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互相咣当来咣当去,划来划去,尤其最脆弱的手表,表盖和腕带上都已经有明显划痕了,但凡一个懂价值的看到这么“收纳”都要昏倒。可小孩子不懂这些,七岁的小景云霄只是觉得它们值钱,带出来一起冒险,万一“结拜兄弟们”饿肚子,还能换钱买饭吃。 不过现在,王金题真心感谢小景云霄。 合上表盒,王金题在手里掂了掂,比单独一个打火机有体积,有分量,更好控制落点。 他视线看向十几米外的花坛。 花坛里的李万卷也看过来,像是猜中他想做什么。 对视之间。 王金题把合紧的表盒双手举起,朝着花坛用力一掷! 这个姿势其实有点怪,因为表盒并不大,单手也可以扔。 但这样双手投掷,王金题更有准头。 他的实心球,中考满分。 但满分是考试只有满分,而王金题的实心球已经准到十几米内,想扔哪个点就扔哪个点。初中大家一起练实心球的时候,私底下偷偷比赛用实心球砸摆放在远处的塑料水瓶,王金题的定点投掷,秒杀全校。 表盒在空中划出漂亮抛物线。 低矮的荆藤植物束手无策。 李万卷捏着树苗的小手和另一只手同时抬起,合力稳稳接住落下的盒子,争分夺秒打开,拿到打火机。 名牌打火机握在手里很沉,金属外壳有些凉。 王金题终于安心,身体一放松,整个人被荆藤植物拽着坐到地上。 浑身是伤的少年朝李万卷一笑,声音喑哑,狼狈却帅气:“卷卷,灭了它。” 悦耳脆响,那是打火机被推开上盖。 齿轮摩擦,幽蓝火苗悄然跃起。 花坛内外疯狂鼓噪的荆藤植物突然安静下来,偃旗息鼓,有些甚至开始默默枯萎,似乎它们也察觉到再无可挽回。 心脏第二次传来剧痛,这次更强烈,更持久。 李万卷咬牙死扛,颤抖着点燃了手里的柿子树苗。 幽蓝火焰持续而稳定,仿佛只要不合上防风盖,它就可以燃烧到时间尽头。 一片片绿色叶子被烧得卷曲,成灰。 那曾经折断又挺直的茎,也被火焰吞噬。 终于在快要被烧到手指时,李万卷松开了手。 最后一片叶子被火焰包裹着下坠,落地之前,已经烧成灰烬。 在场的所有人,李万卷、王金题、张华、景云霄、罗漾、方遥、杜宾,闻到了有史以来最浓郁的香气。 这才是真正濒临消亡时,馥的哀鸣。 隐藏行程:(+10%,当前进度90%) 盒子寄语:对不起,但这里不是你的家。 作者有话说: 第262章 远山夏令营(四合一)(完)[VIP] 如此艰难才终于消灭馥, 又怎么可能只给隐藏线10%这样少的奖励,所以光影还远未结束。 馥的哀鸣是它在生命尽头爆发的最后能量,骤然而起的强光像列车过站不停的信号灯, 1990年的一切都在视野里飞速后退。 光影画面从清晰变得模糊,又在模糊到极致后重新清晰。 张华、景云霄仍躺在离花坛有点远的地上,但曾与他们搏斗的体育生不见了。 王金题仍坐在离花坛比较近的地上, 但脚下缠着他的荆藤植物不见了。 李万卷站在花坛里,花坛里没有柿子树, 只有一棵桃树,和夏日郁郁葱葱的灌木、小野花。 花坛很平整, 没有被铲过坑,挖过土。 花坛外的地面也很平整,早就不是黄土, 而是干干净净的柏油路。 2000年的远山中学? 罗漾、方遥、杜宾都认得出光影里的景物, 但并不能确认少年们是否真的回到了2000,而2000年的命运又是否已被改变。 光影中的李万卷第一个回过神, 他发现自己穿着一身干净的校服, 手里没有打火机,身旁没有背包,脚下没有树苗燃烧成的灰烬,甚至泥土都是干燥的, 没有春雨刚过的湿润松软。 他立刻看向花坛外,与坐在地上正看过来的王金题,视线在半空撞个正着。 李万卷忽然有点慌,因为他在王金题的眼中看到茫然。 “王金题?”李万卷感觉到自己胸腔里凌乱的心跳, 那是他重新活过来的证明,可他又开始害怕。 因为根据蝴蝶效应, 馥在1990年就消亡了,2000年的一切都将不会再发生,王金题、张华、景云霄都不必再为了救他而意识回到1990年冒险。那么现在这个崭新的2000年时间线上,这个茫然看过来的王金题,会不会压根没有那段记忆? 不,不会的,李万卷又飞快否定。如果什么都没发生,自己没有失踪,王金题为什么会出现在远山中学里,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是下一秒,他就听见王金题更加茫然的出声:“卷卷?” 李万卷一颗心直坠谷底。 夏日夕阳洒在他肩膀,那么燥热,他却感受不到一点暖。 “你怎么在这儿”李万卷深呼吸,竭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没那么颤。 “我来旁听。”王金题愣愣回答。 “为什么来我们学校旁听?”李万卷又问。 王金题沉默了。 李万卷更难受了,不仅是1990年的种种在王金题记忆里成为泡影,就连他们重新和好都白费了?哪怕回一句“我都主动跑过来旁听了,你还不懂?”,也好过现在这样的沉默。 终于在李万卷眼里最后一点光也没了时,王金题才重新找回声音。 可李万卷已经不想再听那些令人沮丧的 王金题:“你把1990的事都忘了?” 啥? 这是什么逆天的恶人先告状。 李万卷:“不是你忘了吗?” 王金题:“怎么可能!” 李万卷心情跌宕起伏,正暗暗发誓这辈子不再自己瞎脑补,就又听王金题问:“你现在是物质存在吗?” 一句哲学提问给李万卷干懵了,看王金题的眼神从“没有失忆的发小令我狂喜”变成“疑似有病的发小令我担心”。 估计是李万卷嫌弃的眼神过于明显,王金题立刻比划着解释:“就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那种,不是嗖嗖嗖飞来飞去的孤魂,也不是咻咻咻飘来飘去的意识体。” 李万卷无语,要是现在戴着帽子,一白眼都能把帽子掀翻:“对,有血有肉,会呼吸要吃饭,不是嗖嗖嗖,也不是咻咻咻。” 王金题怔怔看着他,好半晌,终于长长长长地舒一大口气,眼里重新焕发生机,好像这时三魂七魄才真正归位。 “一切推翻重来了?”王金题问完根本不等回答,生怕多等一会儿这结论就不安全了似的,一股脑从地上爬起,三两步跨进花坛,迫不及待把李万卷紧紧搂住,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让他再把人松开。 李万卷被搂得差点无法呼吸,只听见王金题不断重复着“太好了”,后面的啥也没听清。 光影外的罗漾也没听清,但他完全猜得到王金题的心情。 就像李万卷回到2000,最先想的是王金题会不会把一切都忘了。王金题回到2000,也有他自己最担心的事。那就是卷卷好不容易从1990年回来的意识,会不会复苏在那具冰冷尸体里?如果回到尸体里,还能成功复活吗?一旦复活了,该怎么对外解释?会不会因为“死而复生”而被拉走当成异类研究? 但是上面这些都没发生。 一切推翻重来了,“活埋事件”压根不存在,李万卷还是远山中学一个活蹦乱跳的学生,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 所以,太好了。 “你俩在这儿干嘛呢?”一个男同学身影忽然出现。 李万卷、王金题愣住,齐齐转头。 花坛外,抱着一本书路过的邓聪狐疑看着他俩。作为同学,邓聪很不想做一些过于出格的揣测,但花坛里这俩人难舍难分的姿势实在找不出第二种解读:“约会?” 李万卷、王金题:“” 邓聪从狐疑变赞赏:“都被我这么说了还抱着,真爱啊。” 李万卷冤死,他一点没使劲,全是王金题抱着不放好吧。 王金题当然不放,再把人弄丢,谁赔他那么大一个卷卷。 不过邓聪的反应给当下情况又添一个佐证,现在的2000年里李万卷没失踪,否则邓聪不可能这么自然淡定。 那么问题来了 李万卷看向邓聪:“你认识他?” 邓聪一脸“这不是废话吗”的莫名其妙:“他都跟我一个宿舍住好几天了。” “可是我没失踪”李万卷看回王金题,“为什么你还会来远山旁听?” 王金题安静下来,似乎感到新旧两条2000年时间线的记忆正在脑海里融合。 旧的记忆里,李万卷失踪,他表面上来旁听,实际上来寻人。他相信李万卷一定还活着,他想着一旦找到卷卷,就把身上带的东西给他。 新的记忆里,李万卷没失踪,他表面上来旁听,实际上来和好。他想着一旦见到卷卷,就把身上带的东西给他。 没错,两条记忆线里,王金题身上从始至终都带着同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李万卷好不容易被松开,还没喘口气,就又被人往手里塞了一个信封。 “拆开看看。”王金题说。 信封封着封口,贴着邮票,可是没邮戳。 一封早就写好却迟迟未寄出的信。 李万卷撕掉封口。 就一张单薄的信纸,上面寥寥几行,还划掉了大半 《回赠李万卷》 (第一句划掉,内容不详) (第二句划掉,内容不详) (第三句划掉) (第四句划掉) 李万卷看了半天一句没辨认出来,差点吐血:“一共四句诗,你全给划掉了?” 王金题也不想,但:“你把最适合改写的一首诗挑完了,让我怎么办?我回哪一首都落下风。” 学霸的胜负欲。 李万卷心累:“那你都划掉了让我看什么?” 王金题气势弱下来,明显心虚:“最后不是还有两行么” 他也很懊恼为什么当时不换信纸重写一封,可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把信纸塞进去封好了,就像是害怕自己反悔一样。 李万卷视线往下,终于看到了那仅有的两行清晰字迹 等下次开学,我去车站送你。 PS.但是会比较低调,不是我不想踏歌声,主要这玩意儿扰民,影响到大厅里其他乘客不好。 旅途信息:恭喜解锁成就! 姜饼小人、冰色雪花、黑手套吊坠闪烁光芒。 旅途信息:你们累积成就已达18/20,距离成就全解锁只剩最后2个! 光影里,李万卷看着手中的信,迟迟不抬头,怕眼底不住上涌的热气聚集成更丢脸的样子。 “都贴邮票了,怎么没寄?”他问。 “不知道。”王金题实话实说。可能写完又后悔了,觉得李万卷连当年为什么跟自己闹翻的原因都不解释,随便邮一些示好的信,自己就原谅了太轻易;也可能是单方面冷战两年,觉得就这样和好像自己示弱似的,太丢脸。 李万卷吸吸鼻子,又用力眨眨眼,才重新抬起头,直视对方:“一封信都不敢寄,但是敢跑过来旁听?” 王金题迎着李万卷的目光,经历过那样残酷的失而复得,一切坦白都变得再容易不过:“我想找你,所以就跑过来了。” 远处,墙角后。 适合隐蔽,兼顾偷听。 景云霄简直想把鄙视二字贴王金题脸上:“诗写不出来,说句话还抄袭我的。” 张华紧张:“嘘,小声点。” 景云霄:“怕什么,你豁出命帮他们,还不能偷听几句了?要我说连躲到这里都多此一举,就躺在咱俩刚醒过来那个位置,大大方方原地听。” 张华:“不是,我是觉得他俩现在气氛挺好的,要是发现有人在旁边偷听,多尴尬” 景云霄没好气:“你总替别人想那么多干什么”不对,有漏洞,停顿一下稍作修改,“你替我想多一点正常,你替外人想那么多干嘛。” 张华闷声乐,没戳破景同学的双标,不过另外一件事还是要纠正的:“不是我豁出性命帮他们,是你和我,我们。” “我没帮他们,”景云霄很清楚自己的动机,“我只是为了帮你。” “我知道。”张华声音低下来。两个人一起躲在墙后,贴得很近,所以哪怕自己声音很小,他也知道对方一定听得清楚,“谢谢你。” 景云霄似不适应这么温情脉脉的时刻,有点受不了地推推比自己矮一截的脑袋:“别以为说这些甜言蜜语就能让我消气。” 张华眨巴眼睛看他,有点懵:“你什么时候又生气了?” 张华一较真,就给景云霄难住了。他刚才那话就是顺嘴一说,完全没过脑子,他哪有什么可生气的,跟张华一起平平安安回来了,跟那个体育生搏斗受的伤,他和张华现在身上也毫无痕迹,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但让景云霄承认自己没过脑子,比让他承认自己打架不如人还难。 所以这杆再光滑,也得硬着头皮往上爬。 景云霄:“我主要是生气你双标。” 张华愕然:“我双标?” 景云霄理直气壮点头,并且短时间内就找到了可靠出处:“七岁的我是我,十七岁的我也是我,但是你对这两个我的态度不一样。” “哪有”张华下意识反驳,但又性格使然开始忍不住反思,自己真的态度不一样吗? “你明显更喜欢那个熊孩子,”景云霄越说越真情实感,“他显摆背包里一堆东西的时候,全车就你一个人听得最认真。” 张华瞪大眼睛,第一次为自己据理力争:“要不是我认真听了,最后想起来背包里还有一个打火机,馥都烧不掉!” 景云霄还没见过这样气鼓鼓的张华,就连当年两人闹翻,其实也是自己单方面伤害对方,张华从始至终也没对他发过火。 “现在这样好。”景云霄忽然说。 话题一下子跳跃,张华没跟上:“什么?” 景云霄戳一戳他的脸,笑:“我说,你现在这样好,想生气就生气,想吼谁就吼谁,别都闷在心里,就知道自己生气难过。” 张华呆呆的模样很可爱。 景云霄没忍住,又继续轻轻戳了两下,手感很好,弹弹的:“还有,刚才跟那个体育生打架,你还挺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自己有打得很凶吗? 张华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脑袋里就一个念头,绝对要拦住体育生,不能让他去花坛。 肯定完张华同学的战斗力,景云霄半打趣道:“以前都是我罩着你,看来以后得换你罩着我了。” 张华没听出玩笑,一本正经点头:“行,我罩你。” 景云霄噗嗤乐出声,说了句“你还真敢应”,可下一秒就收敛笑意,低头近距离平视张华,桀骜的双眼,目光灼灼:“等我毕业回国,你可别忘了这句。” 两人都没注意到,原本被偷听的王金题和李万卷,已经双双从花坛方向走过来,从被偷听者丝滑切换成偷听者。 快走近墙角时,正好听到景云霄提及“体育生”,加上张华自然而然的反应,证明景云霄和张华也都记得1990的那场冒险,然后又听见景云霄后面说,等我毕业回国什么的。 王金题总算找到机会出声:“你还要再去国外?” 景云霄无所谓对话被听到,抬头给了王金题一个“废话”的眼神:“我高中还没念完,你准备让我高中肄业?” “那你还弄这么感人,又思念回国,又冒雨闯远山的。”王金题耸肩,已经完全忘了不久前还在心里信誓旦旦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兄弟。 景云霄哼一声:“你开学以后不也得回原高中?”在这里五十五笑百步。 王金题嘚瑟:“但我可以跟卷卷考同一所大学啊。” “”景云霄语塞,最终在铁一样的学习成绩面前掀桌,“我要有你那分数,我还至于跑到国外念书?” 轮到王金题沉默了。 毕竟人一旦敢于说大实话,就会变得无敌。 张华却不觉得这是什么被逼无奈的选项,特认真地给李万卷和王金题分析:“景云霄他除了学习成绩没那么亮眼,其他方面都很厉害,体育好,还参加很多课外活动,社会实践,我听说在国外申请大学很看重这些,而且他读的初中就是国际部,所以他肯定是在国外念大学更合适。” “得,一杆子又支出去四年,加上高中还有一年,”王金题看向景云霄,“那等你毕业回国要五年后了,你确定还能回来?没准到时候早把这边忘了。” 景云霄瞟他一眼:“放心,就这回经历的这些事,我一百二十岁躺在病床上插着氧气管都不带忘的。” “呸呸呸,”张华连忙阻止,“什么病床什么氧气管,不许说不吉利的,就算真到老的那一天,也要无病无灾寿终正寝。” 王金题服了:“他都给自己加到一百二十岁了你是一点没听见啊。” 李万卷从头到尾没掺和,就偷偷在旁边围观,听乐。 夕阳西下,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彻校园。 辛苦学习一天的同学们纷纷走出教学楼,奔赴食堂。 也有个别悄悄绕到教学楼后,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看杂志,结果就看见墙角里四个比自己还鬼祟的身影。 “你们躲在这里干嘛呢?”邓聪困惑看着四位同学。 “我初中同学来找我玩。”李万卷火速拉过王金题。 邓聪更困惑了:“他不是都来咱们班旁听好几天了,而且还跟我一个宿舍住好几宿了。” 李万卷被噎住。 张华见势不妙,急中生智把景云霄推出去:“是他,他外校的,过来找我们玩。” 莫名挡枪的景云霄:“” “奇怪,你不去食堂吃饭,跑这边来干什么?”王金题故意提高音量,对邓聪来一招反客为主。 邓聪脸上划过一丝心虚,左右看看,确定没有老师,才掀开短袖校服,亮出里面藏着的书:“我这不是上课时候看一半,想找个地方偷偷看完么。” 书籍包着书皮,看不出内容,但这书皮罗漾太熟悉了 “《校园X档案之远山中学》,”邓聪情不自禁翻开杂志,安利起来,“这本书巨好看,记载了从1980到1999年间发生在咱们这个学校里的各种诡异事件” 说完他忽然看看周围,压低声音,神情变得煞有介事:“其中一个恐怖事件就发生在这一片花坛附近” 四个少年神情一变。 没等他们问,邓聪已经一边说一边开始翻杂志:“就是1990年,远山中学一个体育特长生在这里突然被邪祟附身似的,性情大变,攻击来咱们学校参观游玩的一个小学生” 终于翻到相应页面,邓聪将杂志递过去。 借着少年们的视角,罗漾、方遥、杜宾也看清了页面上的字 故事标题:《1990,他被“附身”了?》 故事内容一言难尽。总之行文猎奇,胡编乱造,可以说除了“1990年”、“体育生”、“小学生”三个要素,再没有任何内容能跟真实发生的对应上。 不过故事结局倒没那么坏。 小学生被闻讯赶来的美术、音乐、体育等多名老师救下,安然无恙。 体育生当场昏迷,送往医院后苏醒,恢复神智,经身体检查并无大碍,只是对于自己曾袭击过小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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