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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打量了一遍,问道:“爹,大哥,你们没事儿吧?他们可有为难你们?” 吴传摇了摇头,“没有,爹没事。我们……又给你添麻烦了。”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吴锡元穿官服的模样,早就跟当初的穷小子模样大相径庭。 吴锡元听了他爹这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就对着他说道:“爹,您莫要这样说,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哪有什么添麻烦不添麻烦的?再说了,这次的事儿兴许还是我连累了你们也说不定。罢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进屋再说。” 他们回到屋子里,大嫂一手抱着一个,一手拉着一个就走出来了。 樱桃见到她爹回来了,急忙跑过来扑进了大成怀里,“爹!” 大成将她抱了起来,樱桃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问道:“爹爹,坏人是被打跑了吗?” 听着她的童言童语,大成也有些哭笑不得。 但也只是顺着她的话说道:“是的,被你三叔打跑了。” 吴锡元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双灿若星河的眼睛,“三叔好厉害!” 吴锡元没忍住也笑了起来,樱桃的名字还是他取得,只是自从进了京,一直忙忙碌碌的一直不怎么亲近。 “樱桃好似比过年那会儿又长高了些。”吴锡元说道。 陈招娣也说道:“是长高了,今年又重新做了衣裳。” 原本在村子里的时候,她们都是小的穿大的剩下来的衣裳。 但是如今他们日子过得好了,陈招娣也不愿意苦着孩子,就干脆每年也给这几个小的做两身新衣裳穿。 跟他们寒暄了两句,才进了屋子。 吴锡元这才拧着眉头问道:“爹,咱们家养了太岁的事儿,可还有旁人知道?” 吴传连想都没多想,就直接说道:“隔壁王大春!有一日他家缸里没水了,便来咱们家借一桶。我让你大哥去给他打水,他居然也跟着进了厨房。” 吴锡元微微颔首,至少在这一点上,张福生并未说谎。 吴锡元又问道:“王大春如今可还在庄子上?” 吴传点头,“应当是在的,他们家除了庄子也没地儿能去。” 吴锡元直接起身,“我去隔壁坐坐。” 吴传见状也赶紧站了起来,说道:“让你大哥陪你一起去。” 吴锡元笑着摇头,“不必了,又不是去打架,去那么多人作甚?我自个儿去就是。” 吴传见他执意如此,只能拧着眉头看着他出了门。 第1502章 根雕 吴锡元去敲隔壁门的时候,王大春都快吓死了。 他躲在屋子里,抱着头蹲在地上,“这可怎么办呀!我说别招惹他们家,别招惹他们家,你就是不听。不过一百两金子,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福气……” 他媳妇儿也气得不行,直接一脚就踹在了他的后背上。 王大春一个踉跄,直接趴了前去,他两手撑在地上回过头就皱着眉头骂道:“你这妇人,莫不是有什么疯病!” 他媳妇儿此时也忍不了了,便直接说道:“当初不也是你自个儿同意了的吗?怎的如今就全都赖我了?还是不是你没本事?不然又岂会为那一百两金子心动?还区区一百两金子,你挣得来吗?你这一辈子都挣不来!” 王大春听了她这话,更是气到不行,但也拿她没有办法。 最后只能气得一跺脚,回过身问她,“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人都找上门来了,现在躲着,难道能躲一辈子吗?!” 他媳妇儿瞪了他一眼,抬脚绕过了他,“我去开门!我就不信了,他还能把我吃了不成!我们说得是实话,也没造谣,顶多就是不知道他家水缸里泡着什么东西罢了。” 王大春见她要去开门,赶紧拦住了她,一脸的不可思议,“你疯啦?!” 他媳妇儿瞪着他,说道:“你真当他们你拦得住吗?人家好好敲门你不开,等待会儿砸门了,看你往哪儿跑!” 王大春闻言这才收回了手,脸上愁眉苦脸的,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媳妇儿左氏拉开了门,见到门外只站着吴锡元一人,她还微微有些诧异。 “这位大人,您光临寒舍,是有何意?”王左氏面带微笑地问道。 吴锡元笑了笑,问道:“王大春可是住在此处?” 王左氏点了点头,“他是我男人,您找他作甚?可是他犯了什么事儿吗?” 不得不说,王左氏这两下子演得还不错,倒像是真的不知情似的。 吴锡元依旧面色和煦,“没什么大事儿,不过是找他问两句话罢了。” 王左氏这才让开了门,“他就在屋子里,您里边请。” 吴锡元抬脚进了门,王大春见到吴锡元是一个人来的,心里的惧怕也散去了些许。 他凑到了吴锡元身边儿,对着他行了一礼,“草民王大春见过大人。” 吴锡元微微颔首,撩起衣摆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才抬起眸子看向了王大春,问道:“你是向何人举报了隔壁吴家的?” 他音量不高,但让人听了却无端心头一紧。 “大人,不是草民举报的,是前些日子有人来找草民打听隔壁,他们说了,若是草民能告诉他们些不一样的,他们便会给草民……一百两金子……” 他说到最后,声音都低了许多,吴锡元心里早就猜到是有人指使的。 因此再听他这话也一点不觉得意外,便又接着问道:“来找你的是何人,你可知道否?” 王大春摇了摇头,吴锡元的眉头才刚刚皱起,就听他身边儿的王左氏上前一步,说道:“大人,民妇倒是听到了些许东西,他们说是什么陈大人。至于那个陈大人,那民妇就真的不知道了。” 看样子这个王大春还没有他媳妇儿顶事儿,他微微颔首,“除此之外,你们可还知道什么?” 依旧是王左氏,“大人,民妇还听他们说了,下个月那位大人要过寿宴,争取在这之前将事情敲定,莫要让那位大人再为此事烦心。” 吴锡元这回是听明白了,“也罢,他们给的那一百两金子呢?” 王左氏苦笑一声,“大人,那金子还没拿到手,你这不就来了吗?我们两口子真的没做什么坏事儿,也没说谎话……” 吴锡元微微颔首,“是没说谎,但你们随便一句话,差点让邻居遭受了无妄之灾,本官可以不同你们计较,但也绝不能再留你们。今日你们便收拾收拾东西,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他不可能再给他爹和大哥身边儿留这么个随时会告发人的邻居,一日不忠,终身不用。 王左氏扑通一声跪下,她身边儿的王大春也跟着趴在地上。 吴锡元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后背上的脚印。 就听王左氏苦苦哀求道:“大人,草民都是被金银钱财蒙蔽了眼睛,下次绝不会再犯了,还请您饶我们一次!” 她们都是从小地方来的,来到庄子上每日做的活也轻松,公家给的银钱也足。 当初走的时候,全村人都知道他们有了好去处,日后应当是不会再回去了。 他们如今再灰溜溜地回去,哪儿还有那个脸面? 吴锡元大马金刀地坐在凳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哭哭啼啼的两人,却一丁点儿的心软都没有。 “本官如此做,已经算是饶过你们了!” 见王左氏还要再求,吴锡元直接一甩衣袖站了起来,对着他们夫妻二人说道:“你们好自为之!若是再闹腾,便都给本官去蹲大狱去!” 他前脚出门,后脚撕心裂肺的哭声就从身后传了出来。 吴锡元根本不为所动,沉着一张脸抬脚离开了。 等回到了家中,他爹和大哥都围了过来。 “锡元,你没事儿吧!他们可有为难你?”吴传担忧地问道。 儿子岁数再大,官做得再大,也都是爹娘眼中的小孩子。 大成赶紧说道:“爹!瞧您这话,锡元如今可是大官了,只是穿着这身衣裳,他们哪儿敢为难?” 吴传叹了口气,“心里知道是一回事,但心里难免还是会担忧的。” 大成也转而看向了吴锡元,问道:“锡元,你可问到了什么?” 吴锡元也不愿让他们过多担心,便说道:“问到了,你们无需担心,接下来不会再有人捣乱了。” 大成和吴传父子二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如此,我们就放心了。” 吴锡元留在庄子吃了顿晌午饭,才上了回家的马车。 姓陈,下个月过寿辰,除了那位首辅大人,还能是谁? 吴锡元心中知道,兴许是皇上和太子殿下对自己的器重让他感到了威胁。 可背后阴人这一点,正是他不能容忍的。 他回到家中,叮嘱项立新替自己准备一个能拿得出手的礼物,他要亲自登门去给陈大人贺寿去。 苏九月见到他回来了,赶紧上前问道:“爹和大哥放出来了吗?” 吴锡元笑着点了点头,“嗯,没事了,你别担心。” 苏九月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样便好了,今日珠珠儿的情况也好了起来,没再发热,我瞧着她都有劲儿爬了。” 吴锡元接过她手上的珠珠,逗了一会儿,才道:“咱们府上可有收到陈大人府上送来的帖子?” “陈大人?”苏九月略一思忖,才问道:“可是陈首辅?” 吴锡元微微颔首,“嗯,是他。” 苏九月点头道:“是收到了,但这两日珠珠儿不是身子不大舒坦嘛,我就想着不然就不去了。” 吴锡元说道:“你别去了,将帖子给我就是。” 苏九月不明所以,但还是让人将帖子拿了出来递给了他。 “你跟陈首辅同在内阁,若是咱们府上不去人也不大合适,你那日若是得空便去坐一坐吧。” 吴锡元点头,“我知晓的。” 他没跟苏九月说起这几日背后的事儿都是陈首辅派人所为,即便是说了也只会徒惹她担忧罢了。 项立新一开始替吴锡元准备了一盆红珊瑚树,却被吴锡元否决了。 “有些太过贵重了。” 项立新拧着眉头道:“大人,差不多了,那位可是首辅大人。若是送得太过寒颤,奴才担心他会给您穿小鞋。” 吴锡元轻笑一声,“无妨,你再去寻个便宜些的。” 左右小鞋都已经穿在脚上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项立新琢磨不透他怎么想的,最后又找了几个礼物来,也还是被他否决了。 后来没了法子,他只能让人买了个根雕过来。 这玩意儿说值钱也值钱,说不值钱也不值钱,端看雕刻之人的手艺了。 而吴锡元见这根雕雕得是一个在趴在池塘边的龟,便笑了起来,“这个合适!” 一个月后,在陈首辅大喜的日子上,吴锡元当真就拿着这么个根雕去给人贺寿去了。 门口的管事挨个唱着贺礼,等轮到吴锡元的时候,他唱得声音格外的大。 仿佛是故意炫耀似的,皇上跟前儿的红人都要亲自来给陈大人贺寿! 王启英先吴锡元一步来,听说吴锡元送了个玄龟根雕,直接当场笑喷了。 玄龟虽说是有长寿的寓义,但它说到底,还是有个别称叫——王八啊! 他凑到吴锡元身边儿,小声跟他嘀咕道:“锡元,你可真够损的。” 吴锡元轻笑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今儿怎的有空来?你那通政司这几日不忙了?” 吴锡元如今已经彻底卸任通政使的职位,现在的通政使正是王启英,他也跟着升了正三品的官。 王启英凑到他耳边,悄声说了一句,“我这不是在忙吗?” 话说得含糊其辞,但吴锡元却懂了。 通政司原本就是替皇上体察民情的,王启英出现在这里,定然这里出现什么问题了。 两人随便说了两句,没在门口久留,就抬脚走了进去。 毕竟是陈首辅的大寿,几乎满朝文武来了大半。 吴锡元和王启英又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这会儿难得遇上了,大家都争先恐后的围过来同他们攀谈。 就连陈首辅听闻吴锡元来了,也从屋子里走出来,亲自相迎。 “不知吴大人要来,有失远迎,还请吴大人海涵。”陈首辅抱拳笑着道。 吴锡元也起身回了一礼,才说道:“陈大人客气了,今日是陈大人的寿辰,祝陈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两人才刚见过礼,就又有陈府的下人过来,说是定王世子来了。 陈首辅跟吴锡元说了声见谅,便又匆匆地前去迎接。 王启英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啧啧两声,“真是繁忙啊,也不知道等我六十的时候,会不会有这么多人来道贺。” 吴锡元轻笑一声,“等你六十的时候,估摸着多去两个人都嫌烦。” 王启英闻言笑了起来,学着书生的模样,摇头晃脑地道:“知我者,锡元也。” 吴锡元也跟着笑,王启英虽说看着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但实际上他其实并不喜欢应酬,那些跟他不怎么熟悉的人,他更是连理都不想理。 自从先前儿皇上接连削藩之后,皇室就格外的避嫌,唯恐皇上一个恼怒就直接将他们给收拾了。 这些手握实权的重臣他们压根就不敢打交道,这次陈首辅过寿,定王能让世子过来,实在算是给他面子了。 其他王爷公主的,压根一个都没冒头。 京里头这些人过寿,大致也就是那些花样,台子上戏子咿咿呀呀地唱着,台下觥筹交错。 陈首辅亲自来给吴锡元敬酒,他端起酒杯又说了两句祝福的话,陈首辅看着他感慨道:“吴大人果真是年轻有为啊,今年才不过弱冠,便已是朝廷重臣。岁月不饶人,老夫如今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再为朝廷出力几年。” 吴锡元知道他在试探自己,便乐呵呵地道:“您还是得保重身子,其他的圣上心里有数呢!” 旁人还当陈首辅是看中了吴锡元当自己的接班人,却不料陈首辅根本就不服老。 “是得保重身子,底下人还都年轻,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多撑几年。” 王启英听了这话,不屑地撇了撇嘴。 有些人还真是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他虽然不在内阁,但他也知道,如今内阁能帮得上忙的根本没几人,这个陈首辅也几乎就是个摆设。等皇上一步一步将自己的人培养起来,他也没几年能挣扎的了。 底下一堆人在阿谀奉承,“陈大人您身体英朗,大夏朝离不开您啊!” “是呀!我朝能如此盛世,大人您功不可没!” “我朝能得陈大人您,实乃百姓之幸!” …… 说得倒像是他真的有多大的功劳似的,偏偏他自个儿还乐呵呵的应下了。 第1503章 不能活着离开 吴锡元在一旁看着,也有些好笑。 当年先帝在时,陈首辅确实替他解决了不少问题。 只是他这个人吃到了甜头,再往后就有些一意孤行。 先帝在位的时候,正是兵强马壮的时候,他只需一门心思搞贸易就是能国富民强。 然而自皇帝登基之后,邻国便借着大夏朝青黄不接之际,相互勾结发动战争。 谁料天不遂人愿,正好遇上大旱,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他原先的那些做法全都派不上用场了,百姓连吃饭都成了问题的时候,谁还会去管那些胭脂水粉陶器? 有官员给他提出此事,他却压根不听不用,甚至还带头排挤人家。 也幸好当今圣上是个有主意的,他逐渐提拔起新的臣子,代替了他们那些抱团的。 吴锡元就是被提拔起来的其中一位,也因此这位陈首辅多少看吴锡元有些不顺眼。 王启英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些奉承陈首辅的大臣们,这倒是让吴锡元也几分好奇,王启英到底卖着什么关子? 然而事情也并没有让他久等,过了没多大一会儿,外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声音之大,就连吴锡元都能透过嘈杂声听得清清楚楚,他意识到了什么,侧过脸看了一眼王启英。 王启英似有所感,也转过头来看向了他,冲着他露齿一笑。 吴锡元一挑眉,这时候外边的管家也满面愁容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只见他凑到陈首辅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陈首辅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吴锡元这会儿也看明白了,这一出应当就是王启英唱得好戏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被陈首辅压下去,若是压下去的话,闹腾也白闹腾了。 陈首辅还未开口,这时候突然有人闯了进来,指着陈首辅的鼻子就喊道:“陈大人!您还我男人来!我一家七口,上有老下有小,全靠我男人养活!你把他弄到哪儿去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陈首辅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让人将这个女人拉下去。 岂料那个女人居然从袖袋中掏出一把匕首,抵着自己的脖子扬声说道:“您若是不给我个说法,今日我必定血溅当场!” 陈首辅脸黑得宛若锅底,但却不敢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闹出人命来。 就在底下的众人窃窃私语的时候,王启英却站了出来,冲着那个中年妇人说道:“这位妇人,可莫要凭白诬陷陈大人呀!” 那妇人见到有人站出来替她说话,赶紧就跪下磕头,“大人!民妇并未诬陷他!民妇说得句句属实!这位人面兽心的陈大人,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我夫君五年前去替他做事,这一走就毫无音信了!民妇多次来寻皆碰壁,最后经过多方打听,才得知我家夫君上了陈大人的船就再无踪影!还请诸位大人替民妇做主!”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哭了起来,“民妇家中有四个孩子,还有两位老人,若是没了我夫君,我们这七口人怕是都要活活饿死了!” 她说着话,周围就又开始议论了起来。 陈首辅的脸色沉得可怕,今日原本是他大喜的日子,谁又能想到会有这等泼妇前来闹腾。 “你少血口喷人!你夫君的不见了踪迹关本官什么事儿?不知道从哪儿打听个消息就要赖到本官头上!若是人人都如同你一般,家里丢个人都来找本官,那本官还不得冤死?!” “我夫君就是上了你的天佑号,五年前我亲自送他上的船,不可能有假!您把我夫君弄到哪儿去了!”那妇人不依不饶。 陈首辅却道:“天佑号早就回来了,谁知道你男人跑哪儿去不归家,本官只是雇佣他们替朝廷做事,还管得着他们去哪儿不成?” 他这样一说,其他官员倒也觉得言之在理。 “是有几分道理。” “对呀,那么大的人了,他要乱跑谁还能绑住他的腿不成?” “这妇道人家属实有些胡搅蛮缠了。” …… 吴锡元在一旁冷眼旁观,并未帮腔。 倒是王启英看了一眼那个妇人,开口说道:“你可还有什么证据?不拿出来,我等也无法替你断案呀。” 那妇人果然还有所准备,她从袖袋中又掏出来一个平安扣,对着他们说道:“这东西是我儿夫君当初出门的时候,我亲自给他戴在身上的,这上边的结也是我亲手打的,我认得出来。然而前阵子却有人将此物交给了我,说是受我夫君嘱托,帮他捎句话,让我替他好生照顾父母孩子,他这辈子亏欠我的,只能下辈子偿还了。” 妇人说着就又哭了起来,“下辈子偿还,他说得轻巧,可是我这辈子怎么办?我只是个妇道人家,家中半亩荒田,我要如何养活得了四个孩子和两个老人?” 王启英又接着道:“你先别哭,问你话呢!哭哭啼啼的,让人听不大清楚。你就说说,你打听到你夫君是什么下落。” “那帮忙传信儿的人也是九死一生回来的,他说陈大人买下了海外一座孤岛,岛上产一种红宝石。为了不让这个消息外传,凡是上岛的人都不允许活着出岛!” 陈首辅此时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个王启英分明就是来找茬的。 兴许这个妇人也是他安排的,他们分明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他为何要如此作为? “既然不能活着出岛,你这消息又是如何得知的?你这妇人,前言不搭后语的,连话也说不清楚!若是诬陷朝廷命官,可是要坐牢的!”陈首辅盯着她和王启英说道。 事已至此,那妇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直接说道:“就是那男子逃了出来,我们才能得知此事!留在岛上也是苟活,等到干不动活也会被悄悄拉去沉海,与其如此,他倒不如给自己博一条出路!” 吴锡元见舆论已经引发了,再僵持下去也毫无进展,便直接开口道:“既然如此,义兄,你带她去准备准备诉状,收集证据,牵扯到陈大人,恐怕要皇上亲自过问才可。” 第1504章 嚣张 陈首辅现在也有些骑虎难下,便看向了吴锡元,拧着眉头说道:“这点事儿倒也不用麻烦皇上了,就请王大人还本官一个清白吧!” 王启英冲着他一抱拳,说道:“既然陈大人如此信得过本官,那本官自然会好生查探,定然不会冤枉了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说完,他便对着自己带来的几个下属说道:“来人!把这个妇人给本官带走!” 看着下属将人带了下去,他才又冲着陈首辅拱了拱手,“陈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自然会逢凶化吉的,本官先走一步了。” 说完又再冲着其他大人拱了拱手,这才离开了。 吴锡元看着这场闹剧散场,也没走。 出了这样的事儿,陈首辅这寿宴也办不下去了。 陆陆续续地有官员辞行,吴锡元却没有走,而是一直留到了最后。 他才亲自去见了一面陈大人,他掀起门帘走进了堂屋。 陈大人脸上挂上难看的笑,“吴大人竟然还未离去。” 吴锡元轻声笑了笑,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陈大人,本官原本也该走了,只是心中还有些许疑惑,想要找陈大人问个清楚。” 陈首辅心中冒出一点不好的预感,但此时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吴大人有事尽管说就是。” 吴锡元笑了笑,说道:“不知陈大人您跟张福生张大人熟否?” 陈首辅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心中一惊,但是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摇了摇头,“不是很熟,吴大人为何会有此一问?” 吴锡元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前两日跟张大人闹了些许不愉快,听闻他是听陈大人指使的。” 陈首辅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吴大人您i信了吗?” 吴锡元笑了笑说道:“若是不信,本官又怎会出现在此处?” 陈首辅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本官向来都听人说吴大人是个聪明人,却没有想到竟然连这种话都会相信。” 吴锡元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陈大人说话当真有意思,这世上的事情若是发生了,那便是真实存在着的。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并不是你一味的否认就不存在。你既然都承认了别人是个聪明人,那也该相信别人的判断。” 他随手拂去衣服上的褶子,抬起眸子对上了陈大人,再次说道:“这件事并没有造成什么后果,陈大人也无需惊慌。只是本官却将此事当做是您同本官宣战了,日后本官便也不会再对您客气半分。您还请好自为之。” 他说完了这番话,也不去管陈首辅到底是个什么神色,便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他都走出去了好远,才隐约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阵噼里啪啦摔瓷器的声音。 吴锡元轻声笑了笑,根本没怎么在意。 一个已经失了圣心的人,想要扳倒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而他身后的陈大人气得吹胡子瞪眼,脸色都成了猪肝色,“你们瞧瞧他!嚣张至极!竟然敢这样跟本官说话!” 他底下的丫鬟和仆人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应声。 而吴锡元坐在马车上仔细回忆了一番上一世的陈首辅所为,冷声笑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陈首辅这一把年纪了,还参不透,原本荣退,至少保住了清誉,如今非要招惹他们,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吴锡元刚回到府上,就嘱咐了阿兴几句,让他派人下去查探。 紧接着,京城里便有一股小风传了出来,听闻陈首辅当年因着穷困潦倒,便入赘了一户人家,这家人拿了银钱给供他读书,送他进京赶考。 却不成想,他才刚中了进士就将停妻另娶,原先的岳父大人替自己女儿求个公道未果,竟被他派人打断了一条腿。 …… 这等风言风语传出去,甭管真假,都给人们的饭后茶余多了几分笑谈。 陈首辅听了这消息气得又摔了两套茶具,当初他入赘的事儿是他一辈子的污点,他当初明明已经处理的很好了!怎么还会被人挖出来! 他派人出去辟谣,却没想到竟然有人派人找了几个说书先生,日夜在各大茶楼里当故事讲。 陈首辅心里猜测是吴锡元所为,他便也让人去查,若是吴锡元身上能再掀起更大的秘密,便不会有人将视线再停留在他身上了。 然而,他这一查,居然查出来之前的吴锡元是个傻子。 他大喜过望,打算再深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查到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可是这个人却太完美了,除此之外,根本找不到他的弱点。 可若是将吴锡元是个傻子一事放出去,那他得罪的人就也太多了。 毕竟吴锡元是上一届的状元,他若是傻子,那么那些连他都没能考过的人又怎么说? 就在他纠结着的时候,另外一则消息就又传开了。 听闻陈首辅早些年为了入内阁,送了前任首辅大人三十九万两白银。 此消息一出,整个朝野顿时一片哗然。 有人说买卖官职可是大罪! 也有人说,他一个穷苦出身,哪儿来得这么多银子? 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通政司和大理寺更是忙到飞起。 舆论传得越来越广,就连景孝帝也听闻了此事。 他亲自将王启英叫进宫过问此事,王启英原本就烦这个陈首辅,此时更是将自己所知道的事儿竹筒倒豆子一般都说了出来,跟小孩子告状别无两样。 “皇上,您有所不知。买卖官职只是其中一条,还贪污税银。哦,臣今日还收到了一纸诉状,是说陈首辅哄骗百姓去替他挖矿,几乎所有的百姓都是有去无回……” 景孝帝听完直接脸都黑了,他一拍扶手,厉声问道:“岂有此理!朕这些年待他不薄,还念着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不曾想,他竟然是如此报答朕的!” 原本跪着的王启英赶紧爬了起来,对着皇上劝道:“皇上,您消消气,为了这等小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啊。” 第1505章 首辅 景孝帝暂且将自己的怒火压了下去,看着王启英问道:“英子,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他呢?” 王启英眉头一皱,这还不得死个七八九十回? 可若是就这么让他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王启英思索了半天,最后才看向了皇上,说道:“皇上,臣以为,既然他已经犯下这滔天罪恶,自然是要看着他赎完罪,才好处置他。” 他这样一说,皇上也有些意外,他好奇地抬头看向了王启英,问道:“哦?王爱卿有何高见?” 王启英双手抱拳,对着景孝帝回话道:“不是说他在某处买了个什么岛?上边有宝石矿?就是在这座岛上,要了许多老百姓的性命。这岛上所出,自然是要拿出一部分来赔偿老百姓的。” 景孝帝听了这话却直接拧起了眉头,王启英看到了,却只当做不知道。 原本这宝石矿是充公的,那便全都是皇上的私产,可如今他提出来要让皇上拿出一部分来补偿被陈首辅所迫害的百姓。 这不是相当于从皇上口袋掏钱吗?皇上心里有些不痛快,也是正常的。 但是,依着他对皇上的了解,心里不痛快归不痛快,但也不会真的不去管那些受尽苦楚的老百姓。 果然,紧接着他就看到景孝帝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有道理,但处置了他,照样可以从矿山中拿出一部分来补偿老百姓。” 言下之意就是,留着他也没什么用,倒不如赶紧处置了,省得看着心烦。 王启英却道:“皇上,他欠下来的债,自然要他自己偿还。这挖矿的活儿,臣以为还是让陈大人亲自来比较好。他当初施加在那些老百姓身上的,总有一日会回到他自己身上。” 景孝帝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朕也是该替他们主持一回公道了!” 景孝帝下旨,剥夺了陈首辅的首辅职位以及他身上的一应官职,并让他去矿山上挖矿来补偿那些受害的老百姓,以及被他坑惨了的前岳父一家人。 当初他规定那些老百姓每人每天要挖够五十斤原石,今日这五十斤原石便又施加在了他身上。 也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做风水轮流转。 景孝帝的这道圣旨下发下去,整个朝野上下都是一片叫好声。 百姓们也夸赞个不停,这才叫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便是高高在上如首辅大人,犯了错,也得重罚! 陈首辅下马了,被皇上一撸到底。 也正是因为如此,首辅的位子也就空缺了下来。 朝中大臣们纷纷猜测,想知道到底是谁能坐上这个位子。 有人猜测吴锡元,但又有人觉得不大可能,毕竟吴锡元资历尚浅,哪儿有才做官三年,便位极人臣? 但猜测别的大人,又总觉得差点火候。 而皇上本人也一直压着此事,迟迟不给诸位大臣们一句准话。 吴锡元府上的门槛儿都快被人踩烂了,有人说让他想想法子,去皇上跟前儿吹吹风。 可吴锡元全都置若罔闻,和和气气地接待客人,又和和气气地将他们送走,除此之外,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苏九月这时候才刚去太医署当值,自然也有人跟她说起了此事。 她回家赶紧问了吴锡元一声,“锡元,这首辅的位子……你……”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吴锡元冲着她笑了笑,“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九月,坐下陪我下盘棋。” 苏九月没有拒绝,在他的对面坐下。 一边儿下棋,一边儿问道:“锡元,你说,皇上真的会让你当首辅吗?外边儿现在传得沸沸扬扬的。” 她也觉得锡元有那个能力,可是锡元也是真的太过年轻了些许。 吴锡元一手执白棋放在了棋盘上,一边儿淡定地说道:“兴许会吧,也兴许不会,咱们无需放在心上。我如今才刚过二十,这辈子总有能位极人臣的一日,无妨。” 苏九月想了想,叹了口气,“我其实也希望你晚些时候再当,你如今已经够忙了,若是真当上首辅,岂不是更是忙到连家都顾不上了?” 吴锡元自个儿对于珠珠儿出生的时候,他并不在九月身边儿而感到耿耿于怀。 如今重活一世,他对于什么功名利禄的确实也看得比较淡薄了。相比而言,他只是想多些时间来陪伴自己的父母妻儿。 然而,所谓造化弄人往往就是这样子的。 越想要的越不给,而不想要的,却非要双手奉上。 就在吴锡元和苏九月下完棋的第二日,皇上的圣旨便下来了。 钦点吴锡元为内阁首辅,当为百官典范,恪尽职守,严于律己。 朝中大臣们是既震惊于他当真以弱冠之龄坐上了首辅的位子,又仿佛此事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儿,除了他,倒是也没人能在这位子上做得这样名正言顺。 吴锡元领了圣旨,还未回家,闻风而动的各位大臣们便早就奉上了提前准备好的贺礼。 更有甚者,为了从众多送礼者当中脱颖而出,干脆费尽心思给年幼的珠珠儿淘来了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儿。 苏九月正在当值,秋林就跑来了她的面前,告诉了她这个喜讯。 “九月!大喜事儿啊!你家锡元成首辅了!” 苏九月一脸惊喜,随后捂住唇,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秋林笑着道:“这会儿吴首辅该是已经回家了,你还不去瞧瞧吗?” 苏九月抿着唇,脸上是藏不住的欣喜,“先不回去了,这边儿还没忙完呢,有什么事儿可以晚些时候再说。” 秋林一脸无奈,嗔了她一眼,“我还是头一次碰上你这样能沉得住气的,若是其他人听到这消息,只怕都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呢!” 苏九月乐呵呵地笑着,“早晚都能见到,无需急于一时,你先去忙吧,多谢你特意来告诉我一趟。”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便是不说,你待会儿也能从旁人哪儿得知。” 秋林这话说得不错,果然,她才刚走,就陆陆续续地有人过来跟苏九月道贺了。 第1506章 皇上会同意吗 苏九月一直脸上挂着客套的笑,到了最后笑得脸都僵了。 她实在顶不住热情的同僚,赶紧让人去跟她师父告了个假,便回家了。 她回家的时候,吴锡元还没回来,她便趁着今儿回来的早,让人打了热水洗了个澡。 她澡还没洗完,吴锡元便回来了。 她听到外边的脚步声,小脸一红,手下的动作更快了些。 用帕子将头发重新干净,赶紧穿上衣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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