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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去,黑夜之中只能看见三匹马儿远去的身影。 “追!” 高耸的草木遮掩来三人的身影,萧慈握紧手中的长枪,屏息等待。 许久,确定了人都走了,他们才现身。 “你跟谁结仇了?”萧慈转头问。 云墨裴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转头又想要给萧慈掸。 萧慈推开他的手。 云墨裴:“我在外界就是个病秧子的样,谁会派这么多人来杀个病秧子?” 萧慈指了指自己:“那是冲着我来的?” 云墨裴跟晚晚相视一眼,两人朝着萧慈齐齐点头。 萧慈:“杀我也用不着这么多精良的刺客。” 她上前捡起长箭:“箭头的锻造不像西洲的,大周是不可能的,那就是……” 云墨裴:“南汉!杀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对他们来说赚了。顺便除了我这个名头在外的军师。” 他快速走出几步,朝着晚晚刚才说的地方看过去:“今晚烧起来的,是云家。” “别说了,快走,万一他们发现马上没有人,追着过来,就晚了。”萧慈回头看了一眼。 云墨裴:“绕路走,我知道一条小道。” 三人匆匆开始离开。 晚晚心惊胆战:“公子,家里不会……” “不会有事,就算是小六不在,二哥也在呢。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谋臣就是在这个时候起作用的。再说了,二哥院落许多机关。”云墨裴快速在踩出一条道来。 转头,就去拉萧慈的手:“给他们制造个虚影,让他们以为我们朝着这边了,拖延一下时间。” 萧慈这会儿也踩了一个道。 云墨裴觉得他们还挺默契,一样聪明,就是萧慈太过光明磊落,敢掏真心给别人。 这么看来……所以天才把他派给她,真是互补,简直天作之合。 萧慈不知道云墨裴脑子里面想什么,这会儿也没有注意他拉着自己的手,只问:“你怎么知道他那里有机关,机关这种东西,一般不示人。” 云墨裴接过萧慈的银枪,递给在后面垫底的晚晚:“二哥聪明,聪明得跟个怪物一样,什么都学,几乎都精,他看了不给自己住的地方布置t?才奇怪。二哥最喜机关术。前段时间,我看他开始研究蛊术跟医术了,想来是为了医治南绛跟他自己,寻求解法。” 萧慈听来只觉得唏嘘。 人家爱他的时候他不知道珍惜,现在南绛已经不爱他了,他才后悔。 对此萧慈没说什么,只跟着快速离开。 这一路上,他们七弯八绕,萧慈都不知云墨裴哪里来的这么多阴招,朝着野兽多的上山路上留了去过的线索,为了防止被抓到,甚至把衣服脱了扔水里。 晚晚:“逃跑是我们家公子的绝招!” 云墨裴只觉得没脸。 萧慈只觉得奇怪,看着功夫不俗,怎么就知道逃。 天色渐渐亮了,云家的大火熄灭了。 众人开始传,是因为云姒一个女子贪心,想要掌权,弄权,所以上天开始惩罚云家了。 男人说这话就算了,女人们也有说这话的。 听来,让傅娥媓他们都心凉。 且好不容易赶到的云墨裴看着云家付之一炬,他转头就问刚好过来的小厮:“家里的人呢?” 老仆人的手背被烧伤了。 还是十一去背着他出来的。 这会儿他哭着跪下:“四公子,你怎么才回来啊……家……云家没了……老爷跟夫人在天有灵,如何瞑目啊……” “房子没了可再建,吴伯,别难过。只要云家的人在,总会给你们这些家里的老人一处遮风避雨的地方。”云墨裴扶起老人。 萧慈站在后,也是第一回看见云墨裴正经的样子。 “家没了……人……人也没了……”苍老的声音哭诉。 云墨裴的眼瞳一震:“什么?您慢慢说!” “嬴棣少爷被火烧死在了天牢,景昀小少爷被人一刀插入胸口,现在生死未卜,五公子在看着,韩大夫也在救治小少爷。六小姐下落不明,南绛姑娘也不知所踪,就连东陵公主跟珈蓝小姐也不知去向……云家……云家……”老仆哭得泣不成声。 云墨裴眼底赤红,猛然站起身:“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是谁做的,是谁勾结了南汉的人……二哥呢,我二哥是不是也在景昀那里?嬴棣被烧死了,嬴棣的尸体呢!我要亲眼看看!” 第1872章 所有的证据,直指云令政 云墨裴到的时候,正逢云江澈送了药进诊室出来。 看着云江澈身上的血迹,云墨裴脚步骤然一顿,看向了里面:“里面……是景昀还是嬴棣?还是……都在里面?” 云江澈面色哀痛,让开了一步,声音暗哑:“是景昀,你想要看,就去看看吧,不知还能不能挺得过去……” 云墨裴二话不说冲进去,萧慈也没有看着,跟着一起进去。 明亮的床榻之上,韩仲景,陆鹤,战奴,空青四人围在景昀周遭,安静的只听得见刀切开皮肤的钝声,还有剪刀切开纱布的声音。 偶尔的一声“擦汗”又会有先前云姒培养的医士过去给他们擦汗。 这里隔着很高的屏障,云墨裴进不去,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景昀安静的小脸。 前所未有的怒火在此刻,被全部点燃。 云墨裴毅然转身出去,云江澈匆匆上前:“四哥,你去做什么?” “二哥呢!”云墨裴心底的恨意跟怒火到了顶。 此时将罪魁祸首抓出来,碎尸万段都不解恨! 云江澈面色更加难看:“未曾见过二哥。” 云墨裴的眸光瞬间停滞:“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二哥怎么可能不见……” 他猛然抬头:“去找二哥来,我们兄弟几人齐心,一定要揪出背后的内鬼,给家人一个交代。否则你我死后,如何有脸面去见九泉下的父母?我们连自己的家人都护不住,传出去,说我云家的男人都是废物,我云家,不出废物!” 语毕,天牢里面的焦尸被带了来。 天枢天璇天玑三人已经面目全非,在最后时刻还紧紧护着中间的嬴棣,死也没有松手,现在成了焦尸,依旧可见他们身子紧紧将嬴棣抱住,以血肉之躯,想搏一条生路。 下面的人想要将几人分开,用了好大的力气,掰断了他们的手,也无法将嬴棣从他们之中分开。 这一幕看得人心中动容。 天枢天璇天玑三人,死也尽忠了…… 只是嬴棣…… 是九爷费尽心血栽培出来的,是不少人心血浇灌出来的孩子。他信任这里的人,把孩子放在这,结果…… 云墨裴转过身去,深吸一口气,方才开口吩咐晚晚:“先请去灵堂,传我令,让听风楼之中的死士出来。先查端倪,总有蛛丝马迹,再拿令牌,关闭城门。小六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定然是被人掳走。她身负几家医术,这样有用的人,不会死,定然是被带走了。放眼天下,敢这样做的,只有南汉。至于东陵公主跟叶家嫡女和南绛……” 话到了一半,云墨裴忽然停住。 南绛……怎么也会不见了呢? “对方要她的巫医之术?”云墨裴垂眸,仔细想这几人之间的共同点:“东陵公主熟知药理,但云姒也知。南绛若是没有解法,那种身体也抗不了多久,对方要一个快要死掉的人做什么?” 萧慈:“能绸缪得那么滴水不漏,必然是各方面打听清楚了。南绛是什么样,他们肯定也知道的。” 第1873章 景昀:杀我兄弟者,是至亲 此时,十一来了。 他去找云姒了,寻遍了整个人帝都,都没有找到。 “二哥呢,找到了吗?”云墨裴问。 十一摇头:“主子是在给景昀医治的途中不见的,但是我问过左邻右舍,说是没有看见有人进去,也没有看见有人出。” “凭空消失?怎么可能呢……又是谁,布置出这么精心的局,好像连云姒去哪里都知道,更知道她去的地方有些什么,带走她都那么悄无声息……”云墨裴知道是内鬼。 但是这个内鬼是谁? 他思来想去,忽然想到了一个不能的念头。 “怎么可能……不会的……”云墨裴垂下眼,抬眸之际,刚好对上云江澈的目光。 云江澈张了张口,似乎也通晓他心中的想法。 昨晚,他们每个人都很开心。唯独二哥来了一趟,再问了云姒最后一遍,然后离开。 “二哥的房间里面有机关……”云江澈开口,几乎就要把答案摆出来。 云墨裴摇头:“不会,等景昀醒来便知了。” 只话音才落,诊疗的屋子门开了。 空青眼底带着泪水,噙着哭腔出来:“好了,好了……” 几人跑过去。 “经过整整一夜的救治,匕首拔出来了。景昀很虚弱,战奴会银针封血,才不至于让景昀大出血,是战奴先生先拔出了匕首,做了主治。只是景昀伤的重了,现在在发烧,只要今天烧退下去,他就能活!” 如果不是战奴跟韩仲景在,谁也无法想象,没有云姒,景昀会怎么样。 这会儿他们还不敢进去。 只等着景昀被挪出来,到另一间干净的屋子。 床榻周围碍事的帐幔都被拆了,景昀脸色不正常,还在烧着。 战奴看着韩仲景被搀扶下去休息,再看着手中的匕首。 景昀的匕首插在了心房的位置,心房这个部位,是心脏内部上面的两个空腔,尖锐东西刺进去,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要在血流干之前治好,这叫不死结。匕首刚好就插入了左心房…… 他是景昀的主治,其他人进入治疗时,他已经到了清创缝合阶段。 且景昀身上还有其他的伤,还有吸入了毒烟,这一处致命伤的秘密,只有他知晓。 战奴闭了闭眼,叹息了一声,拿着匕首出去,看见了云墨裴。 将匕首交给云墨裴,方才开口,说的是另一番话:“这一把匕首扎入心脏的位置,是景昀命大,匕首入心脏位置的时候,他心脏刚巧收缩,这匕首就贴着心脏扎下去,险之又险。而且五公子带回来了云姒的医药箱,医药箱里面有药,刚好就能用。景昀福大命大,若是那时候他心脏舒张的,那今天……” 云墨裴骤然握紧的匕首:“是有人决心要他死?” “对。”战奴点头,在云墨裴要打开帕子的时候,急忙拦住:“空青说云姒教了他指纹采集,我来的时候听了些事情,觉得此事有可能是内鬼所为,且不要碰匕首端,等会儿让空青采了指纹,去稍做对比。” 云墨裴仔细打开了帕子,看着手中陌生的匕首,哑声问:“景昀吸入了太多的毒烟,会不会影响往后的生活……” “我不敢跟你保证,对方原本就是打着不能杀了的就废了他的心来的。你们好好查查到底是谁吧。”战奴叹了口气,低垂着头,后仰头看向了天上。 昨夜风大,雾气浓重,今天居然是个晴好的天。 这天,永远不会因为谁有什么悲欢有半点不同。 上天不同情任何人,上天只做旁观者。 半个时辰后,空青将指纹提取出来。 云墨裴只是有不在t?的证明,所有人对比过去,生生死死的,唯有一人没有比对。 直到最后,晚晚取来了云令政用过的一支笔:“二公子的笔,从不让人碰。我不是说此事跟二公子有关,就是大家都查了……” 晚晚有时候也不傻的…… 云墨裴的分析,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交织在一起。 他…… 空青接过笔,刚取了指纹甚至都不用看纹路比对。 她的心一颤,就听见那头陆鹤喊:“景儿你醒了!” 所有人着急的过去。 景昀的麻药劲儿过去,睁开了一点点眼,一个个的打量过去。 “景昀,舅舅在这里,你想要说什么?”除开云姒,云江澈是最疼他,跟他在一起最多最久的亲人之一。 景昀的眼神渐渐清明,挣扎着要起身,眼泪也滚落下来。 被打的快死的时候,他也没有哭过。 “怎么了,哭什么?”云墨裴也蹲下身来哄他:“你好好的,没事了,是不是哪里疼呢?” 景昀的嘴唇颤抖了一下,才艰难的出声:“我哥死了,我母亲被带走了,我亲舅舅亲手想要了结我这条命,我还不该哭吗?” 杀我兄弟者,是至亲。 第1874章 是云令政的指纹,是他亲手杀了所有人 所有声音在这一刻全部安静下来。 他们定定的看着景昀,怀疑自己的耳朵。 千想万想,谁也没往自家人身上去想。 是……云令政亲手将云家覆灭,也是云令政,造了这一场惨祸,可笑昨晚他们还围坐在一起吃肉喝酒,想着明日,想着日后的美好,想着怎么把西洲这一块地治理的蒸蒸日上。 他们的二哥,一定像是一个局外人一人,嘲讽的看着他们臆想这些不可能的东西。 二哥,亲手捏碎了他们所有人! 云江澈抬手紧握住要起身的云墨裴,转头问景昀:“景儿,你确定你看见的是你二舅舅?是毒烟让你看错了吗?还是……还是易容?” “对,有可能是易容,怎么会是首辅大人呢!首辅大人这么做为什么呢?一定是南汉的人想要挑拨离间!”陆鹤开口。 萧慈也道:“不要让亲者恨仇者快,眼见不一定为实,云大人……他怎么能,怎么可能呢?景昀,你好好想想!” 他们谁能信,谁敢信呢? 景昀闭了闭眼,眼泪滚落:“我……我也希望是假的!青姨……” 小手抬起,朝着空青的方向去。 空青哽咽的上前,握住景昀的手,她想要安抚景昀两句,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青姨,那一把匕首上有指纹的,我记得我母亲教给过你,青姨,我也不愿意相信那时我的亲舅舅,我的舅舅怎么会害我,害全家人,还亲手烧了所有。我……我刚才太冲动了,张口就胡说,青姨,你去帮景昀看看,还给舅舅一个公道……”景昀哽咽着开口,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失声痛哭: “我的哥哥没了,哥哥没了……我亲耳听见他们说的,我中了毒烟,不能动,可是听得见的,我什么都听得见。他们按着我母亲,让我母亲亲眼看着我被杀。东陵公主追着我找我,我听见了东陵姐姐还有珈蓝姐姐的声音,她们一起被带走了。” “三个女子……母亲对他们来说尚且有用武之地,而东陵跟珈蓝,落到南汉的那些男子手里,她们的容貌就是催命符……是我害了他们……青姨,我该死,我应该死的,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景昀挣扎着要起身,却又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找谁报仇。 他的家没了,他安睡之前,还在高兴,觉得有兄长撑腰,病痛也没有了,以后都是好日子了。 现在兄长没了……他的家没了…… 真的应验了那句话——乱世无家! “我查验了指纹了……”空青忍着痛苦开口。 所有人屏息听她。 云墨裴问:“跟二哥没关系的是吗?” 他越这样问,越是这样急切,就越是害怕。 他不敢信,但是景昀说出来的那一刻,他就把前后因果联系到了一起。 景昀住的是二哥的院子,那里机关重重,甚至能从外面直达到那个院子。 云家隐秘的地方都被布置了易燃的火油,甚至景昀屋子里面烧起来就放出的毒烟,总不可能是那些仆人干的。 空青抬手擦去眼泪:“是云大人的指纹,清清楚楚!就是他!” 第1875章 真相,他真的成了叛徒! 顷刻之间,仿佛什么东西碎裂。 云墨裴整个人被定住,那些蛛丝马迹瞬间组整了完成的事情。 “二哥……怎么会是二哥……为什么会是二哥!” 他抬手,重重砸烂了手边的杯盏。 “哪怕是别人,哪怕是……是……是我身边的人,哪怕是旁支都可以,为什么是我的亲人……空青,你确定没有错?”云墨裴眼底的神色碎裂一片。 云江澈抱住景昀,更是痛得难以言语。 被自己家人亲手插了一刀,他们所有人都差一点死。 好好的局面,塌成了这样,是自家人做的…… 空青转身去拿了指纹给他们看。 未免出错,还做了好几份比对,每一条,都指向了云令政。 “不……我不信是二哥,是我最敬仰的哥哥……会是他操纵让景昀被打,然后撺掇嬴棣去报仇,杀了韩清流的儿子,算准了让嬴棣进天牢,来了个一网打尽……更是二哥……他……他在昨晚,甚至在昨晚让韩清流来云家,支开了我跟萧慈,让早早埋伏在郊外的刺客差一点要了我们的命,更拖延了我们的时间……” 萧慈手里有军队,他更是能够从旁协助。 萧慈不在,发生那样的时间,无法调动军队,这样就能最大限度地供他们离开帝都。 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可能都已经走得追不到了…… “去找韩清流来,我不信是二哥,怎么能是我的二哥,我的亲兄长!”云墨裴的眼瞳在颤抖。 韩清流是直接被晚晚抓来的。 他被按在地上,刚要挣扎起来,云墨裴抬脚就将他踩在了地上。 韩清流顿感受辱,大声开口:“我可是西洲官员……”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云墨裴厉声一吼,抽出的长剑抬起就削掉了韩清流的耳朵,他压不住心底的怒火,看着疼得大叫的韩清流,声音沉沉:“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昨晚你来云家,是不是得了云令政的示意?昨晚你来云家之前,你去了哪里?你儿在准备殴打景昀之前,遇到了什么,你儿身边的那几个小厮现在在哪里?说!” 他抬起手,长剑就要扎入韩清流的身体。 云江澈及时抬手打住他,持最后的耐心开口问:“韩将军,西洲将重塑之际,转眼又崩塌,云家受此重击,你身为官员,亦是逃不了追究。我四哥无官职,我为皇商自奈何你不得,但你要我请几位能压得住你的大人来看你的丑样吗?” “昨晚我去跟齐大人借银办丧事,出来的路上偶遇了首辅大人,跟首辅大人说了两句,他说此事也该萧慈出面出银,毕竟是当家嫡母。”韩清流愤恨开口。 云墨裴瞬间闭上了眼:“我无五弟般对你有耐心,你一口气说完,不然,今日你便是你站着进来,我也叫你横着出去。” “你……”韩清流自不敢跟云墨裴傲,他的把柄还在云墨裴手里:“孩子的事情我不知道,小厮在家,你找人自己去提来问。” 很快,小厮来了。 但是少了一个。 “另一个是我们小少爷最贴心的人,从小少爷出事,就找不到他人了。今天一早,我们发现他的尸体在护城河那边,也没有中毒,就这么平平常常的死了,真的!” 尸体搬来,的确如此。 “打二世子那天,也是他在一旁撺掇的,说二世子一个小门户,事事出头,想要跟少爷争,少爷若是不打他一顿出气给他点厉害看看,他以后就要称王称霸了。打服了,以后让他为少爷做事。说了很多,少爷经不起激,找了几家贵人的小少爷就对二世子下了黑手,二世子骨头太硬,打不服,还想要还手,几个人按着他,我家少爷打得更加狠了。” “后来二世子看着不太行了,又有人来了,大家才走的。” 云墨裴转头看向了十一:“那天是你去找景昀的?平时都是他自己下学回家的,你怎么会这么突然去寻?” “原本是看见了照溪鬼祟,跟着过去看,后来发现她去一些糕点铺子,我回来没走几步,就看见了景昀在那条街的巷子里被打。”十一看向了景昀。 现在全明白了。 那糕点是个引子,云令政怕下面的人把景昀打死了,下面的计谋不好继续,就故意派出照溪去引十一。 “好心机,好城府,好谋划……真是我的……”云墨裴手中的长剑落地,发出“叮铃”的声音,他看远远看向了房间那头的景昀,低低开口: “真是我的好二哥,对自家人t?尚且下死手,背叛了所有人,为了个女人背叛所有人,用自家人的命当投名状,出手就灭了我们所有人的希望,把嬴棣的命,还有天枢天玑天璇三个战将的命,送给了……南汉……” 第1876章 景昀:我要连同兄长的一起活! 景昀听不见后面的那些,只转头问过来的空青:“不是二舅舅对吧?不是他!二舅舅虽然不喜言笑,虽然对我严厉,但是他是好的,他为我好的……他教哥哥帝王术,也可以说是倾尽心血耗费所有,无怨无悔,二舅舅不会这样的对吗青姨?” “是有人冤枉我二舅舅,景昀刚才糊涂了对不对,青姨?” 空青端着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 事已经成了,云令政已经跟着南汉的人走了,他不在乎是不是被人知道了他的事,他的目的成了…… 唯独他们这些人,不想去信,不敢信的。 “景昀,你母亲前些天跟我说过一句话,路走到这里,她先是君,再是大夫,才是一个母亲,一个女人。你也一样,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你享受了别人没有的权势,你托生在了她的肚子里,是她跟摄政王的孩子。他们先是君主,才是夫妻。” 空青忍着眼泪笑:“而你,现在不要被这些多余的情绪干预,好起来,快点好起来。嬴棣走了,你也不能沉浸在悲伤之中太久。如今这个世道,你的父母,他们自己尚且没有把自己的命看在眼里,九爷更是放手让你母亲任意飞翔,即便是舍不得。他们在朝前冲,而且哪朝哪代的争斗,不死人的,哪个上位者脚下不是白骨累累。现在死这些人,是为了以后少死人。你想想那些士兵,他们不可怜吗? 不要有妇人之仁!这世上,永远不可能有永远的和平!” 最后一句话,空青紧紧抓住了景昀纤细的手腕。 第一次,景昀整个人怔愣住。 他从未曾想过这些,他有厉害的父母,有厉害的哥哥,有可爱的妹妹,还有好多有本事的舅舅,他以为他能随心所欲的,他甚至只想要做他们的宝宝,每天快快乐乐。 但是现在不能了…… “明天开始,我是不是连至亲都不能信了?”景昀轻声问空青。 他还小,他见过的生死未曾有嬴棣那般多,他只觉得沉重沉痛。 可是,竞争,踩着别人“尸体”往上爬,发生在每个角落里,他又不得不认。 空青吹着药同他说:“不,从现在开始,连我你也要防备。” “青姨不会害我!绝不会。”景昀伸手去抱她。 空青的眼泪没有忍住,落下来后又很快忍住:“可是景昀,我们都没有生在一个和平的,安全的,快乐的国家。二公子尚且手刃家人,我现在……” 我现在连我自己也不信了。 空青也再问,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云令政呢。 哪怕是任何一个,他们都能接受,都不会如现在这般难过的。 “景昀,我拿命护你。我这条命,是你母亲给的,我愿意拿命护着你。一条命而已,我甘愿为你耗尽!” 人这一生,亲情,友情,爱情,七情六欲……太多了,因为所执着的不同,活的样子也不同。 傅娥媓此时也缓缓进前,坐在了景昀的床边:“我与你相识未深,我也愿护你,你母亲不在,我们这些人,受过你母亲恩义的人,都是你的助力。” 景昀抬头看过去,他眼前是空青,傅娥媓,十一,萧慈,云江澈,还有药王谷的那些姐姐哥哥们。 是母亲为他结下的善缘。 景昀起身,在床榻上,冲众人叩首:“霍景昀,今日在此拜谢诸位!” 他要连同兄长那一份,一起活! 第1877章 韩家棺材里面的秘密! 霍景昀起身,摸了摸身上的伤:“母亲的大业未成,现在不能把母亲不在的消息放出去,那些人原本就还不服气母亲,只是给了她时间去证明。四舅舅我不懂朝政,我什么也没有学过,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云墨裴还未开口,傅娥媓忽然道:“早前云姒给了我册子,是她的一些计划。” 空青起身:“我也有。” 都说狡兔三窟,云姒备了好几份。 陆鹤此时也道:“我也有。” 萧慈手底下的人道:“女君大人也给我家将军送了一份。” 每个人的都不同。 为的就是防了他们有什么忘记的,照着指示做。 百废待举,一切都要先做出个雏形来。 只是云姒不在,他们该从哪里开始……云姒心中的西洲,完完整整的西洲,又具体是什么样子的。 云墨裴道:“现在西洲已经不属于国度,而相当于大周之中的一块封地,不过官员多,各地不同,又是天灾人祸,需要安排下查。没有天子寻城的道理,但是云姒现在等同于一块封地之王,可下查巡视。就对外说,云姒下查各个州县,也让那些人警醒一些,至于行踪不定。” 景昀脑海里面浮现出之前云姒给他念叨的词儿,“市长”,母亲现在跟市长一样了,西洲一下子从国变成地域了。 那…… 那下查巡视裁剪官员就合理多了。 景昀没说话,细细的听着,仔细的学。 他现在这个年纪,对比那些两岁就开蒙的厉害孩子,已经是晚之又晚了。 景昀有些后悔先前只是玩闹。 “这里不能失去主事的人,谁去下查?”萧慈问云墨裴,她心底想着,她是有功夫在身上的,若是可以,她愿意走一趟。 云墨裴沉思了一瞬:“让大哥去,大哥熟知西洲地理。这世上,比的就是谁更横,如果派你去,旁人一看你的性别是女子,就会小看你三分,而不是敬佩羡慕你一个女人都能挑担子。我不是低看你,而是这世道……你也知道,云姒成女君,尚且有同为女子者,什么都不看不管,说她德不配位,说她贪心不应该掌权,你可能理解?” 萧慈点头坐下:“好,你且吩咐,我们一切商量着来。只是大将军出面巡城,谁来驻守边关。” 傅娥媓此时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大火前我在云姒书房看她留下的那些东西,火起,我把这个带出来了。” 是段氏的令牌。 云墨裴接过,指腹从那个“段”字上轻抚过去,沉思了片刻。 若是天枢他们还在,这种专门从千万人之中选出来做将帅的苗子,现在随便派出去一个都能顶事…… “千军易地,良将难求……只能一纸书信,请九爷那边派人来镇守边疆。段氏之中的人,能担负将帅大任者太少。如果……如果九爷派的是霍临烨来,那大哥依旧镇守边疆,楚王在西洲脸生,好行走,不惹眼,身边还有个叫明鸢的,可以伪装假扮成云姒。” 云墨裴垂下眼,又思索了一下:“南汉现在就如同另一个大周,他们手段更狠些,云姒现在应该在路上了,我想,未免争端过大,他们应该不会放出云姒在他们手里的风声,毕竟东陵的帝王,现在都已经被他们抓了。” 大魏被南汉打下来了,东陵也被打下来了。 这么快的时间,耸人听闻。 萧慈:“当然快,不服地就杀,进城便是血流成河。有一位曾经名不露头的将军,据说只是南汉之主的马夫,藏得极深,这些年一出手就是生灵涂炭,粮草不够,就把人制成军粮。皇城之中的官员,投降不投降的,没有一个在他手里活。所谓治理,在他们南汉不存在,以杀为治。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消灭出现问题的每个人。宁杀错,不放过。” 话到一半,云墨裴猛然起身,突兀开口:“韩家的棺材,我要开棺验尸!这也许是我们最后能劫到二哥的机会!” 第1878章 流氓气息:你怎么这么大力的摸我的嗯嗯 韩家坟地—— 韩金氏一边哭一边拍着大腿骂:“萧慈你这个贱人,你吃里扒外,信邦可是你的嫡子,婷婷辛辛苦苦生下来,忍痛割肉过继给你,现在孩子都死了,你却为了外人带着人来挖他的坟,你还是不是个东西!我们韩家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韩清流是顶了萧慈的军功,且又是因为明帝想要牵连制衡萧家跟萧慈,才把韩清流扶上位的。 没有萧慈,他屁也不是。 韩家还拿了萧慈的嫁妆,全花出去了,甚至还拿萧慈的嫁妆养外室,养柳婷婷,老家伙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见到萧慈嫁妆的时候,那两眼放光的嘴脸。 甚至理所应当地把萧慈的嫁妆当成自己的,可劲儿地花,那是她再投一千次胎都见不到的富贵。 这会儿她骂得越来越毒,说萧慈生不出儿子,说萧慈在外面有人,把韩家说成了受害者一般。 萧慈内心强悍,这两声泼妇骂街甚至撼动不了她的情绪。 左右这里没有什么人,她也懒得管,甚至叫晚晚:“拿水给她喝两口t?。” 晚晚看了一眼不远处自家公子正在看着那些人掘坟墓,他兀自端着水走到了韩金氏跟前。 “萧将军让我端给你喝,怕你骂渴了。” 负面言语最大的功效就是给对方心里添堵,让对方难堪生气,但是对方只要不在意,对面就会破防。 韩金氏眼看着自己骂了这么多,萧慈一点不在意,甚至还让人给自己水喝,瞬间气得头晕目眩,一把掀了碗。 晚晚看她要倒下,伸出一只手就给韩金氏扶住了腰:“你小心点!你不管自己,也不能不管孩子啊!” 韩金氏两眼金光闪闪,听见这话,猛然看向了晚晚:“你说什么!” 发生这么多事,晚晚也没什么心情。 只是话差一点说漏了嘴,晚晚干干巴巴的开口:“你……我关心你的身子……”这是真的。 韩金氏瞬间推开晚晚,上下打量了他。 晚晚长的“高耸入云”,一只手快要跟蒲扇一样。 这会儿站在韩金氏身边,有点遮天蔽日的感觉。 韩金氏两股战战,惊恐无比,抬起手想要扇他一巴掌骂他不知廉耻,居然垂涎自己,可是他太高了,一巴掌过去扇到了晚晚的裤裆。 晚晚面如菜色,捂着下面蹲了下来,约莫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亲随,这会儿晚晚不过脑子小声痛呼:“你怎么这么大力摸我的居居?” 韩家那些仆人心惊肉跳。 萧慈这会儿也转过头来,她是好奇晚晚怎么用一碗水堵住了韩金氏的嘴。 可是离得远,只看见晚晚对着韩金氏蹲下,像是一座小山包。 反正不管怎么说,晚晚都是要保住韩金氏肚子里面的那块肉的。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要是这件事情也垮了,那真的是出门没好事儿了。 “你别怕,你别慌,你注意自己身子,我居居没事。”晚晚疼得龇牙,还在强力忍耐。 韩金氏面红耳赤,惊恐万分,只觉得老脸不保,又让仆人听见这么多,她这会儿要骂骂不出来,想要阻止却也忘了。 这时间被拖延,棺木也在这时候被拉了出来。 第1879章 棺椁里面,居然是! 棺木用的还是一块上好的板子,皇家入殓也就这样了。 云墨裴目光森冷,问起棺人:“怎么回事?” “棺木有些重。”起棺人这样说着,棺材才慢慢起来。 韩金氏一看见自己孙子死也不宁,这会儿柳婷婷也哭着喊着来了。 她什么都顾不得,也不骂不叫了,冲这就要过去。 晚晚生怕她把肚子里面的肉跑没,一下子扑过去,无所谓脸不脸,抓住韩金氏:“当心身子啊!我不能让你出事的!” 这样悲泣的时刻,柳婷婷几乎要把嗓子哭嚎地掉出来。 一耳朵听见这话,猛然转头脸上悲痛跟震惊交织成扭曲的神情看着韩金氏跟死死抱住韩金氏的晚晚。 韩金氏快要疯了,她不知道这会儿应该哭还是应该生气或者应该觉得羞耻。 她伸手去打晚晚,冲过去要阻止云墨裴,手才伸出来,就被晚晚握住轻轻轻地折在身后:“你别气别动怒,真的要当心身子,算我求你了,我云家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决不能让你出事了啊……求你了啊……” 韩金氏老脸涨红。 柳婷婷干干的喊了一声:“娘……” 韩金氏更是一张脸成了猪肝色:“你还在这里看着干什么,去阻止他们啊!” 柳婷婷才像是知道儿子要被掘坟一样,哭着喊着扑过去。 晚晚也同时伸手捂住了韩金氏的嘴:“冷静点冷静点,别激动,这个孙子没了,你还有下个孙子呢,也有可能是儿子,不过不好说,看你怎么论了……前提是你别大悲大喜,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前三个月,至少挺过一个月再说。 韩金氏身子颤抖,没想到自己年纪大了还被人这么消遣,她更恨萧慈了。 此时萧慈一脚将柳婷婷踩在脚下,柳婷婷大声质问:“萧慈,怎么说你也是孩子的嫡母,你教过他多少东西,他打二世子的那些招数还是你教的呢!你没把孩子教好,你的错最大,现在你居然有这个闲心看着孩子被挖坟掘墓,你的良心是什么做的!” 萧慈知道女子不易,且也知道女子柔弱些,对女子,甚至是对韩金氏那样的老妇,她都能明白,是时代造就了她们的愚蠢跟愚昧,如果念过书,见过边疆的风沙塞外的大雪,有了眼界,必然不会如此。 所以她不看重身外财,甚至在她们辱骂自己的时候,眼神甚至近乎怜悯,她可怜这些女人。 这让柳婷婷更加恼火,像是自己低人一等一样,更是刺激了她脆弱的内心,让她叫骂不断。 棺椁是最好的木材,上面封了九十九根钉子,封得不容易,开起来更不容易。 云墨裴没了耐心,挥开众人。 在外人眼中的病秧子,凝神出掌。 只听见“轰隆”的一声。 这快要跟铁一样硬朗的木材瞬间四分五裂。 柳婷婷的哭骂声,韩金氏的声音,都在此时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震惊的看向了云墨裴,还有那棺椁。 棺椁里面,躺的是…… “怎么会这样……” 云墨裴朝着萧慈看过去。 萧慈松了脚,柳婷婷连滚带爬冲过去。 韩金氏也挣扎大喊,挠花了晚晚的脸,冲了过去。 看着棺椁里面的尸体,她们大声地哭嚎了起来:“你死不瞑目啊,你死不瞑目!” 萧慈近前看了一眼,转头看向了云墨裴:“怎么会是?” 云墨裴摇头:“不应该是这样,若非在棺材里面动了手脚,我二哥怎么可能插手韩家的事情,让齐大人借钱给韩清流办丧事。” 说罢,他抓过一个韩家的人:“当时可有什么异样发生?” “起灵的时候,棺材变重了,下面的人抬了好几次,才抬起来。” “棺材变重?几个人抬?”云墨裴意识到了不对。 韩家下人:“原来是十八个,只是这十八个第一次抬少爷到灵堂的时候轻松,抬走的时候费劲。” 萧慈看向了那些起棺的人:“刚才他们十个人就把棺木轻松抬起来了。抬棺人的要求很高,体力耐力缺一不可,韩家的十八人抬棺,且不说这棺木重,一个半大的孩子又能在死后变得有多重?” 棺木开了,里面没有半点蛛丝马迹。 就在这时,在尸体面前痛哭的柳婷婷跟韩金氏忽然大叫了一声。 尸体里面,骤然涌现出尸虫! 萧慈上前去看,云墨裴下意识将她挡在身后:“是西疆巫族的尸蛊!尸蛊只吃尸体,只要有一只遇见尸体,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能繁育出无数,掏空尸体,最后啃食周遭。” 萧慈:“半个时辰?” 云墨裴:“这棺木在城外,二哥用这种办法,把小六还有南绛她们跟尸体藏在一起,光明正大的出了城……南绛身体受损,尸蛊力量渐衰,没能助她在最短时间,跟小六她们一起逃出生天。” 第1880章 云令政的局,天衣无缝 “娘,你怎么了!” 就在这时,柳婷婷忽然大叫起来。 晚晚也震惊的跟着喊:“不好了不好了,韩金氏的身子不好了!公子!” 云墨裴猛然转头看过去,就看见韩金氏倒在地上,身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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