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两则(H)_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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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监控拆了吧。周凯：老婆大人，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吗？杨岚：我妈让你给我买一套M市的房子。周凯：就这点事儿？杨岚：所以我很想知道怎么发一笔横财自己买一套房子送给她，堵住她的嘴，否则咽不下这口气。周凯：宝贝儿，你怎么又开始跟自己过不去了？你妈是怕你吃亏，为你好。杨岚：我在想，是不是真的足够有钱才能不憋屈地追求自己的理想？否则无论在领域内多么成功，世俗意义上也是失败的，也是弱势群体，也要在妥协和退让中一遍一遍把自尊碾碎。周凯：你想太多了宝宝。杨岚：跟你在一起后我觉得自己改变了很多，对待很多事情已经不再那么非黑即白了……我不知道这算是一种成长，还是说我逐渐没那么是非分明了。周凯：你也说了我们在一起，你不要每次遇到什么事都把我摆在对立面，仿佛我是阶级敌人。杨岚：我好没用啊。周凯：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聊天，你也说了这句话。那个时候我还不了解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觉得很正常嘛，地方学霸被捧着惯了，第一次到了学霸遍地的地方，最引以为傲的东西直接通胀了，换谁都不爽。后来我发现不是，你在M大也依旧是非常出类拔萃的，只是你没办法满足。你就像一个试图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你渴望的是做一个所向披靡的盖世英雄，你希望天地任你行，所以遇到林妙佳你就想比她强、比她漂亮，遇到我甚至想比我有钱。宝贝，你怎么可以这么……又酷又可爱？我好喜欢这样的你。杨岚本来是想笑的，可是眼睛一眨，忽然眼泪决堤，顺着脸颊簌簌下滴，屏幕上的字一阵模糊一阵清晰，每个字对她都有足够的杀伤力。她从来没有一刻像此时一般希望周凯就是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那样的话她就当跟帅哥随便谈了一场恋爱享受一下多巴胺，分手也不会多伤心，但很可惜周凯不是。同样的事情，父母会骂她没数，夏娴会笑她贪心，赵琳琳会劝她现实点，女权人士会批判她服美役搞雌竞，不相干的人会讥讽她傲慢、矫情又幼稚，追求她的男生会觉得她只是习惯了异性的倾心所以作天作地，只有周凯真的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她从来不相信无条件的爱，可包括父母在内的所有人都只爱她各种意义上的优秀，唯独周凯见多了优秀的人却偏偏喜欢她的拧巴。意识到这一点时，她的第一反应是害怕，不久前才被母亲耳提面命教导了一番，她不得不思考自己这样越陷越深下去，最后万一周凯的空头支票不兑现，她却离不开也要不起了怎么办。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可能性成为这样的失败者。周凯：？？？周凯：睡着了？杨岚擦干净眼泪，绝不给他机会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哭成狗。杨岚：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我睡了，晚安！ x 小颜 y 第0255章 254 杨岚接下来的几天都忙着备考和之后暑研的零碎准备工作，顺便借此机会给自己逐渐发烧的恋爱脑降降温。而周凯的直接感受就是自己夸了杨岚一句可爱之后，她一下子冷淡了很多。他摸不着头脑又抓心挠肺，又怕问多了破坏她的心情，继而影响到她视如珍宝的GPA，只好隔三差五给她订点儿小礼物送过去，结果不知道又被哪个有心人关注到了，在网上爆料还拉了个清单配一超级老土标题“看看富二代泡妞都送点什么，你买得起吗”。以周凯本身的话题度，很快就被各大营销号搬运大作文章，还头头是道分析为什么杨岚这样平平无奇的女孩子能被顶级富二代追求，硬是掰扯出了长篇大论的普女上位指南。赵琳琳在微信公众号上刷到这篇长文的时候直接在床上笑出腹肌，“大岚岚，他们说你平平无奇！没关系，毕竟古天乐也平平无奇！” “确实平平无奇啊，每年像我一样的做题家遍地都是，但周凯全国也就这一个。”杨岚漫不经心地接话，“这种东西的受众肯定还经常喜欢去女明星的评论区说觉得她们长得普通，认定了自己没比女明星丑多少，女明星能混得开肯定是因为做了什么令人不齿的勾当。” “她们真的好喜欢做那种空手套白狼的白日梦哦！她们精神贫瘠到连别人招人喜欢的魅力点都感受不到，还天天钻研套路，眼瞎会让她们上位的富二代肯定智商捉急，很快就要败家败成丧家犬了吧……我愿意称之为光荣吹哨人！”赵琳琳拜读完爆款长文之后乐得捶床。此时杨岚还剩最后一门考试，精神状态逐渐放松下来，一边活动颈椎一边有气无力地道：“精神不贫瘠能琢磨着嫁给周凯这类人吗？不过话说回来，反正她们那些人干别的事儿也干不出什么结果，智商和天赋都没有，才华更是一眼望到头，但好歹不算懒，能吃苦整整容抽抽脂隆隆胸搞搞雌竞，如果剑走偏锋真有本事躺赢也算求仁得仁。你瞧不上人家low，人家还瞧不上你穷呢。” “欸，大岚岚，你这是受啥刺激了？什么笑贫不笑娼的论调。”赵琳琳很难想象这些话是从杨岚口中说出的。 “没什么……唉，你说他送什么不好，送我一按摩腰带，现在所有吃瓜群众都知道我腰不好了！但不是他们想的那样！我是因为天天坐着看书太久所以腰酸！”杨岚提起这茬整个人都气得倍儿精神。赵琳琳闻言眼泪都笑了出来，“还真的有人分析这个！” “祈祷我妈千万别看到。”杨岚泄气地趴在桌子上。赵琳琳还想继续揶揄几句，刚坐起身就听到宿舍楼下有人大喊自己的名字。杨岚耳朵尖，一下子就分辨出是卓扬，眼珠一转便嘿嘿坏笑两声，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似的从座位上跳起来道：“看吧，风水轮流转，转你这儿了！” “他神经病！我不想见他，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你能不能给我带句话下去？就说我已经想好了，让他走吧好聚好散别弄得太难堪，如果我下楼估计又要跟他纠缠半天。”赵琳琳双手合十作祈求状，“好岚岚，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之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必然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以报——” “得得得，”杨岚一挥手打断她，瞄了眼楼下道，“那他要是不听呢？” “你就只管带个话，说完直接回来就行，其他的不用理。”赵琳琳在床上跪坐，“拜托拜托。” “行行，”杨岚一边换衣服一边抬头观察她的脸色，“我说你最近怎么一反常态窝在宿舍看八卦刷小说，敢情是因为失恋了啊。” “失恋就像感冒，熬过两星期自愈。这不是你跟我说的？”赵琳琳脸上刻意堆起来的笑意逐渐散成一抹苦涩的弧度，“我提前替你验证一下是不是真的。” x 小颜 y 第0256章 255 杨岚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潦倒落魄的卓扬，夜晚浓稠的灯光下，连发型都潦草得像个流窜犯，眼窝抹开层黯，看着比故作轻松的赵琳琳委屈多了。杨岚心里暗骂了一句，我靠，果然男人都是戏精！这整得好像三天两头跟各路小美女搞暧昧的不是他一样。俗话说得好，男人三分醉，演到你心碎，赵琳琳直接见都不见，彻底断了念想，到底还是聪明人。其实杨岚一开始就不怎么瞧得上卓扬，虽然卓扬看似是个优质男——模样端正，家底优渥，因为高中是名校，高中时期成绩又一直名列前茅，L大降60分录进了商学院，大学期间开始创业，倒也做得有声有色，没有掉入“富二代创业就是最大的败家”的魔咒。可他完全符合杨岚对于所谓商学院精英的刻板印象——油腻、浮夸、造作，说的话里真话必然都是废话，最擅长扯一堆名人轶事作素材讲故事拉投资，说白了就是磨嘴皮子忽悠人掏钱，精明外壳下包裹着贪婪的欲望，俗到掉渣，杨岚这种理想主义者瞅他一眼都觉得自己睫毛能滴出二两饱和脂肪酸。 “卓扬，琳琳说，她该说的已经说完了，让你快点回去，给彼此留最后的体面。”杨岚卸货似的把话往外倒，说完就要回头。 “杨岚你给我站住！”卓扬冲过去，活像一头狂奔乱撞的牲口。 “你干什么？我只是个传话的，别的我可不管啊。”杨岚后退两步，被他恍恍惚惚的眼神吓了一跳，心道这看着比喝醉了还晕乎，别是嗑药了吧？她可顶不住男的发疯。 “你别撇这么干净！我还不知道你？你就一事儿精，三天两头撺掇琳琳跟我分手！本来琳琳多懂事，”卓扬喷着酒精气，强拽住杨岚的手腕，“逢场作戏算出轨吗？” “松开！关我屁事儿？有毛病吧你！”杨岚的脾气哪里受得了这种闲气，“逢场作戏？恶不恶心啊你！换我是她早就把你甩了，去他妈的懂事！” 卓扬算是挺知名的一号风云人物，争吵的对象又是最近人尽皆知的周凯女友，围观的人很快就把宿舍楼堵了个水泄不通。 “我恶心？杨岚你没事儿吧？哈哈，我恶心？你怎么不说周凯恶心？”卓扬双眼通红，笑得像个疯子。 “关他什么事？”杨岚想甩开他的拉扯，“你疯狗乱咬人是吧？再不松开我报警了！同学，能帮我报个警吗？” “你省省吧杨岚！你不就是觉得你傍上周凯，如今野鸡变凤凰，没人敢惹了是吧？我告诉你，老子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如果我有周凯玩得花，不，我要有他一半花，我直播吃一斤狗屎！你还跟我逼逼赖赖的，还他妈的跟琳琳讲什么男德，我操，什么地狱笑话啊杨岚！等你被甩的时候我他妈开香槟庆祝！” “先把自己屁股擦干净再操心别人吧！”杨岚嘴上不输，可心里还是被膈应到了。她当然知道周凯不是什么居家好男人，可问题是她本来就不喜欢特别老实的男人，周凯也一直没犯过什么原则性错误，跟卓扬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杨岚你知道周凯为什么喜欢你吗？你觉得是因为你独一无二全世界最好吗？”卓扬歪嘴笑着摇了摇手指，“因为你免费，你穷，你清高。” “……”杨岚盯着他，一言不发。 “你觉得为什么明明那么多女的想钓周凯，却只图他的钱呢？他人不帅吗？他不懂情趣吗？杨岚，因为能接近他的女的都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得不到什么！谁像你一样啊！周凯说你跟他睡了一次就已经在想跟他结了婚怎么办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他说的？”杨岚脸色泛白。 “大家都是男人，谁不懂谁啊？哪个男人不想证明，即便我的钱在女人眼里都是粪土，还是有女人爱我？免费的才是最贵的，像你这样清高孤傲到极点的女人对他而言是什么？是顶奢。可顶奢说到底也是玩个新鲜，换季上新的时候该过时的还是得过时，等他满足了，腻味了，肯定会嫌你不能给他带来利益。还结婚……婚姻嘛，说白了还是合作关系。劝你少嘚瑟，真当自己是什么大葱了？” x 小颜 y 第0257章 256 赵琳琳迟迟没等到杨岚回来，发微信也没回，心里放心不下便下了楼，刚出了宿舍大门便见卓扬正在发疯，当即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挡在杨岚前面，“你干什么？有什么事冲我来。” 卓扬一下子清醒了似的，抱住赵琳琳就开始认错。杨岚此时早已无心去听两个人老套的车轱辘对白，满脑子都是“顶奢”俩字，暗暗在内心自嘲：批判了那么久顶奢就是消费主义陷阱，到头来顶奢竟是我自己。周凯正在附近操场打球，听说了这边的情况也火速赶过来，结果刚从人群里挤出去，走到杨岚身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迎面挨了一个耳光。几乎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毕竟敢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打周凯还直接往脸上招呼的人，很可能全国就这么一个。 “操！你有病吧杨岚！”周凯可以说是活这么大受的委屈全是杨岚给的，以前她小作小闹他全当个情趣，可这回哪怕他自己想忍，吃瓜群众也看不下去这窝囊劲儿。再一想到自己前一秒还在心急如焚地担心她，他可不就憋屈得想骂人。赵琳琳话没听全，但她了解卓扬的性子，多少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也顾不上自己的烂摊子，跑过去拉开杨岚劝道：“卓扬他喝多了喜欢说胡话，第二天就直接断片儿了，他自己都不会记得，大家都当他放屁，岚岚你可别当真，傻不傻，啊？” 其实赵琳琳这会儿不单单是担心杨岚，她更怕周凯也把卓扬那些话放在心上。卓扬要是因为这点破事儿把周凯这位祖宗给得罪了，过几天铁定又要豁出命去赔罪。一想到自己本能地又开始为渣男着想，赵琳琳就忍不住暗暗骂自己犯贱，不如直接让他“反派死于话多”，也算死得其所。 “他说什么了？不是，杨岚，我自问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儿！你对我的信任就是零吗？”周凯其实觉得自己这会儿应该直接甩脸子走人，否则无法挽尊，但他一瞥见杨岚两眼通红一副要哭的模样，腿就直接挪不动步了——他了解杨岚，杨岚很少哭哭啼啼，要么懒得哭唧唧，要么就是性情所致的大哭，像这样使劲儿憋着肯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我还有一门考试要准备，我先回去了。”杨岚不想莫名其妙被围观当猴看，转身进了宿舍楼。杨岚吸了吸鼻子，硬是把眼泪堵了回去，走楼梯的时候看到周凯打来的微信语音，她接了起来：“对不起。刚刚我太冲动了。” 周凯其实说白了也就想要这么个台阶下，刚缓和了心情想哄两句，便听她道—— “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分手吧。” 周凯整个人一瞬间梗住，直觉告诉他杨岚这次比以往都认真。 “为什么？卓扬说了什么？”周凯感觉此时胸口比脸上疼一百倍，他也知道当下问这些显得多余，但他就是想不通俩人到底有什么矛盾非得这样。 “周凯，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我这人真的挺不配的。刚刚我在想，我这样任性地单方面宣布一段关系的结束算不算是一种自私，但是……反正你又不缺女朋友，我还是别把自己太当根葱了。”杨岚因为爬楼梯而气息不稳，咬字却斩钉截铁，“可能在你看来我好像什么话都说得很随便，但不是的，开口之前我已经反反复复想过很多很多了。” “……” “自从我跟你谈恋爱，就好像……好像在做一道很复杂的开放式问题，这道题不仅仅是关于我们俩的关系，而是关于我的人生。在很多普通人眼里，如果我能最终嫁给你，我的人生就可以直接满分交卷了。为什么呢？我想这是因为他们最大的需求也无非是过更富有的生活。就像一些所谓的独立女性不当家庭主妇甚至都仅能给出‘男人靠不住’或者‘跟男人要钱很难’这种客观上的理由，因为很多人确实也没有其他追求。可我不是这样的人，我有很多不那么接地气的幻想，并且我也认为自己有能力去实现。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条路，你妈给我想了条捷径，我妈给我琢磨了条退路，可我就是想在岔路谈个恋爱而已，真的。” “……” “每个关心我或者不关心我的人都试图给我的人生提供一份答案，我思考后觉得大家各有各的道理，但是我的人生这道题，我现在依旧还是想自己做一遍。”杨岚顿住脚步，吸了吸鼻子，“可是跟你在一起已经影响到我的日常生活了……我所有的一切都摊开了被陌生人评判，被莫名其妙贬低，被拿来当素材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