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沈知意放下尊严,低头渴求,放在从前那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可江靖川并没有多少感觉,只是冷冷看着沈知意。 江靖川的第一句话,使得沈知意脸色泛白,像是坠入无尽的深渊,满脸惊恐。 江靖川尽力稳住情绪,声音变得平静, 沈知意不断摇头,面色哀求: 沈知意红着眼睛,拽着江靖川,半跪在地上。 俯瞰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江靖川神色恍惚。 曾几何时,沈知意是那么高高在上,凡是都讲原则,甚至上床也严格遵守协议。 直到沈清洵的出现,江靖川才明白,三年所托非人。 当听见沈知意谈起误会,江靖川并没有原谅,反而觉得可笑。 于是他告诉沈知意七岁生日那天的事情。 他语气平和,恍如讲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像是一把把刀子扎进沈知意的心脏。 沈知意张大嘴巴,眼睛里的光逐渐消散,颤声询问: 江靖川叹口气,语气真诚: 沈知意眼睛里的期待之光,逐渐黯淡,最后瞳孔被痛苦和悲伤淹没。 她没有继续纠缠,深深看了一眼,轻声细语: 绚烂的阳光下,背影显得极为落寞。 沈知意停下脚步,想要最后看一眼,可江靖川如同晨光下的浓雾一样消散。 她明白与江靖川再也可能。 她失去了江靖川。 古镇恢复往日的安静,江靖川逐渐喜欢上了这座小镇。 清晨茶馆听风雨,从未有过的自由轻松。 江母曾打过好几次电话,话不投机。 无非是命令他尽快与沈知意复婚。 否则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当江母用一块地便将其出卖的时候,江靖川便已经没有母亲。 这个从小就觉得他是耻辱,狠心想要将他溺死的女人,在江靖川的脑海中逐渐消散。 他忽然发现不再渴求爱情和亲情,为自己而活才是真正的自由。 于是定居在了古镇,投资了一个生态园。 以此为依托,创建一家帮扶基金会。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好不快活。 江靖川后悔当初没有早点离开,如今的逍遥日子,再过一百年都不会腻。 沈知意离去的前几天,江靖川偶尔会做梦。 三年的痛苦婚姻,留下的伤痕,依然像是一场噩梦。 后来随着感悟古镇的自由生活。 那些烙印在骨子里的伤痕,逐渐消失。 江靖川平日极少碰手机,全部心思沉浸在生态园的建设中。 只用了一个月,生态园初步建成。 政府方面给与最大的配合,不管是土地,还是办公室,让他优先选择。 生态园在当地引起不小的反响。 所有事物均是绿色种植,江靖川在富人区挑选了试点,效果很好。 随着时间的流逝,转眼三个月过去,江靖川的生态园已经遍布整个古镇,足足开了二十几家生态超市。 虽然收入上远不及曾经在金融市场的操作,但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江靖川虽然每天很忙,甚至忘记吃饭,可内心越来越充实。 他不定期去孤儿院看完孩子,像是对周妙怡一样帮扶。 当然。 江靖川在古镇的生态园建设,并非一帆风顺。 遇见了不少诈骗分子,被骗过几十万。 但更多是见证人世间的美好。 这阵子的经历,让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踏实。 小时候他围着母亲转,期待得到母爱和认可。 长大后围着沈知意转,取代获得爱情和婚姻。 可现在才明白,生活有太多美好东西,只要以前没发现而已。 他喜欢在烟雨巷茶馆里听书。 看楼下卖花的小女孩儿吆喝。 迎着夹杂着烟雨的晨风,轻轻在脸上拂过。 人生在世,不过如此。 可惜这种悠闲的生活被一通电话打破,江母犯了心脏病,目前正在医院抢救。 医院那边希望他能尽快赶过去签字。 江靖川接到电话时,正在与下属们商量生态园的后续计划。 他站在窗前,沉默了片刻,便决定回去。 赶到医院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江靖川急匆匆来到病房外,正要推门进去,却听见里边的欢声笑语。 透过门缝。 江靖川看到母亲被两人围在身边。 中年男人穿着体面,戴着金丝眼镜,温柔给她喂食。 旁边还有个小几岁的年轻人,与江靖川有七八分相似,文文静静的,脸上尽是岁月静好。 江靖川一眼看看出男人是母亲的初恋,在父亲去世后没多久便旧情复发,有个私生子。 他们看起来才是一家人啊。 这是他们首次见面,江母把他们藏的好好的,把所有关心和爱意,全部给了另外一个家庭。 江靖川匆忙赶过来,以为是江母唯一的寄托,谁能想到成为一个笑话。 他站在外边,看了几分钟,确定江母没有大碍,便转身离开。 刚走出医院,接到了江母的电话。 江母中气十足,丝毫不想是被下了病危通知书的样子。 江靖川立在原地,热风吹来,身体却无比冰寒。 他没有回答,任由江母在电话那头肆意辱骂。 直到江母骂得累了,江靖川强忍着鼻子的酸涩,望着头顶的天空,思绪飞到了古镇生态园。 不等江母发火,江靖川将在病房外拍下的照片,发了过去。 江母瞬间安静。 江靖川挂了电话,自嘲一笑。 这就是自己很有原则的母亲啊。 他觉得挺无耻的。 尽管对所谓的母爱不报什么希望,可真正看到母亲对待另外一个孩子,眼睛里投射出来的温柔之光,那是江靖川渴求二十几年的东西。 如今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江靖川没有白来,那一眼,断了对家的念想。 从此以后无牵无挂,安心待在古镇吧。 就在江靖川失神的时候,旁边传来一道怯生生的声音,扭头望去,但见沈知意拘谨站在不远处。 时隔半年,再次见到沈知意。 江靖川除了情绪有些低落,对她的印象,在古镇的忙碌中逐渐忘却。 沈知意外表变化不大,依然像是明珠一般耀眼,气质高冷,但眉宇间藏了一丝忧郁,更令人心疼。 她比以前更漂亮,更有气质,看到他的目光里盖不住的惊喜和爱意。 江靖川却没有曾经的激动,而是平静点头。 他们结婚三年,每个月上床六次,整整三百多次,没有做任何避孕措施,也没有孩子。 要说一点感情没有那是骗人的,只是被一次次伤害消磨掉。 在沈知意的眼中,江靖川变化很大。 皮肤黝黑了许多,气质变得稳重, 举手投足泛着异样的光彩。 沈知意一直都在关注江靖川在古镇的事业,以前或许会觉得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但现在真切体会到,那才是他喜欢的生活。 半年来,沈知意忙的焦头烂额,除了应对家里长辈的刁难,毕竟因为沈清洵的事情,得罪不少人。 还要面对周妙怡的打压。 似乎像是有深仇大恨,周妙怡好几次投资,宁愿不赚钱,也要抢走沈家的项目。 这让沈知意极为恼火。 沈知意曾找过周妙怡,希望双方以和为贵,不要两败俱伤,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 但周妙怡一句话,使得沈知意沉默。 她说要帮江靖川报仇。 沈知意便再也没有和谈的想法, 甚至觉得那是她该受的罪。 四目相对,平静点头,擦肩而过。 纵有千万言语,沈知意不知道从何说起。 望着远去的落寞身影,沈知意心疼不已,很想冲上去,将他搂在怀中好好安慰。 从前她有大把机会,如今靠近都觉得奢侈。 沈知意苦涩一笑,转身走进住院部大楼。 她在病房里见到江母的一家三口。 作为曾经的儿媳妇,主要合作伙伴,面对周妙怡的打压,不得不报团取暖。 可望着面前幸福的一家三口,沈知意心中涌出强烈的怒火。 她终于明白江靖川为何会落寞离开。 江母见沈知意到来,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欢喜,对于这个儿媳,万分满意。 只可惜那个废物没有福分,把握不住。 好在她不止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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