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找到了坎儿,让对方负责接货事宜。 坎儿当时还以为自己是做梦,一连着问了三遍,确认是姜舒兰让他做的之后。 他当场给周爷爷和周奶奶,磕了三个头,“周爷爷,周奶奶,你们跟我嫂子说,我一定会好好办差事的。” 他磕头磕的真心实意,抬头起来的时候,额角都带着青紫。 看的周奶奶一阵心疼,扶着他起来,“好了好了,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这是你劳动换取报酬,磕什么磕,快起来。” 那不一样。 坎儿家里条件原先是不错的,能住在帽儿胡同可想而知。 但是,因为家里出事,父母离世,房子被没收。 他只能被动的搬出帽儿胡同,去了宣武那边的大杂院,租的远方亲戚的一间不到十平方的房子。 就这,还受尽了白眼。 他本可以出去工作的,但是因为未成年,加上成分不好,到处都不收他。 为了给弟弟妹妹求一条活路,他这才回到了帽儿胡同,给昔日一起长大,甚至比他大的哥哥们当狗腿子。 这里面的落差,或许只有坎儿自己知道。 所以,对来之不易的机会,坎儿也格外珍惜。 看着这孩子这样,周爷爷和周奶奶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然后朝着郭叔道,“小郭,三天后,你陪着坎儿去一趟,教下他。” 等教会了在放手。 郭叔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海岛那边姜舒兰担忧了三天。 不过好在,三天后火车一到站,电报发过去的货物清单,就在坎儿手里拿着了。 坎儿不止拿着单子,连带着清单上面的每一样货物的内容,他都能倒背如流。 再加上有郭叔在旁边指点他认货,也算是顺顺当当的交接了。 剩下的就是去百货大楼以及和十多个供销社的负责人打交道了。 百货大楼这次负责接货的是岳建清,他看到坎儿过来送货的时候,还愣了下。 “是姜同志让你来的?” 坎儿点了点头,等顺利交接完货物后。 岳建清私底下便朝着一起来的十多个同志说,“这孩子不容易,往后大家都别为难他,该点货点货,有问题找老板。” 大家自然会卖岳建清这个面子。 坎儿没听到岳建清在说什么,想来肯定是他好话就是了。 他能明显感觉到,岳建清说完后,原先那些还有些看不上他的小领导们。 看着他的目光都和善了几分。 等大家都离开后。 坎儿朝着岳建清鞠了一躬,“谢谢岳经理。” 岳建清摇头,扶着他,“我这有什么谢的,不值当。” 顿了顿,神色复杂地看着坎儿,“你小子也算是有贵人运,往后跟着姜同志好好干,少不你的好处。” 他算是看明白了,那姜同志不是池中物。 跟着姜同志做事的坎儿,将来能差吗?那必然是差不了的。 第206章 坎儿听到岳建清的话,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嫂子对我很好。” “等我以后有能力了,肯定会报答嫂子的。 岳建清见这孩子心里懂事,知道感恩。 便没有再多说了,多说了惹人厌。 想了想,便道,“你等我这边货物清点完了,跟我一起回趟家,我给你拿点孩子穿的衣服。” 把旧衣服给坎儿,是他无意间打听了下,坎儿底下还有弟弟妹妹。 坎儿愣了下,有些忐忑,“岳经理。” 对他好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这种好,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喊叔吧,我和你婶不打算要老三了,这衣服留着也是留着,你晚点跟我一起去拿。” 坎儿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谢谢,谢谢。” 除了这个,他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姜舒兰还不知道,她让坎儿去当接洽人,还让坎儿搭上了岳建清这条线。 等她接到消息,首都的货物已经全部交付结束后。 她便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解决了一桩大事。 剩下的就剩下几天后发往西北基地的脱水蔬菜了。 厂子已经建好了,因为赶货的原因,厂子内是连轴转。 不过因为之前失火的缘故,姜舒兰又调整了下厂子内的新的规章制度,安排了每日负责值班的人。 值班的人要负责把厂子内所有的灶膛熄灭,还要检查货物是否收捡到位,窗户是否关闭。 直接细化到每一天的每一个人头上。 她能感受到,这次规章制度建立后,大家明显都警醒了几分,不像是之前那般随意。 而且,上面的处罚结果出来了。 三组组长开除,三组的李家嫂子开除,司务长挨了一个处分,且这一切的处罚结果,都在厂子外面宣传栏公告公开示意。 这处罚结果一出来,厂内的每一个人都明显感觉到身后一凉。 无他,这次处罚结果太重了。 但是,有人却觉得这结果还算是好了。 起码,没让对方赔钱不是? 这要是赔钱,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至于开除在大家心里,也确实留下阴影,让他们明白了一件事情,哪怕是留下来在厂子上班,这个工作也不是永久的,当他们犯错违规后,还是会丢掉工作的。 司务长原以为姜舒兰这一手处罚结果,会把众人的积极性打没了。 但是却没想到,不止没有打掉他们的积极性,大伙儿反而更敬业了。 甚至,比以前更上心。 这让司务长忍不住感叹,姜舒兰确实是比他会管理厂子,也比他更为服众。 至于被司务长记挂的姜舒兰。 这会在家,给来小祖宗赔不是呢。 从首都一回来,她就一头扎进厂子内,先是货源,又是处罚结果,再加上把货物发出,联系接洽人。 在到货物彻底交接。 姜舒兰足足忙活了一周,这才算是有时间,回家好好陪着俩孩子。 闹闹和安安看到姜舒兰回来的时候,不由得小嘴儿一瘪,大大的眼睛里面盈满泪水,看起来好不委屈,又极为可怜。 看得姜舒兰心都又化了,也越发自责起来。 “是妈妈的错,妈妈这就回来了,好好陪我们家闹闹和安安。” 这不哄还好,这一哄,俩孩子当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光听声音就让人心碎了。 旁边的苗红云忍不住道,“舒兰妹子,你可真是——” 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这一周,她就晚上带孩子奶孩子,白日里面,把孩子暂时交给了那奶奶和苗红云两人,饿了就给俩孩子冲奶粉喝。 这一般的妈哪里舍得啊! 姜舒兰一手接过一个孩子,直接喂奶起来,“这不是厂子那边出了大事,实在是没办法吗?” 知道姜舒兰也为难,但是看着孩子这委屈的小模样,就是心疼。 “嗳——” 苗红云叹了口气。 那奶奶倒是看得开,“其实这样也好,女人有自己的事业,才能独立。” “至于孩子,这几天也不打紧儿的,毕竟,当妈的又不是不要孩子,也不是不爱孩子。” 理儿是这个理儿,但是心疼人啊! 俩孩子现在张开了,又白又嫩又机灵,看起来可招人疼了。 姜舒兰喂完俩孩子,这才朝着苗红云她们道谢,准备把孩子带回去。 旁边的那奶奶瞧着不是事,“你带回去,一个人吃饭,还要看俩孩子,怎么看得过来?” “中午吃饭你别忙活了,一会我们家做好了,让红云给你端过去。” 姜舒兰想了下,她确实带不过来,也没跟那奶奶他们客气。 “你爹娘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还别说,姜家大妹子走那么久,她还怪想的。 再加上,舒兰这边一个人带俩孩子,明显带不过来。 姜舒兰摇摇头,“约莫着就这几天了。” 其实,她也不太清楚,这几天太忙了,顾不得娘家了,倒是要打电话回去问问了。 姜家。 知道姜父和姜母还要去海岛,在他们临走之前。 家里人就开始准备东西。 八十斤去年秋天新打的东北大米,三十斤小米,二十斤黑米,十斤苞米茬子。 一坛子大酱,一坛子肉酱,还有一些灌的腊肠,三只风干的腊兔子,两只辣野鸡,半只腌制的狍子肉。 剩下的则是药材了,林林总总几十包。 以及几个嫂子们给舒兰和孩子做的新衣服。 大多数都是给双胞胎的。 这些东西装起来,足足两挑子,重的一挑子在姜父那里,稍微轻的一挑子在姜母手里。 临别的时候,家里人又是一阵不舍。 蒋秀珍眼泪哗哗地拉着姜母的手,送她出门,“爹娘,你们到了记得给家里捎个信。” “去那边,好好照顾自己。” “小妹那边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只管捎信回来,能办到的,我们肯定办。” 姜母也舍不得,这算是背井离乡了。 但是想到闺女那边没人照顾,到底是心疼的,狠下心,“知晓的,我们都知晓的,我和你爹不在家,秀珍,家里靠你多照看一些。” 蒋秀珍点头。 一路上,姜家其他小子都不吭气,只是,闷头接过爹娘手里的挑子,送他们出门。 路上遇到不少大队的社员。 社员们忍不住一惊,“姜家的,你们老两口这又要去闺女那了?” “还挑这么多东西?” 有人手快,揭开挑子一看,“乖乖,你们这是把家当搬去了吧?” 都是精白米,就是他们自己都舍不得吃。 姜母笑了笑,没说话。 “这,你们搬这么多东西给闺女,儿子儿媳们就不说啥?” 有人忍不住问了。 姜母没说话,蒋秀珍接过话茬,“婶,你光看到我们给舒兰拿东西了,却没看到舒兰一回回往家里寄东西吧?” “这要是算起来,我们这所有东西加起来,还不如舒兰寄回来的一次价值高。” 亲人不就是这样,你对我舍得,我对你更舍得。 真心盼着对方日子过得好。 这话—— 也在理儿,大家顿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反而换了一个话题。 “不过,姜家的,你们拖家带口去投奔女儿,你们女婿就不说啥?” 哪有女婿养老丈人和丈母娘的,连带着媳妇的侄子一起养的。 姜母笑呵呵,“女婿人好,愿意养我们这些吃白饭的。” 当然,老头子自己在海岛挣的药钱,也够他们三人生活费了,这就不足和外人说了。 姜母这话一说,那些社员们不明就里。 只是羡慕道,“你这女婿真好。” 瞧瞧这老两口现在穿的,靛蓝色的棉猴儿,极为体面,裤子穿的是灯芯绒,连带着去海岛许是没有天天出去干农活。 明显养得白了一些。 若说那通身的气质,说是城里面吃供应粮退休的老头老太太,那也是说得通的。 姜母心想,她女婿自然是好的。 提到姜家女婿,就不得不提江家女婿了。 有人看热闹不嫌大,忍不住问了一句蒋丽红,“丽红家的,你们家厂长女婿,什么时候接你们去城里住一段时间啊?” 蒋丽红本来悄咪咪地站在人群里面,看热闹的。 突然被点名了,她慌了下,接着,迅速冷静下来了,“我们是正经的人家,不像是有些人,天天吃女婿的住女婿的,这不是亲家,这是吸血鬼。” 这话含沙射影,很不中听。 “我看啊,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你们还不知道吧,江家女婿早已经不是厂长了,说是被降职成为了一个主任还是啥的?” “我有亲戚最近从外地回来,还见到江家女婿跟要饭一样,差点从火车站要回轧钢厂家属院呢?” 这下,大家惊了。 “不能吧?” “我可不骗人,我有个三姑女婿,就在轧钢厂烧锅炉说,说是对方不止是跟要饭一样回来,回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被降职了呢。” 这—— 可是大消息。 大家下意识地去和蒋丽红求证。 蒋丽红哪里肯说家里的难堪事,她当即一甩袖子,“你们在胡说,我撕了你们的嘴。” “是不是胡说,去轧钢厂打听一番,不就知道了?” 这—— 蒋丽红一听,心虚了,“我不跟你们说了。” 转头就走。 大家瞧着蒋丽红心虚的样子,忍不住摇头。 “真是记吃不记打。” 姜家人看了一场笑话,没人搭理她。 只是越发在心里庆幸,还好当初舒兰没嫁给邹跃华,不然这可跳到火坑里面了。 存着这个情绪,一直到车站,姜家人心里都跟着轻快几分。 蒋秀珍还不忘交代,“娘,你们去了多帮帮舒兰,中锋是个不错的,咱们也投桃报李。” 有了邹跃华那个女婿在前面对照着,越发显得周中锋这个女婿的好。 逢年过节寄东西慰问,就是整个公社都找不到这样好女婿来。 姜母他们心里自然是有数,点了点头,让大家都回去。 大人还好一些,铁蛋儿到底是孩子,舍不得大家,上去挨个抱。 “大伯娘,大伯,三伯,你们跟我爹说,等我下次回来看你们。” 蒋秀珍也摸了摸铁蛋儿的头,道,“知道了。” “你去老姑家,记得听话,知道吗?” 铁蛋儿点点头。 等蒋秀珍他们一离开,铁蛋儿就忍不住哭了,“奶,我舍不得大伯娘。” 旁边的姜母何尝舍得,她安慰了一番铁蛋儿,又从兜里面摸出了一个烙的芝麻糖饼,递给他,“好了,不哭了,吃东西。” 给好吃的,转移孩子的注意力,这几乎是姜母的拿手绝活。 果然—— 芝麻糖饼一到手,铁蛋儿立马止住哭,他抱着芝麻糖饼就是一阵啃。 只是—— 他刚咬了一口,不远处一个小乞儿一样的小少年,死死的盯着他。 更准确点说,是盯着他手里拿着的芝麻糖饼—— 第207章 铁蛋儿被那凶猛的眼神,给吓了一跳,出于条件反射,他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芝麻糖饼,藏在身后。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在咽口水。 铁蛋儿犹豫了下,看了下正要检票入站的爷爷奶奶,他朝着小乞儿小声询问道,“你要吃吗?” 邹阳在这一声询问中恍然回神,想他堂堂一个成年人的芯子,竟然对一块芝麻糖饼产生了抢夺的欲望。 这让邹阳有些羞愧,他更羞愧的是拿着芝麻糖饼的对象是——姜平安。 哪怕是过去了好多年,他也永远无法忘记姜平安的。 上辈子,姜舒兰才嫁到邹家的时候,姜家人担心,便会隔三差五差人送东西过来。 那个时候,跟着大人一起过来的就有姜平安。 可是,那个姜平安,懦弱,胆小,内向,自卑。 就算是到了邹家,他也不敢说话,就算是给他倒水,他也不敢喝。 而他只会在,姜舒兰扫过来的时候,轻轻地朝着姜舒兰笑一笑,然后软软地喊一声老姑。 在其他时候,哪怕是邹美跟他说话,他眼睛黯淡下,然后跟着沉默下去。 卑微到骨子里面。 可是—— 面前这个小孩儿同样是姜平安,他却明显不一样,他的眼神明亮,衣着体面,最重要的是他很自信。 哪怕是面对陌生人,他也保持着关怀。 这是不一样的姜平安。 面对邹阳的沉默,铁蛋儿有些疑惑,他把芝麻糖饼往前递了下,“小哥哥,你吃吧。” 接着,似乎看出自己咬着的牙印还印在糖饼上。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自己印着牙印的地方掰了下来,“你不要嫌弃,我就咬了一口。” 邹阳很饿,芝麻糖饼的香甜,抑制不住地往鼻孔里面钻。 他三天没吃饭了,灌了一肚子水饱,勉强从首都回到平乡市。 面对,递过来的芝麻糖饼,好几次邹阳都快忍不住了。 想要上去,夺过来,然后大口大口地全部吞到肚子里面。 但是,小小的身子里面藏着成年人芯子,这让他还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没去抢东西。 邹阳盯着芝麻糖饼,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盯着铁蛋儿。 这辈子,铁蛋儿跟着姜舒兰,他未来的成就会更高吧? 他将会在物理领域绽放出最为璀璨的光芒。 而不会像上辈子,像是一颗流星一样,短暂划过,然后迅速消失。 邹阳的眼神慢慢变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铁蛋儿将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敌人。 如果—— 如果他能像上辈子那样早夭就好了。 但是,邹阳知道不可能了,这辈子姜舒兰没有嫁给他父亲,那有了成就的邹阳便不可能再次去邹家,为姜舒兰撑腰。 更不会因为哮喘病犯了,周围无人而丧生。 那一刻—— 邹阳脑子里面有了一个邪恶的想法,既生瑜何生亮。 要是姜平安不存在就好了。 “小哥哥?你吃不吃?” 铁蛋儿朝着邹阳腼腆地笑,笑容极为干净纯粹,不带任何瞧不起和蔑视。 这让邹阳猛地回神。 对上对方的清澈干净的目光。 这让邹阳一下子僵住了,在对方这一双干净的眼睛映照下,他仿佛就像是阴沟里面的老鼠一样,又脏又臭。 邹阳—— 难道你真的比姜平安差吗? 难道你真的要这般做让自己也看不起的事情吗? 明明,他上辈子亦是天才。 更何况,他还重生了,他不信,重生的自己还比不过姜平安。 他不信,自己会比姜平安差。 铁蛋儿觉得对方目光好复杂,眼见着奶奶在催他了,他把芝麻糖饼往邹阳怀里一塞。 “小哥哥,我走了。” 话落,不等邹阳反应过来,铁蛋儿已经一溜烟的跑远了,他过了检票口。 而邹阳也错过了最后的机会。 他手里紧紧捏着芝麻糖饼,明明胃里面饿到胃穿孔的地步,但是—— 他却没吃。 他把芝麻糖饼扔到了一旁的垃圾箱里面,冷漠道,“扯平了。” 就当是这一芝麻糖饼的善念,他不去会害姜平安。 只是—— 邹阳刚把芝麻糖饼扔到垃圾箱里面,就被旁边打扫卫生的大婶给捡了起来,还吹了吹,指责道。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先前那孩子同情你,把自己口粮省出来给你,你不吃就算了,你怎么还扔了?” 这话一喊,周围的人下意识地看过来。 几十双上百双眼睛,看得邹阳下意识僵住,他从未被这么多人指责过。 “真是这孩子扔的饼?” “我看他是不是个傻子?从首都逃票就算了,饿了三天,到手的白面芝麻糖饼都能扔了?” “真是傻子吧?瞧那眼神都不机灵。” 说这话的人,是压着邹阳的列车员。 不留神的功夫,邹阳就跑了,但是他火车票钱还没给,就算是待在货车车厢的钱,他都没付。 眼见着列车员来了,邹阳脸色越发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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