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两则(H)_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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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 “你快三十了！”我妈咬牙切齿看着我，“再不结等着被二婚挑啊？！” “结婚是你作为子女的责任！”我爸也沉了脸，“人家都问彩礼要多少了，多有诚意！” 我疯了：“我到底有什么责任？！你们到底是关心我的幸福，还是关心你们在人前的脸面！” “一家人说话，”妈妈吓了一跳，“你发什么疯？！” “我跟你讲，你再这样任性迟早要后悔，孤独终老！”爸爸瞪着我。我冷笑着落泪：“新闻里不是杀妻就是骗保，三姨夫喝了酒就家暴，四姨夫一个接一个的出轨四姨还装不知道，你们就巴不得我也过成这样，是不是？！” “夫妻过日子，还不都是这样的！也总有好的吧！”妈妈怒吼。 “你少顶嘴！我告诉你，一个女人，没有婚姻，事业再成功也是失败的！”爸爸长叹。我狠狠摔门出去。还好没告诉他们我辞职了，否则我就只剩嫁人一条路了。我毫不怀疑他们是爱我的，但一旦触碰上“传宗接代”四个字，他们就好像被下了蛊。林砚琛急吼吼地来找我道歉。 “对不起啊，岁桉。”他满脸慌张和歉意，“我只是跟我爸说我很喜欢你，他就自顾自去和你四姨说了彩礼婚期什么的。我知道以后也吓了一跳，吵架跑出来的……” “没事，我懂你。”我低头看了看穿着拖鞋跑出来的我自己。 “我不急着结婚的。”他递过来一杯热可可，“循序渐进，自然而然就好了。” “林砚琛，”我接过，但朝他摇了摇头，“我刚刚结束一段很认真的感情，我不想无缝就开始下一段，把你当创可贴，这对你不公平，也不尊重。” “没事啊，我猜到你会拒绝我了。”他在我身边坐下，抬头看着枝头积雪，“元岁桉还是那个元岁桉。” “谢谢你的热可可，也谢谢你的执着。”我喝了一口，温柔笑道，“真的很暖和。” “这杯热可可啊，我从高一的冬天早上端到今天，才有勇气送给你。”他微笑看着我，眼里满是笃定，“我已经等了六年，不介意再等两年。” 我一时无言，无奈举起手里电脑包朝他晃了晃：“我要找地方去改简历了。” “好。”他点头，眼神深深看着我，“你不会再回南城了，对吧？” “嗯。”我明白他话里意思，“不会了。” 简历改到一半，妈妈电话打了过来，说有人来上门提亲。我以为是林爸又帮儿子拿主意了，叹了口气就往回赶。这催婚的父母咋都查重率100%呢。直到我看到了沙发上的宋时昀。 15 “这小伙子多齐整，工作上进，人又大方。”三姨又来做客，笑得有点酸味，“我们家岁桉真是好福气噢！” 我气得浑身发抖：“谁让你随便到别人家里来的！你给我出去！我报警了！” 后脑勺被端着水果的妈妈拍了一巴掌：“大过年的报警报警，你能不能对人和气点！” 宋时昀上前护我：“伯母，我和岁桉在吵架，她发脾气正常的。” “我们不是吵架，是分手了。”我紧咬牙关看着他，“你是疯了是吗？！” “对，我疯了。”他压低了声音看我，“我不会看别人娶走你。” “小两口闹脾气正常的。”三姨笑眯眯看着我，“这五金他都给你买好了，这凤冠真气派！说什么彩礼没上限，你们随便提几百万都成，他还说写自愿赠予协议，你瞧瞧你瞧瞧！” 我这才看见茶几上堆着满满当当的各色金器和礼盒，和屋里的中国结交相辉映，显出一派新年完满。 “拿回去！”我指着那些东西，“然后你也麻溜地滚出去，我们还能好聚好散。” “为什么？”他无辜地看着我，“我是真心想娶你的。” 我掏出手机准备报警，却被妈妈夺走丢开。 “三姐，你先回吧。”妈妈客气朝着三姨点头，“我和两个孩子说几句体己话。” “好，好。”三姨恋恋不舍放下金镯子在匣子里，“小桉这孩子真是……” “小宋，喝茶。”妈妈示意我和宋时昀坐下。 “伯母……”宋时昀还想说些什么。 “刚刚真心诚意的话你说了很多了，我听得出来你对我们家小桉是真心的。” 我刚想开口，就被妈妈示意闭嘴。 “我也想不到你们在一起五年多了。”妈妈喝了口茶，“小桉这孩子，什么都憋自己心里。” “伯母，都是我从前不懂事，如今才明白……” 宋时昀低着头看着杯中茶叶，嗫喏着像个犯错的孩子。 “前几年，我只要是给小桉打电话，她不是刚哭过就是闷闷不乐的。”妈妈满眼心疼地看我一眼，“后面她几乎都在加班，也不怎么接电话了。我们在老家，帮不上她什么，只能寄点吃的喝的。” “我不知道你们吵了什么，我只知道这次回来小桉明显松泛很多，没有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了。”妈妈将茶几上的礼盒推给他，“所以你提亲，我不同意，你回南城吧。” 我睁大双眼看向她，这还是早上那个怒吼着嫁给谁都一样的我妈？！ “你干嘛？”妈妈白我一眼，“我是知道林家那孩子求了咱家好几年了，才想着逼你一把，你真以为我什么人都拉来当女婿啊。” 宋时昀惨白着脸色，绝望地看向我们：“岁桉……” “小宋，你是好孩子，会有好姑娘的。”妈妈拍了拍他肩膀，“你懂点礼数！送人家出门。” 宋时昀起身，险些踉跄没站稳：“这些年是我对不起岁桉，这些权当弥补吧……” 他苍白看向我：“陪我最后一次？” 我点了点头，知道他彻底死心了，披上外套送他下楼。 “那些东西太贵重，我回头一并给小唐。”我们走在雪道上，“你车停在哪儿？” 他驻足，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个什么递给我。 “本来想情人节用的，现在看来，也没有必要了。”他自嘲摇了摇头，“随你处置吧。” 我打开，是一枚硕大的钻石戒指，雪光里璀璨生辉。 “很美。”我递还给他，“留着吧，也许以后用得上。” 他接过，忽地扬手掷出老远，满目悲戚地看着我。 “如果我半年前向你求婚，你会同意的，对吗？” 我点头。 “我知道了。”他轻轻笑了起来，“是我活该。” “就到这吧。”我看见他的车了，“再见，宋时昀。” “再见。”他站在车边，目送我的身影远去。 16 我顺利在重城找到了新工作。前司没有为难我，远程帮我办完了离职手续。奶茶群里会讨论一些新瓜，我偶尔才会点开看看。谢晚还是被开除了，大闹了一场。宋时昀没有出面，只让HR找她算项目失误的帐。之后宋时昀提了辞职。所有人都惊呆了，他分明是总部培养的中华区接班苗子。但他不声不响飞去了硅谷，连自己的散伙局都没有出席。我向那些可爱的小姑娘们告别，退出了那个奶茶群。四月里草长莺飞，东风里纸鸢徜徉，捧着热可可的男孩还在楼下等我。人生南北多歧路，好在自己步步走过，也都不算辜负。 (全文完) 明月今夜至何乡 ----------------- 故事会_平台:阳光故事会 ----------------- 许青澜推开包厢门的时候，正好听见一群男人在里面讨论初恋的杀伤力有多大。 “行樾，我们都说了，轮到你了啊，你可别想躲。” 听到这个名字，许青澜推门的手顿住了。沉默许久后，纪行樾抿了一口酒，片刻后，浸润着酒意的低沉嗓音响起。 “我在靠近心脏的地方纹了她的名字，至今未洗。” “我的机车服上有一抹血迹，是我和她初次留下的，始终被我珍藏。” “我现在的女朋友，是她的替身。” 一字一句落在许青澜耳中，声如惊雷。她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如坠冰窖。她，是他初恋的替身？！包厢里安静了一刻，瞬间爆发出沸腾的欢呼声。 “我靠，牛逼啊。” “还得是你啊老纪，三句话就杀死了比赛，真情种啊。” “听说姜知瑶马上就要回国了，既然你一直没忘掉她，那岂不是很快就能和她再续前缘了？也不枉费你心心念念那么多年，不过你现在那个女朋友怎么办，她不是你妹妹的闺蜜吗？这要是没处理好，那她们岂不是朋友都没得做了？” 纪行樾沉默一瞬，没有再回答。眼看着包厢内有人要出来，脸色苍白的许青澜蓦然惊醒，拖着虚浮的脚步下了楼。外面下着大雨，她却像失去了感知一样走入其中。冰冷的雨丝拍在脸上，混合着眼泪，一齐落了下来。她眼前一片朦胧水雾，脑海里不停回放着刚刚听到的那些话，一些回忆慢慢上涌。纪行樾是她最好闺蜜的哥哥，大她四岁。第一次见到他，是在高中她和闺蜜被混混堵在巷子里欺负的时候。走投无路之际，纪行樾开着机车出现，修长干净的手解开头盔，嗓音冷淡道：“就是你们欺负我家小孩儿？” 头盔解开，露出整张脸的那一刻，许青澜听到了自己心脏怦怦狂跳的声音。虽然早就听闺蜜说她有个帅得惊为天人的哥哥，但真正见到的那一刻，她还是被惊艳了，更别提，他不费吹灰之力，随便几个高踢腿，就把这群混混打得落花流水。那时候，全校女生都有暗恋的男生，唯独她没有。可是那天，她有了，她暗恋上了闺蜜的哥哥。进入大学后，她的脸和身材都渐渐长开，在闺蜜的撺掇下，才终于鼓起勇气追求起纪行樾来。每天准备爱心早餐、不断制造各种偶遇、打听他的喜好找话题…… 她用尽了浑身解数，纪行樾却始终拿她当个小孩，对她不冷不淡的。只是偶尔不经意看到她的脸，又会有片刻失神。直到那次，他送她回家，车祸来临时，她毫不犹豫的挡在他面前。好在刹车及时，她并未受很严重的伤，只是眼角被车座磕破流血，破了个指甲大的伤口。只是小伤，可纪行樾却一反常态紧张得不行，不仅主动送她去医院，还不停询问医生脸上会不会留疤。得到不会的答复后，他才终于放了心，又开始板着脸教训她，问她为什么要扑到他身上，是不是不要命了。许青澜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眼里的爱慕根本遮掩不住。 “因为我喜欢你啊。” 纪行樾直接愣在了原地，随后冷冷勾了勾唇。 “喜欢？一个小屁孩，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你又能喜欢多久？” “一辈子！”她毫不犹豫道，“纪行樾，我会喜欢你一辈子。” 许是她那的语气太过坚定不移，太过真挚，纪行樾第一次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他叹了口气，终于说出了那句她一直梦寐以求的话，“许青澜，我们试一试。” 那天之后，两个人正式成为了男女朋友。恋爱三年，纪行樾虽性子冷淡，但对她该有的都会有，她也从不敢奢求更多。直到今夜听到这一场谈话，彻底戳破了她自以为是的美梦。原来时不时的看着她的脸出神是因为她是替身。原来那么害怕她的脸受伤是因为她是替身。原来每次云雨的时候他都喜欢看着她的脸动作，也是因为，她是替身啊！她哭得撕心裂肺，直到淋得浑身湿透地回到家，才彻底没了力气，颓然倒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清醒过来。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她人也清醒了，许青澜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这是半个月前她在酒吧一时兴起，当众唱了一首写给纪行樾的原唱曲后，一个星探递给她的。他说她嗓音条件很好，外貌也很出众，问她有没有兴趣成为歌手？公司会带她去国外秘密训练三年，把她打造成一线歌星。唱歌是许青澜最大的爱好，她也不是没做过明星梦，可为了能留在纪行樾身边，她拒绝了星探的邀请。他却坚持留下了联系方式。如今，她知道了所有真相，也再没必要，留在他身边了。看着名片上的电话，许青澜抬起冰凉发青的手，拨下了号码。接通的瞬间，她清了清沙哑而疲惫的嗓音，轻声开口。 “你好，我是许青澜，我答应和你签约。” “许小姐！你终于想明白了？那咱们加个微信，明天面谈。” 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欣喜的声音，许青澜点了点头，而后默默加上了微信。电话挂断后不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几秒后，房门打开，纪行樾拿着雨伞走进来。看到她坐在地上狼狈的模样，他皱起了眉，“怎么浑身都湿了？” “忘记带伞。” 湿发挡住了许青澜的脸，感应灯熄灭了，纪行樾看不清她的表情。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还像个小孩，以后记得看天气预报。” 许青澜并没有回应他。看到他转身进了浴室后，她才撑着麻了半边的身体站起来，去了另一个浴室。洗漱之后，她躺在被窝里，盯着白墙发呆。没一会儿，纪行樾也掀开了被子，在她旁边躺下来。闻到那股熟悉的雪松味，许青澜控制不住地想起下午发生的事情。她忍不住抱住了他，然后慢慢，慢慢的将纪行樾的睡衣撩上去。心口上面一寸处，赫然纹着三个字母—— JZY！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个纹身。以前两人情到浓时，她曾窥见过无数次，虽然好奇，却从没问过。可如今再看到，她只觉得眼眶一热，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哽咽，“这三个字母，是什么意思？” 纪行樾怔了两秒，视线跟着下移，语气淡淡，却蕴含着无尽的柔情与爱意，那是她这三年从未感受过的。 “很重要的意思。” 顿了顿，他像是误解了她撩开衣服的意思，“好了，你今天淋了雨，就先不动你了，早点睡。” 说完，他拂开了她的手，拉下衣服，关了灯。卧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无声的眼泪还在肆意流淌着。融入了这无边黑夜里。第二天，纪行樾起得很早，也不吃早餐，换了鞋就要出门。看着外面连绵不歇的雨，想起他最讨厌下雨天出门，许青澜叫住了他，“你最近不是没有飞行工作吗？为什么还要出门？” 纪行樾看起来心情不错，素来清冷的眉眼里含了些许笑意，拿起伞，拧开了门把手，“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你乖乖在家。” 尾音和关门声不谋而合。看着已经消失的背影，许青澜默然转身回了卧室，一眼就看到了他落在床头的手机正在响个不停。她拿起来一点开，就看到了微信聊天界面。屏幕上方正中心的名字显示着聊天对象的名字，知瑶。 “今天几点的飞机？外面下了很大的雨，你不要出航站楼，我开车来接你。” 这殷切的态度、关心的语气，和昨夜那句记得看天气预报的冷淡答复大相径庭。原来在下大雨的时候，面对真正喜欢的人，他是会主动去接的。许青澜只看了一眼，就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她放下手机，在纪行樾进门前，进了衣帽间。等她化好妆再出来时，手机不见了，家里也没人。她拿起包，下楼拦了一辆车。到达提前约好的咖啡厅时，许青澜一眼就看到了正在门口等她的星探陈之。两个人寒暄一阵后，进了包厢。陈之详细地给她讲述了培训计划和之后的发展规划，又拿出了一份合同。看着上面鲜红的“耀星音乐有限公司”公章，许青澜怔了怔。耀星，是全球最顶级的娱乐公司，多少人抢破了头都想进去。可她差一点就放弃了。她自嘲一笑，没有犹豫，签下了自己名字。拿到签好的合同之后，陈之脸上露出挖到宝的神情，笑得连褶子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