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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墨,笑嘻嘻地将他的手捏在手心里,只觉得掌中肌肤滑腻如玉,竟是让人舍不开手,Omega只安静坐在那里,柔顺得像只绵羊。 莫少喉头发干,好在还保持着几分理智,恭维霍衍道:“霍长官可真是好眼光,也不知在哪儿找的。” 霍衍看着他掌心中的手,微微眯了眼,闪过了一丝阴戾,很快他笑了,他看着温墨,“还愣着作甚么,不知道的以为我的人都不懂规矩。” 温墨抬头,他看见了霍衍脸上的笑意,以及笑意中的森然。他懂事地起身拎起一瓶酒开了,给莫少倒了一杯酒,亦是端到嘴边。 莫少一双泛光的眼从来没有离开过他,就着他的手慢慢喝了。 他舔了舔唇。 霍衍偏开了目光,将身边的Omega搂了过来。 与色心上头的莫少不同,其余人自要抓住这好不容易的机会巴结霍长官,他们各自找了由头凑了过来,端着酒杯过来寒暄交好。 霍衍倒是没有了平日里的架子,很是平易近人,与他们喝了好些酒,谈笑风生。 包厢内的气氛终于是热闹了些,不再拘谨。 当喝完杯中最后一滴酒液,霍衍站了起来,“行了,打搅你们不自在了。” 他握着身边Omega的手,笑道:“你们继续。” 众人齐声挽留,客套奉承几回,如此,在众人的拥簇下,霍衍带着那Omega上了车。 很快,排气管轰的一声,黑亮的小车扬长而去。 莫少的心早已热涨得难受,他巴巴地看着那车开远,迫不及待地冲回包厢,他一把将温墨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带到了包厢后给贵宾们准备的房间,他将人丢在床上,正急不可耐扑上去。 温墨面无表情看着他,双手抵在他胸口,冷冷道:“不要碰我,如果想活命的话。” 垂涎已久的美色当前,莫少哪里听得,只一下扯开了他的阻挡,压了上去,温墨闭上了眼睛,他并不抵抗那人的四处乱拱的脑袋,他像是一点都不在乎这具身体一样,极其平静道:“我俩的命全部掌握在你手里。” 莫少渐渐停了下来,他酒气很重,眯着眼睛看着身下衣着凌乱的漂亮Omega,他毫无刚才的柔顺,眉眼间冷若冰霜,似是带着刀刃的玫瑰。 莫少心间一凛,莫名酒醒了几分。 他狐疑地看着他,温墨一把推开他,坐了起来,扣紧了被扯开的扣子。 “我惹到他了,他在惩罚我。” 他终于扣好了衣服,站了起来,看着面色愈发黑沉的莫少,他说:“所以你觉得,如果你碰了我,我们还有命么?” “少他妈唬我。”莫少嗤笑一声,“不就一个小玩意儿,值当霍长官大晚上跑这闹呢。” 温墨冷冷看着他,姿态竟是居高临下的怜悯,半晌,他抬手,重新解去刚刚扣上的扣子,看着那个明显愈发不安的男人,他一步步靠近,攀上了他的肩膀,亦为他解去了扣子,“那还等什么。” 还没到解到第二颗,手啪的一下被打掉了,莫少像个贞烈的节妇一般退后两步,这下他可算是彻底惊醒了,额头上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回想起方才的一切,愈发觉得事出非常,霍长官虽是风流,可从不屑来这种地方,又怎会好端端来一趟,把一向宠爱的玩意儿丢在一堆alpha里面。 念及此处,他骤然白了脸,想起父亲口中那个又敬又畏的“人魔”,浑身一抖,惶恐难当。 温墨嘴角露出一丝讥意,他终于扣好了扣子,不再理会他,俯身拿起了外套,面无表情地推开了门。 出了会所大门,迎面灌来一阵冷风,温墨紧了紧外套,他看着外头无尽绵延的黑,缓缓叹了口气。 身后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是会所的老总追了出来,他心有忌惮,不敢露出分毫旁的神色,他轻咳了一声:“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霍长官不是回去了么?” 温墨没有理他,只双手插进大衣口袋中,走进了茫茫的夜色中。 看着那渐渐消失在路口的身影,老总满头雾水,全然不知今晚闹的是哪一出,正待叫人去打听打听情况,大门砰的一声,莫少面色苍白,脚步匆忙往外头去。 “老张!送我回老头子那!”他一边焦急喊着,一边快速朝着停车场走去,全然没有往日贵公子尊荣悠闲的派头。老总正待殷勤地跟上去伺候开门,却听得巨大的一声枪响眼前之人身体晃了晃,倒在了地上。 老总眼睛蓦地胴大,看着莫少胸口不断晕开的血迹,他连滚带爬往后躲。 “救命”他脸色煞白,惊恐地看着周围。 大量的安保涌了出来,纷纷围住了他。 地上,莫少抽搐着,他抖瑟着唇,不可置信地看着深黑的远处,片刻之后,他头一歪,没了动静。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后天两天依然0点更新。 第26章 背叛 初春的夜晚很冷, 走到半路,还下起了淋淋漓漓的小雨。 温墨浑身湿透,脚腕上的皮肤早已经磨破, 刺痛时不时袭来, 然而他恍若未觉一般继续往前走,像一个求道的苦行僧那般。 接近凌晨的时候, 他终于看见了那座别墅。 他站在原地缓了缓,继续往大门走去。 还没进门, 一脸焦急的宋妈早已撑着伞匆匆跑了出来, 一把将温墨扯到伞下,她带着些责怪的哭腔,“你可算是回来了, 急死我了。” 她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明白, 霍先生与这个omega之间定然出现了问题。 晚上十点的时候,霍先生独自回来了, 宋妈提心吊胆地迎着这位主子进门,对方虽然并没有任何神情, 但宋妈怎会感受不到那可怕的低气压,她什么都不敢问, 只送着人上了楼,便迫不及待给温墨打电话,可一晚上打了二十几通电话,都不见人接。 作为霍氏的仆人,宋妈也有一套要恪守的规矩, 她自然没法亲自跑出去找人, 只能偷偷给丈夫打电话, 逼着他想办法找人。 此刻看着浑身湿透的温墨,她又急又怜,连忙去烘干房取了一件干爽的浴袍来,让温墨换下了。 温墨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身体陷进了柔软的垫子中,他裹着一条毯子,像个乖巧的宠物,不多久,宋妈端来了一碗姜汤,温墨也乖乖地吹着气喝了,他苍白的面上终于回了些血色,“宋妈,你去休息吧。” 墙上的古钟显示已经是凌晨一点,对于宋妈这样早眠的人,熬到这个时间点自然是件让身体难以负担的事情,然而宋妈没有动,她放下了碗,坐在温墨身边,今夜,她完全没有一丝佣人的自觉,她面上的神情很哀怜,“好孩子,你先去客房睡,明早好好跟霍先生道个歉,霍先生那么疼你,再是如何,不会跟你计较的,听话,啊?” 宋妈怎么可能会认为这个乖巧的Omega会惹先生生气,可在这里,除了主动放低姿态,宋妈想不出任何法子。 温墨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半晌,他笑了笑,眉目很是柔软,“嗯,知道了。” 他又说,“宋妈,谢谢你。” 宋妈叹了口气,起身往后走,没几步又回过头来,想说什么,看了看温墨那平静的侧脸,她终于还是回了房间。 温墨收了脚,缓缓往旁边一靠,直接躺在了沙发上,暖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长长的睫羽在苍白的脸上落下一些阴影,随着他的眼眸的扇动而起起伏伏,他看着挂钟左右摆动的轮锤,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黑夜再一次过去了。 佣人房内。外头漏进来一点微微的光亮,洒在宋妈那张困倦的脸上,宋妈猛地一睁眼,意识到自己睡过头了,慌忙披着一件外套出了房门。 其实并不算太迟的起床时间,毕竟这时候天色尚未全亮,只东方露出了些鱼肚白,但对一个兢兢业业的佣人来说,在天色尚黑的时候起来忙活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宋妈心下焦急,生怕来不及准备早饭,一路上七手八脚地穿着衣服往厨房去,在接近门口的时候,宋妈听见了一阵细碎的响声,她便留了神,蹑手蹑脚走过去,半明的厨房中,她看见穿着一身浴袍的温墨站在热气腾腾的台前,认真地搅动着砂锅里的东西,香味已经逸了出来。 晨曦落在他的脸上,显得平和又安宁。 宋妈露出一丝欣慰又苦涩的笑,只轻手轻脚地退了回去。 她想,这个Omega这样的乖巧懂事,又生得这样的好,霍先生怎还舍得生他的气? 宋妈长长叹息。 温墨盖上了盖子,关小了火,而后去地下室的浴室洗了个澡,换下了那件带着些烟火气的浴袍。 他去洗衣房取了一套alpha的军装,平静地上了楼。 他知道,这个点那个男人差不多醒了,他的生物钟一向准时。 轻轻地推开了门,果然,男人已经坐在床头抽烟了。 温墨的脚步微微顿了顿,又如常进了去,将手上那套刚刚熨好的军装放在了床头,他半跪在床边,仰头看他,温声道:“我煮了鲍鱼粥,您要不要尝尝?” 霍衍嘴角泛起冷笑,他拿开唇边的烟头,轻飘飘吐了口烟,捏起温墨的下巴,戏谑地看他。 温墨抬眸,又说:“昨晚,我没有让别人碰我。” 霍衍低低一笑,声音带了轻浮的笑意,“是么?” 温墨认真地点点头,眉目温顺。 霍衍掐灭了烟,讥意愈甚,“那我可得好好检查一下。” 他拎小鸡一般扯起他的手臂,一把掼在床上。 这当然不算一场恩爱,甚至可以说是凌虐了。 温墨满头都是冷汗,只苍白着一张脸讨好地笑,此刻,他是最温顺的绵羊,是不堪烈日的晨露,他看上去是那样柔软无害,又那么的弱小无助,他毫无任何抵抗,像是不敢,也像不会,只发着抖顺从地面对男人施加在他身上的残酷。 温墨当然是个很能忍痛的人,这是他自小拥有的技能,哪一个孤儿院的孩子学不会忍耐呢,但撕裂一般的感觉仍让温墨不可避免想起了埋葬许久的七岁那年的记忆,他拼命压下想要惊恐尖叫的欲望,只颤抖着抱着他的脖子,温柔地亲吻着他的唇角,仿佛对待他最心爱的情人。 霍衍终于放过了他,他不急不慢地扣着领扣,临去之际还大发慈悲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而后轻松恣意往楼下走去。 他下了楼,宋妈窥着他的脸色迎了上来。 “先生,您可要在家里用早餐?”她陪着笑脸,声音更加的恭顺,“小墨一大早便熬了鲍鱼粥,这会儿火候正刚好呢。” 霍衍爽快坐下,“行,端来吧。” 宋妈喜上眉梢,立刻去厨房准备了,早在温墨上楼迟迟未下来的时候,她便知道房间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她一边舀着那热腾腾的粥,一边脸怪热地喜滋滋想,这场风波总算过去了。 霍先生心情很好的样子,他吃了两大碗,而后抽了纸巾擦了嘴,松快起身往外走了。 宋妈心情雀跃地目送小车驶出了院子大门,等听不见任何声响,她立刻上了楼,敲了敲主卧的门,正要推门进去,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 宋妈皱了皱眉头,“小墨?” 没有任何回应,宋妈又敲了敲门。 半晌,里头轻轻传来一声,“宋妈,我洗澡,先别进来。” 宋妈松了口气,更是欢喜,她放开了门把手,哼着歌儿下了楼给他准备早餐。 温墨抱着肚子静静地坐在了马桶上,他脸色很苍白,但很平静,睫羽低垂,盯着地板的某一处。 等缓和片刻,他站了起来,从壁柜内侧摸出一个药盒,往嘴里丢了一颗避孕药,熟练地干吞下去,等踮脚放回,他发现地面上滴着几滴鲜红的血珠。 他抽了几张纸巾去擦拭那些血,但随着他的动作,地上又多了几滴,他干脆进了浴室。 雾气腾了起来,温墨仰着头面对着花洒,热水顺着他的身体流了下去,绵延不绝的血丝被稀释成淡粉色,混着水流入了地漏,温墨洗得很认真,甚至轻哼起了一首宋妈常哼的小调,洗完出来,他翻出医药箱,跪趴在镜子前,小心翼翼地给自己上了药,又塞了止血棉,而后换上了新的衣服。 他利落勤快地拧了一把湿布,将地上那些淋淋漓漓的血迹认真清理了。 最后,他抽走了那张狼藉一片的带着血迹的床罩,将它团了起来,丢进脏衣篓里。房间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他拎着衣篓下了楼。 宋妈正在厨房里忙活着,温墨远远看了她一眼,走到洗衣房,将床罩丢进了洗衣机,丢了颗洗衣剂,按了启动。 他出了来,正巧碰到宋妈端着盘子出来了,她已经听见洗衣房的动静,疑惑地看了眼温墨,温墨笑,他说:“宋妈,我想吃你做的菜肉馄饨,好久没有吃过了。” “哎。”宋妈瞧着他温和的笑意,一下打消了疑问,更是放心了不少,她放下了盘子,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您先吃点小菜垫垫,我立刻去做。” 等宋妈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菜肉馄饨,温墨已经吃了大半碗自己煮的鲍鱼粥,他好像胃口很好的样子,看见宋妈手上的那碗菜肉馄饨,目色一亮,接了过来。 洁白的骨瓷碗里漂浮着几颗透着粉的馄饨,点缀了些翠青的葱花,很能引起人的食欲。 他低头闻了下,赞说:“好香啊。” 宋妈有些得意,“这可是老宋家祖传的手艺,当年我母亲可是靠着这碗馄饨,将我们几个兄弟姐妹带进城里呢。” 她意识到自己有些话多,不好意思笑了笑,“往后您想吃便说,随时我都给您做。” 温墨笑了,眼角弯弯的,很是好看。 宋妈欣慰地瞧着他,他看上去心情好了很多,只是气色不是很好,原本殷红的唇有些泛白,也是,昨夜他肯定没睡好,今早又一大早起来折腾,一个弱不禁风的omega又能扛得住几分,看着都感觉下巴尖了些。宋妈心间微微有些酸楚,心想,好在霍先生这边终于没问题了。 只是,这次又能维持得了多久呢? 正叹息间,听得一声宋妈,宋妈一下回神,见温墨摸出了一张卡递给自己,他说:“听说您刚刚得了个孙子,都没机会见,这点钱,就算是我给他的见面礼了,密码是家里的座机号。” 宋妈大惊,忙推回了那张卡,“哎唷,他一个小孩子,能拿什么钱。” 温墨道:“收下吧,里面钱不多,就是一点玩具钱。” 他扯着嘴角,“我还想绑着他奶奶多煮几碗馄饨呢。” 宋妈被他逗笑了,知道再是推却要显得小家子气了,于是干脆利落拿了,“那替那小子谢谢小墨叔叔了。” 这一声小墨叔叔让温墨笑了,眉目生柔。 她放心地将卡收进了口袋里,当然,这时候的她不知道,卡里面的钱并不是个小数字,它已经足够让她过上财务自由的日子,当然,她更不知道,眼前这个Omega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绝境,在悄悄与她告别。 她只是看着温柔的他,心里酸酸想,她往后要待这个Omega更好,给他做很多好吃的。 温墨吃完又上了楼,宋妈便开始收拾起了碗筷,弄好厨房的一切,去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浇水,却见别墅外围多了不少安保,他们巡逻着,目光却紧紧地盯着别墅这边。 宋妈甩了甩喷水壶,感觉有些奇怪,心想,莫非最近又出了什么乱子了,霍先生担心这里的安全?她当然不会想到别处去,更不知道这是alpha对一个尚未惩罚足够的omega的监控,她只是放下了喷水壶,很快便将心思放在了晚餐菜单的准备上。 虽然知道霍先生并不一定会回来,但宋妈还是精心准备了一桌的菜,想着二人刚和好,一起吃个烛光晚餐当然很能增进感情。 但她这桌精心烹饪的菜肴温墨已经永远不会吃到了。 门铃响了,两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安保进了来。 其中一个恭恭敬敬颔首,“霍长官让我们接温先生过去。” 宋妈认得他,他常在霍先生身边负责安保,宋妈没有他疑,心下替温墨高兴,只是有些沮丧自己精心准备了一下午的菜色,她心间叹息,又殷勤应了,正要上楼去喊温墨,然而温墨已经从楼上下来了。 他打扮得很精致,俊美?i丽得让人忍不住将目光凝聚在他身上。 宋妈笑了,立刻从鞋柜里拿了一双外出的鞋放好,温墨穿好,他跟在安保的身后出了门,半晌又回过头来。 他问,“宋妈,下周是你生日?” 宋妈心下顿时暖洋洋的,笑道,“是啊,下周三。” 她心想,到时若是先生不在家,她准备做几个菜,大着脸邀请Omega小小庆祝一下。 温墨眉目带了笑意,他说,“那预祝你生日快乐啊。” “哎,”宋妈利落应了,“谢谢小墨。” 宋妈当时全然没有想到这句话的奇怪之处,她只是欣慰着目送他上了那辆黑亮的车,车窗摇了下来,温墨朝着她挥手作别,宋妈也大力摆臂回应着他。 阳光下,Omega漾着笑意,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宋妈不知道,那是Omega跟她作出的永别。 第27章 撕毁 红日西沉, 基地淹没在一片余晖之中,入眼之处皆笼上了一层薄薄的耀目的金色。 偌大的办公室内,霍衍靠着皮椅, 他在闭目养神。 门口轻轻响了两声, 霍衍道,“进来。” 警卫进了来, 他俯身一躬:“长官,西城军区的莫老上将来了。” 霍衍的唇角浮起一丝冷笑,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让他进来吧。” “是。” 不多久,满头斑白的莫里谷上将愧着脸色匆忙进来了,他一贯神采奕奕、精神矍铄的脸面一片灰败, 平添了几分专属于暮年老人的颓丧,他朝着霍衍猛地稽首, 恳声道:“长官,老莫特来向您请罪, 莫家教子无方,实在是愧对霍氏的栽培!” 霍衍笑了, 他婆娑着拇指关节,淡淡道:“莫老言重了, 您是霍氏的老功臣,怎说得上愧对二字,这话叫老爷子听了可是要拿我是问的。” 莫里谷见他这般说,心头早是一片尽凉,他已无往日半点威严, 只卑躬着身, 落下两行浊泪, “老莫知道说什么都晚了,再是如何也难辞其咎,如今那混账东西躺在医院里尚留着一口气,想来是长官手下留情,没得让莫家断绝了根。” 他泣道:“老莫实在无颜,若莫家还有其他孩子,莫说长官,昨夜老子第一个崩了他,只是” 他脊背低伏,愈是涕泪涟涟,“这些年,老莫膝下只有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再是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管,唯有赔着这张老脸恳求长官高抬贵手,给莫家留个后,老莫便是死了也可以了。” 莫里谷一世风流,却在平叛战争之初的一场突袭中重创了下身,已无半分生育能力,他唯有莫大少一个儿子,疼得眼珠子似得,自要力图保下他,在这个年纪小了他几轮的男人面前,他已然没了半分长者的底气与尊严,只将姿态放得极低,他知道,只有这样,他那逆子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霍衍冷眼瞧着这只老狐狸,他岂能不知他自揭疮疤的意图,只冷笑一声,低头点了一支烟,言简意赅道:“年后把位置腾出来,莫老年纪大了,合该回家含饴弄孙了。” 莫里谷心间叹息,该来的总归是来了。 在来之前他本已做好了退位的准备,毕竟霍老爷子的亲系如今仅剩他一人了,霍长官心狠手黑、高度集权,决计不是个可以容忍权力旁落分毫之人,早在他上位之初,莫里谷便知削权拔根是早晚的事情,虽有不甘,但这一切,已是他所能想象的最好的结果了。老莫唯有摆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好好,老莫明白。” “还有,”霍衍吐了口烟,抬眼看着莫里谷,眼中透着冷意,“让他离开中心城,一辈子别出现我面前。” “明白!”老莫连声道谢,“谢谢、谢谢长官。” 莫里谷恭恭敬敬地鞠躬,感激涕零地去了。 房间再复安静下来,夕阳彻底没入了天际,四处暗哑下来,霍衍掐灭了烟头,他扯了扯领带站了起来,准备去会一个人。 那个Omega可比他想象的能耐多了。 霍衍的牙根又开始发痒,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份血热的冲动了,在霍氏对于继承人极端高强度高压的炼锻下,霍衍固然拥有一个超越现有年龄的老辣灵魂,但现在,一个Omega稍稍让他偏离了一点,对目前的他来说,能让他真正血热的,无非就是看看这个Omega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 他折他,辱他,摧毁他,碎他为齑粉。 不过想看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他可真是太期待了。 当霍衍再次走进那个会所,会所老总早已无上一次的谄媚活跃,他脸色僵硬,努力维持着老实本分的毕恭毕敬。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位这尊大佛从不曾到过这里,他早已不再奢求搭上霍氏一步通天。 权柄滔天的极权人物,往往翻手便可送人登顶,但也意味着毁灭亦是弹指一挥的事情。 连呼风唤雨的莫家大少,也不过霍氏眼中的蝼蚁而已,灰飞烟灭只在男人谈笑之间。 老总忍不住浑身觳觫。 霍衍一概笑眯眯的,悠闲地进了会所。 当他走进包间的时候,温墨已经等候在里面了。 他今天打扮得精致,像个漂亮的玩偶,见霍衍进来,他温顺地站了起来,如往常那般迎上去为他脱去了外套,细心拂了拂挂在了一旁置衣架上。 霍衍唇角一勾,展臂从身后搂住了他,薄唇微微磨蹭着他的耳垂,赞道:“真是乖。” 温墨给了他一个柔和的微笑。 霍衍放开了他,牵着他的手出了门,在侍应的带领下,他们穿过一个长长的过道,进了一个大厅的门口。 这是一个一千多平的圆形大厅,中间是个类似于古罗马斗兽场的一个下沉广场,广场中央站着一只偌大的流着涎液的烈性犬,它像是被喂了药,很急躁地徘徊着,甩着它被药性激发的硕大东西。广场周围围了一圈看客,皆兴致高昂地等待着一场即将到来的表演,整个空间裹挟着一股浓烈的、令人不适的猎奇情绪。 这是与人类的道德、法律相悖的浮世绘,但广场里的观众谁会甘于自我审判呢,能站在这里观看的,早便有为自己开脱的能力,他们只不过就是想看一场精彩的表演罢了。 温墨闭上了眼睛,片刻,才睁开了来。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绝佳的观看点,隔着无死角的落地玻璃,但玻璃的视角是单向的,外头的人并不会看见这个看台里的情景。 霍衍神情悠闲地坐在沙发主座上,他翘起了二郎腿,朝着温墨看了一眼,展唇一笑:“下去吧,大家都等着呢。” 温墨慢慢朝霍衍走了过去,他半跪下来,将手轻轻地搭在霍衍腿上,像一个极其乖巧的孩子一般,轻声道,“先生,我害怕,求您” 温墨可怜地看着霍衍,他声音愈发柔软,“让人拍到的话,我会拖累您的。” 霍氏的Omega人权问题一直都存在着,这种问题在于可大可小,霍衍又怎会轻易给政敌留把柄。 霍衍笑了,“还是你想得周到。” 他朝身后的侍应扬了扬手,很快,侍应递上了一块面具,霍衍慢条斯理接过替温墨戴上了。 面具描摹是路西法,一个被凛然不可侵犯的天神惩罚的堕落天使。 金色的面具很贴合温墨的脸,甚至像是为他打造的一般,眸色流传,金光璀璨,有着难以言喻的美感。 霍衍抬起他的下巴满意地端详着,他啧了一声:“你看,这不就看不出是温少尉了么?” 温墨几不可闻叹了一口气,他仰望着他,如同望着自己的神邸一般。 许久,他颤声道:“先生,您不喜欢我了么?” 他美丽的眼睛涌出了大颗大颗的泪,沿着下巴滴落,沾湿了霍衍的裤子,他柔弱地抱着他的腰,将身体揉了进去,“您真的不喜欢我了么?” 当真是我见犹怜。 每一次,霍衍不高兴了,他总是这样用各种霍衍最喜欢的姿态示弱,讨好,用以获取他的恩赦。 可他的主人再也不会被他骗到了。 霍衍唇边浮起一丝讥笑,正待开口,忽而左下腹剧烈一痛,他双目胴大,几乎是反射般飞起一脚,然而对方迅速往后一躲,收身往地上一倒,霍衍第一次看见了这个omega极度冰冷的眸色,他眯起了仍还挂着泪珠的眼睛,手上握着那把勃朗宁对准了它的主人。 那一刻,霍衍居然没有想到躲开,他双目圆睁,狠戾冰寒,死死盯着他。 警卫的反应非常迅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揉身上前,飞身一下扑倒了温墨,砰的一声,子弹打偏,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哐当一下砸在了地板上,碎片四溅,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 警卫迅速夺下了温墨手中的枪。一把将他反手按在地板上,面具也随之掉落,露出了那张挂着泪的冷艳含笑的脸。 大门轰然一声被撞开了来,十数个警卫冲了进来,团团地围住了霍衍。 霍衍血红的眼睛看着腰际空了的枪套,又缓缓看向自己的左下腹,上面插着一把刀,刀刃已尽数没入他的肚腹,只留下镶嵌着宝石的刀柄。 他认得这把刀,在别墅的时候,omega总是软软贴在他身边用它削水果,而后眉目温柔地送一块进他嘴里。 他从来没有想到,它能插在他身上。 一个碾死都嫌太容易的漂亮Omega而已。 霍衍目色阴鸷,形容可怖,他知道,这个表里不一的Omega已经彻底撕下他虚伪的表皮。 他浑然不觉正在汩汩流血的腹部,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他笑得阴森可怖,“你可算真的恶心到我了。” 温墨亦是狞笑,他喘?息着:“难道还有比被疯狗强?奸三年更恶心的么?” 他舔了舔唇,竟是神经质地盯着男人被血液浸透了的下腹,眼中发着明亮的光芒,好像恨不得血流的速度再快一点,但事实上,温墨确实是这样的想法。 霍衍晃了晃身体,眼神愈发阴寒,他不知道为何在这样的当头,仍忍不住窥探Omega的内心,他当然毫无意外地得到了与他预想一样的结果,以及,那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的疼痛。 他眼前的世界在不断晃动,他极力控制住身体,格格切齿:“相信我,死绝对是你最好的下场。” 温墨眼中露着讥意,他一个字一个字道:“我等着看。” 话毕,他笑意愈浓,稠艳的脸蛋妖精一样艳丽煞人。 温墨毫无恐惧,他知道,在逼仄的刀尖谋求自由,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他早就准备好了。 他吃上了温家的面包,便要付出鲜血,他想要掌握一个可以自控的人生,便要献祭他的尊严以及肉?体,他的人生从来没有不劳而获、没有坐享其成,他早便习惯了。 如今,不过一个死,又如何,他根本不怕。 在他短短十九年的人生中,他没有过过一天想要的日子,他唯一求的,便是上帝唯一垂怜他一回,用他可以预见的受尽折磨的惨烈死亡,换取这个alpha的死。 霍衍站了起来,他摇摇晃晃的,粘稠的血点点滴滴淋在地上,近身的警卫连忙上前扶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他拔出了枪,迅速上膛,对准了温墨的额头。 温墨收了笑,微敛了眸色,他泪迹未干,居然无比温柔地看着他,可认真端详起来,那其实是一种属于上位者的傲慢目光,他在灵魂上高高俯瞰着眼前这个男人。 所有人都屏息了,没有一丝声响。 霍衍重重地栽倒在地,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撤掉了枪,死死地抓住了他。 霍衍受伤的消息被封锁起来。 他被秘密地送到了保密级别最高的军区医院,当夜,三个联邦顶尖的外科医生在专机的接送下,迅速从家里转移到医院会诊。 霍长官的伤口很深,最惊险的是刀刃离腹部大动脉不到半厘米,但即便如此万幸,情况也不容乐观,他失血过多,腹腔内都是积液,若非那强壮的体魄以及顽强的意志,他几乎不可能支撑到现在。 历经了一场三个小时的手术,这个男人终于被抢救回来,随即推进高规格的病房内严密保护起来,甚至连霍老爷子都不被允许靠近,在霍氏家主的规矩里,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 早在上位之初,霍衍已对任何情况都设有预案,便是短暂的失联,他也可以保持局面上相互牵制的平稳,无人敢轻举妄动他就是联邦最让人畏怕的一只的巨兽,站在巅峰,享受着极致孤独的叩拜。 监测仪器发着滴答滴答的声响,淡蓝色的光照在男人那张冷峻的面上,男人的眼皮剧烈浮动着,监测仪器显示,他的心跳频率正在提升。 他的身体被意识裹挟进了一个漆黑无比的深海,沉重的身体慢慢向下坠落,而后落在了一个充满着海腥味的木地板上。 他浑身浴血如野兽一般挣扎着,剧烈的疼痛撕心裂肺,而后一只稚嫩的手抚上了他的额头,安宁又温柔,带着柔和的风的气息,与他残酷又血腥的杀戮世界全然不一样,十几岁的他努力地往前蹭了蹭,像汲取生命之源一般磨蹭着这份温柔。 “好疼么?”一个轻柔的声音叹息着。 霍衍伸手想抓住他的手腕,可指尖一探,一切如镜花水月一般荡漾起来,全数戛然而止于一片漆黑。 霍衍忽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机器的蓝色光晕依旧宁静地闪烁着,霍衍面色冷漠,他坐了起来,迅速将手指上夹着的仪器去了,蓦地抓起床头的一个杯子,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几乎是瞬间,一个心腹警卫立刻冲了进来。看见霍衍,他收起了枪,恭恭敬敬道:“霍长官您醒了。” 霍衍死死盯地看着那警卫。 “那人呢?” 警卫抿唇不语,将脑袋垂得更低。 霍衍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一个字一个字道,“立刻回答我。” 警卫一抖,终于道:“温少尉不见了。” 他连看都不敢看一眼霍衍,“张谦少校当夜闯进监?禁室将人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下这两天的更新安排:因即将上夹子榜单,所以周五凌晨的更新会延迟到晚上十一点,然后本周六开始,恢复早八点日更。 第28章 桃源 历经一场几乎要致命的手术、熬过了三天两夜的昏迷, 凭借强大的意志让自己清醒过来的霍衍得到了一个叛变的消息。 那一股几乎撕裂他心神的狂怒令他强撑着身体赶回基地,当夜,他紧急召来军情部的几位高官开会。 于是, 他再一次明确获知了他最为看重的下属叛变的消息。 他带着那个omega投靠了楚云阔, 他目前最大的政敌。 会议大厅内安静得落针可闻,霍衍的面色极度的平静, 他手指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敲在桌子上,像是思考着什么东西, 没有人能在他那张平静的面上看出什么, 但谁都明白,这个强悍的男人已经处于令人恐惧的失控边缘。 谁都不敢在这时候发表什么意见,只垂眼敛目静默坐着, 眼观鼻鼻观心,气氛静谧得可怕。 一个少校军衔的秘书打破了这个局面, 他面色凝重地进来,靠近了霍衍, 附耳低语了几句。 霍衍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因动作幅度过大, 他牵扯到了伤口,牙根鼓了鼓, 定神片刻立刻往门口跨去。 秘书匆匆跟在他身边,他窥着他的脸色,低声说道,“我第一时间发现便将事情压下来了,目前没人看见。” 霍衍没有说话, 只是脚步更快了点。 秘书引着他进了张谦的办公室, 他的桌面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只剩下一台电脑,此刻,电脑的屏幕正打开着,桌面上所有的资料都清光了,只留正中的一个文件夹。 这显然是专门留给别人看的。 霍衍野兽一般的直觉知道,这是激怒他、令他发狂的东西,但他依旧点开了那个文件夹。 霍衍眼前一黑。 那是他最为看重的下属与他最为宠爱的Omega一起背叛他的物证,用他最难以忍受的方式。 他看见了他Omega的又一面,他眉眼含笑扑在另一个alpha怀里,娇纵又得意,他看见了他的柔软、娇嗔、稠艳、极致的美丽,他把展现在他床上的东西毫无保留给了另一个人,甚至多了很多他未曾看到的样子。 那个表里不一的东西,怎么还有这么多样子? 霍衍感觉手在不自觉颤抖,他猛然掏出了枪,对准那对AO一通乱射。 秘书面色大惊,他上前扶住了霍衍,“长官,您的伤。” 霍衍左下腹已再复被血液浸透,藏蓝的军装透着一股暗色,渐渐蔓延开来。 霍衍怒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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