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男搔搔耳垂:“老大,你一人对他好不就行了。他看起来不怎么需要我们啊。” “但你们需要他。” 江舫轻描淡写地点出要害:“如果希望他以后在关键时候救你们,就多和他说说话。这对你们来说是无本万利的情感投资。” 这对其他队员来说倒是实实在在的利益相关。 所以大家也都听进了心里去。 但宋海凝还是问出了在场所有队员心里的疑惑:“我们对他好,老大你不吃醋啊?” 江舫颇感好笑:“我有什么好吃醋的?” 向队员们简单交代了任务后,江舫折返房间。 南舟还在熟睡。 尚未醒酒的人,呼吸轻而匀称。 他的睡姿向来很乖,双手乖乖塞在枕头下。 他大概是睡得热了,额角和人中都浮着一层薄薄的汗珠。 江舫在床侧坐下,低头观视片刻,就下意识地抬起拇指,想要替他拭汗。 然而,手在空中,他的肌肉便僵住了。 ——从南舟被子一角,探出了一抹雪白。 江舫认得这是什么。 昨天,江舫洗完澡,换上贴身的睡衣后,就把沾染着淡淡水雾气的浴袍随手抛在了床上。 现在,这件浴袍裹在南舟的被窝里。 许是昨天他翻身的时候卷进去的。 但这件浴袍以及背后牵扯的无穷暗示,一下点燃了江舫。 江舫蓦然站起,将那浴袍从他被窝里抽出,拎着它快速步入盥洗室,径直扔入了洗手池。 做完这一切,江舫才觉出自己的可笑。 不过是自己的贴身物件被他抱着睡了一夜而已,他又不是故意的。 自己反应过度了吧。 情绪稍稍平复后,江舫低头看向洗手池里狼狈团作一团的浴袍。 属于南舟身上苹果的淡淡香气就残存在浴袍表面,盘桓在他鼻尖。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他伸手抓握了过去,指尖顿时染上了南舟的体温。 这样异常亲昵的触感,让他触电似的松开手,将浴袍甩手丢入了尚有残水的浴缸。 他拧开冷水龙头,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手指洗干净,直到苹果香和暖温在指隙消失。 大概是他弄出的动静不小,等他折出盥洗室时,南舟已经醒了。 他盘腿坐在床上,长发微乱,把“醒神”也当做一件认真的事情来做。 江舫走到床前时,南舟抬头对他打招呼道:“早上好。” 江舫还沾着些许湿意的指尖贴在身侧,无意识地曲弯着,模拟着一个去把他的头发别到耳后的动作。 他的笑容和煦一如往常:“……嗯。早上好。” 数日后,他们再次结束了一次副本。 他们回到“锈都”,暂作休息。 到了临时下榻的旅馆,南舟照例小尾巴一样缀在江舫身后。 在副本里,南舟出力不少,现在很困了,亟需要一张床。 可在即将迈入房间门前,江舫伸手扶住了门框,挡住了南舟的去路。 “今天还要在我这里睡吗?”江舫温和问道,“不想选择其他地方?” 四周静了一瞬。 南舟诚实道:“不想。” 他低头钻过江舫的手臂,继续往里走。 江舫还是笑着的,态度却异常坚决地伸出手臂,再次阻住了南舟的进入。 南舟困惑地瞄了他一眼,歪靠在一侧墙上,蛮秀气地掩住口打了个哈欠。 江舫:“我今天有点事情,要单独处理一下。” 南舟望着他的脸,因为困得厉害,稍迟钝地“啊”了一声。 他问:“我不能回家了吗。” 他清冷冷的话音,像是在揉捏江舫的心脏,挤压出一点酸涩的柠檬汁水来。 江舫一时犹豫心软,刚要放行,就见南舟转了身,摇摇晃晃走到不远处,叩响了另一扇门。 内里吵吵嚷嚷准备布置拍桌的耳钉男大声问:“谁呀?!” 南舟自报家门:“是南舟。” ……万籁俱静。 “我想睡觉。”南舟说,“方便让我进去一下吗。” 片刻后,耳钉男将门缝打开一线,探出头来,先瞄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门前的老大。 他感觉老大搭在门侧的手指已经用力到变形了,气场也不大对劲。 察觉到气氛诡异,耳钉男颤巍巍地试图拒绝:“我们几个都抽烟的啊。还准备打牌——” 南舟已经在往里走了:“没关系。” 那边,门关上许久,江舫仍然站在门口。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觉出自己扶在门边的手指酸痛难忍。 他将手收回,自虐式地活动伸展两下,才徐徐对着空气道了声“晚安”。 当夜,江舫成功失眠。 他们在一起睡了近三个月。 这是江舫第一次觉得一张双人床能大到找不到边际。 一开始,大家都怯南舟怯得不行。 但真壮着胆子和他交流过后,队员们渐渐发现,南舟的性格并不坏。 甚至可以说单纯得像是一张任君点染的白纸。 他们和南舟的关系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 他们打牌也会带着南舟,会和南舟勾肩搭背地吹水,而南舟则扮演着一个倾听者的角色。 大家说什么,他都听着。 但大概是精力被分散了,他不再理会江舫了。 晚上,他会和耳钉男他们打牌,吃饭的时候,也更愿意和大家热热闹闹地凑在一起。 江舫觉得这很好。 只是他从有意和南舟拉开距离的那天开始,就基本没什么胃口了。 即使他吃了两片仓库里提供的消食片也于事无补。 不知道药片是不是过期了。 七日后,他们还是没有进入新的副本。 这次休息期着实不短,大家在生死之间长期紧绷的精神得到了格外的放松。 队员们去街上商店购买物品时,宋海凝突发奇想,发动队伍里的其他两个姑娘和几个爱起哄的男人,打算给南舟多买几件衣服。 他们去了一家服装店。 南舟活脱脱就是一个行走的衣架子,什么衣服都能轻松上身。 他很听话地任他们安排,一件件把他们搭配好的衣服带进试衣间,再穿出来给他们看。 宋海凝和另一个姑娘抱着南极星,叽叽喳喳地给出穿搭意见。 “马丁靴当然要配风衣了。” “这件到膝盖的医生外套怎么样?” “摩托车手服要这件红的,还是全黑的?” “哎哎哎,南舟,这毛衣就是歪着穿的,锁骨链是精髓,得露出来!” “丝巾也好看诶,显得脖子长……” 几个年轻男人也跟在旁边,出谋划策,兼长吁短叹。 “卧槽,这腿子是真实的吗。”男A实在羡慕,凑上来问南舟,“我可以摸一把吗。” 南舟:“可以。” 男B拉了他一把,不住向身后某处使眼色:“你想死啊?” 男A满眼都是对同性长腿的向往:“不白摸!我也有腹肌,一会儿让他摸回来。” 于是两人达成了友好的交换协议。 江舫坐在一侧,笑容得体,心脏却像是长出一排细细的牙齿,咬了一口柠檬。 酸麻感不断蔓延,无法缓解。 南舟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哪怕在镜子里也没有看他。 他在看着别人,和别人交谈,小腿也被别人握在掌心…… 江舫深呼吸一口,觉得自己病了。 他如果爱上了别人,那就是重蹈母亲的覆辙,是再蠢不过的行径。 如果他爱上了虚拟的纸片南舟,他的疯癫程度恐怕就要赶超他的母亲了。 可他现在眼睛里看不到别的。 他只看得到,南舟正和别人站在一起。 南舟的手掌正压在别人的小腹上,好奇地摩挲。 江舫感觉自己的小腹也炙热得发硬。 热闹过后,几人一齐为南舟买下了一套运动系的衣服。 眼看天色将晚,他们跟江舫打了个招呼,就分头去其他店铺里找人,准备汇合了。 南舟想要走出服装店。 然而,迈出两步后,他站住了脚。 他脚上穿着一双新板鞋。 此时,雪白的鞋带散了开来,耷拉到了地面上。 南舟没有穿过板鞋。 在漫画《永昼》里,他大多数情况下,总是白衬衫,黑西裤,小皮鞋。 不同的尺码,从小穿到大,从冬穿到夏。 偶尔他也可以换一件衣服,但衣服的种类取决于作者永无。 这让他杀人的时候也永远是衣冠楚楚、西装革履。 而南舟站在原地、茫然盯视着散开鞋带时的样子,与江舫记忆中的一格漫画极其相似。 那是漫画里的南舟第一次杀掉光魅。 他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指,脚下是不断向外扩散的血潭。 指尖的血啪嗒一声落入血潭,溅出一圈小小的涟漪,宛如眼泪。 他以为自己掉了眼泪,麻木地抬手去摸自己的脸颊,只在脸上留下斑驳的血迹,却摸不到一丝泪痕。 所以,从没穿过板鞋的南舟陷入了迷茫。 他不知道该怎么把散开的鞋带系好。 南舟踢了踢脚,俯下身去,尝试着抓住了一端的鞋带。 忽然,他听到一个声音在旁侧响起。 江舫在他身侧单膝跪下,淡淡吩咐:“坐下。” 南舟愣了一下,就着他的膝盖轻轻坐了下去。 江舫的手臂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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