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娇软学霸嫁给最野糙汉_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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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完了，还要我辅导？” 梁辰有些生气，“除了辅导功课，你就没有别的话想对我说吗？” “没有。” 头一回是梁辰先挂的电话，当然这也是头一回梁辰打通了梁景的电话。他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狗，耳朵都耷拉下来。第31章姐弟恨（五）生日那天梁辰把自己收拾的人模狗样的，他下午包了一场电影，晚上楼上餐厅吃完饭，还有夜间KTV。除了班上的同学，还有隔壁班几个玩得好的同学和球友他都喊上了，梁父梁母给了资金支援，让梁辰可劲造。出门前他又看了一眼手机，虽然他还在生梁景的气，但是三天前他就已经把电影院、餐厅以及KTV的地址时间都发过去了。他都想好了，如果梁景说人多她不想过来，他就在隔壁包一个影厅，就他们两个人看。可是到现在，梁辰都没有收到她的回复，他不死心的一个电话拨过去，还是关机状态。他垂着眼，一脸不高兴，这个生日会还没开始他就不想过了。没劲。他到底还是做不出来自己生日会放所有人鸽子这种事，按时到了影厅，带着大部队进去。傅阳也捯饬了一番，站在一旁四处张望，“怎么都是我认识的。” 梁辰：“都是一个年级的，不然呢？” 傅阳：“就那个，你等短信的那个女生呢，就每天望眼欲穿的那位。” 提起梁景，梁辰脸更黑了，没好气的说道：“她没来。” 傅阳‘啧’了几声，“可惜了，本来还有好戏看的。” 梁辰：“什么好戏？” 傅阳：“正主都没来还有什么好戏，只能娱乐大众了。” 梁辰选的是一部刚上映的大热特效片，是他喜欢的类型，可是他的心思根本不在上面。每隔一分钟就要看一次手机，后来索性不看电影了，就死死的盯着手机，生怕漏掉任何一条消息。傅阳在旁边吃爆米花吃的‘咔咔’响，回头一看都愣住了，“不是吧，老弟，这可是你的生日。”怎么还在做舔狗？梁辰没有回他，只是在想：是啊，他的十八岁生日，梁景居然一条消息都没发。电影结束刚好五点，梁辰选的餐厅就在影院楼上，直接电梯上去很方便。餐厅一半是烧烤一半是火锅，分了几桌，大家都是毕业生，有些成年了有些生日还没过，但是多多少少都点了几瓶酒，梁辰就成了被大家灌酒的对象。但大家好歹都收着手，没把他灌醉。梁辰有些头晕，只觉得心情更不好了，这大概是最糟糕的生日会。不，其实以前的也不开心，梁景从来不参与他的生日。或许小时候参与过，但他都不记得了。一群人吃吃喝喝的坐了两个多小时，等起来的时候个个都撑得慌。梁辰面上看不出来，脸也不红，实际上他自己清楚，人已经有点飘了。等结完账走出来被风一吹，他才清醒一些。他定的ktv也在附近，愿意走的就走两步，想打车的回头来找他来报销。大部分人还是选择散步消食，毕竟他们吃的太多了。傅阳用肩膀撞了撞他，示意他往侧后方看。梁辰往后看了看，是隔壁班的几个女生，他不熟，应该是他朋友带过来的女朋友，他说过是可以带家属的，愿意来就行。梁辰回望过去，一脸不解。傅阳声音很低：“中间那个妹子，就隔壁班的班花，之前文艺汇演弹钢琴的那位艺术生。” 梁辰回忆了一下，“没印象。” 傅阳：“......” 傅阳还没再说什么，中间那个女生就被旁边的女生小小的推了两下，跟上了梁辰的脚步。傅阳一脸我懂得，立马离梁辰三米远，逐渐跟大部队会合。梁辰这才发现，大家都离得很远，这一圈里只剩下他和隔壁班的女生。饶是他再迟钝，大概也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情况了。对方一头黑长直的秀发乖乖的垂在身后，穿着细长连衣裙，脸上透着一股绯红。 “梁同学，祝你生日快乐。”对方声音也是轻轻的，“他们说你生日不要礼物，让我们什么都不要准备，但是我觉得不太好，就自己编了一根手绳。” 对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红着脸递了过去。梁辰：“礼物拿着麻烦，人来就行。” “我们两个班体育课是一起上的，你上次打篮球，我还给你送过水，你有印象吗？” 梁辰想了想，很耿直的回答道：“抱歉，没印象了。” 他不喝陌生人送的水，大概是一起打球的谁的女朋友带着人过来送水，他随手拿过。对方有些失落，很快又鼓起勇气，“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今天就当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好梁辰，我叫方晴晴。” 梁辰：“其实我......” 他话还没说完，远远的看到一抹身影，瞬间瞳孔地震，撇下身边的人，飞快的跑了过去，拉住对方的手臂往自己身边一扯，等看清了对方，没好气的说道：“果然是你。” 梁景看到梁辰满脸怒气有些好笑，“你在生什么气。” 她又往人群那边看了一眼，“很多朋友，很受欢迎啊，那怎么每天还搞得跟缺爱的小孩一样。” 梁辰咬牙切齿道：“你在胡说什么？” 她又看了一眼方晴晴，“挺漂亮的女孩子，女朋友？” 梁辰立马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没早恋。” 梁景：“你可能对早恋有误解，你现在可不算早恋。” 梁辰回头看了一眼，又回来盯着梁景，“你站着别动，我去去就来。” 梁景难得愣了半天，“你占我便宜？” 梁辰满脸黑线：“别瞎想，不许乱跑，今天是我生日，我最大。” 梁辰快速跑回去，把定的ktv位置和包间号都发给傅阳，让他带着大家继续玩，“我之前已经付过钱了，你们要是有什么吃的喝的直接拿，刷我的卡。” 傅阳看对方一副打算撂挑子不干的样子，瞬间忍不住了，“不是，大哥，你的生日诶，你自己跑了，让我带着他们算怎么回事啊。” 梁辰：“哪里这么多废话，我钱都付完了，你们玩就完事，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傅阳因为跟着梁辰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梁景，就跟对方打了个招呼，梁景也朝他点了点头。梁辰安排好一切，也不管别人怎么想，兴冲冲的拉着梁景离开了。傅阳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身影，一脸无奈。胖子走上前来，“不是，这什么情况啊，他怎么就走了，旁边那谁啊。” “传说中那位薛定谔的女朋友。” “我艹，还真有啊！我以为你们都在开玩笑。” “可不是，刚才看电影盯了两个小时手机了，我一看，满屏都是梁辰单向的短信，没有一条回的。” “梁辰这条件还倒追啊？” 傅阳觉得自己有点头疼，梁辰的生日，搞出来的烂摊子还得他来收拾，等下难道跟大家说，正主自己happy去了，我们大家随意？ “长得怎么样啊？能让梁辰上心成这样的，一定很漂亮吧。” “就长得...”傅阳仔细想了想发现根本不记得对方的样子了，明明是刚刚才打过照面的，“没看清，应该挺好看的。” 胖子用胳膊杵了杵傅阳，“那个方晴晴怎么办？” 傅阳看过去，对方脸色惨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他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些。梁辰拉着梁景走在街上，路灯照得人影一长一短。梁辰还是沉不住气，先开口了：“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梁景：“你不是也玩的挺开心的？” “一点也不开心，今天是我生日，你消息不回，电话不接，生日礼物就不说了，连个生日祝福都没有，你这样子像话吗？”梁辰一口气说完，本来只是一点点生气，细数完梁景的“罪状”更气了。 “你自己说说像话吗？” 梁景一脸无辜，“那祝你生日快乐？” “一点都不诚心，你在敷衍我！” 梁辰说着说着就委屈起来了，“从小到大你都没有给我过过生日，也没有祝过我生日快乐，今天可是我十八岁的生日，我的成人礼。” 梁景低着头，没什么表情，“有的。” 她的声音很轻，梁辰几乎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什么？” 梁景：“没什么。” 梁景：“那你想怎么办。” 梁辰就等着她这句话，拉着人就往路口走，这个点打车的人不多，很快就拦到一辆。梁景听完他报的地址有些诧异，“你这个地址有点耳熟。” 梁辰朝她眨了眨眼，“到了你就知道了。” 等梁景下了车，看到眼前一片漆黑的游乐园，她终于知道这个地址为什么这么耳熟了。 “这就是你要来的地方？” 梁辰也傻眼了，“不是，为什么这没开门啊？！” 梁景看着自家的傻弟弟要多无语有多无语：“今天是工作日啊，只有周末才有夜场。” 梁辰：“......” 梁辰：“我本来想带你来看烟花的，他们说最近夜场都有烟花秀。” 梁辰肉眼可见的失落，梁景忍不住安慰道：“不就是烟花，又不是没看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梁辰看着她：“可是我没有跟你一起看过。” 梁景承受不住少年的目光，撇开头去，“你吃蛋糕了吗？” 梁景这样一问，梁辰觉得更委屈了：“还没。” 梁景：“去给你买个蛋糕吧。” 两个人跑了三家蛋糕店，才买到一个六寸的小蛋糕。梁景：“这个点能买到也是不容易，你要插蜡烛吗？” 梁辰：“要！” 梁景问蛋糕店老板借来了打火机，给他点了一个‘18’的生日蜡烛。梁辰看着她，眼里的烛光在闪烁，“我可以许愿吗？” 梁景：“这是你的生日。” 梁辰的声音很轻，怕不小心把蜡烛吹灭，“那愿望会实现吗？” 梁景好像突然明白了他的想法，也猜到了他的愿望或许跟她有关。梁景沉默了许久，梁辰眼中的光淡了些，但是很快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这回可是大生日，许这么小一个愿望，我想应该会实现的。” 他许完愿就吹了蜡烛，切了一小块蛋糕递给梁景，想到对方好像一直在减肥，补充道：“只吃一点点不会胖的。” 想了想现在确实有些晚了，梁辰又开口道：“如果你不想吃就算了。” 梁景没有多说什么，接过蛋糕，一小口一小口的都吃完了。第32章姐弟恨（六）虽然只买了一个六寸的蛋糕，但是一人一小块还是剩下了半个，梁辰想到这是梁景给买的蛋糕，舍不得丢掉，又花了笔打包费，让蛋糕店老板重新打包了一遍提回家。蛋糕店门口就有一个公交站，梁辰走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于是双眼放光的看着梁景，“我们坐公交回去吧。” 梁景：“......”不知道这个大少爷发什么疯。最终两个人还是站在了公交站牌面前。梁辰装作不经意的问道：“这里有车可以到你家吗？” 梁景没有看他，他的那点小心思她都不屑猜，她指了指站牌上的520公交车，“这辆车可以直接到你家。” 梁辰：“哦。” 梁辰掏出手机查了公交车的站点，发现还有520公交车只有五站就要到他们这边了。他委屈的看了梁景一眼，梁景看着站牌没有理他。公交车开过一站，他忍不住拿手勾了勾梁景的手，梁景把手抽出来插兜里了。公交车又开过一站，他走到梁景的另一侧，拉过她的手摇一摇，梁景不为所动。公交车又开过一站，他揉了揉眼眶，憋了半天，看能不能掉几滴眼泪下来。眼看着公交车就要开到了，梁辰的大招也蓄的差不多了，正要发动，梁景主动开口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梁辰眨巴眨巴眼睛，眼神有些呆滞，眼中的泪要掉不掉，“你说什么？” 梁景：“再问就当我没说。” 梁辰立马闭嘴，紧紧拉着梁景的手，生怕她逃走。上了公交，梁辰调出二维码很贴心的扫了两次。夜班公交人不多，梁景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梁辰立马坐在一旁。梁辰：“我很少坐公交。” 梁景：“我知道。” 梁家离学校很近，梁辰几乎都是骑车上学，如果遇到下雨天梁父都会让司机送他去上学。梁辰在外面不想麻烦司机也只会自己打车，所以梁景才觉得意外。梁辰：“我觉得我这次应该考的不错。” 梁景：“考得好是应该的。”不然她岂不是白费劲给他补习了。梁景的手一直很冷，梁辰拉着她的手没有松，手心有些出汗，“那如果我考的很好，你愿意搬回来住吗？” 梁景：“我以为你考得好是想让我给你过生日。” 梁辰：“......”自己愚蠢的小心思好像又被猜到了。梁辰：“反正生日都过去了，这不算。” 梁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梁辰有些丧气，垂下头靠在她肩上，两个人没有再说话，一路沉默到底。夜间路上车不多，人也不多，公交车开得很快，一会功夫就到站了。梁辰跟在梁景身后，一路走到了小区门口。梁景：“进去吧，就送你到这里。” 梁辰：“......” 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梁景，也不松手，还是紧紧拽着对方。梁景有些头疼：“你还想干嘛？” 梁辰：“今天爸妈都不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梁景：“需要我再提醒一下你已经成年了吗？” 梁辰没有说话，打算把刚才蓄的眼泪用上。 “现在还没过12点，我生日还没过完。” 梁景从小就看不得他哭，立马妥协了，“今天太晚了，我住个客房。” 梁辰眼泪一收，立马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梁景：“......” 梁景最后还是没有睡客房，梁辰把自己房间的床单被子换了一套新的，又在房间里打了个地铺。 “客房住人容易被方姨发现，你睡我床，我打地铺，明天早上起来就把床单被套都洗了。” “这套睡衣是新的，洗干净我还没穿过，毛巾牙刷我也拿了一套新的。” “这边调水温，这个是沐浴乳，这个是洗发乳，吹风机在这个柜子里。” 梁辰殷勤的跑来跑去，给梁景介绍里里外外。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哦，好。”梁辰刚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吃夜宵吗，或者水果，冰箱里有洗干净的。” “不吃。” “那牛奶呢？还是果汁，鲜榨的也有。” “......”梁景知道如果不给他点事做，他一定会一直在她面前转来转去，“要一杯热牛奶。” “好的！” 梁辰小跑出去，整个房间立马安静下来，梁景松了口气，拿着睡衣进了浴室。等梁景洗好澡出来的时候，他就拿着牛奶就站在门口。 “给你，刚热好的牛奶。” 梁景接过，坐在床上小口的喝牛奶，是很适中的温度。她以为，以梁辰的动手能力，会拿一杯烫手的牛奶进来，看来他最起码能掌握微波炉的使用方式。 “好喝吗？” “......就是牛奶的味道。” 梁辰看着她喝完牛奶，接过杯子放到水槽里去，等回来的时候梁景已经躺下了。 “你就这样睡了？” 梁景闭着眼睛，“很晚了，不睡干嘛。” 梁辰有些不太情愿，“哦。” 他特意把床铺的很近，是一伸手就能够到被角的程度。他躺了许久都没有睡着，或许是今天兴奋过头了，又或许是梁景就在他身边。 “姐？” “梁景？” 他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坐起身趴在床边，看着梁景。梁父梁母都很漂亮，梁辰也继承了他们的样貌，从小就是个漂亮孩子。梁景的长相更像是中和了两人的五官，乍一看并不漂亮，只是线条很柔和，显得人很温柔。可是她对着梁辰从来都没有好脸色看，一直都是凶巴巴的。梁景笑起来右边脸色有个小小的酒窝，梁辰也有，这是遗传梁父的。梁辰一想到他们有着一样的酒窝，有着最亲密的关系，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他就觉得十分愉悦。梁辰伸出手靠近梁景，眼看着就要戳到酒窝的那个位置，梁景的声音冷冷的响起，“大半夜你不睡觉干嘛呢。” 梁辰吓了一跳，“你......你没睡啊。” 梁景睁开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现在是凌晨一点零五分，你已经失去了生日任性的权利。” “既然你也没睡，我们聊聊天呗。” 梁景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快睡。” 梁景只是轻轻拍了一下，梁辰并不觉得痛，但是怕她生气只好躺回去。 “被子盖好，快睡。” “哦。” 过了许久，久到梁辰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才听到一声很轻的‘晚安’。梁辰有些开心，也回了声‘晚安’，放松下来逐渐睡着了。等梁辰一觉醒来，发现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仿佛没有人来过一般。他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已经没有梁景的人影了，要不是水槽里还放着昨天她喝过的牛奶杯，他会觉得是自己做梦还没醒。梁辰没有觉得气馁，感觉这已经是他们关系破冰的预兆了。打开手机给梁景发了一个早安，再打开微信，满屏的祝福以及傅阳的28条未读消息。有几条是昨天晚上发的，大部分都是早上凌晨的语音，打开听了一条，全是谴责他的话语，梁辰的生日，他的受难日。梁辰发了一个摊手的表情包，又发了个388的红包过去。他美滋滋的把杯子洗了，又把被套床单拆下来放到洗衣机里去洗。今天天气很好，想到毕业了很多书都用不到了，他索性就把房间和杂货间里的东西都收拾下。整个高中三年的教材和习题册尤为可观，梁辰往外搬了两个小时都没搬完。搬完教材他又开始收拾杂物，找到了小时候的百宝盒，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塞在柜子最里面，被各类教材挡着一直都没发现。里面有塑料飞机，还有缺了一个胳膊的变形金刚，都是他小时候的玩具梁辰觉得有些好笑，一些旧玩具居然一直放到现在，他全部倒出来，最底下还压着一个相框，他拿起看了一眼，愣住了。照片里应该是小时候的他和梁景，他穿着病号服坐在轮椅上，梁景坐在他旁边。他对小时候的事情印象都不深刻，他有过病重到需要坐轮椅的时候吗？心里一旦有了疑问，就容易被无限放大。他这才发现，家里没有一本他小时候的相册，梁景的也没有。他又去杂货间翻了翻，甚至是梁父梁母房间里，他能找到的相册，最早也是从他小学开始的。而关于梁景的，则是一本都没有。他知道梁景跟梁父梁母关系不好，从小也没有住在一起，但是真的有坏到这个程度吗？他感觉到一丝心慌，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拿起手机下意识想打给梁景，又想到梁景多半是不会接他的电话，他就打给梁父，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小辰，生日玩的开心吗？我和你妈妈还有两天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你补生日礼物。” “我没关系，你们早点回来就行。” 梁辰放下手机，心里的不安蔓延开来，他想当面问清楚，他到底忘记过什么。梁父梁母虽说只要两天就回来，但是因为航班延误，拖到了第三天才到家。梁母带着行李先回来的，梁父一下飞机就赶到公司去了。梁母进来就给了梁辰一个拥抱，“以后我们家小辰也是大人了。” 他笑得有些勉强，“妈，你先休息一下，爸晚上回来吗？” 梁母：“回来的，就是会晚一些。” 梁辰点了点头，坐在沙发上发呆，神色有些不自然，梁母一路累坏了，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梁辰这几天也是向往常一样，给梁景发短信发得像垃圾短信一样频繁，可是对方一条都没有回过，电话依旧是关机中。他不知道梁景住在哪里，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上班，有没有什么别的朋友，他只有这一个联系方式，如果梁景打定主意不回他，他毫无办法。好不容易等到晚上，梁父梁母都在家，等两个人吃完饭放下筷子，梁辰才拿出压箱底的相框。 “我今天收拾房间的时候找到了这个。” 梁母看到相框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梁父也沉默了半响，“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我也不清楚，跟我小时候的东西放在一起。” 梁父：“你知道照片里的人是谁吗？” 梁辰不太明白梁父为什么这么问，还是老实回答道：“我和梁景啊。” 这下连梁母也不哭了，诧异地看着他：“我们都以为你忘记小时候的事情了。” “是忘记了，小学以前的事情都记不清了。” “我以前是生过什么病吗？看照片是在医院里拍的。” 梁父叹了口气，“本来想着你都不记得了，就不让你知道了，免得伤心。” 梁辰眼皮跳了两下，总觉得接下来要说事并不是他所期待的。第33章姐弟恨（七） “你刚出生就检查出有先天性心脏病，五岁以前，都是住在医院里的，那个时候我跟你妈妈生意刚起步，都是轮流着有空就过来陪你，大多数时候都是...小景，就是你姐姐陪着你，她比你大四岁，其实也大不了多少，但是她很懂事，知道家里的情况，也知道你的身体不好。” “我不止一次在想我到底干过什么坏事，要让你从小遭这么多难，每天都要检查打针，吃各种药，头疼脑热都是家常便饭，我和你妈给你签过的病危通知书都不知道有多少张了。” 提起这些梁母哭的更伤心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梁辰：“我从来不知道我有心脏病......” 梁父看着他有些欣慰：“现在都没事了，很早就痊愈了。” 梁辰：“后来呢？为什么我都没有小时候的记忆？” 梁父给梁母擦了擦眼泪，拍了拍她的背安慰了两声，又看向梁辰。 “因为你年纪太小，也无法做心脏移植手术，就只能靠药物治疗一直拖着，直到你五岁那年，发了高烧，引起并发症，医生说普通的药物已经起不了作用了。” “当时国外有一款新研发的药，但是国内还没引进，价格贵，一时间也拿不到。还是你舅舅帮的忙，我跟他一起去了国外，想办法搞来了这个药。” “幸运的是，这个药对你有奇效，这次以后你的病逐渐好转了，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健康的孩子，只是当初发烧大概留下了些后遗症，你对小时候的事都记不太清了。我和你妈妈想着，你小时候也过的不快乐，忘记了也好，就从来没跟你提过。” 梁辰的脸色很差：“那梁景呢？” 梁母流着泪看向他：“小辰......” 梁父看了梁母一眼，叹了口气，“都过去了。” 梁母没有说话，眼泪水止也止不住。梁辰看了看梁母又看了眼梁父，重复问道：“梁景呢？” 梁父的眼眶也有些红，但是他更克制，“我和你舅舅当时为了药，人都在国外，你这边一直在下病危通知，你妈妈只好没日没夜的陪在医院里。小景就让保姆带着，每天送去学校。” 梁父没有说下去，像是回想起那天的场景，“你转入普通病房的那天，我们大家都松了口气，只是还没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因为我接到保姆打来的电话，说是晚上没有接到小景，她自己跑出来了。” “大概我们真的保不住两个孩子吧，你刚从手术室出来，小景又进去了。” 梁辰瞪大了眼：“为什么？” 梁父的声音更沙哑了，“是车祸。” 梁辰感觉自己说不出话来，眼神也有些涣散。 “没有抢救回来。” 梁辰一脸不敢相信，明明他前两天还见到过梁景。 “你醒来以后什么都不记得，告诉你也是伤心，索性就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让你以为家里就只有你一个孩子。你很黏你姐姐，所以你小时候的照片大多都是合照，我和你妈妈只好把你小时候的照片都藏起来了。” “只是没想到，你自己还留了一张。” 梁父扶着梁母起来，“我先带你妈妈休息一下，你姐姐的死给她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梁辰张了张嘴，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回想着所有跟梁景有关的记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臆想症，关于梁景的一切都是他想象出来的。他一遍遍的打梁景的电话没有打通，又反复看了跟梁景的聊天记录。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给傅阳打了个电话。响了两声傅阳就接起来了，“怎么，大少爷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不是我说你，你做的这事真不地道，都过去几天了......” 梁辰没有功夫听他废话，直接了当的问道：“你还记得那天跟我一起离开的人吗？” 傅阳回想了一下，“就你那个薛定谔的女朋友啊。” 梁辰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至少可以确定梁景是真实存在的。傅阳：“你们不会又吵架了吧，这才几天啊。” 梁辰解释不了梁景的事，只好随意糊弄过去。挂了电话他躺在床上，反复的回想，发现小时候的记忆都很模糊，特别是关于梁景的。他烦透了，在家里待不下去，换了身衣服，在楼下漫无目的的走着。他突然很想吃一口那天的蛋糕，幸运的是，店里刚好有一个同款蛋糕。他直接拿起勺子吃了一口，皱了皱眉，跟记忆中的不一样。他顿时失去了兴趣，或许他想念的根本不是蛋糕的味道。梁辰颓废的走在路上，路过游乐园的时候，一片灯火通明，今天好像是周六。他回想起生日那天没有看到的烟花，他并不是想看烟花，只是想跟梁景一起。烟花很美，想让她也看看自己看过的风景。到出成绩的那天，梁辰不意外自己看到的分数，学校很早就让他们估过分，跟他想的差不多。他不抱希望的把自己的成绩发给梁景。但是这次梁景居然回复了。：考得不错。梁辰反复看了两遍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打电话过去对方没接，他又开始疯狂发短信。：你在哪里？为什么这几天都没回我消息？：我有事要跟你说，可以见面吗？：梁景，我很想你。：求你了，姐。到最后梁辰握着手机泣不成声，他几乎用着哀求的语气求对方见他一面，让他知道这一切不是幻觉。不是虚妄的幻境。梁辰魂不守舍的一直到了晚上，梁父梁母都很担心他，他只好打起精神跟他们说成绩的事。果然听到他的分数，二老都露出欣慰的笑容，开始问他想要去哪个学校，学什么专业。梁辰很早就定好了目标：“我想去T大。” 梁父：“我和你妈就在想你大概是会去T大或者P大的。” 梁母有些担心：“T大就是远了一点，而且到底是北方，我怕你住不惯。” 梁父：“那有考虑学什么专业吗？” 梁辰沉默了半响：“我想学医。” 梁父有些意外：“我是想着你能学金融的，将来进公司也上手快一点。”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是我和你妈都商量过了，这辈子你只要平安健康，想干什么都可以，我和你妈都不逼你。” 梁母还是有些担心：“学医很辛苦的，你不要因为现在身体好了就乱来了，身体第一位啊。” 梁辰：“我知道的，你们别担心。” 梁辰回到房间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又恢复了了无生气的模样。他起身想去拿手机，突然感到胸口一阵疼痛，整个人都开始痉挛抽搐，身上的冷汗一层又一层的冒出来。就当他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晕过去的时候，疼痛又开始消散了，他挣扎的撑起来喝了口水，又去冲了个澡。想起自己小时候有心脏病，在考虑第二天是不是要去做个检查。：我在游乐园等你。梁辰看到五分钟前的消息有些不敢相信，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跑到了楼下。幸好已经错过了晚高峰，梁辰没花多少工夫就到了目的地。透着游乐园的灯光，他能看到一道人影。梁景几乎是上一秒刚刚看到梁辰，下一秒就被炽热的少年抱住，对方抱得很用力，好像是怕她逃走。梁辰带着哭腔控诉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梁景：“我又怎么了？” 梁辰没有见到她之前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见到她之后，他突然什么都不敢问了，好怕答案是他不能接受的。梁辰：“我成绩都出来了，你不夸夸我吗？” 梁景：“我夸了” 梁辰放开她，满脸黑线，“就短信发过来敷衍的三个字，然后就人间蒸发，所有消息石沉大海？” 梁景：“你是要继续埋怨我还是进去。” 梁辰当然是选择后者，当然还不忘记紧紧抓着梁景，不让她逃跑。梁景看到海盗船有些唏嘘，“你小时候缠着我要玩这个，但是你有心脏病，只能去玩那边的旋转木马，连摩天轮都怕太高怕吓到你没带你坐。” 梁辰：“......我都记不太清了。” 梁景：“本来也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梁景朝他眨了眨眼，“现在你可以坐了，敢不敢。” 梁辰：“没有什么不敢的。” 夜场开得游乐设施并不多，大多都是室内的，两个人把能玩的都玩了一遍。梁景眼带笑意，“以前就想带着你把这些都玩一遍。” 梁辰也觉得痛快，“摩天轮人不多，去转一圈。” 梁景：“好。” 即便是晚上，夏天的燥热还是掩盖不住，摩天轮里面很闷，梁辰的身上出了一身薄汗，可是梁景身上却是凉凉的，他握着梁景的手，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凉意一阵阵的传过来。这股子的凉意从手心一直传递到心口，他的手不断缩紧。梁景感受到手上的不适，看向他：“怎么了？是怕高？” 梁辰摇了摇头，笑着看向她：“没什么，这摩天轮转一圈要多久啊。” 梁景：“不是很久，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把眼睛闭上，到了我喊你。” 梁辰：“好。” 梁辰没有闭上眼，只是看着梁景，连对方脸上的小绒毛都看得清，手上的触感也很真实。室内的摩天轮不是很大，小小一圈，很快就结束了。夜场来的人大多数是冲着这边的烟花，游乐园把最佳位置都圈了起来，让园内的游客可以第一时间找到看烟花的地方。两个人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等着上次他们错过的烟花。梁辰：“我打算去T大。” 梁景：“很好啊。” 梁辰：“我打算学医。” 梁景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是因为你的病？” 梁辰模棱两可的回道：“也有一点原因吧。” 梁景：“你现在的身体已经很健康了。” 梁辰没有敢看她：“我翻出来了我们小时候的合照。”说完拿出手机翻出来他之前拍的照片给她看。梁景：“我以为都被收起来了。” 梁辰：“除了这张。” 梁景没有再说话，梁辰撑不住气先开口了，“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我不觉得当初这么严重怎么治都治不好的心脏病，只是靠一款特效药，就能让我痊愈到完全没有生过病的样子。” “我也不觉得当初父母会弄错你......”他有些说不下去，但是有些事总要面对，“他们跟我说，你出了车祸，就在我出重症病房的那一天。” “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梁辰眼里的悲伤和脆弱让梁景不忍再看下去。 “陪我看完这一场烟花好吗？这场烟花我欠你好久了。” 这一场烟花绚烂盛大，仿佛是一个完美的故事落下帷幕。可是现实生活中并不是每一个故事都能拥有童话般的结局。梁辰没什么心思看烟花，反倒是梁景看的很开心。看完烟花梁辰转头看着梁景，要她给一个结果。梁景斟酌半天，给他讲了一个故事。公主和小王子一起长大，小王子身体不好，不能出门，所以公主答应过小王子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做到。有一天是小王子生日，公主带着小王子一起溜出来去看烟花，可惜烟花还没看到，小王子就发烧病倒了。小王子病得很厉害，公主很伤心，就和巫师做了交易，小王子病好了，逐渐变成了一位健康的王子，每天都可以看到城堡里的烟花。梁辰消化了许久，“那公主呢？” 梁景随意的说道：“大概是化成海里的泡沫吧。” 饶是梁辰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这一句话都半天没反应过来。夜晚的风吹得梁景有些凉，她站起身来，打算回到室内去。梁景反应很大，一下子眼眶就红了，眼泪不用蓄就要下来了，“你要去哪里？你要离开了吗？” 梁景不忍心再骗他，“我已经拖了很久了，本来在你过完生日那天就要离开的。” 梁辰无声的掉眼泪，拉着她的手没有片刻的松懈。梁景叹了口气：“就是怕你闹脾气，我才多留了几日。” 她摸了摸梁辰的脑袋，“你已经是大人了知道吗？我的事不要跟爸妈说，到底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不要让他们再伤心一遍。” 梁辰终于忍不住了，抱着她嚎啕大哭，“凭什么，凭什么你就这样决定我的人生，我才不要用你来交换我的健康，我什么都不要！” 梁景知道这个时候安慰的话语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能抱着他拍了拍他的背。大多数游客都已经进到室内游乐园了，外面没有多少游客，星星灯一闪一闪的，照得两个人的影子纠缠在一起分割不开。梁辰蓄眼泪的速度比掉眼泪的速度都快，梁景想帮他擦眼泪都来不及。 “别哭了，怎么比小时候都爱哭。你小时候打针都不哭的，可乖了。” 梁辰红着眼瞪她，想到什么又哭得更厉害了。 “梁辰，你才十八岁，人生才刚刚开始，很快你就会有新的生活，新的朋友，你会发现现在这一切并不算什么，很快你就会忘记......” 梁辰大吼：“我才不要忘记！” 梁景似乎被他大吼一声吓到了，说到一半的话说不下去了。 “可是你也才二十二岁啊。”他整个人被绝望充斥着。 “才二十二啊......” 梁辰低下头靠着她，“求求你了，哪怕你要......要离开，也不要让我忘记你。” 他不清楚梁景到底可以做到什么地步，但是他不想忘记，不想连最后这点回忆都被剥夺。 “我不会再闹了，也会做一个成熟的大人，我会照顾好爸妈，也会带着你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我不想忘记你，我不想。” 梁景抱着他，能感受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哭得快要脱力。 “好，我答应你。” 两个人穿过游乐园，周围充斥着欢声笑语，跟他们格格不入。梁景站在游乐园门口，看着梁辰，“去吧，回家吧。” 梁辰松开手，艰难地转身向前走去。 “别回头。” 梁辰忍着没有回头，一步一步，直到走到看不到游乐园的地方，整个人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跌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无声的哭泣。梁景看着他离开，忍了许久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身边还跟着那个金发少年。梁景很快就感知到了她的存在，回过身朝她道了谢，“谢谢你让我同他道别。” 德：“不去看看你的父母吗？” 梁景：“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或许会更好。” 德：“我以为你会让我再一次封印他的记忆。” 梁景：“留下的人总是最痛苦的。可他已经是大人了，我不能一次次的把我的意愿强加在他身上。” 梁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站在她身旁的少年，“当初你疑惑的事现在有答案了吗？” 德皱着眉没有回答。梁景笑了，酒窝若隐若现，“我有预感，应该快了。” 希尔跟着德一起回到了木屋，看着她把傀儡放在了柜子上，一个很里面的位置。希尔：“她早就死了。” 德看着傀儡，仿佛是在回忆，“跟我做完交易，她就不能以人类的身份行走在人界了。” “最早你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我的傀儡了。” 希尔想起她说过，梁景是无法来到木屋的人。 “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会做这这笔交易，你应该是一个怕麻烦的人。” 从梁辰五岁到十八岁，十几年的时间，虽然对于德来说并不算很久。 “她的灵魂很纯粹。” “可是她的情感却很矛盾，对于梁辰的感情复杂到我现在也看不清。” “她唯一的要求是想要看到梁辰活到十八岁再离开，对我而言，并不难办。” “我也想看看长大的梁景会不会后悔她所付出的一切。” 希尔看着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结果是你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