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 这一颗药,要么救靖王,他的血脉兄弟。 要么,救九皇叔,他的敌人。 总归,是要死一个的。 “父皇让三哥给九皇叔下药……” 武宗帝转身,看向了霍临烨:“朕都是为了你!” 霍临烨的神经一紧:“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要登上帝位,手中必须干干净净。你是朕最得意的儿子,而靖王……平日吃喝嫖赌,以权谋私,酒色财气无所不沾。这种人,做个守城之主都勉强,做你的垫脚石,朕都觉得他不够干净。” 帝王无情,此刻清清楚楚地摆在了武宗帝的身上。 霍临烨看着那颗药,心中颤了颤:“父皇,儿臣不值得您对儿臣这样好。”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我霍氏皇族的眼光从无出过错。” 武宗帝坐到霍临烨床前:“你样样都好,事事都是出类拔萃。唯独有一样……太过重感情。对你母妃是,对你皇妹是。对跟你和离的云姒,你也觉亏欠。朕一直不管,就是要你历练,帝王只有无情,才能坐稳皇位!” 霍临烨听得出来,父皇这是明里暗里,让他别再管九皇叔t?死活了。 什么光明正大,全部先放一边去。 胜者为王,史书总是胜者来书写的,只要暗地里能把事情做圆满! 武宗帝起身,拍了拍霍临烨的肩膀,离开了后殿。 他甚至没催促霍临烨赶快把药给靖王送去。 天色越发昏暗,霍临烨带着唯一的一颗药,出了皇宫。 靖王从来不是他争夺皇位的对手了。 这药…… “六弟……解药……把解药给皇兄!”靖王在偏房之中,死死地抓住霍临烨的衣摆。 他将药拿出来:“这药,不能给你。” 靖王的面色一凝:“你说什么?难不成,你要给九皇叔吗?你这个蠢货……咳咳咳!” 霍临烨紧握住药,心历蚀骨之痛。 他自出生到现在,哪怕是跌入谷底之时,被淮王打到脸上来时,都没想过去伤害自己的亲兄弟。 可现在…… “药只有一颗,我来……可能是来送三哥最后一程的。” 他现在,没有退路了。 靖王闻言,连煞白:“我是你亲哥啊!” 靖王伸出手,想要去抓霍临烨。 可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 霍临烨当真怕再多留一刻,到时候这药…… 正院之中,云姒已经把战奴请来了。 战奴只闻了闻,就要喂给九爷。 云姒吓得伸手拦住:“你确定这是解药吗?你只是闻了闻那毒血,再闻了闻药,就确定了?” 战奴点点头,却不知怎么跟云姒解释他的这种本事。 霍临烨道:“给九皇叔吃吧,同样的解药,我吃过。” 这解药只有一颗,不好拿去证明。 云姒看了一眼霍临烨,再看向了战奴,压声道:“若是他能好,我便放你们走。若是不好……那你知道的。” 战奴立即点点头:“放心,在毒术上,我的判断还从未出过错。” 云姒接过解药,亲手给霍慎之喂了下去。 他失血过多,现在依旧在输血。 伤成了这样,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云姒不敢离开。 “你身边的这个人,对毒理很是精通?”霍临烨走上前,按住了战奴的肩膀。 因为苏韵柔的原因,战奴本能地也厌恶霍临烨。 那眼底的厌恶之色,叫霍临烨看得清楚,却也有些奇怪。 云姒不知霍临烨要做什么,只道:“他是我请来研制解药的,很厉害。” 霍临烨的眸光一动:“还需要一份解药,可否让他做出一份。靖王身上的毒,还没解。” 看着亲兄弟死,他始终是做不到。 战奴道:“只做出了钳制毒药发作的药,解药……起码得三天时间。” 这种毒药是皇宫里面的秘药。 三天能做出一份解药,也是厉害人。 战奴等着云姒的吩咐。 看见云姒首肯,便将那些零碎的药递给霍临烨。 霍临烨眉眼瞬间舒展:“九皇叔什么时候能醒?我要足量的药,让靖王能熬到他醒来。” 到时候,他自然会进皇宫,向父皇请罪! 解药是霍临烨带来的,云姒也不为难人,只吩咐战奴:“去吧。”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云姒拉开衣领,看着依旧暗淡的图腾,又怎么睡得着。 皇帝随时会发现他们回到了这里,到时候,真是在劫难逃了。 人算不如天算。 天明时分,消息就来了。 “因为昨日的一场大火,被关在庄园最深处的人,烧死了几个,还有几个逃了出去。现在皇帝已经知道了九爷在这里,只怕等会儿,就要派人过来了!” 陆鹤匆匆过来,满头是汗。 云姒将燕窝喝完,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 “九爷发了一夜的高烧,烧到了四十一,天亮之后,他的体征经过这一夜,就已经迅速恢复到将近正常。” 不得不说,他的身体,够硬,也够强。 平常人身体发炎感染这么久,早死了。 就更不要说,还要抗毒,抗伤。 可他挺过来了。 烧了一夜,体征就开始恢复。 “不出意外的话……” 云姒走到他床前,指尖轻抚过他英挺的眉眼:“今天,他就能醒。” “啪!” 门在这时候,被人狠狠推开。 皇宫里面的人,一拥而进。 甚至没有管谁知谁,只下令:“通通抓起来!” 第964章 云姒抗局面,对抗皇帝 “我看谁敢动?” 云姒的手重重拍在了桌子上,起身便亮出令牌。 为首的御林军见令牌,脚步堪堪止住。 云姒眉眼一挑:“见令牌,如见摄政王。况且,摄政王还在这里躺着,你们这些杂碎,居然敢随随便便闯进来,当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了!” 话音才落,院外就响起了不少的声音。 比之御林军更多的,是九爷的支持者。 官员们纷纷进来,不管是不是九爷的阵营这边的,都跟里面剑拔弩张的御林军,面面相觑起来。 “嗳,不是有人来跟我们说,九爷醒来了,让我们过来一趟,有事要交代吗?怎么守卫陛下的御林军,会在这里?” 淮王妃的父亲,黄将军为首,领着开口了。 云姒看着陷入了被动局面的御林军,冷冷一笑:“九爷方才是醒来了,派人去急招各位大人过来一趟,他实在是难以起身,却惦记朝政之事。谁知道,各位大人人还没有到,这些御林军就到了。你们怎么回事,跟各位大人解释解释吧?” 这还是云姒提早防范,叫来了官员。 为的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人知道九爷还能活,让武宗帝还想下死手,都没有了机会。 却不曾想,先等来了想要致人死地的御林军! “都是误会!” 这时候,德胜公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他被关了一夜,刚出来,去了皇宫,在到这里,身上还有些狼狈之色。 进来看见云姒,眼底划过一抹恨意,可是马上又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笑道:“陛下实在是担心九爷,怕九爷不好,所以就让御林军过来,接九爷进宫治疗。” 他以为这么说,事儿就能成。 却不想,云姒就在这里等着了! “陛下当真是关心九爷!”云姒忍不住感慨。 德胜公公这就要带着人上前:“既然六小姐也知道陛下关心九爷,那就让我们把九爷带走吧。” “真是巧了!”云姒扶着腰走过去:“那就是有陛下的福泽庇佑,昨晚我们对九爷施展手段救治,九爷好了。天亮之前,还醒来了,说是要召几位大人们过来。” “九爷当真醒来了?”黄将军跟他身后的那些人,无比的高兴。 云姒点头,脸上看不出半点破绽:“只是各位大人来晚了,因为我给九爷用了药,所以九爷现在陷入了昏睡之中。最迟明天,九爷一定能够醒来。让各位大人白走一趟,真是对不住了。” 黄将军他们哈哈大笑了起来,纷纷说九爷洪福齐天,云姒妙手。 德胜公公的嘴角抽了抽——原本陛下还想要把九爷请去皇宫,到时候以九爷病危,救治不得,宣布死讯。 可是云姒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可不是秃子头上跑虱子,明摆着吗? 九爷已经好了,如果请去皇宫,出了事,那必然是有心人陷害。 至于谁陷害……武宗帝才染指了九爷的“未婚妻”大魏公主,这事儿的风波还没有彻底过去呢,很容易就叫人怀疑上身了。 云姒这是把皇帝最后的路,都堵死了! 德胜公公盯着云姒的肚子,狠狠地看了一眼:要不是你怀着楚王的种,还有这个机会在这里耀武扬威地帮着外人? 念头一动,德胜公公吩咐御林军退出去。 ——这六小姐怀着楚王的孩子,为什么方方面面做得,看起来都像是投靠了摄政王? 忽然之间,德胜公公意识到了不妙,临走之前,还看了一眼云姒。 云姒没有怯半点,只微微抬起下巴:“空青,让王叔送德胜公公吧!” “不必,陛下寻楚王殿下,咱家还要去寻楚王进宫呢!” - 皇宫,御书房。 武宗帝抓起杯盏,就狠狠地砸在了霍临烨的身上。 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身。 武宗帝响亮的巴掌,也随之落在了他脸上。 “朕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儿子!” 话说完,霍临烨缓缓跪下,身子笔直。 而武宗帝,已经气得撑着桌案,大口喘着粗气:“你……你这个混账!居然敢把朕的所有人都控制住,甚至带着云姒去给老九治病。你这是要做什么?帮着老九来杀朕,要朕的命是不是?蠢货!” 武宗帝抬起脚,狠狠踹在了霍临烨身上。 看着霍临烨身子晃了一下,依旧跪好,武宗帝气得眼眶通红,背过身去:“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天不要他死,还是天要绝朕。生出的儿子来,聪明的,是个瞎的。毒辣的,是酒色蠢货。好不容易能够有个独当一面的,却没有脑子!” 武宗帝话音一落,转身又狠踹霍临烨:“你要成全自己的光明正大,可你有没有想过,他只要醒过来,会怎么报复所有人?你怎么跟他斗!” “上次在边疆,军情泄露,他活着回来,在皇城脚下t?亲自监斩,杀了多少人!现在那些人,有不少都是他自己的人换上去的。这个朝廷,已经有许多他的人了!” “哗啦啦!” 桌案上的东西全部被武宗帝砸在了地上。 德胜公公急忙去搀扶武宗帝,劝道:“陛下不要生气,保重龙体!” “有这样的混账儿子,帮着外人搅局的活菩萨,朕不生气,朕能不生气!” 武宗帝现在甚至想要拔剑杀了霍临烨! “朕从前在朕的父皇那里,领受过怀疑,知道那样的滋味不好过。朕把所有的信任都给了你,可你呢?你怎么对朕的信任的,啊?!”武宗帝气得身子晃动。 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这么信任欣赏的儿子,会这样狠狠地给自己一刀。 霍临烨俯身,重重叩头,不敢起身:“父皇息怒,儿臣只是觉得,用这种方法将九皇叔置之死地……” “这种方法?哪种方法?”武宗帝气笑了,抓起椅子狠狠砸在霍临烨身上:“君臣之间也有不血的战场,你上阵杀敌时,还知道用‘兵不厌诈’,还知道用‘声东击西’,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不够光明磊落?有你九皇叔在,我们就已经在战场上了,你到底在矫情些什么!” “你不会以为朕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可以依靠吧?” 武宗帝现在,已经有了想要霍临烨死的心了! 第965章 九爷睁眼,皇位易主 这时候,李太医匆匆进来回禀:“陛下,靖王殿下吃了药,好多了。说是有事儿,想要跟把陛下说,一定要过来。” 靖王才一进来,便身子虚弱地瘫倒在了地上。 “父皇……”靖王跪在地上痛呼:“儿臣把一切都办得好好的,九皇叔眼看就要毙命了。谁知道,霍临烨抓了儿臣,逼问儿臣解药。儿臣不说,他还喂儿臣吃毒药,逼问解药下落。随后,他喝了毒药,进宫骗父皇一颗解药,只找到了儿臣,却不给儿臣吃,拿给了九皇叔!胳膊肘朝外拐,其心可诛!” 火上浇油。 顷刻间,武宗帝的怒火肉眼可见地在变幻。 “你三哥说的,你可承认!”武宗帝死死地握着拳头。 说云姒给靖王灌毒药,远远没有霍临烨灌,来得更让人生气。 只是霍临烨没有半点狡辩,背下这所有,点了头:“儿臣承认。” “哈哈哈哈……”武宗帝怒极反笑:“朕生了个别人的儿子!你是你九皇叔的好儿子啊!” 武宗帝的怒火,已经没人能劝得住了。 “来人!将楚王手中所有的权利上缴,再把他拉下去,从现在开始,乃至今后,每逢二之日,便让人去他府中,鞭笞一百,打死为止!” 说罢,武宗帝转身叫人取来了黄纸固封的锦盒。 当着霍临烨跟靖王的面,武宗帝没有半点隐瞒地走过去:“朕当时还因为你不肯接受诏书而感动,因为换了别的皇子,只怕恨不得早早拿走,盼着朕早死,好继承皇位。男人至高无上的位置,你都能忍住诱惑。可是现在,朕觉得你真的不配。你这种愚善,朕就算是现在把皇位给你,你都守不住。” “啪”的一声,原本是立霍临烨为皇的诏书,落到了火盆里面。 火舌卷食,所有希望付诸东流。 “是朕看走了眼,以为你是一匹狼,养了你一场,却是给老九养了一条狗。有你这样的儿子,是朕的耻辱。朕会成全你,储君之事,从此以后不会再考虑你,你不配。” 发泄过后,武宗帝的身上,就只剩下了疲惫。 声音,都只剩下了无力。 霍临烨看着摇摇欲坠的武宗帝,想要去搀扶,却被靖王推开。 “父皇……儿臣……告退!”霍临烨重重叩首,到了御书房外面,却没有走,而是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德胜公公出来,只叹息了一声:“楚王殿下这是何必呢,快走吧。你这样,等朝臣们面圣时,见到了也不好。” 霍临烨喉咙干涩,抬起头来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却无任何话可说。 “王爷,老奴当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光明磊落,也不是用在这些小事上啊。你执权之后,顶替摄政王,做得超过摄政王,为百姓谋福,不是更好吗?” 德胜公公是个太监,这会儿都叹息。 霍临烨低下头。 他能为什么? 云姒发了毒誓,他答应过云姒,带着云姒去救九皇叔。 “还在这跪着呢?” 靖王这时候出来,满脸的嘲讽,蹲下身便道:“真是风水轮流转,往死了转啊!你想要本王命的时候,不是挺厉害吗?现在你的那些权利,全到本王手里了。父皇说,只要我做得好,今年年末,我就是太子了。父皇不杀你,都因为云姒肚子里面怀了你的孩子。” 云姒肚子里面的孩子,也是一个定时炸弹。 霍临烨抬起头,眼底平静异常。 他做了这种事情,已经叫父皇失望至此了。 如果云姒肚子里面的孩子真相爆出来,父皇……不知会有多伤心。 他愧对父皇的信任。 “滚出去,让他滚得远远的,朕不想要看见他!” 里面,武宗帝听见了霍临烨在外面跪着的消息,砸了东西大怒。 这时候,德胜公公上前劝,把自己的疑惑顺便告诉武宗帝:“楚王殿下当时说六小姐怀的是他的孩子,可是今天,六小姐却是向着九爷的。老奴当时就想,楚王殿下不顾皇命带着六小姐去救九爷,楚王殿下跟九爷之间,会不会有什么猫腻,要对陛下不利?还是六小姐的孩子,有什么猫腻,可能……不是楚王的?要不要让楚王殿下进来,再问问。” 武宗帝的眼眸一眯,变得危险起来:“他已经骗过朕一次了,朕不可能再相信他说的话!至于你说的这个,这确实可疑得很,你的猜测,都有可能。” 一想到当时靖王密函上夹着的秘信,武宗帝顿时精神一震。 “把当时夹在密函里面的那个药拿过来,再把靖王叫来!” 靖王去而复返,还以为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 “朕现在,唯一可以倚重的儿子,就是你了。你说说,当时那一封告密的密函,你以为是谁给的?” 靖王哪里能说得出个所以然来。 武宗帝看着靖王支支吾吾,也懒得听他废话,只将药交给了靖王:“你想办法,把这个药,给云姒吃下去,到时候她腹中孩子是谁的,就能知晓。朕现在怀疑……你的那封密函可能是真的。” 靖王黄豆大小,红纸包裹的药丸,瞳孔骤然一震:“父皇怀疑云姒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九皇叔的?霍……六弟不是说,云姒的孩子是他的吗?” 如果是真的,那可是逆人大伦啊! “朕现在,倒不敢信他了!英雄为美人折腰,何况,还是个有本事,有母家背景的美人。此事若真,不愁不能把老九弄下朝堂。这样好的机会,可是他亲手送到朕手里来的。你去办,办好了这件事情,朕一定会册封你为太子!” 武宗帝说着,已经写下了诏书,盖上了章。 这次,他没有画大饼。 靖王看着诏书,整个人都飘了! 真是因祸得福,他出去,就模棱两可地谢了被鞭笞后过来继续跪着的霍临烨。 而此时,摄政王府。 天已接近正午,陆鹤给霍慎之把脉,便知道他要醒了。 能这么恢复起来,确实是稀奇,但是陆鹤探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又不知道是为什么。 “空青,你去看看师父上哪去了。师父跟九爷这段时间都弄得不愉快,我想,等九爷醒来,第一个就能看见师父在身边。也好让九爷知道,师父的心意!” 只是空青前脚一走—— “九爷?你……醒了!九爷你等等,云姒马上就过来!” 霍慎之的眼神开始一点点的变得清明,英挺的面容,显现出几许锋利,朝着门口看去—— 第966章 九爷依旧为云姒做尽打算 明亮的日光,从雕花窗棂里投射进来,映照着四处。 床边撒下一片,在他手边。 手背上的针眼,清晰可见。 除了她会用这种方法,也不会有别人了。 男人平静的眼中有一瞬间的温度掀起,转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寻段一来。” 他嗓音有些低,刚醒来,还很沙哑。 陆鹤都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时候不找云姒,为什么要段一? 想要多问一句,可是陆鹤又知道,九爷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不能每天情情爱爱个没完没了。 段一来时,身上风霜冰凉,手也是紫色的。 他快步上来,跪在了霍慎之床前:“主子,您果然好了。这一切,都与您预想的无异,全在您掌控之中!” 霍慎之起身,身上披着一件外袍,靠在床栏处。 看着短短时间,段一按照他吩咐,得来的成果。 段一跪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不由想起那一晚,主子唤他进前—— “此番生死难测,所有大事,本王将交付你手。” 段一是第一t?次被委以重任,心中顿时涌起热血,想要再劝的话,没有再开口:“主子吩咐,段一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当时的霍慎之,已然是在搏命强撑了,但言语字字清晰:“将死之讯传开,段氏核心人物,必然放松警惕。你携紫金令,以最快手段,将段氏大权掌控。” 他将早早写好的计划,交给段一:“照着上面做。” 段一甚至接过这只在云姒手中见过的紫金令。 上面清楚地刻着两个字“律行”,是能调动段氏山庄属于九爷势力的令牌,更是能震慑朝堂之外的那些蠢蠢欲动之辈的令牌。 “主子……”连这个都交给他了…… 霍慎之合上眼,面上没有半点情绪,继续交代:“收揽段氏后,若有闻本王死讯,便将令牌交托云姒。嘱咐她珍重自身,切勿伤怀。协她控制段氏,先保自己,若段氏有异心者,格杀勿论。” 段一眼中露出惊骇:“主子,你在说什么?你会没事的!” 他以为他家主子这是十拿九稳,以为这些重伤状态都是他装出来走这一招的。 谁想到,主子这是为云姒跟那未出世的孩子,做尽打算了! 霍慎之再睁眼,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 为军将者,身体的极限在哪里,再清楚不过。 这已经快要到他极限了。 他淡淡地看向了段一:“若生,待本王醒来,便能在两个月之内,将段氏彻底掌控,与皇帝抗衡。即便名正言顺地告诉他,云姒怀的孩子是本王的,他也不敢说半句。” 霍慎之知道云姒介意这个。 让自己的女人跟孩子藏着掖着,他又何尝不介意。 既然介意,那如今最快的办法,就是将非要置他于死地的武宗帝变成一个傀儡皇帝。 势力大到一定程度,那就能叫武宗帝也闭嘴。 只是要掀翻他,却还不能。但这些,足够用了。 段一以为这就结束了,却不想…… “主子……” 看着这所谓的秘药被他吃下去,以身体滤毒,出药性,制药。 段一当真觉得……云姒她何德何能! “主子,你这样……会死的……” 目光一晃,段一的思绪被拉回。 他看着自家主子如今还活生生地在眼前,忍不住道:“六小姐的医术当真厉害,那一夜……属下都要以为主子你是挺不下去了,所以才把药给做好。” 确实是知道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才把药给做好,只是留了些希望给段一。 而如今,这希望成真了。 霍慎之看完所有,将书信交托给段一:“如今是四月,她已有孕第六月,两个月之后,段氏能尽在掌控。去吧,你做得很好。” 段一办成了事,自然是开心的。 起身时,还不忘问一句:“九爷要见一见六小姐吗?” 霍慎之淡淡开口:“她如今离本王越远,越安全。去吧,此事你不用费心。” 段一接过信件,目光无意瞥见自家主子的手腕:“九爷,你先前的那一道血线,现在淡得看不见了……” - 与此同时,外出的云姒刚到摄政王府。 才要进门,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便跑了过来。 “问六小姐的安,我家王爷在前面等你,让你过去一趟。” 霍临烨在马车里,面色有些白,除此之外,瞧着是一切如常的。 他看着云姒,冷冷出声:“九皇叔已经醒了。” 云姒沉寂的目光几乎是下意识的亮了起来:“醒了?当真!你怎么知道的?” “陆鹤已经将消息送到了皇宫,我刚从皇宫出来。” 话才说完,云姒便转身:“我去看看。” “站住!” 这个时候,霍临烨决不可能让云姒再过去。 “你犯什么蠢,他醒来是他的事情,你还要去掺和,是怕不会被人发现吗?” 霍临烨下了马车,拦在云姒跟前:“我当初在父皇跟前,告诉过父皇,你怀的孩子是我的。如今不只是你要守着这个秘密,我也要守着,因为我在他那里的信任,已经用完了。” 云姒转身看着霍临烨:“什么叫信任已经用完了?” 霍临烨有些疲惫,只告诉她:“我守了我的承诺,你是不是也应该守住你的誓言?” 那个毒誓,犹然在耳。 云姒的目光瞬间一变。 就在这时,霍临烨忽然身子一沉,没有站稳,堪堪倒了下去。 “王爷!”烈风立即上前,扶住了霍临烨,赶紧送上马车:“六小姐,可否为我家王爷看看?我家王爷先前染了病还没有好透,昨夜又服毒,今天还被鞭笞一百鞭……” “前面不远处就有药庐。”云姒说着就要走。 烈风咬牙:“六小姐发了誓,我家王爷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守了约。本来,我家王爷可以不用插手的,今天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田地。现在要六小姐顺手治个病,六小姐用得着这么矫情吗?” 云姒点点头:“对。” 烈风梗住,看着云姒走远。 第967章 九爷叫未婚妻:皇嫂 一连一个月多,武宗帝那边收到消息,云姒并没有再去摄政王府,而九爷也并没有去找云姒。 他不由得觉得自己的那点猜测,是不是假的? 两人有可能……没有关系? 毕竟那样谨慎,以权为追逐目的人,怎么可能去碰不该碰的女人,随时都能让他身败名裂的女人…… 而武宗帝却没有考虑,城外的灾情还是在反复。 有些治好的,可以进城了,但是城里又会莫名其妙地有些人染病,不见灾病彻底好干净。 今早,一个老奶奶染了病,引起了并发症,年纪又大了,抢救了好几次,活过来了,可是这次,云姒他们失败了。 看着老人家十一岁的小孙女跪在尸体跟前,哭得几乎要晕死过去。 看惯生死的云姒,心已经麻木了。 小女儿以后会成了孤儿,如果在后世,会有个安居之所。 但是在这里,这一场灾病夺走了许多人的亲人。 像这样流离失所的孩子,还有很多。 他们可能得流浪,过朝不保夕的日子。 这比之她前世,还在襁褓之中,就被父母像是扔垃圾一样扔掉,好不了多少。 “阿姐?” 南绛唤了一声,才把站在帐篷门口出神的云姒叫回神。 “九爷送了些吃的过来,阿姐你去吃吧!” 云姒看着被抬出来要烧掉的尸体,摇摇头:“让人把九爷的东西送回去,他的东西,以后别收了。” 跟他在一起这一年多,快要两年的时间。 他为她受了不少生死劫,一次比一次致命。 自己又发了那样的毒誓,云姒不敢再冒险了。 只要知道他好,知道他活着,那就行了,也不用朝朝暮暮。 “唉,阿姐,真的不吃吗?”南绛着急地想要追上去。 “别问了。”空青急冲冲地上来拦住了南绛。 主子心中的苦,南绛这样成日开心的人,不理解。 南绛还想要说几句,却被空青借口拉到了一边: “我听陆鹤说,一个月之前,九爷手腕上的情丝没了!这代表了什么意思?是不是九爷心里彻底没有我家主子了?” 越想,空青越觉得对:“九爷这段时间都不来看看我家主子,她可是怀着孩子呢……九爷心里,十有八九是没有我家主子了。就是责任,只怕也是没有了。” 南绛忍不住皱眉。 “当时事发突然,我在营地照顾病人,没有去。可是我也是听说过的,当时九爷生死一线。而且,我是跟你闲聊时说过共生情蛊的作用的。” “九爷强归九爷强,能这么快恢复,那只子蛊也有不小的功劳。只要母蛊不死,子蛊帮他撑住等来救治。只要外界有施救,子蛊寄生在身体里,察觉九爷身体开始有恢复的极限,就会消耗子蛊自身来壮大宿体,过一段时间之后,子蛊就还能重生,只有两次机会。” 空青一下子明白了:“情丝没了,是子蛊还没有重生过来?” 南绛点点头,刚要说点什么,空青就看见了大魏公主过来:“我去看看!” 这时候,摄政王府。 云姒回拒的东西,刚巧就赶上了柳太妃过来。 瞧着这些被拒绝回来的东西,柳太妃走到窗下坐下。 看着在桌案跟前,听见云姒把东西退回来,都没什么反应的人。 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最是知道了,这个人,从小就会隐藏情绪,已经成了本能。 “咳咳!” 柳太妃想要送分:“你这一个月多,身体养得挺快,这就见好了。云姒的肚子,现在也有快八个月了,双生胎,很容易早产。” 霍慎之停了笔,将笔尖的毫毛抽出,目光平稳冷静:“她吃着安胎药,不会的。” 柳太妃将好打开了食盒,拿出安胎药:“这个吗?” 霍慎之余光扫见,便停了笔。 云姒生产之日越来越近,出不得半点差错。 未免武宗帝起疑心,让她受伤,他忍着没去见她。 她那边,也有他安排过去的人传云姒的消息过来,说她一切安好。 柳太妃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儿子t?情绪不对,便道:“这云姒啊,是成了你的软肋了。不过这姑娘家家的闹闹脾气,把你的东西退回来,是不是撒娇地让你去见见她呢?本宫以为,你也应该去多陪陪她的。” 说起这些,柳太妃就不免开口:“那天你病重,是云姒把场面给撑了下来。以往是你帮她,那次可是她一个弱女子,为你分忧了。熬了一天一夜,寸步不离,守得你一切恢复正常。本宫想要去见见云姒,摄政王陪同,武宗帝不能说什么吧?” 算起来,外面的人都以为她认了云姒做干亲,云姒可是要叫她一声“母妃”呢! 霍慎之放下笔,起身将奏章交给段一:“母妃费心了。” 马车刚上路,霍慎之与太妃同乘。 刚出了城,就遇见了大魏公主的马车。 华贵无比,四驾齐驱。 直挺挺的,拦在了摄政王府的马车跟前。 大魏公主脸上蒙着面纱,眼底迸出恨意:“王爷这身体好得真快啊,果然还是陛下为你提前办丧事骗过鬼神,起了大作用。” 霍慎之手中转动着一串碧绿的佛珠,深沉冷漠的眸光始终没有看向她,只不紧不慢地开口:“皇嫂过誉。” 大魏公主的脸色,仿佛被人隔空抽了一巴掌。 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只能干巴巴地吩咐马车:“走!” 侍卫哪里敢动,大魏公主身份再怎么尊贵,也贵不过对面的那两位。 如此,侍卫下马,等着摄政王府的马车过去,才敢重新驱车。 大魏公主回头看着远去的马车,心中恨到了极点。 “摄政王……呵呵,在我们大魏,就是卑贱的男人而已。一个男人,也敢对我算计我,也敢跟我这样说话。我就不信,我弄不死你!” 她摸了摸脸,云姒没有办法让她的脸光复如新,她必须想别的办法才行。 大周这个烂地方,她再贵重,也得讨好武宗帝。 她脸上的疤,已经瞒了很久,如果武宗帝见到,一定为会觉得倒胃口,不来找她的。 此时,郊外。 “主子,九爷来了,看完了百姓之后,就朝着你这边过来了,是来见你的。”空青心中不知是喜是慌,才看见,就急匆匆地禀告了。 云姒喝完手里的燕窝,放下碗,沉思了一瞬:“不见,请九爷早点走。” 话音才落,帐篷已经被人掀开—— 第968章 九爷你真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黄昏的光影跟男人高大的身形重叠,那一张极英俊的脸,陷在半明半昧的混沌之中。 帐篷内是从外透进的血红光影,霍慎之看着云姒时,眉眼之间的沉寒少了些许,只是神情依旧晦暗,叫人难懂。 从边疆回来的这半年,他日渐改变,变得越发叫人畏惧。 跟寻常的当权者不同的是,霍慎之他骨子里都浸着上位者的强势跟严厉压迫感,随着时间越演越烈,任谁看了,都觉得害怕。 至此,云姒已经感觉到一股陌生,如同活在他手心中一般。 因为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交心了…… 他这样深沉的人,云姒已经不懂他在想什么了。 从前到现在的一切,足够让一个女人生出几许落差感。 “九爷。” 云姒的声音不温不火,看着他步步靠近,她本能地产生一股想要逃避的感觉。 甚至,在这个时候,诡异地想起那个毒誓。 两世为人,她信天,不敢用最爱的人冒险。 当霍慎之停在她跟前,伸出手去。 指尖还未触碰到云姒的脸,云姒就已经堪堪避开。 他停顿了片刻,听着外面的风声,似乎也听见了自己孤寂的心跳:“云姒。” 帐篷里,安静到了极点。 他的声音沉冷,在此刻显得有些悚然:“怎么了?” 云姒摇摇头:“九爷以后不用送那些吃的过来了,安胎药……” 她还未说完,便听见霍慎之不温不火的声音:“安胎药吃过一次,之后每隔十天,便要服用一次,一直吃到你生产为止。这些,段一是同你说过的。” 装药的盒子,被推到了云姒的眼前。 云姒拿起药服下:“还有事吗?” 霍慎之早早察觉了她的不同,近身拉住要躲的她:“是为大魏公主之事,还是为我这些日子未曾来陪你?”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什么小猫小狗,你高兴了就哄哄,不高兴了,就随意扔到一边?”他拉的并不紧,也不强硬,云姒挣一下,就离了他。 “九爷,你的这个责任,负得挺好的。起码,让我跟孩子活到了现在。” 霍慎之蹙眉,伸手将她拉到了眼前,嗓音低了下去,透着危险:“不论我是否失忆,当初一切未定,你也未曾怀孕,我不必如此去谋。而今,你想要陪伴,亦要光明正大,更要如同普通夫妻的情爱,这些,你跟我的那天便知,不是轻易能同时拥有的。” 但是九爷已经在用最快的速度,甚至不惜搏命,把这些带给她了。 云姒又何尝不知呢? 只是…… 云姒凉凉地笑了笑,声音清凉:“所以我觉得,九爷您真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她没有抬头,看不清他的是什么脸色。 只会许久,都没有听见他开口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有人唤云姒的名字。 她抬头,才将好看见他沉到了极点的眼眸,晦暗难辨:“你怀有身孕,情绪不稳,我可不同你计较,好好休息。” 云姒看着他转身,堪堪叫住他:“我不是情绪不稳定,我是真的不想要再见你。不论是大魏公主的事,还是别的,你都让我觉得看不到希望。” 霍慎之转过身,看着她,眸光一沉再沉。 云姒笑了,眼底有几分嘲讽:“当初你明知道不能招惹我,可是你还是来招惹。现在你做了什么,我最无助的时候,你在哪里呢?你总是有那么多的事情,可是我看不见你有哪件事情是专门为我的,或者说,我配不起你。” 云姒已经觉得自己这副身子,只剩一个躯壳了:“如果说我在霍临烨那里得到的是失望,那在你这里,我得到的,就是彻头彻尾的绝望。若是我没有跟霍临烨和离,只怕现在,我能过得比现在好。” 最后一句,让霍慎之的目光,彻底沉暗了下去:“云姒,是人,都是会累的。” 云姒却自顾自的开口:“这选择,果然是要比了才知道哪个好的。如果跟他在一起,我不用藏在暗处,更不用连一丝一毫的陪伴,都要奢求。” 霍慎之骤然转身,朝着云姒走过来,扼住了她的下颌:“你再说一遍,你当真觉得,他比我好?” 云姒仰着头,嗤笑出声: “他比你好。我没有办法在你身上感觉到‘爱’,你像是没有感情的怪物。霍临烨让我对婚姻绝望,你让我对婚姻和爱,都绝望。原来‘嫁给谁都是会后悔’,这句话是真的。现在我又怀了你的孩子,对你,是当真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言语如刀,杀人不见血。 隐约间,云姒看见了他眉眼处难得的一抹冷笑。 只瞬间,霍慎之便尝到了比刀枪剑戟的杀戮,还重的伤。 云姒以为他要开口问“和离”的,许多人吵着吵着,总有人被激得说出“离”这个字。 只是他轻轻拂过她的侧脸,声音夹杂了一丝沉郁的凉薄笑意:“好好养身体,我要你跟孩子,都平安无事。” 他的反应,远远在云姒意料之外。 也是,他心智成熟,远在很多人之上,不会因为情绪失控而话赶话说出别的。 仓皇的坐下,云姒目光空洞地看着他出去之后,被风吹得摇摆的帐篷。 “怎么回事?” 帐篷在这时候被掀起来。 柳太妃匆匆进来:“怎么好好的,你们的脸色会这样不对?” 小别胜新婚,这两人不应该啊。 她是了解自己儿子的,眼下看着云姒孤零零地坐在一处,便上前:“云姒,两个人在一起,是要相互体谅的。寻常夫妻,男人也要在外劳力赚钱养家糊口,不能时时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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