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冰冷的额头抵住她的发丝,唐柔能看见近在咫尺的瑰丽眼瞳,如同绚烂的极光般,根根分明的眼睫挂着水汽,湿润而柔和。 “柔,已经、得到我了。” 亲密的人,才能做亲密的事。 她不能耍赖。 甚至,他已经预判到自己没办法成为唐柔的唯一,也知道那些想要争夺他的物种每一个都太过凶残和棘手。 他要先在唐柔心里占领一定地位。 “柔,我给柔一切,我要和柔在一起……”那些沙哑的低喃如同蛊惑,“柔,还答应吗?让我进入、柔的家庭。” 只要得到她,慢慢驱逐那些讨厌的生物,他等得起。 唐柔被抱得喘不上气。 恍惚间,她真的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她到底在做什么? 她还会拥有自己的家庭吗? 她想要获得很多很多的爱,她缺少陪伴,孤独,却又自己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贪婪和卑鄙。 其实连这只来自异世界的生物都知道,这是亲密事。 她已经不再是饲养员了,不是吗?那她在做的这些事,还能怎么解释? 更糟糕的是,唐柔没有说过,她对百依百顺的阿尔菲诺,有种特殊的,自己也无法形容的复杂感情。 尤其是,上次看到他哭。 这双宝石一般瑰丽的眼眸,哭起来的模样,也是格外好看。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流泪,英俊异常的面容写满脆弱,一字一顿地控诉她的冷漠行径,那时她无法克制自己的注意力,落在他的面容上。 无瑕如瓷器般的苍白肌肤,异于人类的淡色薄唇,鸦羽般浓密纤长的眼睫。 唐柔意识到自己心中,也有荒诞离奇的另一面。 她对于这些生物的情感早已不是所谓的饲养员和实验体那么简单,甚至不再是所谓的不伦不类的“家人”,而是一种无法宣之于口的,没有名分,暧昧模糊的关系。 唐柔觉得这样的自己,很糟糕。 在唐柔纠结的时候,阿尔菲诺的双眼粘在她身上,没有错过她一丝一毫情绪变化。 他意识到这个脆弱的人类又在受伤了,于是体贴又懂事地说,“柔,不要烦恼,这些事情、应该让我来、解决。” 不过是谦让一点的说辞。 他已经深深的意识到了,以退为进的重要性,这种此前他不屑一顾的小小手段,对于唐柔这种容易心软的女性来说,刚刚好。 他也曾在这种绿茶行径下吃过大亏。 “柔,我只希望、柔开心。” 冰冷湿润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不含任何亵狎意味,“我可以、当柔的情人,偷偷的,不被柔的、丈夫发现。” “噗……” 本来还沉浸在难过情绪中的唐柔笑出了声。 她放弃了挣扎,靠在阿尔菲诺怀里,手指抓住对方早已蹂躏的皱巴巴的衬衣领口,眉眼松了一些。 “你知道情人是什么意思吗?就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知道。” 他认真地说,“不要名分,柔,我不要名分。” 好像一个心甘情愿被渣的可怜人。 反正他只承诺当下不要,没说以后也不要。 唐柔又低低地笑起来。 纤弱的肩膀震颤不停,惹得那些触手再一次黏糊糊地爬上她的身体,悄悄地用吸盘吮吻她的皮肤,亲昵而眷恋。 “我没有丈夫”唐柔低声说,“也不会有情人。” “嗯。”他点点头,主动回答,“有我就够了。” “……” 唐柔选择性地跳过这个话题。 手被缠住,抬了起来。 指间挂着丝丝缕缕亮晶晶的润泽,苍白英俊的青年眼下泛起薄薄的蓝色痕迹,抓住她的手,一言不发地盯着。 唐柔本来以为他不懂。 现在他都懂,那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在她抓狂之前,阿尔菲诺拉着她来到洗浴间,蓝着眼给她擦手。 唐柔抿着唇装死。 直到洗完了手,冰冷的唇在掌心吻了吻。 “红了。” 他喃喃自语,“我做的、太过分了。” 唐柔挑眉,“你还知道?” 对方选择性失聪。 人类的手很小,手指纤细,皮肤很薄,能够看到下面的血管。 好像稍一用力,就会把血肉里包裹着的骨骼折断。 想到这种可能性,阿尔菲诺心脏隐隐作痛,似乎已经想到了她受伤的样子,仅仅是想象都让他脸色发白。 颤着眼睫,又把她的手握住,包裹在修长的指中。 唐柔被他粘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抽回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提不起力气。 “我为什么一直这么晕?”她将怀疑的目光转移到身旁的非人生物身上,“你不会做了什么吧?” 阿尔菲诺只慌了一秒。 “柔,讨厌我?” 唐柔噎住。 皱起秀气的眉,下意识否认,“不是讨厌。” “太好了。”他拉着唐柔的手,轻轻一带,就把浑身脱力的人类女性再一次圈进了怀里。 垂下头,利用身高优势,虔诚地吻她的眼睫,舌尖碰到她的眼皮。 让唐柔产生一种要被吃掉的恐惧感。 “我也很喜欢柔。” 什么? 唐柔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 什么叫也很喜欢? 这招偷换概念猝不及防,唐柔被他轻轻拍打着后背,拉到了柔软的沙发上。 “柔就在我这里,休息。” 他垂眸,静静地欣赏她的模样。 胸腔中燃烧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对她病态的渴望。 只不过面上隐藏得很好。 第373章 唐柔忘记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 青年让她躺在自己腿上,贤惠地给她洗头发,兴致勃勃地拧开水调试水温,又拿吹风机吹干。 略显笨拙的过程中溅了她一身水,又用湿漉漉的触手裹着她亲亲抱抱,仿佛给她重新洗了个澡。 他心满意足,仿佛在做什么快乐事。 唐柔感觉自己在受很大的苦。 整个人又湿又冷,还没有力气,再三制止阿尔菲诺无果后,她半死不活地仰躺着,急需做梦。 梦境至少可以让她短暂地摆脱这只触手怪。 身体极度疲惫,精神却异常兴奋。 她没办法进入到稳定的梦境当中,也就没办法通过做梦这一手段回到过去,整个人烦躁得翻来覆去,把原因归结在阿尔菲诺身上。 “别碰我了!你很凉!” 阿尔菲诺总是短暂地听一下话,几秒之后又期期艾艾地粘过来。 他听话,但只听一小部分,对唐柔的话有着自己独到的理解。 也就在这种烦不胜烦的情况下,唐柔对他久别重逢的宠爱很快消失。 她的温柔也只存在了短暂的一小会儿。 阿尔菲诺勾着她的头发,下垂的眼尾略带委屈,用拟态人类的手臂圈着她。 即便唐柔像炸毛的猫一样暴躁也不愿意松手,任由她推推搡搡,像纵容不驯的爱宠一样纵容她,无奈地说,“柔柔,别闹了。” 唐柔,“……” 她觉得阿尔菲诺抢了她的台词。 良久后,筋疲力竭的人类疲倦不堪的睡过去。 没有进入过去的世界,而是进入了一个乍一看和人类世界相同,文字却像乱码一样的世界。 楼宇之间的商业广告模糊一片,像被特殊手段处理掉的阉割画面。 街道上行走着一坨坨泥泞不堪的生物,像融化的沥青。 唐柔觉得恐怖,她转身,这一次,猝不及防掉入了水底。 扑面而来的潮水密不透风地包裹着她,寒冷侵蚀着每一寸骨骼,撕扯灵魂,让她意识疯狂又恍惚。 冥冥间,她好像看到了古怪绮丽的水底世界,一切诡谲缤纷,像被严重污染过的泥浆,粘稠而汹涌。 片刻后,她又来到了陆地上。 这一次是滨海城市,有教堂,一群人在祈祷,身上穿着圣洁又整齐的白袍,可白袍下露出的并不是脸,而是一根根扭曲的触手。 这里的人全都由一团触手组成。 唐柔断断续续做了许多梦,又像是去了许多不同的世界里。 然而那些梦境的某一刻,都被从天而降的触手破坏。墨绿色的沼泽撕开天空,将世界生生撕开了一条裂缝。 每一个世界里的生物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来,仰头看向天空,发出惊恐的呼声。 它们四散逃开,不停尖叫和哭喊,又或是跪在地上,像跪拜神明一样跪拜从天而降的巨大触手。 而每一次,那些触手都直勾勾地奔着唐柔而来。 唐柔站在原地,仰望着那些绿色,浑身沉重到像化成了雕塑,像化成了大地的一部分,又像变成了轻盈而无重量的羽毛,被触手缠着卷上天空。 每一个世界都在她离开的那一瞬间扭曲崩塌。 阿尔菲诺抵达的每一个世界都坍塌毁灭,化为虚无。 “这些世界、太脆弱了,无法承担我的到来。”他这样说着,轻轻拍打着唐柔的背脊,对她柔声说,“继续睡吧。” 可是他怎么会追到她的梦里来呢? 唐柔无意识地抱住他的胳膊,困倦地问,“刚刚那些世界是真实的吗?” 阿尔菲诺想了想,“对生活在那些世界里的东西来说,是的。” 可随后他又纠正,语气率真中带着一丝不自知的冷漠,“可它们很弱。” 弱者,没有拒绝强大力量的资格。 唐柔抱住他的头,低声说,“闭嘴。” 那些话不能细想,会让人发疯。 阿尔菲诺顺从地闭上嘴,脸颊贴着她。 “十年前,沙滩上,那个快被太阳晒死的软趴趴的东西,是你吗?”唐柔忽然又问。 阿尔菲诺从装睡中睁开眼,慢慢回忆着,良久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慢吞吞地说, “柔说的是,那一次?” “你记得!真的是你?”唐柔声音拔高了一些。 阿尔菲诺点头,“是我。” 她很惊讶,“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么早以前?” “早吗?” 对于他漫长的生命来说,那只不过是循环往复过程当中的某一个节点,他们的生命不像人类这样短暂,每一天都在追寻所谓的意义和价值,当生命的长度变成他们这样,已经不在乎所谓活着的意义。 他们甚至可以沉在海底,没有任何活动,沉睡上漫长的时间。 漫长到一个文明的更替。 只不过以他的语言能力,还不足以向唐柔描述他漫长的生命。 阿尔菲诺只是说,“嗯,那个时间、我见过柔。” 时间在他们眼中,是有轮廓的。 唐柔怔怔地仰头,看那双近在咫尺的眼,“所以我们十年前就见过?” “可以、这样说……吧?” 唐柔又问,“海边的那个怪物跟你有关系吗?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有一截、断掉的触手、留在那里了。” 说到这里,阿尔菲诺露出一些伤心的神色,抱着唐柔的肩膀低低地说,“是柔弄断的,不记得了吗?” 她弄断的? 唐柔苦思冥想,终于想起在某一日清晨,她被缠在自己身上的软体生物吓到,因此用木棍戳断了它一根触手的行径。 “那根触手?” 阿尔菲诺轻轻点头,“我的每一条、触手、都可以思考。” 他认为自己的触手是漂亮的,独立的,比人类还要能干和聪明……尽管只有他自己这么认为。 那条触手被游轮上的幸存者们留下,像敬畏神的遗迹一样敬畏它,用海边被他吃掉的巨大海洋动物骸骨混入各种珍贵的矿石,将鲜活的触手包裹其中,做成巨大的神像。 他们凭借想象力还原他的面貌,并将他敬重为神。 人类真是一种盲目追求力量的弱小生物。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又很强,可以用虚无缥缈的编造出来的东西,去统治一群人的意志。 “那只红色的怪物?” 他皱眉,“不是我。”眼神颇有些嫌弃。 可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不说话了。 那一天,唐柔在教堂里推倒了那个巨大的神像,将神像摔碎了一条裂口,神像中藏匿的触手感知到唐柔的气味,拥有自主意识般离开。 又寄生在徘徊在那片海域的巨大异种生物身上,控制着那个东西。 可那条触手没有继承他的记忆,也不知道他有多爱她,只是本能地被唐柔身上残留着的他本体的味道吸引了。 唐柔还在生气地说,“那个生物把我囚困在没有人的世界里,让我每天都很痛苦。” 他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了。 唐柔又问,“那既然你发现了我,为什么不来那个世界找我,为什么要毁掉地上城?” 她仍然记得阿尔菲诺撕裂时空将用触手将她卷出来时的画面。 阿尔菲诺想了良久,缓声说,“同一个时空、不能出现两个相同的灵魂。” 这句话,有人说过。 唐柔依稀记得,梦境中出现的那个未来世界的纳西索斯,也说过这句话。 想到这里,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过那个未来世界的纳西索斯了,自从最后一次梦境中,未来那个纳西索斯告诉她,她已经改变了未来后,她就再也没有在梦境中见过他。 究竟是她的命运变了,还是她说改变了某些未来,导致未来那个导致一直在梦境中会见到的纳西索斯,冥冥之中因为蝴蝶效应消失了? 一种未知的失落束缚着她。 “既然过去是可以改变的。”唐柔好像在黑暗中寻到了火把的人,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那我是不是,可以改变某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拯救某些她错过的人? “柔,不要改变时空。” 黑暗中,冰冷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不要尝试、做这种事。” “为什么不可以?” 他像慈爱的长辈看待天真顽劣的孩童那样循循善诱,用温吞的语气询问,“柔柔,想改变、什么?” 想改变什么? “我想救人。”她急切地说,“我有想救的人,我有遗憾的事,我也有责任去改变一些本不应该发生的过往……” “柔,为什么觉得、只要回去了、就能改变?” “因为我已经改变了呀。”唐柔坐直了一些,凑近阿尔菲诺,极力证明自己,“我曾经救下过阿瑟兰,真的,那一次,她本来可能会被寄生的一种生物伤害,可我提前梦到了那些画面,让她来到我家…… 所以阿瑟兰现在还好好的活着,不是吗?而且我还改变了……” “那么,”阿尔菲诺轻声打断她,慢吞吞地问,“那一次,是不是有别人、死了?” 唐柔猛然僵住。 寒意顺着背脊攀爬。 是的,那一次有别人死了。 离开巴别塔之前,唐柔因为做过一场梦,将停电夜本来准备回家的阿瑟兰叫到了自己家,因此让她平安地度过一晚 第二天,保安发现阿瑟兰的邻居死于非命。 那是一对年轻的夫妻。 死状和梦境中,唐柔看到的阿瑟兰的死状一样。 “对吗?”阿尔菲诺温吞的声音,在安静又冰冷的房间中显露出某种漠然的质感。 你看,一条快要决堤的河,如果无法疏通,只是有人改变了它的流向。 那么改变的并不是它的水量,仅仅只是将这场决堤,从中游变成了下游。 总有人要承担这一切。 唐柔恍惚间,再一次想起了未来的那个纳西索斯。 总是将睡梦中的她拉扯进破破烂烂的酒馆里,对她说许多听不懂的话的纳西索斯。 她曾经猜测未来的自己或许会死,她的死让纳西索斯放弃了自己的灵魂,因此另一个纳西索斯诞生。 可唐柔现在没有死,按照阿尔菲诺的说法,那个未来的纳西索斯是不是消失了? 所以这么久以来,她再也没有见过梦中的那个他。 这就是,所谓的代价吗? “柔,不要改变时空。” 冰冷的触手悄无声息地将她缠住,包裹进宽阔而又强大的怀抱。 要把她缠紧,带进身体里。 “睡吧,我会保护你。” …… 第二天清晨,实验基地的内线电话惊扰了一室静谧。 墨绿色的触手如同离弦的箭,在将通讯仪器击碎之前,被纤弱的手拦住。 它立即软趴趴的像果冻一样毫无杀伤力,贴着她的手腕乖巧的蹭了蹭。 唐柔一夜未眠,顶着沉沉的眼圈爬起来接了电话。 是Zero的那位指挥官,邀请她去参观Z基地的实验室,并向唐柔介绍他们最近发现的特殊收容物。 唐柔匆忙洗漱一番后,又回自己房间换衣服。 阿尔菲诺从床上爬起来,那些墨绿色的触手眨眼间消失不见,“我和柔一起去。” 这位来自异世界的青年面容苍白精致,五官俊美,整个人透露出一丝漠然而不自知的邪恶。 “不行,你先不要来。”唐柔皱眉,视线在他身上来回转了转,无奈的说,“衣服也破了,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拿套新的。” 还没有摸清Z的底细,她不能冒险。 阿尔菲诺对这样的安排并不满意,他不想离开,一分一秒都不愿意。 他想当唐柔的影子,做梦都想无时无刻地跟随着她。 他已经和她分开太久,太想她了,他疯狂的想要把她藏进自己的身体里,将这个柔弱的人类关起来,只能被自己一个人看见。 她一定无法挣脱他的束缚。 甚至可能会哭,会示弱。 这些龌龊而贪婪的心思,唐柔一概不知。 她离开视线范围,阿尔菲诺就会觉得很空虚,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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