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点头,有点局促地避开他的目光,快步走向玄关,“请便。我出去买包烟。” 韩苑对他离去的背影比了个ok,义薄云天地喊:“放心!我绝对不给朗哥说!” 这个点儿外面的气温降下来了,不论是沙滩还是酒店的休闲场所都人头攒动。裴行川去楼下超市买东西时,心不在焉地,收银员跟他说话都没听清。 恍惚间,走出大门,他望见那轮明月依旧高悬,心想: “妈妈,我也很想你。” “嘭——”璀璨烟花在天际炸开,散成繁星点点。万山朗仰头看了眼,逆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往回走。 这边旅游业发达,各种小吃摊、夜间集市、灯火秀,看得人眼花缭乱。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巴掌大的布锦囊,凑到鼻子下嗅了嗅,一股中药的苦香缠绵,不冲,但也算不上好闻,“这玩意儿好使吗?” 万山朗也是晕了头才去问有没有治同性恋的中药。搞得整个下午都没脸正视老爷子那双敏锐的眼睛。但终究还是没躲过,晚上走的时候,周大夫叫住了他,把他叫到背地里问为什么要那种药。 万山朗如实回答:“防患于未然。” 老爷子半天没说出话来。 别人家的孽子,老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转而说万山朗的那个朋友郁结于心,睡眠也有点问题,给了万山朗一个安神的草药包,让他转交,算作赔礼。然后眼不见为净地赶他走了。 “郁结于心?”万山朗凝视锦囊,嘴角慢慢下垂,“……不会吧,怎么会这么严重……” 把香囊妥帖地揣回兜里,拎着打包的一袋子夜宵加快步伐。 快到酒店时,远远看见前方有一个背影有点眼熟,万山朗眯着眼睛感觉那人身上的衣服好像跟裴行川今天穿的一样。正在想:“还挺巧”,可一晃,那人又消失在了人群里。 紧赶慢赶追到酒店大堂,万山朗看着电梯上不断上升的数字,狐疑道:“我看错了?” 提前问了房间号,看到是韩苑开门,万山朗目光掠过他的头顶看向屋里,“给你们带了点吃的,烤猪脚和砂锅粥…裴行川呢?” “啊?”韩苑眨巴着眼睛,半低着头不敢看万山朗,“裴哥出去了。” “出去了?”万山朗想起方才那个背影,“他是去楼下超市了吗。” 韩苑汗颜,目光躲躲闪闪,“不知道啊。” “……你怎么看着有点奇怪。”万山朗无语,这人都快把做贼心虚写脸上了。他抬手搭在韩苑肩膀上,玩笑道:“兄弟,你直视哥的眼睛。说,裴行川呢?” 韩苑发了誓不会出卖裴行川,“他去哪儿也不会跟我说。” 万山朗半信半疑,手伸进口袋触到里面的香囊,又缓缓将手抽了出来,“行吧。” 回去等电梯,酒店里的电梯有十几部,晚上十点多时还在使用高峰期。万山朗上去时,电梯里已经站了几个人。 他按下楼层,目光落到亮着的几个按键,心中忽然动了动,“六十六层?” 电梯到达他按下的那层时,万山朗没有下去,一路上到了六十六层的顶楼餐厅。 十点多吃饭是晚了,整顿宵夜还凑合凑合。他挥退服务生进去转了两圈,并没有看到裴行川。 他这东张西望地属实有点瞩目,惹得服务生频频望来,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万山朗抓了抓头发,有点蔫儿了, “……我找他干啥呢。让韩苑转交不是一样的吗。” “先生,是找人吗?”服务生问。 万山朗指了指挑高的穹顶,“这里是最高层?” 服务生:“是的。” 万山朗“哦”了声,往来时的门廊走去。余光中无意看到半开着门的消防通道,他脚步顿住,叫住了方才那个服务生,“这楼上是什么?” 服务生:“是露台,不可以上去哦。” 万山朗又“哦”,走了两步,转头瞥了眼服务生的后脑勺,闪身进了消防通道。 一步踏出楼梯间,顶楼大风吹得衣摆翩飞,万山朗站上了六十七层,黑蓝苍穹之下,视野陡然开阔了起来。 目光梭巡一圈,他心想自己真是吃饱了撑得,但还是抬腿朝露台中央走去。在转过楼梯间遮挡住的视野盲区,他游离的目光猛地怔住了。 远处半人高的围墙上,坐着个黑影。 一点橙红的火光在风中明明灭灭,杂乱的灯火被远远抛在地面,这里的光线很纯粹,白霜一般的月光细细撒在他的身上。 第38章 我什么时候管你了?我怎…… “……裴行川。” 浑身血液“嗡”得一声直冲大脑,看到他坐在六十七层的围墙上,巨大的恐慌叫万山朗几乎失声。他迈着发软的腿朝那边走去,又害怕惊着那人,“裴行川?” 裴行川回头看他,勉强借惨淡天光看清是谁,一口烟逸散在风中,“你怎么来了?” 万山朗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咽了口唾沫,睁圆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人,“你干什么?你坐那里干什么?” 指间的烟燃尽了半段,裴行川中指一弹烟灰,随口一说,“抽烟啊,不然呢,失恋跳楼?” 两个人都沉默了。 许久,裴行川叼着烟转过头去,望着远方在黑夜中闪烁的灯塔,唇缝间吐出的话,咬字有些模糊不清,“真是来抽烟的。” 他这么说,万山朗是更不敢走了,“你抽烟上那么高干什么?快下来。” “我不。” 全靠老天爷施舍的那点儿月光照明,万山朗还是清楚看见裴行川白了自己一眼。 “管天管地,管下水道的耗子下第十八窝崽坐月子吃了几斗米,你不觉得你很越界吗?” “?”万山朗也瞪着他,“我什么时候管你了?我怎么就越界了?” 裴行川懒得理他,含糊道:“现在不多了,继续保持。” “保持个屁。”回想起方才韩苑那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前后关隘,万山朗稍一合计隐约有了点思路。心中暗骂姓裴的没出息,表白被拒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还来整跳楼这出。 就这么一会儿,万山朗已经挪到了裴行川两步远的地方。他扒在围墙边上,瞅了眼下面的情况,看见围墙外面还有截不到一米的护台,再往下,那黑糊糊一片应该是海,地面的路灯和设施小得像蚂蚁窝。看得他又是一阵心慌。 “先礼后兵,咱们聊聊。” 裴行川冷漠回复:“聊个屁,滚。” “哈,这可是你说的!” 将烟头捏在指尖碾灭,滚烫温度随点点烟草火星散开,转瞬便被大风浇熄了。裴行川沉默着,听着身后脚步声渐远,消失在了风声中。 旁边已经有了四五支烟蒂,他呆坐了一会儿,摸了摸兜才想起来烟盒在手边。叼着烟点火,风太大,几次火苗都被吹灭了,只得偏过身避风。 就在这时,黑漆漆的余光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下,裴行川按打火机的手一顿,陡然间腰间被一双铁臂死死抱住,紧接着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未点燃的烟连同打火机掉了,他被薅下了围墙倒在了地上。 有东西给他垫了一把,没摔疼,但裴行川被吓出一身冷汗,挣扎着要脱身,结果被“八爪鱼”歹徒缠着动弹不得。 “不许动!!”万山朗三两下便按住他,显然还没缓过神来,直接破音了,“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多危险!!” 这声音无比熟悉,裴行川不动了,惊愕道:“万——” “这是六十七楼!你掉下去怎么办!”心脏砰砰砰跳得快炸了,阵阵后怕,万山朗的手都在抖,吼道: “你是不是想跳楼?!不行!你不许跳!不许死!我他妈欠一屁股债给人卖身都没跳,你急什么!我都没死你急什么?!!你以为你穿的是复活甲还是降落伞?!人嘎嘣儿一下没了,没了!没有第二次重生的机会!” “等等”听他暴跳如雷骂了一堆,裴行川都被吼懵了,“我真是来抽烟的。” “行行行,你抽烟的,老子是来跳楼的。”万山朗恶声恶气道:“你冷静下来了吗?” “……我觉得你应该更需要冷静。” 裴行川无奈道:“我看外面还有一截露台才上去的,不用担心。” “我冷静不了!”万山朗被气得脑仁儿疼,不知是被哪个字眼戳中,又炸了,“什么叫看到外面还有一截?那屁大点地方,今儿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敢保证能稳稳站住吧?还有,你爱怎么样怎么样,谁担心你!” 前面这七年,他们也不是没吵过架。吵到互相拉黑老死不相往来的次数也不少,更何况还都是在娱乐圈工作,一进组,几个月都见不着面。 要是没人肯先认错,那就只能等什么场合碰见了,两人再拧巴着一同回家。 但这还是裴行川第一次单方面被骂得无法还口。 逆着月光,看不清男人的脸,只从颤栗的尾音觉察出他好像真的受了惊吓。想抽出手却被攥得更紧,裴行川喉咙堵得说不出话,别过脸,颤抖的嘴唇,很久才磕绊出句话,“其实……你不应该管我的,我死了也不关你事的。对你……对大家都好。” “……你他妈说得是人话?”如果方才是吓得,万山朗现在就是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腾出一只手掐着裴行川的下颌转过来。几乎是咬牙切齿,“裴行川,不要以为我不敢揍你,伤人的话出口前,你最好先掂量几分!” 咫尺的距离,他一声不吭,连眼皮都耷拉着,没有反应。 恍若有什么东西雷霆万钧之势砸下,心脏重重一跳,余震激得万山朗打了个寒颤,连呼吸都轻了几分,“裴行川……” “叮——”电梯到了,裴行川手腕一紧,被拉出了电梯。他回头看了眼显示屏上的数字,“等一下,我不住这层……”“今晚你跟我睡。” 憋了一肚子火,万山朗没什么好脸,“或者我告诉你的助理和经纪人,晚上让她们守着你。自己选。” 走廊上还有路人,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有点不好看。裴形川跟上万山朗的步子,“……真不至于,我出来挺久了,韩苑可能还在等我。” “。”情绪翻涌,万山朗没好气道:“那就让他等着!” 刷卡进屋,裴行川一脸懵站在玄关,听到身后“咔哒”落锁的声音,不知道自己去抽个烟,怎么事情就走向这个方向了。 “你个gay,还怕我占你便宜不成?”万山朗抱着胳膊挡在门口,俨然是不打算讲理了。 反正在哪儿睡都是睡,又不是没睡过。裴行川不想跟他争了,走进客厅,“你师妹睡哪屋?” “我叫赵小小重开了间房。这儿就一间卧室。”万山朗在给韩苑发消息,抬眼瞥向裴行川,“吃夜宵吗?” “不吃,我想睡觉。”今天一天过得过于精彩,简直是心力交瘁。裴行川折腾累了,瘫在沙发上使唤道:“去给我找套睡衣。要真丝或者纯棉的。” “行,你坐这里不许走。” 万山朗自己请回来的祖宗得自己伺候,看他好像安分了,去行李箱里翻了套干净睡衣和新内裤出来,完了又叫客房服务送了蜂蜜。 裴行川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万山朗正在打电话,瞥见他出来了,声音陡然提高了三度,“对!很危险!必须连夜封了!那上面又没人看着,万一有人想不开,腿一蹬,你们等着吃官司吧!不封我连夜投诉到总部去。” 裴行川:“……” 他掀开一角被子,滚进去安详地不动了。 房间里冷气开得很足,放松陷在柔软的被子里,耳边安静下来,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噗通”地跳着,每一声都无比清晰。 裴行川知道自己不至于像从前那样,应该只是有些神经衰弱了。 在曾经的无数个时刻,将希望寄托于未来的那个自己,会大显神通处理好一切。直到他真的站在了未来,反而更加迷茫,不知何去何从。 “……怎么办。” 他疲惫闭着眼:“我该怎么办。” 呼吸逐渐粗重,被子里氧气耗尽,捂得他有点晕。蓦地,头顶的棉被扯下了一截,暖色光线见缝插针往里钻,刺激得他抬手遮住了眼睛。 “头发吹干了吗。” “…干了。” 万山朗将一杯蜂蜜水放床头柜上,面色复杂地看着那团隆起一点的棉被,“出来听小万讲两句。” 适应了光线,裴行川从被子里露出了双眼睛盯着他,可能是被捂得,也可能是被光线激得,虹膜上水光没散开,向警察反复陈述犯罪过程似的,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我真没想不开。” “那要是一不小心掉下去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保险没白买。”裴行川语气轻松,“那就是我命该如此了。” 万山朗真听不得这人说话,三两句又给他聊得火冒三丈,假笑道:“这位同志,您的思想是不是有点过于消极。” 裴行川:“我这是看得开。” 万山朗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怕再听他说下去自己得气死。“我知道痛苦是无法衡量的,我今晚做的一切、说的一切对于你来说,可能都是多管闲事、站着说话不腰疼。所以我们暂且不说原因,只说结果。” 裴行川微微睁大了眼睛,然后他就看见万山朗哼笑了声,“你寻死觅活的结果就是你脑、子、有、泡!” 还以为他要给出什么建设性的建议,裴行川无语,“……你皮痒?” 万山朗摊手,“呦呦呦,都跑去坐天台暗自神伤了,还怕我说两句?” 看他这嘲讽的嘴脸,裴行川拳头硬了。结果这厮还不知死活地凑到了跟前。那双总是笑着的眼睛,却破天荒沉了下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自己永远是最重要的,没有之一!” “虽然这话听着挺自私的,但是人活数十载,如果自己都不能承认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那谁会把你当回事呢?坚信自己是宇宙第一爹,谁惹你不开心,就是儿子打老子。” 精神胜利法至今仍广为流传,小万深得其精髓。裴行川攥着手逐渐松开了,“……如果是我做错了呢。” “比如?” 裴行川张了张嘴,说不出个所以然。 心中感慨自己这小情人当得真是绝了,拯救中二期晚来,失恋要跳楼的金主,还要帮忙分析为什么被甩,万山朗趴在床边,一脸幽怨,“错什么错,你怎么错了?平心而论,他就没有不对吗?” 裴行川笑了,“天下的罪犯都这么想。” “搁心里想想又不犯法。” “那你是这么想我的吗?” “想什么?” “在心里给我当爹。” “……”这回马枪杀得万山朗措不及防。转眼又掉自己挖的坑里了。心说这人怎么这会儿脑子就转得这么快,“哎,不是…咱不是说你吗,咋又扯我身上了。” “你就说有没有吧。” “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 两人一卧一趴,裴行川窝在被子里,那逼视的小眼神看得万山朗好气又好笑,身体力行地一爪子捏上他的脸颊,还手欠地扯了扯,“你别说,还真像管儿子,那你别三天两头叫人担心啊。” “!”裴行川震惊,怒道:“万山朗!” 在他暴起扑过来之前,万山朗利落地抽手闪了,乐得慌不择路差点撞上桌子,“把蜂蜜水喝了漱口再睡。” 这位主子的脾气变化莫测,有时候犟得像头驴,有时候给个楼梯就顺着下来了。万山朗至今仍没摸出什么规律。 不过凭经验来看,目前心情应该是好些了。 因为注意力转到如何刀了他这件事上。 万山朗装作没看到那阴恻恻的目光,拾起丢在床尾凳上的外套,在口袋里掏了掏,“对了,这个给你。” 接住香囊,裴行川捏了捏,闻到一股草药香,“什么东西?你搭档不是方舟吗?” “是啊,我跟他都不知道买啥,就给对方买了点药。” “……实用,挺好。” “这是今早当众说你脾气不好的那个老中医给你赔罪的。”万山朗瞥了眼那个香囊,“…他说你睡眠有问题,给你安神的。” “嘁,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裴行川嫌弃地摆弄了几下,塞在了枕缝间。被子一掀钻进去继续睡了。 打仗似的,两分钟洗澡洗头,一分钟吹干穿衣。卧室关灯了,浴室的灯光从打开的门透出,一寸寸照亮床上鼓起来的一团。看到人还在,万山朗悄悄松下一口气,径直绕到给自己留的那半边床。 新开的套房窗户外面是海,回来时已经入夜了,遮光的厚窗帘没拉,一层薄纱帘半遮半掩漏进来点细碎星光月光。 可能真累了,万山朗上床时都没惊动他。听着身旁轻浅的呼吸声,他的眼皮也越来越重,快睡着时感觉旁边的人动了动,他迷迷糊糊摸过去,抓住了他的手。 第39章 万山朗满脑子都是那句“…… 清晨,赵小小端着碗面边走边吃,来叫万山朗起床赶飞机。站在门外意思意思敲了几下没人理,从裤兜里掏出张房卡刷了直接进。 “朗哥,上午九点半的飞机,你起床了没啊?” 赵小小把从酒店餐厅打包的早餐放桌上,男演员为了上戏也有身材管理的要求,经纪人孙姐特别嘱咐的,四个白水煮蛋一个肉包一杯黑咖啡,是赵小小瞅一眼都觉得人生了无生趣的那种。 嘬了口挂满辣椒的面,他对着那顿淡出鸟的早餐哀悼了两秒,又冲卧室道:“朗哥,我给你带了早餐,凉了更难吃哦。” “啧” 被吵醒,万山朗眉头蹙起,眼睛都没睁,烦躁地往被窝里缩了点,真想拿搋子堵住那张鸟嘴。 卧室里,中央空调冷风撩动白纱帘,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万山朗埋着脑袋眼看又要睡着,外面那人不依不饶紧接着又是一嗓子,他还没来得及发作,忽然感觉怀里有什么东西动了动,睡得乱糟糟的脑袋抵在颈窝,蹭得他痒痒—— 顷刻,记忆排山倒海灌入脑中,万山朗瞬间清醒了,怀里抱着个人,暖和的被窝里体温交织,气息轻扫在脖颈处,裸露在外的皮肤隐约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嘴唇。 “?!!”他定住了一般半天没敢动。挺大一张床,不知道半夜什么时候睡得迷迷瞪瞪就挤到一处去,宽松的睡衣衣摆还被对方压在身下。 万山朗记得自己以前睡觉是没有抱抱枕的习惯,但六年后的这个身体有没有肌肉记忆他就不知道了。稍微动了动,手还揽在对方腰上,隔着薄薄一层棉睡衣,能摸见深陷的腰窝。 是个不怎么美妙的姿势。 “……”万山朗缓缓抽回自己的胳膊往后退去,其动作之谨慎,宛如旁边躺着的是一颗即将爆炸的大型TNT。但这么一动,裴行川到底也被吵得睡不安稳了,将醒未醒地哼了声,“几点了。” 空调温度打得很低,看着裴行川陷在枕头里的半张睡脸,万山朗额头上竟唰地冒了冷汗,继续偷偷摸摸往后挪。 就在这时,门外那的继续叫魂,“朗哥,我进去了哦!” 裴行川半眯着眼睛,偏头四目相对间,卧室门锁扭动,赵小小端着面碗出现在了门口,被里面冰冷的空气吹得一哆嗦,“嚯,拯救全球气候变暖也不能靠空调啊……” 话头瞬间打住,他看到万山朗杀人的眼神,还有床上一闪而过的另一个脑袋。 赵小小:“……” 万山朗:“……拿我下饭吗?滚出去。” 卧室门“咚”一下又关上了,面汤差点撒了一鞋。赵小小站在门口呆愣了一会儿,满脑子都是:“朗哥另有新欢了?? ” 卧室的门一关,万山朗飞速滚到一边,半床被子“呼啦”一下全被卷走,裴行川被晾在了空气里,揉了揉眼睛,“?” 不知道是累得,还是那草药香囊起了作用,昨晚一夜无梦,睡得很沉。裴行川看了眼床那边窝被子里,还想继续赖床的万某,坐起身,从枕头下手机看了眼时间,回完李思问他在哪儿的消息,下床去洗漱。 听到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去了洗手间,万山朗松下口气,有些懊恼自己这欲盖弥彰得是不是太明显。 从被窝里爬出来,光脚下地拿过桌上的半瓶矿泉水一口气下肚压压火,万山朗做贼心虚,偷摸回头朝洗手间方向望去……然后就看见裴行川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静静望着自己。 目光交汇,万山朗眼睁睁看着他的眼神飘向自己下三路,随即,意味不明地嗤笑了声。 万山朗:“……” “你看就看了,怎么还笑啊!有没有点礼貌?!”万山朗骂骂咧咧满脸通红地缩回被子里,誓死捍卫自己最后的尊严。 裴行川看乐子,不久前,万某人臭不要脸当庭遛鸟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如今重回清纯男高,别说,还挺有意思。 隔着层被子都能感觉到如芒在背,万山朗快冒烟了,怒道:“我这是一个成年男人的正常反应!还有,昨晚是你过界跑我这边来的!怎么能怪我!” 裴行川懒得跟他争,“死变态。” "……"万山朗敢怒不敢言。 洗手间响起哗哗水声,兀自掀了被子在冷空气里冷静了会儿,万山朗想起外面还有个活人,爬起来开了卧室门,探出个脑袋,看到赵小小在客厅里打转。 万山朗叫了他一声,“去再买份早餐。” 心说这是要支开我吗?跟了他这么多年,怎么说也算是一路的见证者,赵小小眼神复杂地看着万山朗,“哥,你变了。” “??” 万山朗面无表情,“你有病吧。” 两人无声互瞪着。水声停了,裴行川从洗手间出来,看他撅着个屁股装鸵鸟,扬眉道:“你干吗呢。” 万山朗缩回头,下意识瞄了眼下身——还好,兄弟已经冷静下来了。遂站直了身体。 外面响起敲门声,想是李思来送衣服了,裴行川自顾自去开门,没注意自己出去时,赵小小狗狗祟祟的表情。 他走过后,赵小小一脸严肃地看着万山朗,突然谄媚地笑起来,“嘿嘿嘿。” 万:“。” 赵小小:“哥,开个玩笑让你清醒一下,别生气哈。” 万山朗比了个中指,“你被开了。” “我去给裴老师买早餐!”赵小小忙不迭跑了。 吩咐了李思几句,关门后,屋里又只剩下他们俩。裴行川回卧室换衣服,迎面撞见万山朗叼根牙刷,含糊道:“诶,他们是不是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裴行川道:“他们以为我们在谈恋爱。” 从身边人的描述来看,他们以前还挺高调的。不过想想也是原主能干出来的事儿。万山朗心不在焉点了点头,“哦。” 似是觉察出他的顾虑,裴行川垂着眼皮,从纸袋里取出衣服摊开,“等综艺录完,你跟他们说我们分手了就行。” “……”万山朗含着牙刷傻站着,满脑子都是那句“分手”。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裴行川侧目对上他呆呆的目光,“怎么?” “还‘分手’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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