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两则(H)_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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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她约我见面，我答应了。结果就是双双被抓，关在废旧工厂。 03 回忆戛然而止，几个瘾君子在数钱。可一个瘦高个，精神恍惚满脸淫笑朝我走来。我汗毛直立，心脏重重跳了一下，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他抓住我的腿往他的方向拖去，我双手被绑，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我厉声尖叫，“顾予莫救我”！朝他的方向望去，却看见他捂住林笑笑的双眼，轻声安慰，“脏，别看”。我目眦俱裂，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衣服被扯烂的声音响起，我如坠冰窟，生不如死。嘴唇被咬出血，我想那个人如果碰我，我就咬舌自尽。在里面的衣服被扯掉的前一秒，工厂大门被“砰”的撞开。 “警察，别动”。一件带着皂角香气的外套落在我身上。好听沉稳的男声响起，“别怕，没事了”。惊惧悲愤交加，我气血上涌，晕了过去。 04 我从医院醒来的时候，看见我妈满脸憔悴的坐在床旁。见我醒来，她一脸喜色，想起身去叫医生，我抓住她的手，委屈的喊了声“妈”，然后扑在她怀里放声大哭。感受着妈妈温暖的怀抱，我终于明白，有些人不属于就是不属于我。我决定放手。哭累了，我说我要和顾予莫离婚。我妈迟疑的看着我，她一直都知道我的心意，我苦笑，将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她听了后，红着眼眶，手不停发抖的骂着，“畜生，顾予莫这个畜生”。然后紧紧抱住我，“乖，离婚，我们离婚，你好好休息，这件事交给我和你爸安排，我绝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我妈出去后，我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心里空荡荡的，我喜欢了顾予莫二十几年，在我的生命受到危险时，得不到他一丝心软。可悲可笑。病房传来动静。是顾予莫进来了。他满脸愧疚，“星星，你没事吧”。见我脸色苍白躺在床上没出声，他自顾自说着。 “你妈说你要和我离婚，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我选了林笑笑”。 “笑笑她和你不一样，你比她坚强，她柔弱善良，胆子又小，见到一只老鼠都要害怕很久”。 “你比她独立很多，而且，我报了警，警察很快就会到，你看，你不是也没事吗”？我看着眼前这个我喜欢了很久的男人，只觉得陌生。这真的是那个小时候笑着摸我的头说会一辈子照顾我的顾予莫吗？他在说什么啊？我不是没事吗？为什么要闹离婚，他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吗？干涩到生疼的眼睛盛不住盈满的泪水，我大颗大颗掉着眼泪。 “顾予莫，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还是我杀了你全家，你要这么伤害我”！ “我没事！我现在这副模样躺在病床上，你说我没事！是不是要我死了，你才满意啊”！我声嘶力竭的朝他大喊，“滚出去，滚出去啊”！我胡乱抓起身边可以抓的东西朝他扔过去。被瘦高个扯烂衣服时，我觉得我的心已经够痛了，可原来还可以更痛，像是整个心脏被人生生从胸膛挖出来，然后踩烂。我从来没有在顾予莫面前哭过，见我这副模样，他愣在原地，枕头砸在他脸上，他回过神，难得慌乱。 ”星星，你怎么了，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我打断他，“那个人来扯我衣服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救我”？我的心已经麻木了，可我还是要求一个原因。顾予莫迟疑了一下，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一会儿才说道。 “笑笑她晕血，你头磕破了流了血，所以……”。似乎是觉得理亏，他无法继续开口。我只觉得荒谬，林笑笑晕血，她晕血！我放声大笑，笑声凄切哀婉，又充满讽刺，原来人心痛到极致是会笑的。我指着顾予莫，一字一句道，“顾予莫，你真是个畜生”。 “就算你不爱我，就算我不是你的妻子，可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我在你面前被人侵犯，你无动于衷，还担心林笑笑晕血”。 “哪怕是个陌生人见了这样的场景，都会有恻隐之心”，你呢”？我质问他，控诉他，“顾予莫，那是个瘾君子啊，你知不知道我面临是什么，警察如果没有及时赶到，我这一生都被毁了”！ “顾予莫，现在就去离婚，我只要一想到，我和你的名字放在同一个户口本上，我就恶心”！ 05 我从床下挣扎着下来，没站稳摔倒在地。顾予莫要来扶我，我挥动双手，大喊“别碰我，别碰我”！门外的人听到动静，涌了进来。我妈见状赶紧来扶我，我抓住她的手，“妈，我现在就要离婚，我一刻也忍受不了了”。 “妈，你帮帮我，帮帮我”。顾父顾母也进来了，担心的问，“星星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好好说，怎么要离婚呢？是不是予莫惹你生气了，妈帮你教训他”。顾父顾母一直对我很好，可现在我不想看见和顾予莫相关的任何人。我赤红着双眼，将在工厂的事一一告诉他们，将顾予莫不救我的理由再次复述一次。我的心在滴血，每说一句都像在自我凌迟，可我要记住这痛，让我再不犯同样的错误。 “啪”！我妈听了这话狠狠打了顾予莫一巴掌，我爸直接抡起拳头就朝顾予莫去了。顾父顾母僵在原地。我妈抱着我哭，“老顾，当初星星嫁给顾予莫时，你们是怎么说的，说要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结果呢？我女儿就这么让你们家顾予莫糟践”。 “现在就去离婚，你们顾家我们高攀不起”！病房动静闹得很大，林笑笑不知何时过来。见顾予莫满脸淤青躺在地上，我爸还要再打。她扑上去大喊，“要打就打我，我和予莫是真心相爱的，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们”。 “许星算我求你了，你就成全我和予莫吧”。顾父顾母本来有点心疼顾予莫，见此情景，气得半句话说不出来，直指着顾予莫骂，“逆子”。周围闹哄哄的，我头晕眼花，站立不稳。林笑笑这时突然扑过来抓我的手，冰凉的手一相碰，我立马甩开。她惊呼一声，向下倒去，一直乖乖挨打的顾予莫见状推开我爸，立马将林笑笑跑进怀里。他俩温情相拥，我却恶心的想吐。天旋地转，我支撑不住，死死抠住掌心才没有晕过去，咬牙道，“离婚，就现在”。 05 从民政局出来。顾予莫没有我想象中的开心，林笑笑过来抱他的时候，他一把推开，下意识看我。脸上的神情复杂，想开口说什么，我立马打断。 “顾予莫，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嫁给你，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他听完我的话，脸色苍白踉跄了一下。我面无表情离开。离婚后，我妈怕我出事，也不出去跳广场舞了，一天天就守着我。我爸也不出去找棋友下棋，两人跟熬鹰一样不错眼的盯着我。我实在受不了，告诉他们，我已经好了，和顾予莫离婚后，我反而一身轻松。以前一颗心扑在他身上，想着怎样才能让他喜欢，现在我的心属于自己。我想出走走，放松心情，寻找灵感。我是一名画家，可灵感枯竭很久，以前因为顾予莫思绪混乱，很久画不出一幅满意的作品，现在，我想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寻找心中的缪斯。 06 我来到边城已经一个星期了。看了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里的每一处花草树木，和当地的人聊风土人情，可不管怎样，都画不出一副满意的作品。我决定换个地方。晚上从小酒馆出来，树影婆娑，我走在青石小道上，乌云遮住了月光，我的心不可抑制跳了一下。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我总是随身带着防身利器，握住包里的小刀，我想跟在我身后的那个人如果要抓我，我就拿刀捅过去。我尽量往有光线和人多的地步走去。身后脚步声越快。我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掌心的汗液粘腻到几乎握不紧小刀，我开始往前跑去，身后的人追了上来。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风声呼啸，眼前一花，我撞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我的尖叫声伴随着重拳出击的声音。我被来人单手抱起在空中转了个弯，身后的人被一拳打倒在地。心跳在半空，随着脚落地，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男人放开我，将倒在地上哎呦叫唤的人反手剪住。月亮从云层露出，路边的灯光照在男人的脸上。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下巴线条流畅，一身简单的休闲服被他穿出了气势凛然的制服感。对上他蕴含着星光的黑眸，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许小姐，又见面了”。徐阳，负责那个案件的警察。是啊，又见面了。 07 身后的人是个小偷，见我一个单身女性，就想跟着偷东西。徐阳将他送到当地的警察后，送我回住的酒店。 “你的安全意识太差了，一个单身女性怎么能晚上出去随便晃荡”。 “你买的小刀根本没什么作用，来人是男性，你的力气不如他，反而会伤到自己”。 …… 徐阳一路上都在对我批评教育。我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考试不及格被老师骂一样。我想说我还买了防狼喷雾，包里还有随身报警器，可见他正义凛然的模样，又一句话说不出口。 “上次吃了那么大的亏怎么还没长记性……”。意识到说了什么，他停下来，观察我的神情，“抱歉，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我笑了笑，“没事，我知道徐警官是好意，还是要谢谢你”。我和顾予莫得事闹得挺大，他负责这起案件，我算受害者，他自然一清二楚。到了酒店门口，我再次向他道谢。他看了我一眼，问，“你会在这里呆多久”？我愣了一下，“我是自由职业者，来这里是为了找灵感，没有固定的期限”。他听后，露出笑意，“我会在这里呆一个星期，如果你有空的话，我教你几招防身术吧，女孩子，学几招这个，有备无患”。 08 学防身术难免会有肢体接触，我刚开始还不好意思。可徐阳一本正经，甚至有些严肃。我自我唾弃，认真跟他学。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腰酸背痛也反复练习那几个动作。再一次交手，我抓住机会，将徐阳摔倒在地，看着被我摔在地上的徐阳，我眼睛亮亮的看着他，高兴地大笑，“我学会了”。忽略了徐阳红的要滴血的耳朵。休息时，我问他，“怎么来了边城”？他说，“休假出来散心，还来看看战友”。我问他，”那你战友呢？我拉着你陪我训练，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他说，“已经看过了，不妨事”。我笑着提出请他们吃饭，也算是谢谢人民警察了辛苦付出了。他脸上的神情变得落寞，良久开口。我意识到什么，心揪了起来。他说，他们已经殉职了。因为缉毒警察的身份不能公开，他们死在这里，就也葬在这里。生前守护这片土地，死后也要护着这里的人民。他说，以后我要是遇到什么意外，也像他们一样，希望到时逢年过节的时候有人去看看他。他转头看我，“唉，你怎么哭了”。他手忙脚乱想为我擦眼泪，又顾忌着不敢动手，像个茫然的孩子，”你别哭了，没什么的”。 “怪我，胡说八道惹你哭”。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我擤了擤鼻子，擦了擦眼泪，“我没哭，风太大，迷了眼”。这一刻，我灵感迸发。还有什么比他们用生命和鲜血守护的家园来得更惊心动魄，和震撼人心的呢？祖国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就是最好的构图和愿景。虽身已死，然英魂尚在。为每一位守护祖国，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致敬。 09 从边城回来后，我把自己关在画室一个星期。就是为了画好我心里的画作。我和徐阳约定，等画好了，请他来看。所以他来找我的时候，我很意外，我画还没画好啊。 “啊，你要跟我学画画”？我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徐阳。 “是，我想跟你学画画”。他眼睛明亮的看着我，里面像藏着烈阳，烧得我心烦意乱。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可是……”。 “你不想教我吗”？ “不是”。 “我可以交学费”。最后我只好答应。见我答应，徐阳又笑了。眼里的烈阳更加炽热，我避无可避。和他说话时，我是坐在画架的椅子前，站起身时被画架的架角挡了下，重心不稳要摔倒时，徐阳眼疾手快扶住了我。 “你们在干什么”！怒喝声从门口传来。我站直身，向徐阳道谢，看见了门口的顾予莫。 10 他西装革履，可下巴的胡渣没有清理干净，瘦了点，看起来有些憔悴。顾予莫眼里燃着熊熊怒火，眼睛死死盯着徐阳扶住我的手，像个撞见妻子出轨的愤怒丈夫。我上前几步，问他，“你来干什么”？我态度冷淡。顾予莫双眼猩红看着我，质问，“你和我离婚是不是因为这个男人，许星，你是不是出轨了”！我像看神经病一样看顾予莫，“顾予莫，出门没吃药吗？要发疯去别的地方发，别来恶心我”！ “为什么和你离婚，你心里没数吗”？ “我和你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我和谁，在哪里，做什么，都和你没有半点关系，现在，请你滚出我的画室，别脏了我的地”！我态度恶劣，顾予莫露出痛苦的神色，“星星，你从来没有这样和我说过话”。 “需要我帮忙吗”？徐阳关心问我。我摇头，这件事我要自己处理。我强忍着怒气，问顾予莫，“你究竟有什么事”？ “我的那条蓝色波点领带呢？我找不到了，你帮我找好不好”？我气笑了。 “你是不是有病，你的领带不见了，重新买一条不就好了，怎么，顾氏破产了，你一条领带都买不起”。顾予莫乞求的看着我，”星星，那是你给我买的，我的一切都是你帮我打理的，和你分开这一个月，我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星星，我们和好吧”。是啊，顾予莫的一切衣食住行都是我打理。我买的每一件东西都蕴含了我的小心思。我想他的领带是我裙摆的颜色，所以买领带的时候都会搭配一条颜色相似的裙子，可一次，都没有穿出去过。离婚后，我将所有的东西都扔了。现在顾予莫这副故作深情的模样实在令人作呕。我嗤笑，“不习惯，不习惯少了个保姆吗”？ “和好？你配吗？我怎么可能会和一个差点害死我的杀人凶手和好呢”？我的话说的太重，顾予莫脸色惨败摇摇欲坠。 ”星星，不是的，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我只是，我突然发现我不能没有你”。 “我以为我爱的人是林笑笑，可这一个月我和她在一起时想的人都是你，星星，我”。 “够了”！我厉声打断他，“顾予莫，你真让人恶心，你和我在一起时，心里想着林笑笑，我和你离婚了，你又说你爱的人是我，得不到永远都是最好的，是吗”？ “你怎么这么贱啊！可是我不是垃圾桶，不回收垃圾”。顾予莫不相信我会这么说他，眼角青筋暴起，喘着粗气要来抓我，“不可能，你喜欢了我二十几年，怎么可能会突然不喜欢我了”？手还没碰到我，就被徐阳抓住。徐阳将他的手反扭，阴沉着开口，“我想打你很久了”！话音刚落，拳头夹杂的厉风向顾予莫袭去。 11 顾予莫念叨着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我在旁边凉凉补充，“是我报了警，你骚扰我，他只是在执行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