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哈?” 每当这个时候,李银航都会觉得自己才是三个人当中的那个外籍人士。 “我们走过了三条时间线。现在是第四条。”江舫说,“四条时间线,是有共性的。” 李银航小心翼翼地猜测:“……他们都很饿?” 江舫:“嗯。这是其中之一。” 从女巫家中逃出时,故事情节中,哥哥怕吃胖了,被女巫吃掉,已经连续几天没有进食,而妹妹生活在恐惧中,恐怕也没有什么吃东西的欲望。 李银航继续猜测:“还有的话——每条时间线里,难道都是他们陷入危机的时候?” ……话一出口,她自己就先否定了自己的推论。 最初的时间线里,兄妹两个挖坑搓手手等吃人的时候,明明是他们这三个客人的危机更大。 所以,另外的共性是什么? 江舫提出了他的猜想:“如果,四条时间线,都代表着和‘家’的背离呢。” “第一条时间线的兄妹,他们无法战胜自己的食欲,所以他们接管了糖果屋,成了糖果屋的主人。他们是看似自由的,但永远被食欲和活命的渴望绑在了糖果屋里。” “第二条时间线,他们同样无法战胜自己的食欲,吃了自己的父亲。” “第三条时间线,他们被大泽封住了回家的路。” “按理说,假如他们遭逢的是‘生命里最害怕的时刻’,我认为,第四条时间线里,兄妹俩应该是被女巫囚禁起来,我们应该见证他们如何杀掉女巫。” “但是并没有。” 李银航恍然大悟:“我们到的是他们两个被父亲抛弃的时间线——” 这些时间点,对两个孩子来说,象征着都是生命里和家背离的时刻。 被饥饿裹挟,不得不住在不能被称之为“家”的地方。 被饥饿主宰,亲手毁掉了“家”。 被大泽阻拦,一度无法回“家”。 被父亲抛弃,并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情况下,仍然趴在父亲的背上,和“家”渐行渐远。 在以兄妹二人为主角的时间线中,女巫的存在威胁到了他们的生命。 这或许让他们感到恐惧,却不会让他们感到格外的痛苦。 他们跌跌撞撞地彼此扶持,一路犯下了无法挽回的过错。 玩家和他们一样,体验着噬人的饥饿和不安,一路逆向奔赴,走过了他们曾走过的路。 然而,兄妹俩暗含在诸多愿望表象之下的祈求,只是想要回到家而已。 虽然不算温暖、但是对两个孩子来说意味着天的,有父亲的家。 首条世界线的兄妹,的确无法道出他们的愿望。 那个时候的兄妹两人,除了吃人,并没有其他的愿望。 因为他们真正想要的,早就已经没有了。 江舫说:“所以,我认为英格尔的存在和插入,是一条暗线。” 李银航终于明白了:“小鸟,是一个‘拯救者’的角色?” 她再次激动起来:“那,是不是意味着,它也可以救我们,只要我们找到半块面包——” “可食用的面包。”南舟补充道,“它说过,它不要糖果屋里的面包。” 李银航积极起来,连腹中尖锐的饥饿感也不明显了:“那我们先去大泽边找小鸟,问一问它——” 南舟没有说话,抬手向不远处一指。 来啄食面包屑的鸟中,不知何时混迹了一只熟悉的杂毛小鸟。 但它只是探着脖子,啄着些边角草缝中的面包屑,仪态中很有着些少女的矜持。 樵夫及兄妹二人已经走远。 所以南舟坦坦荡荡走出了藏身处,在它面前站定停下。 他开门见山:“如果给你半块面包的酬劳,你可以带我们找到离开的门吗。” 李银航:“……”可以这么直接的吗。 小鸟停下了动作,静静看向三人。 它发出少女悦耳的声音:“可以。” 南舟:“你会一直在这里吗。” 它说:“你可以去沼泽边找我。” 说完,它便扑打着短短的翅膀,向远方飞去。 眼见有了目标,有了从这无间的饥饿地狱中走出的可能,李银航忙说:“那我们走吧!” 眼见李银航向小木屋的方向走去,南舟他们并没有立即跟上。 “要告诉她吗。”南舟问江舫,“我的事情。” 江舫反问:“现在?在这里?” 南舟想了一想:“嗯。带她出去再说。” 距离副本结束,还有十来个小时的流程。 至少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他们需要信任,也需要相对稳定的情绪。 等到他们出了副本,再跟李银航说明吧。 第11 2(+滋源威芯bdwp01)章 脑侵(二十五) 副本推进到现在,南舟对四场游戏的性质有了一个简单的总结。 锡兵关卡,是益智棋牌类游戏。 野天鹅关卡,是密室逃脱类游戏。 大灰狼关卡,是真人角色扮演类游戏。 眼下,他们正在进行的游戏,更像是一个高互动性的冒险RPG游戏。 如果配上文字选项,特征就更加鲜明了。 “点击选项,是否要吃下兄妹两人的糖果。是?否?” “点击选项,是否要救下即将被吃掉的父亲?是?否?” “点击选项,是否要查看小鸟掉下的羽毛?是?否?” “点击选项,是要跟随即将被父亲遗弃的兄妹俩,还是去寻求小鸟的帮助?” 这一关内,他们面临着许多选择。 每一步的选择,都关乎他们在每一扇门里耗费的时间。 一旦走了岔路,过关的时间只会越拖越长。 到时候,到底是被活活饿死更可怕,还是陷入暴食的疯癫后、队友之间彼此攻击吞食、彻底沦为糖果屋的奴隶更可怕,就很难说了。 就像他们现在,和核心NPC背道而行、转而寻找新的过关思路,就算得上是一桩冒险行为了。 但他们最终还是选择回到那间小木屋。 那是在三个游戏规定的地点中,唯一可以获取正常食物的地方。 也是兄妹两个一心想要回去的家园。 小木屋比他们上次来时的破败感更重。 门前的落叶久久不扫,满地焦脆的枯黄,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只要走近,就必然会踩碎落叶,发出响动。 外面的鸡笼里满布鸡粪的斑点。 笼子已经空了,不见一点活物。 外面有一只狗食碗,边缘已经浮满了尘垢。 尘垢里结着几绺暗黄色的狗毛。 这里曾是兄妹两人梦中的伊甸。 但现在已经不是了。 一个干瘦的女人正在客厅里咯吱咯吱踩着纺车,满面不耐。 即便在放松状态下,她的柳叶眉也是吊着的,牵扯着她的眼睛也刁钻地向两侧飞起。 因为饥饿,她的皮肤枯瘦蜡黄,贴着尖尖的颅顶、锐角的下巴和高耸的颧骨,看上去是一脸刻薄的病容。 她不大像个有真实感的人,只像一张贴着恶人狰狞脸谱的木偶。 南舟他们先前探索过木屋及其周边的情况。 小木屋的面积不大,没有可供他们轻易潜入的门户。 无论如何,想要进去,他们都要经过客厅。 李银航犯了难:“这要怎么办?” 江舫轻松地耸耸肩:“走不了旁门左道,就大大方方进去好了。” 说着,他整一整衣襟,踩着满地落叶,走向了织绩声声的小木屋,礼貌叩响了破旧的木屋门。 “您好。”江舫态度斯文,“我们是过路的客人,饿极了,想要一点食物,可以吗?” 江舫的长相是相当气派贵重的。 如果用中世纪的贵族服饰加以简单修饰,他完全可以扮演王子一类的角色。 结合野天鹅关卡,南舟又默默修正了自己的评估。 ……公主其实也没问题。 但作为一个教科书式的低级反派,继母拥有这类角色一向优良的低素质传统。 她跳起身来,赶鸡似的挥动着手里的纺锤:“滚滚滚!要饭去别的地方!喂猪的糠都不会给你们一口的!” 江舫沉静地补充上了下一句话:“……我们会给报酬的。” 听到这句话,继母那张吊得老长的晚娘脸一凝,随即无缝切换成了热情的笑颜。 她尖着嗓子道:“哎哟,那倒是可以,不过啊,我们也没什么可吃的了,最多只剩下半块黑面包,还是我跟我丈夫从牙缝里省下来的,是我们保命的粮食,你们能出多少钱呀。” 江舫优雅地抬起右手:“这个。” 继母眼里闪出贪婪的光芒:“五根——” 话音未落,江舫当着她的面,一记手刀,堂而皇之地把她劈昏在地。 用绅士手接住软倒的继母,江舫将她放倒在了一侧缺了小半条腿的凳子上,还不忘致歉:“女士,很抱歉,” 这行云流水的操作看得李银航嘴巴鼻孔一起放大。 ……的确是非常大大方方地进去了。 然而在小木屋的一番搜索下来,他们什么食物都没有发现。 他们家的确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 继母的箱子里倒还是有些劣质的银质首饰,只是冰冷冷地躺在首饰盒里,绝不肯为了喂饱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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