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娇软学霸嫁给最野糙汉_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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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白子川有些慌了，抽出纸巾想要给她，又想起对方不是人的事实，“不是，你怎么就哭了呢，难道鬼的名字不能喊吗？” 少女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听到这个名字有点想哭。” 少女飘到浴缸里，团成一团，就像一开始白子川刚看到她的那样。外卖在外面摁了很久的门铃，直到电话声音响起，白子川才回过神，他提着大大小小的外卖，顿时没了胃口。电影还在自动播放，可是谁也没有心情继续看下去。白子川不知道该怎么做，几次都想打电话向兄长求助，但是怕他担心，也怕他真的找人把尹念给收了。最后还是一动没动。尹念在浴缸里待了多久，他就在外面坐了多久。时钟都已经跳过12了，尹念才飘飘悠悠的从里面出来。白子川站起身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尹念朝他笑了笑，“谢谢你，浑浑噩噩过了太久，久到连自己叫什么都忘记了。” “...不客气？” 尹念又坐回角落，“刚刚那个电影我还没看完，还能继续看吗？” “当然可以。”他一边说一边找播放记录。尹念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专心地看着电影。白子川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你想起什么了？” 尹念整个人都一颤，许久才出声，“不是很多，但都不是什么很好的回忆。” “你...你真的是自杀的吗？” 尹念点了点头，眼神有些涣散，“虽然记不太清了，但是就在那个浴缸里，一刀。” 白子川没有再说话了，或许让她遗忘才是正确的，那个什么都不记得每天只想好吃的小鬼也很可爱。白子川这一晚上睡得很不踏实，总觉得有人在他耳边哭，他从梦中惊醒，看了眼时间，他这一觉也不过睡了两个小时，天都还没亮。他下床打算去洗把脸，还没拉开卫生间的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的呜咽声。他把手放在帘子上，思考了半天还是轻轻拉开，尹念抱着膝坐在浴缸里，双眼没有聚焦地哭着。她哭了许久才发现白子川的存在，她抹了抹眼泪，“是我吵到你了吗？” 白子川摇了摇头，“你这才多大声啊，是我自己醒的。” 他的声音很轻，“为什么不去房间里待着呢？” 尹念垂着眼没有说话。 “抱歉。” 尹念诧异地抬头，“为什么要道歉？” “如果不是我把名字告诉你，你也不会......” 尹念着急地抓住他的胳膊，“才没有！” 她的手温度很低，白子川一下子又清醒了许多。尹念最后还是睡在浴缸里，白子川几乎睁眼到天亮。到了白天，尹念的情绪好了许多，会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看电影。 “我想看纪录片。” 白子川有些意外，“什么类型的？” 尹念的表情很温柔，“关于宇宙，星空，银河。” 白子川一边搜索一边问道：“怎么会突然想看这个？” 尹念：“大概...我原本是想学航天专业的。” 白子川打字的手一顿，他想起尹念才读高二。两个人没有再说话，看了一天的纪录片。晚上白子川没有睡着，爬起来看了一眼，尹念很安静地坐在浴缸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他记得尹念的成绩不错，各种奖学金名单、表彰名单里都有她，如果她平安的长大，参加了高考，应该能考上她想要去的航天专业。如果她考上的是Z大，他们还能认识。但是...没有如果。尹念的生命停留在了十七岁那年。浑浑噩噩的在这间屋子里待了五年。白子川陪着尹念在家待了三天，一百多集的纪录片也不过才看了三分之一。尹念除了头一天情绪不太稳定以外，后面两天都安安静静的，可是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有点心慌。白子川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真的没问题？” 尹念有些无奈：“真的，以前不也是我一个人在家吗。” 白子川沉默了，总归是有些不一样了。尹念想了想：“我想吃鸡蛋灌饼了。” 白子川：“好，晚上给你买。” 哪怕是坐在工位上他也一个代码都写不出，整个人都跟丢了魂一样，有些莫名的烦躁。同事拍了拍他，“你这精神头怎么比休息之前还不对劲啊。” 白子川沉思了半天问道：“老板这两天心情还好吗？” 同事不由得一愣：“应该还可以？刚刚路过还看到他在浇花呢。” “不是，你干嘛去？” 白子川挥了挥手：“继续请假。” 白子川请假的时候，大老板没什么表情，只是把玫瑰花搬到晒得到太阳的地方，让他交接好工作再走。白子川关上门松了口气，长达一个月的假期，他真怕老板不批啊。他迎着阳光走到一中门口，现在不是饭点，鸡蛋灌饼门口不用排队，他买了一个在学校对面的长凳上坐着吃。既然尹念确实是自杀的，那又有什么事让她放不下？白子川查了许久，查到尹念的一个同学，叫季波涛。在高一下半学期就出国留学了，没有再回来过。他顶着季波涛的马甲根据当时的通讯录挨个搜索社交账号，等加上好友了，随意寒暄了几句，在旁敲侧击的问尹念现在怎么样，为什么都联系不上。大多数人都避而不谈，或者直接不再回复，有几个甚至反过来安慰他。只有一个叫陈可人的女生表现的很奇怪，问他现在在哪里，方不方便见面聊。陈可人也在A市，白子川想了半天，还是去赴约了。白子川坐了二十分钟，对方才到，是个娃娃脸，身材很高挑的女生。她环视了一圈，最后坐在他面前。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不是季波涛，你有什么目的？” 白子川既然答应见面，就知道这个日抛马甲持续不了太久。 “那你又是因为什么来跟我见面？” 陈可人沉默了半天，要了一杯冰柠檬水，一口气喝完，“你知道尹念已经死了吗。” 白子川：“知道。” 对方沉默了。白子川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对方。陈可人过了许久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她是自杀。” 白子川：“我也知道。” 白子川发现对方像是在挣扎什么，又开口道：“我想知道她为什么自杀。” “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对吧？” 陈可人一下子就泄了气，“就是知道又能怎么样呢，她也回不来了。” 白子川：“那你就想让造成她自杀的罪魁祸首过得如此舒坦？” 陈可人抬起头看着他：“你会帮她的对吧！” 白子川：“会。” 白子川和陈可人在咖啡馆待了一个下午，等推门出来的时候，白子川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心脏像是一根根小针在扎，密而痛。陈可人的眼睛通红，状态也不是很好，“我知道他的信息，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 白子川安慰道：“有你这样的朋友，她一定很开心的。” 陈可人：“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以前从来没听她提过你。” 白子川看着对面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的树叶，声音有些飘忽，“认识很久了。” 第20章鬼室友（五）白子川回到家的时候，没有在沙发上看到尹念，他加快脚步走向浴室，看到尹念闭着眼睛坐在浴缸里，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手里还提着鸡蛋灌饼的袋子，尹念闻到味道睁开眼。 “你回来了。” “嗯。你还好吗？” 尹念飘起来，跟白子川保持一样的高度，“我没事。” 尹念跟着白子川一起从浴室出来问道：“是鸡蛋灌饼吗？” 白子川点了点头。尹念笑了笑：“以前我们学校门口也有一家呢，有些怀念。” 白子川：“就是那家。” 尹念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是哪所学校的？” 白子川：“......” 尹念很快又反应过来，“也是，你都知道我名字了，查我学校也不难。” 白子川：“你现在想起了多少？” 尹念窝在沙发上，下巴放在膝盖上抵着，“很多很杂，像是一部被删减过的电影，剧情不连贯，画面不清晰。” 白子川看着她试探的说道：“我今天见到了一个你的老同学。” 尹念身体一颤，过了一会才问道：“谁？” 白子川：“陈可人，你还记得吗？” 一个名字串起了一些记忆碎片。 “是我的朋友。”尹念又强调道：“很好很好的朋友。” 白子川心下稍安了些，陈可人的话应该是可信的。白子川：“她跟我说了一些事情。” 尹念：“什么？” 看着她呆愣的模样，他心一狠，还是说道：“关于赵昊天的。” 尹念整个人都开始颤抖，双手抱着头，张着嘴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眼角流下血泪。白子川一下子就慌了，把人抱进怀里，冰凉的魂体刺激着他的神经，“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都过去了，没事了。” 白子川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慰，对方逐渐安静下来，也不发抖了。尹念：“都过去了......” 白子川：“是，他再也伤害不到你了。” 白子川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久，尹念受到的伤害一点也没有减轻。他垂着眼，抱着尹念的手逐渐收紧。当初陈可人已经掌握了很多信息，可是还没等她能做些什么，就收到尹念自杀的消息。等再见到她时，对方只剩下一座冰冷的墓碑了。陈可人：“我当时也问过律师，这只能算是校园霸凌，而且对方还是未成年，也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 白子川又回忆了一遍陈可人刚才说的事，有些疑惑：“我不觉得尹念是会因为一些校园霸凌，就自杀的人。” 陈可人垂头丧气的，“我当初也不信，我还让我父母托人问了问，只有她一个人在家，是自杀。” 白子川：“是谁第一个发现的？” 陈可人：“是她妈妈。” 白子川没有再说话。陈可人有些坐不住了，“拿着这些信息你有什么办法吗？” 白子川：“既然法律没法制裁他，就只能用别的办法了。” 陈可人不太清楚他要怎么操作，但还是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白子川神色不明，“要公布这些总要获得她的同意。” 陈可人脸色白了白，“我就不去了，你帮我带一束满天星吧，她最喜欢满天星了。” 白子川知道她想岔了，也不解释，“好。” 他去花店买了一束满天星，又买了一束小雏菊。他拿着陈可人给他的地址，导航到公墓，见到了尹念的墓碑。照片上面的少女笑得很灿烂，也很漂亮。他回想起陈可人的话。尹念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聪明漂亮又乖巧，上了高中成绩也一直是在年级前十。本来她应该这样按部就班的长大，考上她理想的学校，看到更灿烂的星空。可惜，她遇到了赵昊天。赵昊天对尹念展开了疯狂的追求，各种围追堵截。在遭到尹念多次强硬拒绝以后，起了恶念，找人p图造谣尹念在外面搞援交，一时间流言四起，学校里的人对她指指点点。赵昊天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学校奈何不得他，还带着人明里暗里欺负尹念。一个人的恶念，一群人的嘲弄，毁了一个少女。白子川逐渐回神，他将两束花放下，看到旁边还放着一束满天星，看着很新，也没有积灰。他又出去问了这里的负责人。负责人说是墓主人的母亲前不久刚来过。白子川在这里没有停留太久，路过花店的时候又买了一束新鲜的小雏菊。白子川回到家的时候，尹念像往常一样窝在沙发上，只是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他走到面前了，她才回过神：“你回来了。” 白子川把花向前递了递。 “小雏菊，送我的吗？” 白子川点了点头。尹念有些惊讶。白子川看着花，“路过花店看到它开得很好，就买了，你想放在那里？” 尹念：“家里有花瓶吗？” 白子川：“......” 他默默打开手机叫了超市闪送。白子川坐在一旁，还在纠结怎么开口，尹念就开口道：“这两天，我想起来了很多事。” “好的坏的，都有很多。” 白子川有些担心，“你还好吗？” 尹念笑了笑，“就像你说的，都过去了，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转过头看着他：“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在她的目光下，白子川总觉得他的心思都掰开了，摊在太阳底下，清清楚楚没有遮掩。 “是。” “关于赵昊天的？” “...是。” “可人应该把她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吧。” 白子川没有在开口，清醒过来的尹念聪明的让他无所遁形。他拿出手机，调出一些视频和照片给她看，“这些都是陈可人找到的，如果当时没有收到你的死讯，她大概会用这些给学校和赵昊天施压，让他转学或者证明你的清白。” 尹念低着头，看着手机，“她还好吗？” “她很想你，”白子川想起白天不愿意去墓前看她的陈可人，“她大概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你。” 尹念摇了摇头，“这都不是她的错。” “你可以抱抱我吗？” 白子川有些诧异她会提出这个要求，还是伸手抱住了她。尹念靠在白子川身上，对方身上的热度仿佛给了她动力和安全感。她回忆着当初的场景，断断续续的开口，“其实当初她有劝过我转学，她说她会陪我一起转学，哪怕把真相甩在众人面前，他们也只会选择相信他们更想相信的那一个，人性本恶。” “只有自己过舒坦了才是真。” 她的声音带着点哭腔，白子川抱得更紧了。 “我真的有想过的，可是哪有事事都顺心。” “这里离学校很近，最开始只有母亲和我搬过来，我以为是父亲工作忙，这边太远不方便，后来才知道，他们吵架了，打算离婚。” “我不想因为我的事，再给他们增加困扰了，就忍一年，等毕业了，我就自由了。” 尹念说不下去了，人有些发抖。白子川摸了摸她的脑袋，捏了捏她的后颈，“不怕，我在。” 尹念等人不抖了才继续说道：“那天下着雨，可人家里人来接她，我跟她不顺路，就一个人撑着伞回去。大概是因为下雨，路上人很少。” “跟平时放学也没什么不同，还是同一条路，直到路过一个拐角，我被人捂着嘴拖进巷子里.....” 白子川的手一顿，声音有些低沉，“是陈昊天。” 尹念反倒冷静下来，“他大约觉得我会一直这样忍气吞声，哪怕他做的再过分，我也不会反抗。” “我当时害怕极了，他打了我两下，我头也开始发蒙，在他解裤子的间隙，我在地上摸到什么就往他脑袋上拍了过去。” “等我清醒些，爬起来，看到他满头是血倒在地上。那一片有还在建的房子，地上都是砖头。” 白子川这才发现他一直紧张的快要忘记呼吸了，他做了深呼吸，“你做的很对，这是正当防卫。” 尹念惨笑一声，“当时的我哪里能想这么多，我狼狈的跑回家，想要把这件事告诉爸妈，只有他们可以保护我。可是在大开的家门口，我听到他们在吵架。” 白子川觉得接下来才是关键，他轻轻拍了拍尹念的背，对方把头抵在他肩膀上，整个人都缩进他的怀里，止不住的开始发抖。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颤音，可还是仔细的把所有事都告诉他，“他们早就想离婚了，只是因为我，因为我还在读书，我还没成年，他们谁都不想要我，都不想要我的抚养权，所以只好等我成年。” “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变成他们的累赘，他们的负担。” 白子川忍不住打断：“你不是任何人的负担，你很好。” 尹念没有回答他，只是接着自顾自的说道：“我没有进去，不想让大家都难堪，我躲在一楼，等着他们前后脚都离开了，我才上去。” “这么大一个城市，没有一个我能去的地方，也没有一个我值得留恋的人。” 尹念的声音逐渐低下去，“我撑不到毕业了......” 白子川的心脏仿佛被人捏紧了，他不敢想象，在遭遇了这些事回到家之后，尹念又要怎么面对来自家人的伤害。心上最深的那倒伤，往往都是最亲近的人留下的。她父母的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第21章鬼室友（六）尹念哭累了，飘到浴缸里坐着，身体都淡了一些。白子川靠在墙边坐着，手里摩挲着一块木牌。他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霸凌，他想给赵昊天一个教训，可是现在...... 他在门口坐了一夜，尹念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副没什么生气的样子。白子川弯下腰，摸了摸尹念的脑袋。尹念勉强睁开眼看了他一眼。 “我去上班了，很快就回来，纪录片我已经设置好了，你想看还可以继续看。” 尹念用脸贴了贴他的手心，“我没事。” 白子川检查了一遍屋子，确定窗帘都拉的死死地，这才出门。他按照木牌上的地址很快找到了要去的地方。推开木门，屋内的摆设倒是让他大为吃惊。别的不说，那个架子也太高了吧，这得有三层楼这么高吧？！这是巨型猫爬架？他走近了些才看到他要找的人。白子川感叹道：“这么多年过去，你的模样好像一点都没变。” 德让傀儡给他倒了一杯茶。白子川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居然真的是玫瑰花茶？！” 德不懂他在惊讶什么，“你以为是什么？” 白子川：“......” 白子川：“只是诧异你居然也会喝茶。” 黑猫跳上桌子，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白子川。 “你居然还养猫了？！” 德没有说话，只是朝着白子川伸手。白子川把木牌递过去，“我是有事想求你帮忙。” 德摸着木牌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折下一只玫瑰，和木牌一起递了回去。白子川接过，“这是？” “增加你的好运。” 傀儡师没有多说什么，但是白子川明白她的意思，向她道了声谢就打算转身离开。德：“玉佩可以保护你，不要随意摘下。” 白子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德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今天的花茶有些淡，站在旁边的傀儡拿起茶壶又去重新泡了一壶。 “这个人是谁，你的朋友吗？他好神奇，跟普通人类不一样！” “而且你居然什么都没问他要！” 希尔一张猫脸都是黑的，看不出什么，但是从他的声音能听出他有些激动。 “不算是朋友。” 德居然从他那张脸上面看出了他的期待。 “你是在等我讲故事？” “是呀是呀。” “......”现在这只猫好嚣张啊。 “小时候见过，那个时候他只有七八岁。我的力量还没完全恢复，在被恶灵攻击的时候，他替我挡了一下。虽然是意外，但也算是我欠他的。” “被恶灵攻击了，居然还能活下来？” “他本身就与常人不同，而且恶灵到底是冲着我来的，总不能害他无辜丧命。” 希尔盯着她，迟疑道：“你是不是还有事情没有交代清楚？” 德：“......” 傀儡提着新泡好的玫瑰花茶走了过来，拿出有着玫瑰花浮雕的猫碗，放在希尔面前，开始倒茶。希尔气的转头就走，顺着猫爬架爬到二楼，用屁股对着德。德喝了一口新泡的茶，果然比刚才的要好喝。当初她失去记忆，在外面飘荡过一阵，按常理来说，普通人是看不见她的。可是白子川是个意外，她跟在他身后，帮他挡掉了很多鬼怪的袭击，作为交换，他教她如何像一个普通人类那样生活。恶灵袭来的时候，她本能的躲开，却忘记她躲开了，身后还有一个白子川。即使她挡掉了一部分攻击，但是那一小部分落在他身上，也是致命的。她把白子川救回之后，只留了一块木牌就把人扔到了白家门口。等白子川醒来之后，她才离开。带上玉佩的白子川也失去了看到她的能力。德又喝了一口茶，终归是欠他的，只希望他能记住她说的话。白子川没有回家，还是选择了上次跟陈可人碰面的咖啡馆。没别的原因，这里的网速比较快，也比较清静。之前陈可人已经把赵昊天的信息都调查清楚了，他现在在W大读书，有一个家里介绍的女朋友，等毕业就要谈婚论嫁了。想到还躲在家里的尹念，白子川的脸色更加阴沉。他匿名在W大和一中的校园论坛上，放上了赵昊天之前霸凌的监控录像，还有花钱找人p图造谣尹念和诋毁尹念的聊天记录。一边隐匿自己的踪迹，一边攻击后台，让管理员无法登陆后台进行锁帖操作。一中还好，学生都在读书，W大就不同了，帖子瞬间顶到了热门贴，赵昊天在学校小有名气，不少人都认识他。帖子再一刷新就消失了，白子川脸一黑，刚要操作什么，就想起德给他的玫瑰花。他看了眼玫瑰花，冷静了下来。帖子不过被锁了一分钟，他喝口水的功夫，帖子又恢复了。白子川又去给wb上的公众号投稿，顺便还花了钱买热搜。做完这一切他松了一口气，要了一杯浓缩咖啡，苦意瞬间蔓延到整个味蕾。手机上显示好几个未接来电，白子川看了一眼，回拨过去，陈可人有些焦急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论坛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是。” “这就是你之前想的办法。” “言论是把无形的刀，当初他用这把刀伤的尹念遍体鳞伤，现在也该他自己尝尝了。” 对面带着些许哭腔，“虽然我知道不能让他怎么样，但是时隔多年，能帮她洗清那些污名也是好的。” 陈可人：“只是，除了我们，又有谁还会记得呢？” 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如果尹念也能感受到这迟来的暖意就好了。白子川：“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又有谁会记得呢。” 只不过隔了一天白子川就看到W大的声明，已经对陈昊天做了开除处理，并配合警方积极调查。虽然这件事是他一手促成，但是这个展开出乎他意料。还没等他进行下一步动作，陈可人的电话又开始连环不断的打来。白子川：“你是不是也看到了W大发的消息？” 陈可人的声音隐隐有些激动：“我得到消息比网上早一点，知道为什么学校动作这么快吗？” 对方不是在问他，因为下一秒她又立刻说道：“同校有学生报警告他性侵，对方证据保存的非常好，警察当天晚上就把他带走了。” 白子川想起尹念当初奋力挣扎的雨夜，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一开始你发的帖子只是有人在下面跟帖，说赵昊天以前就有猥亵女同学的行为，但大多数女生遇到这种事也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这个女生跟赵昊天都是学生会的，当初聚餐她被灌醉，醒来她就报警了，只是当时赵昊天他爸一手遮天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那这次怎么......？” “你的帖子直接上了热搜，尹...”陈可人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又接着说，“尹念的死也被翻了出来，学校和警方那边舆论压力都很大，赵家挡不住了。” 白子川无声的笑了笑：“比我预计的闹得要大一些，只是那个女生......” “你放心，警方现在已经把她保护起来了，不然赵家少不得要找她麻烦的。” “只希望不要把她曝光在大众眼前，她也是个无辜的受害者。”白子川不希望她成为第二个尹念。陈可人：“对了，现在校方警察他们都在找发帖的人，你是不是还黑了校园网？” 白子川拿着玫瑰对着光，即使过了三天，玫瑰也是依旧的艳丽，没有一丝萎靡。 “你放心，查不到我的。” 陈可人想了想对方的专业，松了口气。她又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我想去看看尹念。” 白子川隔着帘子，看到了躲在浴缸里休息的尹念，“她应该也很想你。” 白子川挂了电话，走过去摸了摸尹念的头。尹念睁开眼朝他笑了笑。 “你已经很久没有缠着我要好吃的了。” 尹念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羞赧，“我平时没这么贪吃的。” 在她不记事的这些日子，做事全凭本能，毫无逻辑可言。白子川蹲下身子，跟尹念保持平视，“我有个好消息跟你说。” 尹念歪着头看向他：“嗯？” 大约是解决了一件大事，白子川看着这副样子的尹念，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可爱。白子川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下，怕对方担心，把自己和陈可人这些天做的事都省略了。尹念沉默了许久，久到白子川以为对方又睡着了。 “知道这个消息我居然没有很开心。那个女孩还好吗？” 白子川：“放心，她已经被保护起来了。” 只是心里的创伤大概要用一辈子来治愈。 “横竖我都已经死了，他如何跟我关系不大，只是要送他进去，又要牺牲一个无辜的女孩。” 白子川用两只手指提起她嘴角的弧度，“你的因果关系就是错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只有送他进去，那个女孩才能得到救赎。” “对了，陈可人想去看看你...的墓，你要去看看她吗？” “你忘记了吗？我出不去的。” “忘了......” 赵家一开始还想从那个受害的女生那里入手，可是很快又跳出来第二个受害人指正赵昊天。赵昊天最后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接到陈可人电话的那个下午，白子川和尹念正坐在一起看纪录片。陈可人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尹念。白子川开得是免提，他看向尹念，尹念点了点头。白子川和她约好时间就挂了电话。尹念看着幕布，却在回忆过去，“我和她分开的第二天，就传出来我自杀的消息，她一定很自责吧。” 当时她万念俱灰，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也没有想到陈可人如果知道消息了会怎么样。白子川：“不是你的错。” 尹念：“你不要把我跟你说的事告诉她。” 白子川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你放心。” 尹念：“如果可以，让她替我去看看那个女孩吧，我希望她不要像我一样，能坚强的活下去。” 白子川：“好。” 第22章鬼室友（七）天气阴阴沉沉的，早上下过一场雨，地上泥泞不堪。白子川到公墓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了陈可人的身影。等他走近了，不免有些意外，对方身上穿的制服跟尹念身上的一样。陈可人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有些出神，“这是我们高中的制服，我最后见到念念的时候，她也是穿的这套。” “自从陈昊天那个狗杂种开始骚扰念念，我就买了辆自行车，每天陪着她到家之后，再骑车回家。那天下着雨，我就没有骑车，晚上我爸妈来接我，我本来想着把她先送回去的，可是她怕麻烦我，硬是不上车。” “我还嘱咐她下雨天路上小心，要是不开心了就给我打电话。” “我一直联系不上她，等再次得知她的消息，就是她的死讯。” 陈可人的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墓碑上，白子川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明明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如果我那天跟她一起回家，我一定不会让她做傻事的。” 白子川忍了忍，还是没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尹念不想让她知道或许是正确的。这个时候真相已经不重要了。天上开始下起了小雨，白子川撑开伞，遮在两个人的身上。陈可人：“我想去C市看看，我不希望她们变成第二个尹念。” 白子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她们是真闺蜜，想法都一样。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给我打电话。” 陈可人看了他一眼，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新型诈骗呢。” 白子川也觉得有些好笑，“所以你就约我见面？” “是啊，骗子是不会真的来见我的。后来见了面，我又怕你是另有所图。可是尹念都已经死了这么久了，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索性搏一搏。” “看来我的选择很正确。” 陈可人拂去墓碑上的雨水，可是很快新的又滴落下来。陈可人变得平静了许多，“以后我能经常来看她了。” 两个人撑着伞往回走。白子川：“我送送你吧。” 陈可人觉得有些好笑，“应该是我送你吧。” 白子川：“？” 白子川的疑惑一直维持到两个人走出墓园，陈可人打开了超跑副驾驶的门。白子川：“......”不禁想到自己缩衣减食的生活，悲从中来。陈可人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把你家地址报给我。” 白子川：“丽园北路梨园小区。” 陈可人的手一顿，猛地转头惊讶的看着他，“你......” 白子川：“走吧。” 其实白子川一路都很担心陈可人开车走神，还好两个人平安到达。白子川下车弯腰看向窗内，“不上去坐坐吗？” 陈可人握着方向盘的手逐渐用力。白子川在楼道里等了一会，不出意料的看到了跟上来的陈可人。两个人沉默的上了电梯。等到了门口，陈可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白子川：“不久，也就几个月。” 这间屋子到了新房东手里重新装修过，完全看不出原本的痕迹。陈可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其实念念出事之后，我来找过阿姨，也在这间屋子里，可是她情况不太好。” 白子川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没有再打扰她。尹念从浴室飘出来，惊讶地看着陈可人，转头看看白子川，又回过头去看陈可人，忍不住哭起来。陈可人坐在沙发上哭，尹念趴在她后背哭。目睹着一切的白子川：“......” 一直到送陈可人离开，他也没能告诉她尹念还留存于世的真相。白子川回来看着尹念，“你不想跟她见面吗？” 尹念一边擦眼泪一遍摇头，“她看到这样的我只会更伤心。” 白子川抱住她摸了摸她的脑袋，冰冰凉凉的，手感很好。白子川陪着尹念把一百多集的纪录片都看完了，已经开始看动物世界了，炎热的夏天也过度到秋天。当白子川开始翻找外套的时候，他看着依旧保持原样的尹念，有一丝疑惑浮上心头。瞟了一眼对面坐的规规矩矩的白子川，德不禁想到他小时候闹腾的模样。 “谁跟你说她的执念是赵昊天。” 白子川一脸诧异，“难道不是？” 德手下不停，一个迷你小人逐渐成型。白子川脸色逐渐难看起来，他一遍遍回想尹念跟他说的“最后一天”，发现关键或许在她父母身上。是他先入为主，听了陈可人的话，就以为赵昊天才是害她不肯离去的元凶。白子川想通这一切就打算离开，他刚起身，纠结了半响，又坐回去，欲言又止地看着傀儡师。德没有说话，把他的状态都看在眼里。白子川摩挲着茶杯，“其实我还有一个.....” 德将手中的成品小人递过去，这个小人不像架子上的傀儡那般精致，尺寸更小一些，也没有五官的细节，只有一张圆圆的脸庞。白子川下意识接过，“这是？” 德：“你不就是想带她离开死亡之地？” 白子川呆滞的把目光从小人上面上移，看着德。这个小人明明是在他进门的时候才开始做，刚刚才做完。白子川：“你早就知道......” 德：“这个傀儡并不能留太久，她也一样。” 白子川握着傀儡朝她笑了笑，“多谢。” 等白子川离开后，希尔跳上桌子，和德的距离不超过五公分，猫眼死死地盯着她。 “你不对劲。” 德推开了他，开始整理桌上的红线。 “你对他很不一样。”猫的不满快要溢出化成实体。德满不在乎地说道：“是吗。” 希尔有些烦躁：“他是脆弱的人类，只能活百年，甚至一个很小的意外，都能让他丧命。” 德：“所以？” 希尔：“你不和他做交易吗？” 德：“他不用。” 希尔气鼓鼓地看着她，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气的转身跳出木屋。德：“？” 真是只傲娇的小猫咪。白子川带着傀儡回家，和尹念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眼前的小摆件。尹念有些不太好意思地问道：“要怎么做？” 白子川：“......” 尹念又换了一个问法：“要怎么出去？” 白子川：“......” 尹念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其实动物世界挺好看的，或者你想看电影？” 白子川：“......” 尹念戳了戳傀儡的脸，“其实还挺可爱的......” 话还没说完，下一秒魂就被吸进去不见了。白子川整个人都吓得跳了起来，“尹念！！” 傀儡逐渐浮现出酷似尹念的五官，四肢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别担心，我很好。” 白子川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傀儡伸出小肉手，捏了捏拳，踢了踢腿，抬头看着比她大好多的白子川，“好神奇。” 白子川想起德说这个傀儡坚持不了太久，他微微低下头，看着缩小版的尹念，“你想去哪里？” “现在吗？” 白子川看了眼窗外，太阳还没下山，“晚一些吧，等天黑。” 尹念小手抵着下巴做思考状，她想了一会，“去学校吧。” “好。” 白子川等到晚上七点，天才完全黑下来，他拿了一块毛巾，垫在背包里，小心翼翼的把尹念放进去，留出一个足够换气的小口。尹念抬头望向他，“其实我本来就是鬼，不呼吸也可以。” 白子川：“......” 白子川一路小心翼翼的护着包，姿势怪异的走到一中门口。尹念露出一个小脑袋，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你打算怎么进去？” 白子川看着眼前的灰墙，比了一下高度，“翻墙。” 尹念的小脸很难看，“会被抓的。” 现在也才七点多，学校里有几处灯还没熄灭，还有巡逻的保安。白子川身手利落的上墙，还护着包里的尹念，让她进去，“放心，不会的。”毕竟他还带着好运玫瑰。尹念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但幸好一路畅通无阻，白子川顺利的翻进学校，也没有任何人发现。跟着指引，白子川走到了高三十班，尹念读书的时候，这里还是高二十班。尹念的魂体从傀儡身上飘出来一半，指着后排的一个位置，“我以前就坐这里，可人坐在我的前面。” 桌上还放着几本课本和空白的试卷。尹念的神情有些落寞，手停留在试卷面前没有再前进。白子川摸了摸尹念的脑袋，“其实没读高三也挺好的。” 尹念：“？” “高三一周七天上六天的课，每天只睡五个小时，几门课加起来一天十几张试卷。”白子川又摸了摸尹念的秀发，“头发都要掉光了。” 尹念：“......”突然觉得头顶一凉。被白子川这么一打岔，尹念消极的情绪倒是跑掉不少。白子川：“要不要看我打篮球？” 尹念：“嗯？” 白子川又去管理室偷了一颗篮球出来。尹念：“......其实我是一个好学生来着。” 白子川：“没事，我等会就还回去。” 尹念：“......” 白子川把背包放在球场边上，保持着尹念能看到但又不会被球砸到的距离。白子川玩了一圈有些出汗，用手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以前会来看别人打球吗？” 不等尹念回答，他又自顾自的说道：“你应该一心只有读书，不会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尹念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白子川还了球，原路出了学校，一路上都没有被人发现。尹念：“我们以前管得可严了。” 白子川忍不住笑出声，“其实现在也一样。” 白子川顶着月光回家，跟尹念聊了一路她以前的事情。想到她没有来得及毕业，也没有上过大学，心里一阵阵的发疼，“你要不要去看看我们学校？” 尹念魂体飘出来跟他保持一样的高度，“Z大吗？” 白子川点了点头。 “其实我本来想考P大或者T大的，但是我父母......”尹念的神情有些落寞，“我就想去Z大了，我以为我离得近一些，一家人总能好的。” 白子川知道她的意思，天真的尹念当时还抱着父母能和好的幻想，让她自己当他们减少摩擦的润滑剂。白子川叫了一辆车，直奔Z大。尹念眼睛一下子睁大，“现在去吗？” “就现在。” 尹念有些迟疑，“现在会不会太晚了？” 白子川：“你对大学一无所知。” 尹念：“......” 第23章鬼室友（八） Z大离一中不远，打车十分钟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