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许鸣铮眼下十七岁的年纪,却已经成为了巡防司中的一员干将,可谓是年少有为。 虽然做的是巡城的活,但再往上晋升,便是宫中的御林军了,若步步高升成为御林军统领,那可是天子近臣。 寻常人家的孩子,根本进不了巡防司,就算考核,也要武考三关都通过才行。 许鸣铮从十五岁开始就参加武考,屡屡不中。 在神策将军去世后,许将军荣封威国公,许鸣铮马上就被巡防司破格招用。 他昨天不在家,正是因为去巡防司报道了。 许靖央仍然静坐在桌子边,沉冷的凤眸,不带任何感情。 “嘴巴放干净点,我若是害人精,你又是什么东西?” “呵,你也配跟我相提并论?我都听母亲说了,你一回家就闹得全家鸡犬不宁,昨天是我不在府上,否则岂能容你耀武扬威。” 许靖央闻言,啧的一声。 她面上充满不屑的神情,刺激着许鸣铮的心防。 “怎么,你以为我吓唬你?我警告你许靖央,你回家可以,但是你不许再让柔姐姐受丁点委屈。” 他抱臂,命令一般:“从今天开始你在这个家里,夹起尾巴做人,别给爹爹母亲添麻烦,否则,休怪我对你动手。” “就凭你?”许靖央持勺喝粥,面不改色。 许鸣铮彻底被激怒,一张气血方刚的少年面孔,充满阴森的怒火。 “害人精,你果真猖狂!”说罢,他抬拳就扫来。 许靖央根本不躲,只轻轻一抬胳膊,便挡住他奋力一击。 随后,她借力打力,一拳抵在许鸣铮手背上,竟将他打得连连倒退,后腰撞在凸起的柜角上,瞬间疼出冷汗! 许靖央拿帕擦拭唇角:“太慢了,你这副身手,怎么进的巡防司?” 他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许鸣铮气红了眼,劈手拔出腰间佩剑,就朝许靖央刺来。 他招招狠辣,专攻心房和腹部位置。 许靖央不慌不忙,起身躲避,借着圆桌的优势,让许鸣铮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许鸣铮急了:“懦弱!有本事过来,我们真功夫比一比!” 许靖央不理会他的叫嚣,伸手一扯,桌布被顺势带下。 让人惊讶的是,原本放在桌布上的那些碗碟,竟好好地又落了回去。 许靖央将桌布抛手甩了出去,犹如一张网,兜头罩住许鸣铮。 他拼命挣扎,但,还没等挣脱,就被许靖央裹成了一个蚕蛹。 许靖央毫不客气,拳头如雨点般,击打在许鸣铮腹部,只用了五分力道。 打了七八下,她才收手,许鸣铮倒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 “害人精!你敢打我,爹爹母亲不会放过你!”他声嘶力竭。 许靖央垂眸站在他面前,低声嘲弄,似漫不经心的语调:“就你这样的能耐,放在军营里,是当沙包的命。” 许鸣铮瞪大眼睛。 “你,你竟敢恃功自傲?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当初若不是我岁数小,轮不到你替父从军,拿了九世功勋的人也只会是我!” 竹影吓得脸色发白,扑上前,用帕子堵了他的嘴。 许靖央赞许地看她一眼:“把他扔出去。” 竹影连拖带拽,把许鸣铮弄去了院子里。 不一会,院子门口接二连三进来两三个小厮,将嘴里骂骂咧咧的许鸣铮扛走了。 竹影放下帘子,有些紧张:“大小姐,老爷和夫人一定会生气的。” 许靖央已经坐回了位置上,慢吞吞地喝粥。 “不急,我等他们来。”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当然要一件件做。 她却发现,自己手在发抖,勺子都拿不稳了。 许靖央摊开手掌,望着微颤的指尖。 方才,好想就那么杀了他。 她杀意太盛了,刚刚用尽全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当场要了许鸣铮的性命。 否则那根筷子,不是钉入门框里,而是插进许鸣铮的头颅内。 她从不失手,除非她手下留情。 许靖央攥紧指尖,长舒一口气。 不急,慢慢来,就让他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上辈子她回家以后,许鸣铮也口口声声骂她是害人精。 起初她不明白,明明十四岁那年离家时,还会哭着喊舍不得姐姐的亲弟弟,怎么就如此憎恶她了。 后来她才知道,是因为许柔筝总跟许鸣铮说,他不如姐姐。 若他争气,还有许靖央什么事? 许柔筝树起对立,在许鸣铮的心里埋下了一颗攀比的种子。 许靖央的功劳越高,在许鸣铮那儿,她就越可恨。 恨她是一座无法越过的高山,恨她给全家人带来了功劳,恨她身为女儿身却比他出色。 竹影去拔筷子,双手一起使劲,脸都憋得通红了,才将那钉入门框的筷子拔下来。 吃过饭,许靖央平心静气去练字。 练字能修心忍性,她这一身杀伐气太重,要学会内收和隐忍,徐徐图之,方为用兵上策。 快晌午的时候,许夫人那边来人传话。 “大小姐,老爷夫人让您去主院。” 竹影回头看了一眼桌子边的许靖央,她仍在练字,充耳不闻窗外事。 一炷香后,方才那个小丫鬟又来请了。 这次她哭哭啼啼地跪在门口:“大小姐,老爷夫人说,让您过去,您就去一趟吧,若是奴婢还没有将您请过去,老爷会扒了奴婢的皮!” 门帘掀起,许靖央穿着淡青色的衣裙,清冷地立在门口。 “你叫什么?” “奴婢夏早......” 许靖央记得这个名字,夏早是许夫人院子里的二等丫鬟。 上辈子许靖央抵死不嫁去幽州,府中下人们议论此事时,这个小丫头曾站在许靖央的立场,帮她说过话。 后来传入了许柔筝的耳朵里,没过几日夏早就不明不白地死在水井里。 许靖央让竹影将夏早扶起来,转而朝主院走去。 夏早擦去泪水,连忙跟上,小心翼翼地低声提醒:“大小姐,二少爷吐血,老爷气得摔了茶盏,您一定别跟老爷顶嘴。” 许靖央没说话。 进了主院,屏风后传来许夫人歇斯底里的哭声—— “她难道是来讨债的灾星,我们全家何曾愧对她,竟让她对铮哥儿下手这么狠!” 威国公的声音响起:“一会她来,我打断她的腿!” 第9章 许靖央走进门,便传来威国公的一声暴呵。 “逆女,还不跪下?” “我含辛茹苦把你生下来,是让你跟我讨债的吗?” 许靖央面不改色,从袖中抽出一张刚写好的墨书,递了过去。 “父亲、母亲,生气之前,还是先看看我的讼书吧。” 威国公狐疑地看了两眼,顿时惊得皱眉。 “都退下!”他一声令下,所有仆从皆退去门外,阖上门扉。 室内瞬间暗沉了下来,所有人的脸上都罩着阴翳。 唯独许靖央,不卑不亢地立在那儿。 许夫人困惑,拿来讼状看了两眼,吓得直接将纸扔了出去。 “你竟然要主动告知官府,是你女扮男装替父从军?你想害死全家吗?” 威国公:“谁给你的胆子,置全府人性命于不顾?!” 许靖央漆黑凤眸,望着他二人,清瘦英气的面孔,佯装出几分怒意和悲凉。 “父亲,母亲,并非我要害全家,而是我若不去说,让铮哥儿哪日到外面说漏嘴了,才是灭顶之灾。” “信口雌黄!”许夫人含泪厉色,“你弟弟才不会乱说话。” 许靖央瞧着她:“今日铮哥儿来找我,他说若非当年他年幼,轮不到我女扮男装替父从军。” 威国公眉心一跳,跟许夫人对视一眼。 夫妻俩私底下偶尔会谈论此事,叫孩子听去了,没想到他会有样学样,说给许靖央听。 “许靖央,是你方才故意激怒我!”许鸣铮恶狠狠地看着她。 一旁许柔筝也轻声道:“铮哥儿向来有分寸,肯定是气狠了,平时大姐姐不在家的时候,我没听他说过这样的话,肯定是误会。” 许夫人更是摇头:“都是你把你弟弟逼急了。” 许靖央看向威国公:“父亲,他私底下跟我抱怨不要紧,我是他姐姐,尽管谦让便是。” “可铮哥儿如今被巡防司录用,若前途无量,以后便是宫里的御林军,皇上身边的人。” “他现在这样口无遮拦,倘若日后再在皇上跟前说漏嘴,咱们整个威国公府,都得给他陪葬!” 一听到许家的功名利禄会受到影响,威国公瞬时急了。 他呵斥许鸣铮:“什么话都敢说,你不要命了!” 许鸣铮:“爹爹,都是她故意激怒我,我才会口不择言的!” “激怒你,你就要乱说话,那你行走在外,若有人故意设下陷阱,你也拿全府的性命前途去赌?” 许靖央说罢,看向家人:“与其他惹祸上身,还不如我现在就去告知官府,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眼看着许靖央要出门去官府,威国公一个健步拔过来,三下五除二撕了讼书,扔进火盆里。 许靖央诧异:“父亲?” 威国公面色阴沉,看向许鸣铮:“这件事是你不对,你给你姐姐磕个头道歉。” “我给她道歉?爹爹,是她害我,还把我打成这样!” 许夫人:“老爷,铮儿哪有错处?” “快道歉!别让我说第二次。”威国公疾言厉色。 许鸣铮到底是十七岁的少年,见威国公瞪着虎目,气势雷厉,他不得不咬紧了牙关。 “对不起......”声若蚊蝇。 许靖央看着他没说话。 威国公便皱眉:“磕头道歉!” 许鸣铮眼眶通红,他是嫡子,自打许家战功累积,他走到哪儿都有人捧着。 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看他大受屈辱的样子,许靖央回想起上辈子,只觉得十分可笑。 前世她刚回家没多久,许鸣铮也来找她动过手。 那时她格外让着他,生怕把他打伤了,也怕损伤他的自尊心。 没想到许鸣铮赢了她一两次,便以为自己实力卓越非凡。 他但凡气不顺,在外面碰壁,或被更优秀的人比了下去,回来就要找许靖央动手。 这一世,她算是明白了,她越让着他,他越是张狂,靠着虐打自己,来满足他那点可怜的好胜心。 他们才是最怕她女扮男装从军之事暴露的人,许靖央如果唯唯诺诺隐瞒秘密,他们更会肆无忌惮。 反而她一副随时愿意舍身就义的样子,他们怕了。 迫于父亲威压,许鸣铮磕了个头:“对不起。” 许夫人心疼得不行,急忙将他搂到怀里:“够了,够了!” 许靖央这才启唇,语气淡淡:“铮哥儿,你是我亲弟弟,我相信你说那些话,不是你本意。” “落我手里一切好说,要是在外面闯了祸,那就是给父亲母亲添麻烦了。” 说罢,许靖央朝威国公和许夫人颔首行礼,转而迈步离去。 她刚走,许夫人便说:“她太刁钻了,竟拿功劳挟恩相逼。” 许鸣铮:“爹爹,把她送去庄子上!我再也不想看见她。” “她现在得长公主青眼,送走你都不能送她走,你成天就知道惹是生非!”威国公按着眉心,分外不悦。 他下了死命令:“把她逼急眼闹去官府,对我们谁都没好处,等过段时间风波平息,再想办法送她走,但在此之前谁若闹事,别怪我无情!” 威国公吩咐完就走了。 许柔筝道:“大姐姐到底是爹爹的亲女儿,偏疼她一点。” 许鸣铮敏感的内心被刺痛,叫骂起来:“许靖央这种害人精,把爹爹骗得团团转!” “嘘!叫你爹爹听见,又要生气,我真是生了个讨债鬼,自她回来,就没叫我安生过。” 许柔筝为她揉捏太阳穴:“母亲,您别发愁,还有我们呢。” 许夫人没说话,心里却已经盘算起来。 实在不行,给许靖央找个好人家,远远地嫁了,也不算亏待她。 女儿的婚事自然是父母说了算。 她如果不愿意,打晕了塞喜轿里,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送走许靖央,便可以渐渐淡化她这个人的存在,许柔筝在府里也更名正言顺了。 许柔筝得尽快上许府族谱才好。 思及此,许夫人拢住许柔筝的手:“不管她如何,得先将筝儿你的名字,挂到我名下来。” 虽为认养,还要开祠堂,上族谱才真的算自家人。 许柔筝白皙面孔,露出担忧:“大姐姐会不会不同意?” 第10章 “此事无需告知她,她回来,本就叫你受了委屈,为娘不能再连个国公府小姐的头衔都不给你。”许鸣铮跟着说:“柔姐姐治好了爹爹的腿,早该认上族谱了!” “这事过几日就办,我已同你们爹爹说过,只待请族老来便是。”许夫人道。 许柔筝伏进许夫人怀里,温柔小意地喊:“娘,有您疼真好,筝儿愿意什么都让给大姐姐,只要娘。” “傻孩子,娘本就疼你们两个。”许夫人揽着姐弟俩,笑了起来。 一连几日,许鸣铮都没敢再来招惹她。 许靖央虽住着飘花院,可是门庭冷清极了。 许夫人连丫鬟婆子都没有给她安排,只竹影一个人贴身伺候。 扫地丫鬟每日来一趟,敷衍地扫完院子又快快离开。 竹影为许靖央愤愤不平。 “柔筝小姐用银子买了昂贵的药材,替二少爷治好了腰伤,夫人天天夸......她凭什么拿大小姐挣来的富贵去做自己的好名声?” 整个威国公府拿到的赏赐,都是神策将军的功名换来的。 那些银子、庄子田产,都被许夫人把持着。 寻常府邸里的主母,在女儿十二岁的年纪,就开始陆陆续续教她怎么管家管账了。 许柔筝名下不知有多少田产和铺子,许靖央却是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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