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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我不是故意的。一不小心又把水打翻了而已。”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这人看上去完全没有一点懊恼的意思。轻描淡写地,目光定在裴行川脸上就没挪开过。 “……” 缓缓直起身,裴行川睁圆的眼睛里满是错愕,面对着万山朗无言了片刻,“你就是故意的。” “就当我是吧。这不重要。”泡在阴冷空气里,冷得人打寒颤,万山朗将搭在椅子上的外套给他披上,“你不让我和你一起睡,我就只能睡这里了。” 话音刚落,一阵凉风袭面,万山朗措不及防被薅住领口拽得上半身往前一倾,脚下没站稳踉跄了步,裴行川的面孔放大在眼前,因为恼怒瞳孔微张,看起来更漂亮了。 “万山朗,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在逼我吗!” 没披上的衣服掉回了椅背上,半边耷拉着地。 “那我成功了吗?”好像笃定了他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一般,万山朗垂眸注视着这双真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眼睛,覆上拽在自己领子上的那只手,细长的骨节握在掌心,像每次隐藏着别样心绪偷偷摸摸的小动作一样,轻捏了捏,“好冷。” 第79章 兜……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条轨道。隐匿在现实暗涌中,未曾宣之于口的感情,在此刻呼之欲出。 “对不起,我知道我让你感到不舒服了,现在又用这样的方式逼你做选择,真的对不起。” 万山朗的声音有些闷,认错认得无比丝滑流畅,倒叫裴行川有火也无处发。他隐隐觉得事情不太对,但不想深想,也不想再纠缠下去:“冷什么冷,你有种泼,泼了你就睡这里!还来找我做什……” “想看看自己对你的来说,到底有没有一点实在的分量。” 他的领子还被裴行川拽在手里,往前倾着身子虚抓着裴行川的手,有些被动。就这么微仰着头看人时,有种眼巴巴的感觉,“我不想跟方舟一样,眼睁睁看着你一声不吭地疏远,却没有办法挽回。” “你怎么又扯别人。” 裴行川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在意这些。眼珠微转,认真解释说:“我跟他,根本不熟。你不一样。” “你骗人!” 万山朗的反应出乎意料地激烈,气得几乎两眼一黑,这跟上次给方舟画大饼一个话术,真当他看不出来吗!“你刚才还说何必跟我同走一段路,以为我听不懂吗?” “……” 裴行川脸上的微表情避无可避,见此,万山朗愈发笃定。 面对万山朗逼视的目光,须臾,裴行川用平淡语气说着阴阳的话,“怎么有的时候,你脑子就这么灵光呢。” “如果我没有揭穿,你打算怎么做呢?” 万山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回去后借口工作忙,渐渐也就断了联系。如果我还赖在你家不走,你干脆连夕江庭都不回了对吗?” 可能是直觉,也可能是过于了解对方的思维方式,裴行川呼吸错乱了一瞬被万山朗看在眼里,右手用力抓紧他的手,关节隐隐发白不敢松开。 可有些事情说得太清楚,反而没给彼此留退路。 被人看透,裴行川反而轻松下来了。他静静看着万山朗,懒得再狡辩,“所以呢,这不重要。” “那什么才重要?!” “裴行川,一起走过这么多年,你对我真的没有哪怕一点点的喜欢吗?”万山朗说:“我才不要在死后跟你刻在一块石头上,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 裴行川呼吸停了,“你说什么??” “…不是想当你的情人和炮友。”万山朗一噎,有点无语,又有些好笑。虽然他现在根本笑不出来。 原本的猜想被立即摁灭,福至心灵,裴行川肩背绷得紧紧的,表情呆怔,“万山朗……你…” 他将手往回抽,却被攥得更紧。 “我真的喜欢你。不是对朋友的喜欢,是对恋人的喜欢。” 万山朗将他的手贴在唇边轻吻,温柔低垂下来的眉眼,难以自抑地流露出悲伤和祈求,“我今晚可以和你挤一张床吗?” 裴行川俊秀的脸上空白一片,怔怔地看着男人。那一点哀伤,如同重重一击掼向心脏,大脑嗡鸣不止。 起初是不敢相信,那一点点开心还未来得及捕捉到,便飞快地流逝。紧接着,是不可置信,和后悔。 “……我真服了。” 万山朗一愣,“什么?” 难以言说现在的心情,裴行川看着眼前的人,那句话来得如此突然,好像很轻而易举。又好像是他之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的。 总是这样,曾经那些争取了又争取,怎么也留不住的东西,总会在他调整好心情,接受现实后,一把塞进怀里。 也不问,现在的他还需不需要。 “没听清我就再说一遍。” 裴行川猛地抽手,眼中有水光闪动,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便再也找寻不见。黑黝黝的瞳孔中清晰印着男人空白的脸庞,他往后退去,“我觉得你说得对。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满大街都是。朋友朋友朋友,我现在不想睡你了,你又在干什么…拙劣地调情吗?” “……对的。” 脸色有些发白,万山朗凄惨地笑笑,“想勾引你来着。” “你不用这样。”裴行川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是直男。如果是需要什么帮助,直接说就行了,不必这样……!” 剩下的话都被吻堵住,滚烫的唇舌厮磨,又被泄愤似的咬了一下。 他总是能把万山朗气个颠倒。 “我说了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的!我不是因为喜欢你之外的任何事。我想永远跟你待在一起,我是真的喜欢你!” 万山朗低吼了一声,整个胸腔像是被掀开迎着风似的一片冰凉,心跳急促密集得快要爆开。看裴行川被凶得呆在原地,迟钝几秒,一转身差点一头撞门框上。万山朗心惊胆战下意识去扶,再次被一把甩开。 “滚开!” 太冷了,裴行川努力咬住有些哆嗦的牙齿。他的身形很挺拔,但因为此刻出于一种防备的姿态,而略微弓着身。像是受到攻击被堵到墙角挣扎的动物。 “你别…你别这样,别为难我。” 万山朗站在原地,看到他快步逃也似地出屋。外面没开灯,桌上台灯的光只笼罩到门口位置。裴行川走在阴暗交接的地方,脚步似乎停了一瞬。 万山朗从始至终目光锁在他身上就没动过,因此,捕捉到他很轻地侧了下脸,似乎是想再回头看自己一眼。 但是他没有回头,径直走进了黑暗。不一会儿,对面传来关门的声音。 很长一段时间里,万山朗听不见风从窗缝涌入的啸叫,背景音里充斥着耳鸣,和裴行川绝情的话语。 早知道就再等一段时间好了,让他习惯了我,离不开我,再表白。 万山朗眼睛有些发热,他低头狠狠搓了搓脸,靠在桌子边上,如果不是衣袖被风吹得晃动,这一隅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一阵电话铃声打破这坟墓一样的死寂,万山朗抬头瞥了桌上震动的手机,接通后,吴猜那边震耳欲聋的车载音乐倾泻而出: “喂兄弟,还没睡呢?” 吴猜松下油门,刚从赛道上下来,狂飙的肾上腺素还没降到正常水平,说话都带着兴奋,“咱妈发消息叫咱回去吃饭,你啥时候从那破山沟里回来啊?” “快了吧。” “啊?你这半死不活的腔调。”遥遥冲车窗外摆手,拒绝了车友招呼自己再跑几圈。吴猜关了音乐听他细说,戏谑道:“接电话接这么快,又被嫂子赶出卧室了?” “滚你大爷的。”裴行川惹不得,这不有个送上门找骂的,万山朗骂道:“我们好着呢。刚才还亲嘴了。” “啧。这语气,不对吧?”吴猜笑叹着摇摇头,没信他的鬼话,“真难看。”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万山朗怼道:“追人不都这样?你大半夜皮痒来找骂?不会说话把嘴捐了,闲的话滚回去加班。看看《深渊》局内建模和渲染改的什么鬼样,钱花哪儿了?全花刀背上了?” “喂,气不过就压榨我啊,我告诉你,好不容易才过审,知足吧你,别作了。至于你追人这个事……辛辛苦苦做事有用的话,乡下的牛都要妻妾成群了。” 吴猜长吁短叹、落井下石,完了还要补一句:“加油,我今天刚跟阿姨见过面,阿姨已经感觉到你的不对劲了,还问了我关于你俩的事,这不赶紧来给你通风报信了嘛。你想想该怎么说吧,哈哈。” 万山朗暴躁地挂了电话。 他低头打电话的这一会儿,没有注意到黑暗中,对面的门开了条小缝。等挂了电话,万山朗长长呼出口气,脖子低久了,僵硬得活动时能听见骨缝咯咯吱吱的摩擦声,呼出的气体也快没有白雾了。 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想喝口热水,不想,干干净净一滴都没有。可能是心思还在旁处,也可能是冻傻了,万山朗后知后觉想起这杯水他还没喝,就给被子先喝上了。 重新去倒了杯热水,万山朗回到房间,氤氲热气从杯口袅袅升起,出神望着眼前被自己故意淋湿了的床铺,他无奈地笑笑。 人点儿背到一定程度,如此凄凉的场景下,可能凄惨地笑一下都会被老天爷当做挑衅。 他刚喝上口热水,下一刻就呛得咳了个死去活来,有心捂着免得大半夜吵着邻里好梦,万山朗一边咳一边去关门,就在门还剩一条缝时,忽然推不动了。 万山朗疑惑探头,从门缝往外,看到一截苍白沉默的脸。 “……” 要知道,人吓人,也会吓死人的。尤其是在待着这破地方,外面风刮得跟鬼叫一样。万山朗面无表情按在门山的手猛得用力,门缝彻底关上了。 被关在门外的裴行川愣了一愣,犹豫了下,又敲门。刚敲了两下,只听见万山朗在里面一边咳得更厉害了,一边怒斥:“你敲也没用,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 裴行川不敲了,“万山朗,你真的要在这里睡?” 门唰得打开了,万山朗撑着门框看着去而复返的裴行川,随手抄的家伙事儿还没放下,心情比见了鬼还震惊,“你怎么回来了?!” “你、你去找赵小小吧。”裴行川侧脸不看他,语气有些生硬。 “……”万山朗心情复杂地审视着面前这人绷紧的脸,似乎因为刚拒绝了别人的表白,正尴尬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嘴唇抿着,刚接吻时被咬了,还有点红肿。 万山朗感觉喉咙又开始隐隐发痒。 “我自己解决。” “那我在外面的长椅上睡,你去床上睡。” 裴行川拿了万山朗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想当被子盖。说着,真要回去穿好衣服睡长椅。 刚转身,手腕蓦地一紧。 “你管我干什么呢。” 万山朗轻声说。明明是疑问,出口的却是陈述句。像是充满了无奈和破罐子破摔。 “你以为我想?你别又发烧感冒了装可怜。”裴行川乜了他一眼,掰他的手……没掰动。 “……” 自己都强吻他了,他气完了想起前两天的自己刚生过病,又回来叫。万山朗缓缓深吸了口气,心中酸胀的感觉并没有因此缓解。 这个人怎么这么呆。 看到万山朗靠近,裴行川瞳孔紧缩,胳膊被扣着弄不开,只能身体极力朝后缩,像极了一只被胁迫的犟种柴犬,“干什么!别逼我揍你!” 万山朗从他另一只手里拿过自己的外套,松开了他,“赶紧睡去吧,我前两天是骗你的。” 裴:“……” 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万山朗看得出裴行川气得不轻,并且内心真在挣扎要不要揍自己,便很有眼色地没再说话。 “万山朗,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咬牙切齿说完这句话,裴行川到底还是心存善念,没真朝他脸上来两下,只转身气冲冲回了自己的房间,嘭!地甩上了门。 第80章 第二天,刚蒙蒙亮,…… 第二天,刚蒙蒙亮,卧室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裴行川背着旅行包穿过客厅,巴掌大的地方避无可避,路过长椅时,他在万山朗面前停留了几秒。看他和衣侧躺在长椅上,身上搭着件厚外套,一半都耷拉在了地上。 早已入冬,山顶的温度又低,这么大个个子,蜷在这里看着有些可怜。 裴行川盯着那件外套,几秒后,还是移开了目光。放轻脚步去开门,外面的冷空气山呼海啸扑面而来,他轻轻关上门。 冷风入怀,又悄无声息消失在沉闷的屋内。万山朗睁眼,掀了衣服夺门而出,远远瞧见熹微天光下,裴行川的身影渐渐走远。 一晚没睡着,眼睛里遍布血丝,自言自语,“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山头视野辽阔,没什么遮挡。即使教师宿舍在学校最边缘,站在阳台上,视野依旧能直达学校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门。 久久凝望,显然给自己做了一晚上思想工作并没起什么用,万山朗的心情依旧不能平静,“……你要是回头看我一眼,我就不去烦你了。” 出了校门,再往下就是一段长长的下坡路。到了那时,可就看不见了。万山朗远眺,直到出了校门,裴行川都没回头。 因为提前知道答案,便按私心压了赌注。可答案揭晓,明明合了心意,却又没那么开心。万山朗笑着轻叹了口气,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挺拔的身体舒展,像一张拉开的长弓。 “得嘞,那我可就不客气……” 话音逐渐变小,就在那身影即将没入地平线时,万山朗看到裴行川停住了,回头朝教师宿舍的方向望来。 那瞬间,万山朗猝然屏住呼吸,距离太远,裴行川模糊成了一个色块,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见他停留了一小会儿,转身消失在了地平线。 万山朗眼底闪着光亮,轻哼了声,打着哈欠回宿舍补觉。 “骗你的,看了也去。” * 一个多星期后,万山朗收拾好行囊,结束了支教生活。 他不喜欢分别时凄凄戚戚的场景,干脆没告诉学生们。临走时,只有邹老师来送他们。 为了避开学生上学的时间,他们出发的时间早,星子都还挂在天边。万山朗将一只盒子递给邹倩,车尾灯光忽明忽暗打在他们身上。 “我放在宿舍的那些礼物,麻烦老师分给学生们。” 万山朗笑着说:“这段时间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谢谢您的照顾。” “应该的。” 两人的年龄差不太多,被万山朗一口一个您叫着,直到现在邹倩还是有点不习惯。惊讶自己也有礼物,她打开礼物盒,见是一支钢笔。 “也感谢你们让更多人知道边远地区基层教育的困难。”她将钢笔妥帖收好,温声说:“破费了。谢谢你的礼物,也代学生们说声感谢,他们会很开心的。” “那肯定的,我很认真地选了好几天!” 万山朗得意说完,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淡了些,“朱翔宇那边……” “钱已经追回来了。”提起这个最叫人头疼的学生,邹倩叹道:“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啊,我没想到游戏公司竟然真的会把钱退回来。吃了这次的教训,他的那些家长,总算是能正视一下自家的家庭教育问题了。” 万山朗笑而不语,转而说:“回去后我会派人来商议资助事宜,为你们的教学工作,尽一点绵薄之力。” 邹倩愣了愣,自肺腑腾起的暖气,顷刻间驱散了瑟瑟冷意。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是好,“万老师……” 喇叭滴滴响了两声,赵小小催促的声音传来,万山朗冲邹倩摆摆手,朝远处跑去,“那后会有期!” “好。” 云中小学的校牌历经十几年光阴早已褪色斑驳,天逐渐亮了,瓦蓝天穹像一块巨大的帷幕,映衬这一角落,不褪色的故事。邹倩毛糙的头发被风吹乱了,她还站在原地,摇摇冲远去的车辆摆手。 “一路顺风——” 飞机穿过浩渺云海,几个小时后,平稳降落榆阳机场。 下飞机后,万山朗接了个电话,大步流星地走到航站楼P1停车场,目光扫过一排汽车,停在了一辆保时捷上。 车窗降下,驾驶座的吴猜冲他扬了扬眉,“兄dei!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驱车回去的路上,在万山朗第1008次扭头看他时,吴猜终于忍无可忍,“看看看,看屁啊。” “你竟然长这样。”万山朗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打量着眼前这衣冠楚楚相貌出众的青年,压根儿跟自己记忆里的那个小胖子沾不上边。他啧啧称奇:“变了,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以前的样子。难怪我没认出来。” “那是,哥们儿现在也是型男好吧。”吴猜得瑟地吹了声口哨,抽空从后视镜瞅了万山朗一眼,“你一直这么忘着也不是个事啊,公司一堆事等着你处理呢。再去趟医院检查检查。” “检查了,说是过段时间就能恢复。早晚的问题。” “那打个腹稿,想想一会儿回去怎么给叔叔阿姨解释吧。” 等红绿灯的时间,吴猜搭着万山朗的肩膀,贱兮兮地问:“哎,你现在有多少岁的记忆?十八?” “差不多。” “那你不得叫我哥?” 万山朗笑骂道:“滚,有病去治。” “哈哈。” 晌午时分,天尽头吹来的晚风,拂过道路两旁挺拔秀丽的花草树木,系统自动识别了车牌打开庄园大门,待吴猜停稳车,万山朗下车,仰头望向面前富丽堂皇的豪宅,真情实感地震撼了一下,“牛啊。” 吴猜站在他的身边,扬扬下巴,“我第一次来这里时,反应比你夸张多了。” “我失忆后一度以为我家穷得揭不开锅了。结果你告诉我这一片儿公园都是我家花园。”万山朗深沉地长叹一口气,“没办法,命里带财。” 吴:“……我就不喜欢跟你们这些装逼的人说话。” 今天工作日,夫妻俩却都在家等着他们回来。了解了事情原委后,万山朗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蒋妙青好一顿数落。 等蒋妙青去厨房看早上炖的汤,万山朗探头探脑把目光放向了坐在一边没怎么说话的万庹安,“……爸?” 万庹安手里的文件就没放下来过,闻声瞥了他一眼,“还认得我是你爸。” 见状,吴猜忍笑,识趣儿地溜了,“我去厨房帮忙!” 偌大客厅只剩父子俩,万山朗“嘶”了声,眉峰凝蹙,做思考状,“你不是嘛?我记得我爸现在在做收银来着。” “这个一点都不走心的烂理由,还是你编的。”万庹安将文件披头朝他砸去,斥道:“小兔崽子,还有脸说!你爸妈一大把年纪了还陪着你一起丢脸!”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万山朗被骂了还嬉皮笑脸凑过去,讨好地贴着他爸坐,“爸,你没事可太好了,嘿嘿。” “起开。”万庹安嫌弃得不行,“这么大人了还跟爸妈撒娇,害臊不。” “我现在十八!” 餐桌上万山朗讲述这段时间的经历,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欢喜过了,难免又想起他那中道崩殂的婚事。 蒋妙青贯是直言直语,有什么说什么,“你失忆前不都走到结婚那步了吗,怎么还越活越回去……难不成一直是你一厢情愿,人家压根儿没答应你?” 好好正吃着饭呢,就跟路过的狗莫名其妙被扇了一巴掌似的,万山朗愣了下,无奈道:“妈!” “妈什么妈。”自己的儿子蒋妙青还是了解的,看他那羞恼的模样,蒋妙青手里的筷子顿住了,又补一刀,“真被我说中了?那你们在一起总不是骗我们的吧?” “……”万山朗背后冷汗狂冒,都不敢吭声。吴猜目光在战区来回扫视,十分灵性地截下了话,“哎怎么会呢,就前几天!裴行川还翻山越岭去看山朗呢。” “真的?”蒋妙青一愣:“那穷乡僻壤的,我都不肯去。路上都得两三天吧?” 万山朗悄悄给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吴猜心领神会,继续说:“那肯定真的啊,还有抄袭的那个事,裴行川不知道内情,还来我这里旁敲侧击替山朗打听。对,还有之前那个综艺,原始森林里晚上数不清的危险,可是裴行川硬是把山朗找到了,还把人背了出来……”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觉得不对,“这怎么可能不爱呢,所以你们到底还在纠结些什么东西?玩什么虐恋情深啊。” 万山朗破防了,撂下筷子气冲冲地走了,“我吃饱了。回房间补个觉。” 没在家时,房间也一直有保姆打扫。万山朗前脚刚上来,后脚就接到了个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万山朗肉眼可见地眼睛一亮。挂了电话后,接收了对方发来的一个电子档案。 点开这份调查报告,目测裴行川的一寸照片还是高中入学时拍的,可能是黑白扫描件吞画质,他的眼神有点凶,透着股冷厉阴郁。 第81章 文档详细记录了裴行川从…… 文档详细记录了裴行川从小到大的居住地址,学籍变更,还有一些家庭和社会关系。万山朗在沙发上坐下来,仔仔细细阅读了一遍,看到最后,他蹙着的眉头逐渐抚平了,被另外一种茫然的情绪代替。 6岁就读于涧新乡完全小学,自小跟奶奶相依为命,学习琵琶。9岁奶奶去世后,跟随父母进城,转入XX小学,家中有个小六岁的弟弟。15岁时家中生意爆火,两年间从餐饮进军相关行业,一路高歌猛进…… 除了早年间在乡下生活时,消息不灵通,邻居街坊走的走死的死,能找到的东西十分有限。年份越往后,能深挖的东西越多。 万山朗翻到社会关系,每一任班主任对他的评价大差不差,都是成绩优异,积极向上,很开朗可爱的一个学生。一家人关系和睦,父母疼爱包容。早年经济困难时,家里的小饭馆入不敷出,他在店里打杂,定期去上琵琶课。一周一节,一节三百。受到导师唐桐器重,各类奖项拿了个大满贯。大学后娱乐圈出道黑红,除了必要的饭局和合作搭档,几乎没什么私交。 无论是老师邻居,对这家人的评价都很高,一切东西都很顺,跟万山朗了解到的基本吻合。但眼下的裴行川就是伤痕累累,敏感极端,完全不像是这样环境中成长出来的人。 “是因为被那个傻逼的脑残粉人肉网暴吗?” 只迟疑了一秒,万山朗又否认了这个猜测。按照裴行川的性格,他会想干死那些傻逼,送他们进去蹲几天。怎么可能会为这件事难过。 他游离的目光定在了文档某处,“唐教授说他父母不让他学音乐。可是他还有个弟弟在央音就读……裴行川当初这么厉害,如果也去读音乐类院校就好了。” 正毫无头绪,外面传来敲门声,万山朗说了“进”,见吴猜探了个脑袋进来,“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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