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十姑娘口味的。” “湫十姑娘喜欢听戏,少君每隔两三个月,便要抽出一天时间去天外天,或是人间的酒楼里陪姑娘听戏。” “……” 湫十姑娘,湫十姑娘。 能让跟在秦冬霖身边最久,分量最重的从侍将这些小细节倒背如流,可想而知,宋湫十在他本人心里,是怎样的分量。 若不是真的喜欢,秦冬霖这样的人,这样高傲的性情,真的会因为一句简简单单的父母之命,而为宋湫十一而再,再而三地破戒吗?他真有那样听话,甚至到了任人摆布的程度吗? 方才账内那样的情形,流夏甚至连自欺欺人的念头都升不起。 而长廷说的这些话语,则化为了一句话,重重地落在了流夏头上。 流夏苦笑着,问自己。 ——她真的要做一个连自己都看不起的插足者吗? 她为了秦冬霖,一步步努力,成了今日的模样,又要因为秦冬霖理智全无,明知不该为而偏要所为吗? 最开始,她想,若只是流岐山和主城决定联姻,秦冬霖无意,宋湫十无意,那她一定默默守在他身边,跟着他的脚步,很努力地往前,往上爬。她给不了他如宋湫十那样强大的家庭背景,但她可以成为流岐山最骁勇的女将领,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哪怕宋湫十喜欢他,她也可能因为不甘心,而暗地里卯着劲争一争。 可唯独这种情况,也只有这种情况,流夏做不出那样的事来。 她身为妖族,修为和一身本领,全是靠自己脚踏实地一点点得来的,在别人眼中,她亦是天骄少年,有着丝毫不输男子的优秀和出色。她从小就有属于自己的一份骄傲。 她年少的喜欢可以如落花般付诸东流,无疾而终,但不能化为见不得人的暗疮,在黑暗里腐烂溃败,流着脓水,散发出恶臭。 第64章 二世 月色穿过白色山川脉脊,落在厚厚的冰层上,颜色如霜似雪,在这样宁谧的夜里,连浪潮的涌动声都小了起来。 深夜,秦冬霖将手中的笔摆回砚台的时候,睡在雕花小榻上的人已经翻了个身,原本用锦被遮得严严实实的脑袋也不知什么时候露了小半个出来。 他信步行至床榻前,自身而下望着那张露出一半藏着一半的小脸,半晌,一掀衣袍,坐到了床沿边。 没过多久,她就自发自动地凑过来,被捂得粉嫩的耳朵蹭着他的腿侧,黑发凌乱,衬着雪白的肤色,透露出一种视觉上的强烈对撞。 不得不说,这副模样的宋湫十,真的有令人心头一软的本事。 看着很乖,安安静静,老老实实。 秦冬霖深深地凝了她两眼,半晌,悄无声息起身,行至营帐边。 用灵力构建起来的营帐,其实像一个密闭的小世界,面积不大,开有两个小小的窗,帘布掀开之后,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连绵起伏的山脉和无数白色的鼓起的营帐,如同一个个倒扣着的碗。 秦冬霖垂在衣侧的长指动了动,窗前的帘子像是被一只手捏着往上翻,外面的情形便纤毫毕现地出现在了眼前。 清冷的月,宁静的夜,和缓的浪层。 那么多个营帐,上千人的队伍,好似只有他一个人还清醒着。 “婆娑。”秦冬霖冷眼看着无风无浪的海面,突然问:“你之前说的第二世,是什么意思?” 婆娑回到中州地界,又连着吞噬了好几十块湫十的灵源石之后,终于恢复了一些,不再处于终日沉睡的状态。 面对言简意赅,显然想要个答案的少年期君主,婆娑罕见的沉默了一瞬。 “说吧。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秦冬霖敏锐的察觉到了它的迟疑,不疾不徐地开口。 不管是中州时还是现在,他好似永远都是这样不紧不慢,将全局掌握在手中的样子,有一种令人不由自主信服的沉稳气质。 确实,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已经透露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细枝末节,瞒与不瞒,没有什么差别。 可这件事,它就算是长了三张嘴,也说不清关系,理不出前后。 “臣可用圣物秘法,将当年情形现入君上眼中。”婆娑思索片刻,想出了个折中的方法,又在话后做了补充:“如今臣本体邪祟未除,能施展的灵力有限,君上可能只能看到一部分情形。” 婆娑化为一柄虚幻灵体的剑,落在帐边,虽然没有再开口说话,但那副姿态,已经明摆着在问—— 若能亲眼所见那个并不太愉快的第二世,他愿不愿意自己去揭开这层掩盖真相的纱。 秦冬霖并未迟疑,轻有颔首,声线如冷泉:“看。” 婆娑跟在他身边万载,对这样的决定毫不感到意外,它剑身震动两下,一道锐利至极的剑意随即钻入秦冬霖沉黑的眼瞳中。 秦冬霖身体顿时有片刻的僵直。 他能明显感觉到,在这一刻,自己变成了两个人,一个作为当事者,一个作为旁观者。 画面开始在东海的阵法上,秦冬霖手掌心里躺着一颗鲛珠般大小的龙丹,莹润透亮,十分不凡,可他眉骨高耸,一张毫无瑕疵的脸上丝毫寻不到半分得到珍宝的喜悦,他另一只手上捏着一张薄薄的传音符,里面的人说完了话,那张黄澄澄的符纸便自动燃烧起来,化为了满手的流沙,从指缝间漏下去。 已经经历过一次的秦冬霖知道,传音符是流岐山一名长老传来的,说的是宋湫十找了新欢,给他戴了绿帽子的事,催他速速回去。 从东海到临安城,横跨四个海域,八万多里,秦冬霖横渡虚空,只用了两日的时间。 画面展开到这一步,依旧是和记忆中一样的发展过程,秦冬霖在临安城被管事拦下,带到阮芫的面前。 而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很快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转折点。 ——宋湫十带着程翌跑了。 主城封锁了消息,府内府外天族安插的眼线都被宋昀诃以强硬的手段血洗,主城和临安城那些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似乎终于停歇了下来。 可流岐山的人知道,这件事,彻底闹大了。 秦冬霖作为当事人之一,是在宋湫十走的第五日知道的消息。 宋呈殊和宋昀诃亲自到阮芫的院子里赔罪。 秦冬霖眼中一向儒雅翩翩,风度不减的宋叔父,在大寿来临之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了下去。 宋呈殊和阮芫说话,宋昀诃则站起身,跟秦冬霖到另一间小院外,神情颓唐地说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实说来说去,意思无外乎只有两层。 那些甚嚣尘上的流言是真的,宋湫十另有所爱是真的。 “冬霖,这事是主城不对,我们没有管好小十。”温润似玉的主城少君眼下挂着两团乌青,语气颓然,“我们以往,太惯着她了。” 想让宋昀诃说出这样的话,其实是不容易的。他只有这么一个妹妹,放在手心里捧着都怕受了委屈,从小到大宋湫十干的错事,都是他头一个上去顶罚。 听完始末,一向喜欢拿湫十开玩笑的伍斐都呆住了,他脊背抵着树身,嘶的抽了一声凉气,问:“这五日,你们联系不上人吗?” “若是能联系得上,这会跟着父亲来跟阮姨赔罪的,就该是她了。”宋昀诃苦笑,道:“五日前,两人消失的第一时间,主城就出动了飞鱼卫去搜,父亲亲自出手,也没能感应到她的所在位置,直到昨夜,她留在我那的感应符彻底失效了。” 感应符失效,意味着她人已经不在琴海主城的所属地域内了。 她带着一个重病的男人,抛弃了现在所有的一切,义无反顾地奔赴了远方。 真是想不到,从小被身边人宠着捧着长大的麻烦精,竟有如此硬的心肠。 宋昀诃想不通,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这根本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妹妹能干出来的事。 可再怎么不信,这事还是真真切切发生了。 秦冬霖从头至尾,没有说过半个字,听完,转身就走了。 没有冷声质问,没有拂袖而去,他甚至只是轻微地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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