废,那他们就有哗众取宠的嫌疑了。何况,此事已经注定了惹陛下的不悦,若是还不能从中取得一些利益,那才当真是一招臭棋。 沐清漪含笑安慰道:“娘娘是宫中嫔妃,只要安心侍候好陛下便是了,宫外的事情自然有别人去抄心。陛下必然会知道娘娘的苦心的。” 容妃含笑点头道:“本宫知道了,果然跟公主说几句话,有什么问题也顿时茅塞顿开了。” “娘娘过于了。” ☆、90.众叛亲离 勤政殿里,华皇搁笔盯着下面的黑衣侍卫淡淡道:“哦?明泽公主跟容妃是这么说的?”殿下的黑衣人垂首恭敬的跪在地上,沉声道:“回陛下,正是。属下不敢遗漏一字半句。” 华皇沉默了许久,点头道:“你去吧。” “属下告退。”黑衣人悄然告退,华皇却依然没有回过神来,随手将狼毫笔放在砚台上,皱眉沉思起来。这两天顾家的案子重新被翻出来给了华皇不小的压力。华皇对底下的臣子之所以无法形成如他羡慕的西越皇帝那样的独断专行就是因为他多少还是有些在意自己的名声的。毕竟,从一开始就奔着暴君昏君去的极品皇帝到底还是极少数的。 这几天,暗地里华皇几乎想要掐死慕容协和慕容昭这两个给他惹事的儿子,还不如老六省心呢!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理会这件事了。如果任其发展下去,他这个做皇帝的却不闻不问或者是一力打压,对他的名声是绝对不利的。 想起沐清漪跟容妃说的话,华皇眯了眯眼睛,身为皇帝他自然知道什么叫做两害相权取其轻。若是如此…慕容煜这个儿子就不得不牺牲了。华皇这段时间对慕容煜很是不满,对于要牺牲这个儿子自然没有太多的愧疚。他是皇帝,至少还可以救他一命吧?何况…当初的事情确实是慕容煜做的,倒也不算冤枉他。不过…若是顾家平反了,慕容熙…… 想起这个曾经做了二十年太子的儿子,华皇更加头痛。如果顾家平凡了,那么慕容熙到底是继续在平王的位置上带着呢还是要重新复位为太子呢?这两年,华皇对慕容熙的忌惮已经不如从前那般深重了。也许是因为这几年的慕容熙太过的苍白无力,完全不复当年的锐气和卓越。但是有了几年前的事,心中已经存下了芥蒂,华皇也是绝对不愿意慕容熙再一次坐上太子之位的。 “你说,熙儿最近怎么样了?”华皇突然开口问道。 侍立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总管太监愣了一下,他跟着华皇也有几十年了,要知道华皇上一次称呼平王殿下熙儿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难不成…平王殿下又要复宠了?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决定照实说的话,“听说…平王殿下的身体不太好。” “身体不好?”华皇这几年关注的都是这个儿子有没有暗地里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哪里会关注他身体好不好?还能记得的也只是年轻时候的慕容熙气韵高华文武双全被天下人赞为皇家楷模的模样。慕容熙平日里也不用上朝,差不多三五个月也未必能见上华皇一次,偶尔远远的看到了华皇也只当他心中郁郁或者是心怀怨恨所致。 太监总管点了点头,小声道:“前些日子平王府中传了太医,听说平王殿下…是跟先皇后一样的病。只怕是……” 华皇又是一怔,对于早逝的顾皇后华皇的印象已经不算深刻。只记得那是一个美丽而娴静的女子,出身名门大族注定了她高贵的气度和母仪天下的风范。那时候他还年轻,对有一个优秀的儿子还是很是得意的,所以对顾皇后也还算不错。只是皇后生下慕容熙没几年身体就变得不太好了,慕容熙十几岁的时候便撒手人寰,但是从始至终太医都不知道她到底得了什么病,只是不断地虚弱下去。若是太医真的确认慕容熙已经跟皇后的病一样了,那么…只怕这个儿子也没有几年时间了。一时间,华皇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松了一口气还是难过。 “传给平王诊病的太医过来,朕有话要问。”华皇沉声吩咐道。 “是。” 没一会儿功夫,为慕容熙诊病的太医就被带进了勤政殿。 “微臣叩见陛下。”太医有些战战兢兢的下跪行礼,他只是太医院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太医,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陛下召见。华皇居高临下,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瘦弱老头皱了皱眉问道:“是你为平王诊病的?” 太医一愣,连忙道:“回…回陛下,正是。” 华皇虽然做了多年的皇帝,但是要知道他也是从一个皇子开始的,自然知道宫中的一些隐藏的规则。这个老头一看便不是太医院里什么重要的角色,这些年来平王府不受重视,慕容熙连上朝的资格都被剥夺了。太医院的人当然也是看人下菜随便派个不起眼的人去平王府应付一下就行了。虽然对此感到不悦,但是也知道正是因为自己的忽视才导致了这样的情况,华皇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平王的身体如何?” 太医颤巍巍的禀道:“启禀…陛下,平王殿下身体虚弱…以微臣之见只怕…只怕……” “只怕什么?”父皇冷声道。 太医打了个寒战,道:“只怕是…活不过五年了。微臣…微臣医术不精,求陛下恕罪。” 华皇眼睛微微眯起,凛冽的目光射向跪在地上的太医,“哦?医术不精,你就可以断定平王活不过五年了?”太医脸色一白,连忙道:“那是因为…臣下将平王殿下的病例跟先皇后对照了一番。先皇后…先皇后病逝前五年的情况,只怕还没有平王殿下现在严重…” 华皇冷声道:“直接告诉朕,平王还有多久的时间?” “不…不出三年。”太医颤声道。 “三年?”华皇若有所思,半晌才淡淡道:“你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太医松了口气,连忙退了出去。勤政殿里沉默了许久,华皇的声音才重新想起,“让赵太医去给平王看诊。”身后的总管太监一怔,连忙应声道:“是,奴才遵旨。”赵太医是华皇的心腹,也是太医院中医术最高明的太医。平日里除了华皇和太后,就连华皇都不能用他。只是不知道陛下是关心平王殿下的病情还是…怀疑平王殿下病情的真假了。 平王府里 送走了刚刚奉旨过来诊病的赵太医,慕容熙俊秀的容颜上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只是一闪而逝转眼间苦笑便成了冷淡的自嘲。 “你说赵承能够看出你的病情么?”一身白衣的顾秀庭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有些担忧的看着慕容熙道。慕容熙挑眉笑道:“赵承号称杏林国手,若是他连都看不出来,只怕这世上也没人能看出来了。”顾秀庭点了点头,走到慕容熙对面坐下,问道:“陛下这个时候派人来给你看诊……” 慕容熙坐在书案后面,双手搭在桌上淡淡笑道:“现在么…父皇大概是在想放弃了六弟之后要怎么办吧?若是顾家的案子真的平反了,我这个无辜被废的太子总是要重新安置的。” 顾秀庭点了点头,道:“看来陛下确实是打算放弃慕容煜了。” 慕容熙笑道:“在父皇眼中,只怕没有什么人是不能放弃的,端看值不值得而已。”想到此处,也不由得苦笑。若是当年的太子殿下有如今这样看透皇帝心思的本事,只怕也不会有几年前的那场变故了。只可惜,这样的本事…从来都不是天生就能够拥有的。 “表哥。”看到慕容熙惨淡的笑容,顾秀庭皱了皱眉有些担心的道:“我设法让人向赵承打探一下,这个毒到底有没有办法解。”不就算华皇知道了慕容熙中毒的事情,就算赵承能够解毒,华皇只怕也绝不会救慕容熙的。已经五十岁了,但是看起来还有不少时间好活的华皇不会需要一个重新崛起的太子殿下。 “不用了。”慕容熙摇头道。 “表哥!”顾秀庭不悦的蹙眉道,对于慕容熙这种完全放弃自己的态度可以理解却无法赞同。沐清漪和顾秀庭兄妹俩看似温雅,但是骨子里其实都继承了顾家人的坚韧和一丝狠绝。所以即使他们都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却依然能够重新站起身来冷静的算计筹划,最后将他们的敌人狠狠地踩在脚下。他们是凤凰,浴火涅槃之后只会更加的绚丽夺目。 而慕容熙却更像是继承了书香门第的才子的幽柔和感性,他是天生的龙子,金尊玉贵高高在上,但是却远没有顾秀庭和沐清漪经得起打击。当然,这或许也跟背叛他们的人不同有关。无论是慕容煜还是其他的什么人,对沐清漪和顾秀庭来说都是毫不相关的外人,是他们的仇人。然而慕容熙却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舍弃了。顾秀庭理解这样的痛苦,因为如果当初舍弃他们的人是他的亲生父亲的话,他同样会比收所有的皮肉之苦更加的痛苦。 慕容熙淡然一笑道:“好了,秀庭。我知道,你对朝堂上的事情早就已经厌倦了。等到这件事过了之后,就带着清漪离开京城吧。山高水阔去哪里都比留在留在这样的地方好,不是么?” “但是你…。”顾秀庭皱眉。 慕容熙平静的道:“这里…是生我的地方,也会是我死的地方。这里是我的家啊。秀庭,不要再为了我这个没用的表哥勉强自己了。”慕容熙很清楚,如果如果自己还活着就算是再讨厌,顾秀庭依然会选择留下来辅佐自己的。但是这并没有什么意义,他对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已经没有了什么兴趣,更重要的是他很清楚自己中的毒很难完全清除。一旦自己在还没登上皇位之前死去,对顾秀庭和沐清漪来说都绝对是灭顶之灾。 顾秀庭皱眉,还想说什么突然目光一凛快步走到门口猛然拉开了紧闭的大门,一个娇小的身影跌了近来,“你是什么人?”顾秀庭沉声问道。 那是一个平王府的丫头,并不太起眼,但是却是平王妃身边的丫头。 “王…王爷…顾、顾…”那丫头吓得不轻,虽然立刻就闭了嘴,但是望着顾秀庭的眼眸里却充满了震惊和惶恐。 “你认识我。”顾秀庭挑眉道。虽然他并没有带面具,但是脸上的疤痕,还有好几年未曾在京城里出现过,京城里还能认识他的人应该不多。那丫头慌乱的的摇头,不肯说话。顾秀庭淡淡道:“让我想想看,你是谁的人?陛下…恭王…还是治王?” “王爷…奴婢、奴婢没有……”那丫头求救的看向慕容熙,慕容熙平静的微笑道:“秀庭,不用担心。这丫头…是八弟的人,不,是护国将军府的人。”那小丫头惊恐的望着慕容熙,她一直以为自己掩饰的天衣无缝,没想到慕容熙早就知道了她的来历。 “慕容昭?”顾秀庭微微蹙眉,看着那丫头道:“那就不能留你了。” 那丫头惊惶的想要挣扎着逃离书房,一直坐在旁边的慕容熙却突然起身,指间银光一闪,一道血痕出现在她的脖子上,慢慢的绽开。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才有些恍然的想起,秀庭公子虽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但是曾经的太子殿下平王曾经却一直是号称文武双全的。而护国将军府居然送了一个有武功底子武功底子的丫头进府来,根本从一开始平王殿下就在怀疑她了吧? 顾秀庭低头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女子,淡然的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打开,将里面的粉末轻轻的抖落,不到片刻间地上的少女便消失无踪,地上留下的只是只是一个有些深色的印记。 慕容熙有些好奇的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化尸散么?哪儿弄来的?”说是传说并不为过,这玩意儿即使是慕容熙也只是听说过却从未见过。若是化尸散到处都是的话,宫里就不会有那么多死人,这世上只怕就要多无数的失踪的人了。顾秀庭收起瓷瓶,淡淡笑道:“清漪给的。” 慕容熙挑眉,“清漪?她倒是很有趣,居然连这种东西都能找得到。”顾秀庭含笑不语,清漪手边有趣的东西确实很多,她是从哪儿来的顾秀庭也隐约有几分猜测,想到某个总是嬉皮笑脸的厚颜之徒,秀庭公子又不由的皱了皱眉。 第二天早朝上,华皇宣布了令皇长子慕容恪皇四子慕容协和皇八子慕容昭协助应天府大理寺以及刑部重新调查几年前顾家谋反案的旨意。这一道圣旨也想所有的人传递了一个讯息:恭王慕容煜,已经被陛下彻底的放弃了。 俗话说,树倒猢狲散。而慕容煜面对的情形却是他这颗树还没有倒,昔日里追随他的人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开始想要推到他了。不断地有昔日恭王府麾下的臣子倒戈相向,在不知不觉间慕容煜终于发现自己已经是孤家寡人了。 顾家的案子其实并不难查,毕竟当年顾家满门抄斩的时候的证据本就有些牵强。想要证明顾家的清白,只要上位者愿意去查绝对是轻而易举的。相比之下,慕容煜陷害顾家的证据则要难查得多。毕竟当初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而真正参与这件事的朱明嫣已经死了,想要证明这件事和慕容煜有关证据同样很牵强。反倒是平南王府在朱明嫣已经死了之后再一次被牵连进去了。因为有很多证据都证据当初那封伪造的叛国信函确实是出自朱明嫣之手。而当时朱明嫣跟慕容煜还没成婚,自然就只能算到朱變的头上了。 即使知道自己再一次被慕容煜给坑了,朱變也只能打落了门牙活血吞。倒不是他不想为自己辩驳,而是参与这件案子的几个皇子显然是下定了决定,不仅要击溃慕容煜,还要折断他所有的势力。而平南王朱變是早已经帮到了慕容煜的船上的人,自然不能够放过。 “王爷。”平南王妃端着一杯参茶走进书房,看到坐在书案后面神色憔悴的平南郡王顿时便红了眼眶。这些日子,家里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女儿的死因还没有查清楚,就突然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朱變已经被软禁在了府中不得外出,还没有平南郡王府抄家打入天牢,就已经是看在平南郡王府历代祖先的赫赫战功上了。但是朱變知道,一旦自己陷害顾家的罪名定了下来…就是他的死期了。 朱變心中恨不得将已经死去的朱明嫣拖出来鞭尸泄愤。他当初确实是陷害过顾家,但是那是在顾家下狱之后,他做了一些趁火打劫的事情罢了。最开始顾家叛国的事情他可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只可惜,他那不小的女儿却是此事的主凶之一,现在她已经死了谁还肯相信这件事跟他朱變无关?即使是陛下…也绝不会相信他的。朱變心知肚明,陛下需要一个替死鬼! 想到朱明嫣,朱變看着平南王妃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冷意。对上他含恨的眼眸,平南王妃一怔眼中的泪水立刻就划落了出来,“王爷……” 事已至此,再生气又能有什么用?朱變有些疲惫的挥挥手道:“罢了,你去吧。” “平南郡王。”一个低沉的男音在门口响起,书房里的两个人吓了一跳齐齐的望向门口。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青年男子。那青年人样貌平凡无奇,属于那种扔进人海里立刻就能找不到的类型。但是看着他如此突兀的出现在平南郡王府就知道不是寻常的角色。此时的平南王府外面已经被刑部派来的人给围住了,不许进也不许出,这个男子能够悄无声息的就来足见其武功不弱。 朱變定了定神,沉声道:“阁下是什么人?” 青年男子低声道:“在下只是来替人给王爷送一封信而已。”说着青年男子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封的信函送到朱變跟前的桌上。信封上没有字迹也没有印记,朱變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去过了信封打开。一张薄薄的信笺,寥寥数语却让朱變变了颜色。啪的一声将信函扔回桌上,朱變迟疑的看着跟前的青年男子凝眉眯眼道:“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陷阱?” 青年有趣的挑眉一笑道:“郡王,您现在的情形还会比现在更糟糕么?要知道,一旦应天府刑部和大理寺定案,平南王府从此没有了自然是不用说了,只怕王爷您还要落个跟当年的顾家差不多的下场。但是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当年顾家的事情…怎么可能是郡王您一个人能够做得到的?何况,害了顾家和平王殿下,与你似乎也没什么好处啊。” 朱變犹豫了一下,拿起桌上的信函问道:“这上面说的…是真的?” “难道在下前来就是为了让郡王在陷害忠良上再加一条诽谤的罪名不成?”青年男子不答反问。 朱變微微松了口气,沉吟了片刻问道:“若是本王按照贵上的意思办了,但是…你们若是失言了怎么办?” 青年有些不耐烦的道:“在下还是那句话,郡王你如今有选择的余地么?而且,敝上素来都是一言九鼎,只要郡王照着信上说的办,敝上保证可以保住郡王你的性命。” 朱變眼底闪过一丝愠色,却并没有立即发作。只是道:“连姓名来历都不敢透露的鬼祟之辈,本王根本无法相信。若是本王照办了最后却被你们白白利用一场,岂不是自取其辱?” 青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好吧,据王应该知道…如今这世上谁还对这个案子感兴趣?应该不难猜到敝上是谁才对。” “这……”朱變迟疑了一下,道:“难道是……”青年轻哼一声道:“除了他,还有谁能令慕容煜麾下的人倒戈?”朱變脸色惨白,“平…太子殿下?”那位太子殿下曾经的厉害他们也是领教过的。或者说,正是因为那位太过厉害了才让许多人生出了别的心思。毕竟…跟着一个好糊弄的主子绝对比跟着一个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主子要轻松的多。这些年,那位一直寂静无声,他们便以为他已经消沉下去,再无翻身之日了。却不知道,当年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想要反他的,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人对这位殿下忠心耿耿十分看好的。 青年看着朱變道:“郡王不必担忧。主子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对你的性命也没有兴趣。只要你按照信上说的做了,你的性命自然是不用担心,以后主子也绝不会找你的麻烦。” 朱變咬了咬牙道:“本王需要时间考虑。” 青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道:“郡王确实是需要好好考虑一番。陛下需要一个替死鬼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而如今的情势…这个替死鬼不是恭王就只能是郡王你了。只是不知道在陛下眼中到底是郡王你重要还是恭王重要。另外…郡王不答应也没什么,能够替主子办事的人多得是。告辞。” 朱變连说声不送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定定的看着桌上那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笺眼神变幻不定。这个决定关系着他的生死,但是…那青年人的话当真可信么? “王爷……”平南王妃有些担心的望着怔怔出神的朱變。朱變回过神来,小心的收起了信笺道:“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平南王妃自然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连忙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王爷,妾身觉得…如果真的是那位的话,至少比恭王值得相信一些。” 朱變默然,心中同样也赞成妻子所说的话。跟慕容煜比起来,至少慕容熙并不是一个小人。而现在…想要奢求慕容煜救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先不说慕容煜自己已经自身难保,之前朱明嫣死得不明不白的也让朱變不能再相信他。现在这些破事全部落到了自己身上,更让朱變还以朱明嫣的死是不是慕容煜所为。 沉默了许久,朱變终于叹了口气道:“王妃去告诉守在外面的人,本王要见福王殿下。” 王妃点了点头,无声的退了出去。 慕容恪虽然是华皇众多子嗣中年纪最大的,却也是所有的皇子中最无缘嫡位的那一个。只因为他的生母出身太过底下,若是立他别说中众皇子不服,就连皇室宗亲也没有人会信服。慕容恪也知道自己这天生的几乎无法弥补的缺憾,对于嫡位之争素来也并不上心。横竖除非所有的皇子都死光了,或者父皇是绝对不会立他为太子的。 这一次接到华皇的旨意重审顾家的案子,慕容恪当场就觉得有些头大了起来。而且华皇的旨意里隐隐有这以他为主,慕容协和慕容昭为辅的意思。慕容协还好说,至少面上还都过的去。慕容昭却是从来都没有隐藏过他看不起这个异母大哥的事实,想要领着这样的两个人办事,慕容恪宁愿继续呆在府里无所事事。 之后几天的事情也一一印证了慕容恪的想法,也让慕容恪对这些事情更加不上心起来了。横竖无论他这么做,那两位弟弟也会努力的往老六身上安插证据的,根本就不需要他操心。所以在接到平南郡王要求见他的消息的时候,慕容恪一点儿也不高兴,只觉得更加头大。等到从平南郡王府出来之后,慕容恪就已经不是头大可以形容的了,走起路来都有些摇摇欲坠的模样让人看了十分担心。 “王爷?”等候在门口的侍卫看着慕容恪这副模样,连忙上前想要搀扶他。慕容恪闭了闭眼睛,挥手推来了侍卫的手道:“备轿,本王要立刻进宫!”虽然不知道王爷有什么事这么急着进宫,侍卫还是立刻听命去备轿去了。慕容恪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平南郡王府,无奈的叹了口气。六弟,这一回你当真是摊上大事儿了。 “王爷,大公子,福王已经进宫去了。”轻安阁里,慕容熙跟顾秀庭正坐在厢房里下棋。冯止水走进来恭声禀告道。 顾秀庭挑了下俊眉笑道:“去了么?治王和八皇子?” 冯止水笑道:“治王和八皇子虽然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过也跟着进宫去了。另外,恭王府那边应该也知道消息了。平南王府那边,要不要派人保护?”慕容煜可不是下不了狠手的人,万一派人去杀了朱變他们又要重新费事情谋划了。 慕容熙摆摆手笑道:“不用,就算他知道了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慕容协和慕容昭的人都盯着他呢。”顾秀庭点头同意,笑道:“不用担心,之前我吩咐过八皇子,他一定会好好保护朱變的。若是咱们现在冒然插手,反倒是引人怀疑。” 慕容熙笑道:“现在慕容煜应该已经知道有人在暗中算计他了吧。”其实,从慕容煜手下那些人倒戈,慕容煜就应该猜到是谁动的手了。但是猜到了又能如何?他没有证据,更已经没有能力再来对付他了。只是慕容协和慕容昭就足够让他手忙脚乱。 顾秀庭点头道:“那么…现在就将朱氏谋害姑母的证据送到宫里?”其实所谓的证据并不算多,毕竟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但是如果结合了慕容熙被下药的事情的话,就容易多了。如果不是朱明嫣的话,如果不是慕容煜对慕容熙下手,也许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顾皇后真正的死因。 慕容熙点了点头,微锁的眉宇也散开了许多,淡淡笑道:“母后已经过世了十多年了,我这个做儿子的却连她的死因都不知道。而且还…当真是不孝。”顾皇后过世之后,慕容熙和慕容煜关系便日渐亲近,几乎将慕容煜当成了除了顾秀庭以外最信任的兄弟之一。看在慕容煜的面子上,对朱氏也算不薄。如今想来,不仅是不孝,更是愚蠢之极。 “表哥,姑母不会怪你的。”顾秀庭轻声叹道,“那么几年,咱们不是谁也没有看出慕容煜心怀叵测么?” 能够骗过慕容熙和顾秀庭,甚至骗过顾家的众人,不得不说慕容煜的好兄弟角色还是半掩的相当到位的。也或许…一开始并不是假扮的。毕竟像他们这样从小在宫廷中长大的人,怀着别样的心思想要接近他们并不容易。只能说…人心难测。 “王爷,陛下召见。”门外,平王府的侍卫匆匆而来。 慕容熙脸上的笑容一整,起身淡然道:“本王知道了。” ☆、91.朱氏的末日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乾清殿是华国朝政议事的地方,一般只有早朝的时候这个地方才会有人。但是今天,早已经过了早朝的时候,乾清殿里却依然站着不少人。当然,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上华皇也正赫然在座。 “启禀陛下,平王殿下求见。”门口,守门的太监小心翼翼的禀告道。 华皇抬起头来,淡然道:“宣。” 慕容熙穿着一身寻常的浅蓝色锦衣漫步而来,跟殿堂中一干或穿着厚重的朝服或穿着亲王皇子服饰的人们形成鲜明的对比。那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倦怠的微笑,更见他与众人远远地隔开,仿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时间的人一般。 “臣慕容熙,叩见陛下。”慕容熙掀起衣摆,往地上一跪恭敬地道。 在座的众人却不由的吸了口凉气。虽然平王殿下已经好几年没有上朝了,但是却不应该连规矩和礼仪都忘了才对。竟然连父皇都不肯叫了,平王殿下当真有这么大的胆子么? 大殿里一片静谧,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几个皇子更是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慕容熙,胆子稍大的慕容昭悄悄的觑了一眼殿上的华皇,生怕他当场便勃然大怒。 “平身吧。”许久,才终于听到华皇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却是出奇意外的并没有什么怒气。慕容熙平静的起身,“多谢陛下。” 起身之后,慕容熙并不着急开口,只是慢慢的扫了一圈在场的众人。神色凝重的慕容恪,事不关己的三皇子和五皇子,一脸沉着的慕容协和志得意满的慕容昭。当然,还有神色阴沉隐含着气急败坏的慕容煜。 “二弟。”慕容恪沉声唤道,示意他站到自己身边来。慕容恪不知道一向性情平淡的二弟今天为什么突然一反常态几乎是明目张胆的挑战父皇的底线,但是他实在是不想看到父皇龙颜大怒的模样,无论是不是对着他的。 慕容熙漫步走到慕容恪身后站好。华皇朝着下面的众皇子扫了一眼,方才淡淡道:“都来齐了?” 慕容昭看了慕容煜一眼,道:“父皇,这个时候你诏儿臣们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华皇冷哼了一声道:“你倒是勤快。” 似乎听出了华皇并没有对自己动怒,慕容昭笑道:“为父皇效忠,是儿臣的本分。” 他们都是刚得到平南王求见慕容恪的消息,还没来得及打听清楚就被华皇给宣进了宫里。但是慕容昭明白,朱變找慕容恪,而慕容恪不敢擅专进宫禀告了父皇的事情,绝对跟慕容煜脱不了关系。 再看看在场的臣子,与其说是臣子不如说是皇室宗亲。几乎都是和皇室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和爵位的人,不相干的普通臣子一个都没有。慕容昭很清楚,华皇要处置的应该是皇家的私事。不过他确实有些好奇,慕容煜到底又人上了什么事了。记起昨天张先生说的今天有好戏看,难道说的就是这个么? 华皇目光冷冷的扫过慕容煜身上,慕容煜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但是最近他的情况已经足够糟糕了。当初陷害顾家扳倒了慕容熙,是他这一生走得最险也是收获最大的一场赌注。现在连这件事都被拆穿了,难道还会有更加糟糕的事情么? “带上来吧。”华皇声音冷漠的没有丝毫的感情。仿佛让人带上来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毫无关系的事物一般。 一个穿着浅绿色衣衫的女子被人押着走进了殿里。那女子容貌秀丽,虽然有了一些年纪却依然风韵犹存。更重要的是,这个女子…他们都很熟悉。那是慕容煜的生母,如今的云贵人——朱氏。 “陛下,皇后娘娘和众位娘娘来了。” “让她们进来吧。”华皇道。乾清殿不同于勤政殿是皇帝的寝殿。乾清殿是皇帝早朝,商议朝政的地方,女眷是不允许来的。但是也有例外的时候,比如当这件事既涉及到前朝又涉及到后宫的时候,比如现在。 片刻后,皇后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凤袍走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同样是穿着代表着各自身份的衣饰的宫妃和公主们。原本沐清漪是华皇特封的公主,应该和明和公主以及淮阳公主一样不用来的,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皇后将她也带了过来。 或许是知道事情非比寻常,所有的妃子公主们都神色肃然的朝华皇行礼。然后到了各自的位置上。皇后坐在了华皇的左手侧边,而其他人则由容妃带着,坐到了屏风后面。 “朱氏,你可知罪?”华皇淡淡问道。 云贵人一怔,她也是突然被御前侍卫锁拿然后带到了这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连跟慕容煜通个信的时间都没有。此时只得在心中暗暗盘算是不是沐飞鸾的事情暴露了? “臣妾…臣妾不知所犯何罪。”云贵人迟疑了一下,还是矢口否认。 华皇冷笑一声道:“不知?” 云贵人点头,咬牙道:“请陛下恕罪。” 慕容煜突然出列,跪倒云贵人身边道:“父皇容禀,不知母妃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让父皇如此大动肝火。竟然需要惊动了皇室宗亲和母后以及各位母妃?但是…儿臣愿意代母妃领罚。” 华皇并不是一个容易感动的人,所以他只是冷笑了一声道:“你倒是孝顺,朕只怕你代替不起。” 慕容煜清楚的知道,如今的情形对自己非常不利。无论母妃有什么事被父皇抓住了把柄,自己的下场也不会更加糟糕了。总归父皇不会杀了自己的儿子的,就算是为了他的名声。代母领罚,还能落个好名声。终有一日他还会东山再起的! 咬了咬牙,慕容煜道:“请父皇责罚。” 华皇岂会不知道慕容煜的心思,若是换了别的场景他会为慕容煜的心机喝彩,只是这一次慕容煜却显然要失算了,“福王,你说。” 慕容恪在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盯着满殿人的眼神出列,沉声道:“启禀父皇,平南郡王朱變宣称,当年,已故的嫡母后之死另有蹊跷。乃是云贵人下毒所害。” 此话一出,顿时满殿哗然。慕容恪继续道:“此事事关重大,儿臣,不敢擅专。只得禀告父皇请父皇示下。” “竟然有这种事情?!” “顾后竟然是被人毒死的……”大殿里,皇室宗亲们不由的议论纷纷。比起现在这位不作为的皇后,顾皇后在皇室宗亲们眼中一直是以为慈和宽厚,雍容大度又出事公允的好皇后。皇室中这些皇叔皇伯甚至是远一些的宗亲对她的印象都相当不错。 “此事纯属污蔑!请父皇明鉴!”慕容煜朗声道,同时心中也吓出了一身冷汗。谋杀当朝皇后,这样的罪名他确实是担不起。别说是惩罚了,若不是朱氏是皇家的人,只怕就是诛了九族都不为过。 慕容恪看了慕容煜一眼,平静的道:“儿臣只是如实禀告。一切事情父皇可以亲自审问平南郡王。”他跟慕容煜没有什么仇,虽然知道了这件事的时候也难免震惊,却也不想自己卷入其中。 华皇沉默了片刻,点头道:“带朱變进来吧。” 很快,朱變也被人押了上来。这几日的软禁和各种事情让朱變显得苍老了许多。一进了殿里,双膝一软便跪倒在了地上,“陛下…罪臣朱變叩见陛下。” “平身。”看着跪在殿中的朱變,华皇淡然道。 朱變战战兢兢的起身,再也没有了往日里身为平南郡王的意气纷发。 “平南郡王,福王言道你告恭王生母云贵人毒杀已故的先皇后,可是实情?”宗室中,一位王爷站出来沉声问道。 朱變看了慕容煜一眼,道:“罪臣不敢胡言乱语,所言句句属实,请陛下明鉴!” 慕容煜和朱氏显然没有想过他们竟然会栽在朱變的身上。朱氏终于失去了一贯的从容镇定,尖声叫道:“他胡说!陛下,是他胡说八道诬陷臣妾!”朱氏很清楚,如果这个罪名一旦落实下来的话,她将会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别说是她,就连慕容煜从此也会一蹶不振。华国对的嫡庶之分素来严谨,如果不是慕容熙当初因为顾家的事情被连累,其他的皇子就算在厉害也没指望登上嫡位。而华国未来的皇帝也绝对不能有一个谋害嫡母的生母。 朱變此时却是已经冷静下来了,既没有去看慕容煜和朱氏,也没有去看站在慕容恪身后的慕容熙。只是朝着殿上的华皇深深地磕了一个头道:“此事是小女亲耳听到云贵人跟恭王说的,请陛下明察。” 朱氏脸色一白,她确实跟慕容煜说起过这件事,但是却没有想到竟然会被朱明嫣听到。而那个一贯看起来没有脑子的朱明嫣竟然还隐瞒了她知道这件事,并且还告诉了朱變! 不过幸好…朱明嫣已经死了! “朱明嫣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平南郡王自然是想怎么说怎么说。”慕容煜脸色有些阴沉,却并没有失了分寸。盯着朱變冷声道高:“到底是什么人想要陷害本王?让平南郡王这么大费周章的在御前诬告母妃?” 朱變咬牙,他确实是没有证据。如果恭王一口咬定他诬陷的话他确实是没有办法为自己辩驳。但是…担着慕容煜和朱氏的反应,朱變觉得那封信上写的很可能是真的。那么…与慕容煜和朱氏就跟平王有杀母之仇。朱變不相信平王会丝毫没有准备。 事到如今,平南郡王府和恭王府可说是彻底的撕破脸了,朱變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咬牙道:“本王不仅知道云贵人当年朝先皇后下药的事情。本王还知道…恭王殿下同样也对平王殿下下了同样的要。这两年平王殿下的身体应该是大不如前了。如果陛下不信,可以宣太医为平王殿下诊脉,看看是不是和当年的皇后娘娘是一样的症状!” 一时间,满殿肃然。所有人都将惊异的目光投向了朱氏和慕容煜。这两个人胆子未免太大了一些。做母亲的毒杀皇后,做儿子的就有样学样的毒杀兄长。要知道,当年平王还是太子的时候,对恭王可是不薄的。 慕容煜脸上的神色僵硬,抬头看着殿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华皇,咬牙道:“父皇,儿臣冤枉。” 华皇目光落到了从进殿里请安之后就一直没有再说话的慕容熙身上,问道:“平王,你怎么说?” 慕容熙抬眼,与华皇对视了片刻,沉声道:“一切听凭陛下做主。” “哦?”华皇盯着慕容熙道:“朕也听说你这几年的身体不太好。是不是被人下毒了,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么?” 慕容熙淡淡一笑,脸上带着不甚在意的神色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二弟……”他身边,慕容恪忍不住胡想要抚额,这个弟弟今天是怎么回事,似乎专门就是来给父皇找不愉快的。但是身为皇子,你就是对皇帝再有什么意见也只能自己忍着啊。 华皇轻哼了一声,沉声道:“前两日正已经派赵承为平王诊治过了。赵承。” 赵太医不知何时已经被人带到了大殿的角落里瞪着,一听到华皇叫自己的名字连忙站了出来,“微臣在。” “说说吧,平王的身体。” 赵承领旨,看了看在座的众人沉声道:“平王殿下确实是中了一种慢性的毒药。按时间推算已经已经有三四年时间了。症状与当初先皇后一模一样,请陛下恕罪,微臣才疏学浅,一时间还不能淡定平王殿下中的是什么毒。” 华皇挥挥手,示意赵承退下。目光落在了朱氏和慕容煜身上,问道:“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慕容煜沉声道:“父皇明鉴,就连赵太医都说不知道是什么毒,由此可见二哥也未必就是中毒了。分明是有心人利用此事想要诬陷儿臣与母妃。当年宫中那么多太医,难道连母后是病了还是中毒了都分不清楚?” 站在旁边的慕容昭嗤笑一声道:“六哥,据我所知母后当年习惯用同一个太医。而那位太医…不,应该说是为母后诊过病的太医,在母后薨逝之后都陆续失踪了。我听说,其中一个…似乎是云贵人的同乡。” 慕容煜冷声道:“八弟当时才几岁,倒是记得清楚。” 慕容昭当然知道他在影射什么,却也并不在意。因为这次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他暗中做的手脚,无论是真是假他都乐意给慕容煜添一些堵。 一番辩论下来,在场的人多半都相信了确实是慕容煜母子俩谋害皇后和平王了。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众人看着慕容煜的眼光都有些不同了。 若是从前慕容煜接受了慕容熙的势力还不时的打压慕容熙只能算是忘恩负义的话,那么现在这样的行为就可以算得上是狼心狗肺,丧心病狂了。谁能想象,那个昔日里人前温文尔雅的慕容煜居然会这么的阴狠毒辣?其实也不意外,只从慕容煜是怎么对付顾家大小姐的就能够看出来这人的心性了不是么? 盯着殿中众人各异的目光,慕容煜脸色铁青,咬着牙沉默不语。他很清楚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都绝对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了那就是万劫不复。阴冷的目光从慕容协和慕容昭身上扫过。若不是这两个…… “恭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华皇淡淡问道。对于这个儿子他已经彻底在放弃了。如之前华皇心中说不定还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个儿子,但是现在看来根本就是罪有应得。华皇虽然不介意自己的儿子们明争暗斗,但是却不代表他也不介意他们自相残杀。他们今天敢杀兄,明天就会想要弑父! “儿臣冤枉,儿臣绝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请父皇明鉴,二哥对儿臣恩重如山,儿臣绝不会做出这样不仁不义的事情的。”慕容煜沉声道,甚至表情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真诚。只可惜在场的人都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一个宗室王爷冷哼了一声道:“既然是恩重如山,当初平王落难的时候似乎也没看到恭王殿下为平王求哪怕半句的情。” 慕容煜无言语对。跪在慕容煜身边的朱氏咬了咬牙,突然抬起头来道:“陛下,都是臣妾的错,请陛下责罚。这一切与煜儿都没有关系,他什么都不知道!” “母妃?”慕容煜震惊的看向朱氏,朱氏含泪看了慕容煜一眼,朝着华皇点头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臣妾所谓。请陛下降罪。” 慕容昭不屑的嗤笑一声,像是谁看不出来朱氏是想要弃卒保车一样。 华皇盯着朱氏,道:“这么说…你是承认你毒杀皇后了?” 朱氏苦笑,“事已至此,难道臣妾还能不认么?” 华皇冷笑一声,淡然道:“好,你倒是胆子不小。恭王,你怎么说?” 慕容煜有些呆滞的望着朱氏,显然朱氏这突如其来的一手让他也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怔的望着朱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朱氏望着儿子,这是她最出色的儿子。她这一辈子什么都不出色,容貌才情家世,这宫里压她一头的人比比皆是。但是最让她骄傲的是她有一个聪明优秀又孝顺的儿子。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保住这个儿子。 “儿臣……”慕容煜望着朱氏许久,终于咬牙撇开了脸,道:“儿臣不知。” “这不可能!”慕容昭现就忍不住叫了起来。他们在这里可不是为了看父皇惩罚一个小小的云贵人的。若是这一次还让慕容煜逃脱了他实在是气不过! “就算云贵人毒杀母后的事情你不知道,对二哥下毒的事情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二哥可是住在宫外的,一个小小的妃子哪儿有本事对身在宫外的皇子下毒?”慕容昭愤愤的道。他敢肯定慕容熙的事情慕容煜不仅是知道,根本就是他下的手。 听到慕容煜的话,朱氏既是欣慰又有几分失落。却还是强打起精神应对慕容昭的质问,“八皇子非要将这件事按在恭王头上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八皇子是看恭王不顺眼,非要栽他一个谋害兄长的罪名?” 一直没有开口的慕容协道:“云贵人言重了,八弟只是觉得应该还二哥一个真相,也让九泉之下的母后能够瞑目。毕竟,他们才是受害者不是么?” 一句话,将所有的目光都影响了一直没有开口的慕容熙。 慕容熙抬眼,神色淡漠的看着满殿的人。回头望着跪在地上的两人问道:“母后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云贵人么?” 朱氏沉默,顾皇后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身为一个皇后,顾皇后确实也没有什么失职的地方。她不打压嫔妃,也不薄待不受宠的皇子。但是…这后宫中不就是一个天生的战场么?她要为自己的儿子铺路,就必须要先越过顾皇后这座几乎不可逾越的大山。正宫皇后的嫡子,和先皇后的嫡子虽然都是嫡子,却依然有着不小的差别的。 “看来是没有了。”慕容熙淡然道,目光淡淡的落在慕容煜脸上,问道:“为兄…可有什么对不住六弟的地方?” 对上慕容熙淡漠而悠远的眼神,慕容煜也不由的怔住了。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自己的野心的呢?虽然当初接近太子二哥的时候是母妃的意思,但是却未尝没有自己的真心。毕竟对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来说,待人宽和,风采卓绝的太子兄长也是自己崇拜和想要亲近的对象。 如果他一直都是那个深宫中苦苦挣扎的不受宠的皇子,或许这份对兄长的感情会一直保持下去吧。可惜人终究是会长大的,他得到的越多,想要的也就更多。同样是皇子,只因为他是皇后的嫡子天生便是太子便是一国储君?而他却只能做一个不起眼的皇子? 他渐渐地成为太子最看重的兄弟,他和顾家的大小姐订婚,他渐渐地有了自己的人脉和势力。他为什么…不能取而代之?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是本王自己养虎为患,又能怪谁?”慕容熙苦笑一声,不再理会朱氏和慕容煜。转身对着父皇一拱手道:“微臣相信陛下会给臣和母后一个公道。此事…微臣不便再参与,微臣…告辞……” 说完,慕容熙也不理会在场的众人的神色,转身便往殿外走去。即使经过慕容煜和朱氏身边的时候也没有片刻的停留。 “平王殿下?!”刚出了门外,门口便响起了太监惊恐的呼叫声。慕容恪连忙快步奔到门口,也跟着惊呼起来,“二弟!快…将人扶起来……” 殿内,华皇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沉声道:“赵承,去看看平王。” “微臣遵旨。”赵太医连忙领旨奔出了大殿,身为一个太医他实在不想卷入这些皇室倾轧之中啊,自然是巴不得快点离开。 大殿里一片宁静,大多数人都以看死人的眼神看着跪在殿中的朱氏。 朱氏显然也明白自己逃不过此劫,有些颓然的跌跪在地上茫然失神。 “此时,尔等有什么看法?”许久,华皇才沉声问道。 “启禀陛下,朱氏谋杀皇后谋害皇子,其罪当诛!”宗室中有人道。立刻便有更多的人齐声附和。 慕容煜望着朱氏,眼神深沉而复杂,“父皇,母妃所犯的错都是因儿臣而起。求父皇饶母妃一命,儿臣…愿意替母妃分担。” 华皇淡淡的冷着慕容煜片刻,看向坐在旁边的皇后,“皇后,朱氏是后宫女眷,你怎么看?” 皇后起身跪倒在华皇跟前道:“臣妾管理无方,才让朱氏谋害平王殿下。请陛下降罪!朱氏谋害先皇后与嫡子,其罪当诛,请陛下重罚!” “朱氏其罪当诛!请陛下圣裁!”大殿里众人起身道。 后殿屏风后面,容妃也带着几个高位的嫔妃和公主出来,跪倒在皇后身后,“请陛下圣裁!” 朱氏有些绝望的瘫倒在地上,所有的宗室皇亲和嫔妃公主都想要置她于死地,连她自己都没有丝毫的希望觉得自己还能够过下去。 华皇目光从慕容煜的脸上闪过,看着慕容煜慢慢的低下了头去。很明显,慕容煜也明白只凭他一个人根本无法抗衡这么多的皇室宗亲和嫔妃们。 容妃愤怒的瞪着殿下的朱氏,亏她一直觉得整个后宫中朱氏算是个不错的女人,却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整个后宫中最狠毒的就是这个女人了。想到自己曾经居然跟这个女人关系还不错,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幸好发现的及时,不然说不定自己和昭儿也要步了顾皇后和平王的后尘。 华皇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云贵人朱氏,谋杀皇后,谋害皇子,废除一切封号。赐死。朱氏满门抄斩,以儆效尤!” 闻言,朱氏浑身上下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无力的软倒在了地上。现在她不仅仅是害了自己的性命,连带着还害了自己全族人的性命。 华皇看也不看朱氏一眼,继续道:“恭王慕容煜,宁王慕容安,削去亲王封号!闭门思过。” 慕容昭张了张嘴想要开口,父皇还没有算顾家的事情呢,只是削除了封号根本发的太轻了。 慕容协不着痕迹的拉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父皇既然同意了要重审顾家的案子,那就不会停止。只要他们将顾家的案子审清楚了,慕容煜这被子就别想翻身了。现在再说什么反倒是显得他们太过急切了。 慕容煜闭了闭眼,没有再与看朱氏,跪倒在地上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华皇淡然道:“此事到此作罢,都退下吧。” 皇后犹豫了一下,问道:“陛下,朱氏……”朱氏是后宫嫔妃,即使要处死也不能与普通人一样拖到刑场问斩。一般来说,都是一条白绫或者一杯毒酒了事。但是现在这事皇后也不太确定是不是要自己来做。 父皇一挥手,漠然道:“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原本还在失神的慕容煜猛的抬起头来,父皇这事根本不承认母妃是皇家的嫔妃了。但是…如果母妃不是后宫的妃子,那他…又算是什么?这一刻,慕容煜深刻的知道,自己…完了。 “不…陛下…”朱氏也回过神来了,惊惶的叫道:“求陛下开恩…臣妾…臣妾……” 华皇神色冷酷,“闭嘴!你不再是后宫嫔妃,叫什么臣妾?押下去吧。” 两个侍卫进来,毫不怜惜的一左一右抓起朱氏便拖了出去。 做完了这一切,华皇的眉宇间也多了几分疲倦之意。皇后看在眼里连忙道:“竟然此事已了,陛下不如先回宫歇息吧?” 华皇看了皇后一眼,点了点头。 “明泽。”跟着几个公主站在一起的沐清漪看了一场好戏,心情还算不错。听到华皇叫自己的名号连忙上前,“陛下。” 华皇深深的看了沐清漪几眼,才终于叹了口气道:“你回头去看看平王吧。”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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