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还是听话地撒手站到一边。 “谁他妈打老子?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朱兴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睛斜过旁边紧盯着的老师们,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咒骂着些什么。就在他无意瞥过邹倩身前的万山朗时,倏地顿住了。一双三角眼眯起,忽然想起刚才混乱中听见了什么,“你姓万?” 节目组的人赶来,刚一进门就听见斥声: “就是你天天针对朱翔宇,还罚他是吧?” 在场所有人意料未及,朱兴手指几乎戳进万山朗的眼睛,目眦尽裂骂道:“什么男不男女不女的小白脸都能当老师教书了?!动不动就叫家长,地里的活你给我做?老子要是会教,还要你们干屁吃!” “……”万山朗脸色阴沉,忍住撅了他手指的冲动,一字一句,“我没有针对他。” 碰上这种地痞无赖,在场其他老师也是敢怒不敢言,一圈人的心都吊着。邹倩唯恐朱兴动手,他们再打起来。强行拦在他们中间,劝道:“万老师…万老师这边你别管了,你快走吧。” pd又惊又怕,见状忙给邹倩打了招呼推着万山朗出去,走到门口还听见男人威胁:“你再敢对朱翔宇怎么的,老子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许多学生不明就里还拥挤在走廊外面,看到他们出来忙不迭地跑了。 pd担忧地打量着万山朗的脸色,下了教学楼,走到人少的地方时,他劝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万老师,您平时怎么做的大家都看在眼里。别跟这地皮流氓置气。” “不会。”万山朗淡声回道。 pd安慰他说:“……状态不好的话,休息几天也是没问题的。” “是啊。”摄像也在边上劝,“反正这期素材已经拍得七七八八了。时间还长着呢。” “别。” 万山朗拒绝了,他失笑,揽着pd的肩膀拍了拍,“又不是什么小花儿小草儿,这点毛毛雨就给吓着了。我没事,节目正常录制就行,早点拍完我好早点回家啊。” “……”迎着他从容淡定,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笑脸,pd跟摄像相视一眼,迟疑点头,“行。” 十一月的山头,丝丝冷风见缝插针地往衣服里钻,顶着艳阳天都感觉不到什么温度。万山朗扛着锄头,要跟孩子们去上劳动课。 学校在隔壁山头有片地,每年会种些瓜果蔬菜,自产自销,送到食堂,最后端上学生们的餐桌。 万山朗小时候上这门课,都是冬令营夏令营,或是学校带领着去参观博物馆、研学旅游之类的。 所以第一次来到这块地时,他看着满山头迎风招展的菜叶子还挺新奇。 说是带学生,其实他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城里少爷,连萝卜缨跟菠菜莴苣都分不清,跟着净添乱,被学生们笑话了好一通。 不过这次没人笑话他了。 学生们三两成群,暗中观察的眼神无处不在。万山朗无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得好。 裴行川打来电话时,万山朗锄完一块菜地的草,正在田埂边喝水。阳光底下他戴着墨镜,随手将手上干了的土灰擦在裤子上,没看来电就接通电话贴在耳边,“喂,哪位?” “半天没打电话,就忘了我的号码吗。” 他的声线一向偏冷,这样尾音上扬,落到万山朗耳朵里,好像变成了略带一点撒娇的嗔怪。 万山朗愣了一瞬,笑道:“怎么会,我没看来电提醒。你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诶。”说着,他看向旁边的摄影。 摄影小哥跟了大半个月,早就猜到了什么。眼下秒懂,也不杵这里打扰人家,比了个“ok”的手势就去别处拍素材了。 裴行川那边安静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怜他的词库一到关键时候格外匮乏,绞尽脑汁找话题,半天憋出了句:“你在干嘛呢。” 万山朗手里的锄头还没放下来,想也不想,“打高尔夫呢。” 裴行川刚想出来一句安慰的话,被他这一回答直接整忘了,有些懵,“你那山沟沟里,有高尔夫场地??” 万山朗看着整个山头几十亩等着除草松土的地,墨镜后面一脸沧桑,“是啊,几十亩的高尔夫草坪。” 裴:“……挺好的,让乡亲们种地的空闲时间打两把,锻炼身体。” 说完,电话两端又无声了,静到能听见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以往每次通话,都是万山朗絮絮叨叨从天南说到海北,裴行川大多时候只负责当个倾听者。今天万山朗的段子依旧稳定发挥,情绪也非常稳定,稳定到裴行川觉得他不应该这么稳定。 委实不会聊天安慰人,裴行川放弃了迂回战术,“刚才你的微博发了声明,是孙姐操作的吧。” “嗯。”万山朗重新在田埂上坐下来,默默拔着脚边菜地里的杂草,嘴角向下成了一个弧形,“我忙着呢,还没来得及看。” “没必要看。”裴行川淡声道:“一群没长脑子,随随便便就能给人当枪使的傻*而已。管他们做什么。” “?!” 万山朗眼睛亮了,但还是想再确认一遍,“你相信那是我自己的创意吗?” “为什么不信。” 裴行川说:“多么别具一格的变态风格。” “喂……倒不用这么平等地骂每一个人,骂他们就行了……” 裴行川忍俊不禁,“所以你抄了吗?” 万山朗哼道:“我没有!那都是我一笔一笔画出来的,我没抄!” “那就行了。” “可是孙姐让我承认借鉴临摹。”万山朗语气无意识低落了下来,“裴行川,他们都不信我。” “我信你。” “……” 不假思索的回答叫万山朗一怔,心中酸酸涨涨的委屈和开心之余,又觉得本来就会如此。 裴行川本就会相信他说的。 没什么好意外的。 在所有人来看,这根本不是个大事,没有人在意,没有人明白这个东西对于他来说多么重要。 就这么轻飘飘地一句话,寄托希望的东西不是他的了。 万山朗以前就攒了一点灵感,他想,和爸妈离开晴庄,应该什么都带不走。这是他最后一点财富了。 电话那头的人静静听着,万山朗忽然发觉自己真的好想他。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他说。 在这里平白受了这么多委屈都还没觉得怎么了,裴行川简简单单的几句,叫他难受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没关系,我以后还会有很多新的灵感,还会做出别的游戏。”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权宜之计先听孙姐的,别影响综艺。”裴行川温声安慰:“稍安勿躁。” “嗯。”原本想逗他多说几句话,听听他的声音的。万山朗小声自言自语,“真好啊,还有你信我。要是能在你身边就好了。” 电话挂断后,飞往庆京的航班即将停止检票的播报响起,裴行川将帽子往下压了压,大步走向登机口。 庆京已经大幅降温了,下飞机时,机场的寒流呼啸刮了几千里,吹得他打了个哆嗦。在外跑通告,辗转各地一个多月没回来,再回到家里时,冷风穿堂,裴行川外套都没脱,带着在风中滚了几千里的风尘直奔书房。 万山朗的书房平时没人进,一打开门,沉闷的油墨香仿若大厦倾塌,迎面扑来。裴行川在墙上摸索着开了灯,柔和光亮霎时间照亮了那一面墙的书。 从前即使住在一起,他们也默认给对方留有自己的空间。即使最近那朝夕与共的两三年,交流也仅停留在日常,止于当下,不会推心置腹,也不会去窥探彼此不愿提及的事。 这一点他们倒是非常相似。不过到底是心境不同了,身前身后的阴霾终究要比七年前淡了些,裴行川不再是六七年前那个裴行川,万山朗回到了七年前那个万山朗,也愿意将身上沉重的思想包袱卸下来一些。 这间书房在给了万山朗之后,裴行川几乎从未踏足过,他将地上被风吹落的几张草纸捡起,压在杯子下,将书桌上摞着的两摞杂乱的书、剧本之类的东西翻了一遍,没找到想要的东西,转头看向面前一面墙的书。 不看不知道,这里面的书除去肯定会有的本职表演方面的书,和游戏设计相关的游戏引擎使用、数字图像处理和绘画、游戏设计原理之类的书籍,还囊括影视、动画、美术艺术欣赏、经济学、数学、历史、人文、心理、管理技巧等,跨度极大,堪称包罗万象。 这里面的大多数书他都见过万山朗读过,裴行川为了在演绎时能够出彩地展现角色的灵魂,也会去了解和阅读不同领域的书籍,他自己也有一个书柜,不过只放了三分之一。 从下到上仔细将书齐齐找了两遍,最后眼睛都快翻花了,终于在夹缝中找到了那只眼熟的册子,打开后,看到里面手绘的各种角色、场景、世界观,还有记下还没来得及完善的灵感和设定,画工从最初的稚嫩到后面日趋精细华丽,热热闹闹挤满了一本两厘米厚的画册。 抖落上面的浮灰,粗略翻看了半晌,瞅见其中不少都是眼熟的面孔,裴行川长舒一口气,心中的猜想印证了几分。 “终于找到了。” 每天都有无数的碎片信息、真假难辨的段子、热点新闻挤满整个网络平台,什么这个明星该税的不税,不该睡的睡,那个网红又分手了,偌大的世界坍缩成了一块小小的手机屏幕,万山朗的那点浪花,不到两天就再无人记得。 除了他自己。 傍晚放学的悠扬钟声激荡在几个山头,万山朗批改完学生们交上来的作业,抬头望见日头西斜,起身走出办公室,去外面活动活动僵硬的骨头。 下到一楼,走出楼道的那刻,对面映着夕阳的大山,连带整块深邃澄澈的蓝天蓦然撞进视线。 学生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操场上稀稀落落只有几个人拖在最后。邹倩辅导完学生,刚下课往回走。看到万山朗站在路中间一动不动,打趣道:“万老师,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在想,我是不是被小兔崽子们气出毛病了。” 万山朗望着校门外渐近的身影,想揉揉酸疼的眼睛,看到手上沾着的墨水时,嫌弃地撇开,“也不知道节目组给不给精神损失费。你说我去找他们要,他们会不会说我碰瓷?” “?是不是朱翔宇又在你课上捣乱?”邹倩严肃地说:“我已经郑重跟他家长谈话了,朱翔宇的爷爷是……太护短了,不肯配合老师工作。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把你调去另一个班做助教。” “…也不是。我这么大人了,也不会跟几个还没我腿高的小孩儿计较。”万山朗抬头继续眯眼盯着那个人影瞅,“我就是感觉,看见我朋友了……” “你朋友?”邹倩循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看见那人走近,大概是山路走热了,外面穿着的长款风衣敞着怀,露出里面的灰色毛衣。肩上挎着一只背包,走动时衣摆在风中飘动。风尘仆仆的脸上难掩疲倦,许是老远就看见逐渐冷清下来的操场上,柱子一样杵着俩人,邹倩看见那人梭巡的目光在看向这边时忽然停住,紧接着朝这边招手。 “等、等会儿??” 万山朗脑子里嗡的一声,直到裴行川冲这边喊了声“万山朗!”,方才如梦初醒一般,“就是他…他来找我了!” 是因为我说想见他,所以他就来了吗? 万分惊喜,看到他只身一人找来这里,万山朗隐隐又有些后悔。 可眼下什么也不顾不上了,身体先下一步飞奔过去。那张朝思暮想的脸逐渐清晰,排山倒海的思念一齐涌上,心跳震得人头晕目眩。 万山朗张开双臂紧紧将他抱住——扑了个空,倒是接住了他的包。裴行川自己捂着嘴巴跌跌撞撞躲到一边,“呕。” 万山朗大为震惊,不知所措地摸遍口袋摸出一包纸递给他,有些伤心:”就是想抱抱而已,怎么还干呕了……” 邹倩在一边都看不下去了,“哎呀,他是晕车了!” 第69章 回到宿舍,趁着裴行…… 回到宿舍,趁着裴行川参观打量那些老掉牙的古董之时,万山朗手忙脚乱把早上掀了就跑的被子扯平,换下来挂在椅背上的衣服收拾收拾塞柜子里,睡前用完丢在床尾的电脑收了线摆回桌上,顺手再把摆了满桌的文具和昨晚还没写完的教案合上收拾起来。 他将椅子挪正让裴行川坐,搓搓手,局促地笑,“屋里有点小有点乱,你坐,我再收拾收拾。” 舟车劳顿一路,受够了面包车里皮革混杂着汽油味,一口空气里掺着半口灰。刚上来时,闻见楼道阴冷的霉味都觉得眉清目秀。裴行川喝了口保温杯里的水续命,气若游丝,“还行,不乱,别收拾了。” 万山朗眼巴巴地望着他苍白的脸,“你还想吐吗?” 裴行川摇头,刚才吃了药,休息了会儿感觉好很多了。忽然,他感觉一只热乎乎的手突然摸上了他的肚子,他茫然地抬头,看见万山朗一脸严肃:“怀了吗?几个月了?” 裴:“……” 有种无力感,因为想揍他,又怕笑场。 拍开万山朗的手,裴行川想起来找自己此行的正事,“我包呢?你放哪儿了。” “你要找什么东西?我给你拿。”万山朗去外面拿丢在客厅长椅上的包,打开一边翻一边唠叨,“要什么?你厚衣服都没带两件啊。” “那个本子。”裴行川将保温杯拧紧放到一边,伸手去接画册,“你坐,我跟你细说。” “说什么,什么东西都不急在这一时。” 万山朗疑惑地将画册揣回包里挂在墙上,拿过保温杯,见他捧了这么半天里面还剩大半杯水。把剩的水到水池里,胖大海倒进垃圾桶,开水涮了后又倒了一杯放桌上晾着。收手时,他犹豫了一下,“你不喜欢喝胖大海的话,我这里还有枸杞和菊花。” “白水就行。” “行。” 万山朗去衣柜里出来套干净的衣服和睡衣内裤放在床上,“这边用房比较紧张,你晚上跟我挤挤。” “你同组的艺人不是没来吗?”裴行川昂头看他:“隔壁那个卧室不就能睡。” “…没被褥啊,这里物资上山困难,有工作人员怕冷,被子根本没多的。”万山朗重申, “我做饭去,你去洗个澡,出来正好吃饭。” “这样。”裴行川点完头,后知后觉想起来,“你?做饭?” “发配边疆,中华厨娘技能重新点满。”万山朗转身扬长而去,坚强地留给了裴行川一个倔强的背影。 裴行川洗完澡吹完头发出来,氤氲的饭菜香已经溢了满屋,他凑过去看,锅里正在炒腊肉青椒木耳,万山朗转身差点撞他身上,嫌碍事,撇撇下巴赶人,“去去去,把桌子收拾收拾准备吃饭了。” 这客厅当真简陋,裴行川左右看看,将收起来靠在墙上的一张折叠矮桌拿出来拆开放平,转头看着灶台边忙得热火朝天的背影,“你们在这边吃饭都要自己做吗?” “原本吃食堂来着,大锅饭肯定没有自己做味道好啊。他们这里的人做饭比较对付了事,不怎么爱用调料。我第一次去食堂吃中午饭时,那炒猪肉吃进嘴一股腥味,差点吐桌上。制片也傻眼了,再不敢图省事,当天就下山采买了两车生活物资,挽救了饥寒交迫中的大部队。” 万山朗吃饭总赶不上大家一起,叫工作人员热来热去,麻烦又难吃,赵小小那厮还没他会做饭,索性重新把厨艺捡起来了,自己随便糊弄两口。 将小电饭锅里的蒸蛋端出来,再往下面煮着的肉片粥里加一点盐和蚝油调味,把提前切好的生菜丝放进去搅匀烫熟。 万山朗尝了尝咸淡,转头看他,“先趁热吃,还有个小青菜。” 将菜端上桌,盛了两碗肉片粥晾着。热气氤氲模糊了头顶的白炽灯泡,裴行川后脑勺枕着长椅椅背,百无聊赖将手里筷子咔咔捏着玩。 原先只觉得胸闷恶心,刚热水一泡,骨头缝都跟被生腌了一样,又酸又痛。 原来当大闸蟹是这种感觉。 炒青菜好熟,万山朗盛菜关火,过来时,裴行川还在思考人生。他看看没动过的饭菜,“怎么不吃呢?” “大闸蟹。” 万:“??” 裴:“……” “委屈你跟我过苦日子了。”看裴行川往这小破屋里一坐,连带整个屋子都蓬荜生辉。万山朗忽然有种把别人家捧手心里的小公主拐乡下受苦的负罪感。扯过一张凳子在桌边坐下,他痛心疾首地给裴行川夹肉,“这大山里,飞机空运过来都没地儿停,先吃点垫垫,回去我一定给你补上。” “不是的。”裴行川没什么说服力地解释道:“我是说我累得跟生腌大闸蟹一样了。” 怎么就累得跟大闸蟹一样了,万山朗不明白这个脑回路,但是不妨碍他认同裴行川的话,“嗯,那回去后我带你健身!提高体质。” “……”裴行川默默将目光移回自己的碗里,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装作没听见。 “对了,你来这里薇姐知道吗?”万山朗低头搅着碗里的粥,随口一问。 “知道。” 自从万山朗失忆后,很久都没吃他做的饭菜了。农家自己腌制的腊肉加辣椒爆炒后咸香扑鼻,很下饭。裴行川正在嚼,“我走时,她威胁我如果我们再龇着个大牙傻乐傻乐,被狗仔拍成连续剧了都不知道,她就吊死在我俩床头。” “?!”万山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晚上洗完澡回寝室,万山朗无比庆幸今天下午没有偷懒,已经将小崽子们的作业批完了,下一次课的教案也备好了,可以直接上床睡觉。 推开寝室木门,万山朗瞥了眼已经床内侧静悄悄没动静的人,蹑手蹑脚去关台灯,却听见身后清亮的制止声,“别关!” 裴行川揉揉眉心从被窝里坐起身,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他那副新换的眼镜,掰开眼镜腿,戴上,然后又变戏法一样摸出一个十二寸,约莫iPad Pro那么大的厚本子,摊在被面上,随即,又又掏出一个iPad Pro,他看向万山朗,“重要事情还没说。” “……你是怎么从被窝里掏出怎么一大堆东西的。” 万山朗无语凝噎,“你睡觉还抱着你那个死包??” “请不要这么说我的包,我这路上辗转一天多,全靠它给我当靠枕和枕头。其次,我知道它跟着我奔波一路可能脏了。我没把包放床上。” 裴行川划开ipad屏保,莹莹光亮从下往上打在他下巴尖儿上,眼镜在反光,严肃得像是站在联合国大会上发表坚持H国统领全世界的重要讲话,“万老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没事儿,包脏了明儿我给你洗。回去了我找个神龛给它供上。”万山朗开了屋里的大灯,上床暖暖和和挤在裴行边上,拿起那个本子,“什么东西……” 刚一打开,里面稀奇古怪的创意、想法漏了一个宇宙。 “这、这是我的吗?我没放弃啊。”意识到这点,万山朗的心跳越来越快,熟悉又陌生的图纸一页页在眼前展开,更加新颖有趣的设定铺陈开,就在这时,一张眼熟的画落入眼帘,万山朗盯着那个下半身变成雕像的女人,忽然意识到这个跟自己前几天画的稻草人异曲同工。还有很多明显不是一个画风的图纸,应当是准备用在不同游戏里的。 “以前你就喜欢画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看到过几次。” 裴行川在平板上找到提前保存的几段《重临深渊》的游戏cg,“之前看到你在剧本上画那个眼睛脑袋时,我就感觉很眼熟。前两天你被爆抄袭,我才想起来之前了解世灿旗下其他的游戏时,在《深渊》的cg里看到过类似的设定。我买了个内测账号,进游戏里细看过。相较于你的草稿,《深渊》里的设定更加饱满和完善,虽然具体呈现的效果都有很大出入,但关键设定大面积重合。” 心惊自己的思维竟然一直在跟以前重合,同时,万山朗感觉到方才沸腾起来的热血一点点凉了下去,“创意不受《著作权法》保护,设计图倒是可以,但我根本没证据证明这是我的。” 裴行川严肃道:“我找人咨询过了,如果你之前使用了相关编程或者建模之类的软件,都会有历史代码、编辑记录上传到远程库保存。或者做了电子存证也可以,我来查这个,你去找找那什么et…?” “是git,远程仓库。”余光看到裴行川正在公证存证的数字产权处填信息,万山朗手在电脑触控板上有以下没一下地划着,“就这么几个工具软件,还是我那天晚上现场下载的。只有手稿,怎么会有记录。” 两分钟翻完了所有平台,果然一片空白,着实是没什么好检查的。 “我昨天上午跟世灿的吴总见面,他暗示我,是有人故意要整你。”裴行川头也不抬。 “整我??谁这么闲,我得罪谁了吗。” “不一定吧,资源就那么多,恶性竞争也有可能……怎么没有呢。” 裴行川眉头紧蹙,盯着空白的已存证证据页,不死心地又退出重试,“会不会存在你父母的名下呢?或者你手机里有没有记录?” 万山朗安慰道:“算了吧,我平白无故存我妈名下干什么。” “那看看手机。”裴行川拿过他的手机,习惯性刷指纹……没打开。两人俱是一愣,万山朗忽然想起这事,轻咳了声,“之前、之前忘记了锁屏密码,就换了。” 裴行川注视着锁屏上提示指纹错误,半晌,“……哦…那算了。都这么多年了,应该也没有。” 自讨没趣,他将手机还给万山朗,无言的尴尬蔓延,万山朗赶忙道:“我给你重新录上!” “我录这做什么。”裴行川笑道:“不是在说存证的事嘛。” “……对,存证。”方才脑海中一个念头转瞬即逝,万山朗有点懊恼,转而问:“对了,世灿的高管为什么要提醒你这个。” “不想让我干预吧。”裴行川将平板丢一边,有点泄气,“老登,管得真宽。” “那你还来。”万山朗将平板拿过来,跟本子一起理好,轻叹道: “裴行川,我该怎么报答你。” 裴行川将眼镜取了,“这都没帮上忙。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 可是两千多公里,中间横着高山大川,是遥遥隔了日月轮转披星戴月的距离。万山朗下床将东西放在了书桌上。初冬入夜的丝丝寒意透肤彻骨,他脑子前所未有地清醒,清醒到有些不敢转身再看他。 沉闷的心跳声,快要扼不住,从喉中吐出。碧蓝苍穹之下,他只身一人找来这里,远远冲自己招手的画面犹在眼前,万山朗觉得,他可能会为这个瞬间,动心一辈子。 “我总觉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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